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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烽》


第一章 死生轮回(上)

公元2003年6月,伴随着“铃……”这清脆而悠扬的铃声,大学三年级期末考试终于全部结束!

洋溢着高兴与快乐,各个教室的学生漫步而出。www.65txt.com说笑嬉闹,一扫几天来阴霾凝重的气氛。一身休闲装的高勇轻迈着方步走出了教学楼大门,天蓝色的T恤配上乳白色的长裤尤显得轻松惬意。听着鸟儿轻快的鸣叫,看着浮云随风轻轻飘远,考完试后的心情十分轻松畅快。

“让人恐惧的大三生活终于结束了!”高勇心想,旋即又摇摇头暗道:“其实像财大这样的文科学校也就大三这一年算是苦一些,想当年大一的时候……一个星期五天当中仅两天有课,其它的都算做休息日。可是升上了大三,每星期五天时间却要上出六天的课!为什么?因为增加了晚课呗!唉……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只能认了!”

“老高!明天打算怎么过啊?要不要再连几局爽爽?”

高勇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室友李明,于是撇撇嘴说道:“明天还有事呢,得去趟村里买几张盘,否则回家之前可就难熬了!我又不像你家在北京,想回去就回去。”

李明坏笑道:“骗谁呢!天天看史书打游戏,还能没事干?要不这几天你给我讲讲三国历史吧,传授我些打三国游戏的心得体会。”

高勇摇头苦笑道:“饶了我吧!我那本《世界军事史》还没看完呢,哪有时间教你!不过给你推荐几个作弊器倒是没有问题,其它的你就慢慢领会吧!”

“作弊?算了吧,我对那东西没兴趣,还是回去练我的星际吧!对了,你的那几本兵法书借我看看,我得研究研究新战术。”

“自己拿去吧,在我床头架上呢!别弄坏了……”

看着李明跑向宿舍的背影,高勇心想:“就知道玩星际!不过这小子确实厉害!我们三个才勉强与他一人打成平手!”

不过想起爱好,高勇不禁微笑起来,自己这三年也没有白白虚度。平时上课看小说、看兵法、看世界军事史,既能满足自己的爱好又可以很好地打发上课那无聊的时光。此外再学习学习本业经济学(再怎么说也是财经大学的学生啊)。

至于课余时间则都仍在了特别的爱好—策略类游戏上面了,虽然不说懂得多,可是也算了解得比较全面了……不多想,高勇撇下书包直奔车站……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去中关村买三国志九去!

呵呵……虽然说高勇此人十分的痛恨小曰本,可是对于他们的三国志系列还是比较欣赏的——特别是盗版(又支持国家经济,又不让KOEI赚中国人的钱)。花了5元钱买到光碟后马不停蹄奔回宿舍安装运行开始了“埋头苦干”。

离校回家之前的几天里,高勇深深地陶醉在三国游戏里面!白手起家…自立为王…一番拼搏后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带甲百万、东征西讨、攻城拔寨,定中原,战四方!

当然了,玩三国游戏首先要建立自己的势力,狂招猛将建设城池,等到实力攒够立刻出兵征讨,与那些三国名将较量一番。

仅仅是中原大战便差不多耗费了十年时光,既要开发后方保证兵员钱粮供应,又要调兵遣将发动大纵深突击甚至大范围战略迂回。

最爽的事要数利用骑兵进行闪电战,集中全部兵力于一路,采用正面高强度的连续攻击,打的对手毫无招架之力,损兵折将丢城失地,直至最后彻底臣服。

不过,三国豪杰真是智略勇猛,一个个拼死抵抗,如果不是采用经典战术——于局部战场集中数倍于敌的兵力围而歼之,恐怕回家之前能不能统一还真难说。

中原平定之后是与四个边族以及一个外族的扩边战争,指挥兵马与边族的战争最让人陶醉。当二十万大军攻破乌丸都城时,奠定了政权在北方的霸主地位;当三十万大军袭取西羌后,汉中张鲁不战而降;之后是四十万大军血战南蛮,近半个月的攻防战终于让不可一世的南蛮大王俯首称臣;再之后五十万兵马轻而易举的占领山越属地,让夜郎自大的山越族人臣服在大秦的铁蹄之下;最后则是重头戏,集合青、冀、徐、兖四州之力调动六十万水陆大军挥戈东进,并且于五日内攻下倭的时候,高勇真想让那个相貌还算可以的倭女王前来侍寝…哈哈哈哈!

说实话,在做梦的时候都想!不过高勇更是时常幻想:如果这几十万大军用的不仅有刀、剑等冷兵器,还有早期的燧火枪与火炮,让排排火枪、怒吼火炮肆意蹂躏那些匈奴倭狗……该多壮观啊!那还不灭了罗马统治世界了!想想都让人兴奋。

7月2日,高勇乘坐北京到沈阳的特快列车踏上了归乡的路途。在中国就得忍受火车人多的环境,谁让这么多人都是工农阶级子弟呢。

火车上,依窗而坐的高勇眼望车外那飞一般被甩在身后的景色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江山如此多娇!”突然,远方天空中骤然一亮,一个堪比太阳的强光点突现!旋即光球急速扩散,如气球般膨胀……

见到如此奇景,高勇哪肯放过,抬眼仔细望去…恰在这时,火车窗外猛然一闪“啊!”高勇轻叫一声!因为窗外出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宽阔的平原上,身穿红底黑边衣服、披戴黑色铠甲的数万士兵正高举刀盾围攻一座方圆十数里的城池!城墙上,箭矢、石块往来飞射,守城军兵竭尽所能奋力反击;城墙下,黑铁板包裹的冲车在黑甲士兵的齐心协力下,一次次摆动撞头轰击城门;冲车身后整齐地排列着数个黑漆漆的步兵战阵;更远处的投石器不断地将巨大的石块抛向城墙,其间不时有身着特别样式铠甲的武将穿梭其间指挥战斗;弩兵手持强弩站在巢车上发射箭矢,密集的箭雨正在一点点消磨守军的抵抗意志;城外的平地上,战鼓雷鸣,号声震耳,红黑两支骑兵在骑士勇往直前的呐喊声中对撞冲击……

城墙之上立着大旗,上面用古文写着的“公孙”二字,而攻城的一方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看清,只能够隐约辨认出一只黑鹰……

如此奇景转瞬即逝,窗外再次恢复原状。天空中的亮点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仅仅是高勇脑中的惊骇!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高勇已然感到其中的热血沸腾,仿佛自己正置身其中。

“请问,刚才你看到窗外有什么异常吗?”高勇疑惑地问了一下对面的人。

那个人摇摇头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高勇知道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只好选择埋头睡觉,心里却始终被刚才的一幕萦绕……对面的那个旅人看到高勇低头睡觉,只好小声说了句:“好像刚才天上有一道亮光……”

经过一天的苦熬,终于在晚上到了沈阳北站。拼尽全身之力挤出凶猛的人流,高勇在站前广场上仰望天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回家了!”

这种感觉大概叫做幸福吧!然而这样的幸福仅仅持续了数秒……当看到公交车站上那等待上车的人群后,高勇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还要再挤公交车。唉!工人阶级万岁啊!

晚上8点多,天空已经昏昏欲睡,暗黄的灯光照耀着柏油路面,朦胧深邃。高勇经历了近十个小时的折磨后终于即将到家。

看到公交车上仍有人下车,高勇紧走来两步绕到车前打算横穿马路。左脚刚刚迈出,一个皮球蹦蹦跳跳从高勇身边滚过,直奔公路中央,紧接着一个小男孩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追赶上去……

“又是这种事,大概会有一辆汽车飞速驶来对不对?老套!”高勇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没有停。

‘嘀——’公交车司机已经在催促高勇快让道了。左脚落地,右脚正要踏出,忽然身后传来“啊——”一高音女声,紧跟着一阵极难听的刹车声响起——真是震耳欲聋令人汗毛倒竖!

高勇怒目而视却看到前方一辆卡车正冲向刚才捡球的小男孩……

高勇的大脑瞬间计算出了自己到小孩的距离以及跑过去所用的时间、卡车到小孩的距离以及所需时间,两下比较得出了结论:还有机会!

毕竟高勇是加速前进,卡车是减速前行。按理说这一刻高勇的脑中应该浮现出雷锋的形象、邱少云的光辉、董存瑞的英迹——然而那是电影而这时现实——所以当然是不肯能的!

不过在情况允许的时候还是能救人处且救人啊!不及多想,高勇飞步跑向小孩(这孩子已经吓得一动不动了)……随着时间的渐逝,看着自己与卡车到小孩的距离,高勇越加地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高中时理科年级第二名不是盖的!

终于,高勇的双手抓到了这个小男孩并将其举起,此时看到卡车距离自己尚有三米,心中一乐:“嘿嘿,一切尽在我预料中!”

脚下发力继续前冲……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但不幸的事却常在现实中发生,如同许多喜剧片中的搞笑情节一样——高勇脚下猛然一滑!当看到脚下那半块西瓜皮时,身体已经处于半腾空状态。

高勇哪敢多想,只是用尽全力将孩子甩了出去…剧烈的碰撞发生了…身体沿着一条完美弧线飞了出去……

“放心,孩子没有事的!”

“年青人,怎么样?坚持一下!快打120!!!”

“真是个好人!”

“快帮忙抬一下!”

“小伙,别怕!一会就好了!”

“……”

高勇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迷糊中,高勇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了一道柔和温暖的白光!没有多想,高勇迈开脚步努力向它奔去……尽管感到身体如羽毛般轻盈,尽管听不到任何声响,尽管……

第二天,沈阳晚报刊登了这样一条信息:昨晚,一大学生为救幼童被汽车撞伤,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据主治医生介绍,这名学生由于距离的撞击造成脑部受损,恢复意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以下是这名学生的部分信息——姓名:高勇,年龄23,就读于北京一所财经大学……

昏迷的感觉渐渐消退,刺骨的寒冷阵阵袭来!身体被疼痛刺激而缓缓恢复了知觉。“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冷!”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呼吸声的高勇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蔚蓝的天空首先映入眼帘,太阳已经开始向西倾斜,凛冽寒风如刀割般在脸上刮过,地上的落叶被吹得四下翻滚发出“沙沙”的细响。

高勇正要回想发生何事时,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脑袋痛胀欲裂,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一幕幕从没有见过的画面如电影般在眼前快速闪过:出生、玩耍、拾柴……与一对夫妇快乐生活,奇怪的是这对夫妇如同父母般熟悉……大火在村庄内燃起……服饰怪异的人骑马挥剑肆无忌惮地砍杀……被一对中年夫妇保护着混杂在人群中奔跑……哭喊、怪笑、惨叫……带着伤逃进了树林……混乱的大脑不堪重负,越发昏沉。

高勇急忙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寒风吹来将这混乱暂时平复。过了片刻再次睁开双眼,刚才混乱的画面如决堤洪水起势凶猛却转瞬化为涓涓细流,虽然仍在不断地涌现。高勇奇怪自己哪里来的这些没有经历过的记忆。

微仰起头望向远方,不远处的树林有一条土路,弯弯曲曲的不知伸向何方。高勇尝试着起身以便看清周遭情况,微微用力,不想右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高勇转头一看,只见右臂上有一条两寸长的刀口,皮肉外翻,血液因为寒冷早已冻结。

高勇缓慢的用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进入眼帘的是一幅恐怖的画面,地上覆盖着的厚厚落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具尸体……他们的衣服破旧且怪异,身下的血液早已与黑土混合凝固……

从没有见过死人的高勇立觉胸口发闷,恶心难受,胃中酸水一直涌到喉咙。转头望向别处,同时尽力压下胸腔内的波涛汹涌。“这里就是地狱吗?莫非我真的死掉了?呃!好疼,怎么会这样?”

高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扶着身边的树干打算站立起来,可是刚爬起一半便颓然坐了回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腿也受了伤,上面清晰地留有的刀剑划过的痕迹,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

“真该死!我不就是救了一个小孩吗!怎么会变成这样!”高勇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拍了拍脑袋,依然没有答案,却弄得脑袋更昏沉了。强忍疼痛,高勇在地上拾起一个干枯的树枝作为拐杖,靠着树勉强站了起来。

风似乎越吹越大,身体因为寒冷打了一个冷颤。“快些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弄点吃的,然后再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高勇心里想着,迈动双腿一瘸一拐避开尸体走向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小路印有两条较深的车辙,车辙窄小,如同木轮碾压出来一样。看到了这样的道路,高勇泛起了迷糊:“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地方用这种木轮马车!真是落后。”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蹒跚着沿小路往南走。

太阳缓慢西落,天色渐晚,冷风再次呼啸起来,树林中仿佛到处都是鬼哭狼嚎。走了大约一个小时,高勇仰起头望向天空,北极星变得明亮清晰起来。

继续走……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乌鸦呱呱怪叫,昏暗的天色笼罩了一切,绝望的情绪渐渐占据虚弱的内心。高勇每走几步便要依靠路边树干休息,喘着粗气积攒继续前行的能量。

“老天爷这是开什么玩笑?这里是哪里?”高勇忍不住仰天大叫,嘶哑的声音淹没在树林中……脚步越加沉重,头脑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视线开始模糊,“人临死前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高勇自嘲道。

正思讨间,“嗖”——箭声骤至,精神涣散的高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支利箭擦过头顶射入身体依靠的树干上,箭头完全没入树身,箭杆犹自震动发出嗡嗡声响。

这突然的一箭吓得高勇魂飞魄散,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恍惚间高勇本能地转身躲在树后,趁机远望箭支射来的方向……

五个身穿刚才脑中闪现的怪异服装、腰挂剑鞘、手握弓箭、面目狰狞之人骑着马匹飞奔过来!“骑兵!”这是高勇脑中的第一个反应。

为首之人发现高勇正躲在树后探头相望,他冷哼一声从身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上弦瞄向高勇……“嗖”——箭矢破空直奔高勇面门!

高勇大惊,急忙后仰倒地以求避开此箭……千钧一发堪堪躲过,箭头由鼻尖划过留下一条血痕,它的尾羽更将这条血痕扩大。

射箭之人没想到这个重伤的人能够躲开自己的箭矢,当即怪吼,转头对跟随他的四个骑马的人则叽里呱啦乱说一通,跟着他收弓提缰加速奔来。

高勇听不懂也没有心情去听,虚弱的身体、骤然的惊吓、连续两次危机生命之箭交织在一起,让生活在和平世界的高勇不知所措,而树后那快速靠近的马蹄声如催命咒语般不断刺激高勇脆弱的心脏。

“快跑!”高勇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慌乱间的快速站起让受伤的左腿无法承受,当剧痛传上大脑的时候直接令双眼发黑,高勇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扑通”一声过后,高勇面朝下栽倒于地——左腿原本凝结的伤口骤然崩裂,鲜血在剧痛中汩汩流出。看着自己的血液洒落在黝黑的土地上,听者胸口心脏达到极限的跳动声,高勇不禁嘶哑地叫喊道:“为什么啊?我怎么到了这里,这些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这里是人死后去的地方?”

那五个骑马之人猛然听到高勇的嘶哑吼叫吓了一跳,几人相互对视,为首之人一使眼色,伸手向前一摆,其余四人会意,立即减缓马速抽剑执弓,慢慢包围上来……

第一章 死生轮回(中)

五个人围绕着面朝下扑倒地上的高勇转了两圈,为首之人对他左手边的人摆了摆手,那人翻身下马,右手剑尖前指、左手紧握木盾小心翼翼地走近高勇。www.65txt.com

此刻,高勇对于死亡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这几个家伙会如何处置自己,只好尽量摒住呼吸保持不动,心里由刚才的怨恨转为默默地祈祷,被压在腹下的左手狠狠地由地上抠下一把黑土。

持剑之人走到近前,用剑背轻轻拍打高勇的后脑……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无论你如何想要控制住自己,都无法彻底抑制根藏在身体每个细胞中本能反应。剑尖碰触后脑的一瞬间,高勇的身体还是反射性地抖动一下,而这一下让高勇明白到: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虽然自己曾经死过一次!

周围骑马的四个人看到地上的人居然装死,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夹杂着嘲笑、羞辱甚至不屑。步行的人冷笑一声,旋即剑尖狠狠地刺向高勇本已受伤的左腿!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最强烈的疼痛山呼海啸般涌上大脑,很少受伤的高勇何曾体会过这种剧痛……“啊”地哀号一声,身体跟着反转过来,左手紧握的黑土顺势洒向身边持剑之人。

“啊!”这次轮到伤害高勇的人怪叫,一把黑土全部扔在他的脸上,眼里、嘴里、鼻孔里到处都是土。其余几人见状当即大怒,吼叫的同时,两支箭先后射中高勇的左手和右腿!如此近的距离,箭矢的威力巨大,两支箭头穿过手脚皮肉插入地下,将高勇钉在地上。

被黑土袭击的人怒火中烧,上马后举弓搭箭来到高勇身前,箭尖垂直向下瞄准头颅,嘴里舌尖搅动,然后对着高勇“呸”的一下,将剩余的土混合着他肮脏的唾液一同吐到了高勇的脸上。

高勇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刚才对于死亡的恐惧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剩下复仇的怒火!高勇当即怒目而视,挣扎着打算强行起身与其拼命。但遭受重伤的手脚不允许,孱弱的身体更无法支撑。

那个人狂笑数声咒骂几句,然后猛然拉住马缰催动马匹前进……踏踏两下,重重的马蹄狠狠踏在高勇的肚子上,一股血腥翻滚上涌,“哇”一大口血被迫吐了出来。高勇只感到自己五脏六腑不复存在,双腿也失去了该有的知觉。

那个人狞笑着再一次举起弓箭瞄准高勇的面额,周围的四个人“哇哇”大叫好像在为他加油鼓劲。

高勇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拉满的弓,愤怒与屈辱交织在一起,脑海中回想起过往的一切,父母、朋友、同学……

“嗖”——箭声由远及近,高勇眼前的人猛然抬头转向右边——“噗”的一下,一支利箭由其面门射入,箭尖直没脑中。这个人被箭矢巨大的力道带起跌落马下,他手中的弓箭掉落在马匹旁边。

高勇转头向左看去,这片刻的时间内又有三支箭飞射过来,其余四个人或平躺或侧身躲避开箭矢,为首之人拔出剑大喝一声催马向右冲去,另外三个人紧跟着舞剑而上。这时高勇才看清,右侧的树林中三人骑马飞奔而来。

这三人穿着与自己相仿的却又很不同的服饰,收紧袖口的红色衣服、涂成漆黑之色的短肩半身甲胄,头盔上顶着红色盔缨……

三人的首领手握长枪一马当先冲杀而来,左右分挑荡开刺来的两柄剑后,借两马相错,此人快速反转枪身顺势一扫,将右手边刚刚过去的一个人打落马下。那落马之人尚未站起,一柄剑突袭而至贯穿他的喉咙……

红衣首领拨转马身带着另外两人与剩下的三人近身缠斗……兵器交击之声不断传来……

躺倒于地的高勇勉力望去,但不到片刻,眼皮发沉、头脑昏愦,神志在寒冷与虚弱的内外夹攻下渐渐不清,迷迷糊糊间隐约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小三,攻左边!”“黑虎,攻右边!”……“什长,这个家伙身上东西不少啊!快看这个……”“哈哈,想不到逮到一个大家伙,这趟没白来!”……“什长,这个人还活着,只是伤太重,怕……”“怕什么怕!快救人……”

昏昏沉沉中,高勇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更多的声音、图像在眼前浮现,太阳东升西落快如狡兔,浮云变化难观其形,时而高山、时而深谷、时而海啸、时而喊杀震天……

不知过了多久,高勇的大脑渐渐恢复了平静,耳边隐约传来几个人说笑之声。又过了一天,高勇缓缓睁开了双眼。一个四十多岁胡须浓重的彪形大汉正在注视着自己:“小兄弟,小兄弟,怎么样?有啥感觉没?”

高勇勉强点点头,想要说话却无法出声。那个人露出宽慰的笑容,转头吼道:“小三,拿水来!”

“咕咚咕咚”几口温水入肚,高勇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小三走到跟前笑道:“李头,您还真厉害,这么重的伤都给治好了!小兄弟,你的命真好,能碰到我们李头,如果是其他人啊恐怕早就……”

李头呵斥道:“小三说什么呢!其它边军便不救人了?不要把大汉边军想的跟那些窝囊郡兵一样!”

黑虎走过来说道:“李头,我们私自出营快半个月了,再不回去的话又要被那个王校尉训斥了!再说,现在我们正处在边境,西北的乌延随时可能过来,况且我们还把他的侄子给……”

李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有我顶着呢!再一天就好,只要这个小兄弟醒过来我们立刻赶回军营。”

夜里,高勇总算彻底恢复了清醒与精神,看着围坐在自己身边的三个人感谢道:“多谢李头的救命之恩,它日我定当涌泉相报!”边说边细细打量这三个人,小三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瘦弱却健壮;黑虎的脸真的很黑,上面还有两个刀疤,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年纪约为三十岁;李头最有威严,年纪也最大,当在三十五岁左右。

李头撕下一块肉干放入高勇嘴里说道:“谢什么,都是大汉子民!虽然你的口音我没听过,不过肯定是汉话!大体上能听懂。”

小三嘻嘻笑道:“说得也是,这种口音我也是头一次听到,不像夫余、不像乌恒也不像匈奴,小兄弟,你叫啥?家在哪里?”

说来也怪,第一次与他们交谈,高勇居然能听得懂他们得话,也许那些混乱记忆的缘故。面对小三的问题,高勇多了一个心眼,毕竟这里的环境太过奇怪,遂编造道:“这几天昏昏沉沉的,好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叫高勇,几天前跟家父到东边大山里采参采药,回来时正碰到那帮恶人残杀百姓,所以……”

黑虎奇道:“采药倒是听过,采参?那是什么东西?”

高勇没想到他们连采参都不知道,只好解释道:“参是一种生长在大山里的最上等的药材,可以强身健体,祛除百病,株株珍贵,有些千年参更是无价之宝!”

(注:参的最早记载见于两汉期间大量出现的用神学附会儒家教义的纬书这类荒诞不经的迷信著作中,如“摇光星散而为人参,人君废山渎之利则摇光不明、人参不生”(《春秋纬》)、“君乘木而王有人参生,下有人参上有紫气”(《礼纬•;斗威仪》),这显然是由于人参像人形而引起神秘的联想,把它当成神草。稍后,中国第一部药物学著作《神农本草经》首次将人参当成药物收入。此书托名“神农”,成书时间大约在东汉中期(公元100年左右),在唐朝时候已失传,现存版本是后人从其他著作的转载中收集起来的所谓辑佚本。东汉末年张仲景著《伤寒论》记载了113个药方,其中有21个用到人参。这是首次对人参药用的记载。)

李头听到‘祛除百病’来了兴趣,问道:“以前只听师傅提起,不想竟然是真的。”

高勇继续编造道:“确实如此,这也是家父试过之后才肯定的。本来他身体虚弱,采药的事情多半有我来做,但自从喝了无意中采到的参熬制的汤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好,好像年轻了十几岁,爬山采药根本不在话下。”

李头问道:“那你家父现在何处?”

高勇神色一黯低声道:“逃命的时候失散了!”

小三摸了摸高勇的头安慰道:“没关系,失散了多半还能找到。也许他现在也在找你呢!”

高勇点点头问道:“李头,我们将要去哪里?”

李头向篝火中添了些树枝,看着噼啪烧着的树枝,说道:“回辽西郡的军营!好了,你刚刚恢复多休息,赶紧睡吧,明天开始赶路了。”

高勇道谢后合上双眼,努力回想着这几天的奇异经历,希望能够找出些线索。毕竟直接问这几个官军最好,不过那样一来便很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胡思乱想中疲劳与虚弱很快让高勇睡着。

望着熟睡的高勇,小三走到李头身边轻声问道:“李头,你看怎么样,像不像细作?”黑虎拿着剑也凑过来等待李头的答案。

李头拿起树枝挑动篝火,看着跳跃的火苗沉声道:“不像,他说的关于参的事满对的,这个确实只有学过的人才知道……但还有那么一点可疑!明天再好好问问。”

黑虎观察李头的神情,说道:“李头,是不是又想起你的孩子了?你们快一年没见面了吧!”

李头点头笑道:“差不多了,自打政儿被那个奇怪的老头带走教习武艺我便再也没见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大概和这个小兄弟差不多吧!”

黑虎羡慕道:“李头生了那么一个好儿子,分开一段时间也不算什么,那个老头武艺确实厉害,他不是说政儿天资聪颖、面相奇特日后定会封侯拜将大有作为吗?你知道我们几个多羡慕啊!”

小三笑道:“怪不得李头会救这个小兄弟……原来是想自己的儿子了!”

第二日清晨,高勇在小三的帮助下爬上了马背,与他们一起沿着平地上的小路前进。马背上的颠簸让伤口更加疼痛,高勇只好通过聊天缓解痛楚。“李头,哪些要杀我的人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不等李头回答,小三抢先道:“小兄弟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难道你是第一次来这边?”高勇含糊地点点头。

小三望了一眼李头继续说道:“他们是乌恒人,住在幽州北边的草原上。每年秋收过后他们都要到这一带劫掠。特别是最近几年,几乎每年都来,皇上的天威好像已经镇不住他们了!”

黑虎生气道:“他们来了我们就打,谁怕谁啊!可是那个王校尉……唉!每次都让我们留在兵营里眼看着周围百姓遭难……”

小三深有同感应和道:“可不是,如果是李头当校尉的话就好了!保证那些乌恒人不敢踏入辽西半步!还记得上一次吗?杀的那帮乌恒人一年没敢踏入辽西半步!”

李头苦笑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快些赶路,这一带常有乌恒斥候出没,多加小心!”

话音未落,几支箭从半里外的树林中飞射出来。李头眼疾手快将其一一拨落,小三和黑虎各自持剑准备战斗。

树林里飞奔出来十几名乌恒骑兵,他们手舞刀剑怪叫着散开包围上来。李头扫视周围,命令道:“小三,保护小兄弟先走!黑虎跟我缠住他们!”

小三闻令快速拉起高勇的马匹奔向旁边的树林。高勇大急,吼道:“干什么?我要留在你们身边!”

小三一掌拍在高勇头上,骂道:“吵什么吵!有你我们反倒危险!就你那身子板……看到前边小路没有,沿着一直向南会遇上村子,快去那里报警,让乡亲们快点离开!”说完用剑在高勇身下战马的腿上划了一个口子,那马匹吃痛甩开四蹄沿小路飞奔,高勇不得不紧握缰绳以防自己掉落马下……

小三看到高勇冲进了树林,反身砍退两个追赶上来的乌恒骑兵后,催马奔向李头身边……

第一次骑马飞奔的高勇心提到了嗓子眼,飞速退后的树林、快节奏踏地的马蹄以及没有马蹬着力只靠双腿紧夹马背的姿势直让人毛骨悚然。一边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边担心李头他们的安危,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高勇却完全肯定:李头他们是爱国爱民正直之人!

正在思考间,胯下马匹突然前腿失蹄,马嘶的同时身体向前侧向翻滚,高勇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地摔向了路边的枯草上,重重的落地直摔的七荤八素,而后的惯性翻滚更是令人痛不欲生,天旋地转间,高勇再次失去了意识。

那匹马挣扎着站立起来,长嘶两声后沿着来路又走了回去……

当高勇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依旧是日头偏西,听到的依旧是寒风呼啸,自己不知怎么滚进了一个干涸的小河床中。

强忍剧痛,高勇摇晃着站立起来,扶着树干一步步地向南走去,心里祈祷道:“希望前面有个村子,李头他们正在村子里等我……”

树林仿佛无边无际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双脚越来越重,呼吸越发急促,高勇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人的求生欲望如此之强,在即将耗尽全力的时候,高勇猛然看到树林的尽头有一片田地,田地的另一头隐约坐落着一个小村落,“太好了!天……天……天无绝人之路!”高勇咬牙坚持,再不管腿上的伤口,几乎发疯般向着那个若隐若现的小村子快步而去。

尚未到达村口,高勇便望到村中一股细烟升起,刹那间的兴奋与激动淹没了一切疼痛与困苦。紧走几步来到村口,想起了小三的嘱托,高勇用尽全身力气高喊道:“村子里的乡亲们,辽西边军让我……”话未说完,高勇僵硬当场。

一个人闻听高勇喊叫由村口左侧院内翻墙而出,恰与靠在墙边的高勇撞了个正着。一阵天晕地旋过后,高勇勉强睁开眼睛向左望去……“啊!”

高勇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立在脑边,他圆睁双目似有不瞑怨恨。自从出生以来高勇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死人头,这种近在咫尺的恐惧、这种提鼻可闻的血腥让喉咙腥恶难当,本就翻江倒海的胃液再难抑制,咕噜几声后径直扑向喉咙……“哇!哇!”

这时,右侧传来了呻吟之声。高勇这才记起刚才与人相撞,急转右侧看去……这一看直叫高勇魂飞魄散!

旁边呻吟的并不是村里的老乡,“乌恒兵!”高勇忍不住惊叫起来。那个乌恒兵此刻清醒过来,望向高勇的同时他也惊叫一声,急忙翻滚后退。不为别的,只因高勇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披头散发夹带枯草尘土,在乌恒兵看来鬼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互相惊吓,各自逃开。高勇连忙爬起来跑向村外,没迈出三步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后背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衣服撕裂、皮肉翻滚。疼痛之下,高勇失去重心猛然扑倒。

还未转身,村口传来了马蹄声,几名骑兵飞奔而至。为首之人直奔到高勇身边才勒住马匹,翻身下马后,此人举剑便要刺向高勇的脖子……高勇只觉耳边马蹄声骤停,拼力翻转过来,正往见敌人剑尖向自己喉间刺来……这一刻,高勇不再感到恐惧,疼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仅感觉辜负了李头他们的期待。眼望剑尖落下,高勇立刻合上眼,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解脱吧!”

恰在这时,刚才与高勇撞在一起的乌恒兵快步奔跑过来跪地说道:“赫塔古将军请慢!”

举剑之人停下剑势,转头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汉人吗,杀了吃肉!”赫塔古此人乃是辽西东北部乌恒部落大人苏仆延的爱将,一向蔑视汉人,数次领兵寇边,杀掠无数。

乌恒兵回禀道:“回将军,刚才这个汉人在村口说自己是辽西边军!属下想是不是将其捉回拷问,或许能得到重要情报!”

赫塔古看了看这个乌恒兵,又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稍后合上双眼思考,手中的剑尖在高勇面前缓缓晃动,这时一只黑鹰鸣叫着由上空翱翔飞过,赫塔古眼望黑鹰渐渐远去,一丝莫名的忧虑涌上心头但是他却猛然收剑回鞘命令道:“带回部落,如果他要逃跑那就一箭射死!”

剑没有刺下,却听到他们叽里呱啦地说话,随后,上来两个乌恒兵将高勇捆绑起来丢在马背上,跟着从村里又出来十几个乌恒骑兵,他们其中几个马背上还放着衣衫不整的女人,两拨人马汇合后转头向北走去……此刻,凭借多年的电视剧经验,高勇隐约猜到他们要如何对付自己了!

趴在马背上的高勇因为血液倒流,胀得脑袋嗡嗡作响。耳边不时传来乌恒人狂笑与喝骂,其间更夹杂着女人的痛苦呻吟,国弱被欺,百姓遭殃!

高勇将愤怒存积在脑中,一边咬牙强忍,一边努力记下各处明显标识,希望有机会逃走后能够再寻路返回这里。

向北走了一天后,这队人马进入了草原。又过了一天,恍惚间的高勇突然听到乌恒兵高声吼叫,旋即马匹加速狂奔。高勇转头相望……一个很大的游牧部落出现在前方,里面篝火处处,外面羊马成群。

第一章 死生轮回(下)

“啪!”——“啪!”皮鞭不断落下,带着皮肤欲裂的苦楚,带着钻入心髓的疼痛,因为李头的救助而稍稍恢复的身体再次被摧残,再次游荡在鬼门关外……

“说!辽西边军兵马多少?分驻何处?都有哪些校尉?”一个三十多岁的乌恒壮汉操着难听至极的汉话审讯道。(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赫塔古则手拿烤羊腿安坐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不时地瞥向高勇露出一丝狰狞冷笑。

“不知道!”高勇嘶哑着不断重复这三个字。壮汉显然不满意这种答复,对着双眼血瘀、嘴角流血、身体布满鞭痕的高勇举手又是重重的两鞭,“呵呵,有种!让你不说,让你不说!”壮汉结实的肌肉一下下抽动,可见每鞭力道非凡。

两鞭过后,高勇头一歪,不省人事。

壮汉舀起一碗水待要泼向高勇。“够了!”赫塔古怒气道:“晦气,抓回来一个废物!”说罢将羊腿骨扔给下人,“把它交给我儿子赫连恒看管!”

……

“小伙子醒醒,怎么样了?”

听到呼唤高勇勉强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个破旧低矮的毡帐内,门帘被强风吹起,寒冷不断涌进,帐外一片昏黄,血色残阳奄奄一息般挂在那低矮的天空上。

一个看上去将近五十岁的汉子蹲在高勇身边,目光关切。高勇张了张嘴,发出嘶哑干枯的声音:“大叔,我躺了几天了?”

汉子轻抚高勇的头说道:“没多久,躺了两天。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来吃点东西。”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小半个不知什么面混合着草根做出来的饼。

高勇不及多想,咬住饼就往肚子里咽。汉子看着难过,哀叹道:“慢点,苦命的孩子!”咽了一半,高勇才想起要说声谢谢。

汉子摆摆手,说道:“谢什么,都是大汉百姓,而且你我都是边军,就更不用谢了。”说着写满沧桑的脸上悲苦异常,“你是怎么被抓来的?辽西那边怎么样了?我已经几年没回去过了……唉,看看,你才刚醒过来我就这样……”

高勇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说道:“我叫高勇,数日前所住村庄遭到洗劫,父母邻居都死了,我被几个乌恒兵追赶即将被杀的时候,是辽西边军李头救了我,但是后来又被乌恒人冲散……”

“李头?”汉子惊呼道,“他怎么样了?”

高勇看到汉子激动地神情猜知他们直接应该认识,继续说道:“救我的时候一切都好,但是失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顿了一下,高勇坚定地说道:“不过,凭借李头那一身武艺,绝对能够化险为夷杀退敌兵!”

汉子的眼泪缓缓流下道:“那就好,那就好……唉,在这里几年了,越来越想念他们了!”

高勇闻言问道:“大叔,您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汉子望向帐外,眼里满是凄凉,“四年了!我姓王,本来是个伙夫,加入边军后一直跟着李头干。四年前,鲜卑檀石槐为了报复熹平六年(公元177年)的汉军攻击之仇,调动了东部鲜卑五万、乌恒两万人马到辽西郡、玄菟郡烧杀抢掠。得到消息时,李头刚刚晋升为军候,他数次向州府刺史、统兵校尉上书请求出战,派出了三十多个信使,结果……上面不允许!”

高勇怒道:“什么?”

王伙夫完全沉浸在回忆中,“后来,辽西郡太守、玄兔郡太守不思抵抗,竟然将郡兵全部调回保护郡城,置周围百姓生死于不顾……那叫一个惨啊!北面百十里鲜卑、乌恒所过之处村庄皆被夷平,男子被杀被俘死伤无数,女的……唉!”

高勇双拳缓慢紧握,任凭身体剧痛袭来,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

王伙夫看到高勇激愤的模样,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他的额头,继续说道:“李头实在看不下去,便不顾一切,在校场召集了全曲二百兄弟,对我们说道:‘当兵便是要保卫国家、保护百姓,现在外面鲜卑和乌恒的贼畜肆虐,屠杀我等兄弟侮辱我等姐妹,作为男人绝无忍让旁观之理,更何况我们还是大汉的兵卒!今天召集众兄弟便是要把话说清楚,虽然上面不允许出战,但是我——李平决定:即便违抗军令也要出营与鲜卑乌恒那帮畜牲厮杀……’说道这他拿出了一个布包扔到了校台边,‘这里是我的全部家当,愿意跟我出营杀敌的兄弟可以取些钱财留给父母妻儿,这一仗生死未卜……不愿意出战的兄弟我也不怪罪,毕竟人各有志……’说完这话,二百兄弟同声高喊:‘愿意跟随李军候报国杀敌!’那一刻……被李头感染,其他部曲也有兄弟加入,随后我们一齐出战……”王伙夫的眼中充满了自豪。

高勇等了片刻,不见王伙夫动静,遂轻声问道:“后来呢?”

王伙夫愣了一下,思绪才回到现实,继续说道:“那一仗真是惨烈,我们出营不久便遇到了两千多乌恒兵,两百多兄弟跟随李头奋勇杀敌……从中午一直杀到晚上,兄弟们真不含糊,我们两百人杀了他们足有七百人,便是我也杀了三个,……后来又来了一千多鲜卑骑兵,我们已经死伤大半,李头看到情势不利,带领我们撤退,途中我后背中了一箭,昏死过去,就这样被抓了,一直关押到现在。从那以后,我想尽办法打听那一战后兄弟们的下落,直到去年,几个边地百姓被抓来,我才知道,那一战杀出去的兄弟不足十人,我只听道里面有小魏子,却没有李头的消息。”

听着眼前王伙夫的经历,高勇也仿佛看到了那二百勇士勇猛杀敌的英姿,越加佩服李头,不禁问道:“我看到李头身边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叫小三,还有一个中年汉子叫黑虎的。”

“什么?”王伙夫惊讶道:“三娃也还活着!谢天谢地,这娃子脑袋灵光,那年才十四岁,最喜欢吃我做的槐花羹。”

这时门帘打开,一个胡须邋遢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使得原本矮小的毡帐更显拥挤。

此人个子稍高,身材魁梧,面貌大异于所见过的汉人。他看到高勇已经转醒,用生涩的汉话问道:“小兄弟,怎么样?王兄,你可要照顾好他。”

王伙夫笑着介绍道:“小兄弟,这是去年被抓来的北方鲜卑人,轲其塔。”

轲其罗盘膝而坐,朗声道:“我是中部鲜卑轲最大帅的侄子,轲其塔!”

高勇闻言难掩惊诧,不解地看着王伙夫问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鲜卑不是与乌恒一起的吗?”

轲其塔看着高勇惊讶混带着愤怒的眼神,解释道:“本来我们中部鲜卑与大汉是敌人。但去年檀石槐大人死后,鲜卑分裂互相攻伐,我们中部鲜卑受到两面夹击形势最危,故此轲最大帅打算与汉朝皇帝联合共同出兵南北夹击乌恒以求打开通向汉朝的道路,然后向汉朝称臣,替大汉皇帝守边。不想消息走漏,乌恒与东部鲜卑的素利、槐头(一说即宇文莫槐,本文采用宇文莫槐。)联合进攻我部落,而慕容弘、阙居两人不仅不救,反而趁火打劫。轲最大帅无奈只得命我到汉朝请求救兵,却不想半路上被乌恒抓到……”说到这轲其塔露出了一脸苦笑,暗自摇头道:“不知道我的部落如何?妻儿如何?”

说来也怪,此刻高勇不仅没有半分同情,心底反倒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快感。王伙夫见到轲其塔悲伤的神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比能不会有事的,你的家人也会安然无恙。”

轲其塔伸手拭泪,低声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数次袭扰大汉,妻离子散是如此的痛苦,每想起过往所作所为便会愧疚万分,我们曾让多少人经历如此苦难。”

听过轲其塔的解释,高勇总算明白了当时的局势,史书上确实写道檀石槐死于公元181年,之后鲜卑分裂为三个部分,同时被鲜卑压制数年的匈奴、乌恒再次抬头,但想不到具体的形势如此复杂。

“比能?你说你的孩子是轲比能?”高勇突然惊呼道,只因他的脑中突然记起了那个后来在北方复兴鲜卑部落,给曹魏造成很大困扰的轲比能。

轲其塔点头道:“正是我儿,今年应该满六岁了。”

“呵呵呵!”高勇似笑非笑道:“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至少在十年内不会有事。”王伙夫、轲其塔同时望向高勇,不知他话中是什么含意。

第二天清晨,高勇被帐外的嘈杂弄醒,看到王伙夫、轲其塔已经起身便要询问发生了何事,这时门帘打开,几名乌恒兵快步走进,二话不说抓住高勇的两条胳膊拖向帐外。高勇大惊自不必说,王伙夫和轲其塔也是异常惊讶。他们紧跟着跑出了毡帐。

几朵白云在蔚蓝天空中追逐嬉戏,沁人草香随风阵阵袭来,闻之令人神清气爽。但是,此刻的高勇却没有这样的心情,看着周围站立的十几个乌恒兵以及那些低头下跪的奴隶,知道这一次凶多吉少。

王伙夫与轲其罗跑出帐,看到四名乌恒兵保护的一个面目丑陋的十五六岁少年后,立刻下跪说道:“恭迎赫连恒大将军!”

不错,此人便是赫塔古唯一的儿子赫连恒,因为喜欢大将军这个称呼,故此让所有的奴隶都要这么称呼他。他把玩着手中的马鞭,阴冷地问道:“这就是那个奴隶?”身边的乌恒兵回道:“正是赫塔古将军前几日抓来的。”

赫连恒慢步走到高勇头前,摇晃着皮鞭,双眼打量躺在地上的高勇,略带怒气道:“这么个废物还要带他赶两天路……浪费食物,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是冬天,汉人那里没有什么食物,我们部落储藏的也不多,养不起这么多废人……你们几个把它……”

这句话可吓坏了王伙夫和轲其塔,他们几乎一起向前爬了几步,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主人开恩,大将军开恩,这孩子伤重,等他伤好了,一定能够为主人干活,还能……”

王伙夫干脆说道:“主人,您看这样行吗?他的口粮从我那里扣掉,这样主人可以用一份粮养活两个干活的人……”

听到他们的哀求,高勇虽然听不懂赫连恒的话,但还是能够从王伙夫他们的话语里猜出赫连恒的意思,于是尽全力抬起头说道:“大叔不要这样,不就是一个死吗,二十年后还是条汉子!”

赫连恒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转而注意起高勇,他蹲下身,用马鞭捅了捅高勇的脑袋。高勇大怒,条件反射般的抬眼怒视,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气势。

赫连恒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马鞭也撒了手,心脏仆仆狂跳。赫连恒缓缓坐起,喘着粗气,脸色越发难看。

王伙夫见状心头一凉,呆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轲其塔却是异常镇静,他急忙说道:“大将军,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我愿以性命担保……请将军宽恕他吧。”

“就凭你?”赫连恒嗤笑道:“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还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哼!”说罢转头死死盯着不畏生死的高勇咬牙道:“你不怕死是吗?好,我偏不让你死,我要好好的折磨折磨你,让你这个奴隶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王伙夫总算松了口气,但他知道更痛苦的还在后边。“小兄弟你不知道,这个赫连恒最不是东西,仗着赫塔古胡作非为,经常以杀人取乐,大汉百姓死在他手里的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今天算你运气好,以后可千万不敢再触怒他了,否则下油锅、吊木桩不死也要扒层皮啊!”

轲其塔微带悲伤地说道:“唉,如果不是慕容弘,我们部落也不至于遭到宇文莫槐和素利的攻击,以至于被原先臣服于鲜卑的乌恒奴役谩骂,换作两年前……唉!一定能够让他们把小兄弟当做上宾招待。”

高勇听完轲其塔的一番话微微有些感动,至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能够认识到自己犯下的过错也算不易了,于是反过来安慰道:“别担心,乌恒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他现在做的孽将来都是要还的。”

休养不到五天,赫连恒果然开始了折磨。重伤未愈,他便要求高勇洗马、砍柴、搬运死尸、掩埋病死牲畜,凡是以前王伙夫的工作全部让高勇去做,而且是加倍。但凡有点拖延,鞭笞、踢打是免不了的,如果不是王伙夫一力维护,并且多次暗地里帮助高勇,恐怕高勇早就命丧赫连恒的手中了。

赫连恒好像很陶醉于折磨高勇这个默默无名的奴隶,整日里呵斥高勇干这做那,他则骑着马跟在后边轻辄鞭打、重辄马踏,有一次押着高勇进入树林拾柴,被树上的鸟叫吸引,便要求高勇爬树为他抓鸟。

高勇心中恼怒,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半月来看到那些被赫塔古、赫连恒父子弄死的奴隶、百姓,高勇深知一时意气是要不得的,现在只能够忍耐再忍耐,等到将来逃回大汉,定要想办法投靠官府,凭借自己脑中的知识要将这份深仇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

然而,病痛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爬上十几米高的大树的重任,加之赫连恒的马鞭不断地落下,高勇数次从树上掉落,摔得七荤八素,赫连恒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观瞧,更时常发出大笑,高勇只得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终于,兴趣盎然地赫连恒失去了玩乐之心,在高勇第二十次摔落之后,他双腿夹马飞冲过来,用绳索套向高勇的脖颈,待绳索围紧后,赫连恒催马拖着高勇返回部落。

迷糊间,高勇只觉呼吸困难,头脑发胀,本能地想用手拉开缠绕在脖子上的绳索,尽管这点力量微不足道,却还是留下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部落内劈柴的王伙夫一直担心跟随赫连恒进入树林砍柴的高勇安危,忧虑间数次劈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个小兄弟,也许是因为李头救过他,也许是因为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总之当他看到被赫连恒拽回来的高勇时,心脏直接到了嗓子眼,撇下斧头飞奔过去。

赫连恒大喝一声,几名巡逻的乌恒兵迅速赶来将王伙夫按在地上。赫连恒冷笑道:“别急嘛,好戏还在后面呢!你们几个把他吊木桩!”

王伙夫只能选择无力的哀求,却无法打动赫连恒冰冷残酷的心。

吊木桩,即是把人吊到木桩上,只不过连接的部分是大拇指和大脚趾罢了。闻讯赶来的轲其塔首先看到的是呜咽落泪的王伙夫,其次是被吊木桩的高勇。见到高勇脑袋耷拉着,四肢被拉伸绷紧,大拇指与大脚趾已经被勒得通红肿胀,他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儿子会不会也遭到如此酷刑……“赫连恒大将军请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孩子就能够顶撞我大将军?孩子就能够瞪我?”正在吃着铐羊腿的赫连恒撇着嘴,大口嚼肉大口咒骂,加上他本就丑陋的面孔,更是难堪至极。“吊他一天一夜,看他还敢不敢瞪我!”

第一章 死生轮回之决心归汉

吊木桩的苦痛非是寻常伤害可比,先是四肢知觉渐失,而后胸口憋闷,大脑因为下垂导致血液回流,越发地涨痛欲裂,耳边回荡着王伙夫的呜咽与哀求,这份关怀让高勇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那个时代的兄弟朋友……

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混沌中,高勇逐渐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逃走!”这是在他昏厥前最后想到的三个字!

夜里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纷纷洒洒飘落,如同上天赐给大地的绒被,也因此让受到寒风摧残一天的身体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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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也许是上天为了延续高勇的生命而下的雪,也许是为了预示来年的丰收而下的一场雪。

次日,王伙夫冒着风险不等天明便将吊木桩的高勇放下背回了毡帐,在轲其塔的协助下从其他人那里借来了破被、枯草等一切能够御寒的东西将高勇紧紧地包裹起来。其间,轲其罗不断地安慰王伙夫:“放心,小兄弟命硬,那么重的伤都能够恢复,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什么,休养个几天便会没事的。”

王伙夫看着奄奄一息几无生气的高勇,心中异常悲苦,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说说话的人,可转眼便……

其后几天,高勇陷入了沉沉的昏睡。王伙夫的担心日甚一日,偶尔见到高勇反射性的微动都会高兴许久。在王伙夫照顾高勇的同时,轲其塔负担起了他们二人的大部分工作,连日劳累也让这个鲜卑贵族消瘦许多。

终于,五天后,高勇第一次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毡帐、熟悉的门帘还有那熟悉的脸,一股温暖涌上心头。“大叔!”高勇用尽全力喊出了这两个的字。

坐在旁边打瞌睡的王伙夫听到后立刻惊醒,当看到高勇那渐渐汇聚的眼神后大喜,急忙跑出帐外,片刻便弄了一碗混合着一些草根、肉屑的稀汤给高勇喝下。

带着淡淡油腥和肉味的汤激发了人的食欲,高勇大口大口地喝着,很快便喝干了三碗。看到王伙夫忙里忙外的样子,高勇感激道:“大叔,又麻烦你了!”

王伙夫笑道:“小兄弟还是那么客气,我们都是大汉百姓,又与李头相识,这大概就是那些士子所说的缘分吧。”

听到这话,高勇心中感动,待要再次出言感谢,却被王伙夫制止。他笑着说道:“你才恢复,得好好休息休息。再说,你的运气真好,吊木桩的当天,赫连恒便跟着赫塔古出征,到现在也没回来,否则只怕……”

高勇清晰地感觉到腹中的充实、喉咙的温暖以及嘴唇的湿润,嘿嘿笑道:“大叔,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突然帐外传来了急促沉重的脚步声,轲其塔掀开门帘大步走到高勇身边笑道:“王兄,我说的没错吧,小兄弟一定没事的!”

高勇抬眼观看,竟然发现轲其塔与自己昏睡前判若两人,脸颊深陷、头发蓬松,胡须更邋遢,身体明显单薄许多。“谢谢你,轲大叔!”

轲其塔依旧爽朗地笑道:“小兄弟还是好好感谢王兄弟吧,都是他不顾劳累地照顾你,还给你弄了些肉,嘿嘿,虽说以前我也常吃,可是一年多没碰过,我也嘴馋啊!”

王伙夫拍了下轲其塔,转而严肃地问道:“怎么样,打探到了吗?赫塔古带兵去了哪里?”

轲其塔闻言脸色凝重起来,担忧道:“听给他们准备干粮的人说可能是向北,多半是……”

王伙夫吃惊道:“你叔叔轲最哪里?”

轲其塔不太肯定地点头道:“不清楚,也许是慕容弘、阙居那里也说不定!不过那个赫连恒总算离开了。”

这时,高勇突然说了一句:“大叔,等伤大体好了后,我想逃回去!”

二人同时望来,片刻后,王伙夫面带难以言喻的表情说道:“小兄弟有志气,对,一定要回去,到李头身边继续杀敌报国!我也想再次跟着李头干,狠狠地教训这帮乌恒畜牲!”

与王伙夫相处一年多的轲其塔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说这话时包含的鼓励、关爱、担心以及自己也曾拥有的父爱,“也算我一个,我们三个一起逃走!至少在草原上有我在你们不会迷路!”

休养的几天,高勇有意向轲其塔询问了鲜卑族人的生活方式、部落关系还有分布的主要地域,同时还讨教了许多草原生活的基本方法,如何辨别天气,如何辨识方向,如何识别乌恒人、鲜卑人和匈奴人……

轲其塔对于这个小兄弟的提问几乎都给与了满意的回答,毕竟来到这里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与人说了这么多的话,那份兴奋溢于言表。

根据轲其塔的介绍和自己的记忆,高勇大致了解到:鲜卑与乌恒说着同样的语言,属于原先的东胡语分支(据《后汉书。鲜卑传》和王沈《魏书》载,鲜卑“其言语习俗与乌丸同”,属东胡语分支。)鲜卑的社会组织也与乌桓相同,即由落、邑落、部构成。邑有小帅,部有大人。到檀石槐时,其军事、政治结合体中的邑,虽与乌桓、鲜卑早期的邑有承袭关系,但性质发生了变化。

檀石槐将用武力合并起来的,东起辽东、西至敦煌,南接汉边,北邻敕勒的广大领域,划分为三部六十余邑,各邑辖地广阔,与乌桓、鲜卑早期自然形成的邑落有很大区别。檀石槐死后,其三部六十余邑的体制随之瓦解,大人世袭制也逐渐代替了大人选举制,它标志着鲜卑阶级分化加深和私有制的进一步确立。

而现在高勇所处的正是檀石槐死后鲜卑大联盟瓦解为三大部并开始互相火拼、乌恒、匈奴再次崛起并逐渐占据优势的时期。还有一个令高勇吃惊的地方,这个时代,无论是汉军还是乌恒、匈奴、鲜卑的骑兵都没有完整意义上的马镫与马鞍,就更别提马蹄铁这种极大提高骑兵作战效能的装备。

与李头失散时由于过度紧张忽略了这个关键的问题,现在细想才更觉后怕,看到这样的情况,高勇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心想:如果自己将来用马镫、马鞍、马蹄铁的技术将汉军骑兵装备起来,那么乌恒、鲜卑甚至匈奴都将不堪一击。

之后的半个月,在王伙夫的照顾下,高勇的身体恢复得非常顺利,勉强能够走动时便央求王伙夫教习基本的汉军拳脚武艺,于学习间与自己那个时代军训时所学的军体拳互相印证比较,逐渐地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瘦弱身体的几招以灵巧躲避伺机反击为主招式,算是拥有了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一点点基本能力。

十天后的晌午,正当高勇拾回柴火准备与王伙夫一起做饭时,突见一队十几个乌恒骑兵由南边回来,他们的马背上放着几个应该是被掳来的汉人,从其衣饰可以猜出多半是女子。十几个乌恒兵则是嬉笑怒骂,在这里生活了近两个月的高勇也能够听懂一些词语,其中夹杂着一些辱骂汉人的话。

此时高勇除了在心里大骂他们祖宗十八代之外再无他法。当骑兵队进入部落的时候,马背上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高勇的视线——“小三!”

……

“真的是小三?你没有看错?”王伙夫关切地发问,眼神里满是惶恐与不安。

高勇肯定地点点头,“不会错,他的左臂流着血,后背上还有刀伤,看样子是经过一番搏斗才被抓住的。”

王伙夫听到这话紧皱眉头,不住地嘟囔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抓到这里来还有命活着回去吗……不行,得想想办法,把他……”

高勇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说道:“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接近他啊,此刻小三肯定正在遭受严刑拷打,越晚越危险啊!”

这时,毡帐外响起了乌恒兵的吼叫:“你们几个赶紧准备些吃的,那边几个打猎回来的弟兄饿了……还有,另外准备些炭火,一会连夜审讯犯人用!快点,这帮奴隶!”叫嚷谩骂一番后,乌恒兵大大咧咧地走了。

高勇与王伙夫对视一眼,知道机会来了,迅速准备了简单的饭食,赶到关押小三同时也是曾经关押过高勇的地方——一顶稍大些的破旧毡帐。远远地便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怒骂鞭打之声,王伙夫的眼中更显焦急。

三步并两步,急速冲到帐外。“站住!”一个乌恒兵由帐内走出,正看到高勇二人快步走来,立刻警觉起来高声喝问,随后几个兵也先后提剑而出将高勇二人围住。

王伙夫立刻弯腰,谦卑地给周围的乌恒兵行礼,装出笑脸说道:“我们是来送吃的,都在这里。”

乌恒兵闻言收剑纷纷争抢,帐内的剩余几个人也纷纷出来加入这个行列。高勇则趁机说道:“这是给里面那个俘虏的,可不可以?”

乌恒兵瞥了高勇一眼,努努嘴骂了句高勇听不懂的话,之后开始大嚼大咽王伙夫给他们准备的饭食。

高勇一个猫腰钻进了毡帐,看到伤痕累累、脑袋歪在一边的小三被结结实实地绑在那个曾经帮过自己的木桩上,心头顿时一沉,高勇知道来过这里的人都是九死一生,自己比较运气,碰到了‘一生’,不知小三……

“小三?”高勇轻轻摇晃着几乎不省人事的小三,同时将一碗混合着草根、粟米还有一点点油腥的温汤缓慢给他灌下。

帐外,乌恒兵依旧在吵吵嚷嚷,王伙夫则小心翼翼地伺候,以给高勇争取时间。帐内,小三伤势超出了高勇的预计,脸颊伤口崩裂、左眼血流不止、右眼红肿,肩头有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一看便知是箭矢近距离射击造成。

高勇看到救过自己的小三如今这般模样,双眼立时通红,眼泪滚滚落下。“小三?”高勇再次轻呼。

“嗯……”被勉强灌下热汤的小三总算有了回应,紧闭的双眼出现轻微眨动。高勇急忙将他的头扶起,只见小三正努力地睁开右眼,一丝缝隙露出了他一贯的机灵神色……

“是小三吗?我是高勇,还记得我吗?”高勇急切地问道。

小三右眼游离的目光渐渐聚拢,声音微弱地说道:“嗯?怎么会是你!……我……原以为……”

看到小三说话,高勇大喜,呜咽道:“总算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会被他们抓到?”

小三停顿片刻,才勉强说道:“我这次怕是不行了,你要赶快……赶快告诉李头他们……乌恒要……要到玄菟……”

高勇听着,双手紧紧抱住小三的头,“别说了,我知道,你需要休息,等伤养好了我们一起……”

小三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高勇的话,只是越来越微弱的说道:“你活着……就好了,李头……一定……很高兴——”到最后小三的头斜斜地靠在高勇的胳膊上,带着嘴角一次微笑静静地走了。

“三娃——”王伙夫站在门口,满脸的哀伤与悲愤。高勇没有回头,因为视线已经模糊,眼泪滚落,滴落在小三布满血痕的破旧的红色的大汉军服上……

王伙夫脚步沉重地慢慢挪到小三跟前,伸手将小三靠在高勇胳膊上的头扶起,低声呜咽道:“醒醒,三娃,别睡啊!你王叔来了,快醒醒,你不是说最喜欢吃王叔做的槐花羹吗……三娃……还是个孩子啊……”

“嘿,你们干什么呢?放下吃的赶紧走,否则宰了你们!”靠近门帘的乌恒兵听到王伙夫的叫声大觉蹊跷,便起身走进毡帐,正看到王伙夫扶着小三痛哭。其他几个乌恒兵听到话后,亦纷纷冲进毡帐,不等高勇以及王伙夫解释上来便是几鞭子,跟着将二人拉出。

王伙夫不顾一切地哭喊着死死拽住小三的手,乌恒兵毫不理会,鞭子拳脚一起招呼,更有一人已经抽剑准备砍了。

高勇见状大惊,奋力挣脱按住自己的人后,一步冲到王伙夫身边拉住他的手大叫道:“大叔,别这样!大叔……”

仿佛听到了高勇的呼喊,王伙夫突然松开了紧握的手,抱住他的三个乌恒兵用力过猛一下子全部跌出了帐外,而正因如此躲过了那即将落下的一剑。然而,当乌恒兵发现抓回来的俘虏已经死了后,一个个怒气冲天,疯跑过来围住高勇和王伙夫就是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骂,毕竟这个汉军俘虏死了,他们少了邀功请赏的门路。

昏天黑地的暴打,十几个壮汉的拳脚不是吃素的,他们完全把高勇和王伙夫当作了沙包,每拳每脚都用了十成的力气,高勇只得蜷作一团、护住脑袋,其他的全都顾不得了,任凭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散落一地。可是王伙夫却没有这么做,小三在眼前死去的打击太大,令他暂时失去了反应,完全没有作任何保护自己的行为……

不知过了多久,十几个乌恒兵打得满头大汗,这才算停了下来,不过依旧骂骂咧咧,丢下二人跑到毡帐内找那些抓回来的女人玩乐去了。

被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尚自清醒的高勇勉强爬起来扶着失魂落魄满身是伤的王伙夫步履蹒跚地走回住地。轲其塔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大为吃惊,一边帮助擦拭二人的血迹,一边询问为何如此。

高勇悲痛地将整个过程讲述出来,轲其塔听得睚眦欲裂,双拳紧握狠击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你们的朋友死了,肯定难逃干系。等到赫塔古或者乌延回来,这帮乌恒兵定会把责任全部推到你们头上,那时你们必死无疑!”

高勇一惊,立刻明白到轲其塔所言非虚,担忧道:“这该如何是好?大叔这个样子。”

轲其塔看着目光呆滞的王伙夫咬牙道:“顾不得了,背也要将王兄弟背出去,趁现在部落里只有少数乌恒兵留守,我们尚有一线希望逃走,否则等到乌恒大队兵马回来就来不及了!”

突然,一旁的王伙夫坐了起来,看着高勇,眼中充满了复仇的渴望,说道:“我们必须得走,轲兄弟说的没错,三娃的死一定会怪罪到我们头上,到时候难逃一死,还不如我们现在想办法逃出去,如果成功了还有机会为三娃报仇!”

高勇担心道:“可是我们没有任何准备,这样到了草原上……”

王伙夫拍拍高勇的头顶说道:“自从上次你说要逃离这里我就开始准备了,等我一下!”说完王伙夫跑出帐外,不多久拿着一个包裹回来,里面是王伙夫平时偷偷留下来的草根饼,“这里面东西虽然不多,却足够我们三人吃上三、四天,应该够我们逃出这里的了。”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轲其塔说道:“我来带路,一定能够逃回去!”

王伙夫将包裹放下说道:“明天是到北河打水的日子,我们可以趁机逃走!”

轲其塔转头望向王伙夫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杀掉看管我们的乌恒兵?”

王伙夫点点头,道:“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也是最好的机会!否则在这部落里我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刚被抓来时我曾试过几次,都没成功,还险些被他们打死。”

轲其塔思索一下肯定道:“那好,我们商量一下明天如何行事……”

第二章 救世决心(上)

阴霾的天空下寒风萧瑟,灰暗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战马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牧羊干脆趴在地上打盹,“咩咩”的轻呼如同在抱怨这样怪异的天气。(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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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恒族人大部分躲在毡帐内休息,打骂、吵闹、呻吟、哀号由不同的毡帐内传出,在这样寒冷的气候里,只有那些被抓来的奴隶仍在辛苦地干活,乌恒兵骑着马往来巡视,腰间的剑和手中的鞭昭示着他们作为主人的身份以及掌控处罚的大权。

高勇三人背着水桶沿着被许多人踏出来的小路向北走去,身后跟着两个昨天参与暴打的乌恒兵,直到现在他们的脸上依旧怒气冲冲,二人时时低语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高勇看着走在前边的王伙夫,左手不自觉地摸向藏在腹部的草根饼,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这次能逃脱吗?我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顶多是与别人打架,那也不过是动动拳脚,可这一次是真刀真剑,稍有差池便可能丢掉性命。虽然早已下定决心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到了眼前还是一样的害怕……第一次,果然不一样!”想到这高勇长出一口气,以求平复渐渐躁动的心。

“嘿!你,在那里干什么呢?”一个乌恒兵发现了高勇的异常,双腿夹马奔到近前抬手就是一鞭。

轲其塔也发现了高勇的异常,看到乌恒兵的反应心叫不好,但这里不适合动手……“他有伤在身,刚才是旧伤疼痛。”

高勇闻言边转身边装出肚子疼痛难忍的样子,胸口硬生生地挨了重重的一鞭,出现一条长长的血痕。乌恒兵骑马绕了两圈,没发现可疑之处,咒骂几句后又回到另一个兵那里,结果还被另一个乌恒兵嘲笑了几句。

三人对望一眼均暗自心惊。

北河距离部落只有不到一里,地势稍凹,河边的小丘正好将部落卫兵的视线挡住。除了进入树林砍柴外,这里是仅有的高勇等人能够到达的距离部落较远的地方了。而砍柴往往是几个奴隶被绳索捆绑在一起,由同样数量的乌恒兵看守,基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打水就不一样了,没有绳索的束缚,又因为距离部落较近,看守的乌恒兵一般比较松懈,人数也少。

不多久,几人来到了河边,本就不宽的河面大部分已经结冰,只有中间约半米宽尚有流水。三人对视,知道行动的时机到了。随后,高勇提着木桶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冰面,看着冰面下仍在缓缓流动的水,高勇不知道这不太厚的冰能不能支持住自己的体重。

一个乌恒兵翻身下马,站在岸边监视高勇,另一个依旧骑着马监视周围。

王伙夫紧随高勇也走上了冰面,只有轲其塔假装繁琐地卸掉背后的木桶,左右摇晃不说,还要装作够不到的样子一点点靠近仍在马上的乌恒兵。

“哎呦!”高勇大叫一声,翻身滚倒在冰面上,双手紧捂腹部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王伙夫看到高勇痛苦的样子,很是“焦急”,迈开腿就要跑过去,不想脚下一滑摔倒在冰面上。

岸边的乌恒兵见状板着脸嘟囔几句,跟着大步走向高勇。骑马的乌恒兵看到高勇和王伙夫接连摔倒,样子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

恰在这时,轲其塔一大步迈到骑马的乌恒兵跟前,左手抓住他的腰带,右手跟上将他腰间的剑抽出,随后向下用力,在将乌恒兵拽下马的同时,右手挥剑顺着他的脖子抹了下去……这个乌恒兵的人头应声落地。

另一个乌恒兵听到后边有异动,急速转头正看到自己的同伴身首分家,惊讶的同时待要惊呼,突觉自己脚下被绊,失去重心的身体随即摔倒,不等他反应,一个身影猛扑上来,双手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勇子,快点按住他的手!”卡住敌人脖子的王伙夫急促地呼唤高勇。

高勇不敢怠慢,现在是生死一线间,三两下爬到跟前死死地将乌恒兵的双手按在冰面上,直到这个乌恒兵大张着的嘴慢慢地合上……

看到脑袋歪在一边早已死去的乌恒兵,王伙夫依旧不肯松手,死死地卡住……卡住……嘴里念叨:“三娃,大叔给你报仇了!三娃……”

见到王伙夫这个样子,高勇吓得不知所措。轲其塔反倒很镇静,快步走来拉开王伙夫道:“王兄弟别这样,以后还有的时机会,我们现在得快些离开!”

听到这话,王伙夫才渐渐松开手,颓然地坐在一边大口喘气,看了看高勇,又看了看轲其塔,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对!得快些走,他们发现我们晚回去肯定会派人来!”

轲其塔看到王伙夫恢复了,微微一笑,帮着高勇和王伙夫骑上一匹马后,自己也骑了匹马,三个人两匹马飞速向着东边飞奔。

……

狂奔了大半天,高勇这才注意到早上阴霾的天空已经悄然退去,夕阳斜挂,落日余晖照耀着广阔的草原。北风渐起,吹走了这些天压在心头的烦闷。“轲大叔,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幽州?”

轲其塔将马匹靠近回答道:“快了,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能看到树林,穿过树林便是夫余边界,到了那里再折向南走个三四天就能到幽州了!看,那就是老树林!”

坐在王伙夫身后的高勇抬头远眺,草原的尽头果然是一片幽幽深深地树林,尽管它的树叶早已落尽。

“勇子,进了树林就安全了,找个地方休息半夜,天亮前继续赶路,很快就能回家了,等见到李头……不好,乌恒兵!”

高勇和轲其塔同时大惊,顺势望去,果然由树林中走出一队乌恒骑兵,虽然距离较远,却仍然能够隐约看到他们马背上放着的东西还有人。也许厄运还没有离开,在他们发现乌恒兵的同时,对面的乌恒兵也发现了这平坦草原的两匹飞奔着的马以及马背上那汉民穿戴的人,几乎同时,四名骑兵脱离队伍向这边奔来,另外还有两名骑兵向南、两名向北,最后四名骑兵反退入了树林,只留四人看管劫掠来的物品。

情势骤然紧张,轲其塔说道:“一定是到边境劫掠的人马!怎么这么倒霉!看样子是打算将我们堵在树林外!”

王伙夫看看左右包抄的骑兵说道:“两边人数一样,向南走!”

“不!”高勇突然出声制止道:“大叔,刚才我看到有三四个人退回了树林,我想他们应该是准备在树林里堵截我们,以此推断,他们更有可能去南边!所以,向北走,那里应该更安全!”

轲其塔转头望向高勇,那一刻一种奇怪的感觉涌来,“王兄弟,小兄弟的话没错,我也认为应该向北,那几个人极有可能去了南边树林!”

王伙夫根本没有多想:“好,听勇子的,向北!”跟着一手提缰,一手紧握剑柄。轲其塔拨转马匹右手更将剑抽出一寸……

对面的乌恒兵显然没有料到这两匹马会向北,错愕之间以跟着匆忙包抄上来。片刻后,三人与北边的两名骑兵最先遭遇,此时的夕阳已经落下一半,昏暗笼罩一切。对面的乌恒兵看到骑马之人真的不是乌恒人后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多年战场经验让他们本能地抽出剑挺身迎上。

这时,右侧的轲其塔突然加速,将王伙夫甩在身后,自己执剑在手舍身迎战。高勇大惊,疾呼道:“轲大叔!”

轲其塔不待答话,对面一剑已然刺来。轲其塔毫不慌张,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上半身急速向右倾倒,左腿死死扣住马背。对面乌恒兵的剑骤然刺空,在敌剑由头上划过的同时,轲其塔右手出剑,剑尖准确而有力刺穿了乌恒兵身上的甲胄,并且深入其肋下,鲜血飞溅的同时,乌恒兵哀号一声滚落马下,在地上翻滚几圈后一命呜呼。

这几下快如闪电,让第一次看到如此精湛马术的高勇大为惊叹。轲其塔击毙一人之后,快速向左对着另一人冲去。那个乌恒兵怪嚎一声加速冲来,手中剑不住摆动,让人无法捉摸它的落点。

轲其塔冷眼一瞥,一丝诡笑挂上嘴角,随后举剑直刺,以攻为守。这变化太过突然,令乌恒兵只得回剑相救——两剑磕碰的同时,乌恒兵身体抵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力被震落下马,轲其塔则快速后仰卸掉了这巨大的冲击力,仍然安坐马上。

这连续击败两名乌恒兵的武艺令高勇甚至是上过几次战场的王伙夫都目瞪口呆,高勇心中不由暗道:“怪不得东汉对北方的鲜卑一直处于守势,这些从小长在马背上的人确实不好对付!”

后面包抄的人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人会一个回合便被打败,急得哇哇怪叫,跟着南面树林里冲出四名骑兵紧急向北追来。

轲其塔回头看到后夸奖道:“小兄弟看的仔细,南边树林里果然有伏兵!”说话间三人减缓马速进入了树林。很快,其余的八名乌恒骑兵也跟着冲进树林。

终于,太阳毫无眷恋地离开来天空,一切都逐渐被黑暗吞噬。树林里,十匹马依旧在不停地奔跑追赶。

轲其塔担心道:“这样下去不行,马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敌人跟得太紧,短时间内难以甩开,这样下去……”

王伙夫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追兵,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的高勇,咬牙说道:“这样吧,等到前边枯草多的地方,我们一起跳下马,躲藏在枯草中。”

轲其塔点点头说道:“只能这么做了!跳的时候要干净利落,不能被后边追兵发现!”

高勇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叫苦,可是眼前就这么一个办法,不跳也得跳。

“准备好了吗?”王伙夫轻声问道。

“好了!”

“好!一、二,跳!”

轲其塔真不含糊,左腿跨过马背,身体顺势下落,跟着一个落地翻滚,毫无损伤地进入了枯草中。反观高勇:把眼一闭,翻身滚向右边的枯草中,直摔个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作响,如果不是有枯草垫底,摔成骨折都是轻的。

二人刚刚落地,就听到王伙夫用一贯憨厚的汉话叫喊道:“勇子,大叔先走了,将来一定要替你大叔和三娃报仇!轲兄弟……好兄弟!”跟着用乌恒话大叫道:“抓我来啊!有本事就抓我来!你们这帮乌恒狗,将来定会不得好死!”

正在头昏的高勇听到王伙夫的叫喊顿时大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正要张口呼唤王伙夫赶紧下马,却被身后轲其塔的手捂住了嘴,同时他的带着呜咽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小兄弟,忍耐!这样做会辜负了王兄弟的心意!哭吧,把这份恩情和仇恨记在心底……”

视线被眼泪模糊的瞬间,乌恒骑兵飞速跑过,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淹没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小兄弟,要不要跟我回部落!我看你机灵、脑子快,人品也不错,将来……”轲其塔一边吃着草根饼一边询问高勇的打算。

高勇的眼眶仍然湿润,“谢谢轲大叔,我还是要回汉朝,回到李头那里,将来好为大叔报仇!”

轲其塔长叹口气:“有志气,我就是喜欢你这点。还是回汉朝好,其实我……唉,我的部落都不知道怎么样……”

高勇看着有些落寞的轲其塔安慰道:“轲大叔放心,你的部落一定没有问题,还有你的孩子轲比能,将来一定是称霸一方的人物。”

“小兄弟说话很有意思,莫非你知道些什么?”轲其塔大笑着问道。

“哪里,我只是这么认为罢了!”高勇敷衍道。

……

第二日黎明,轲其塔看着仍然红肿着眼睛的高勇说道:“小兄弟一直向南走,三四天就能到汉朝幽州了。”

“轲大叔路上也要小心!”

“呵呵,放心,将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但愿那时候我们还是朋友!”

高勇默默地点点头,跟着向王伙夫离开的方向鞠躬后毅然地走向幽州,轲其塔静静地看着高勇的背影直至消失,才转身向北,心中不禁疑虑道:“我这样做是对了?还是错了?”

平平安安地走了三天,脑海中始终重复着王伙夫、小三离开前的影像,而这令高勇对乌恒的仇恨越加的深刻——广袤的树林中走兽时常出没,还有一次听到了虎啸更是吓得高勇魂不附体,拼劲全力爬上了树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敢继续前行。

林中的小溪清澈见底,留下来过冬的飞鸟时起时落,树枝上留下的残雪点点清白。走在这样的环境里,高勇反倒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在将王伙夫准备的草根饼吃的所剩无几后,高勇总算走出了这片树林,几日来的孤寂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宽慰。

看到树林外那一片笼罩着淡淡青烟的旷野,几声鹊鸣偶尔传来,高勇加快步伐,当走出树林的一刻,高勇惊讶地发现在旷野上分布着几块农田,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个古时的村落隐约闪现……

兴奋与欣喜激励着开始饥饿的高勇狂奔,然而它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当那个村子清晰地呈现在视野中时,高勇发觉到它里面异样的气氛——村子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没有炊烟,没有鸡鸣狗叫,有的仅仅是一片死气沉沉!高勇无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终于在村口,高勇看到了一生难忘的景象……

横放于村口的大青石上斜躺着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死人,凝固的血迹由他的身上一直延伸到村子中。他的胸口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血肉模糊。村子的入口处,一堵倒塌的半截土墙下露出了一双没有穿鞋的脚……

冷风吹过,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呃—”高勇几乎呕吐出来,胃里酸水翻江倒海般上涌。“怎么这样?难道又是乌恒兵干得?”

高勇用衣袖捂住鼻子,慢慢地走进这个恐怖的村庄。眼睛四下扫视……这里是一个充满了烧焦与血腥气味的小村庄,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屋,地上、墙上留有不少残肢断臂,还有衣衫不整的尸体,看样子早已死去多时……

每个院子的门都被破坏,村子里随处可见劫掠留下的痕迹!“乌恒兵!一定是乌恒兵干的!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牲!”高勇仰天大吼,仿佛是在质问苍天。然而没有一点回声,除了几下“呱——呱——呱”的乌鸦哀叫之外!

拖着疲惫身体的高勇开始挨个屋子搜索,希望能够有所发现。但随着时间缓慢的流逝,天色渐渐昏暗,这个小小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此刻的高勇疲惫困顿,受伤的地方因为长时间的运动又开始疼痛起来,头在冷风中开始微微发热——高勇知道这是感冒的前兆——要抓紧时间!

“只剩下村南边的那个院子了!”高勇心想,“那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石砌小院,毕竟在这个小村子里能够有自己的院子,并且还是用方石筑起围墙的人家肯定不会太穷吧!虽然这里可能也是遭受洗劫最严重的地方。”

第二章 救世决心(中)

高勇走到门前,敲了敲半掩着的木门——无人应答,“当然了,如果有那才叫见鬼呢!”高勇心里想着,推开门迈步进了这个石墙围起来的小院。www.65txt.com

“嘿!别说,这家人还是户知识分子。”高勇打量着院内的布置,虽然经历过洗劫,可仍然能够感觉出那深厚的文化底蕴,几株桃树错落有致,几株梨树散入其间……桃树下的石桌石椅,梨树下的石砌鱼池,“咋这么像金庸笔下的桃花岛呢!”高勇嘀咕道。

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不及多看,高勇四处搜索,先是屋内——屋顶已经被烧得塌了下来,剩下的木制家具也被烧得差不多了,几个陶罐全都破碎;后院——比屋子里还干净!

找了半天也累了半天,高勇无奈地坐在石椅上恢复体力,想着一路所见,更可以肯定是乌桓兵干的,烧杀抢掠,能做的坏事都做尽了,高勇低声咒骂道:“乌桓畜牲,但凡老子我混出样来,一定把你们赶尽杀绝!让你们彻底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为大叔、小三以及这些无辜的死难者报仇!”

恰在这时,高勇突然发现鱼池与围墙之间的黑土好像有被刻意掩饰过的痕迹,虽然经过巧妙的伪装,但还是难逃高勇的法眼,毕竟电视上、书本里对于这种相对原始的手法有过太多地介绍了!

高勇悄悄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敲打着地面,仔细辨别土地回音的不同,而黑土下的空空声则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下面应该有空隙,搞不好是一件密室!

高勇先是用尽力气将上面的几块石头移开,随后双膝跪地,双手轻轻拨开大约十公分厚的黑土,下面果然是一个木制盖板。高勇趴到地上,暗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神秘的地方多半会有机关埋伏!”想到这,左手猛地掀起盖子,“嗖——嗖——嗖”三支短箭擦破空气激射上天……

“好厉害的暗器啊!”高勇惊道,一股兴奋的情绪跟随着飞天短箭鼓胀起来,冲淡了身体的疼痛。借着微弱的光线向下望去——漆黑、寒冷!里面应该还有一段路径,高勇返回正屋找了个半截门板挡在胸前,猫着腰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地下暗道。

暗道以螺旋的方式向下延伸,脚下采用长方形石板做成的阶梯使得行走安稳快捷。“做这个暗道的人相当厉害,居然知道采用螺旋下降这种节约空间的方法。”高勇不禁点头赞叹。

大约摸索前行了十几米后,前方出现了一扇漆黑铁门。高勇单手用力一推——铁门纹丝未动。

高勇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道:“此门多半需要相应的机关才能够打开!”四下摸索,借着洞口那一点点光亮,终于在铁门左下角发现一个突出的硬物。

高勇作了一下深呼吸,随后用力踩下去……‘兹嘎嘎嘎’几声连锁响动,高勇再用力推向铁门,“嘎嘎嘎”铁门缓慢地开,微弱的光线由里面射出来。

高勇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四下扫视,“果然是一件密室!”兴奋与激动立时涌上心头,当年看过的《夺宝奇兵》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眼睛顺着微弱光芒望去,“哇靠!”高勇惊呼,“夜明珠!”

高勇紧走几步拿起放在桌上精致木盒内的夜明珠,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细细抚摸,心道:“这东西,在我那里卖个几百万都不成问题!又大又亮,应属上品。”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高勇详细地查看了这间密室。这一看不要紧,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狂跳不已!为何?原来这是一间超级密室!一边是五层书架,上面摆放着一卷卷的竹简、绢帛,另一边是几个木箱,两个大的,其中一个没有锁,另外那个上锁的箱子顶部放着一个打开了的小箱子,里面隐约可见一些灰褐色的东西。

高勇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些灰褐色的东西是铜钱,伸手拿起一枚细看。铜钱两面微有锈迹,形状与历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圆形方孔,正上面有着模糊的字迹“五株”。

高勇的记忆中这种五株确是汉朝的通用货币,也更加佐证了现在确实是东汉。将铜钱放回箱内,高勇的目光移向那个没有上锁的大箱子,“莫非那里是黄金抑或是……”

退后一步,左手拿起木板挡在胸前,伸出右手轻轻一抬……木箱的盖子缓慢地被打开……大约出现一个五公分的空隙后,高勇猛地将箱盖一扬,自己飞速退后两步蹲在木板之后,仅用一只眼睛通过空洞观察木箱的动静。

片刻过后,没有预想中的暗器,也没有脑海中的怪物,高勇缓步上前仔细打量———箱子里面居然是个人……她正瞪着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同时紧抱双臂不住地发抖。

高勇探头细看方知是一个小女孩,头发梳成了奇特的发髻。也许是因为恐惧,这个小女孩猛地动了一下,这一动吓的高勇不轻,惊惶失措退后不说,还险些摔倒在地上,三魂七魄飞了过半还拐弯。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额头的血管明显的感觉到了血脉喷涌……

高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平静了一下心情,此刻虽然双手仍在不停地抖动,虽然双脚仍然站立不稳,却仍然壮着胆对小女孩温柔的说道:“这位小妹妹,你千万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附近每人。对了,你能先出来,然后告诉哥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久。看得出来她不大相信高勇的说辞。许久,在高勇快要绝望准备把她抓出来时,小女孩突然用与李头他们一样的口音说了句:“你骗人!你就是要来我们村做坏事的强盗,我才不要听你的话呢!等一会我爹爹带官军来你就再也做不了坏事了。”

“官军?难道指的是李头他们!”心理这样想,嘴上却急忙解释道:“不不,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强盗,你看我身上的伤……这伤就是哪些强盗砍的,还有……看看我身上除了这个木板就在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你认为强盗会没有刀剑吗?”说着还将自己的衣服打开,让那个小女孩看到伤口。“我是在村外被强盗打劫受了伤,逃难到这里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家的这件屋子?是不是你见到我爹娘了?”小女孩突然问了一句。

这一句显然提醒了高勇,当即将错就错,回答道:“呵呵,你说的果然没有错,我在路上看到了你的爹娘。他们因为急着去找官军一时间没有办法赶回来,所以才让我到这里来把你接出去,否则你就要挨饿了!可是因为时间太匆忙,再加上碰到了强盗……所以你的爹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女孩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高勇真诚的点点头说道:“真的,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地方呢!”

看着小女孩惊恐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平静,戒备的神情变得祥和。高勇伸出手将她扶了出来,问道:“小妹妹,你可以告诉哥哥你的名字吗?”

“我叫苏雪莲,来这个村子好长时间了。昨天听说来了蛮族要抢东西,我的爹娘把我放到这里,说过一会来叫我,还说如果没有听到爹娘的声音就不准出去……呜——”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大哥哥你知道我爹娘在哪里吗?为什么他们不来叫我?”苏雪莲呜咽着说出来,伴着她幼稚的童音。

高勇的眼睛湿润了,忘记了身上的痛伤,忘记了肚里的饥饿。“小妹妹,别怕,你爹娘他们临时有事,要过好长时间才能来找你,所以拜托我照顾你。在找到你爹娘前一直跟着我好吗?”高勇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了出来,可是内心却如刀绞般难受。

“不吗,我要娘亲,呜——是不是他们不要我了……呜——”

“乖,别哭,放心,既然你这么想要你的娘亲,那我带你去找他们,不过可能要过很长时间,走好远的路才能够见到你的娘亲,你怕不怕?”

“不怕,雪莲不怕!”苏雪莲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那哥哥答应你,一定要找到你的娘亲!哎呀,看你哭的,我去弄些水来,坐在这里,不要出去啊!”

看着苏雪莲点了点头,高勇转身出了密室,将暗道口盖好后,找了一个木盆,到了鱼池边准备盛水,无意中看到水中的倒影后吓了一跳,“这?这?这是谁啊!”

看着水中的倒影,脸被灰尘黑土遮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破衣烂衫更合适一些)。高勇越发疑惑,先用水给自己洗了洗脸,弄了弄头发,在部分还原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先的相貌了!看样子现在也就十四五岁,前段时间在乌桓的部落里整日的提心吊胆从没注意过自己的相貌,一直把自己当作二十多岁……

造物弄人啊!也许来到这个时代都会改变相貌吧!带着些许的无奈回到了密室。帮苏雪莲洗了脸后,高勇看着天生丽质的苏雪莲问道:“雪莲,你今年几岁了?”

苏雪莲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十岁了!啊,大哥哥,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高勇啊,叫高勇,高大的高,勇敢的勇,我是刚从乌桓那里逃出来的人,路上他们派了许多人追我,就在快要抓住我时,你的爹爹救了我,之后告诉我到这里找你。”高勇回答道。

“嗯,那我以后叫你勇哥哥了!勇哥哥,雪莲现在饿了——”雪莲的声音好的没治了,身体都酥了!

“是吗?那我去找些吃的,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出去啊!”

“其实我也饿了!”高勇心道,“早知道留下一些草根饼好了”。

“村子里是不大可能有东西了,只能到村外去碰碰运气,看样子还有一段时间才天黑呢!只要抓紧时间还来的急!”高勇想着,快步走向村外。

刚到村口,远处来时的密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高勇大惊,一翻身躲进路边的荒草丛中,屏气凝神静静观察。一队乌桓骑兵面目狰狞、挥舞刀剑、身背弓矢从高勇眼前奔过,其中一个人的身影异常熟悉——赫连恒!

这一队骑兵停在了村口,一骑询问道:“大将军,这村子昨天我等来过,里面男女不过十余人。抓人时,一个有点武艺的男的伤了我们两个兄弟后逃向了南边,不过,跟着他的女人中了我们两箭,必死无疑!”

“一群废物,你们十几个人居然让一个汉狗带人跑掉还伤了两人,回去做三个月苦工!”赫连恒大骂,那个骑兵只得低头领罪。

另一个骑兵靠近道:“大将军,要不要将这里烧掉?”听到这话,高勇顿时心惊,一旦他们放火烧村那苏雪莲……

谁知赫连恒瞥了眼那个兵斥责道:“你也是个废物,烧掉了还会有汉狗过来住吗?我们以后还到哪里去抓奴隶?去洛阳?走,跟我进村看看!也许那几个逃跑的奴隶就躲在里面!”那个骑兵唯唯诺诺地点点头跟着赫连恒冲进了村庄……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们进到村里会不会发现苏雪莲藏身的地方?高勇担心起来,他知道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把赫连恒他们引出来,高勇举目四望,发现村东头的树林里有一个小土丘,它的下面洼地里堆着厚厚的落叶……

计上心来,高勇快速跑向那里,在土丘的东面和南面分别留下了慌乱逃跑的痕迹,跟着躲进了厚厚的落叶里大叫道:“赫连恒你个蠢猪,你慢慢找吧,你老子我先走了!”

很快,村里传来了几声马嘶,赫连恒涨红着脸怒气冲天地飞奔出来。落叶堆中的高勇静静地看着这十几个人在土丘附近停了下来,两个士兵分别报告了地上的痕迹,赫连恒向东望望,又向南望望……手中马鞭向南指去:“那边,一定是向南跑了,给我追!”

等到听不到马蹄声,高勇才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眺望四周寂静的树林,希望能够找到些野果树。常言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这片树林中,果然有几颗野果树以及它树枝上挂着的干瘪野果。

其实就在高勇他们逃离的那天晚上,赫塔古以及赫连恒便带领大军回到了部落。轲其罗猜得没有错,他们联合宇文莫槐、素利、乌延、丘力居以及难楼共出兵十五万突袭元气大伤的轲最部。

然而,他们低估了鲜卑慕容弘,此人深知轲最与慕容弘、阙居乃是唇齿相依,故此,他主动遣使求和,更联系阙居、西部鲜卑的大帅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以及右匈奴起兵十二万迎击,于原鲜卑王庭弹汗山附近激战一月,终因双方粮草不济而罢战。

轲最部因此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依附于慕容弘部。鉴于慕容弘此战名望,阙居、西部鲜卑三大帅先后与慕容弘部正式结盟,组成了对抗乌桓及东部鲜卑的统一阵线。匈奴则游走于双方,成为一股重要的力量,在左右逢源中成为了继乌桓之后迅速崛起的新力量。

此战被称作“弹汗山大战”,正式宣告了鲜卑的分裂,拉开了草原混战的序幕,也因此为中原东汉王朝提供了一段千载难逢的休养生息的时间,尽管他没有珍惜。

弹汗山大战的发起人之一的苏仆延部因为尽起主力血战,损伤颇为严重。他的主力赫塔古部更是十损三四,故此赫连恒才会大肆搜捕逃跑的高勇等人以泄心头怒气,而赫塔古更需要尽快到玄菟、辽西一带劫掠以弥补自己的损失。

小三深入乌桓境内,探知弹汗山大战苏仆延部损失很大,便推知他们回来后定会到辽西、玄菟一带大肆劫掠,故此才要高勇逃回东汉告诉那里的官吏百姓提前做好准备。当然了他被抓也是因为过于深入敌境。对于这些高勇是在一两年后才知道详情的。

回到村子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和苏雪莲一起皱着眉头吃下了几个酸苦的野果后,高勇离开密室在村子里找了几件还算干净的衣服(就是死掉的人的衣服),弄回了一个连强盗都看不上眼的破被褥在密室里铺好。

这时苏雪莲突然问道:“勇哥哥,我可以睡在你的身边吗?”

高勇看着可爱的苏雪莲回答道:“当然可以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高勇柔和地说道。苏雪莲将自己瘦小的身躯挤在高勇的怀里,缓慢地睡去。

看着苏雪莲在自己的怀中安静的睡觉,高勇思绪万千,目光落在了那一颗夜明珠上,看着那奇异的光芒……“这里是东汉王朝,乌桓崛起应该是东汉末期,但具体是哪个皇帝就不清楚了。明天得快些赶路,尽早将乌桓要侵略边疆的事情告知官府,让他们做好迎击的准备。哎,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回到父母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经历呢?只是救了一个小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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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救世决心(下)

一夜的辗转反侧,仍然理不出头绪。(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天亮后,高勇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重新弄了一下发髻。之后由盒子中拿了一些铜钱放在身上,并且将夜明珠交给苏雪莲,说道:“雪莲,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夜明珠,这样才能够找到你的爹娘。”

苏雪莲小心翼翼地将夜明珠放入贴身口袋中,狠狠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它的,这样就能够见到爹娘了。”高勇急忙转过身擦掉眼睛里的泪水……

在门外将密室重新锁好,高勇把事先准备好的布条缠在苏雪莲的眼睛上,对她说:“雪莲,哥哥与你玩一个游戏好吗?我将你的双眼用布蒙上,你呢用心去数哥哥用了多少步走到村外,然后你再告诉我,我们的村子在哪个方向好吗?”

苏雪莲用手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会,说:“好吧,不过你要背着我!”

高勇点点头,心道:“这丫头怎么这么精啊!看来将来一定是个才女,而且多半是一个经商的材料,这么小就懂得了开条件了,并且是自己决不吃亏的条件,有前途!”

想罢高勇背起苏雪莲走到了院内,费了点功夫隐藏好暗道的入口后,走出了这个他既陌生又熟悉的村子。

高勇刚离开村子不到半个时辰,赫连恒带着他那一队骑兵再次赶了回来,赫连恒的脸色已经无法形容,怒到极点反倒没有了什么表象,除了那更加阴冷的目光和不断抖动的嘴角。

“大将军里面没有人!附近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想必那个奴隶已经走远。”

“废物,居然让一个汉狗从你们眼皮底下跑掉……气死我了!”发怒间,赫连恒抽剑连挥六七下将路边的小树砍断,随即双眼狠狠地盯着前方的村庄——“烧!给我把它烧光!”

“是!”几个乌桓兵立刻引燃火把催马进了村内四处放火,大风下火势冲天,滚滚黑烟飘向南边,遮蔽了一大片天空……噼里啪啦的火焰声中,这个苏雪莲熟悉的村庄化为灰烬,密室入口被倒塌的屋墙覆盖……

赫连恒嘴角含笑看着大火中渐渐消失的村庄,突然放声大笑。他身后一个亲兵问道:“大将军,要不要南下将昨天搜查过的那个村子也烧了?”

赫连恒忽然收住笑声,视线透过火光远眺南方……“不急,今天先回部落,过几天再来玄菟打猎的时候顺手烧掉就行了!记得以后严加看管这帮奴隶,打猎的时候把所有的村庄都烧掉,断了他们逃跑的心……哈哈哈哈!”

“可是……昨天大将军不是说……”

“说什么?”赫连恒怒目而视,直盯得这个乌桓兵头皮发麻浑身大冒冷汗。

几人随后绕过村子向西走去,路经村西口时,一只乌鸦呱呱大叫,惹得赫连恒心烦,举弓搭箭射向乌鸦。乌鸦怪叫一声扑楞楞飞上天空……赫连恒哈哈大笑,“谁让我一天不痛快,我让他天天不痛快!”

“大将军快看!”一个眼尖的乌桓兵发现乌鸦刚才落脚的地方是一块乌黑黝亮的大石块。

赫连恒催马上前好奇地打量这块黑石,只见黑石上圆下方不知埋入地下多少,黑石上刻着三个大字:汉乌村。“好笑!居然敢叫‘汉乌村’,哼!汉朝凭什么和我乌桓齐名!”说罢,赫连恒提剑砍向黑石,“叮当”几声,不见留下任何痕迹。

赫连恒再次恼怒,这几天让他生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对于年纪“尚小”的他来说超出了承受能力,暴怒下赫连恒发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命令:“把这块黑石头埋起来!让他永世不见天日!”

……

沿着小路一直向南,高勇与苏雪莲聊起了她的父母,由苏雪莲口中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读书人,曾经做过官,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罢免,到了这样一个苦寒之地。高勇可以感觉到苏雪莲的父亲一定是一个正直的人。

走了整整一天,终于看到了一个同样破败不堪的小村落。不过这里还有几缕炊烟,还有人的气息。高勇顾不得一天的劳顿,疾步走进了村子。

进了村子才发现,说它是村子实在是夸奖,这里只有七八个土坯房,其中过半数墙倒屋塌、大火烧过的灰烬被风吹散。

高勇来到了一个有炊烟冒出的屋子外低声问道:“请问屋内有人么?”无人应答,过了一会,高勇提高了音量又问道:“请问屋内有人么?”

这一次才有了回音,“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由屋内传了出来,话语间蕴含无尽的沧桑。

高勇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由北边的村子来的,因为遭了劫,村子已经被毁掉,只有我和妹妹逃了出来,现在饥饿难耐,希望能够给口饭吃,那怕是碗热水也行!”

不久,破旧的木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满脸皱纹,身体佝偻,穿着破烂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高勇急忙拉着苏雪莲弯腰施礼,同时口中说道:“晚辈见过老人家。”这些都是在武侠小说中看到的,现在拿来活用,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那个老妇人打量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都穿着破烂的衣服,显然经过了长途跋涉,路上的艰辛都清楚地写在了两个人的脚上了。

老妇人点点头,缓缓地说道:“哎,都是苦命的孩子,还这么小。进来吧,我这里还有点吃的。”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高勇听到老妇人的话后,心中十分感激,立刻走上前扶住老妇人,搀着她进了屋。

这是一间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屋子,靠北墙的地方是低矮土炕,上面铺着厚厚的枯树叶;东北角有一个炉灶,上面是一口冒着热气的铁锅,里面煮着一些野菜汤。

老妇人示意二人坐在炕上,自己在墙角翻出来两个破碗,给二人每人盛了一碗,这两碗几乎将野菜都盛了出来,端给二人说道:“孩子,凑合着喝吧,粮食都被乌桓人抢走了。”

高勇接过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野菜汤,眼睛红润着说道:“谢谢老奶奶,如果我将来出人头地,一定会报答您的!”

老妇人摆了摆手,叹息道:“报答什么?都是苦命的人,只有穷人才肯帮穷人…这个世道啊!”看着老妇人那无奈的双眼,高勇实在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老妇人转身给自己盛了碗水喝了起来。

高勇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热汤,一股暖气迅速的流进了自己胃中,那是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也是让人终身难忘的感觉。

差不多把水都喝完的时候,高勇对已经将野菜吃完的苏雪莲说道:“雪莲,这些给你吃。”之后将碗内剩下的野菜都倒进了她的碗里。

苏雪莲疑惑地问道:“勇哥哥,你吃饱了吗?”

高勇点点头:“吃饱了,你看这里已经装不下了。”说着还拍拍自己装满水的肚子。

老妇人看到了这一切,嘴里叨念道:“真是一个好孩子!如果我孙子还活着也这么大了!”

高勇隐约听到了她的话,走到老人身边问道:“老奶奶,您的孙子?”

“唉,前几年这里遭旱灾蝗灾,再加上乌桓鲜卑劫掠,人都活不下去了。可是官府不但不管,反而拉壮丁加重税,说是为了抵抗外族……结果我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剩下了一个八九岁的孙子。家里没有了劳力,没有办法种田,儿媳妇因为心急得了场大病,跟着走了……可怜我的孙儿没了爹娘……后来连着两年大旱,孙儿就…活活给饿死了!就在昨天,那帮乌桓畜牲又来了,烧了几间屋子……”

听过老妇人的话,屋内沉默了许久。

苏雪莲好像感觉到了老妇人那份悲伤,眼睛红红的靠在高勇的怀里……高勇想起了自己在那个时代没有见过面的奶奶,想起了自己也未曾得到***疼爱,鼻子酸了起来。

“老奶奶,您就收我做您的孙儿吧!”高勇坚定地说道。

老妇人吃惊的转过身看着高勇,嘴在微微地颤抖:“真的吗?”

“真的,孙儿虽然现在没有办法让您过上好生活,但是请您相信,孙儿一定会努力的!”

老妇人热泪盈眶,手捂着嘴…

高勇拉着苏雪莲走到老妇人身前,跪下说道:“孙儿见过奶奶!”

“好,好孩子…呃…不不不,是好孙儿!”说着将高勇和苏雪莲搂在了怀里……

经过聊天,高勇了解到在这远离东汉统治中心的辽东边地,地方官就是皇帝,他们掌握着贫苦百姓的生杀大权,拉丁加税都是一个人说的算。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时候军备废弛,当地的边军兵力不足,加上粮草辎重经常不能按时送达,导致士兵逃亡严重,使得边军在面对乌桓鲜卑的侵扰时往往选择坚守营寨不予迎战,这也是李头数次请求出战不被允许的原因之一。

边军不出战,那些战力更弱数量更少的郡兵只好选择躲在高大的城墙后面,任凭乌桓鲜卑肆虐。久而久之,形成了这种悲惨的局面。当然了,这里面也少不了边军校尉、郡太守贪生怕死的原因。

不过,老奶奶也不清楚现在是何年何月,毕竟他们遭受了太多的苦难,面对东汉官府见死不救的恶行,忘记也许是最好的良药。虽然没有弄清楚具体的时间,高勇心里仍然很高兴,因为自从来到了这里他很快有了几个亲人。

然而世事无常,谁都不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还没有高兴多久的高勇在第二天的早晨突然发现老奶奶已经在昨晚熟睡中故去了。临走时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跪在老奶奶坟前的高勇呜咽着说道:“奶奶,虽然我们只有一天的缘分,虽然我只做了您一天的孙儿,但是在我的心里您永远都是我的奶奶…永远都是…”

想起了这些天的经历,想起了路上的所见所闻,高勇心中对乌桓的仇恨更强烈,“我——高勇,在这里对天发誓:只要有机会,我定会报这血海深仇!乌桓,如果不把你们斩尽杀绝我的‘高’字倒过来写!”说完拉起苏雪莲大步离开,从此踏上了跌宕起伏而又充满辉煌的一生!

高勇背着苏雪莲向南沿着小路走了几里才遇到一条像样的道路。说它像样也是夸奖。路面用土夯成,宽约两三米的样子,路面上坑洼不平,两条深浅不一的车辙蜿蜒着伸向远方。

虽然说这路还不如二十世纪农村修建的土路,不过用来行走勉强够用。沿着道路继续向南又走了近三十里才见到一座可以称得上镇子的小城,高勇迈着蹒跚的脚步来到了城门前,抬头仰望,城门上面用古文写着两个大约能够看得懂的古字:奉阳。

奉阳城城墙约有两人高,用大块的青石垒成,缝隙好像是用泥土、枯草等杂物粘合起来。城外的护城河已经接近干枯,浅浅的几处水坑凸显出这里的落魄和不堪。

高勇拉着苏雪莲走入了奉阳城。这里只有一条主要的大街,两边稀疏的坐落着几间店铺,街上行人稀少,由大街延伸出去的十几条小巷的两边是一排排残破不堪的房屋。

挑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酒店,高勇带着苏雪莲走了进去,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下。这时店伙计立刻带着笑脸迎上前来:“客官,您来点什么?”

“来两碗面,要快!”

“什么面?这里没有。这里只有煮饼!”

高勇也不多想,随口回道:“那就两碗煮饼吧!”

很快伙计口中的‘煮饼’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高勇一看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不还是面条吗!怎么叫‘煮饼’呢?

高勇将一碗端给苏雪莲,嘱咐道:“小心别被烫到,慢慢吃。”随后问店伙计道:“这北边的许多村子都被毁了,怎么这镇里不见有任何反应?”

那个店伙计摇了摇头跟着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客官,您还是吃饭吧!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要是想问也要到南边的玄菟城去问,这里的官吏都在玄菟郡城呢,只有郡兵驻扎在这里。”

一席话说得高勇一头雾水,不过他对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伙计这个样子便明白其中一定有原因。

看到伙计转身欲走,高勇跟着问道:“伙计,再问一下,玄菟城怎么走?”

“出了南门向南,大概一百二十里的路。”

“伙计,我问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是哪年?”

这个伙计奇怪的看了高勇一眼,用手搔搔头,不解地回答道:“哪年?这还用问?看您也不像是外族人啊?虽然口音比较怪……”

高勇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我是大汉的子民,前几年跟着父亲到深山采药,结果遇到蛮族劫掠,才落难到此。”

伙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显然他不大愿意深究高勇的说辞。“我看你倒像是个落难的人。好吧我告诉你,现在是光和五年,二月!……”

听到“光和五年”,高勇的心咯噔一下立时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伙计之后的话缥缥缈缈,仿如隔世之音。

“光和五年…光和五年…这应该是东汉灵帝刘宏统治的时期啊!记得《三国志》上面记载的应该是公元182年,也就是黄巾起义的前两年……怪不得轲其罗说檀石槐去年死了。”

高勇大张着嘴呆呆地发愣,苏雪莲看到他的那幅奇怪的表情,笑着问道:“勇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苏雪莲的声音将高勇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心很快地恢复了平静。高勇看了看苏雪莲微笑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温暖,感觉很舒服。于是微笑着对她说:“雪莲,哥哥没事。来我们先吃饭。你要多吃一点啊!然后我们还要赶路呢。”

“嗯!哥哥,你也多吃一点,路上我还要你背着我!”

高勇用手轻轻的拍了下苏雪莲的头,笑着点头表示了同意。吃过饭后,临走时高勇对那个伙计说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乌桓马上就要到这里劫掠,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人都要多!”

那个伙计闻言上下打量高勇,忍不住笑道:“这么小就学会撒谎了,告诉你这奉阳有四百郡兵把守,就算来他个五百乌桓兵也不怕!”

高勇急道:“那是平时,乌桓刚刚打了败仗,这一次会出动大军,绝不止三五百这么简单!你就相信我吧!”

伙计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说道:“放心吧,这里是有城墙的,乌桓顶多就是抢枪外边的村庄,不会傻到进攻城池的!再说王太守也不会把这里丢了的,这可关系到他的官位家产呢!”

看到伙计这个样子,高勇摇摇头,轻叹一声走了出去,在城内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来,随后为苏雪莲和自己买了新衣服。未来的高勇深深地知道无论什么世界都有一条铁的事实:人靠衣装马靠鞍!只有将自己打扮得好一些才能够得到尊重,才能够事半功倍。

好在由苏雪莲家里带出来的钱足够多,否则还真没有办法添置新衣服。不过仅仅买了两套粗布衣服便用掉四百余铜钱,裁缝抱怨到这个价钱比去年翻了一番,弄得现在生意清淡。高勇实在是没有想到,在黄巾起义之前物价就变得这么高,也许这也是农民起义的一个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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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救世决心之边城奇遇

利用闲暇时间,高勇找到郎中想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可当看到那个郎中的医病手段时,竟险些打了退堂鼓。www.65txt.com这个郎中的本事不敢恭维,除了简单的几味药外再无其他,依高勇这个门外汉来看,他也只能处理一般的疾病,比如伤风、感冒而以。不过,他那里的药材用来消炎尚可。

看着郎中用烧开后再经降温的水一点点清洗自己身上的伤口,跟着将捣碎的草药末敷上,最后用布包好。高勇忍不住问道:“为何不用酒来清洗呢?它比这种开水好多了!”

郎中略带吃惊地看了眼高勇,平淡地说道:“酒?小伙子,你知道现在酒有多贵吗?有几户贫苦人家能够用的起,唉!”

听到这声叹息,高勇合上双目,脑中试着回忆以前学过的制酒精原理……

回到客栈,看到外面晴朗的天空,高勇决定带着苏雪莲在奉阳城内走走,顺便了解下民生。谁知刚走不远便发现路口拐角处围了许多人,他们有的踮脚里望,有的撇嘴摇头,更多的是默默静听。

见到这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场景,高勇大感好奇,拉着苏雪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只听人群中有人朗声说道:“众位父老乡亲,在下董方成,祖籍冀州,自幼入道,拜大贤良师为师学习强身健体之术、治病养生之道、落雨飘雪之法。今日特奉师命传道,以将这上天赐予的恩惠广播四方,造福各地百姓。”

听到‘传道’二字,当即有人问道:“这年头传道的还真多!前两天还有一个什么济世道,结果……唉!这位小哥,你这又是什么道啊?”

“太平道!大贤良师得遇天神指点创立此道,只为天下苍生!入我道门,习我道法,便可祛病延年,得天神护佑!”

“呵呵!有那么神吗?”一个瘦弱的年轻人问道。一堆人跟着起哄道:“对呀,真有那么神就我们看看!”“不是能祈雨吗?现在就来一个!”

“这个嘛,只有诚心入我道门,才能够得到护佑。心不诚、意不坚都无法得到大贤良师的保佑。至于祈雨吗……各位乡亲可否记得去年上半年的大旱吗?从三月到七月滴雨未下。”

刚说到这里,人群中立刻嘈杂起来,“可不是吗!听说并州山里都开始吃活人了。”

“我也听说了,河内那边饿死无数……”

董方成见到成功岔开话题并将周围人的兴趣调动起来,嘴角微笑继续说道:“那位兄台说得一点都不错,‘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这是我亲眼所见。可是你们知道吗,到了八月,大贤良师看到北方大旱许多农田即将绝收,于心不忍便甘愿为天下苍生请命,用自己的阳寿为百姓求雨。”

“是真的吗?”

“我也听说了!”

董方成继续说道:“自然是真的,上天感念大贤良师为国为民的一片赤诚,终于在八月为冀州、幽州和并州降下几场大雨。”

说到这里,周围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我还奇怪呢怎么八月好好的突然下起了大雨,而且还一下七八天,否则庄稼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求雨那天本来一片云彩都没有,等到做完了法,天空中电闪雷鸣,大雨哗哗地下起来了。”

“真有那么神吗?”……

高勇正在凝神倾听的时候,路边快步走来一个人,他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挤进人群来到董方成的面前扑通跪下,哭道:“求大师治治我的腿吧,这是年前被强盗打断的,一直无钱医治,求大师行行好!”

董方成二话不说,由怀内取出一张写着红字的黄纸贴于那人头上,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停比划。由于离得较远,高勇没有听清楚他说些什么。不过他的动作倒是十分的眼熟,大体上与电视剧中那些道士作法骗人一样。

嘟嘟囔囔半天,董方成突然“哈”的大喝一声,同时双掌隔空对着那人的腿伤处发功,很快,包裹伤腿的破布里升起淡淡青烟。董方成的额头涌出汗珠,显得十分吃力。围观人群陷入了沉寂,片刻之后,董方成收功吐纳说道:“这位兄弟,你可以起来了!”

那个人试探着慢慢站起……腿没有一点毛病,好像从没受过伤一样……他一把拽掉腿上的破布,除了腿伤处的青紫外肿胀外再无其他,“啊!我的腿好了…我的腿好了!谢谢董大师,请收下我吧,我要加入太平道!”这个人捣蒜般磕头,歇斯底里的哀求。

看到这,高勇摇了摇头,暗自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怎么不把那破布拽掉,还冒青烟……这等骗术,小儿科!”

可是,周边围观的人们却并不这样想,他们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寂静片刻后如潮水般涌到董方成的面前顶礼膜拜要求加入太平道。

董方成自信地扫视四周,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正在摇头的高勇身上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跟着身体猛地抖动打了一个冷颤。

强烈的不安驱使着董方成迈开了脚步,他不管那些跪求的人们,尽力拨开人群,向着高勇的位置挤去,打算走近仔细看看高勇。怎奈人流汹涌,虔诚的信念阻碍了董方成前进的脚步,几次努力都没汹涌的人群逼了回来,最后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高勇缓步远去。

安排好这许多人的联络方式及集合地点之后,董方成沮丧地回到了自己临时借住的一处偏僻民居。伸手轻轻的敲打还算完整的木门——‘当’——‘当当’……

很快,门被打开,董方成看了下自己的周围,确定没有被人跟踪后,一个闪身进了院子。一个人拿着毛巾递给董方成,说道:“师兄,我今天演得如何?”

“不错,比上一次好多了,不但真实还很有感染力,看看那些疯狂的人群就知道了。”这个人正是那个在众人面前装瘸的人。

那人继续说道:“今天又收了不少道众,只要再努努力,应该可以完成大贤良师的任务。”

董方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问道:“小吴,今天你有没有注意到人群后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小吴摇了摇头,问道:“师兄,出什么事了?”

“啊,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记得师傅教给我们的相面之术吗?我隐约看到那个少年有死生轮回之相!”

“死生轮回之相?这可是死而复生之人才有的啊!师傅不是说过这种面相只在书中略有记载,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啊!”

董方成双眼望向天空,口中念道:“师傅还曾经说过死生轮回之人皆能够逆天改命,难道世上真的有死生轮回之人?”

小吴疑惑地看看董方成,又看了看天空……东北方向一颗新星闪耀其间,明亮异常堪与日月争光!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将奉阳城走了一遍,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的真实情况后,高勇的心情越发变得沉重了。

这里的贫富差距实在是太大,富人住着高宅大院,穷人只能够用茅草遮挡风寒,乞丐随处可见。衣不足以遮体,食不足以果腹!这就是号称光武中兴的东汉吗?

夜里,高勇躺在床上,脑中不停地想起董方成的那句话:“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心中也开始回忆起所学过的中国历史。

自从秦始皇统一中国以来,每过百余年,中土大地就要遭受一次血的洗礼,天灾人祸,兵荒马乱,这些从未离开过多灾多难的华夏人民。外族的入侵,内部的分裂,造成了多少生离死别,造成了多少生灵涂炭……难道这一切都是不可以避免的吗?

高勇不断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自己来到这个乱世,是上天有意安排,还是时间本身一个小小的失误?如果自己的行为改变了现在的世界,那么历史也将改写,蝴蝶效应一定会发生,那么自己还能否存在呢?这看起来是一个无限循环……既然是无限循环,那么自己又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乱世呢?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就表示历史已经改变,那自己应该早已不存在,但为什么又安然无恙呢?

清晨,匆匆的吃过早饭,买了几个干饼包好带在身上,检查一应事物后,高勇背起苏雪莲向玄菟前进,他要尽快将乌桓要来劫掠的消息告诉当地官府,同时也为自己心中的疑问寻找一个答案。

在通向北门的路上又围了好大一群人,不过这一次人群中传出的不是传道声,而是呵斥、打骂、哀号与痛哭。高勇背起苏雪莲走了过去。

“军爷行行好,放过小女吧!她才十三岁啊!”一个中年妇人哀求着不断地向一个郡兵磕头,她的旁边横躺着一个浑身血污昏厥过去的汉子,她的身后,两名士兵正在想办法制服一个苦苦挣扎的少女。

郡兵抬起脚对着中年妇人的胸口狠狠地一踹,口中骂道:“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你女儿被大爷我看上是她的福气,跟着我保证她吃香喝辣,哼!带走。”

周围的人群见到他的暴行愤怒起来,几个壮汉试着向前拥去,其他人则不住指责道:“怎么可以这样?”

“这也太不像话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兵的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乌桓人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厉害过!”

郡兵抬起头扫视四周,同时执剑在手喝骂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当做乱匪统统抓起来!老子们没日没夜地帮你们守城,怎么?想找点乐子都不行?”

这时一名抓住少女胳膊的郡兵问道:“佰长,要不要再叫些弟兄过来,我看他们都是乱民!”

一句话让周围人群迅速寂静下来,这种转变让人觉得可怕。高勇突然想起自己背上的苏雪莲已经十岁,有了少女的秀丽模样,万一……不敢多想,高勇即刻悄悄后退,走进旁边的小巷,确认安全后,帮着苏雪莲把头发弄乱,大体上变成男孩子的发型后用布包起来,又在脸上涂抹了厚厚一层灰土。

苏雪莲看着高勇的举动莫名其妙,问道:“勇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雪莲不喜欢弄脏!”

高勇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这样一来别人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路上会更安全。”

苏雪莲似懂非懂,歪着头看了看高勇,跟着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高勇不再多言,给自己也涂抹灰土后拉着她再次来到了街上。

离开片刻,郡兵已经将少女捆绑起来扛在肩上,佰长拿剑怒吼道:“让开,挡路者死!”说罢手中剑猛然前刺。

人群像突然爆炸的气球迅速膨胀散开,大家互相观望,都在希望能够有人上前阻止,但这样的想法往往导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佰长嘴角阴笑,抬腿便要离开。身后的两个郡兵则在少女身上摸来摸去,弄得少女痛哭流涕,中年妇人呆坐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高勇看得心怒,乌桓人狠,想不到这郡兵比他们还狠!怪不得黄巾起义爆发的规模如此之大、如此剧烈,皆因官吏腐败、郡兵横行而起。高勇眼扫四周,看到身后有一块石头,一步上前将它拿起,转身向那个佰长扔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石头尚在空中,却见佰长身前亮光骤现,随后一把系有白布条的小匕首端端正正地刺在他的喉结上,红血汩汩流出!

这一变故另围观人群同声惊呼,之后纷纷散开,一部分跑回了家,还有一部分躲在附近继续观望,跟着准确落在佰长头顶的石头反倒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佰长的身体在双重打击下摇晃两下软软地倒在了一边。两名郡兵见状大惊失色,将少女丢在一边,各自执戟在手,双眼看向周围慌乱的人群,汗珠瞬间在他们的脸上聚集,“谁?是谁干的?”

“问什么问?赶紧吹号叫兄弟!”

郡兵闻言如梦方醒,立即拿起腰间的号角放到嘴边……他前面的郡兵仍然在注视着乱走的百姓……“怎么还不吹?”这名郡兵怒喝着回头,却在这一瞬间感到脖子上微凉,他惊讶地发现身后郡兵的脖子上同样有一把匕首,白色布条已经被血液染红……这一刻,对面的郡兵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中年妇人看到强抢自己女儿的郡兵纷纷毙命,眼泪夺眶而出,她强忍疼痛快步跑到女儿身边,将她的绳索解开后,两个人在一起将昏去的汉子扶起缓慢地走向南门。这时,一个小布包落在他们的身前,里面发出铜钱碰撞的清脆声。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传来:“到城外躲避几天!最好别再回来。”中年妇人口中道谢,拾起布包扶着汉子一步步走远。

高勇背着苏雪莲混在人群中向南门跑去,虽然她想仔细地观察,找出掷匕首的人。但是,在这小小的城池出了这种事,奉阳多半会关闭城门缉拿凶徒,如此一来恐怕会被迫在这里耽搁几天,那样极有可能等来乌桓劫掠。

跑向南门的人居然不少,里面不仅有中年妇人一家,还有一些拉家带口逃离此地的百姓。在离开城门的一刹那,高勇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那个人眼光扫过高勇却没有停留,也许因为涂抹了灰土的缘故,他没有认出高勇。

离开奉阳不到两里,南门那边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一队骑兵飞驰而出,城门缓缓地关闭……城外的人们看到那队骑兵凶神恶煞般追来如鸟兽散,纷纷各自逃命。高勇拉起苏雪莲趁人群混乱的空隙一头钻进路边齐腰深的枯草中,等到骑兵追赶人群渐渐远去才起身继续赶路,同时暗自庆幸,如果再晚一些怕是真的要被留在奉阳了。

顶着日头走了十几里路后,高勇发现追赶百姓的那队骑兵出现在南边路上,不敢怠慢,他拉起苏雪莲扑进枯草中,用黑土、枯草、枯叶将自己和苏雪莲盖好,一只手放在苏雪莲的嘴边,并示意她不要弄出任何响动。

高勇知道,自己能够看到对面的骑兵,那么他们也一定能够看到自己。很快,那队骑兵急奔过来。高勇清楚地看到马背上受伤流血的百姓,其中还有跟自己前后脚离开城门的人。大队骑兵没有停留急速驰过,而排在头里的两名骑兵却停了下来,他们催动马匹在官道上往返,目光不离两边的枯草丛。

“周队头,是不是刚才看错了?这附近没什么可疑之处啊!”

“应该不会,我确实看到两个人影闪进了草丛里。再找找看!”

趴在路边的高勇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马蹄来回走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这一带草丛厚密,恐怕真的会被他们发现。

这时,右侧的苏雪莲眼望高勇左侧眉头深锁眼现惊恐,神情也紧张起来,小嘴不住地努起。高勇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慢慢转头向左看去,这一看直让双眼圆睁,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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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艰辛旅途(上)

一条嗤嗤吐着信子的蛇正在缓缓地穿过枯草靠向高勇,高昂起不大的蛇头,两只绿豆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猎物,背上红绿两色清晰地向周围宣告——“我是一条毒蛇!”

看到那明显的红绿,高勇立时回忆起小时候近乎同样的经历,那次也是这样的一条蛇,一样的近在咫尺,唯有一点不同,那时自己的身边站着姥爷,可是这次……

官道上,骑兵队长仍在仔细察看四周,他身后的郡兵只好极不情愿地跟随,“踏踏”的马蹄声中充满了焦躁与无奈。www.65txt.com

枯草中,趴在地上的高勇也在极不情愿地与一条毒蛇对峙,这让人想起了一句谚语:张飞逮耗子——大眼瞪小眼!此刻的高勇除了静止不动紧盯毒蛇的绿豆眼外,不敢有其他任何动作。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毒蛇不再前进,小脑袋轻微地左右摇摆,好似在寻找下嘴的时机和方位;高勇眼皮不眨,身体不动,额头的冷汗逐渐渗出,心跳节奏慢慢加快,大脑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不断地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种危机局面。

“周队头,这附近实在没有什么异常,还是赶紧回奉阳缉捕匪徒吧!否则县丞又该责怪了。”郡兵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请求道,显然他们对于县令的恐惧要远远大于乌桓。

“唉!你以为佰长这一死我们能轻逃干系?他是县令刘明的亲外甥,死的不明不白,不是随便抓几个人能够了结的!”周队头边说边向南望去,眼里满是悲凉。

“您也算对得起奉阳的百姓了!抓了几个恶霸不说,还弄些流民充作乱匪,让他们少了抄家的祸。”

“你错了,那几个恶霸平时作恶多端欺男霸女我早就想除掉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只是这些个流民……唉!抓他们是为了让我们摆脱嫌隙,免得刘明怪罪我们办事不力。算了,听你的走吧,赶在刘明回来前让那几个恶霸招供画押!”

“那些个抓回来的流民怎么办?”

周队头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催马加速奔向奉阳。

马蹄踏地带起阵阵灰土,轻微震动惹来毒蛇攻击。与高勇对峙的毒蛇不知是按耐不住美食的诱惑,还是担心眼前高勇会先发制人,总之细长的身体再次扭动起来,一点点地逼近,同时信子吐露得更加频繁。

见到毒蛇开始行动,高勇的心骤然提升,仍没有想出对策的脑袋只好指挥右手轻推苏雪莲,好让她慢慢离开,免得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可是,她不但不走,反而双手紧紧抱住高勇右臂……弄得高勇只好轻叹,轻轻抬起左手准备去抓毒蛇的七寸做最后一搏。

终于,毒蛇率先行动,只见蛇头迅速后仰跟着以迅雷之速张着大嘴露出毒牙直扑高勇面门!

高勇以人体的防卫本能对抗,尽最大能力伸出左手抓向毒蛇七寸……身后的苏雪莲已然失声惊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寒光骤至,扑到眼前的毒蛇被一把同样熟悉的小匕首死死地钉在了土地上,蛇身翻滚几下便没了生气。而此时,高勇的手距离蛇的七寸尚有很远的距离……

心脏狂跳的同时,俊朗的声音想起:“小兄弟怎么样?”

高勇抬头一看——董方成!不错,就是那个传道的董方成!尽管双腿仍在不自觉地颤抖,高勇还是勉强站了起来,看着死在一边的毒蛇长出了一口气,感谢道:“谢谢恩人出手相救!否则只怕要丧命于此了!”

董方成摆摆手说道:“别谢我,掷匕首的不是我,是他!我的师弟!”

高勇顺势望去很是惊讶,心道:“这不正是那个装作腿瘸的人吗?想不到它还会这一手功夫!”高勇抱拳致谢后将苏雪莲拉起说道:“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董方成哈哈笑道:“客气什么,都是逃难的穷人!我们不互相帮忙,还有谁能帮忙?那些官吏?还是那些官兵……还有啊,不要叫恩人,我姓董,名方成。我比你大,叫我董兄就好了。这位是我的师弟小吴。”

“董兄,吴兄,在下高勇。看样子我最小,还是叫我小兄弟吧!这位是我的表妹苏雪莲。”

“还是高兄弟比较顺口。”

三人对视同时大笑,颇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高勇跟着深有感触地说道:“董兄的话一点不错,不瞒你,我是从北边乌桓部落里逃回来的,一路南行见闻惨不忍睹。可是没想到——这官军比那些乌桓人更狠毒!”说话间眼中流露出悲痛哀悼感同身受之情。

董方成点头叹息,走上前抱住高勇的肩头愤怒地说道:“想不到高兄弟小小年纪便经历如此多的苦难,唉!现在这世道,士人嫌弃我们,官吏欺压我们,外族劫掠我们,只因为我们是穷人。难道穷人就该死?穷人就应该被欺负?”

这时小吴走上来劝道:“师兄别这样。自从跟了大贤良师之后一切不都好了吗!只要我们按照师傅的吩咐去做,不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还能让更多与我们一样的穷人过上好日子。”

高勇没想到这个小吴能够说出如此打动人心的话,确实,好日子是所有穷人的向往,可是……

董方成看到有些动容的高勇趁机问道:“高兄弟是不是也想过上好日子?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跟大贤良师一起为天下穷人造福?”

高勇面上感动,心中却警惕异常,不由暗道:“这二人真是厉害,一唱一和不知不觉间把人带入他们的套中。看来,太平道分布广泛、道众无数与这种极具煽动性的宣传有很大关系。”于是装出好奇的样子问道:“董兄,大贤良师是神仙吗?我听到周围邻居说他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

“哈哈,这些纯属谣传。大贤良师与我们一样,也是穷苦百姓出身。不过他机缘巧合得到仙人指点练成济世救人之功,故此才广收门徒道众以求多救世间百姓。”

高勇表面上点头理解,心底却叹息道:“说得这么好听,可一旦发动起义就全变味了,烧、杀、抢、掠,做着和官军一样的恶行。史书上说黄巾军与蝗虫并无二致,所过之处一片荒芜。最可笑的是打着‘黄天当立’的旗号却没有建立有效的行政管理机构,由此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没有稳固的后方根据地,没有稳定的粮草兵员补给,几十万、几百万老弱妇孺混在一起导致战斗力下降,一路随抢随吃不事生产,因此败给官军也在情理之中。说白了,他们是为了起义而起义。”

董方成看到高勇沉思,以为他已经心动,遂问道:“怎么样?高兄弟要不要加入太平道,将来我们并肩努力,去救那些尚在酷吏欺压下的穷人兄弟。”

高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多谢董兄好意,只不过我还要带着妹妹投奔亲戚,等将她安顿好后再来寻找董兄加入太平道。”

一丝失落在董方成的眼中一闪而逝,他勉强笑道:“说得也是,我太心急了。不知高兄弟要去哪里投奔亲戚?”

见到失望的董方成,高勇内心有些愧疚,却还是眼望玄菟城方向说道:“去玄菟,我有一个堂叔住在那里。”

董方成苦笑一下说道:“真是不巧,我与师弟要向西走,看来我们只好就此分别了。”

高勇再次深深鞠躬以谢救命之恩,董方成伸手相扶,连连说道:“高兄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介怀!”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说完,高勇转身向南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董方成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从他肯于出手救下那家人便可以推知。想到这,高勇恻隐之心渐起,自己明知历史走势却不予点醒……

于是,高勇停下脚步,心情复杂地转过身,却正望见董方成用同样复杂难辨的目光看着自己,“董兄,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董方成伸手相请说道:“你我一见如故,但讲无妨!”

“董兄济世救人之心令人感动,如若太平道他日势起,希望董兄务必谨记:‘正奇相辅,避实就虚,破而后立,巩固根基’!”

一席话说得董方成眉头深锁,眼神中除了震惊还有领悟,而二者之间又略带一丝杀意。董方成震惊是因为高勇居然点出了太平道的未来目标,这个被济世救人掩盖除了张角兄弟以及几个心腹徒弟外无人知晓的目标。一瞬间,董方成陷入了短暂的思绪混乱,他不明白高勇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更不明白的是为何要说出那如同指点将来起事方略的十六个字,而这些是张角等人想不到的。“难道他能够预知未来之事?不可能,否则他也不会险些丧命于此。随口乱说?也不会这么准吧……难道是仙人指点……咦?这个高兄弟的面相……”

董方成仔细打量高勇那涂满厚厚灰土的脸许久,方才豁然开郎说道:“正奇相辅,避实就虚,破而后立,巩固根基!方成记下了。高兄弟一路平安,日后你我想见定要畅叙一番。”

高勇微笑道:“一定!”言罢背起苏雪莲迈开大步向南走去。

看着高勇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吴缓缓地拿出了腰间布袋内的匕首,董方成伸手将他按住,说道:“此人绝不简单,日后定有一番作为,只是不知道……唉!”

小吴不解道:“那为何不……万一他投靠官军,岂不是?”

董方成拍拍小吴的肩膀看重他说道:“你没发现他的面相奇特?”

小吴仔细回想点头道:“却是与平常人稍有差异。难道?”

董方成抬头望向高勇的背影,“不错,他正是我说的那个少年。我也不知道放过他对不对,也许把他绑回师傅那里,让师傅引导他入道,对我们太平道有莫大益处,况且他小小年纪却一身正气尤为难得,记得那块石头吗?如果不是我让你出手结果那个佰长,只怕他和他表妹都会惨死街头。”

小吴听到他这番话反倒不解:“那师兄为何放过他!依我看,即使是绑回去,师傅也不会怪罪的。”

董方成摇摇头,“人各有志,无法强求。况且他以十六字相赠,我又如何忍心?走吧,去西边的村庄再招些道众。”

小吴跟随董方成向西走去,却忍不住转头望向高勇——明媚阳光照耀下,蜿蜒向南的官道被两边毫无生气的枯草包夹,少年背着妹妹步伐坚定地南行,他的身后,无数绿芽在黝黑肥沃的土地上茁壮成长欲与枯黄争辉;他的头上,一只雄鹰在晴朗空旷的天空下展翅翱翔欲与苍穹比高——也许他真的能逆天改命。

……

三四天的跋涉,高勇终于来到了玄菟城。玄菟城是玄菟郡的郡城,是连接辽西郡和辽东郡的咽喉要道,也是东汉幽州最北端的军事重镇。

远远地便能够看到烟气缭绕的玄菟,城墙高达四米,周围超过十里。城门远比奉阳城宽大,城墙上数十面红色大汉旗帜迎风飘扬。城门由十余士兵把守,不停的呵斥打骂进出城门的人。

高勇拉着苏雪莲兴匆匆地走向城门,到了近前才发现,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往一个木箱子里扔数枚铜钱。

高勇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面相还算和蔼的士兵跟前陪着笑脸问道:“军爷,我想问一下这里进城都要收钱吗?”

那名士兵懒洋洋的看了高勇一眼,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爱搭不理地说道:“都要交,每人十钱。这是城门税,是王太守为了养兵护民而设!快点交钱,否则就像他们一样在城外晒太阳吧!”边说边向城门两边努努嘴。

高勇顺势一看,果见许多人或蹲或躺,都是衣衫破烂的乞丐与穷人。其中还有好些女人和儿童,看着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静静等待死亡的样子,高勇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

按照要求交了二十钱后,高勇带着沉重而又困惑的心情进入了玄菟城。这座城池的规模要远远大于奉阳,估计人口当在两三万,这样的人口数量在东北可算是相当大的了。

玄菟城的规划也好于奉阳,三横三竖的主干道将内城分为了九个部分。在正中间的商业区,高勇进了一间‘王记酒店’,店伙计十分热情,招呼二人坐好后便问需要点什么吃的。

高勇不假思索地说道:“两屉包子,一碟小菜。”

“包子?”店伙计满脸疑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理解的事情。

“包子就是包子啊!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高勇有些生气地问道。

“客官,恕小的愚笨,确实没有听过。”店伙计双手一摊做了一个不知道的表情。

“那饺子有听说过吗?馅饼有听说过吗?”高勇带些嘲讽的口气继续问道。

“抱歉客官,您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听过。而且我敢保证在整个玄菟都没有人听说过。您还是点些其他的吧。”

“两碗煮饼。一碟小菜。还有,我问你一下,现在是不是光和五年?”

“没有错,确实是光和五年,说起这个年号啊……”刚说到这里,店掌柜大声呵斥道:“小六!还不快点上菜,客人都等急了!”

高勇看了一眼那个精明的掌柜,心中暗自赞叹:“真是一个人才,知道勿谈国事。不过,想不到这个时代包子还没有发明,饺子、馅饼更无从谈起……唉,乏味啊!假如我开家酒店卖这些东西,那岂不是会大赚特赚!”

想归想,高勇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平静的吃饭时间,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担惊受怕、朝不保夕、逃难艰辛都清晰地印在身上刻在脑子里了……

晚上,高勇找了一间客栈,这一次本想让苏雪莲睡在床上,自己打地铺,毕竟苏雪莲已经十岁,在当时来看也已经不小了。可是耐不住苏雪莲的美音轰炸,软磨硬泡下只好投降,于是高勇又一次看着苏雪莲在自己的怀中睡去。

高勇望着屋顶,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同学,想起了学校…也想起了《寻秦记》,里面写到项少龙无论怎样也无法阻挡历史的车轮轨迹,反而成为了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关键催化剂,最后更被永远的埋藏在历史的长河中。

那么自己会不会也面临同样的命运,会不会也同样地被埋进历史岁月中。“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高勇忽然想起了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文章:时间是不均等的,我们所处的世界仅仅是时间-空间体系中的一条线而已,在广袤的空间中有许多这样的时间线,也许各个时间本身就是相互重叠,也许还有着和我们的时间线相平行的许多时间线。当某种外力发生作用的时候,本来应该平行的这些时间线会在某一点甚至多点相交,从而也就出现了神秘失踪数十年之后又神秘出现的事件。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么我所处的很有可能是另一个时空,那么我的行为便不会影响到原来时空中我的存在。”想到这高勇渐渐兴奋起来。

然而这种兴奋仅仅持续了几分钟,高勇便再次被同样的问题所困扰:到底该怎么做?是顺应历史选择明主辅佐,还是……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的。虽然经历过生死考验,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改变历史进程究竟会对后世产生多大的影响,高勇不知道。而面对这种不确定性的改变,高勇自问还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种不确定的未来,尽管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勇’字!

“唉,这些事慢慢想,明天得早点到府衙把乌桓要来劫掠的消息告诉这里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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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艰辛旅途(中)

清晨,推开木窗,一股混杂着芳草幽香的清风扑面而来,初升的朝阳明亮耀眼,柔和的阳光洒落在每一寸土地上。www.65txt.com

吃过早饭,高勇将苏雪莲留在客房内,自己只身来到街上,向路人询问郡府的位置。然而,每当将这句话说出口,不是引来旁人的怒视,便是被问之人理都不理高勇,啐口吐沫后扬长而去。反常的状况令高勇十分不解,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不知所措时,前边街口过来了一队郡兵,他们手中高举战戟腰悬配剑,面目凶恶耀武扬威。郡兵中间保护的马车上侧卧着一个四十左右岁、面容枯黄、相貌猥亵、穿着上好绫罗绸缎之人。只见他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眼望四周,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搜索。

高勇不清楚情况,只得躲在避退街边的人群后观察。而人群中,那些年轻一些的女子纷纷后退躲避起来,更有甚者干脆蹲下。跟着高勇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唉!又来找女人了!天天这样还怎么让人活啊!”

“忍了吧,谁让他是这里的太守!”

“乌桓人来了不见他出来,哼!”

没想到这样的家伙居然是玄菟郡守,高勇哑然失笑。但是,小三临终前的嘱托驱使着高勇尽力推开人群上前告知。“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太守肯于下命令让边境附近的百姓入城躲避即可。”然而,刚走了两步,街上便传来那个太守的淫笑:“就是她!小丫头让我找了好几天,哈哈!今天你说什么也跑不掉了!你们几个赶紧过去把它抓起来带回郡府!”

闻听此言高勇大惊,急忙上前,却见郡兵手中的戟尖高悬在自己头上,周围的人群同样被这种武器威胁。街对面,四个郡兵拨开人群后将一个正要逃跑的少女抓住,旁边四五个汉子看不下去,一拥而上夺戟打人与郡兵乱成一团。

其余的人见状除群情激愤之外,亦纷纷试探着上前夺取那些郡兵的武器。诧异间,站在前排的高勇被汹涌的人流再次挤到了后边。

太守见状大怒,腾地站立起来大吼道:“造反了?郡兵听令,造反者杀无赦!杀光这帮乱民!”

此言一次,郡兵皆大吼,同时长戟刺向手无寸铁的人群,几个什长各自抽剑毫不手软地砍下。一时间,鲜血洒街、哀号声起,几个人先后受伤倒地。其余的人见到这种情况,不得不退后。

愤怒被武力镇压下去,太守满意地看看周围,这时那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被捆绑结实扔到车上,太守看着哭泣的少女说道:“美人,哭什么?一会有你乐的!走,回府!把这几个造反的抓起来扔进大牢!”

在人群愤怒的目光中,太守在郡兵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人们摇头叹息、低声咒骂,却无济于事,最后在沉默中散去。

高勇靠在墙上,见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官逼民反——这个才是东汉末年的真实写照,当官的都这样,那些在权力保护下的地主世族的恶行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周围人群的表现让人想起了一句话: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了解历史的高勇知道人们最后选择的是前者!

回到客栈,高勇倒头便睡,他要尽量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并且开始考虑到辽西寻找李头他们……

这一睡便是一昼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结账,然后二话不说背起苏雪莲走向西门。苏雪莲看到高勇那迷茫哀伤的脸,决定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地靠在他那让人感到无比安全的背上。

离开城门的那一刻,高勇对自己要投靠朝廷安国定边的想法感到困惑,这样的官府、这样的国家到底要不要为之奋斗……

出玄菟向西南大约八十里是玄菟郡第二大城市——辽阳。它是玄菟与辽东的必经之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怎奈城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快被淤泥填平的护城河已无任何军事价值。由店掌柜那里得知由玄菟到辽西的车队要在几天后才到,于是高勇不得不多耽搁几日。

趁着这个机会,高勇决定了解这里的社会情况,以弥补匆匆离开玄菟的遗憾。经过仔细探查,高勇被这里的纯朴民风深深的打动,明白到他们为何敢于反抗。这里的人热情豪爽,这里的人彪悍勇猛,然而贫困的生活却将这一切深深的压抑。

因为贫困,玄菟那样的大城他们进不去。本来这里他们也是无法进来的,不过,驻守此地的郡兵并没有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对于穷人常常网开一面。询问他人后才得知,驻守辽阳的佰长本领很大,数次击退侵掠的乌桓兵,而他的叔叔是幽州簿曹从事,所以玄菟太守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自打他调任为这里的佰长后常常顶撞上司,故此职位也仅仅是佰长,不过作战时,几个司马都要听取他的意见。

贫民区里,不论哪一家弄到了食物都不会独自吃掉,而是找来左右邻居一起享用。当官差前来横征暴敛的时候,这些人便会奋起反抗,坚定地团结在一起。高勇“有幸”再一次看到了官逼民反,不过这次的收获更大一些。

那是城北的贫民窟,一群穷人聚集在一起拒不向官差缴纳税赋。那个官差大怒,调来了百余名郡兵加以镇压。

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结成了一道人墙将妇孺保护在身后。带兵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国字脸,浓眉细眼,散发出精明干练的光芒。

这个人见到这些百姓悍不畏死,也有些感动,仅让士兵在外围结成了一到墙隔绝围观的百姓。高勇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边去。

只见那个官差盛气凌人地对着国字脸吼道:“当兵的,赶快将这些乱民抓起来,我要把他们统统处死!哼!敢抗税?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王法!”

国字脸冷眼盯了官差半晌,没有理会他的命令。那个官差火大了。提高音量怒道:“告诉你,我就是王郡守的外甥,你要是得罪了我小心你的官位不保!”

国字脸依旧面无表情,反而将手中的剑放回了鞘内,缓步走到人墙之前问道:“你们那位说的算?”

沉默了片刻,“我说的算!”一个壮汉迈大步走了出来。

高勇远远望去,只见这个壮汉身材相当出众。宽面阔肩,虎背熊腰,双眼大如牛铃。站在远处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一身的勇猛。

国字脸定睛打量,其间不时微微点头。许久,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反抗官府?”

牛眼高声道:“我叫秦二狗,本地人。你问我们为什么反抗官府?我告诉你——就因为官府不让我们这些穷人活!反正逆来顺受是死,反抗官府也是死。那我宁可做一回乱民,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慷慨激昂的一席话,使得全场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那个官差同样一愣,被这种无惧无畏的胆气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句话实实在在地道出了穷人的心声。

片刻之后,围观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叫道:“说得好!这就叫做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人们被这句话一激,纷纷群起响应,有的开始向内拥挤,有的开始高声嚷嚷着放这些百姓一条路,有的干脆高喊造反了!

国字脸毫不理会周围的群情激愤,反而赞赏的看着一身豪气的牛眼,一改严肃的表情,笑着说道:“说得好,是一条好汉!”

官差看到势头不对,喝骂道:“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不成?还不快将他们抓起来!”

国字脸走到牛眼跟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跟着我干!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只要有把子力气就到我这里,练就一身武艺,然后保家卫国!”

这一句话让已经亢奋起来的人群顿时安静下去。

“真的?”那些人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居然从一个军爷的口里说出来。

官差大怒,骂道:“好你个小小佰长,居然敢擅自收留乱民!看我不……”这时,他身后的随从上前低于数声,官差当即眉头深皱。

国字脸突然转过身怒目而视,高声喝道:“看你什么?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弟兄都是穷人出身。你们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时候,是这些兄弟在与敌人拼命!我劝你还是赶紧滚回去,否则我手下这帮兄弟发起怒来……”

差官看到左右那些怒目而视、双手紧握战戟的士兵,慑人杀气滚滚袭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好!魏明,你有种!我们走着瞧!”跟着带领随从冲出了人群……

高勇在心理记下这个叫作魏明军官的相貌,同时也想起了大叔曾经提到的小魏子,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不过,现在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经过这样一场骚乱,高勇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乱世的可怕,特别是穷人,真的没有一点权力,除了等死就只有反抗,这样的结果往往导致更加混乱的世界和更加悲惨的生活。

在辽阳守了三四天才等到去辽西的车队,付了五十钱的车资后,高勇和苏雪莲踏上了去往辽西的旅程。

根据史书记载,辽东在唐朝以前一直都是贫困破败之地,寒冷气候和北方游牧民族的不断侵扰成为了最大的不利因素,直接导致了这里人烟稀少,历代都不受重视。

虽然后来汉朝前后历经了近四百年,几起几落,却始终不愿向北多踏出半步,令其失去了那得天独厚的广袤平原,物产丰富的原始森林还有品种齐全的矿产。

在马车上,高勇亲眼目睹了破败不堪的村镇、百里无人烟的景象。从辽阳出来后一路向西北直奔归化,在那里休整一天后,折向西边,经过四五天的颠簸才赶到幽州辽西郡的咽喉要地——宾徒。

宾徒是连接玄菟和蓟县的重要中转站,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估计应该在锦州附近。同时也是辽西边军的驻扎地。下了马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探边军驻地,结果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而高勇这种举动反倒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最后总算在好心人的指点下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办事处的地方。

这是位于县府外五十米的一个院落,门外站有两名士兵。高勇急匆匆跑上前去却被士兵拦阻喝问:“什么人?敢闯这里!”

高勇伸手挡住压在脖间的戟头说道:“我……我是来向李头报信的,是边军三娃让我回来报信的!”

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的惊讶。其中一个人说道:“我进去通报一下,你在这里等着!”

片刻,士兵带着一个低级军官打扮的人出来,军官上下打量高勇问道:“你说回来报信?还要找李队头,你们什么关系?”

高勇回道:“几个月前我在边境被李头所救,然后……”说到这高勇停顿了一下,此时脑中突然多了一种想法——对于被乌桓俘虏的事轻易不要说,否则很有可能被当作奸细。“然后,碰到了他的手下小三,那时小三重伤,他临死前跟我说乌桓很快会来劫掠,让边军做好准备。”

听到小三的死讯,军官呆立在场,双眼凝望高勇许久,直看得高勇头皮发麻。“你跟我来!”说了这四个字,那名军官走进院子,进入正厅。

“小兄弟,我与李头、小三他们是生死兄弟,那一年只有我们十几个人活着回来……后来,李头被降职,我们几个兄弟被调开。只是没想到……”说着军官呜咽起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高勇急切问道:“怎么了?难道李头……”

军官平静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一个月前他被派到北边侦察顺便寻找两个月没有消息的小三……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这一刻,换作高勇呆立。军官起身对高勇说道:“李头最喜欢孩子,上次回来他就跟我们说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少年,他跟我们说那个少年非常不简单。小三这么年轻就走了……呵呵,人啊!”片刻后,他继续说道:“离开这里吧,就算知道乌桓要来,上面也不会答应我们出兵的。不过,为了小三,我还是会试试。”

高勇上前一步说道:“可是……”

军官停下走向门口的脚步,低下的头仰了起来:“希望你好好干,将来做比他们还大的官,这样我们才能够上阵杀敌!”

带着混乱的思绪回到客栈,脑中不断地想起李头、小三、大叔他们音容笑貌……也许要走自己的路才能为他们报仇!在宾徒城内休息的时候,高勇还听到了其他不好的消息:乌桓放出了话,一日汉朝不答应册封他们的首领为王,他们就一日不让幽州安宁!

前面已经有几个车队被抢劫,死伤无算。高勇听过后尤感愤怒,这么大的一个汉朝,居然让一个小小的乌桓族如此欺辱,最可恨的是东汉官府居然完全不敢管,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看来这东汉朝廷不要亦可!

虽然有着巨大的危险,带队的人还是决定继续向蓟县前进。由于要再过半个月才有车队去蓟县,而现在手中的余钱已经不多,所以高勇不得不与他们同行。

客房内,高勇对苏雪莲说道:“雪莲妹妹,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南边了,今天你要好好的休息,否则等到上了路就有的罪受了。”

苏雪莲嘟囔道:“我要去逛街!”

听到‘逛街’两个字高勇头猛地大了一圈。要问现在什么最后悔?就是教会了苏雪莲‘逛街’这个词!看着她高高兴兴的可爱表情高勇只能轻声叹气……

走在街上,苏雪莲看到前面有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时大呼一声跑了过去,高勇急忙快步追上,就在这时对面过来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人狠狠地撞在身上,弄的胸口生疼。

高勇正打算转身教训那个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偷!伸手一摸钱袋——没了!高勇大怒:“抓小偷!”然后猛地将苏雪莲抱起来向着那个追去。

毕竟多了一个人的负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眼看就要失去踪迹。高勇的心中也是急愤异常,这么多人的街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帮忙!

那个小偷心中窃喜,依旧狂奔不止。却没有留意脚下,行人当中一个少年突然伸出一只脚轻轻这么一拌——小偷便来了一个转身翻腾两周半腾空落地!伸脚少年瞬间扑上将小偷双手反拧。

高勇见状大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向着那个少年道谢:“谢谢!乎——累死我了!”

少年扬扬手:“举手之劳而已!”

此刻那个被压住的小偷哭着说道:“两位大爷放过小的吧!我要给妹妹看病,所以才出来偷钱的!千万不要把我送到官府啊!”

——————

这两天天气闷热患了轻度感冒,头昏脑涨以致一些地方处理得不好,等以后有了灵感再详细改过。

第三章 艰辛旅途(下)

高勇没有理会他的话,伸手拿回自己的钱袋,本想就此转身离开,却看着这个哭成泪人的小偷心中一软,蹲在他身边,掏出了二十几个铜钱递给他,说道:“我也要过活,只能给你这么多了!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以后都要好好做人!要知道一日为贼——终身为贼!”说完拉起伸出援手的少年感激道:“多谢兄弟相助,走我请你吃顿便饭!”

少年会心一笑赞赏道:“看得出你是一个重情意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在下吴天,望平人,今年一十六岁。www.65txt.com”

看到吴天充满亲和力的笑容,高勇施礼道:“在下高勇,奉天人,今年一十五岁。”

“奉天?”吴天奇道:“这个地名好奇怪,没听过。”

高勇呵呵笑道:“它在玄菟西南三十里外,是一个靠近河边风景秀丽的小村庄。”

这时,苏雪莲拉动高勇的胳膊疑惑道:“哥哥,雪莲住的村庄叫做‘汉乌村’,不是‘奉天’。”

高勇轻抚她的黑发说道:“‘奉天’是哥哥出生长大的地方,那里很美的,等有机会一定带你去。”跟着抬头对吴天说道:“我们找家小店边吃边聊。”

交谈中才知道吴天也有着和高勇相似的悲惨经历。那是在前年,乌桓、鲜卑最后一次联合进入玄菟郡劫掠,将他所住的村子洗劫一空,他的父母于混乱中被杀。剩下他一个人流落到了玄菟,后来靠做苦工才筹够了路费,准备到相对安全的蓟县去闯荡一番。

对于凄苦的经历,高勇感同身受,叹息道:“吴兄,你我有着相似的经历、相同的目的,也许这种相遇便是传说中的机缘!”

刚刚还开朗微笑的吴天突然沉默下来,片刻后说道:“这么说你对乌桓和鲜卑也是恨之入骨?”

高勇目露凶光咬牙切齿:“恨不得屠其族夷其类!”

离开宾徒踏上旅程,闲来无事的两个人谈论起来,当然话题离不开腐败的官府和凶残的乌桓鲜卑。

吴天愤恨地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平时对穷人随意打骂的官员只要听到乌桓鲜卑前来劫掠便惊吓得屎尿横流。不仅不派郡兵前去抵挡,反而将他们全部都调到城内保护自己的小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村庄的百姓被屠杀……”

高勇对年龄不大却已然阅尽世间沧桑的吴天说道:“吴兄,假如有一天你大权在握拥兵百万,会不会依然想要报仇?”

“当然会!仇恨这东西是刻在心理、流在血里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都不会磨灭消失的!假如我有了孩子也一样要他们将这份仇恨牢记,等待报仇的那一天……更何况我又有大权又有大军,我要将乌桓鲜卑都绑起来,让他们跪下,我要亲手砍掉他们的头。”吴天笑着说道,嘴里叼着一根小树枝。“也许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惨景,父母就在你眼前被人杀死,而你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心口被大石头压着,透不过气来!”说到这里吴天顿了一下,眼睛望向遥远的前方,“高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这几天的相处,我越来越感到你和我们这样的穷人不一样,你家里大概有人读过书吧。我是一个穷人,没有上过私塾,对于好多你所讲的大道理都不懂。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

高勇回应道:“我也同样的高兴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有句话叫做:英雄惜英雄,用在你我身上再合适不过。而且我一向认为有没有上过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真诚、勇敢、正直的心。看看那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可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狼心狗肺!全都该死!”

吴天应和道:“没错,该死的是他们。如果我有了权定会将这些贪官杀个干净。让穷人再也不用交税,小孩子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都能够有学上,都能够……”

“这个理想会实现的,我保证!那时候你一定要做个将军带领兵马消灭乌桓!”高勇坚定地说道。

“好,高兄弟,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哈哈!跟你说话就是痛快,虽然不能真正杀掉一个乌桓人。”

离开宾徒的第三天,车队如往常一样在年久失修的官道上走着。昨夜气温骤降,跟着下起了数年来罕见的大雪,将周围的一切覆盖,白茫茫银装素裹。高勇依旧与苏雪莲和吴天闲聊,“昨天那场雪好大啊!本以为天气转暖不会再有了呢。”

吴天仰面朝上看着苍白的太阳说道:“打我生下来这是第一次在开春之后下这么大雪。”旁边的旅客也插嘴道:“可不是吗?我来玄菟差不多二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便是冬天也没有过。”

高勇为苏雪莲紧了紧衣服说道:“估计又是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来捣乱……”

“西伯利亚?这是什么地方?他离奉天远吗?”吴天好奇地望来,周围也有几个人靠近,都想听听这个奇怪的地方。

“这个西伯利亚啊……啊……大概在玄菟北面数千里外,是一块广袤无边的大平原,树木遮天蔽日,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其内矿藏丰富,金、银、铜、铁随处可挖。只不过那里终年积雪,气温比玄菟的冬天要冷上许多,夏天倒跟现在差不多。当然了,这些都是听我家邻居说的。”

刚开始时周围的人还饶有兴趣,可听到高勇最后一句话后大跌眼镜,只有吴天哈哈大笑,被高勇这种冷幽默吸引。尚未收住笑声,吴天的眼睛突然望向车队后方不动了。

高勇感到奇怪,打趣地问道:“吴兄,是不是有一个雪中仙子啊?看得这么入神。”

吴天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眼睛眯起远望。高勇觉得他的模样很好笑,打算伸出手拍他的肩膀。可吴天却突然大声喊道:“大家小心,后面好像有劫匪追来!”

听他这么一喊,许多旅人向后方望去。果然后方远处有一片雪雾弥漫过来,雪雾的前边一排十余匹黑马飞奔,马背上的人皆手挥剑戟喽喽怪叫。“乌桓人!一定是他们!”高勇仔细地打量那些追赶骑兵的装扮。

看到危机迫近,几名车夫发疯一般抽打马匹,加快速度向着最近的城镇奔去。高勇的心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躁动,感觉自己如同即将再入虎口的猎物。没有多久,车队右侧山坡上出现数百骑兵,他们远远地望着这支正在全力逃脱的车队。

立于最前的乌桓人面目丑陋,他身后一人禀报道:“赫将军,宾徒送来的消息说这支车队肥的很,里面几个商人颇有钱财。”

又是赫连恒,他昂起头嘴角微翘眼现蔑视:“哼,他们汉朝皇帝既然不肯出钱封官,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告诉后边人手脚麻利些,别留下活口。”

车夫的呼喝之声,啪啪——鞭子抽打马匹的声音,这一切都让人心情骤然紧张。苏雪莲躲在高勇的怀里缩成一团,高勇则将其抱紧,对吴天说道:“吴兄,车队速度太慢,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我很了解乌桓人,他们会杀了所有人!”

疾驶车上,吴天眼望四周说道:“高兄弟说的没错,跟着车队难逃一死,现在只能想办法悄悄跳下车,躲进路边树林枯草中,这样还有一线希望。”显然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高勇也知道这样下去只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悄悄地收拾好东西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在经过树丛时翻身三人先后滚落下去。高勇抱着苏雪莲在雪地上翻滚了七八圈后才停下来,紧接着头昏眼花跌跌撞撞地跑进树林。马车上的同伴还以为他们不小心跌落,根本顾不上相救。

落地瞬间,高勇突觉自己左踝疼痛难忍,心里立时明白到:刚才左脚触地导致脚踝扭伤。跑进树林后左脚吃不住力,只能在吴天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起来,一瘸一拐的向着树林深处走去……不到一刻钟,树林外传来马匹疾驰的声音,脚下的大地亦开始轻轻颤抖。

吴天示意噤声,同时挥手让他们缓慢的趴在雪地上,一点点钻进草堆中。他自己则在雪地上向几个方向踩出脚印,做出慌乱逃脱的假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却始终悬着。林外的马蹄声依旧徘徊,不但没有离去,反而有人下马沿向着留在雪上的足迹寻了过来……

此刻,高勇知道只有一个人出去引开敌人,其余两人才有机会活下来,但自己的脚受了伤,恐怕跑不了多远……可看到苏雪莲可爱的模样,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高勇转过头对吴天说道:“吴兄,雪莲妹妹托付给你了,一会我……”说到这高勇的嘴被吴天的手堵住。

“什么都不要说了,雪莲妹妹离不开你。从第一天认识你我就感到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不像我。呵呵!”说着他还笑了出来,“放心,他们抓不到我的,我跑的比兔子还快,如果是你的话……呵呵……那可不好说了!”

高勇待要继续争辩,吴天一把将他们二人按在草丛中,抓起周围枯草盖好,弯着腰将足迹弄得混乱不堪……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吴天突然蹲下严肃地对高勇说道:“高兄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替我和我的父母报仇!”同时紧紧握住高勇的手,一种包含了信任和嘱托的温暖传递过来,直入心底。

片刻,吴天再次露出惯常的开朗笑容说道:“来生再作好兄弟!那个时候你做大臣,我做将军,然后我们杀光贪官除尽外族……要记住我们见面时的暗号——好兄弟,讲义气!”说完悄悄转身离开,模仿着三个人的足迹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高勇趴在草丛中含着泪看着吴天远去的身影,心中发誓:好兄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不久,远处传来乌桓兵嘲笑辱骂的声音……“小崽子,一个人弄了这么多脚印,害得兄弟几个空欢喜一场!”“说那么多干吗,剁了他喂狼!”“对对,剁了他,敢骗我们!”

片刻后,林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高勇由藏身之处沿着吴天留下的足迹寻去,可是除了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冰雪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啊——啊——啊”高勇仰天长啸,仿佛要讲自己几个月来积压在心中的悲愤与凄凉全部吼出来。苏雪莲紧紧抱住高勇抽泣,嘴里不停地念叨:“哥!怎么会这样?”

“好兄弟,讲义气!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大叔、小三还有李头报仇的——”

因为吴天的舍身相救,高勇和苏雪莲躲过了一劫。那些乌桓人抢劫了车队,将所有旅人杀掉,留下十几具尸体静静地哭诉着乌桓的残暴。空中,乌鸦渐渐聚集,呱呱鬼叫,仿佛在为如此丰盛的美餐庆祝,也仿佛在说什么时候可以尝到那些杀人者的肉——也许那肉更好吃。

几个时辰前这些人还有说有笑,可是现在……在这些无辜惨死的人跟前,高勇擦干了眼泪。这一刻,心中无比的平静,也许凡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都能够面对以前无法面对的事情。这一刻,心中不再有迷茫,抛却了所有的恐惧与胆怯。这一刻,高勇伸出手对天发誓:“我——高勇在此发誓——一定会为大家报这血海深仇,并要为天下苍生谋得一个太平盛世!”

带着沉痛的心情,高勇背着苏雪莲继续向西步行。在这十一月的寒冬,冷风呼啸,刺骨冰冷。幸运的是包裹里还有些干粮,足够二人坚持到辽西。一路上高勇努力地回忆那些曾经学过的知识,从中思索如何在这乱世打出一片新天地。

数日的风餐露宿使得二人看上去如乞丐一般,买了没多久的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高勇面色消瘦,苏雪莲也是无精打采。不过,无论多么艰苦的旅程都会有终点,无论多么黑暗的长夜都会有黎明。在经历了许多磨难之后,高勇终于走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辽西郡。

辽西郡是幽州(东汉州名。辖郡、国十一,县九十。治所蓟县,在今北京大兴县西南。辖境相当于今北京市、河北北部、辽宁南部及朝鲜西北部。)治下的一个大郡,在右北平郡的东面,现今的昌黎至迁安一带。

进城时高勇特别留意了这辽西郡治所阳乐的城墙。由下至上高达五米,明显的好过玄菟城,虽然墙面有些破旧,但还算是一座相当有防御力的城池,加上他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以说这里直接关系到幽州东部五郡的安全。

进入城内明显能够感到这里的人口要远远多于玄菟。整座城池由一条贯穿东西的大街和三条横亘南北的大道组成,共分为六个大区,站在东门便可将一切尽收眼底。

各种店铺沿着东西向大街开设,客栈、酒家、布料店、铁匠铺、作坊应有尽有。找了一间布料店,高勇为自己和苏雪莲各订做一套最便宜的衣服,好在现在天气转暖,衣服用料少,价钱也降了下来。

换上了新衣后,高勇立时感觉有了精神,人也神气起来。在客栈里休息两天,将脚伤养好后,高勇带着苏雪莲到阳乐城内闲逛,了解这个时代的经济与科技。

沿街向西走去,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这城却是比玄菟郡城大,店铺齐全规模大出许多,基本安排在了临街两侧,布局还算合理,可惜就是卫生差了些。”高勇看着路边的垃圾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远处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高勇顺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了一个小铁匠铺,这就是古代的铁器店。

高勇带着好奇步入店中,一股木炭焚烧产生的浓重刺鼻的烟味扑鼻而来,苏雪莲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面露苦色。高勇全然不觉,只顾四下打量,心中暗道:“这时代的冶炼条件真够差的,炼铁的炉子还靠烧木炭,这样温度肯定不够,炼出来的铁中杂质的含量必定很高,从而影响了铁的性能。毕竟是千多年前,冶金业落后在所难免!呵呵,幸好高中时我的化学不错,对于炼铁的原理和化学方程式倒背如流,还有那表示高炉、平炉结构的插图,即如此那就等我以后改进吧。——建个平炉,再建个高炉,这样就会有好铁好钢了。”

扫视四周,看到墙角有几样从没见过样子怪异的农具,倒是引起了兴趣。虽然叫不出名字,却与后代的犁、锄头、铁锹有些神似,“只要有好铁好钢,自然可以造出类似现代的农具,提高农业生产效率……”高勇思索着转身走出了铁匠铺。

铁匠铺的老铁匠看到进来一个少年自顾自嘟嘟囔囔了半天后又转身离开,瞪眼张嘴大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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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艰辛旅途之王佐鬼才

离开铁匠铺,高勇沿街直走,很快来到了城东,这里有一座高台,方形石砌底座,一共二十级台阶,台顶十乘十见方,有石刻栏杆围护,站在台上可以将全城尽收眼底。www.65txt.com

据路人介绍,这高台乃是上任辽西太守所建,已经建成七八年。高台被称作望峰台,是辽西郡乃至幽州有名的高台,许多文人士子、达官贵人都会到此一游,而这里也慢慢地成为了士子们聚集清论的地方。

此时正值上午十时左右,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前几日的寒冷早已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是清爽春风绿意盎然。台上三五光鲜衣着的年轻人席地而坐,时而谈笑,时而远眺。

高勇拉起苏雪莲缓慢登上台阶,一边打量这高台的石砌结构一边聆听擦肩而过的羞涩春风。然而,当高勇全心全意与大自然交流的时候,台上的五六个年轻人却停止了说笑,齐向高勇望来,而那望向穿戴粗衣草鞋的高勇的眼神充满诧异与蔑视。

“你是什么东西?敢到这里来?”靠近台边的年轻人傲慢地发问,食指点向高勇额头,夹带着羞辱与呵斥。

高勇闻言一愣,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怒火渐起,“东西问什么?”

年轻人没反应过来,直接问道:“我问……”他身旁的人捅了捅才点醒了他,“好啊!你敢骂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骂人?我没有啊,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东西?那么既然我是东西,你们也一样是东西,难道你不是东西?”

另一人出口道:“此乃士子清论之地,人所共知,你等贱民速速离开,我们不与你计较便是。”说着不断挥手示意高勇离开。

这时,台下走来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士子,他们立于旁边笑看这突如其来的辩论。

看到他那滑稽的模样,高勇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你说此乃士子清论之地,请问有何凭据?我没见有石碑、书籍记载此事,或许你可以问问这石台,若它确认,我立即离开!”

“岂有此理!你个贱民竟敢如此撒野!告诉你,《淮南子•;齐俗训》有曰:‘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你这等贱农只配到农田耕种!”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高勇摇头否认,可心里却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人整出这么一句,只好绞尽脑汁想对策:“《管子•;小匡》有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柱石)民也。’此为何意?士农工商皆为天子臣民缺一不可。如若非要划分贵贱,那么我问你何为国之根本?”

“这……皇上当为国之根本!”

“皇上乃一国之主,却不是根本,国之根本乃农!即是你瞧不起的农,农者,国之命脉。无农则无商、无工、无食,无商无工则无衣无器,试问:无食、无衣、无器你等何所依?东南风还是西北风?便是高祖皇帝、本朝光武皇帝亦要鼓励农耕以恢复国力。唉,如若你等治国理家……其衰败不远矣!”

年轻人大怒,自打降生以来尚未被如此顶撞过,当即脸红脑热便要抽剑伤人。他身后一年长者将其按住,沉稳道:“听你之言绝非泛泛之辈,要上台观景不难,须作诗赋让我等信服。”

高勇抿嘴微笑走到十九级台阶处,向西眺望,蔚蓝色的天空如水洗一般,由此远去,农田树林包裹中的阳乐城一览无余。高矮相间的房屋,宽阔笔直的街道,南来北往的人流……以此及远,苍茫环宇、天地相接,极东浩瀚大洋无边无际,极南富饶群岛星罗棋布,极西高原峡谷纵横交错,极北冰天雪地严寒刺骨。

不觉间心生感触,想起了自己一路来的见闻经历,想起了大叔、吴天临去前的嘱托,随口朗声道:“青天白日碧长空,风起云涌诞英雄。策马扬鞭驱敌寇,重整河山入新轮。太平盛世风雨顺,国泰民安百业兴。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好,好一个威扬中华万古魂!”高勇转身看去,一个年轻文人一边拍手赞叹一边走上高台,此人束发高冠、英俊倜傥,一身青色衣装,尽显士子本色。

年轻士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确实,能发如此豪言壮语者定非凡人,是不是荀大哥?”少年用他那稚气未消的声音赞扬道。二人一唱一和来到高勇近前。

台上几人见到年轻士子腰间悬挂的名贵玉佩和精美配剑,知道此人多半名门望族,更见其对粗衣少年如此夸奖,便不好再继续刁难,只得施礼闪开。

年轻士子仅仅回礼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来到高勇跟前。在高勇打量这两人的同时,那士子也在打量着高勇。“好一个粗衣少年,年纪不大却敢发如此豪语!”年轻人心中暗赞。

稍停片刻,士子上前施礼道:“刚才无意中听到兄弟的诗赋,令在下深感钦佩。凌云壮志匡扶宇内的气魄,掌控天地万物朗朗乾坤的豪情,只觉如不能结交当为人生第一大憾事!在下姓荀名彧字文若,很想与小兄弟结为朋友,不知能否告知”

听到“荀彧”二字之时,高勇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脑中立刻想起了《三国志》中荀彧的简史:荀彧,字文若,颖川颖阴人,自幼被认为有王佐之材,公元163年出生。根据推算现在应该是19岁。高勇强自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请问,荀兄可是颖川颖阴人,令尊可是荀绲荀先生?”

“咦?”荀彧十分惊奇,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在下确实是颖川人,家父也正是。却不知你是如何得知?”

听到荀彧亲口承认,高勇心中充满兴奋,“在下姓高名勇,刚刚十五岁,家住玄菟郡。刚才所说皆是听自家师之口。”

毕竟不能够跟他说自己两千年后的世界吧,只好临时编些虚构人物蒙混过关。高勇继续说道:“家师曾说:普天之下,荀兄之才足可位列三甲。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智。”

荀彧被高勇这一席恭维说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有想到在遥远的异乡会有一个如此了解自己内心深处想法的人,这安邦定国之志荀彧从没有对外人讲,包括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尊师抬爱,此等评语文若愧不敢当。”

“评价荀兄之语乃出自师傅之口,定不会有错。他老人家还常把荀兄比作张良,所以在下才能够早有所闻。”

“原来如此,尊师看重文若了。”虽然如此,荀彧的脸上仍显出自豪的神情,高勇心想:这恭维人话到哪里都好用啊。

听到他们二人互相恭维,其余几个士子面面相觑,以为这两个人都是疯子,而那个年轻士子又不好惹,只好败兴而走。

荀彧伸手示意,四人席地而坐。

这时,高勇突然记起荀彧本应在二十岁时出任亢父县令,为何前一年要到这里,便问道:“只是不知荀兄何以到这偏远之地呢?此处距离颖川路途遥远,恐怕远超千里。”苏雪莲有礼貌地点头见礼,而后坐到高勇身边。

荀彧和那个少年坐到了高勇的对面,继续说道:“本来,家父已经安排我明年年初举孝廉,出任亢父县令。可是今年六月,在外出游学时遇到一位奇特的老人,此人大智大慧,通晓天文地理。我们一见如故,便在林中下了一盘棋。其间他对我说道:‘汝心系苍生,奈何命运不济,明珠错投,仅能施展半生才学。不过,今年星相奇特,隐隐化外之人降临,而汝之命星亦因此而改变,或许此人能够成全你的毕生所学。汝向北,或可遇见此人,一切造化尽属机缘。’听完之后,我本来不是十分的在意,但架不住这个小鬼头的软磨,只好来到幽州一探究竟。”

高勇听罢微笑道:“这样的话怎可轻信,看来荀兄多半要空跑一趟了。”

荀彧摇摇头,说道:“非也,来到这北方之地,我才真切的感受到他的魅力。这里民风彪悍、崇尚武力,且世家大族势弱,民智尚未僵化,不像中原百姓思想固执。我猜想这救世之人必起于北方。”

听到这样一番精湛的分析,高勇为之深深震撼,在两千年前便能有这样的分析实在难得。确实在中国历代王朝中,绝大多数都是北方统一南方,而由南方向北的只有朱明王朝。虽然后来内乱还是北方取胜。

高勇同意道:“荀兄此言确是真知灼见,小弟佩服。啊,我们聊了这么久还没有介绍他们呢。”说着把手指向苏雪莲和那个少年。

荀彧哈哈笑道:“看看我,遇到知己就这位吗?来,郭嘉,见过高兄。这郭嘉本是我师兄的孩子,经常缠着我,此次出行都是他软硬兼施,我迫于无奈只得陪他出来游学,让他多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

“啊!”这一次,高勇叫出了声,刚刚平复的心情再一次激动起来,“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大汉的北部边地一次遇到了两位三国闻名的人物,莫非”高勇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看着郭嘉,直看得郭嘉不知所措。

荀彧看到了高勇的样子也觉得十分奇怪,问道:“高兄弟为何如此惊讶?是不是也曾听令师说起过嘉儿的事情?”

高勇急忙咳嗽两声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故作神秘地说道:“关于郭兄弟的事情师傅仅仅是略微提起,他老人家言道郭兄弟之才不可限量,可能尚在荀兄之上!”

荀彧惊讶地望向郭嘉,赞赏道:“尊师此言不假,嘉儿虽然尚未加冠,可是其才学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之人。博古通今,诸子百家样样精通。”

经荀彧这么一说,郭嘉面露微红,不好意思地摆着手说道:“郭嘉尚小,学识浅薄,有何才堪当此等评语。”

就在郭嘉急着辩解的时候,高勇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郭嘉英年早逝,早早地离开了三国舞台。好像是因为吃什么丹药造成的。于是急问道:“郭兄弟是否已开始服用术士所炼之丹药?”

郭嘉点头说道:“高兄怎么知道的?因为嘉自幼身体虚弱,去年听从父母安排开始服用。”

高勇心思不停地转动,他要想办法救郭嘉一命,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闪,神秘地望向郭嘉言道:“请将左手伸出。”然后学着郎中的样子将手指轻轻地搭在他的脉门上。一双眉头深锁,似有难解之语。

荀彧注意到高勇的表情,暗自担心起来。不久,高勇长舒一口气,眉头慢慢舒展,语重心长地说道:“请恕在下直言,郭兄弟不应再服用那等无用丹药,你的额头眉宇间隐约透着暗黑之色,脉象也呈现出中毒征兆。这应该是由丹药中的毒物引起,怎么说呢?应该叫做‘铅’和‘汞’!”

郭嘉对于服食丹药的副作用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经过高勇这么一说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急忙说道:“这些嘉在古籍上也曾经看过,却都没有给出确切的解释。可否请高兄说明一下这个‘铅’和‘汞’是什么事物?”

高勇伸出手示意郭嘉不要着急,随后解释道:“它们是两种存在于我们周围的物质,我们每日都有可能接触到,但是那只是微乎其微很小量。可是,郭兄弟服食的丹药中确是以这两种物质为主要成份。它们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人身体感到强壮和精力充沛,然而当这两种东西在人的体内积少成多后会造成脱发、面色发黄,并最终导致过早离开人世。”

一席话说得郭嘉面露惊讶,高勇见状继续说道:“好在郭兄弟服食时间不长,如果此后改用补药逐渐调理,相信应无大碍。”

郭嘉对着高勇施礼道“多谢高兄忠告,嘉铭记于心。”

高勇急忙说道:“我说的也不一定全部正确,但是那丹药却绝不能够再服。相信我的话,否则郭兄弟的阳寿当不过此数——”高勇伸出了三根手指。

荀彧吃惊道:“高兄弟的意思是——三十?”高勇点头默认。片刻后才接着说道:“我师傅曾说在玄菟以北、夫余国内的广袤林海之中有一种草药——人参,只要能够坚持服用其所熬制成的参汤,不但可以去除疾病,更可以延年益寿。”

郭嘉在口中默念了几遍后再次对高勇表示感谢。

荀彧好奇地问道:“高兄弟几次提起尊师,令文若十分想亲睹其尊颜,不知”

高勇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师傅,但又必须将他们的好奇打消,胡编道:“哎,荀兄晚来一步,家师已于今年八月驾鹤西游了。临终前他曾立下遗嘱不准我说出他的生平,一旦有人问起就报他老人家的名号:千年居士。”

荀彧一脸的崇敬之色,赞道:“不愧为世外高人!千年居士——”

高勇谦逊一笑,介绍到:“这是我的表妹——苏雪莲,雪莲见过荀兄,郭兄。”苏雪莲很有礼貌的浅浅一笑,向二人见过礼,荀彧到没有什么,可是这郭嘉就不同了,眼睛一扫刚才的阴霾,不住的上下打量。看得高勇险些笑了出来。

这高台上的聊天甚是开心,高勇万万没有想到荀彧和郭嘉竟然都是幽默之人,特别是郭嘉,年纪轻轻已饱读诗书,谈古论今面面俱到,而且他还讲了几个有趣的寓言故事,逗得苏雪莲笑声不断。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荀彧便热情邀请高勇到其府上做客,因为荀彧家族的实力以及他本身的地位,他的住所坐落在阳乐的富人区,是一座两进的套院,共有房屋大小十余间,仆人十名。

看到这样的府院,高勇总算明白到为何那些士子瞧不起别人了,这种院落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商人有钱却没有资格,农民是两者都没有。慢慢地,物以类聚,世家大族文人士子越走越密,婚姻裙带越发复杂繁琐,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门阀制度也由此开始。

由于掌控国家权力的世家豪族强行将国民划分出等级,逐渐远离社会中下层民众,再加上官吏贪污腐败上瞒下剥,东汉就此走向严重的阶级对立,以致最终爆发了黄巾起义。

在荀府的午饭相当丰盛,不仅有面食,还有稻米,菜肴多种,青菜、肉类一应俱全,自从在王伙夫那里吃到点肉腥后,一直到现在才算再见到肉。而吃饭时的繁文缛节也令高勇头痛,好在平时从苏雪莲那里了解一些,才勉强蒙混过去。

吃过午饭后,高勇和荀彧促膝长谈,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治国安邦之策、行军作战之略无所不包。而高勇也用他那两千多年的知识让荀彧大开眼界,深深地为高勇的智慧所折服。苏雪莲作为女孩子不适宜在这种场合旁听,只好由郭嘉陪同四处参观游览,逛边阳乐城的每个角落。

此番畅谈,令荀彧感到高勇绝不简单,干脆将高勇接到府内。郭嘉当然高兴,不但有了一个同龄的女孩作伴,还能够天天听到高勇那些“奇思妙想”“闻所未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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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名将良相(上)

一日春雨过后,碧空如洗,空气清新宜人,鸟儿在枝头欢快地蹦跳鸣叫。www.65txt.com凉风轻拂,吹散萦绕心头的郁闷哀愁。

荀彧让仆人在他的书房设了一桌酒席,邀请高勇对饮。高勇自从来到东汉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所措。

荀彧看到高勇进屋时尴尬的模样微觉好笑,待二人落座,他亲自为高勇斟酒,说道:“此酒是彧代师兄感谢高兄弟对嘉儿的救命之恩。实不相瞒,在兄弟小住期间,彧特意邀请了蓟县的名医为嘉儿诊脉,得出和高兄弟一样的结论:嘉儿确实有中毒征兆。但是他们不知为何毒引起以及解救之法。”

高勇的内心闪过一丝惊骇:这荀彧确是谨慎细密之人,思虑如此周到,虽然感觉对自己不是很信任,不过事关人命谁又能疏忽大意。

荀彧接着歉意道:“关于此点还请高兄弟谅解。”

高勇一口喝下酒,口中微辣绵香清醇并留,笑着说道:“这本是人之常情,试问又有谁能够轻易相信一个相遇不久的陌生人。如此细心反倒显出荀兄思密周全,不愧家师称赞。”

荀彧也一口喝下,将酒再次斟满之后说道:“几天的相处,彧敢肯定高兄弟绝非出自普通人家,对尊师亦加倍敬重。天文地理、齐家治国无所不通,仅仅是那首诗词便足以让人肃然起敬。彧虽不才,却也能够感觉到兄弟智略不在荀某之下。因此彧有一问:高兄弟此次出行是否秉承师命要有所作为?”

高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细闻酒香问道:“荀兄可否告知在下是否应该货与帝王家?投效朝廷建立功绩?”

“这个…”荀彧笑了笑,没有做答,反而看着高勇期待他的答复。

“勇虽不曾踏进中原,却也知道现如今大汉朝廷奸臣当道、宦官弄权,忠君之臣被逼隐退惨遭迫害流亡的不在少数,而圣上确对此不闻不问,任由贪官污吏搜刮民才、卖官卖爵,弄得天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各地异心之徒蠢蠢欲动”

说到这,高勇顿了顿,眼睛望窗外晴空,继续言道:“现今,冀州钜鹿的张氏兄弟借口传道治病广收门徒,在玄菟勇曾亲眼得见。依此推断不出两年便会从者云集,这些入道民众极易被人蛊惑。但凡生起事端,后果不堪设想。然而,面对太平道日益壮大,朝廷始终不见整改迹象,反而加倍欺压贫苦民众,令其义无反顾投靠太平道的张氏兄弟。倘若哪日天灾降临造成粮食歉收以致饥民遍野……那时张氏振臂一呼,道民、饥民揭竿而起,天下又将陷入动乱纷争之中……只是可怜我汉朝黎民又将遭受水深火热之灾。其后,朝廷或许会派兵剿灭这些乱民,可无论谁胜谁败,都会使汉朝元气尽伤!北方匈奴、乌桓、鲜卑但见朝廷内乱爆发必将趁机南下前景堪忧啊!”

对面的荀彧被高勇这一篇分析精辟、入木三分的推论深深地震撼。这几年的四处游学除拜师求教习治国安邦之策外,体察民情亦是必修功课,而高勇所说的一切恰恰都是荀彧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荀彧心中明白高勇所说不假,只是关于这北方夷族入侵却是没有过多思考,现在被高勇一语道破,顿时发觉到自己的稚嫩,同时也被高勇所描述的凄惨景象将内心搅动得翻江倒海,双眼湿润起来。自小忧国忧民、心存大汉安危、心系天下苍生的荀彧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高勇看着眼睛湿润面露哀伤的荀彧接着说道:“不瞒荀兄,师傅临终前对在下言道:‘这天下不久将陷入大乱,此乃天像所定,非人力所能更改。然而,人力尚有可为,那便是尽快结束这乱世!’勇此次出行便是奉师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拯救黎民,使他们少受颠沛流离、妻离子散的痛苦,还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荀彧听到此处,凝望高勇许久,他不明白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何以说话如此脉络清晰、分析如此透彻,仿佛世间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最重要的是他并非那些只会泛泛空谈不学无术之辈,沉默片刻方才言道:“贤弟一番高论确实如醍醐灌顶,让荀某受益匪浅。但不知贤弟要如何做起?现如今,权臣当道,奸佞横行,又如何能够实现贤弟刚才所说的太平盛世呢?”荀彧边说边用灼热的目光望向对面的高勇。

史书记载荀彧是一个相当固执的铁杆保皇派,其思想恐怕自少年时代便已经确立,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轻易改变的,所以这个措词不能够体现出自己那些现代对抗皇权的主张,更不能有任何造反的企图,否则被告发拿去砍头岂不冤枉……只有表露自己的忠君之心方能让荀彧真心结交,至于以后如何只好试着慢慢改变他吧。

想罢,高勇合上双眼,平静因刚才的一席话而激动起来的心情,整理思路选取符合这个时代的词语,而后缓慢张开双眼,起身离座,立于屋中,自信地说道:“立足幽州,鼓励生产、稳固边疆、整顿吏治、制备兵戈;万事俱备后便要上奏朝廷出兵鏖战,定东北、扩国境、驱除胡虏!待北方初定,再挑选时机提忠君之兵入京,清除宦官奸臣,辅助皇上惩治贪官、安顿黎民;几十年后,国力充沛、百业兴旺,再出兵四夷:向东跨海占新陆,向北直捣冰雪原,向南开辟新天地,向西扩疆至海边!若此设想能够实现,我大汉天朝必将成为东方千秋万代的神话!”

荀彧听过,声声入耳、字字刻心。这一刻,荀彧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仿佛眼前就是千军万马平定东北、驱除匈奴、南下海疆这一切仿佛都因高勇的话而变成现实,自己竟似乎感觉到了历史在自己手中书写的那份骄傲与自豪!

但是,看着眼前只有15岁的高勇,荀彧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他的口中!心中不禁疑虑更重:“此人年纪轻轻便能出此壮语,为国为民、心志高远,况且其学识丰富、博古通今,更知许多新奇事物,可见他定非泛泛之辈!但是,虽然刚才的一席话激动人心,却不知他有没有能力实践……”

思索中的荀彧抬起头,目光正巧与高勇相对……‘自信’!这是荀彧从高勇眼中看到的最能代表他此刻心志的词语!

这是一种通晓天机的自信,这是一种预知未来的自信,这是一种掌控世间万物的自信!荀彧动摇的心被这种强大的自信所坚定,“即便为了这份强大的自信我也要试上一试!”

遂起身上前,激昂地说道:“如此真论,令彧驱散萦绕心头许久的迷雾;兄弟之心,系天子臣民;兄弟之志,保国开疆;彧虽不才,愿尽绵薄之力,与贤弟一起辅佐皇上造福黎民、威扬盛世大汉!”

看着双眼含泪的荀彧,高勇紧握他的双手,坚定地说道:“能与荀兄携手并肩报效朝廷乃是上天所赐。勇虽力量有限,却甘愿与荀兄一同为天下苍生谋得一个太平盛世!让我汉朝成为历史上永远颂扬的神话!”

这一刻,二人倍感激动,双手相握,热泪滚落。突然,屋门打开,郭嘉领着苏雪莲走了进来。直到高勇近前,郭嘉伸出双手抱住高、荀二人的手,颤声说道:“嘉虽尚未成年,但也愿助己力造就一番伟业!”说完双眼含泪,坚毅的目光望向高勇。

高勇先是一惊,旋即明白过来,这郭嘉肯定是在门外偷听!“怪不得后来郭嘉那么厉害,看来是果然是天生的奇才啊!”高勇心赞。

三个人互相凝视,而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苏雪莲用崇拜的目光望向高勇,她不懂这三人为何会哭,但有一件事她最为高兴,那便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勇哥哥再次有了好兄弟!与此同时,苏雪莲想起了吴天,心中对着上苍祈祷:“天哥哥,勇哥哥又有好兄弟了。你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三月,抵达阳乐的高勇巧遇荀、郭二人,并且由于高勇的一翻肺腑之言而倾心结交。虽然不知道高勇有没有能力完成他的设想,荀彧还是决定先跟随高勇一段时间仔细观察,如其可辅则辅之,如其徒有其表那么到时离开也不迟。

之后经过近半个月的相处,高勇越发的感觉到荀彧的大才和郭嘉的聪慧,并且从他们那里了解许多的这个时代的情况。东汉末年,全国共有十三个州,分别是:幽州、青州、冀州、徐州、兖州、并州、司州、凉州、荆州、益州、豫州、扬州和交州。

军事上,光武帝建立东汉政权不久,便下旨废除了执掌地方兵权的郡国都尉,以后又罢轻车、骑士、材官及楼船士等,实际上取消了地方军队。在和平时期,少量维持地方治安的郡县兵,由太守令长兼管,在某些沿边地区则复设都尉或属国都尉别领。总的来说,东汉时期地方军队的力量比较弱小。这也是为什么黄巾起义能够迅速的爆发而无法短时间内镇压的原因。除此之外高勇还知道了其他诸如经济、水利、农业和文字等等各方面的知识,对于这个时代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荀彧也从高勇出知道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比如说农民爆发起义的根本原因在于土地兼并和人口过剩,工、商两业对国家的重要贡献,特别是高勇提到执法机构与行政机构分离的制度以及他的诸多优点,令荀彧大开眼界。

当然关于立法权、君主立宪、国会议会等事物高勇没有提及,毕竟思想局限的荀彧即便是那个时代的皎皎者恐怕也无法接受这种太过先进的东西,因为社会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没有完善发达的工商业以及基础教育前包括立法、行政、执法有效分离都是瞎掰。而即便有了这些还需要民智开化,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如果强行实施更会引来反效果。

荀彧见到高勇但凡有时间便要往返于各个商铺之间,询问价格、产地,当然还有基本不会有人回答的工艺。

作为士子,荀彧同样受到士贵商贱的影响,把商人看作最下贱的人,从不与他们打交道,在他眼中士子只能够与士子交谈,虽然高勇不断强调商业的重要性。故此他对高勇的行为很是不解,终于忍不住问道:“高兄弟为何频繁往来于各个商铺之间?这些事情交给府内下人去办即可。”

高勇闻言已知荀彧想法,解释道:“了解行情,制订自己的发展方略。”

荀彧大惊:“莫非你要放弃士子身份去经商?”

高勇微笑道:“荀兄,商有两种:其一为经商,此商只为获利,无涉其它;其二为政商,此商将获利作为途径与手段,入政才是其根本。”

荀彧眉头深锁,完全不理解高勇的这套‘新奇理论’。

高勇继续说道:“荀兄,请问由察举入仕,多少年能够升任一郡之长?”

荀彧回道:“少则三五载,多则十数载,不一而定。若遇清廉正直之士,其速如飞;如遇卑贱龌龊之徒……唉!”

高勇点头道:“不错,因我不比荀兄有家族支持,虽稍有艰难,却仍可一帆风顺直上九天。现今仅我一人,若论察举,恐怕十个轮回也察举不到我头上。”荀彧默然,他明白高勇说的却是实情,没有家族背景,没有朋友相助,无论多有才干也终将被埋没。

高勇又道:“故此,我决定选择一条捷径——由商入仕!”

荀彧面色困惑:“这……贤弟何不随我去颖川……”

高勇摇头道:“颖川属中原腹地,即便入仕也难有作为,反倒不如这边疆郡县更能发挥才智,少了制肘,多了面对乌桓、鲜卑的机会,他日势起,饥饮乌桓血,笑餐鲜卑肉,岂不快哉!荀兄可明白其中之意?”

荀彧看到高勇眼神中的狡猾转忧为喜道:“虽然将来容易为世人诟病,却也是仅有的捷径。”

看到荀彧领悟,高勇哈哈笑道:“捷径还有一种说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宦官做梦也想不到买官者正是要其性命之人!”

荀彧摇头苦笑,心中凄婉:如果不是皇帝放纵宦官,何来才能之士报国无门,只得寄身商贾之列!

相聚的时间永远短暂,四月上旬,本打算在幽州与高勇一起度过春季的荀彧突然接到家书。大意是让他赶快回家,以便赶上即将到来的夏季察举,这样才能够让家族拥有继续兴旺的环境。

父命难违,荀彧只好先赶回家向其家族的长辈进行说明。这一个月的熏陶让荀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思想上已经开始靠近现代思考方式,最明显的是荀彧跟高勇学来的口头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终于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临了。出发的那天,四个人显得依依不舍。已经与郭嘉捻熟的苏雪莲哭得尤为伤心。一路上荀彧不断向高勇介绍此番回家的路线和沿途的风光美景直到城外分别的地方,荀彧开口道:“贤弟留步,此去多则四五月,少则一二月我定能够赶回来。”

高勇眼含热泪紧握住荀彧的手说道:“敬候荀兄的佳音,相信荀兄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另一翻景象了。”

“哈哈,这个我绝对相信,以贤弟之才绝非难事。只是政商之道还需多加斟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实行为好。”荀彧轻声言道,满含劝阻意味。

这时郭嘉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比较赞同高兄的办法,既然直路不通,只好绕道而行,为官如作战,既要全己灭敌,又要能守善攻。世间万物殊途同归,只要目的达到,手段吗……嘿嘿!放心,就算那些人不让,我也会想办法回来。毕竟雪莲妹妹还在这里呢。”

苏雪莲被郭嘉的话逗得破涕为笑。高勇点点头,感叹郭嘉确实不负鬼才之名!于是荀彧与郭嘉不得不在这春夏交替的时刻踏上归家的路途。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高勇轻声说道:“一路平安!”

荀彧二人的离去让已经熟悉热闹的高勇和苏雪莲突然感觉不适应了。住在已经由荀彧付好房租的房子内,高勇开始思索自己将来要走的路,首先要考虑如何建立自己的基业,有了根基才能逐步实现自己的想法。

政商是最快的途径,这种事古今常有。经商赚钱,买官捞名,也算是曲线救国吧。因为钱财是独立的资本,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皇权弱化的年代,有了钱可以直接从皇帝手中买到官位和爵位,之后组建自己的部曲私兵,“呵呵!”高勇忍不住笑道:“又可以买官又可以招募私兵,这种事如果让汉光武帝知道还不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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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名将良相(中)

经过细致调查,高勇发现这时代纸张已经开始在上层普及,主要是蔡侯纸,即东汉尚方令蔡伦(字敬仲,东汉桂阳郡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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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伦精心总结了民间造纸的经验,改进了造纸的工艺,又选用价格便宜的树皮、麻头、破布、废鱼网等作为造纸原料,这些东西不仅容易得到,而且比之原始植物来也便于加工。加工方法是:先把这些东西搅拌石灰,沤过,再放在石臼中舂,把纤维舂散,然后加水煮烂,掺和胶一类有粘性的物质,使纤维互相溶合成浆状,再用细帘在浆中均匀地捞出这些细碎的纤维,让它干燥。这样就制成了质地轻薄、价廉耐用的纸。整个过程完全具备了造纸术的基本工艺挫、煮、打、抄。

可是蔡侯纸纸面比较粗糙,颜色明显发黄,虽然比照早期纸张已经有了很大改进。但这种纸的价格仍然较贵,无法在社会中下层普及,而产量的限制,无法满足当时社会的需求。

价格高且供不应求,这是绝佳的的商机!高勇立即开动脑筋,思索着自己那个时代的纸是如何制造的,虽然无法达到现代纸张那样的平滑度、厚度和亮白度,但是其质量应该会好过现在的蔡侯纸。

按照这个思路,高勇根据记忆大体上写出了纸张的原料、制作工艺、辅助材料、生产设备等主要部分,特别是在提高亮白度和平滑度上,因为很好的平滑度和亮度是进行印刷的先决条件。

为此画了上百幅图,之后用荀彧留下来的钱财买了座靠近河边小作坊。在这个作坊里,高勇闭门苦研,从原材料的漂白、柔滑技术到生产设备的设计和改进,每道工序都要经过许多次反复试验。毕竟高勇没有参观过造纸厂,他所知道的一切有关于造纸的知识都是书本,而现在只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想办法将这些杂乱无章的事物组合起来。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在起初的试制中出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原材料无法很好的柔滑、漂白剂不起作用、纸张无法成型等等。这些着实让高勇费了一番头脑,不过被一一迎刃而解。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数百次的失败之后,终于在光和五年五月,结合了当时的物质与两千年后的技术,这个时代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白纸诞生了!

以硫黄为主体的漂白剂令纸张更白,蒸煮搅拌与打磨令植物纤维更细密紧凑,增强了柔韧性,不像蔡侯纸那样容易撕裂,压网烘干技术保证了纸张的厚薄均一,这种方法完全是古代版本的现代造纸工艺。

新型纸的光滑度、亮白度以及厚度都要远远好于当时的蔡侯纸,已经可以满足印刷的基本要求。虽然纸张仍旧比较厚硬,毕竟是以树皮、草、麦秆等为原料生产的,不过装订成书没有问题。当然了,对于用了十几年现代纸的高勇来说这样的纸还差得远。

当这种纸第一次出现在阳乐的时候,人们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种奇特的纸,它的白、它的韧、它的平滑,放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出明显的纤维脉络。高勇将纸按照长4宽3的比例切割,更是开创了纸张规格统一的先河,人们惊讶之余,第一批百十张纸立刻被抢购一空!

许多精明的商人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利润,纷纷上门求购,更为这种纸大做免费广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种白纸的名声传遍幽州。根据他们的习惯,一般以发明人命名纸张,故此这种纸被叫做“高氏纸”,简称为“高纸”。(PS:稿纸是不是从这里来的?)

高纸的巨大成功,令高勇的身份地位迅速攀升,一夜之间成为阳乐乃至幽州街谈巷议的人物,财富亦疯狂积聚起来。幽州大族涿县的刘家、渔阳的公孙家、襄平的鲜于家纷纷派人前来花高价订购。

高勇审时度势,迅速扩大生产规模,并且适当的降低了纸价,由每张80钱降为70钱(注:东汉末年未发生动乱之前,粱米(优良小米)=石/400钱,黍米(黄米)=石/300钱,大麦=石/220钱,粟米(小米)=石/220钱,谷=石/220钱,豆豉=石/500钱),并且多买还有优惠,这样的价格仅比当时的蔡侯纸稍贵,在价格相差不大的条件下,试问谁不想要用更好的东西?

于是各地商家蜂拥而来。甚至远在青州的商人也为了这种纸来到了在他们眼中视为苦寒之地的幽州!

纸张量产后,高勇开始着手考虑书的问题,毕竟当时的书仍以手抄为主,价格自然而然要昂贵许多,这也是许多普通百姓没有能力接触书的一个主要原因。这种情形直到活字印刷的诞生才得以缓解。

而现在,高勇决定将这个技术提前,准备先研究出活字印刷术,进而是原始印刷机,那样一来,仅靠印刷术就能够创造巨大的财富,同时还能够使广大的普通百姓接触书籍开启民智!

高勇决定好后,立即搜索活字印刷的相关知识,“幸好当初高中时学习活字印刷术多看了几眼,只要画出图纸再仿造制作应该不难。”

然而,想得容易做起来难。这时的长度计量工具是寸、尺,高勇极其的不适应,每次都要进行单位换算。于是,高勇索性按照米与尺的换算,制造了当时第一把米尺,并且将刻度精确到了毫米(后来这把尺作为帝国的长度标准被首藏于帝国博物馆)。有了长度单位,高勇开始研究活字印刷术,经过数次试验以及关于历史上活字印刷术的记忆,最后决定采用泥字与油墨作为基准。就这样中国古代的活字印刷术诞生了。而刊印的第一本书则是古代经典《战国策》。以后又陆续刊印发行了《左传》、《诗经》以及举世闻名的《论语》。在书的后封页高勇还加入了后代才有的印刷日期、字数等相关数据,也算一个创举。

《战国策》为西汉刘向编纂,他将宫廷密室所藏战国史料:《国策》、《国事》、《短长》、《事语》、《长书》、《修书》等六部以国别划分,把六种书的资料分别编入12国中。因这些材料大多是记述战国时游说之士的策谋和言论,所以,刘向将其定名为《战国策》。然而,《战国策》里并不全是策士的说辞,还有诸如“豫让刺襄子”、“荆轲刺秦王”之类记载,所以,不能仅视为战国时游说之士的策谋和游说之辞的汇编,它还是一部上接《春秋左氏传》,下接陆贾《楚汉春秋》的战国杂史。

《战国策》计33篇,记载了继《春秋》以后,讫楚、汉之起,共245年间的历史。因此书思想活跃,有许多纵横阴谋之术,不合于儒家的思想,故被儒家所排斥,未得在世广泛传播。高勇此次刊印寓意明显,便是要开启诸子百家争鸣,而仅印此一本比引来士人、儒家、官府的猜忌,故此才将《论语》、《诗经》等儒家经典一并刊印,以求分散注意。

其后几年内,高勇更是花巨资寻来《吕氏春秋》、《孙子兵法》、《孙膑兵法》(注:1972年2月,山东临沂银雀山一号汉墓出土了竹简本的《孙膑兵法》,古时又称作《齐孙子》,东汉末年失传。)、《鬼谷子》、《司马骧苴兵法》、《太公兵法》甚至《商君书》等名著,并将他们刊印留存,即作为军政教材,又可以保证他们永远流传下去,当然这都是后话。

光和五年六月初,高勇利用那些商人预交的定金在幽州的治所蓟县开办了第二家纸作坊,专门生产印书用纸。毕竟一本三十余页的书已经卖到1500至2000钱了,比起单纯卖纸利润又高了一倍。

跟着高勇受到蓟县太守举荐(PS:这荣誉是几十摞纸换来的,心疼啊!那些可都是钱呢!)。虽说没有被上面任用,却也是极大地提升了高勇的信心。

这一年高勇15岁,在北方的幽、冀二州已经小有名气,家财也以百万钱计。有了钱,高勇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住的地方买下来,而且连同左右两边的宅子一并买下,预备着给荀彧回来时居住。而自从荀彧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这令高勇有些担心。

六月最后一天下午,高勇如往常一样指导苏雪莲读书。“跟我背: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九得九!”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哈哈,贤弟好悠闲啊!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看来这一次打赌我又输给嘉弟了!”

“荀兄!”高勇惊叫出来,几乎是风一般冲出了屋子。不错,荀彧还是初次见面时的一身装扮,只不过脸上和身上却满是尘土,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三步并作两步,高勇上前握住了荀彧的手,同时也传来了苏雪莲的声音:“啊呀!原来是嘉哥哥!”高勇一看果然是小鬼才郭嘉。

几人入屋就座,高勇迫不及待地询问起荀彧这一次回家的经历。

荀彧微微一笑,洒脱地说道:“彧不得不佩服贤弟的先见之明,族内的长辈都希望我能够参加举荐,然后逐步升迁进入朝廷,再不济也要做到郡守。特别是当我提到要来幽州帮助贤弟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赞成的!居然说贤弟这样没有出身没有家族背景的人——哎,我就不转说了!好在家父同意我的想法。”

高勇急切问道:“那后来呢?他们怎么会让你出来?”

这时郭嘉突然接口道:“那还不容易,金蝉脱壳之计!”说着还对苏雪莲眨了一下眼睛。

荀彧笑看郭嘉的俏皮样子说道:“这还要多亏了家父,他也认为那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是治理名言,认为人应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坚持不懈!所以我就逃了出来。”

几人同时开怀大笑。荀彧又接着说道:“一进入冀州,街谈巷议皆是贤弟之名,特别是那种‘高纸’,彧见到之后也甚为惊讶,仿佛渐渐明白到贤弟所说政商的含义了。而那刊印的《战国策》、《论语》、《诗经》等书更是古往今来的伟业,越多人看书,则越多人智启,大汉复兴有望矣!”

高勇摆手谦虚道:“荀兄过奖,这才刚刚起步,离目标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荀彧在高勇为他买的新宅内安住下来。并在高勇开设的私塾中为师,招收附近的优秀少年进行启蒙教育,而苏雪莲则由高勇亲自授课。除此之外荀彧还要协助高勇处理商业上面的事情,虽然作为士子荀彧瞧不起商人,但是因为这是高勇发展的必经之路,只好放下成见,开始试着与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打起交道。

本来高勇打算将各种自己所知的知识告诉给荀彧,但是一经细想,却又放弃了。高勇认为如果将这些几千后的知识拿出来荀彧未必能够全部接受,反而会有泄漏的危险,那样一来高勇的高深莫测将不复存在。

在造纸和印刷两项事业步入正轨后,高勇按照既定的发展模式——先商业,后政治,开始了下一步的打算。经与荀彧缜密协商,一致认为在目前这种吏治腐败、奸臣横行的大环境下,想要靠正常方式逐级买官升迁很难能够获得成功,而且逐级打点成本颇高,反倒不如去洛阳,凭借雄厚的财力直接由皇帝宠信的十常侍手中买官,弄一个边地郡县的治权。

于是,将幽州事业暂时托与荀彧后,高勇带上最新刊印的书籍和优质纸张以及大量钱财,在几个会些拳脚武艺的下人保护下西进洛阳。

出蓟县,高勇扮作贩布商人小心翼翼一路南行,经范阳,入冀州中山国境内。由于这里不存在乌桓人劫掠,路上相对安全,不用急着赶路。

在望都休息了两天,然后继续南行,经卢奴,过无极,踏入常山国界。

当高勇得知沿路往前既是常山真定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因为在哪个时代高勇像大多数热爱三国的书迷一样,对于赵云有着特别的欣赏,而且关于赵云的话题也是曾出不穷,更有甚者研究出赵云很有可能是一个女性!现在有了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只是不知道这个赵云到底如何?带着疑问,高勇进入了常山真定。

一路所遇村庄,十有八九都有太平道众,他们行动诡秘,常常三五成群地离开村庄,消失月余再返回,逢人便提太平道的种种好处,其描述与董方成毫无二致。由此可见太平道规模之大范围之广。

沿路而走,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林,片片淡绿的草地,各种奇花异草点缀其间,说这里是人间仙境一点都不为过,完全没有任何的污染。“这三国时代就是比我那时候强,你看这里绿树成荫,林间官道,处处鸟啼,阵阵花香,环境真是没地说!”高勇心道。正自欣赏路边美景的时候,突然左前方的树丛中有人影闪动

“甙!”突然一声断喝,只见树林中冲出十余人,个个头戴黑巾,面目狰狞。“惨了!碰上劫道的了。怎么办?我不会武啊!早知道就雇几个镖师了!”高勇心想,可是面上却不能有丝毫害怕的模样。

高勇仰起头,用最高音量回答道:“甙你个头!我一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是劫路的,放心,我这里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弟兄们,上啊!”高勇对那几个下人喊道,“杀一个,五千。活捉一个一万!”

听到这么高的赏钱,这几个下人还真的使上了吃奶的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高勇心道。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这些下人并非完整意义上练武之人,加之对方人多势众,十几个人对付六七个下人还是绰绰有余。不到片刻,六个下人中三个重伤倒地,另外三个也挂了花。看到这一切高勇那叫一个急啊!难道天命如此

当下人们被彻底制服之后,劫匪首领一步一步向高勇走来,毕竟在不知道高勇虚实的情况下他是不敢冒然攻击的。

看到匪首靠近,高勇反而心下清平,回想起跟王伙夫学过的几招拳脚,身随意转,一跃而起,反向那个匪首急速冲去,爆喝道:“看拳!”

劫匪首领冷笑一声,猛然将刀举起,准备来个力劈华山。高勇却是毫无所惧,仍旧挺身向前,同时右手执匕首准备乘机偷袭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好汉子!有种!”话音未落,利箭迫空骤至!高勇面前的匪首已然脖子中箭,仰面摔倒,血液像喷泉一样汩汩而出。他死也不明白这箭怎么这么厉害!

高勇也被这一箭吓的险些蹲坐于地,寻声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年,跨下一匹枣红马,手握亮银枪,已经突入群贼之中。只见他手中银枪戳、挑、缠、劈犹如龙腾大海,又或九天飞龙!转瞬间,那十几个贼人非死即伤,个个哀号着在地上打滚。看到这个少年如此武艺和胆略,高勇脑海中立刻闪出了四个字:常山赵云!

来不及多想,高勇先把受伤的下人扶上车,并且与那三个受轻伤的下人合作迅速的将还在地上痛哭的匪徒捆绑结实。在一切都处理完后,高勇来到这白衣少年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壮士相救,在下感激不尽。看到壮士如此身手,使在下想起了一个人,不知他与壮士有没有什么关系?”

白衣少年面色一愣,旋即谦虚道:“不知那个人是谁?如果在常山地界,也许在下也能知晓。”

“常山——赵云!”

白衣少年闻听此言面露惊诧之色,显然未料到眼前这人会知道赵云,先是一愣,而后答道:“嗯?在下正是常山赵云。却与阁下素为谋面,不知阁下是由哪里得知?云未曾出过这常山地界。”

在得到赵云的确认后,高勇心中兴奋和激动一起涌了上,“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是赵云!”心里的激动却又不能显露在脸上,只得再次将师傅推出来搪塞,说道:“这个吗,乃是听自家师之口,他曾经数次提起常山赵云,夸赞他忠肝义胆,武艺超群,胆识谋略更非寻常人可比,如遇明主必将成为将领之楷模!”边说边打量这个真正的常山赵云。这赵云身长六尺(现在他才14岁),姿颜雄伟,洒脱之气弥漫眉间,有着古之良将之风,不愧是众人崇拜的对象。

听到高勇说完,赵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抱拳道:“尊师抬爱,云愧不敢当。”

“吾师所言,句句属实;我今一见,便觉这一次贼人遇的不冤。”高勇客气道。

赵云微微笑到,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高勇,只见他年纪虽轻,谈吐阅历却远超常人,双眼明亮有神,笑容真诚。而其衣着品味绝非一般商人可比,倒像是世家大族的公子,赵云心中不免惊诧,说道:“云与阁下今日一见,总觉似曾相识。阁下衣饰并非寻常商人,而年纪如此之轻,令云想起一人来?”

高勇奇道:“嗯?何人?”

赵云从怀中拿出一本整洁的新书放于高勇面前,“便是刊印这本《战国策》的阳乐高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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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名将良相(下)

高勇拿过《战国策》看它后封上的印刷日期:“正是,这本书是在下于蓟县新设印刷作坊印制的,想不到赵兄是一个爱书之人。www.65txt.com”

赵云目露一丝惊讶,说道:“此书乃是前几日家兄赴蓟县办事时顺带买回来的,云喜爱异常。平时云酷爱读书,怎奈书本多为手抄,字迹模糊难于辨认。自看到这本《战国策》,云不得不感叹世间神奇,字迹工整、清晰,可见高兄定是找到书写高手……”

高勇将书还给赵云笑道:“此书并非人工手抄,而是用在下发明的印刷之术印制,否则何须再后封上注明‘印刷日期’呢?”

赵云看着书上字迹自语道:“印刷之术,神奇!怪不得字迹工整如此。哈哈,云寡闻了。”

高勇哈哈一笑,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图,跟着小声给赵云讲解了活字印刷的基本原理,听得赵云目瞪口呆,不住夸奖:“妙!妙!”

最后赵云感叹道:“高兄如此大才应当经察举做官,经商实在是……”

高勇摇头反问道:“与此书一同刊印的尚有《诗经》、《论语》等儒家经典,为何赵兄独爱此本?”

赵云细抚封面上的‘战国策’三字说道:“云自幼喜爱兵书战策,家父曾对云说:‘男儿,当于战场建功立业!’故此,云对儒学不甚喜欢,看书未曾超过半个时辰。后,家兄外出,偶然寻得小半本《孙子兵法》,却令云废寝忘食连续翻看近一月,见笑了!”

高勇心中感叹:“古人看书难啊!”对赵云说道:“《战国策》顾名思义多记载谋士论政、治国、连横制纵之言,属于国家层面的大政方针,于领军对阵并无多大益处。”说着转身走到车边,从其包袱内取出一本用丝绸包起的书来到赵云面前,将书本外面的丝绸取下,里面制作精良之书呈于眼前。

赵云细看,上书四个字:‘三十六计!’

高勇庄重地说道:“此书乃是在下集古今多种兵书战策精髓所得,更兼家师指导以成。”跟着翻开第一页,高勇念叨:“总说:六六三十六,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此所谓孙子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是也。”

赵云闻言双目闪亮,伸手相邀。高勇知其意:不想被这些捆绑于地的匪徒听到,遂跟随赵云步入路边林中,寻得两块大石坐下。

周围鸟鸣虫叫,清风习习。高勇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清的音量开始念道:“第一套,〖胜战计〗

第一计瞒天过海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第二计围魏救赵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

第三计借刀杀人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

第四计以逸待劳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

第五计趁火打劫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

第六计声东击西敌志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

……

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全师避敌。左次无咎,未失常也。

终以孙子之言结语: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时间虽然不长,却已将赵云深深吸引。读完全本,赵云闭目深思,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许久,方才尊敬地说道:“高兄饱读古书,于兵法战策了如指掌。故,此书惊世骇俗,非兵法大家无法著成。虽仅有三十六计,却隐隐包含无穷无尽、变化万端之计,奇书,奇书!”

高勇听到赵云的评语心下一惊,暗自赞叹道:“后人多把三十六计当做各自独立的计策,却不知他真正的精髓在于变化万端、计无长计,真正与孙子的思想相辅相成。”遂激动道:“此书得遇知音矣!”

赵云惊讶道:“高兄此言何意?”

高勇将书合上,说道:“此书是以易经六十四卦做注,故此诡异多变,寻常人难以全数领物,想不到赵兄一语道出其精髓,非知音无以为此!既如此,勇愿将此书赠予赵兄!”

赵云大吃一惊,那时代,能将内容读与他人的已是难能可贵,更别说以自己心血著成的书赠予他人了!赵云当即愣住不知所措。

高勇见状将书送出,说道:“赵兄不必惊疑,家师指导在下著此书时曾有言道:‘乱世,此书须赠正直忠贞之士;盛世,此书方可播散民间,以长民智,助寻才能之人。’今,幸遇赵兄援手,更见赵兄仅毙敌首,便知赵兄不嗜杀伐,定可将此书用于正途。”

赵云听高勇一席话心中激动,当即便要跪拜,口中说道:“能遇高兄定是上天所赐,小小援手竟换来高兄奇书相赠,云感激不尽。”

高勇将其扶起,同时把书放到赵云手中说道:“此书并非勇一人之力著成,乃是集古今兵法大家、世人奇智再经勇手统合而成,在下实不敢冒此贪天之功。”心里却在对古今与此书有关的人抱歉道:差点把各位先贤的智慧冒领,惭愧惭愧。好在自己凭借记忆将此书带到千多年前,也算对他的传播作出了贡献,挂上个名应该不算太过分哈!

赵云双手捧举《三十六计》感动道:“云何德何能,竟遇奇人奇书……”

高勇笑道:“此正所谓机缘,刚才看到赵兄与劫匪搏斗,在下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你我相遇早已预订。”

赵云不住点头,显然对高勇的态度已由刚才的冷漠转为现在的钦佩了。

高勇见状决定趁热打铁,上前一步说道:“家师多次言及赵兄忠肝义胆、武艺超群,令勇倍加向往,期待相见之日。不想,几年之后梦想得以实现,更因一本书而投缘。在此,勇有一不情之请,希望能与赵兄结为异姓兄弟。”

赵云双眼一直紧盯高勇,见他说出这句话,兴奋激动溢于言表,不假思索道:“赵云愿与高兄结为异姓兄弟!”

高勇一愣,没想到赵云答应的如此爽快,惊讶得嘴微微张开,由O形慢慢变为月牙形。

接下来,摆石为案,立草为香,高勇与赵云并跪与前,高勇首先虔诚地说道:“在下姓高名勇,幽州玄菟郡人。延熹十年(公元167年)十二月生人,今年十五岁。”同时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朗声道:“高勇对天发誓,愿与赵云结为兄弟,终此一生:有福同享,有难我当。肝胆相照,生死相扶!”

当赵云听到那句‘有福同享,有难我当。肝胆相照,生死相扶’的时候露出了激动不已的神色,显然这些话是最能够打动人心的。于是也学着高勇的样子做出了发誓的手势,高声道:“在下姓赵明云,冀州常山人。建宁元年(公元168年)八月生人,今年十四岁。在此对天发誓,愿与高勇结为兄弟,终我一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肝胆相照,生死相随!”

最后二人对视一眼同声道:“我高勇(赵云),今与赵云(高勇)结为兄弟,生死同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按照年龄排:高勇为兄,赵云为弟。

结义之后,赵云将《三十六计》郑重地放在贴心的位置。二人走出树林,赵云看着仍在轻声哀号的匪徒,问道:“高大哥,这些匪徒怎么处理?”

高勇只顾着高兴了却把地上那些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十几个匪徒忘记了。来到这些匪徒面前,看着他们那残破的衣服问道:“你们哪些人是农民?”

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皆是。”

高勇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不好好在家种地,出来拦路抢劫?”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人气愤地说道:“还不是因为官税太重,我等兄弟数人的田地皆因欠官税被逼卖给地主,那还能种什么地?连老婆孩子都……”说着他们几人眼泪落下。

高勇听着这一切,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苦命的人!这样吧,今天看在你们没有胡乱杀人的份上,我放了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清了。”说着转头对下人说道:“取些钱来,每人一千钱。”

看到高勇如此处理,赵云深受感动,为能够与这样的一个好人结拜而感到高兴。随后由赵云带路直奔真定的赵云家。一路上二人言谈甚欢,赵云为高勇的知识和见识彻底折服。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进入了一个有着十数间房屋的村落。赵云站在村口指点道:“高大哥,看到那个开着门的院子了吗?那就是我家。”说话间到达院门前。

赵云急奔入内,高兴地喊道:“大哥,小妹,快出来,我给你们介绍我的兄弟。”

这时高勇已经跨入院内。院落不大,却布置得紧凑得体,显出主人的治家之能。赵云从屋内跑着出来,后面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与赵云有几分相似,却比赵云高了许多,刀削般的方脸,显得英俊有力。他身后站着一个扎有两个小辫的小女孩,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院内这个赵云刚刚说过兄弟,嘴角上翘,带着几分顽皮,带着几分可爱。

高勇急忙上前,弯腰抱拳行礼:“见过赵大哥。”

“大哥,你看我没有说错吧,这是我今天结拜的兄弟,姓高名勇。高大哥,这是我大哥,这是我的小妹妹赵青。”赵云高兴地说道。

在赵云互相介绍的同时,赵胜已将高勇打量一边,穿着普通却得体,笑容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相貌虽不英俊却满含超出这个年龄的沧桑,赵胜双手抱拳,口中说道:“不错,幽州高勇果然名不虚传,却是少年后起之秀。哈哈,快请进!”

留下下人在院内整理车货,高勇随兄妹三人进了堂屋。各自落座后,赵云绘声绘色地将两人相遇的经过细细道来。当讲道高勇明知不敌也仍然像对方进攻的时候,赵胜赞许的向高勇点头表示敬意。

高勇急忙摆手解释道:“这个没有什么,勇当时只是想:即便我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宁可战着死,决不躺着活!”

“好一句宁可战着死,决不躺着活!以前常常听闻说辽东人彪悍,兄弟这句话,正是那种男子汉悍不畏死的气魄!”赵胜赞扬道。

这时,赵云起身,庄重地由怀内取出那本《三十六计》交到赵胜手中,说道:“大哥,此书乃是高大各集古今兵法名著、世人智慧,更在其师傅指导下所著的《三十六计》。刚才于树林中,高大哥已经将其读给云听,虽只一遍,却已令云获益匪浅。而高大哥的才华绝非此书所能概括,故此,云自作主张与高大哥结为异姓兄弟。”

古时长兄如父,赵云恭敬地跪下,将《三十六计》捧上。赵胜看向高勇。高勇亦起身说道:“请赵大哥点评!”

赵胜示意高勇坐下,自己走到院内洗手,后用布擦干,这才庄重地接过《三十六计》细细翻看。当看到第一页的那句总说:六六三十六,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此所谓孙子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是也。赵胜立刻肃然起敬,眼中充满了敬佩。

赵青蹦蹦跳跳地来到赵胜身后,本打算吓吓他,呼唤道:“大哥,小青饿了!”可赵胜没有任何反应,完全沉浸在三十六计之中。

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一路下来,时而沉吟,时而闭目凝思,时而豁然开朗。千多字的书足足看了近一个时辰,直至最后那句,赵胜忍不住大声读了出来:“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奇书,奇书啊!仅仅是将这三十六计运用得当封侯拜将易如反掌,如果将这三十六计融会贯通则……”

赵胜眼望高勇,夹杂了疑惑、不安、钦佩与信服。他疑惑,高勇仅仅十五岁何以著成此等旷世奇书:他不安,高勇为何要与赵云结为异姓兄弟,他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少年俊秀,虽以经商为主,但其名望已远超一般士人;他钦佩,能著此书者,必是博古通今、善战多智之人;他信服,因为在高勇的眼中看不到一点点欺诈与隐瞒。

片刻,赵胜起身居然向高勇拜谢。弄得高勇不知所措,只好学赵云的样子准备跪地,却被赵胜拦住拉起。令高勇没有想到的是赵胜力量之大,仿佛自己是一块小小的石头。

“高兄弟大才,云弟遇你想必是上天安排,而能与你结拜更是莫大的福气。云弟,将来好好跟随你高大哥。”

赵云坚毅地点头道:“肝胆相照,生死相扶!”

看看天色已晚,赵胜开始准备饭食,高勇留下在赵云家里过夜,几个下人被分散安置在周围的邻居家里。

饭后闲谈中,高勇才知道,原来赵家曾经是常山一带的大户,田地百余顷,房屋数十间。本来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可是新来的县令看中了赵家田地位置好。遂与常山郡太守合谋,诬蔑赵家窝藏劫匪,抄了家,占了地。赵云的父母急怒攻心先后故去,留下他们三兄弟,而且赵胜并非赵云的亲大哥,是他大伯的孩子。这几年全靠赵胜的维持,才能够将赵云和赵青养大。更为赵云兄妹请了武师,学习武艺。

高勇听道这样悲惨的家史,心中感慨,说道:“赵大哥,二弟,现在贪官当道、酷吏横行。不仅这里,玄菟也是一样,外族劫掠之时,当地的郡守拒不发兵,使得靠近边界的村庄惨遭蹂躏,我曾亲见到整个村子满是尸体的惨状……”

好一段时间众人都没有说话,许久高勇继续说道:“我在蓟县有几处产业,需要可靠之人管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赵大哥能够……”

赵胜闻听此言一愣,“这怎么可以,胜乃一村夫,种个地还差不多,其它的可是一抹两眼黑。”赵胜急忙辩解道。

“不然,赵大哥休要瞒我。”高勇笑道:“进院时,看到院内摆设布局合理,易紧易松;屋内更加巧妙,东西虽多却不乱,治家之能尽在其中。而我看赵大哥孔武有力、才智非凡,便猜赵大哥必定是能文能武。可叹这世道,竟让如此英才埋没。”

这几句正说到赵胜的心里,脸上有些落寞,仿佛触动了心事。过的片刻,赵胜昂首道:“好,蒙贤弟看得上,我帮你就是。”

在赵云家里逗留数日后,高勇决定继续启程向洛阳进发。赵云和赵胜坚决要求同行保护安全,被高勇婉言谢绝,只同意让赵云随行。并且将自己在蓟县的产业告诉赵胜,手书一封信告知荀彧关于赵胜的事,请赵胜熟悉业务后接手工厂。

赵胜因为要变卖家产,然后移居蓟县,所以还需要一段时间。高勇则与赵云准备出发,这是赵青突然跑了过来,非要一起到洛阳去,看到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赵胜只得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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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名将良相之由商入仕

一路上,三人有伴,高勇向赵云请教武艺,赵云倾囊相授。www.65txt.com怎奈高勇的资质有限,除了三十六式太极拳、王伙夫教的几招拳脚以及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军体拳外,什么都不会。

然而即便这样,在赵云的悉心教导下,高勇仍然获益匪浅。至少骑在马上仅以双腿操控可以似模似样地舞动几下。而赵云也为高勇的三十六式太极拳法所吸引,特别是太极拳所强调的那种意境:似有似无,似强似弱,无声无息,连绵不绝。这种意境正好与他所练的充满阳刚之气的武艺相辅助,使其武艺更上层楼。

出常山后,再也没有遇到劫匪。可沿途民众的生活却越加困楚,村庄中外出逃难的十有三四,多是因为苛政猛税。高勇只得摇头叹息:汉朝,就这样用自己的双手把臣民推搡着送到太平道张角的周围……

几日后,一行人赶路至广平郡易阳地界,时烈日当头,虽时至六月,却由于没有下过一场雨而倍感燥热。遇此反常天气,几人行不数里便要在树下乘凉休息一阵,等凉快些后再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当众人躺倒于树下小憩时,突闻林间小路上传来阵阵歌声,“观天象,夜无眠。中星弱,边星亮。紫薇暗弱,诸黄闪。趋时趁乱浩劫起,奈何百姓苦无边。”顺声音眺望,见一灰袍老者骑于驴背,悠行于林荫之间。高勇等人觉得好奇,旋即起身向老者走去。

奇怪的是,本来老者距离自己休息之地尚有很长距离,可是没走几步却已经到其跟前。三人一起行礼,之后高勇首先开口道:“老人家,晚生刚才听闻您的歌声,觉得隐隐暗含天道变化,不经意想起了曾经听过的几句话: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踯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忘,百姓苦。不知您可否指教晚辈。”赵云和赵青一头。

老者微睁双目,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目光经过赵云时,微微点头。视线转向高勇却微微惊诧。待细细观察之后,不由得合上双眼闭目沉思。

许久,老者对赵云说道:“吾观汝有大将之风、统帅之气,如若稍加磨练必将出将入相,富贵不可言状。”这几句话说得赵云微露兴奋之色,似懂非懂。

老者稍微侧脸看着赵青说道:“汝虽有富贵之命,却稍有戾气,恐有伤天和。故汝虽可母仪天下,去不得正位,可惜可惜。”赵青却是满脸的不解……(毕竟年龄还小吗!)

老者顿了顿,看着高勇,朗声出口,似训诫,似规劝,“汝非世人,却以世人之躯现于世上,此应天意。吾本不该多言,然为天下苍生计,吾送汝几言,望汝常记心上:本族为人,外族亦人。狩渔之时亦能网开一面,何况于人。切记!切记!”说罢停了一下,由怀中掏出一本书,继续说道:“此书乃吾偶遇所得,其现世预含天下大乱之徽兆。吾本欲毁之,恐无道之人得之遗祸天下。然近日忽心生感触,此刻见汝方知其天意若此。此书于吾无多大用处,吾便代天传予汝,盼汝救天下苍生,还以太平盛世!”

高勇听着这老者的话语,字字敲于心上,心道:“老人家绝非凡人,怎么我的事他好像都知道,甚至我的想法。”高勇旋即跪拜地上,伸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书,回道:“晚辈谨记先生教诲,必以天下苍生为己念,先天下之忧而忧。对外或可网开一面。”

老者手捻须然,一派道风仙骨,微微一笑,又看着赵云、赵青开口道:“汝二人可跟吾进山修习,两年后可回。”这二人一愣,同时望向高勇。

高勇心思一闪,明白老者是何人——左慈!心道:“古代文献还是很准的吗,,我本以为赵云就这样跟着我了呢,结果他还是要跟左慈修行。也罢,当作免费培训经理了。”想到这,高勇一点头,对老者说道:“谢先生收我二弟、青妹为徒!”再次叩拜余地。赵云、赵青亦同时叩拜。

老者哈哈一笑,手捻须髯轻声道:“机敏过人,孺子可教!”

就这样,高勇看着赵云、赵青随着老者远去,直至望不见身影,方才收回心思,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待进入易阳,找好客栈,高勇坐于房内,将老者给予的书拿出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书皮上四个大字,虽然是用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字体所写,却也凭着那些字形结构猜出了这本书的名字《遁甲天书》。

高勇兴奋不已,要知道这是一本传说中的奇书,毕竟只是听说过,估计全世界就这一本,翻开书的第一页,“天啊!”高勇大叫了出来,因为那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高勇使劲的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各种字体、各种介绍,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本天书!估计左慈他老人家也看不懂,才交给我的!

一路上,高勇开始全力研究这本书,毕竟还有几千年的知识作为基础吗!慢慢的也看懂了一些字,但是离看懂一段还差得远呢。

越是向南行进,村镇越密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每日里不是研究天书,便是欣赏沿途的风景,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黎阳渡口,高勇站在黄河岸边眺望对面的白马津,淡淡薄雾中依稀可见摆渡河上的渡船,黄河——中国的母亲河,它记载了多少历史。黄河、长江是两条自然的分界线,北、中、南将中国横分。

此时的河水微微泛黄,却远比后世清澈许多。夏日的燥热在河边消失,只剩下清爽。白马津,是曹操与袁绍发生官渡大战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来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

汉朝官军在渡口设有岗哨,专司检察过往旅客。高勇带来的几车货物自然成为了他们的首选,不待长官吩咐,几个兵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不待高勇说话,直接翻箱倒柜,可除了纸张便是书本,再无其他!

什长很是恼怒,右手紧握剑柄晃到高勇面前:“说,这些东西要运往哪里?”

看到贪婪的眼神,高勇知道不花钱是消不了灾的,只好拉着什长走到一旁无人处,一边将右北平太守签署的通关文书交给什长,一边拿出一大袋钱‘悄悄’放进他的手中。

文书根本没被打开,什长掂掂钱袋笑道:“小兄弟很明白啊!去吧,嘿,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帮忙!”

看着遭受无妄之灾的纸张书本,高勇暗自摇头叹息。这时,对面一艘渡船划了过来。一青衣人立于船头,相貌俊朗、双目如电、气宇轩昂。

高勇躲在箱后细看,船靠岸,此人一纵步越过舢板直接上岸,显出一身好功夫。很快,码头旁边的凉棚内,三五个汉子走过来。

高勇感到此人不简单,吩咐下人搬运行李,自己则悄悄地混在人群中靠了上去。

“张大哥!梁兄弟那边怎么样?”一个黑脸汉子问道。

青衣人警觉地望向四周,待确定安全后才呵斥道:“说你几次了,这种地方小声些。”

黑脸汉子嘿嘿笑道:“放心,这一带很安全,官军各个厉害!”说着对打身边经过的两个巡逻官军微笑致意。

青衣人拍拍黑脸汉子的肩膀说道:“那边一切都好,买卖越做越大,呵呵,看来今明两年我们能大赚一笔。嗯?”此人右眼余光发现一个徘徊在附近的可疑少年,跟着目光望去。

高勇大惊,连退两步,正巧下人过来告诉高勇行李搬运完毕该上船出发。高勇想也不想在青衣人过来之前跑上渡船,下人则不知所措跟着一起跑。

青衣人微觉惊讶,穿过人群来到码头边。此时渡船已经解开缆绳驶离河岸,青衣人凝望渡船——“嗯?那个少年?”

黑脸汉子站在他身后问道:“张大哥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走开?”

青衣人没有理会,只是口中轻轻念道:“怎么会?死生轮回之相?怎么可能?”

站在安全地方的高勇大胆地与青衣人对望,直至看不清为止。心中却在思索这个青衣人是谁?张大哥……梁弟……难道他是……高勇惊呼道:“难道是钜鹿张角!”

终于经过十几天的赶路,高勇一行来到了东汉的国都——洛阳。“真是一座规模宏伟的都城啊!”北侧一共有九座城门,三大四小,中间的三座大门关闭,只开放两边的城门。

洛阳城城墙大约十五米高,城上卫兵个个衣甲鲜亮。长长的主街有几里长,街两边满布店铺。交了城门税,高勇右脚一步跨入洛阳。

安顿好住宿后,高勇迫不及待地上街游览这东汉第一大城!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各色服饰的人操着各种口音此起彼伏,马车多如牛毛。

整个洛阳城分为数个区,有官员区、商业区、居住区以及最辉煌最壮观的宫殿区。看到那雄伟的宫门,高大的宫墙,还有不停走动巡逻禁卫,高勇长叹一声。暗道:“就是这样一座宏伟高大的皇宫将皇帝与百姓永远的隔离,宫墙内奢侈享乐日费千金,而宫墙外则是饥民遍野惶惶终日大汉朝气数将尽啊!”

休息几日,高勇亲自到十常侍(注:十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段摇、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粟嵩)张让府邸拜见,在花了相当数量的小费后,那个守门人才笑逐颜开地拿着高勇的名帖进入了宅院。

高勇没有身份,只得在门外安心等候。现在买官卖官的现象十分普遍妇孺皆知,只要有钱,郡县一级的官基本上都可以买到。但是却需要有人保举才行,这次多亏了蓟县太守(他也是从张让这里买的官,花了一百万钱。),果不其然,不多久有人来请高勇入内。

这个府邸可真称得上是豪宅,高墙阔院,亭台楼阁,池畔垂柳,“***这只是一个太监啊,都住成这样!那汉灵帝刘宏得是什么样子啊!”高勇心里骂道。

一路左转右拐,过了不知多少道门,跨过了不知多少座桥。在走出一身汗后才来到一座侧厅,里面有一身穿绸缎的人站立在墙前,双手背负,束发霞冠,好不气派!高勇进内,跪地行礼,恭敬道:“在下玄菟郡高勇,拜见张常侍!”

“嗯!听说你家里很有钱啊?好像是幽州第一大户,是不是啊?”此人尖声尖气地问道。

“不敢,在下家里却是薄有积蓄,却绝不敢称幽州第一!不敢不敢。这里是在下孝敬张常侍的一点薄礼。”说着高勇由怀内掏出一袋二十根金条(大约四斤)递了上去。

“好,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思。说吧你想要个什么官啊?”

“在下家在幽州,一直想着回家做官,除了能为皇上分忧外,还可以威风威风!”高勇小心地试探。

“好,有志气。不过”张让故意将声音拉长。

“这不知张常侍还有什么吩咐?”高勇急忙把话跟了上去,同时心中紧张起来。

“不要紧张,这么跟你说吧,在你之前也有人想要到辽东做官,他出的价钱可不比你低呦!”张让有意将‘价钱’二字说得很重。

高勇那还能不明白,这是他在有意抬价。谨慎地问道:“不知张常侍还需要些什么?如果在下力所能及,一定为您办妥。”

“听说只有你家有祖传密术,可以造出白纸,那纸确实不错,在洛阳已经卖到一百五十钱一张了!有这样的宝贝,小兄弟很厉害啊!为这右北平太守多次保举过你。”张让点醒道。

“这些都是托皇上洪福,在下那敢造次。”高勇回答道,心里却在不停地转,“这个张让真是够狠的,连我这赚钱的东西都想要走,也是啊,谁不想要啊!尤其像他们这样贪财的人!好吧,那我也狮子大开口来点狠的。”想罢,高勇继续说道:“如果张常侍不嫌弃,在下愿将造纸秘法献上。”

“呵呵,不错,审时度势。不过看你这样子,我也不敢给你太大的官免得做错事让皇上为难这样吧,看在你出的价码比较的高的份上,给你幽州的三个郡,你看看如何?”说着有个下人从他手中接过一张纸,递了过来。

高勇一看,“你个王八蛋!”差点骂了出来,这三个郡不是别的正是玄菟、右北平、辽西。高勇心道:‘算你狠,这三个郡正是鲜卑侵扰最严重地方(注:东汉末年以幽州辽西、辽东属国、右北平等三郡的乌桓族最为强大,他们甚至曾经一度各自称王。公元一八七年,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与张纯起兵叛乱,丘力居死后,由外甥蹋顿率三郡的乌桓族进而与袁绍结盟联手,获得了单于的封号。),东边有着高句丽,北面是鲜卑各部,“给我这三个郡,还不如杀了我好!”想归想,高勇还是恭敬的叩谢,规规矩矩地交上造纸的方法。

在张让准备送客的时候,高勇壮着胆子问道:“请问张常侍,另外要买官的人是?”

张让“啪”地将书往桌上一扔,吓得高勇心里咯噔一下。片刻之后,张让沉声道:“是辽东公孙氏的公孙瓒和公孙度!”之后高勇被送了出来。

回客栈的路上,高勇暗自庆幸:“幸好我抢先一步,否则一旦让公孙瓒和公孙度抢了先,那我可就难办了!”不过后来才得知,公孙瓒买的是渔阳郡,而公孙度是辽东郡,也就是说高勇被张让狠狠的敲了一笔竹杠。不过根据历史记载,公孙度是在公元189年才被任命为辽东太守的,现在却凭白的提前了数年,可见高勇在这个时代所做的一切已经开始引起了连锁反应。

回到客栈耐心等候任命文书。唯一好的是,这种郡县级官员的任命是没有机会见到皇上的。下面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寻找合适人才以为己用。

高勇首先想到的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张文远,“张辽是并州雁门马邑人,169年出生,现在才13岁。天那!我不记得有介绍他父母的,这可怎么办哪?”

高勇心中暗自着急,“还有那个愚忠的每所攻击无不破者的高顺,我一定要赶在吕布丁原之前弄到他们,到时候成立一个特种混合攻击部队,一千重装甲步兵、一千重装甲骑兵、三千轻骑兵、三千轻步兵再加上两千弩兵,这样一支万人左右的特种混合攻击部队才是真正的野战、攻城所击无不破者,至于其他武将还有机会,毕竟三国志上高顺死得较早,其才能也最让人惋惜。目前来看只好去并州雁门马邑碰碰运气了。”

主意已定,高勇一边等待任命文书,一边四处奔走利用儒家经典结交官宦,为将来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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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边地风云(上)

经过再三考虑,高勇决定首先将书和高纸献给卢植(字子干,涿郡涿人,与郑玄一起求学于东汉大经学家马融。(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毕竟他在当时名望很高,拜九江太守之时迅速平定叛乱,为政清廉、体恤民生,更在黄巾起义前提出许多针对性建议,但汉灵帝刘宏不予采纳。况且他还是公孙瓒、刘备的恩师。

高勇本打算与这个大儒搞好关系,最好拜他为师,这样将来在参加征讨黄巾叛乱的行动中能得到许多便利。当然利用卢植的名声招揽人才也相对容易。

但是,带着半箱高纸以及数本儒学名著的高勇兴奋地来到卢府,得到的答复居然是卢植外出访友,数日内不会回来。高勇只得哀叹:“时也,运也!”

其次是蔡邕的府邸。蔡邕:(公元132一192)东汉文学家、书法家。字伯喈,陈留圉(今河南杞县南〕人。其除通经史、善辞赋等文学外,书法精干篆、隶。尤以隶书造诣最深,名望最高,有“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评价。

面对携书登门拜访的高勇,蔡邕也算客气。因为这种高纸的热卖对于发展儒家文化有莫大的益处,大概也是因为此点,蔡邕才肯见上高勇一面。

厅内,蔡邕用眼角余光打量高勇,这个少年在洛阳跟随高纸的出现也薄有微名,本以为他定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喜美服、斗鸡、溜狗。可亲眼得见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尽管相貌平平、身高一般,却有着一股超越年纪的精明干练,衣饰更像一名士子。

蔡邕平和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成就,不一般,不一般啊!”

高勇谦虚道:“晚生自幼喜好读书,只想将天下名书读尽,怎奈天下之大,难觅珍本踪迹。相反,一旦珍本为晚生所得,那其他人又将何处寻觅?故此,几经思索,晚生想出一法,以珍本为底,刻印复制,珍本收藏,以副本满足他人读书之欲。”

蔡邕赞赏地看看高勇笑道:“孺子此心可赞,但副本多以手书抄写,其速慢矣!”

高勇心笑:“就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书没白带。”想着从箱内取出三本《诗经》上前交与蔡邕手中。“晚生想出一刊印之法,不需手抄即可日日造出新书。请蔡先生过目。”

蔡邕大奇,将书本翻开一一对照惊呼:“怪哉,字体、大小一模一样,非人力所及!”

高勇趁机取出其余几本送上,说道:“这里还有几本一并送予先生,以示晚生景仰之情。”

蔡邕大喜,细细抚摸,道:“想不到还有此等奇事,你且暂留,待吾将此事奏与皇上,必定能够大加褒奖。”

高勇大惊,心道:“你禀告皇上,岂不是要将我的小命留下?”遂急忙制止道:“多谢蔡先生关爱,此事皇上已知,并赏赐晚生为玄菟太守,且家父有言要晚生必回家乡。”

蔡邕略感惋惜,却赞道:“孝为先!”

这时蔡府下人走近蔡邕低语数声,蔡邕起身说道:“急事缠身,恕蔡某失陪。”

高勇尴尬的张张嘴,本想请求见见蔡琰的……走到府门,蔡府下人对高勇悄悄说道:“小兄弟,你算不错了,多少商人想进蔡府的门,什么钱财、金银珠宝都不管用,倒让你这几本书和纸敲开了,有前途!”

高勇内心失落,苦笑数声,“我的蔡琰啊……”

几天忙碌下来,高勇已经对这里的这些大官员彻底死心,十常侍因为敛财对待还是商人的高勇还算好的,剩下那些自视清高的文人官吏则一个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登门拜访理都不理,还要经常被其府内下人冷嘲热讽。

特别是司徒王允,见到高勇后不但没有一般意义上的鼓励,反而直接训斥道:“听闻你在幽州刊印的第一本书是《战国策》,这该作何解释?是否你期望大汉如东周般四分五裂?”

一句话吓的高勇心中打鼓,急忙辩解道:“司徒错怪晚生了,那时晚生正打算刊印新书,恰巧一个朋友前来探访,他说一直想要《战国策》,于是晚生……”

“算了,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送客。”之后高勇被请出了王司徒府。临离开时,高勇询问下人可有貂婵此人?

那个下人狗仗人势,轻蔑地盯着高勇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没有!”

回到客栈高勇独自郁闷:“怪了,我刚想说见见蔡琰即被下人低语弄了出来,想寻寻貂婵又被王允赶出府外……老天啊,娶不上也就算了,让我看看总可以吧!”一气之下高勇谁的家也不拜访了,安静的躲在客栈里研究天书。

半个月后,朝廷的任命文书送达,玄菟郡太守并兼管右北平郡、辽西郡(注:也就是说后两郡朝廷不再委派官员,相当于变相的管理三郡。当然如果有人出的起更高的价钱则例外,不过目前来看,尚没有人有这样的实力,大族除外。),还是很赚的。高勇打点了些钱给那些小鬼后,收拾了行装开始了寻找武将之旅。

出洛阳,直接北上冀州广平郡,因为那里有一位三国时期有智有才却得不到重用的著名谋士——沮授。

说起沮授其人,实在让人慨叹。如果袁绍能够听其言、用其计,那么官渡之战也许将会是另一个结局。“只是可惜了这份才华,明珠暗投,居然便宜了那个志大才疏的袁本初,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弄来,即便是绑架在所不惜。”高勇打定了主意,加速奔向广平。

五日后,人困马乏的高勇并六名下人总算在城门关闭前一刻进入广平郡治所曲梁城。此城规模与阳乐相仿,只不过由于人口众多的关系,城内尤显杂乱。

找了一间客栈落脚吃饭后,高勇与下人分头打探,城内找遍再到城外附近的村庄寻找,决不放过任何的线索。然而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关于沮授的信息,好像这个人根本不曾存在过。

无奈,高勇只好暂住下来,每天让下人到城外更远处的村庄打探,甚至邻近的中小镇子,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真是见鬼了,我记得史书上明明写着沮授住在广平!看来史书也有不准的时候。”高勇心道。

几天苦寻不到,高勇一行只好向下一个目标钜鹿前进,那里还有一个与沮授齐名的田丰。

田丰此人直言而刚毅,虽然谋略方面不是强项,但是敢于说出真话,指出别人的缺点,很有一点魏征的味道,不过却少些魏征的圆润,难免得罪人,最终还是死在自己刚正不阿的谏言中。

又是连续几日的奔波劳累,不过这一次还好,高勇一进城就打听到了田丰的住处,更让高勇没有想到的是田丰在这个钜鹿居然相当的有威望,许多人听到田丰的名字都露出了崇敬的神情。弄得高勇刚踏进城门便决定立即登门拜访。

经过路人地指点,在城内转了几个弯后高勇笔直地站在田府门前。恭敬地递上名帖,心里面则暗暗祈祷:“希望收得田丰!老天爷帮帮忙吧。”

“哪位是高勇?请进!”一个下人叫道,说完转身走向院内,高勇三步并两步急忙跟上,七拐八扭还没有来得及欣赏院内的景色便已然进入一间宽大的客厅内。一个中年男子束发高冠坐于客厅正位,一袭灰袍,双目炯炯有神,国字脸,刀削般的面容显得格外坚毅。

高勇见状立刻躬身行礼说道:“晚辈高勇,见过田公。”

田丰微微欠身伸手示意高勇起身。“小兄弟客气了,坐!”同时双眼上下打量高勇,说道:“你是玄菟郡新任太守,后生可畏啊!这么年轻已然成了一郡之长。呵呵!”言语中分明夹带几分讥讽。

高勇忍气不发,反而自嘲道:“用一造纸之术换得一个郡守,晚生惭愧的很。但晚生素来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激励己心。故此,才妄选玄菟这一边郡,即是想保境安民、抗敌御外。所以,勇担心己力有限,特登门拜访请求田公出山以助晚辈。”

“呵呵,年纪轻轻便如此轻狂。我问问你又怎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啊?”田丰不再讥讽,反而十分认真地问道。

高勇抑扬顿挫道:“农牧为基,工商为骨,鼓励民众生产,让治下百姓丰衣足食;而后制定措施防治贪腐;最后整饬军备,让我边郡军旅成为真正的令乌桓鲜卑闻风丧胆之师!”

田丰大奇,显然被这条列脉络清晰的设想吸引,急切地问道:“可否讲的详细一些?”

“首先,要与民休养。边地民众生活困苦,数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在晚生的家乡玄菟郡,许多农户辛苦一年的所得除了应付各种苛捐杂税之外几无剩余,连勉强糊口都难。旦遇灾难,只得易子而食。发展农业可以足食,发展商业可以丰衣,只有两者并重方能让百姓真正的富足;其次是革新吏治,利用民众监督狠狠的治理贪污腐败。官吏任用须经严格考核,合格者才有候选资格,之后他们互相竞争,争取民众支持,最后由民众共同选出而不再由上级任命。此方式虽麻烦,却可以将心术不正者、才智有限者统统挡在官府门外,其候选官员因竞选需要必须接触各阶层民众以获得他们的支持,故此他们对各阶层民众的渴求与期盼必有所了解,有利于制政、施政、上传民意、下达政令,对贪腐亦可有效预防;最后是制备兵戈、训练郡兵、改进装备、提高战斗力,让世人都知道: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屋外一人赞扬道:“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真是后生可畏啊,元浩兄,怎么样授说得没有错吧。”跟着一个身高七尺、面容俊伟的中年男子由门外走进客厅。

田丰伸手指向由门外进来之人说道:“没错没错,元华,愚兄服了!高勇,这位是你找了几天的沮元华啊!”

高勇被这一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过不管如何,高勇立刻离座,上前行礼,“沮先生,您让晚生找的好辛苦啊!”说着眼泪已在眼眶上打转。(注:绝对是演技派)

田丰亦起身上前说道:“呵呵,莫错怪元华。当你赶往洛阳时,元华就曾派人到蓟县去了解你的情况,知道了你想出造纸术、印刷术,并将各种经典书籍刊印,虽是通过经商之道,却也见你的良苦用心。而且竟听闻颖川荀彧也与你同住,更增加了对你的好奇,我等只知道你玄菟,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后来荀彧写了封信,上面只有几句诗:青天白日碧长空,风起云涌诞英雄。策马扬鞭驱敌寇,重整河山入新轮。太平盛世风雨顺,国泰民安百业兴。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沮授详细打量高勇说道:“没有错,就是这几句诗,让元华觉得应该好好的了解你。”

高勇憨厚的答道:“两位先生太抬举晚生了,晚生只是想尽力完成自己的理想。内,使民富国强、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乱之苦;外,开疆扩土,使异族尽皆臣服并且融入我华夏文明。”

沮授双目一亮,“呵呵,真是美好的理想。那授要问问了,这吏治腐败如何解决?这民富国强如何达成?”

高勇整理思绪慢慢讲解道:“首先是依法治国,如强秦商鞅之法,但又不同。商鞅之法过于严苛,虽利于国家管理,却仅限于短时期使用,久之则徒害苦其民。故此——法应不宽不严,其制订需要经过一定的程序并且允许根据环境修改,任何人包括皇室都要受其约束,换句话说——彻底实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制度!其次,将县令、太守等职务细分,专人负责审核案件,专人负责掌控郡兵,而县令、太守则专职管理指导,此三部分互相独立、互相监督、互不统属,所有官员都要受到民众监督,但有违法遭举报者即可立案审查治罪。如此则民可安、吏可清、国家可富强。”话音已落,余声犹自绕梁。

沮授、田丰眉头紧锁,显然还是不太能够理解。毕竟高勇所说的东西都是经过两千年的发展人类经过不断的实验改进而总结出来的平衡制度,是经过古代包装的民选监察、类三权分立结构,不是他们这些被皇权思想洗过脑的人所能理解的。

许久,田丰开口道:“这或许是个好方法,但是丰还是觉得王化之治更好。皇帝乃是百姓之首,天下万民皆是皇帝的臣民,官吏只需按照皇上的命令办事即可,律法皆有皇帝制定,只有这样才能够上下齐心,国家才不会变得混乱,才是真正的治世之道。而像你所说官吏由百姓选出还要受到监督……这个吗……不可,不可!”

“这个田丰怎么还想着忠于皇帝啊!没治了!”高勇心想,却没有开口,转而望向沮授。

沮授缓缓抬起头,看着高勇,深邃的目光豁然开朗,“依法治国、民选监督、职责细分……嗯,或可一试!”听到这四个字,高勇暗自庆幸先于袁绍收得沮授,否则他极有可能如史书所写投奔袁绍,名望、身份、背景是大多数士子选择辅佐对象的主要标准,沮授也不例外,如果不是高勇的分权、民选理论更吸引人,只怕一个小小的郡守无论如何也招不到他。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来个约定,你们去实现你们的哪个理想!而我来完成我的志向!看看将来谁能让百姓更幸福!”

“好!”三个人在碧天红日下立下了一个关乎中华未来的赌注,而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当天,高勇住在田丰府内。夜里由田丰做东邀请高勇和沮授喝酒。酒席上,高勇将自己在洛阳的见闻和一路南来的经历讲诉一遍。特别在提到太平道教的时候,高勇向田丰问道:“田公,这太平道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教派?他们借着传道为名广收信徒,据我所知在长江以北的各州都有他们的道众。”

田丰沉重的说道:“丰也颇为担心这个太平道教,他们借口传道广收信徒,其中尤以贫苦百姓居多,恐怕有朝一日,张角振臂一呼,天下便要大乱。”

沮授看了一眼田丰那忧伤的神情,劝慰道:“元浩兄,不要再为卖官卖爵、吏治败坏忧心了,这些并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田丰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这句话最能够表达丰此刻的心境!”

三日后,高勇与沮授告别了田丰回到了他的家曲周。沮授将曲周的家产交付他人打理,自己则与高勇一同上路,用沮授的话说“要多了解了解高勇这个他未来的主公。”

一切安排妥当,高勇与沮授径直奔并州雁门马邑,去下完成一个任务:高顺、张辽。

说到高顺,不得不提他的为人。三国文献里记载:高顺清白威严,骁勇有智,衷心仁义。不饮酒,不受馈遗。每谏布:“以智者、慎思而行”。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后郝萌反,更疏之。顺所将七百馀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陈营。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及当攻战,故令顺将续所领兵,顺亦终无恨意。下邳败,为曹操所俘,就戮。

由此可见高顺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统帅,可惜却不太懂得变通,一生忠于一人,如果是明主,则其必显赫于世。可惜是吕布这个武力第一、谋略倒数而且刚愎自用的家伙,空负了一身本事。

而高顺也是高勇及众多三国迷所推崇的一个人物,‘每所攻击无不破者’仅这一句话八个字足以证明他在作者心中的地位,如果不是英勇就义,历史恐怕又要出一个绝世猛将了。

第五章 边地风云(中)

晓行夜住。www.65txt.com一路上,高勇与沮授言谈甚为融洽。高勇不断的给沮授详解这种执法权剥离的政治制度,沮授也时时发问,处处留心。不想,越是了解的多,越是对现在的制度感到失望,从而越是向往。

沮授感慨道:“授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亲眼看看这样一种制度是如何运作的,听着主公的解释,令人悠然神往。看来授也可以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了。但,照主公所说,现今形式相当危险,不仅要面对外族的侵略,还要防备朝廷的干预,而玄菟边郡人烟稀少。呵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高勇被沮授这句弄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干笑一声:“呵呵,沮公…心照不宣了!呵呵!呵呵呵!”

离开冀州平原没有多久,一行人踏入了并州的山区地带。深谷高崖连绵峻岭,其上参天古树点缀,绿草如衣覆盖,时而登上山岭,时而潜入谷底,高勇感叹道:“并州北部多山路,且崎岖不平,易守难攻。”

沮授跟在身后说道:“有利必有弊,山路崎岖即无优良战马可用,进攻亦难。”

经过艰辛跋涉终于来到雁门马邑,这是一座典型的边塞小城,城墙修建的要高于同等规模的内地城池,防卫亦严格许多。城内路上行人稀少,房屋破旧不堪,处处给凄凉困顿的感觉。

看到街上行人衣饰单一、面容冷漠,高勇低声道:“此处远离平原富庶之地,生活的艰辛清楚地刻在脸上。”沮授默然无语。

一行人找了一间还算可以的客栈,稍事休息后开始在城内四处打探张辽此人。无论是商铺客栈还是街头巷尾,每一处人多地地方都问到了,结果一无所获。

看看天色已晚,高勇等人只得找到一家还算像样的小店,点了些饭菜,准备填饱肚子。

下人们围坐一起,高勇与沮授则单独对坐。不久,几个边军士兵走了进来,满脸横肉左摇右晃,余光扫视店内充满轻蔑。一身蛮横、无赖还有尚未散去的浓烈酒气。高勇不仅深皱眉头。

他们几个在高勇旁边围坐,吵吵嚷嚷的要店掌柜上好酒好菜。掌柜不敢惹事,只好陪着笑脸,乖乖照办。

高勇冷眼打量这几个兵痞,一个个衣衫不整,腰间挂着剑鞘,身上的皮甲也是大洞套小洞,高勇看着来气,“这样的兵如何战斗?只知道对着收无寸铁的百姓作威作福,怪不得匈奴那么猖狂了!”高勇脸色铁青越来越难看,突然沮授一个眼神过来,示意高勇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只见有队头模样的人大吼道:“***,快点给老子上菜!你们要再拖拖拉拉惹老子不高兴立马劈了你们!¥%#……—%…要是没有兵爷,你们还能这么安心开店!”

另一个兵痞劝道:“大哥,别生气。跟他们犯不上,昨天我在东城看到一个小妮子,那叫一个水灵!等吃完了饭带弟兄们去乐一乐包大哥您满意!呵呵呵!”

高勇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呲道:“你们这帮兵痞王八蛋!”

与此同时,另一个洪亮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赵六,你这个龌龊之徒,你要赶去动张倩儿,我现在就宰了你!”随着声音进来了高个彪形大汉,手中还拿着低级军官配备的剑,这人在店内一站,有如战神降临一般,威武生风,双目如电,浑身更散发出无比强烈的杀伐之气,一看就知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过来的人。

高勇闪目一瞧,顿感热血沸腾,这强壮的身体、这雄伟的体魄、这让人胆寒的杀气,此人定是大将之材!

那个小军官怒视高顺骂骂咧咧道:“高顺!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杀了几个马贼我就怕你,我和你平级,我姐夫是这里的县丞,比你这个小队头不知大了多少级!只要我一句话,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呵呵那个张家小妮子我上定了!”

其他几个人纷纷战起,各自握剑在手,场面一触即发!这时的高勇却是激动地要了命,怎么就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高顺!“真是天助我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高顺原来也在马邑,怪不得他和张辽那么的熟。不管如何,先帮了高顺再说。”高勇想到这,对沮授以及下人一使眼色,众人立时会意。

高勇突然大喝一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欺男霸女之恶徒,人人得而诛之!”而后伸手一挥,那几个下人各取兵刃挺身而上,与那几个兵痞战在一处。

高顺见事已不可避免,也自大喝一声,挥剑加入战团。这高顺不愧为猛将,武艺不凡,身手敏捷,剑峰指处必鲜血飞溅,那几个兵痞只几个照面便各自带伤,倒在地上呻吟不已。

赵六见事不好,反身推开店掌柜,顺着后门飞跑。高顺不及追赶,只得放弃。收好剑,来到高勇身前施礼道:“多谢壮士仗义出手,但此处不易久留,还请各位速速离去。”

高勇看看沮授,回问高顺:“不知高队头要怎么办?这件事本因在下引起,不该连累到诸位。”

高顺打量四周,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几个兵痞,眉头紧锁,叹气道:“顺在太原有几个朋友,现在只能到那里躲避几天。只是…哎!”

高勇听他的语气已明白了八九分,这高顺定是放不下那个张倩儿。高勇借机询问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高队头能否答允?”

高顺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不知诸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高顺能够办到决不推托。”

“呵呵,如此就好!在下与高什长是同姓,姓高名勇,受朝廷任命为幽州玄菟郡太守,无奈正缺一勇武机智且与外族有作战经验的郡尉。那玄菟郡乃是边地,盗贼肆虐、强匪横行,更有乌桓鲜卑不断袭扰。在下有意请队头相助,荡平贼寇,建功立业!不知高队头肯否?”跟着高勇拿出了朝廷的任命文书,静待回答。

高顺面容依旧严肃,看过文书知道不假,稍稍考虑片刻,抱拳行礼:“高顺有一请求,能否将在下邻居张小姐全家一同迁往玄菟郡,如此则顺必誓死追随太守!”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呵呵,不瞒高队头,在下也打算请那张倩儿全家同赴玄菟郡,因为跑了那个兵痞,这里已非久留之地。既然高队头要求这样了,在下只好作个顺水人情。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玄菟郡五官掾署,沮授,沮元华。”高勇心道:“这高顺还没有叫自己主公,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啊!”

“见过沮先生!”高顺恭身施礼。

高勇看看天时,又看了看沮授,只见沮授也点了点头。于是高勇道:“天色已晚,此地亦不可久留。我们立刻去接张倩儿全家,连夜上路,如何?”

高顺躬身严肃的答道:“如此甚好,多谢太守。”

一行人在高顺带领下赶往东城,不多久来到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外。高顺在门口停下,轻轻敲门,并用他那洪亮的声音问道:“张家妹妹在吗?”

“在,是高大哥啊,有什么事吗?”一个非常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高勇寻声探头一望,大门打开,一妙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虽然一身布衣,却也遮不住那颇有姿色的面容。“这女子在我那时代绝对可以评上环球小姐了!”高勇心中感叹道。

高顺有些着急得说道:“倩儿妹妹,赶快回屋收拾好衣物,带上辽第,随我一同去幽州,这里已经住不下去了。具体的事情路上再说,相信高大哥。”

张倩儿看到高顺那俊朗而又让人感到可靠的面容,说道:“好,我这就准备。”说完急忙跑回屋收拾东西。

高勇趁机叫过高顺询问道:“高郡尉,刚才你说张小姐的弟弟叫什么?”

高顺有些奇怪高勇地反应,回答道:“张倩儿的弟弟叫张辽,前年她爹得了怪病去世了,随后她娘也因伤心故去,现在只剩下他们姐弟相依为命#•;¥%¥#……”

后面的高勇根本听不到,他的脑袋里回旋两个名字——高顺、张辽——如果说真的有命运这回事,那高勇现在一定在感谢命运待他不薄。一下子得到两员大将,而且是那种统帅型的,这能不让人兴奋吗?如果是刘备的话还不得哭得天昏地暗一塌糊涂啊!

在张倩儿收拾东西的时候,高勇看到了由屋内跑出来的张辽,这是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年纪上与高勇相仿,不过却明显的较高勇强壮。

高顺带着张辽向高勇见礼,高勇急忙将张辽扶起,意味深长地说道:“又是一员上将!看来在下真的得好好的谢谢高郡尉了!”

高顺听到高勇赞扬张辽,面上露出了欣悦的神色,说道:“这都是倩儿教导有方。”可是张辽却有另外一种说辞:“哪里,这都是高大哥平日里教我习武还有做人的道理。”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争辩,高勇和沮授同时微笑,心中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本来在当时的时代,天一黑城门就将关闭不再允许出入,这也是为什么高顺有些焦急的原因。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众人快速向东门奔去。

刚刚离开张倩儿的家,便有大批的官兵赶了过来,将院子团团围住,带队的正是那个赵六!

看到时间紧迫,众人加快了脚步。来到东门时城门已经关闭,高勇见到这种情况大是着急,对高顺说道:“高郡尉,要不要打出去?”

高顺仔细的察看守门士兵的情况,摇了摇头:“不行,我方人数太少,恐怕难以取胜。贸然出击反而遭致暴露。”

沮授也同意道:“高郡尉说的没有错,现在不宜硬攻。”就在几人苦思对策的时候,把守城门的士兵好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紧接着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兵走了过来。

高勇等人见状纷纷拔出刀剑严阵以待。很快那个军官靠了过来,就在高勇准备发出命令的时候,高顺突然摆手并且将剑放了回去。

高勇正自奇怪,却见高顺走了过去与那个军官相拥。很快高顺带着那个军官过来并且介绍道:“高太守,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宋宪。”高勇一听立刻想起来这个宋宪正是吕布的部将之一,急忙上前见礼。

宋宪说道:“在下已经听说了高兄弟的事情,杀得好,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不过现在你们必须赶紧出城,刚才县丞下了命令:全城戒严,捉拿高兄弟。”

高顺叹气道:“我也正为此事发愁。”

宋宪一摆手说道:“别担心,听到捉拿命令后,我立刻赶到这里,你们赶紧随我出城。”众人一听喜出望外。

在宋宪的帮助下连夜出了城,直到确定没有追兵后,高勇才让大家就地宿营。众人围坐在一起,高勇说道:“宋队头为了我把职位都给丢了,我们十分的过意不去,不知宋队头将来做何打算?”高顺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宋宪。

宋宪回答道:“没有什么,这里的活在下早就不想干了!出来之后,打算到太原去投奔我的兄弟魏续,他现在正在太原刺史丁原手下做事。”

听到魏续高勇猛地想起来这个魏续好像是吕布的妻弟,顺势问道:“宋队头可曾听说过吕布此人?”

宋宪略微点了下头,说道:“听说过,他是魏续的上司。现在也在丁原手下,任书佐。”停了一下,宋宪转头问高顺:“高兄弟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去?”

高顺看了一眼张辽,摇头拒绝道:“多谢好意,不过在下已经答应高太守随他去玄菟。”宋宪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情,高顺也有些落寞。

高勇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这宋宪说道:“此去玄菟,在下要处理三个郡的政务,且地处边塞,时常与外族交战,十分需要像宋队头这样的人,不知宋队头能否屈就先做右北平郡的郡尉?这样便可以继续与高将军在一起了。”

高顺显然没有想到高勇会想的如此周到,宋宪也是一愣,毕竟现在他只是一个城门官,郡尉那可是一个相当大的官呢。只见宋宪闭目思考了片刻,最后回答道:“谢谢太守好意,不过在下已经决定另闯一番功业。”

高顺用一种难以说清的眼神看着宋宪,许久才说道:“一路平安!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好兄弟。”

第二天宋宪告别了众人向南走,高勇等人继续向东赶路。而他本人却由于得了两员大将而兴奋的全无累意,不断地与高顺谈及军队的装备和战术。

一天夜里高勇来到帐外,如今已是七月天了,树林里凉风习习,说不出的惬意。看着满天的星斗,高勇发出了一声感慨:“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好,有气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堪称千古名句啊!”听声音就知道是沮授,“长野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如此,想不到沮公也是难以入眠啊!”高勇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呵呵,睡不着的不只主公和我,还有高郡尉呢!”高勇回头一看,果见沮授旁边还站着高顺,不过高顺脸上则尽显崇敬之色。

高顺躬身施礼道:“高顺见过太守!”

高勇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我们私下里都是朋友,来到这里坐。”说着手指指两旁,那二人先是一愣,而后面露欣慰之色,坐在了高勇身侧。

“高郡尉,这些年住在边塞,对于匈奴骑兵的作战方式了如指掌,不知你对匈奴骑兵有何看法?”

高顺望了望星空,似有所思道:“匈奴骑兵强在一个快字上,其凭借马力优势,来如风,去如电,在这茫茫的草原上飘忽不定。而且匈奴人的作战补给相当简单,马奶和肉干足矣,这一点不像我们汉军需要粮食、灶具那样麻烦。兼且他们的骑兵十分擅于长途奔袭作战、机动合围,战术多变。但匈奴兵也有缺点,防护差,普遍是皮甲,挡不得我大汉的强弓硬弩;野战虽强,攻城却弱。”

高勇向着高顺点点头,表示同意,而后开口道:“高郡尉,如果有一只军队,骑士与马匹皆身着防护强劲的精钢铠甲,马匹铁甲固定有倒钩长刺。骑士以长枪、马刀为武器,冲锋时以长枪前刺,近身以马刀劈砍。你认为可行否?”

听着高勇的描述,高顺沉思片刻,很快掩饰不住兴奋之色,闭上眼睛,想象着如果自己指挥着这样一支部队,那该是何等的威武!高顺道:“高太守,这种骑兵可以称为重甲骑兵,其利于战阵冲刺,攻破敌阵的正面,去敌士气。唯其重甲亦使得机动力下降,所以还需要一支弓弩轻骑兵予以配合,方可无敌于平原野战!史书上记载秦曾经有过这样的骑兵,但后来不知所踪。”

高顺继续说道,“不过这样的铁甲却需要相当的人力和财力,即便现在的大汉也难以维持,还有便是太守所说的精钢铠甲,凭借现在的工艺能够造出好剑已经很不容易,至于那要求更高的精钢铠甲……难矣!”

“好,高郡尉果然见解独到,等到了玄菟郡,由你负责组建训练这样一支无敌劲旅!然后我们便要放牧草原,让那些外族臣服!至于说那种精干铠甲吗,到时候我自会造给你用!”

“主公!如有这种铁骑,高顺定当消灭匈奴,让大汉边疆永保太平!”高顺转身单膝跪地,激昂道。惊起林中飞鸟,扑棱棱飞向夜空!

看到高顺那忠贞的样子,高勇心中无限感慨:吕布空有这样的猛将而不能用,实在是暴殄天物!“高郡尉请放心,在下答应的一定会做到。而且除了这样的骑兵,我还打算组建一支重装甲步兵,专门用于对阵攻城作战。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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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边地风云(下)

高勇一行人经代郡、潘县、居庸,最后在七月回到蓟县。www.65txt.com城门口,提前得到消息的荀彧和赵胜等人远远看到高勇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急匆匆迎上前去。在高勇车前,深深施礼,“恭迎主公!”

高勇急忙跳下车,伸手相扶,眼含泪光看着荀彧和赵胜,高兴的说道:“辛苦荀兄、赵兄了”其后便因哽咽而说不出话来。荀彧和赵胜二人也是紧握高勇,双眼泪光闪动。这一幕看得沮授、高顺为之动容。

来到院门外,远远地听见一声:“勇哥哥——”苏雪莲从正厅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入高勇怀内,呜咽道:“勇哥哥,雪莲——好——好——想你。”

看着悄然长高许多的苏雪莲,高勇紧紧将她抱住,轻声道:“我也想雪莲啊!呵呵,好了,不要哭了。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小泪人——”

苏雪莲昂起头看到其他人,脸腾地红了。扭头跑回了自己的闺房。看得众人面含笑意,一扫旅途的劳累。

进客厅,分宾主落座,高勇先是介绍了沮授、高顺。荀彧在刚才城外迎接高勇时就已经注意到这二人,第一眼已然看出他们的不凡,一个身怀奇智,一个勇武刚毅。

荀彧当即向高勇祝贺道:“恭喜贤弟得此名将良相!”这句话说得一向严肃的高顺都有些动容,面色微红。这世间谁不想封侯拜将!沮授、高顺急忙说道:“荀公过奖”

高勇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缓声道:“诸公不要客气,还是由在下来说说这一行的经历吧。”然后将如何遇匪徒,如何被赵云所救;赵云、赵青如何被老人收徒,随之修行;在洛阳的经历;继之沮授的考验,高顺的义胆。足足说了有2个时辰,直说得众人忽而眉头紧锁,忽而畅怀大笑。

高勇清了清声切入正题:“下面来制订今后的计划,请诸公各抒己见。三郡治权现已到手,但凭现在的财力势必无法支持三郡同时建设,因此勇打算先以玄菟郡为中心,开始整顿计划。”

荀彧疑惑道:“财力问题彧知晓,只是不知为何选中玄菟,辽西同样大有作为呀?”

高勇拿出一份自己描绘的极其粗略的东汉地图解释道:“以玄菟为中心便于封锁消息,渔阳的公孙瓒和辽东的公孙度因为在下的关系没有能够拿到这右北平和辽西郡的治权,故此其对三郡定会严加监视,一旦出现异动必会上报朝廷;选择玄菟还有另一个原因,此处先不做回答,等到了那里,诸公便可一目了然。此外,勇打算重新构建三郡的管理机构,这个工程相当的庞大,需要兼顾到各个方面。虽然辛苦却可以忍受,唯虑有人不满,暗中向朝廷通风报信,毕竟现在实力弱小,尚不足以为发展提供保障。”

沮授指向北方乌桓二字,微笑道:“此点容易,主公只说这是为防外族入侵临时措施罢了。等到小有成就后,即便主公想改,那些受到好处的百姓也不会答应,呵呵!”

高勇点点头赞道:“如此甚好,几天之内勇会写出一份完整的计划书,其中包括各种制度的建立、程序的设立。这些都要仰仗诸公了。赵兄主抓工商,勇尽量筹集资金建立新作坊,好让三郡建设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撑。”

赵胜开口道:“主公放心,胜一定让书籍纸张卖上好价钱,为建设玄菟提供充足的钱财。”

高勇感激的向赵胜点头,而后继续道:“新军的设立勇会与高郡尉协商解决。”定下策略后众人各自回家。沮授、高顺、张倩儿则暂时住在客房。

接下来的几天,高勇与高顺一起将全部下人集合,同时又派人在附近以招工的名义聚集千余无地流民于城外河边的作坊院内。

高勇站在台上高声说道:“你们当中或许有人听说过我。不错,我便是这里有名的富人——高勇!”

底下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贫苦之人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台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除了几人发出闷笑外,大部分人的脸上写着两个字:冷漠。

高勇扫视一周,继续说道:“但是,与那些富人又不同,他们为富不仁、见利忘义,而我——高勇却想让所有勤劳的人富起来,都不再挨饿,都有美服穿。”

这句话引起了共鸣,底下人纷纷昂起头紧盯高勇。

高勇用和蔼的语气说道:“致富需要勤劳,你们能不能做到?”

底下人面面相觑,许久方才呼喊道:“能,什么苦都吃了,不怕了!”

高勇赞叹一声:“好!有家之人站在左边,无家之人站在右边。”同时,一股饭香飘来,引得众人齐刷刷望向门外。很快,马车停下,十余工人将大桶大桶的饭食、菜肴搬进院内。只看的两边饥饿之人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威严的高顺带人巡视,只怕他们早就一哄而上争抢夺食了。

待一切就绪,高勇说道:“不许说话,每人领一个碗,然后去打饭,记住要排队,每人都有,不许争抢。但凡违规者立刻驱赶出去!”

听到可以吃到这样的美食,所有人——包括男女老幼纷纷安安静静地排队取碗打饭,有些人领碗时对着高勇叩拜,有些人吃饭时眼含热泪,他们何时见过有这样的富人。

一个时辰,千余人吃饱饭后,高勇才说道:“男的,愿意留下做工赚小钱的站在左边,愿意跟我赚大钱的站右边。”话音未落,大部分男人呼啦啦地涌到右边,左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人妇孺。

高勇呵呵笑道:“赚大钱可能会丢掉性命,你们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众人齐呼道:“吾等皆已死过数次,不怕。”

高勇点头对高顺道:“高郡尉,开始吧。”

高顺点头应诺,走到这群人面前,一个一个地仔细察看身体状况,并分别询问年龄、祖籍,一一登记造册。之后高顺突然命令道:“听好了,全体在院内跑圈,何时喊停何时停下,掉队者即遭淘汰。跑!”

一圈一圈,过了半个时辰,半数人皆已掉队。又过了半个时辰,剩下能跑着不足三百。高顺喊道:“停!留下的到我这里报上姓名,其余人等听主公命令。”很快,这二百多人各自报上姓名后被高顺带离。

高勇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只要勤劳一样可以过上好生活。”

仍在呼呼喘气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走出来问道:“俺等贱民只会种地,可官府税重,如何能过好生活?”

高勇走下台子来到人群中间,看着周围大部分高过自己一头的人说道:“一会有专人给你们分组,传授你们手艺,之后便可以到新开设的作坊内做工,管住给工钱,工钱按月结算,普通工每月二千钱,此外根据表现还有额外奖励,一千至五千钱不等,换句话说即是多劳多得,明白吗?女人也可以做工,工钱同男人一样。”

周围人闻言大惊,久久没有反应,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皆被这样一番话震住了。“二千钱啊!这是真的吗?”

高勇肯定道:“千真万确,不过你们要与作坊签字画押,保证不将手艺外传,违反者投送大牢。而你们也要互相监督,一组中有一人泄露手艺其余众人皆要受罚。明天先预付你们每人五百工钱。”

闻听此言,人群呼啦全部跪下叩拜,口中高呼高勇的名字,更有数人失声痛哭。要知道东汉的乡级干部俸禄不过百石,约合二万钱/年左右,每月合二千。而现在高勇给他们的工钱相当于乡轶的月俸。即便用这钱买他们的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

将他们安排完毕,高勇倾尽全力训练选出来的二百余人。首先与高顺一起,将这二百余人再次筛选一番,有家室的、有亲人的统统剔掉,然后根据他们的体能、体质挑选出合格者二百人,分作两个百人队。

其次,与高顺分工,上午由高顺教授基本武艺、战阵经验;下午由高勇按照现代方法训练他们的站、行、坐、卧等军容军姿,并利用早晚进行体能训练。高勇采用了部分现代方法:五千米负重越野、俯地挺身、仰卧起坐、扎马步、基本军体拳等等,仅这些已让高顺大为惊叹。此外,高勇还将后世的侦查、反侦查、追踪、布置陷阱、设置障碍、诱捕、围歼等等军事技巧一一讲解,这次不仅是这些人,便是高顺也凝神静听。

几天下来,这二百人脱胎换骨,整齐地站在一起,初步展现出现代军人的气质,令荀彧、沮授眼前一亮。

高勇并不满足,一边安排十人小队对抗增强他们团队配合意识,一边与高顺商讨打造兵器。主要是立足现在的技术,通过高价购买优质精铁,按照高勇记忆中后世利于步兵劈砍的战刀、利于近身灵活防御的臂盾的样子打造格斗兵刃,由于精铁数量的限制,仅打造出二百余套战刀、臂盾。至于甲胄和大盾这等稀缺的东西只能找廉价品打造,毕竟一副甲胄价值不菲,便是东汉精锐的边地官军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故此,高勇采纳高顺的建议,暗地里收购牛皮雇佣工匠制作皮甲,另外还遣人向周围郡县的郡兵高价购买,为了不引起注意,高勇还想出了一个超绝的办法:分块购买,普通士兵的甲胄由长方形的皮甲制作,一身甲胄少个几块没有什么影响。

于是,大笔钱财流出的同时,二百余套甲胄很快的制作出来,包括近卫队的少年也是每人量身制作一套。至于盾牌,高勇只好请木匠按照自己的记忆打造成形,在结构上尽量做到合理,以求减轻重量提高防御能力。

当然这一切都是隐藏在造纸作坊中秘密进行,如同护卫队和近卫队躲进城外密林中训练一样。

半个月后,二百人的护卫队初步形成了战斗力。在高顺与高勇古今结合的磨练下,除了作战经验不足外,包括武器、护具、作战思想、军事训练都要齐平或超过郡兵,不过根据高顺的评介,距离正规的边军尚有一些差距,主要为训练时间和对敌经验。

高勇听到高顺的评价很是中肯,笑道:“高郡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二百人接受临时拼凑的训练,与我所设想的系统训练还差得远,也算是系统训练的一个试验阶段吧。”

高顺奇道:“主公,何为系统训练?”

高勇解释道:“系统训练是一个体系,包括仪态、士气、武艺、战阵、思想五个部分。仪态即仪表装束,它是军人气质、荣誉的直接体现,而气质、荣誉又是军魂的体现。军队的灵魂是什么?是一种气,一种果敢无畏嗜血杀伐的霸气,一种敢于面对强敌并战而胜之的豪气,一种不惧险阻勇往直前的胆气。训练仪态即由外而内的打造,通过站、行、坐、卧训练士兵的军人气质;士气是战斗力的加成,是战力的直接表现。它是一种正义感的体现,士气训练主要通过平时的教育完成;武艺是军队战斗力的基础,需要长时间刻苦训练才有成果;战阵是武艺的升华,它强调整体之力远远大于个体相加之力。故此,它是军队战力的倍增器,也是军队基础,非一朝一夕可成;思想最是重要,它不仅要教导士兵如何作战,更要教导士兵如何做人。军队的思想永远只有两个核心:保护国家,保卫人民,以及一个目的:消灭一切敌人!它是系统训练的核心,需要由娃娃抓起……现在这二百人的训练时间不足一月,效果不甚明显。而这种系统训练至少需一年方能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高顺听得不住点头,虽然对于思想部分不很理解,却仍挡不住他对高勇博学的惊讶和钦佩。

在这二百人里,高勇还选出年纪在十至十五岁的机灵聪明的三十个少年组成自己的近卫队,平时随二百人训练,其他时候则要接受高勇的系统教育(洗脑的代名词)和严格的军事指导。未来的高勇十分清楚,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军队是多么的重要,而要达成这样的目的就必须拥有绝对忠于自己的军官群。这些少年正是作为将来军队指挥骨干来培养的。

三十近卫队分作三个小队,一小队长张武,十四岁,祖籍玄菟,父母死于乌桓之手,背井离乡逃难至此;二小队长王信,十三岁,祖籍玄菟,父母亡故,与张武一起逃难,情同兄弟;三小队长裴石,十二岁,祖籍辽西,父早亡,随母逃难至此。此三人经过多轮筛选淘汰,无论智力、体力、耐力皆属上乘,体格健壮,不输于二十岁的青年。更兼生于玄菟、辽西,对高勇来说有一种亲切感。

二百护卫队分作四个大队,经过队内武艺、才智比试选出四个大队长。一大队长孙泰,祖籍蓟县;二大队长韩进,三十二岁,祖籍玄菟奉阳;三大队长冯玉,祖籍辽西;四大队长毋安,祖籍渔阳。除韩进外其余三人皆二十岁上下,身强力壮,更主要的是平日乐于助人扶助弱小,深得他人爱戴,故此定他们为大队长。

初闻‘护卫队’和‘近卫队’,沮授、荀彧同感惊讶,护卫倒还好说,那个‘近卫’却是他们第一次听到。高勇解释道:“护卫者,保护守卫;近卫者,近身侍卫。”

沮授微笑道:“妙哉,近身侍卫,贴切。”

荀彧却有另一番见解,私下曾对沮授言道:“沮公,这‘近卫’与‘禁卫’仅一字之差,不知主公何意为之?”

沮授依旧笑道:“不必在乎那么多,只要诚心为天下便好。”

其后,高顺和沮授建议让这些队员称呼高勇为主人,以确定主仆关系。不想高勇反对,坚持让他们称呼自己为主公。

沮授不解,问道:“主仆关系比主从关系牢固的多。为何主公坚持……?”

高勇笑道:“主公听起来比主人有感觉。主人主人叫着,好像我是豪强地主一样……哈哈!”可是,高勇心理却想:主仆是半奴隶性质的关系,虽然东汉比起以前要好很多,可他仍然限制了人的自由,反倒是主公仅是一种主从关系,比起主仆灵活许多,也少了那层奴隶色彩,而且对于受过现代平等自由教育的人来说,还是后者更顺耳一些。

休整三日,高勇将蓟县的一切收拾妥当后,留下女眷,仅带着高顺、荀彧和沮授向着自己的第一块根据地玄菟郡进发,令遣赵胜率四大队毋安的五十人赴右北平接替太守之职,至于辽西郡则放在最后考虑,因为那里地广人稀,乌桓肆虐,仅凭现在这点实力尚无法完全掌控。

一路上,想着自己来时的种种经历,一种重获新生的快感油然而生,“是呀,路是人走出来的!我也要走出自己的路。”队伍人数包括车夫近二百人,雇佣的马车三十余辆,大箱小箱上百。不过由于有三个大队的护卫队在身边,一直到宾徒都还算安全,几股小劫匪均被击退,己方只有几人受轻伤。

不过,有一支约十人的骑兵队经常出现在视线的尽头,令高勇感到不安,脑中总是浮现出上一次途径辽西的惊险遭遇。高顺却镇定异常,平静道:“肯定是乌桓人的斥候,凭顺与匈奴作战多年的经验,离开宾徒后的路程最是危险。”

高勇不惊反喜道:“如此说来高郡尉已有退敌之策?”

高顺依旧平静道:“请主公多置办旌旗金鼓,明日上路后如此安排即可。”

翌日,天空晴朗无云,宾徒城虽小却是客商旅人云集之地,鸡鸣三次之后便有车队陆续离开赶奔辽阳。其中尤以高勇的车队规模最大,因此四五个小车队紧随着高勇出发,搭上一躺看起来最安全的便车。

日头爬上树梢时,车队已离开宾徒三十余里,眼见远处山峰陡峭,耳闻近处密林雀鸣。平躺在车上的高勇眼望蔚蓝的天空发呆,脑中慢慢回想以前的种种记忆,看看有多少能够用在这个时代。

突然,前车的高顺站起,警惕的目光聚焦在十里外的一处丘地上。众人皆顺势望去,只见远处的丘顶隐约站立着三四骑,仿佛同样在用手中的马鞭指点这支车队。

高勇与高顺的目光对视,二人各自点头。随后高顺镇静地发出命令:“孙泰,立即率领一大队保护车队前部;韩进率领二大队保护车队尾部,务必装出慌乱的模样引敌近战。近卫队保护主公和二位先生。冯玉率部携带旌旗鼓号潜入右前方密林中,但闻号响,立刻摇旗呐喊鼓号齐鸣,并用树枝扫起尘土,伪装成大军出战的假象。”

听到高顺的安排,沮授捋须笑道:“文若,授所料如何?”

荀彧摇头苦笑道:“元华兄仅凭旌旗二字便推知高郡尉所用之策,彧甘拜下风,服了!服了!”

沮授不以为然,反而赞扬道:“文若之才不在授之下,这示敌以弱也在文若预料之中。”

说话间,北面尘土顿起,隆隆马蹄之声渐渐靠近。高勇及沮、荀二人在近卫队的保护下躲在车后观察战况。

看到车队慌乱景象,前半部慌慌张张地躲避(假的),后半部干脆四散奔逃(真的)。远处骑兵大喜,胡乱射出几箭后,大叫着舞动手中兵刃狂冲上来准备大肆砍杀劫掠。大队骑兵的身后缓慢跟进着十余骑,看起装束显然是军官一级。

高顺仍旧镇定自若,见敌兵冲至不足二十丈,大吼一声:“护卫队听令:盾牌护身,伤敌先伤马!”言罢,快步前冲,举刀劈向迎面而来的敌兵马匹。

敌兵为了抢劫财物便于砍杀不得不减低马速,而这正是高顺所需要的。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三十余骑已经遭殃。高顺手重刀狠,用盾牌当下敌兵剑劈的同时,刀锋已经砍进敌马的侧腹之内,肋骨连带内脏一起化为血肉模糊,马匹痛嘶,四蹄失力,扑通一声摔倒,连带着马上敌兵被重重甩出,一头磕在车轴上当即呜呼哀哉了!

由于是第一次实战,以命搏杀的实战,护卫队员难免紧张慌乱甚至于恐惧,几名最先接战的人员没能躲开敌兵的攻击或受伤或阵亡,更有几人被敌兵马匹冲撞震飞接连受伤血溅当场。毕竟敌兵不是普通的匪徒,直接与之硬拼硬打显然讨不到任何便宜。残酷场面看得高勇心痛无奈,仅仅受过一个月短暂训练的护卫兵确如高顺所说仅相当于一般郡兵的水平。然而眼望这些未来起家的中坚力量相继殒命,高勇恨不得自己上前斩杀。

不过,一月训练虽然不长却也不短,剩余护卫队躲避敌兵进攻的同时看到高顺如此英勇,毙敌如此巧妙,纷纷效仿,并逐渐将早先高顺教习的步兵对抗骑兵的近身格斗技巧应用于实战。或蹲地劈砍马腿,或弯腰伤马下腹,还有几名身形灵巧的队员学习高顺用盾磕挡,而后削砍敌兵腿脚。

其中韩进、孙泰不愧被选为队长,身形灵活避开敌人攻击,然后寻机斩杀。孙泰连续砍落两名敌兵,韩进更是厉害,一个蹲地,刀锋下扫,擦身而过的战马立时腿断栽倒;随后面对第二个冲上来的敌兵猛然一跃,在其惊骇的目光中刀锋割过咽喉;敌兵血液喷洒的同时,第三骑迎面冲来,韩进于半空中不闪不避,只将盾牌挺举胸前狠狠地砸向马头……伴随着一声哀嘶,那匹战马额面顿裂,扑通一下倒毙当场,马上敌兵尚未来得及爬起,便被韩进连补两刀痛痛快快见阎王去了。

眨眼之间,三十余骑或死或伤,剩下的见势头不对,各自拨马逃开。沮授忍不住赞道:“韩进勇武不在泰安之下,假以时日定可名扬天下!”

高勇听到沮授赞言感叹道:“天下英雄遍地有,只是伯乐唯一人!”

荀彧闻听此句很是动容,默记之余细细体会其中韵味。

可是此时此刻,敌将却没有这份闲情逸志,他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战事会有如此转折,亲手训练出来的骑兵居然奈何不了同等数量的护车武夫。远远的便可望见其暴怒模样,以及抽剑乱砍的窘态。

高顺在击退第一波进攻后,立刻指挥护卫队将伤员抬回,并将倒毙的马匹及敌兵尸体沿车北布置,构成一道简易的低阶障碍,起到干扰骑兵冲锋的作用,其间取下敌人身上的弓箭以备用度。

看到如此井井有条临危不乱的处置,沮授、荀彧大为惊讶,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高顺竟然强至如此,这哪里是边军什长?凭其能力即使指挥万人也不为屈才。他们二人一边为高顺的将帅之才赞叹,一边为高勇的识人之能钦佩。

这时,对面骑兵已经聚拢完毕,跟着一声号响,剩余的近百骑兵再次发疯般冲杀过来。战场都有的紧张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高勇同样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这一次敌兵学乖了,远远的举弓搭箭骑射,妄图以此逼退高顺,将其赶离车队。高顺却严令部属高举盾牌不许出战,一旦敌人靠近便用弓箭还击。敌兵无奈,只得兜一圈分为左右两部沿两翼围杀上来。

沮授观察着敌兵动向,低声道:“高郡尉的伏兵要出击了!”高勇望向荀彧,他此刻正在观察高顺,听到沮授的话同样轻轻点头默认。

“呜——”高顺身边的号声响起。两翼包抄的敌兵微感惊讶,纷纷勒马减速观察情况。可片刻过后不见任何异常,遂矶哩哇啦地大叫一通,再次加速冲来。

隐约听到他们那叽里呱啦,高勇脑中一颤,口中惊叫道:“乌桓!”沮、荀二人望来,高勇圆睁双眼,怒气渐聚,眼前不断浮现出王伙夫、李头、小三他们的音容笑貌……

“呜——”号声再响,打断了高勇的思绪。冲至百丈的乌桓骑兵再次减速,片刻仍不见任何动静,再次叽里呱啦叫骂,再次加速猛冲。

沮授问道:“主公怎知他们是乌桓人?”

高勇狠狠地说道:“他们的话,勇化成灰也不会忘记!于勇有救命之恩的几个人皆惨死于乌桓贼寇之手,他日若有机会定要将乌桓一族斩尽杀绝!”

荀彧看到高勇的狰狞表情、凶狠话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寒气袭体的同时,亦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平日嘻嘻哈哈、满腹经纶、不喜别人称其为主公而此刻却判若两人的少年,知恩图报、有仇必报固然是君子所执,但若将其一族赶尽杀绝……

“呜——”第三次号响。这一次冲至眼前的乌桓骑兵毫不理会,叽里呱啦怒吼着准备一雪前耻。突然,车队南侧的密林中鼓号齐鸣,隆隆之声传出数里,同时号声一阵一阵连绵不绝,一直延续到四五里外。

这次真正出现了情况,乌桓骑兵反倒失去了反应能力。愣神的片刻,密林中呐喊声起,跟着尘土飞扬,由密林深处开始一点点向官道移近。

乌桓将领大惊,带领身边的几人转身便逃。前方冲锋的骑兵见主将败走,以紧随其后拨马回逃。高顺一声令下,三十余弓齐发,将最近处的几名骑兵射落马……看着乌桓骑兵落荒而逃的可笑模样,高勇心头的怒气稍稍疏解。

很快,车队准备完毕再次出发,那些四散奔逃的人也纷纷赶回,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各自拿出物品感谢高勇的英勇护卫。

路上,伤亡统计出来。“一大队孙泰部阵亡七人,伤十二人;二大队韩进部阵亡五人,伤九人。”停顿一下,高顺略带兴奋道:“此战毙敌三十七人,俘虏五人,俘获战马十二匹。至于那些割下来的马肉足够车队吃上四五天了。”

高勇点头道:“阵亡人员要厚加抚恤,伤员也有额外奖励。至于那些俘虏吗……先审问看看,问不出什么的话……就地处决!”高顺领命而去。

高勇抬头望向天际,一只雏鹰在雄鹰的带领下振翅飞翔,虽然动作生疏僵硬,虽然羽翼尚未丰满。但,雏鹰想欲征服浩瀚天宇的气势令高勇心生感应。看着鹰眼落处鸟雀四散奔逃的狼狈景象,高勇忍不住傲然道:“雏鹰长成之时,即是乌桓畜类绝种之日!”(本来想用胡汉三的话: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吃我的给我吐出来,拿我的给我送回来,欠我的给我补回来……)

众人对高勇这突兀的一句莫名其妙,只有沮授、荀彧似有所悟,他们望向雏鹰的眼神中饱含了喜悦的希望……

第五章 边地风云之初尝败绩

高勇众人刚刚穿过辽西郡,便接到赵胜顺利接管右北平的消息。www.65txt.com原右北平太守因为拿了高勇的送行费高高兴兴地卸任回家,临行前还不忘再狠敲一笔,索取十本书三百张纸。好在有了根基,许多事情办起来很方便,比如说封锁消息,这也是高勇给赵胜发去的第一个命令。

不过现在的右北平仅剩一个空架子,府库空空、民生凋敝、人口大量逃亡。此外,郡内道路泥泞不堪、军备废弛、兵器锈蚀,郡兵严重缺员,以致十不满五!换句话说一个百人队的实际兵数不足五十,更兼军纪败坏、战力低下。为了安全起见,赵胜决定先由郡兵入手开始整顿,以为高勇将来的变革铺平道路。

另一面,安全踏入玄菟郡的高勇没有急于进行官位交接。其先在城南靠近城门的地方买下十栋临街屋院,将随行人员主体安置于此,将剩余人员安置在附近隔街房屋内以防不测。

之后,高勇将沮授等人找来说道:“诸公,在接手玄菟前有一事需要各位协助!即在半月内将玄菟郡各级官员的真实情况打探一二,做到心中有数。如有作奸犯科之徒最好能掌握到可信的证据,以为将来打算。此外还要了解玄菟本地名士、宗族的情况,毕竟缺少他们的支持是难于立足玄菟的。”

沮授眼光一闪笑道:“主公是不是打算上任之前先来一个彻查,待上任后将违法官员一并处置?”

高勇点头说道:“没有错,如果不进行摸底就直接上任的话,肯定在短时间内无法发现问题,况且进行特殊管制必须寻找可靠之人来办,否则很有可能走漏风声。另外,此种手段也是获得民心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必要时进行一次公开行刑,在百姓面前将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统统处决,既可震慑其余的官员,亦可重拾民心,减小将来变革的阻力。”

荀彧笑着对沮授说道:“元华,彧说的没有错吧。主公果然是天赋奇才,思虑如此周到。”

听到荀彧口中的‘主公’,高勇很不适应,本来早与他说好兄弟相称,怎奈见到沮授叫‘主公’后荀彧说什么也要这样称呼。因为沮授论年龄、资历都是荀彧的长辈,他叫高勇为主公而荀彧称呼贤弟与理法不合,遂坚持改称高勇为主公。无论高勇如何劝说坚持不改,而沮授是有名的倔,即使要他的命也不叫高勇贤弟……无奈之下,高勇只得顺其自然。

沮授赞同道:“确实如此,此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授越加感到主公智略深不可测!不过那王寇盘踞玄菟多年根基深厚,主公最好多加防备,派人监视郡兵举动,监视太守府的一举一动。”

高勇却不大放在心上,暗想:“我这未来的人早已从电视中了解到这官场的一切。”遂淡淡地说道:“沮公不必过于担心,勇手中有朝廷任命文书,想那王寇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多加小心还是应该,那便派王信的二小队化装后监视军营及太守府。”众人商议已定各自开始分头行动。

一时间,玄菟郡的各个村镇突然出现许多贩夫走卒,他们徘徊于街头巷尾、村庄田间有意无意地打听当地官员政绩、名声,无论大小巨细。而且这些人还悄悄地收集证据与证词。更有一些年轻人登门拜访本地望族名士,努力交结正直忠义之人。凭借颖川荀家和冀州沮家的名望,这项工程进行得倒也顺利。

高勇主要负责调查奉阳及其附近的村镇,因为高勇仍然堆在那里的所见所闻记忆犹新。此次进入奉阳,高勇直接进入曾经吃过饭的那个小店,边吃饭边听里面的人闲聊。

此时,旁边恰巧坐着几个差官,其中一个说醉醺醺说道:“王三哥,听说了吗?这里要来一个新太守。”

王三哥不屑的摆摆手道:“呸!听刘县令提起过,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子,据说花了大价钱跟朝廷买的,好象是头阵子突然冒出来造纸印书的那个。”

旁边刀疤脸差官一仰头满碗酒下肚后带着怒气道:“他娘的,这年头一个十五岁的娃娃都能当太守,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三哥却是摇摇头,小声说道:“不要掉以轻心,最近各个镇子突然冒出些奇怪的人打听官员私事,风头不对啊!”

“还是刘县令高明,让先行知会各位亭长、里长,如此便可高枕无忧了。哈哈!喝!”

听到他们的谈话,高勇心中冷笑,放弃了在明里收集情报的打算。于是每当天黑之后,高勇出门,在当地人吃晚饭的时候走进普通百姓的家中,凭着要水或是休息等借口不断由底层百姓那里了解情况;有时走到田间地头向农民打探。

随着调查的深入,高勇越来越想将这个刘县令砍头。这个刘县令本名刘明,也是一个花钱做官的人。他刚刚上任即加税三成,随后加征城门税、取水税、人头税、耕地税以及抗敌税,并且在奉阳城内无恶不作、欺男霸女。

三年前他在街上巡游看到了一家正在举行婚礼,他径直而入,发现新娘子很有几分姿色,于是就在新婚洞房内将新娘糟蹋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民变,后来是靠调来的郡兵才勉强将事态压了下去。此事与高勇在玄菟所见王太守强抢民女如出一辙。

然而,高勇等人的隐蔽调查还是没有逃脱太守王寇的眼线,他在调查开始的第三天就得到了报告。之后,他迅速召集奉阳县令刘明、高显县令沈泓洋、辽阳县令孙基及心腹郡尉、边军校尉到玄菟开会。一日一夜的秘密协商,织成了一张大网,缓缓地罩向高勇。

十天后,带着累累罪案如山铁证,高勇回到了玄菟城。傍晚时分,其余几人也都拿着厚厚的证据,众人面色阴重、气氛异常。尽管其间收到赵胜完全控制右北平军政的消息,却仍无法冲散萦绕周围的沉闷与愤怒。

高顺愤慨道:“这里简直无法无天,纵兵抢劫、杀人放火,那些郡兵比强盗还要狠毒百倍。”

沮授也生气地骂道:“我去的高显还不只如此,县令沈泓洋勾结夫余人不断劫掠疆界附近的村子分赃财物,造成那里民不聊生,常常是三五十里碰不到一个村子,即便偶尔遇到也是唉!”

高勇看了所有的情况,总结道:“这里的情况要比我预想的严重许多,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几个人同时望了过来,高勇狠狠地说道:“先把兵权夺下,而后一个字——杀!乱世当用重典,罪行一般者死其一人,罪行严重者亲族连坐!”

众人闻言皆拍手称快,亦惊讶于高勇的杀伐果断。高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荀公负责找寻合格人员作候补官员,报一个名单给我。沮公和我开始整理罪案,一一定罪。而高郡尉想办法弄清郡兵虚实,以便快速交接。对了,我还要给你推荐两个人——魏明、秦二狗。”随后讲出了自己在辽遂的所见所闻。

高顺听罢,赞扬道:“讲道义,爱民如子,是一个好汉!”

此时,荀彧却担忧道:“主公,有一事需多加提防。在调查时,彧曾被人跟踪!”

闻此言,沮授也说道:“授也曾有此感觉,无论赶至何处总有形迹可疑的人出没。”

高顺冷静道:“顺同样遇过此事,只以为是自己口音不同引起官差注意,现今来看,绝不简单,难道?”

荀彧立时惊讶道:“难道暗查举动已被王寇察觉?”

沮授双目微睁,思索道:“极有可能,如果玄菟各县勾结在一起……”

高勇大脑飞转,听着他们的分析不由得惊呼道:“不好,此事已为王寇察觉。如果我是他,定会调兵包围这里!”

众人疑虑间,屋门被推开,张武焦急地跑进屋内单膝跪地道:“主公,监视兵营的王信遣人来报:城北兵营异动,郡兵开始集结。”

同时,屋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裴石满头大汗地奔进屋内低声道:“报主公,四门盘查加严,只进不出!”

沮授暗叫不好:“此事却已被察觉,郡兵集结极可能是针对主公而来。”

荀彧起身踱步,仅转半圈便惊道:“此地不宜久留,主公应速速离开,迟之恐生不测。”

话音未落,街上传来百姓慌乱奔逃、郡兵呵斥之声,随后负责守卫院门的人员纷纷退回院内,形势骤然紧张。

高顺不假思索的吩咐道:“发信号,通知护卫队集结,准备战斗!”

沮授补充道:“派人控制南门,保证危机时的撤退线路。”

高勇走到门口命令道:“裴石听令:命你率领三小队及十名护卫队员保护沮公、荀公先行离开,务必确保他们安全。张武及一小队随我和高郡尉出正门迎接这个比狗鼻子还灵的王寇王太守!”

“是,主公!”二人各自召集部属开始行动。裴石立即指挥近卫队员收拾记载有证据的书本纸张和需要携带的衣食器物,同时分派四人先行出门引路,由护卫队保护着沮、荀二人离开。

院内,护卫队员打开堆砌墙角的大木箱,里面全部是甲胄刀盾……待众人穿戴完毕后,门外已经响起了郡兵列队布阵的号令。

突然院门打开,众人皆抽刀备战,却见裴石带着三小队保护着沮授、荀彧退入院内。高勇快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为何返回如此险地?裴石?”

裴石跪地说道:“主公,石等刚到南门便见大批郡兵开始驱散民众封堵道路,二位先生见状无论如何不肯先行离开,坚持与主公……,属下只好留十名护卫队埋伏于城门附近,自行保护二公返回。裴石失职,请主公治罪!”

沮授言道:“且莫错怪裴石,授与文若商量之后决议与主公共进退。”

看到二位大贤如此,高勇忍不住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他们二人的手说道:“数日前高勇不听沮公、荀公建议做最坏打算,以致出现今日危局。深自感悟,现今沮公如此直令高勇汗颜!勇便对天发誓,此生此世绝不负二位先生!”

此时,房顶侦查的张武说道:“主公,街巷已被封堵,院落周围不下二百郡兵。此外,王信的二小队已在外围待命。”

高勇心中有些紧张,却强迫自己镇定,思索下吩咐道:“给王信暗号,要他立刻向北城、西城派遣人手,如果见到这离开战,立刻放火逼敌分兵救援。”

沮授与荀彧对视,惊讶之余更隐含钦佩,想不到高勇年纪不大竟能如此冷静,危机时刻居然能想到用声东击西疑兵分敌之计!

转过身,高勇说道:“勇手中有朝廷发放的合法任命文书,除非王寇疯掉,否则能奈我何?”遂怒骂道:“何人在外如此喧哗?”说罢带领众人推门而出,发完暗号,张武跳下屋顶紧跟高勇……

门外早已站列整齐的郡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震住,随着高勇迈步向前,他们缓步后退,不过枪戟始终指向高勇众人。近卫队手持刀盾围站在高勇周围,张武警惕地站于高勇侧后。孙泰、韩进各带护卫队保护左右两翼,时刻等待高顺命令。

郡兵身后,一顶大轿颤悠悠走来,上面斜躺着那个人人憎恨的王寇。“原来是你!本太守问你为何派人打探我玄菟官员私事?意图何在?快说!”

高勇冷眼打量,高声回道:“吾乃朝廷任命的新任玄菟太守!怎么?上任前了解一下本郡实情有何不妥?”

王寇先是一愣,眼珠转了两圈,旋即跟身边一个年轻人及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低语。高勇顺势望去,那个年轻人认识,正是辽阳遇到的那个混蛋,而那个中年人……

王寇哈哈哈仰天大笑,弄得高勇一愣,暗道:“怎么学我的台词!”

王寇用怀疑的语气问道:“玄菟乃是边地小郡,远离京城。故此总有奸险鬼诈之徒妄以假传圣命之阴险招数欺骗玄菟善良百姓。前日如此,昨日如此,今日亦如此,不知明日会否依旧如此?”

听到此话,高勇脑中念头飞转,以前所看过的官场戏一一重现,其中用如此方式扣押、抓捕朝廷命官的事情不胜枚举,心下怅然之余,不禁对自己的轻率失策感到后悔。心脏跳动加速,胸口起伏加快,神经急速绷紧。有过一次体验的高勇立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镇静心神,装作释然道:“如此说来,这份朝廷任命文书也是废纸一张喽!”

王寇呲牙嘿嘿笑道:“怪不得小小年纪竟能混至如此地步,聪明!自你踏入辽西,所有举动皆在本太守的掌握之中,看在尔等数日来收罗证据很是辛苦的份上,便让你死个明白!”

高勇一边用轻微颤抖地手给高顺打手势准备战斗,一边奇道:“如何死个明白?”

王寇抿嘴微笑,伸出手指敲打轿椅扶手,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官场诸事你不懂!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本太守在玄菟经营十余年,全郡百姓无有不服,任你如何小心谨慎,仍有人时时通报尔等行踪。如此民望根基深厚,岂是尔等乱民撼动得了的?郡兵听令:将一干要犯悉数捉拿,反抗者斩!”

心脏狂跳的高勇听到王寇的话嘴角抽动,似曾相识的危机感觉再次袭来,紧绷的神经一旦超过极限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特别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并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高勇突然顿悟:生死由命,天注定!拼了……

“谁敢动!吾乃是玄菟新任太守,你们如此行径是犯上作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高勇爆喝一声,横眉倒竖、怒目扫视四周,同时身边近卫队、护卫队几乎同时跨步上前刀盾齐举准备厮杀,而高顺更是面沉似水,萧杀寒气震慑敌胆。

郡兵一时愣在当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均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中年人对王寇说了几句话,王寇立时喜上眉梢,大声道:“哪里来的狂徒!别怕,本太守说他们是暴民乱匪,他们就是暴民乱匪,给我杀!”

那个王太守的外甥第一个大叫:“杀啊!杀一个赏钱一百!”听到这话,几个队头终于有了底气,各自带队开始进攻。

高顺查看情势命令道:“韩进率部阻截,孙泰、冯玉向南突围,务必打通道路撤出城外!”

高勇怒道:“王寇你有种!只要老子今日得脱,他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寇听罢哈哈狂笑:“你个小娃娃口气不小,还敢自称老子,你也配!凭你那百十号人?恩?”王寇惊讶,只因他眼前郡兵的围攻受阻,反而被韩进的三十余人杀的步步后退,不断有人受伤倒地。

高顺仍是最勇猛的,一人一刀一盾如入无人之境。先是一刀劈下郡兵头颅,跟着一脚踹飞尸体,随后旋转身形,刀锋过处血肉飞溅。两个队头上前阻挡,不过两回合接连毙命。周围郡兵见状哪敢上前,纷纷后退。

然而其余护卫队则集中力量向南杀去。由于以往对于郡兵的仇恨使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硬是将经验、战力强过自己的郡兵杀得缓慢后退,逐渐让出道路。冯玉、孙泰两队近七十人玩了命地冲击郡兵。仅片刻,南边负责堵截的二百余郡兵便伤亡三十余人。

王寇哪里遇到过如此情形,三百余郡兵居然对付不了一百多乱民,一边指挥围攻,一边暴跳如雷,大呼小叫地调弓兵、调郡兵。

天色渐渐昏黑,战斗仍在持续,护卫队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缓慢但却坚定地靠近南门。此时南门也乱作一团,裴石留下的十名护卫队员发动突然进攻,连续斩杀数名守门郡兵,打开城门。跟着一边与剩下的企图夺回城门的十余郡兵作战,一边等待高勇诸人的到来。

高顺与韩进且战且退,身边能战斗的护卫队越来越少。与此同时,王寇身后又开来两百郡兵加入战斗。高顺知道形式严峻,对孙泰冯玉大吼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快点保护主公杀出城外!”

孙泰、冯玉已经浑身浴血,身边的护卫队只剩下五十余人,听到高顺怒斥,他们同时高叫:“娘地!拼了!要不是主公收留照顾,只怕我等早已死于荒山野岭!兄弟们,为了报此大恩,杀啊!”

高勇看到他们如此拼命心中不忍,举刀高喝道:“近卫队,我们年纪相仿,平日相处情同兄弟。今日哥哥再次给大家先道声抱歉,没带着兄弟们过好日子,反倒遭受如此险境。常听人言: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如若今日共死,来世再做兄弟!”

听到如此慷慨激昂的言语,无论是护卫队还是近卫队几乎同时回应道:“誓死追随主公!”呐喊之下,胆气爆发,声势震彻寰宇。高勇甩开拦阻的张武、裴石二人径直杀奔敌兵,沮授执剑在手朗声道:“能遇如此明主,此生无憾矣!”

荀彧同样抽剑出鞘回应道:“彧亦有同感,如若今日得脱,主公必将成为大汉股肱栋梁!”言罢二人相继加入战团。二十名近卫队不待吩咐各自举刀参战,尽管年龄气力均小,但气势不输于任何人!

面对如此视死如归的“匪徒”,负责堵截的郡兵最先开始动摇。正于此时,西城、北城相继火起,跟着浓烟滚滚直冲云际与天边黑幕融为一体。

王寇扭头望去大叫:“不好!府衙起火了!”街角,一卫兵快速跑来,“王太守不好了!刚才乱民冲击府衙,杀死卫兵、抢劫财物,更四处放火……”

“什么?”王寇一跳三丈高,“何人所为?何人所为?王厚,你立刻带人前去灭火,要快!那些宝贝啊!”年轻人面露自信,带着一队郡兵向城北赶去。

当王寇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战场时,情势已经改变。堵截的郡兵顶不住高勇等人的冲杀,已于刚才溃败,并将赶来救援的一百郡兵冲乱,反而被冯玉率人逼进巷内,空有百十人却只得最先面的五六人交战。王寇大骂废物却仍无可奈何,本以为自己的部署万无一失,却不想出现如此情景。

趁此机会,高勇带领孙泰迅速控制南门,一边让伤员先出城,一边阻击两边城墙进攻的郡兵。此时,射来箭矢逐渐增多,高勇抬头望去,只见由其余三门赶来的援兵陆续加入战斗。这对于己方越来越不利。

高顺看到南门已被控制心下稍宽,继续与韩进抵御追兵,加快退向城门的步伐。冯玉也开始退向城下。不久二队会合,剩余不足十五人。而在他们的北面呈弧形包围着近三百郡兵。短时间内无法脱身。

天空彻底黑了下去,在伤员全部出城后,高勇才在近卫队的保护下出城。离开几步,突闻王寇大叫“射死他!”随后箭响传来,十余箭矢飞射而至。张武叫声“不好”,急忙挺身上前轮刀挡箭。慌乱间仍有几箭漏掉。高勇听到张武叫声本能地向左扑倒——“噗”,一箭擦过右臂,锋利的箭尖将衣服整齐的割开,里面血肉外翻。钻心的疼痛在一瞬间涌上大脑,高勇疼得低吼一声扑翻在地。

张武吓出了一身冷汗,先一步挡在高勇身后拨打零星射来的箭矢,同时叫人扶起高勇快步进入夜色掩护下的城南密林。

城门下被郡兵火把的火光照得通亮,远远便可望见高顺等人被敌人死死缠住难以脱身。高勇心中大急,高顺才跟自己几个月便要殒命,难道这就是自己改变的历史?愧疚之心陡起,不顾伤势,当即便要带人去救。

沮授劝阻道:“主公且莫再以身犯险,否则那些忠义之士的鲜血岂不白流?孙泰!”

孙泰起身道:“属下在!”说着将胳膊上刚刚包扎好的布带紧紧一勒,快步走到沮授身前,“沮公有何命令?”

沮授看着面色略微发白身上伤口仍在流血的孙泰说道:“留下五人守卫,其余能战斗的全部带上,一定要将城门奋战的兄弟接回来!”

孙泰擦掉嘴角的血水昂首道:“遵令!”跟着带领十二个人向城门跑去……

此时,高勇的双眼早已模糊,泪水混合着汗水、鲜血一起留下。

城门下,韩进眼见郡兵越来越多,一不留神大腿被箭矢射中,痛入骨髓。高顺一把将他扶住说道:“冯玉,背上韩进先走!”

冯玉连砍数刀逼退敌兵后,勉强蹭到高顺身边,咬着牙弯下腰准备背起韩进。可是韩进却一把挣脱,右手捂着伤口说道:“这里年龄俺最大,高郡尉,你官比俺大,但俺还是你的长辈!这时你要听俺的……你、还有小冯子带领还能走的弟兄走,俺留下来!娘地,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跟随韩进的几人靠拢过来齐道:“高郡尉、冯队长快走吧,只要给兄弟们立个坟头便行,逢年过节别忘了留点酒肉……”

冯玉待要上前抓住韩进,却被韩进喝骂:“你们两个还不快走,难道要韩进死才甘心!”

冯玉呜咽道:“韩大哥!兄弟怎么能撇下你一个人独活啊!”

韩进疾步上前挡开刺向冯玉的戟尖,喝道:“走!”

高顺拉住要上前助战的冯玉说道:“韩兄还有什么话要留下吗?”

韩进没有回头,声音已开始嘶哑:“请兄弟们照顾好俺那个娃!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高顺咬牙点头道:“放心!”说罢头也不会拉着冯玉向城南树林跑去。冯玉死活不肯,挣扎着想要回到韩进身边,可是挣扎仅持续了几秒便停止,只因他看到了眼泪,那是从高顺眼中流下的眼泪……

离开城门半里遇到前来救援的孙泰,高顺不待他说话便命令道:“把兄弟们带回去,保护主公向南进山,郡兵很快便会追来!”

孙泰不解道:“可是韩大哥他……”

高顺摇摇头,说道:“快走,否则韩兄的苦心便要白费了!”

孙泰一愣,看着远处仍在奋战的韩进扑通跪倒,重重磕头之后跟随高顺进入树林……

此时城门下仅剩韩进一人,左挡右杀,竟无一兵一卒可以通过。王寇大怒,命令刚刚聚齐的一百弓兵齐射……

身中十余箭的韩进仍然屹立不倒,手中战刀仍在缓缓挥动,嘴角带笑,口中吐血,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娃他娘,今儿个……给你……报仇了!糟蹋你的有……六个,今儿俺……砍……砍死了十二个……”快意恩仇的豪气消散在空气里,随风散去。

战刀杵地,韩进的身体仍然伫立在城门下岿然不动,只不过他的头一点点低下去,口中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身前的土地上……周围郡兵眼见此景无一人敢迈步上前。王寇呆望许久,才颤声道:“怕什么?杀了他!”

几个郡兵对视之后,一起叫喊同时将枪戟刺向韩进……

……

这时,王厚带兵赶了过来向王寇报告情况。王寇越听越恼,脸色越发铁青,拳头握得紧紧,怒道:“什么?四个卫兵竟然被七八个小娃子杀了?废物!一群废物,平日白养你们了!想不到让几个娃子闹个底朝天!”

中年人建议道:“王太守无需如此担心,现在那娃子身边所剩家丁不足三十,且个个带伤,即便有两个能打的也架不住郡兵人多。”

王寇喘了几口粗气,阴冷道:“刘县令的意思是立刻派兵去追?”

刘明点头道:“当然,毕竟那娃子打得可是朝廷的名号,万一他把消息传回去,张常侍那里不好交代。”

王寇撇嘴道:“张常侍真不是东西,他拿钱,我出力,还得给他背黑锅!跟他要辽东郡也不给,哼!惹急了老子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给抖露出来。王厚,你带上二百郡兵前去追击,务必将他们擒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厚眼角凶光显现,拍胸道:“舅舅放心!”

刘明诡笑道:“算了算了,王太守还是不要抱怨了,万一传到张常侍耳朵里可就不大好了。毕竟没有张常侍撑腰,太守位子是坐不稳的。而没有辽东郡的空缺,张常侍又怎么能骗人去买呢?”

王寇遥望城外阴冷月光下的浓密森林,许久方才说道:“干完这笔买卖,老子也来它个辞官归隐,找个没人的地方抱女人去!”说着看看刘明那渴望与贪婪并存的目光笑道:“放心,走之前一定把你扶上太守的位子,我那外甥还要靠你呢!”

这时,一个佰长走上前问道:“王太守,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王寇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道:“老子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一个不剩全给我吊到城门上!让全郡乱民看看反抗本太守的下场!”

佰长苦脸道:“这……”

王寇一巴掌扇过去:“这什么这!还不快去,气恼了本太守,连你一起吊上去!”

佰长遥遥头,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王寇和刘明哈哈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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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龙蛇斗法(上)

密林中,经过包扎处理的高勇看到回来的只有高顺和冯玉,已然猜到些什么。www.65txt.com心情沉重眼神落寞,目光哀伤中高勇难过得低下头来,伤口疼痛依旧,视线渐渐模糊,隐约可见泪珠在眼眶打转。高顺见状露出一丝担忧,旋即望向沮授。沮授、荀彧本想出言劝慰,却只看到高勇摇晃两下仰面摔倒!

众人大惊,几乎同时围拢上来。高顺将手放在高勇的额头上……“怎么这么烫?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沮授先摸摸额头,而后察看伤口,最后说道:“主公感染风寒了!”

张武颤声问道:“怎么会?”

荀彧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关你的事,今日主公经历太多……眼见即将大功告成却急转直下身陷险境,虽然得脱却连累多人殒命……主公与别人不同,他从不把你们当作下人看待,他把你们当作朋友亲人,故此……”

此时,裴石快步跑来说道:“沮公、荀公,南门外郡兵正在聚集,看样子是要继续追捕主公。”

果然,南门外,王厚带着郡兵高举火把向这边扫荡而来。高顺仔细观察后说道:“郡兵人数不下二百,硬拼不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换到安全的地方。”

沮授在荀彧的帮助下背起高勇,说道:“主公授来背负,你们有谁熟识药材,赶紧想办法找些清热去火去毒的草药来。泰安(高顺),组织下人手,保护伤员向东南转移。前几天访查时发现那里是山区便于隐匿行踪。众人现在急需修养,正如泰安所说切不可与敌硬来。”

荀彧补充道:“兵法云: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们可以一边转移,一边派人引诱追兵至其它方向。至于药材彧倒是知道一些,张武保护好沮公;裴石带两人跟我沿路寻找草药。”

高顺当即说道:“好,就这么办。孙泰带人运送伤员并负责探路;冯玉带上三个人跟我引诱追兵。”

一夜急行,拂晓前总算进入山谷。阳光照进山谷时,包括沮授在内的所有人几乎全部躺倒,一边呼吸芳香空气,一边聆听谷中虫鸣。自从昨日晕倒,高勇始终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即便偶有睁眼也只能隐约看到淡淡月光下晃动的黑影,时而旋转时而后退……

恍惚、困顿、迷茫,四周被惨白的浓雾笼罩,仿如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世界。茫然四顾,除了自己再无其它。高勇迈着沉重的双腿,耳边呼呼风声如同鬼哭狼嚎。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勇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乌桓灭族了吗?”

高勇惊叫道:“大叔?”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呀!李头和俺的仇报了吗?”

“小三?”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吃败仗了?”

“李头?”

“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妹妹她还好吗?”

“老奶奶?”

“勇子别怕,大叔相信你,吃点苦不算啥。”

“不就是败仗吗!以前我也打过几次,只要知道是怎么败的,下次留心别再重犯就好!可千万别趴下就不起来,那是孬种!”

“你可别做孬种,李头可是总跟底下的朋友夸奖他救了一个大人物,你这样……”

“快回去吧,有人叫你呢!”

“回去吧!记得给我们报仇!”

“别做孬种!”

……

高勇猛然睁开双眼,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清风拂面而过。眼珠移动,周围是众人欣喜的目光。

沮授高兴道:“主公,总算醒过来了!”

高勇奇怪道:“我怎么了?感觉好像睡了很长时间,为何天还没亮?”

荀彧含泪道:“主公因为得了风寒整整昏睡一天一夜,还好,醒过来了,没事了!”

高顺拿过来一碗水给高勇喝下。看到高顺平安归来,高勇赶紧问道:“追兵有没有甩开?”

高顺点头道:“主公放心,他们追了大半夜不见人影,只得破口大骂。骂累了便就地休息,不过有几人离开返回玄菟城,看来王厚是准备增兵搜索。天亮后,顺等又将追兵往南引了引,此后才寻着冯玉留下的记号追赶上来。”

高勇欣慰的点点头,感激道:“辛苦高大哥了。”

这时,张武跪爬过来,边磕头边呜咽道:“都是张武的错,累得主公中箭,请主公责罚!”

高勇勉强抬起手抓紧他说道:“不管你的事,你表现得很好。将来还要靠你领兵打仗呢!”张武感动得热泪盈眶无法言语。高勇继续说道:“高勇愧对死难的兄弟,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以前的救命恩人全都给我激励鼓舞,令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于是,我明白到,为了死难的兄弟绝不可轻言放弃!他们将生的希望留给我们的同时,也将未来一并转交给我们。所以,我们必须继续战斗,为了我们,也为了他们!”

说着,高勇示意张武扶起自己,跟着转身缓缓地向玄菟方向跪下,郑重磕头……一时间,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纷纷跪下跟随高勇。

磕头三次后,高勇喘了几口气道:“今日之败皆因勇思虑不周、析事不明。从今以后,希望诸公能时时提醒高勇,以防此事再度发生。”说到这,高勇手举向天立誓道:“高勇在此发誓:今后对诸公谏言必定虚心听取,无论建议或指错,勇绝不忌恨报复,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沮授、荀彧愣在当场,稍时才反应过来跪拜,无论如何肯于听取谏言的人、能够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的人绝不会是庸碌之辈,当即齐呼主公。高勇很是感动,摇晃着搀扶起众人起身,跟着询问今后该当如何?

沮授建议道:“现今主公处于劣势,必须择一安全之地休养待机,监视王寇的同时与文锦(赵胜)取得联系,获取支援,以为将来反攻做准备。”

荀彧赞同道:“彧亦认为如此,不过那王寇决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不断派兵搜寻,故此对于主公来说一味躲避并不是办法。”

孙泰出言道:“那主公为何不去辽西郡,到那里接手郡兵然后再杀回来?”

荀彧苦笑道:“孙队长,不只你这样想,想那王寇也是这般想法!”

冯玉疑问道:“荀公此话何意?莫非是那王寇与辽西郡……”

荀彧眼望夜空,略带伤感地说道:“现在的官吏早已忘记替皇上造福一方百姓的嘱托,反而成为祸害一方百姓的罪魁。试想那王寇如此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右北平、蓟县、渔阳等地居然很少人知晓,所谓何故?”

高勇双眼顿亮说道:“官官相护,恐怕他们早已勾结在一起。所以王寇才能掌握我们的行踪,知道我们的人数,才会派出大队郡兵抓捕。否则,对付我这样的少年何须动用三四百郡兵!”

荀彧点头道:“因此,彧与元华兄商议后才决定改向东南。让王寇布置在通往辽西郡官道上负责堵截的郡兵空耗钱粮。”

沮授补充道:“即便主公能够到达辽西恐怕也还是会遇到和玄菟一样的情况。”众人一时无语,各自想着心头的事。

高勇当然知道这种官官相护的情况在中国可是持续了上千年,说道:“这种官官相护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走出目前的困境。请诸位思考对策各抒己见。”说罢托着沉重的脑袋思索计策,耳中的轰鸣仍然时隐时现,搅躁的心身不宁。其余人或低头凝思、或举目望天、或左右扫视,都在寻找现今危机的破局。

荀彧模仿高勇以前思考问题时的样子手指轻揉太阳穴,目光在木藤花草之间游动。这时闪耀的火光中两只蝴蝶翩翩飞来,时而上下重叠一同越过树枝,时而左右分开绕过前方草丛……看到这一幕荀彧脑海中忽然一闪,似乎有什么在涌动,旋即望向沮授。

此时沮授的视线也由那两只蝴蝶移向荀彧。二人双目对视片刻,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想法。沮授微笑道:“文若说说看。”

荀彧点头,转向高勇缓缓说道:“主公,刚才彧观物有感,想到一个方法。”

高勇大为惊讶,想不到荀彧真如书上所写的那般厉害,仅片刻便已想出破敌之法。于是召集几个主要人员围坐一起听荀彧细细道来。

待众人坐好,荀彧继续说道:“主公兵分两路,一路三五人负责引诱搜索的郡兵,领着他们在这荒山野岭中打转,一点点消磨他们的意志,缓慢地将他们引离玄菟郡城;同时,另一路为主攻,人数越多越好,悄悄潜入郡城,当外出郡兵距离郡城足够远时,这一路搞一个突然袭击,目标就是王寇及其幕僚。如此一击而定,主公控制郡城后便可以设法收降郡兵。”

冯玉不解道:“荀公,那王寇凭什么会把大部分郡兵开出城外追捕主公。而且即便有大部分郡兵派出城,王寇周围也会有许多人保护,仅凭现在剩余的人恐怕……”

沮授听着冯玉的问题缓慢点头,欣赏道:“冯队长的分析很准确,推断的也与实际相差无几。不过,主公在其所著《三十六计》中曾有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此话何解?”

张武出言道:“属下认为其意当是:形势时时变换,没有一定规律可循。但兵终归是兵,水始终是水,其宗不变,这种没有规律反而也是一种规律。主公授课时曾讲道: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形势优劣往往能够通过准确合适的策略逆转。即要寻找到强势的弱点和弱势的强处。”

荀彧赞叹,想不到张武竟能说出如此精辟的观点,这与其名字中的‘武’字完全合不来吗!沮授吃惊,小小年纪竟能如此领会兵法要点,如果能够善加应用将来真是无可限量。

荀彧道:“彧有三胜三败释疑。主公三胜:一为上下齐心,将士用命;二为朝廷所封,占据先理;三为敌明我暗,宜攻宜守。敌人三败:一为主仆离心,郡兵怯战;二为横行乡里,怨声载道;三为狂妄自大,轻敌骄纵!”

一席话听得高勇不住点头,沮授更是连说好几个‘妙’字。高勇赞扬道:“荀公之策可用八字概括:调虎离山,掏心毙敌!”说话间灵感骤现,不禁惊呼道:“对了,还有丛林作战!”瞬间,过往看过的一切有关特种兵在丛林作战的相关书籍和影视资料不断在脑中闪现,旋即说道:“勇有一法可以用较少的兵力达到蚕食追兵、消磨士气的目的,并将其牵制在山林间无法轻易脱身。”

高顺奇道:“是何方法?请主公明示。”

高勇笑道:“不急,吃点东西再说。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众人听到此言各自抚摸肚子,忙到现在才发觉腹中饥饿。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高顺起身说道:“埋锅造饭!先填饱肚子!孙泰带上没受伤的人抓些山鸡野兔;冯玉带着受轻伤的人采些野菜树果;张武赶紧挖坑拾柴埋锅;裴石带几人散开警戒。”众人得令各自行动。

拂晓前,一切准备就绪,在确定风向以及不会被发现后,众人才开始生活烧烤。

不久香味四溢,高勇一边吃着野味,一边抓紧时间给高顺等人讲解自己所知的关于丛林作战的知识。包括设伏、布置陷阱、设置路障、绊索吊索、木排、固定有削尖树枝的陷坑等等,有些令人吃惊,这些超时代的东西所承载的智慧远远高过他们的知识所及。当然也有些太过残忍的,比如说那个陷坑和削尖的木排袭击,引起沮授、荀彧的反感,并且不断提醒对付自己国人不要用这些残忍的手段。

高勇当然明白他们的爱国爱民之心,不断解释这些只是用来对付那些烧杀淫掠恶贯满盈的土匪强盗的。

听着高勇的描述,看着高勇比划的动作,沮授越加感觉到高勇的不简单,心中波澜起伏难于平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样年纪的少年为何懂得这么多大人都不知道的事物,几个月的接触,几个月的了解,沮授由高勇那里听到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兵书战策、治国方略等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

对于年纪相差不大的荀彧这些倒没什么,至多认为那些是名师所教。可生活阅历丰富的沮授却有另一种想法,这些绝对不是能通过名师教习便能掌握的,高勇所掌握的远超当世所有名师名士所认知。而更奇怪的是每样事物高勇都是点到即止,仿佛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讲出来。虽然孔子曾说:“子不以怪力乱神!”但是眼前的高勇,却让沮授产生了动摇。

“沮公认为这个计策如何?”高勇的话音打断了沮授的思绪。

“嗯?什么计策?之前想些事情没有听清。”沮授尴尬了一下。

荀彧说道:“刚才众人商议,决定对先前拟定的计策稍加改动。把追踪的郡兵引入前面的群山中,利用主公刚才所述的制敌方法,先对这些追兵下手,逼迫王寇继续调动郡兵,增加我方胜算。”

沮授闭目片刻说道:“距此东南十余里有一座山,其形似棋盘,不仅地势险要而且山泉颇多,可以为中心。不过,引诱王寇继续增兵不大容易。要让他以为主公及从属全部都在这山谷之中,以便安心增兵,这一点颇为不易。”

高勇笑道:“这个嘛,勇已有对策。兵分两路,一路由高都尉带领,主要以近卫队为主分批潜入郡城;而勇则留下来引诱追兵,否则他们很难会轻易上钩。这两路沮公、荀公各选一路,等轻伤员大体康复后开始行动。”

沮授考虑片刻点头道:“如此也好。文锦那里须尽快联系,必要时要他派一部分郡兵协助。”

……

玄菟郡太守府。王寇捋着自己得意的两撇胡须安乐地斜躺在花园内洗日光浴。前日的大火虽然烧掉不少自己巧取豪夺来的财物令人心痛不已,不过这个花费数百金建造的花园完好无损,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享受着美妾捶腿揉肩的乐趣,王寇不禁想起这十几年来独霸玄菟一郡与朝廷中诸位常侍勾结屠杀买官富人的事迹,一股土皇帝的感觉油然而生。

“美人?这玄菟郡谁最大?”王寇边问边用双手在侍妾身上游走。

美妾乃不住瘙痒,扭捏着躲闪,嬉笑间答道:“当然是王太守——妾身们的夫君最大!”

王寇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在说出这话的侍妾脸上抹一把淫笑道:“说话真是可人,知道这么多美妾里夫君为何独独喜欢你们两个吗?就是这张甜嘴。哈哈!等到了晚上……”

一郡兵急匆匆小跑到花园门外跪地道:“禀告太守,刚刚王都尉送来消息:经过一夜追踪已然发现贼人下落,只是他们已窜入东南群山中,现有郡兵不足以在山里展开搜索,故此,特请王太守增派郡兵搜山。”

王寇听完眉头一皱低声咒骂:“废物,几个贼都抓不到!”随后带着怒气说道:“再派二百郡兵,另外通知周围县乡亭里组织搜山队,都给本太守进山抓人。一旦发现贼人行踪立刻报告官府,如有私藏、协助脱逃之事发生定斩不饶!”

午后,玄兔城内鸡飞狗跳,又有郡兵开出城。留下的王信带着九名队员躲藏在事先准备好的民居中,自前日放火后由于南门被郡兵包围,他们无法靠近,从而失去了与高勇的联系。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一边遣人回右北平联系赵胜,一边派人偷偷向南寻找高勇。而王信则暗中监视王寇的一举一动,第二小队的十个人一致同意,如果高勇死了,他们定要斩杀王寇为其报仇。

……

饱餐一顿的高勇等人继续赶路。令高顺带领冯玉、裴石及五名护卫队员引诱追兵,同时于路上试验高勇所述丛林作战法。而孙泰、张武继续担负保护伤员转移的重任。两队人在谷口分开,高顺等于此开始挖陷坑、削木签、设绊索、弄排刺,准备对付尾随而来的郡兵。高勇等则寻着拾柴、采药人踏出的山路摸索前行,向着沮授所说的棋盘型山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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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龙蛇斗法(中)

右北平的赵胜尚不知道玄菟发生的一切,他正在全力处理郡内事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以前在常山遭受贪官污吏迫害的经历记忆犹新,也使得他知晓中下层民众最需要什么、最害怕什么。故此,接手官位后,按照高勇所教授的方法,先对郡兵整顿,将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善怕恶、胆小怯战之徒以明升暗降的方式剥离权利中心,一个个都成为空架子,然后通过安插自己的手下实际控制郡兵掌握兵权。

此项工作在半个月内大体完成,留下毋安负责筛选训练郡兵,赵胜将全副精力放在整饬吏治上。先用几天时间拜访右北平为数不多的名士和大族,与其沟通之后,再由其中选出一些清廉有为之士以察举名义聘入郡府。不过,只有其中才学开明之士给予要职,其他仅作为取得世家大族支持的手段放置于虚空之位。

由于取得本地支持,撤换官吏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除了几个与州府官员沾亲带故之人暂时不动之外,其余的贪官污吏、作恶多端之徒一体裁撤。随后同时在各乡、亭、里开始新的推举,要求百姓依靠自己的意愿推举新吏员。

三项工作的进行令右北平行政机构几乎停顿了半个月,不过带来的效果明显。新官上任后各项政策推行迅捷,政令通行无阻。赵胜见时机来到,立即推行高勇制定的初步发展方针,陆续取消苛捐杂税,将税赋恢复到汉初水平,同时对现有刑狱重判改判,力求公正。至于其中牵扯到中小地主豪族的案子坚决执行,将罪犯悉数抓捕归案,判以重罪。虽然由此引起部分世族不满,却已然无法撼动赵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最后,按照高勇指示开荒垦田招收流民,并逐步降低商税,鼓励商贾,将造纸、印刷的规模扩大。不过这两种行业全为高勇一人垄断,毕竟在减税的同时建设郡县需要极大的财力支持,而垄断行业的超额利润正是这种财力来源的保障。

右北平郡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面貌一新,在不改动东汉政权机构、不过分触动本地氏族利益的前提下,使右北平农民乐于种地、商贾安心行商、吏治清明、治安优等。人口连续数年下滑的趋势由此停止,反而开始逐步回升,以每天数十至上百人的速度恢复。而赵胜这位新任太守助理通过两个月的时间在百姓心中树立起来的威信已无人能够撼动,以至于他们忘记了还有一位正牌太守的存在……

经过这一个多月,赵胜对高勇的钦佩之情越发不可收拾,特别是高勇传授的治理方略:对付世家大族要分别对待,开明之士积极拉拢,顽固之人慢慢孤立,作恶之徒坚决打压,以此巩固基础赢取民心,为将来的逐步改进做准备。由此,赵胜不仅为赵云找到如此厉害的结义兄弟感到高兴,也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信心。

郡内吏治民生大体步上正轨,赵胜却担心起高勇那边的情况,已经一个月没有消息送来了。这一日,赵胜在郡府处理政务,突然门口传来打斗之声,夹杂着一名少年模糊不清的叫喊。赵胜正为担忧主公而烦心,于是命令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安全的护卫队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自己则继续审阅右北平第一富商吴勋请求在沿海择一良湾兴建海港以利交通徐州的事情。看着卷中的叙述,赵胜大为惊讶:“想不到这个吴勋竟有如此眼光,在右北平建海港,主公也仅提起一次,记得当时几乎无人注意。我也仅记得主公说道建海港有利于通商青、徐,还有利于发展海外贸易。这前一点我也是思索许久方才领会,想不到这吴勋……”

“赵先生!”

夹杂着激动、悲痛、感慨地呼声打断了赵胜的思路。抬眼观瞧……眼前跪地少年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并且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土,显然是经历艰辛跋涉。“是你?王信队里的……”

少年眼泪刷的流了出来呜咽道:“王队长派属下赶回右北平……”

赵胜心下一沉急切问道:“你怎么这副模样?主公哪里进展如何?一切可好?”

少年闻言呜咽一顿,跟着放声大哭,口中呼喊道:“赵先生……主公……主公他……”

听到这话,赵胜两眼一黑险些摔倒,慌乱问道:“怎么了?主公怎么了?”

少年连喘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将玄菟全经过讲了出来,只听得赵胜的心脏大起大落,几近崩溃。在得知高勇被高顺等人保护着离开后方才安心。待要询问详细情况,突然门外又进来一人。

那人跪地说道:“赵公,属下奉主公之命前来请求支援。”

……

二人同样的风尘仆仆,同样的衣衫褴褛,同样的艰难险阻……不用详加描述,赵胜便已然能够感觉到高勇所遭受的苦难和艰辛。

很快,毋安闻讯赶到。得知详情后建议道:“赵公,现今渔阳公孙瓒就任后立刻整治郡兵,并且与乌桓干了几仗,尽管胜少败多,却锻炼了郡兵,增强了战力。根据派出的斥候探查,渔阳郡兵已扩至五千,且其中三千部署在俊靡、无终以西五十里处,日夜操练。此外,前段时间抓捕的几个犯人中有俊靡大户严封的三子严虎,于此招致严家不满,数次放言侮辱赵公。多位游徼(掌巡察,禁止奸盗。)秘报,发现其长子严纲多次进入秘密渔阳意图不明。”

赵胜沉思,脑中逐渐形成整个右北平的局势图,等毋安说完问道:“郡兵训练如何?”

毋安说道:“经过半个月的筛选增补,现有郡兵两千三百人,其中参加过实战的仅有二百余人。训练刚刚开始,尚没有明显效果。”

赵胜点头,慢慢起身在屋内踱步,其余几人静静等待。许久,赵胜方才立定命令道:“毋安,将参加过实战并且忠诚可靠的士兵集中起来,再以武艺可用的兵卒补足,凑够三百人分批化妆潜入玄菟协助主公。右北平留下两千郡兵应无大碍。至于严家不可不防,派人日夜监视,稍有异动立刻擒拿。”

众人各自离开,诺大的郡府仅留下赵胜一人独自望向窗外,口中喃喃自语道:“请老天保佑主公……”

……

玄菟郡城东南山谷口,王厚坐于马上眺望眼前绵延向东的山脉,参天古树、松柏散布、云雾缭绕,其内山峰虽然不高,却仍给人以突兀高耸的感觉。此刻王厚面沉似水看不出任何表情,三个佰长静静地站立身后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谷内凉风吹出,带着山谷特有的芳香气息。王厚闭上眼用尽全力深吸一口气,再轻轻的呼出。仿佛在向这里的山神打招呼祈求他的庇护……“进山!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郡兵们有气无力的“奥”了一声,才耷拉着头抬起疲惫的双腿向前迈进。王厚当然明白其中原因。几天来的追击一无所获,那些个‘乱匪’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有时近得能够看清高勇的脸,可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树林中打转的几天同样是痛苦的几天,夜里有人偷袭,郡兵莫名其妙的消失;白天暗施冷箭,郡兵稀里糊涂的做鬼。

“哎!”王厚轻叹一声,前几日的傲气、锐气、豪气、霸气都已消磨殆尽。底下人不知道为何非要追捕这几个‘乱匪’,时常发牢骚,背地里大骂他缺德。可王厚清楚,那些个‘乱匪’才是正货,才是他们真正应该听命的对象……双腿夹马,手挽缰绳,一声嘶鸣后,坐骑踮起碎步进入山谷。

……

谷口左侧山腰处,一人头戴草帽、身披草叶静静地隐藏于草丛中,警惕的双眼冷冷地注视着蚯蚓般缓慢蠕动进入山谷的郡兵队伍。尽管只有二百余人却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到郡兵完全消失于谷内后,此人悄悄爬起抖抖身上的灰土,转身爬上山顶将上面的一颗小松树摇晃两下并放倒,口中低声骂道:“进个山都这么慢!俺呸!”

远处另一座棋盘型的山顶上,值守的哨兵看到信号后立即爬下山顶,一路小跑来到半山腰。这里有一个十分隐蔽的洞穴,虽然不是很深,却足可以容下三五十人。洞口藤蔓低垂,几株交不上名字的矮树和蒿草将洞口覆盖个严严实实。

初次发现此洞时,里面还有些动物毛发。根据几个玄菟的队员估计极有可能是狗熊的巢穴。不过,现在是夏季,狗熊大概是北去乘凉了。即便它没有去,这几十号人借它的老窝暂用,想必它也不会不同意。

哨兵钻进洞穴低声道:“主公,山口发来消息:郡兵刚刚进入山谷,正按照我方设计的路线行进。”

高勇闻言长出口气道:“好,这几天休息的差不多了。诸位,接下来是关乎命运的战斗。高都尉听令:由你及孙泰率领二十人潜入玄菟郡城,与王信部取得联系后着手对付王寇,裴石小队协助。十八名重伤员留在洞中养伤,冯玉、张武率其余人员随我一起带这些郡兵‘游山玩水’,摆上一桌大餐好好招待他们!”说罢望向沮、荀二人。

二人相视一笑,沮授说道:“文若留下来,授与高都尉同往,定要取下王寇首级!”

……

晌午的山里寂静而诡秘,飞禽走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诺大的山林里只有王厚这二百郡兵。坐在阴凉的树荫下,打量周围一切,一种说出清道不明的感觉在王厚的心口淤积。一个佰长靠过来说道:“王都尉,这里状况不对啊!怎么总有股被人监视的感觉。”

王厚擦掉吃烤肉时留在嘴上的油说道:“别老疑神疑鬼的!这里有二百郡兵,另外还有二百在路上,一两天即可赶到。你认为四百郡兵还能被他们十几个人吃掉!告诉部属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

此刻,高勇带着张武、冯玉正趴在草丛中细细观察这支队伍。冯玉低声问道:“主公,这几天试制的排刺及藤条均已妥当,是不是拿来……”

高勇摇头道:“不急,那是主菜。先让他们喝点开胃汤再说!”

“开胃汤?”张武、冯玉二人四目相对,不知道高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勇看到他们的样子解释道:“开胃汤是一种清淡的辅菜,用来增加食欲的。”

张武好奇道:“怎么喝法?”

高勇诡秘的一笑,吐出两个字:“挖坑!”

冯玉疑惑道:“之前已经挖了不少坑,弄掉十几个郡兵。现在要是再来恐怕他们不会轻易上当。”

高勇拍拍他们二人肩膀,顺口道:“挖坑是一门学问,它讲究阴险毒辣: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坑里面有水,水里面有钉。还有搭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郡兵举步维艰,然后才轮到主菜上桌。”一席话听得张、冯点头摇头齐举……

……

避过正午灼热的阳光,郡兵才稍稍恢复精神,在佰长的呵斥下散开来搜索。布条、血迹、灰土痕迹都成为他们重点所在。突然,一声惊疑:“那里是烟吗?”

其余人顺声望去,果见前方山后有几股青烟袅袅升起,在湛蓝的晴空下分外清晰。王厚犹豫起来,他拿不定主意。几天的遭遇令他对这帮‘乱匪’刮目相看。佰长跑近请示,王厚眯起眼睛细看许久,吩咐道:“你带人从左边绕过去,其余的走右边,给他们来一个合围。”

佰长疑惑道:“会不会有陷阱?”

王厚道:“有陷阱也不过是暗箭、陷坑、绊索,多加提防便是。记住,抓住他们之后立即斩杀,切不可相信他们胡言乱语。”

沿山脚郡兵一分为二,徐徐攀爬,于高松翠柏间寻找路径。山腰处,高勇带着两人猫着腰穿梭于齐腰深的密草中,尾随着左边的郡兵移动。

半个时辰后,高勇来到了提前赶到的冯玉身边轻声问道:“准备得如何了?”

冯玉忍住笑意说道:“全好了,这里是主公要求的二十几块大石。山下郡兵逃跑时可能经过的地方大坑小坑挖了十几个。此外,山脚溪水边也按照主公的意思弄了几条绊索,保证他们喝上开胃汤。来了!”

话音未落,高勇立即蹲入草中向下望去,果见郡兵沿着曲折的山路慢慢走来,边走边四下观瞧,并不时的用手中的枪戟试探地面。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一场事先安排好的戏剧。

“快看,到水坑了!”一人低声叫道。高勇不解问冯玉,冯玉笑道:“那是一个队员根据主公的话想出的办法。挖好坑后,架上树枝,树枝上用大片的树叶覆盖,然后再铺上土,弄些水往上一浇,看上去如同大雨过后留下的尚未干涸的水洼。为这足足忙了小半个时辰,旁边还弄了一个假坑作掩护……有人要踩到了!……唉!”

果然一个郡兵径直从中间跨国,着实令人失望。下一个过来的郡兵,右脚在落地前的一刻停了下来,跟着他慢慢下,看了许久并用戟杆左敲敲右捅捅,假坑被这样一弄哗啦一下坍塌了。远远的便可望见郡兵得意地笑容,山腰众人聚精会神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谁知,他立定,旋即一个腾跃跨过那个假坑,大摇大摆的跟上队伍。其后的三四个人一般模样,或跳或跨或者从上坡绕过,总之没有人去踩处于下坡的那个水坑。

正当众人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队头走了过来,看看那个假坑骂了几句,抬起左脚向下一迈……伴随着“喀嚓”一声脆响,那个队头左脚陷入坑中,身体重心急速偏转,旁边郡兵伸手相救不及,眼看着队头在一通尘土飞扬中滚下了山坡,惨叫声传出很远……

周围郡兵哪敢怠慢急忙往下跑,看看队头伤势如何。高勇见到时机来到,立刻止住笑声高喊道:“推石!上菜了!”

呐喊过后,郡兵闻声纷纷向山腰望来,然而看到的却是数十块各状大石轰隆隆滚砸下来,在树木的阻挡下,滚动路线变化莫测,那些郡兵立时脸色惨白,尤其是在巨石可能的滚动路线上的更是哭爹喊娘。首尾的可以向两侧躲避,中间的就只能向山下跑去。山虽不陡,却满布碎石,稍不留神便会滑倒,那个队头即是前车之鉴。此外那些布置妥当的陷坑也成为要命的家伙,不管哪只脚掉下去身体重心都回失去平衡,或者滚倒,或者前扑,或者一头撞在树杆上。总之,那些踏入陷坑的郡兵十有八九丢掉性命,化为滚动大石的开胃汤。

又想躲避行踪不定的巨石,又要注意脚下的碎石和陷坑。于是一幕滑稽戏剧上演,郡兵们蹦蹦跳跳、左躲右闪。巨石依旧轰隆隆滚动,带着无比气势,正应那句话:树挡树折,人当人亡!

两侧郡兵瞪着惊恐的双眼呆呆地看着同伴受尽惊吓后惨死,直到佰长呼喝才回过神来向山腰包围,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抓人不成只好去救同伴,可是来到山脚的郡兵无人敢上前……他们的面前,溪水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没了大腿,还有的被整个压进土中。溪水里的巨石已被血液染红,上面粘着惨肢断臂,下面压着落溪的人。

佰长一言不发走到溪边,伸手拾起那断为数节的藤条,叹息道:“厉害啊!”

“佰长,还要不要追啊!”

“都几天了,一个人影见不到,反失去好些个兄弟……”

“佰长,这样下去……”

佰长扫视一周,嘈杂立刻消失。“追!当兵的要服从军令!”众人露出失望的神色,更有人唉声叹气。佰长一一看在眼里,话锋陡转道:“不过,至于怎么追就不归上面管了!”

众人一愣,旋即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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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龙蛇斗法(下)

另外一侧,王厚那百多郡兵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轻轻松松地到达了刚才升起青烟的地方。www.65txt.com草地似有被许多人踩踏过的痕迹,几处灶坑内的柴火尚未燃尽,周围树枝草棵中还有野鸡的五彩羽毛。

佰长上前翻了翻仍在冒烟的柴火堆,闻了闻附近弥漫的烤肉香气,回禀道:“都尉,乱匪定是刚刚离开,依属下推断他们尚在方圆两里之内。”

王厚向另一侧望了望,仍不见另一路郡兵身影,略担心道:“那边怎么还没到?唉,不管了,还是追敌要紧!郡兵听了,继续追,抓住一个赏钱五百!”听到此话,郡兵们立时精神百倍干劲十足,不等佰长下命令,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散开寻找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远处石堆后监视的张武看到他们的模样摇了摇头,向左右打出撤退的手势,自己悄悄转身,以树木作掩护三晃两晃消失在密林深处。随后,两侧的队员留下模仿大队人马经过的杂乱脚印,跟着张武消失在密林中。

此时,日头渐渐西斜,林中鸟虫开始活跃,各种鸣叫掩盖了一切。不久,郡兵发现了大堆脚印,王厚喜出望外,留下几人等待另一队兵,自己带其余人追寻脚印而去。殊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恐怖的长夜。

三里外,高勇看到张武出现才放下心中的石头。张武的任务相当危险,既要留下痕迹,又要防止被发现,可他到像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跑过来问道:“主公,那边如何?”高勇点指他的额头佯怒道:“严肃点,现在什么时候还嬉皮笑脸!”

张武立刻憋住笑意。冯玉说道:“开胃汤喝得痛快!估计有二三十个喝丢了小命。”

高勇问道:“那边如何?”

张武回道:“跟过来了,属下留一人监视着,大体上按照事先定好的路线追来。”

高勇点点头,拿出前两天才画好的潦草地形图,点指离此地二里远的大树沟说道:“在这里摆大餐。”

张武看看说道:“咦?这不是裴石起名的那个小山沟吗!”

高勇说道:“正是这里,昨天我去查看,发现那里很适合作餐桌。虽然不过两里长,却树木茂密遮天蔽日,荒草也较这一带多,便于隐藏足迹;最主要的是那里的树以阔叶林木为主,不像这附近多是松柏。故此昨日已令高都尉带人把排刺搬过去了。”

张武脑中一闪好奇道:“难道主公打算将那些排刺挂到树上?”

高勇笑道:“不仅是排刺上树,连我们也要上树,否则怎么给他们上菜啊!你带几个人再砍些粗树枝,全部削尖,再编些藤条。我怕事先准备的那些木刺不够招待客人的。”

……

王厚依旧紧追不舍,因为通过沿途‘乱匪’留下的足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慌张逃跑的窘态。可另外的那队郡兵足足在王厚离开半个时辰后才赶到,被留下来等候的几人好一通数落。如果这几个人不是王厚的亲信,估计佰长早已将他们咔嚓了。带着无奈,只得继续赶路。

天渐渐阴暗下去,追踪两个时辰的王厚除了地上树上的痕迹外依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令其心中疑虑渐重,却怎么也想不出哪里可疑。

抬头望望开始染黄的日头,王厚抿抿嘴唇吩咐道:“再追半个时辰,如若仍旧不见敌人踪影便就地扎营,等待后面……”

正说话间,一声痛喊,跟着前方郡兵队形大乱,各自散开躲避于树木之后。佰长快步上前查看,很快回禀道:“都尉,前方两人中箭,应是乱匪所为。”

王厚一听脸上顿时似怒似喜,吼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人追啊!跑了乱匪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言罢双腿夹马冲上前去。佰长点头应诺,一边留人照顾伤兵,一边带人包抄。

跑出五十余丈,果见前面树荫下隐隐有人影晃动,郡兵们哪敢怠慢,这可是立功赚赏钱的好机会,纷纷撇开双腿撒丫子追开了,什么队形呀、什么记路呀早忘到脑后,眼睛里只有前面隐约可见的人影,要知道一个人影值五百钱呢!

沿着山路左拐右拐、攀上爬下好一通折腾,百余人的郡兵各个气喘吁吁,哩哩啦啦散乱不堪。王厚带着几个亲卫始终走在第一线,紧紧咬住前面的人影。终于在太阳下山的前一刻,亲眼看到几个人跑进了满是树木的山沟里。这时,王厚露出了几天来最欣喜的笑容,因为眼前的密林中传出来嘈杂混乱的人声。

王厚勒住马匹侧耳倾听,身边佰长低声道:“都尉,里面确实是乱匪,有几个口音很熟悉。”

王厚点点头,又看看身后陆续赶来的郡兵,对佰长命令道:“你带上三十人先进去探探情况。”

佰长听到命令一咧嘴,苦脸立现,这里面黑洞洞的谁敢进去啊!急忙推脱道:“都尉,这里……”

王厚一瞪眼,嘴里迸出两个字:“快去!”佰长无奈点头,带着三十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树林。此时,天空中最后一抹光亮消失,黑幕笼罩下来,山风渐起,吹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

郡府内的王寇突感不适打了个冷战,身体哆嗦的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闪现。思索间,府外传来狂奔的马蹄声,急速靠近府门——马嘶过后又响起焦躁的脚步声,“王太守!出大事了!”王寇一翻身跳下炕向门外走去,却与推门而入的人撞了个满怀。

王寇定睛一看:“是你?出什么事了?”

来者正是奉阳县令刘明,他满脸慌张气喘吁吁道:“刚刚回来的探子密报:右北平换了太守,安插在郡兵里的人全被剔了出来,大小官吏也差不多换了一半,王太守安排的人除督邮之外全被撤职!而且,那个新任太守仅用半个月便掌控郡兵,在通向南边的官道上设卡盘查,派出去送信的被抓了四五个……”

王寇大惊道:“什么?那个太守是何来头?”

刘明摇摇头:“具体不大清楚,根据那个督邮送来的消息,新太守叫做赵胜,却也并不是真正的新太守,对外只说是太守助理,辅助尚未到任的太守处理政务。”

王寇眼珠转动,缓慢坐下,手肘拄在案子上思索着其中的可疑之处。刘明给自己倒了碗水,凑过来悄声道:“太守,依属下看是不是应该进行那个计划了?玄菟这里的贱民已经没有什么油水了,剩下几个富户又不好明着动手。再这样下去,明年恐怕凑不齐送给常侍们的衣食钱。”

王寇抬眼瞥了刘明一眼,坏笑道:“就知道你小子等不及了!快说,地方选好了吗?”

刘明嘿嘿笑着,拿出地图指点道:“赚钱的行当谁不想早点干啊!早干早发财!地方选在高显县城东部的大山里,靠近高句丽边境。属下去那里勘察过,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附近高句丽的官吏很好说话,每月送些钱财即可,必要时还会出兵相助。”

王寇看看那个地方,又看看周围的几个村庄和高显县城,微微额首,摸着胡须道:“不错,是个好地方。这块地朝廷和高句丽都不好管,适合安家。那人手如何?”

刘明掰着手指头数道:“郡兵大概五十人,由辽西郡找来的好斗之徒八十余,如果再弄来些夫余、鲜卑、高句丽的乱民……三百没问题。”

王寇击掌庆贺道:“好!你快点去准备,趁着还在任干上几笔。最近王家好像不太安稳,先拿他家开刀!”

刘明点头转身欲走,却被王寇叫住:“他家那个总不露面的大小姐要抓活的,回头养两年给本太守做小妾好好玩玩!”刘明心领神会,阴笑做答,很快与马蹄声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

“啊!”一声惨烈的嚎叫划破夜色在山谷间回荡,谷口的王厚听得汗毛倒竖,周围慢慢赶来的郡兵更是吓得腿脚发抖,几个人抱在一起面面相觑。然而,震惊尚未过去,黑暗的密林中又传来几声惨叫,比刚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王厚盯看着火把前面的黑暗,仿佛里面有无数恶魔在飞舞,风声吹起如狂魔恶吼。

树林内,佰长瞪着惊恐的双眼望着刚刚惨死的几名郡兵。

第一个是站在头里的人,火把下他的人影晃动跳耀,带着些许鬼魅之气。佰长看得心神一颤,正打算移开目光时,忽然右侧传来‘喀嚓’轻响,紧跟着黑暗中急速冲来一物……佰长眼前一闪,“噗哧”声中,郡兵的身体如棉絮般轻飘飘的荡向左侧,瞬间消失于黑暗中,他手中的火把转了一圈后掉落地上,火光扑动数下渐渐熄灭。

佰长呆立原地足足十秒没有任何反应。当风再次吹起的时候,他才颤抖着迈开腿向刚才郡兵消失的地方走去。火光在一点点移动,移动,终于,血迹……如同散落的黑油……佰长顺着血迹向上望去——“啊!”险些吓晕过去。树干上,郡兵被一段碗口粗的树钉住,脑袋歪向一边,四肢随风晃动,胸口的血液如泉水般流下,场面诡异而恐怖。

佰长强自镇定,待要开口却听身后凌厉风声骤至,不做多想,猛然向前一扑……又是三下穿肉之声,跟着凄厉的惨叫强烈的刺激的耳膜……一切很快又归于平静。佰长慢慢爬起,慢慢的扭头,身后的二十余郡兵如泥塑木雕般直立不动,目光呆滞静静地盯着右边。

佰长告诫自己不怕,目光逐渐移向那里……“啊!”恐怖的景象仍旧令其倒退数步。一个郡兵被钉在树干上,死状与刚才那人毫无二致;一个斜躺在树根处,周围三尺见方已被血迹覆盖;另一个仅剩尸身倒在当地,头颅不知到了哪里……

夜空群星在不知不觉中隐藏于乌云之后,风越吹越大,火光下郡兵的身影凌乱不堪,前后左右不住晃动,仿佛要离身而去。佰长突感寒气袭身,激凌凌打个冷颤。这时,风吹树枝摆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佰长不假思索命令道:“把火把统统灭了!退出这里。”郡兵们如获大赦,像丢掉烫手山芋般将唯一能够带给他们光明和希望的火把扔到地上使劲地踩踏……很快,他们彻底被黑暗笼罩。

风依旧在吹,且越发猛烈。郡兵们惊恐的目光不断游离,仿佛周围隐藏着无数的邪魔恶鬼。佰长站在队伍中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怦怦跳动声中,一点点移动双脚。

呼——一阵狂风袭来,头顶树叶沙啦啦响个不停。“啊!啊!”又是几声惊吼,郡兵们几乎同时蹲下发抖。又是风息树静片刻宁静,胆大的睁眼细看,只见走在两边的郡兵倒下了三四个……身体不知道了哪里,只留下几滴血迹延伸到四周的黑暗之中。

佰长自信见多识广,却也经不住如此恐怖袭击,发一声喊,狂叫着拔腿向沟口跑,连带着郡兵们争先恐后的追出,口中不停的狂叫:“鬼啊!鬼啊!”

树林外的郡兵被着突如其来的嘶叫吓得半死,影影绰绰的见到密林中人影晃动,不知是人是鬼。王厚勒马倒退,郡兵们也抽弓搭箭以防不测。

“都尉!”佰长一声怪吼,跟着传来扑通扑通的跌倒声……终于,十几个人发疯般跑了出来,口里不停的念叨:“鬼!鬼!”

王厚从不相信鬼神,他知道这些肯定是‘乱匪’情急所为,摸着马鬃思考要不要进去。看着刚才探路的三十人如此模样,还搭进去一个佰长,心头多少也泛起些恐惧。可转念一想,刚才探路的队伍已经消耗掉不少他们的陷阱,再加上他们仓促准备,剩下的肯定不会很多,机会难得……“全都听了!多点些火把,有盾牌的站在两侧,今天一定要抓到乱匪!”

话音落下,四周仍旧一片寂静。包括另一个佰长在内所有的人都对王厚的命令感到突兀。王厚怒目瞪着面面相觑的郡兵冷冷问道:“怎么?敢不遵军令?”

佰长右手紧握剑柄,汗水已然浸湿缠绕着的布带……可怕的沉默……郡兵们都在等着佰长的命令……“王队,去找些树枝松油再做几个火把,其余郡兵列队,有盾的站两侧。”

乌云彻底遮住了天空,除了火把再没有任何光亮。远远望去,这些火把如同暗夜里的萤火虫,在照亮自己的同时,也成为黑暗的猎物。

一百六十余人,两三人一组,横向铺开向林中迈进。火光仅能照亮周围两丈方圆的空间,好在人数众多,一条亮线慢慢前进,捕捉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此刻,风越吹越劲,夹带着细小砂石。王厚早已下马步行,他明白此时站的越高越危险。

突然,前方相继传来几下藤条断裂之声,跟着出现几排长短不一的木刺飞速袭来,削尖的木刺在晃动的火光下显得尤为可怖……王厚本能地大叫一声转身扑到,凌厉呼啸在头顶划过,两侧响起了郡兵痛苦哀嚎的叫声。

王厚抬起头,看到刚才直奔自己而来的排刺已经静悄悄的停在头顶,尖刺的一方结结实实的穿着三名郡兵,血液由胸口留下……王厚跌跌撞撞地爬出排刺的阴影。周围郡兵聚拢过来,静静地看着命丧木刺下的同伴。王厚掸掸尘土喝骂道:“看什么看!死人没见过?继续找,他们一定在这附近。”

叫嚷间,天空一道厉闪,白色亮光下众人看到死去郡兵背后那突刺出来木尖仍在滴血,除了恐怖还是恐怖。王厚吓退一步,接着一声鸣雷在头顶炸开,振得王厚险些坐下。郡兵门皆心惊胆颤。佰长上前问道:“都尉,树林漆黑、敌暗我明,且大雨将至,为了都尉安全着想,不如退出树林安营扎在,待明日再行追捕。”王厚看看黑暗的树林,看看死相凄惨的郡兵,只得点头允诺。

咔——轰隆隆——一道亮闪,跟着一声滚雷在头顶作响,王厚心神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郡兵争先恐后地跑出树林,倾盆大雨旋即铺天盖地淹盖了一切。郡兵们匆忙搭起营帐,三五个一群全部挤了进去。天空中的每道厉闪雷鸣都在震慑他们心神,尤其是作恶多端的王厚,仿佛这场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便是上天对他以往罪行的斥责。

匆匆下达加强警戒的命令后,王厚带上贴身侍卫钻进了自己的营帐。几天来的境遇使王厚焦躁不安,特别是今晚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令从来不相信鬼神为何物的他竟开始产生恐惧。每次雷声响起,他都会无意识的抖动,暗骂这鬼天气。

只有佰长睁着眼睛警惕地注意四周动静,他知道:雨夜最利偷袭。

树林里的高勇快速爬下树,张武等十余人先后赶到。张武问道:“主公,这雨来的真不是时候,剩下的排刺怕是用不上了。”

高勇望向头顶的黑暗略感惋惜道:“时不待我,又能如何呢?郡兵那里如何?可以偷袭吗?”

张武擦去脸上的雨水说道:“刚才派小杨子去查看了,但愿还能干掉几个。”

雨幕中,一个身影左臂右闪快速奔来,“主公,郡兵守备严密,明哨暗哨十余处,难以偷袭。”

高勇眺望远处的点点亮光,又看看湿透的几人说道:“没关系,今晚这大餐足够他们用上几天。走,到前面山石下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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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龙蛇斗法之绝地反击

荀彧披着单衣在洞内徘徊,时不时望向洞外的暴雨。www.65txt.com冯玉见状,走上前来劝道:“荀公不必担心,主公机警聪慧,寻常人根本追不到他。反倒是那些郡兵,冯玉满可怜他们的。回来之前又帮主公准备了些‘菜肴’。这些郡兵一顿大餐吃下来,轻者上吐下泻,搞不好还要扒层皮。”

荀彧忍不住笑道:“大餐……想不到主公奇思妙语,把那些陷阱机关比作大餐确是贴切。虽说用此方法不雅,怎奈敌我相差悬殊,不得已而为之……”

玄菟城外五十里,高顺趴在草丛中惊讶地看着前方连夜赶路的郡兵,呼喝催促之声清晰可闻。

孙泰爬过来低声道:“高都尉,这二百人会不会是赶去支援的?”高顺微微点头。孙泰略显担忧道:“主公身边仅有十余人,这些人再加上原先追捕的……高都尉,是不是派些人回去?”

高顺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可,那样于事无补。为今之计只有速速斩杀王寇方能解救主公之危。告诉队员连夜赶路,明日清晨定要混入玄菟城。”

翌日,晴空万里。

凉风习习吹散萦绕数日的燥热,清新空气芳香宜人。然而,高勇却没有时间享受这般情趣。刚刚有人来报,休息一夜的郡兵又开始追击过来。高勇柔柔惺忪的眼睛,慢慢爬起来对众人说道:“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带领身后的郡兵游山玩水。干粮都还有吧?赶紧吃些,看样子白天恐怕没有时间吃了。”众人闻言轻笑,纷纷打开身上的小包裹拿出由玄菟带出来的干粮啃咬。

昨夜的尸体被风雨摧残了一夜,佰长站立许久方命人就地掩埋,至于那些木刺则悉数被捣毁。王厚恢复了往日的威风,高昂着头不断叫嚷着“快追快追”。佰长暗瞪王厚一眼,才吩咐手下寻着昨夜高勇等‘留下’的脚印向北追去。

已经爬上山腰的高勇看着对面正在下坡的郡兵说道:“哥几个把这里弄乱些,多留下些脚印。树枝!对,劈些树枝搭成篝火的样子。总之弄成匆忙离开的样子就行。杨凌!”

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快步跑到高勇身边跪问:“主公有何事吩咐?”

高勇一把拉起他说道:“你小子脚程快、头脑灵活是我们当中最会躲藏的,我想由你专门负责与本营的联系,保证两方能够掌握最新情况,互相协作策应。现在给你第一个任务:转告荀公这里近况,并请他派几人到东面山后点上几堆火,伪装成大队人马休息过的假象。”

杨凌应诺转身欲走,高勇又将其拉住,看看他头顶上的乱发,眼珠旋转,急忙在附近拔些长叶草三两下编成一个草环套在他头上说道:“如果遇到敌人,立即趴下,这个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

杨凌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似模似样的来个立正,转身快步离开,三晃两晃消失在树林中。

张武说道:“想不到主公也喜欢他,这孩子很懂事。爹妈死的早,全靠她奶奶把他拉扯大。前阵子,他奶奶染了重病。如果不是主公招人,只怕……”

高勇感叹道:“都是苦命孩子……对了,他为什么叫‘凌’啊?这个字很少见。”

张武笑道:“俺也奇怪,那个‘凌’字见都没见过。后来问他,他也没见过,更不会写。听他奶奶说,原先住在辽西时,他村子附近有一条河叫凌河,就这样他也跟着叫‘凌’了。”

高勇一愣,说道:“凌河?该不会是大凌河吧!”

……

王厚带人追寻脚印一直爬上了山腰,但见此地凌乱不堪,树枝、碎草遍地,还有几堆尚未来得及点燃的柴火。地上带血的布带,树上随风飘逸的布条,无不显示这里刚刚还有大堆人在。王厚冷笑道:“哈哈,终于被大爷追到了!快,四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突然一个郡兵大叫道:“看……看那里!”说着手指向东边山脚下的小溪边。

王厚顺势望去,只见小溪边有十余人正在喝水,其中一人还转身向这边往来,并挥动手臂打招呼。“是他们!”王厚也禁不住兴奋道:“好啊!终于看到,郡兵们听好:看到那个挥手的人没!抓住活的赏钱三千,死的赏一千五,其余的无论死活再加五百,每个一千。”

“啊!”郡兵们欢呼起来,举剑举枪举戟叫喊着向山下狂冲。只有佰长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小溪边,高勇当然看到山腰的一切,嘴角微笑的同时拍拍张武的肩膀道:“走!敌人上勾了,带他们好好欣赏山林草谷。”

……

玄菟城,高顺等人扮作贩夫走卒先后由四个门进入城内。看到原先居住地大门上的封条,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忽然一个小小的三角符号吸引了孙泰的目光:“看这个,肯定是王信他们留下的。”

高顺蹲下看了看,伸手抹去其一角说道:“东面,他们应该还在老地方。”三转两转,几人来到一处隐蔽的民居前,孙泰正要上前敲门,那门却自行打开,跟着一个少年探出头向外探望。孙泰仔细一看不禁低呼道:“虎子!”

少年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个肩挑干柴满面灰土的人本就奇怪,本打算关门。确因这一声轻呼而停顿,缓缓抬起头认真打量……“孙叔!真的是孙叔!王哥,快出来!孙叔他们回来了!”王信飞奔出来,睁着因激动而流泪的双眼低问道:“主公!主公回来了吗?”孙泰一把将他抱住,高兴道:“主公那里一切都好,都好。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几个,谢天谢地,你们全都安然无恙。”

听到高勇无恙,王信露出欣慰的笑容。虎子调皮道:“乖乖地,王哥总算笑了!”

王信瞪了他一眼佯怒道:“虎子,房顶上站岗去!”

孙泰笑道:“幺呵!小子学会‘站岗’了!学写字你不会,学这个倒是挺灵快的吗!”

王信高傲道:“那当然,主公说过的话当然要牢牢记住的,还要活学活用。像什么谍报、侦察、监视、跟踪……只不过记倒是记下了,就是不会写。”说着做了个鬼脸。

孙泰无奈道:“你个小滑头!”

这时,院门打开,沮授在近卫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王信一看腾地站起来跑出去鞠躬道:“沮先生怎么也来了?现在城里不是很安全,这……”

沮授摸着这个伶俐的王信,近卫队中他最喜欢王信和张武,一个机灵一个憨厚,至于那个裴石太过拘谨,不擅于人际交往。“好小子,又长高了些!”

又是一阵寒暄,沮授问道:“王信,这玄菟城有什么新变化?那个王寇有什么新动作?”

王信关上门窗,从墙角的木箱底下的缝隙中取出几张纸交给高顺等人说道:“这是夜里偷偷拿回来的抓捕告示,上面有主公、高都尉、孙叔、冯叔等的画像。自打主公离城后,他们不仅将韩大叔等人的尸体悬挂在城门上,更四处张贴告示,并且发送到附近几个村镇。前几天仍在搜捕,这座院子被查了四五次,好在有左右邻居帮忙才算平安避过。”说着再次哭出声来,眼中满是悲痛。

高顺一把拉过王信搂在怀里安慰道:“放心,这个仇一定会报的。”

沮授凝神问道:“以此推算,那王寇已从其它城池调兵!”

王信点头道:“根据探查的情况看,前前后后差不多增加了六七百人。不过前天开出城外二百人,现在城北兵营还有一千余人。其带兵校尉是王寇心腹平日做尽坏事。”说到这,王信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这段时间那个假太守一直躲在府内不出来,不知又在弄些什么。”

三人对望,孙泰道:“一直躲在太守府,这个不好下手啊!太守府北面隔条街即为兵营,稍有响动便可能陷入包围,况且经过上次的事王寇定会加强太守府戒备。必须把兵营搞乱或者引出来。”

高顺沉思片刻说道:“此仗必须调虎离山,将大部郡兵引离太守府,其后集中力量全力突袭。能杀王寇最好,杀不掉也要在郡兵赶回来之前全身而退。”

沮授说道:“此言切中要害。我等可以……”

……

眼见日头再次偏西王厚仍没有追上高勇,看着对面山腰上想自己打招呼的人,王厚那叫一个气啊,坐在石头上边喘气边骂道:“狗崽子,跑起来倒是蛮快的……等大爷抓到你的……”

“都尉,让弟兄们歇会吧,都追一天了,饭还没顾得上吃呢。”佰长再次哀求道。

王厚撇了眼对面山坡同样在休息的高勇等人点头道:“歇会吧,另外派人往来路找找,估计援兵快到了,别让他们迷路。”佰长领命而去,王厚依旧死死盯着远处面目清晰可见的高勇。

高勇同样累得半死,他可不比身边这些汉子,他们吃惯了苦受惯了罪,这般连续赶路在他们看来平常不过。张武看着脸色微微发白汗流浃背的高勇问道:“主公,让张武带人领他们转圈吧。主公还是悄悄潜回洞内休息。”

高勇摆摆手道:“放心,我还挺得住。盯着对面,他们开始吃饭时我们再走。估计荀公那边的火快点起来了,我们绕过这座山后向南。让那些郡兵自己看着烟火追去吧。”

张武听罢嘿嘿笑道:“这法子好,主公就是主公,怎么都比俺们厉害。”一句话惹得周围几人笑了起来。这时对面郡兵果然开始生火造饭,高勇拍拍屁股站立起来道:“哥几个再忍忍,等甩开这些跟屁虫,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逮些野味开开荤。”

对面王厚发现高勇等又开始移动,三两口将昨夜弄的面饼和烤肉吃掉,起身喝道:“边走边吃,一定要追上这帮狗崽子。快走!”

几人怨恨地盯着王厚,眼中充满愤怒,其余的也几乎嘟嘟囔囔,在心里抱怨诅咒这个冷血都尉。百十人一路小跑,下了山又爬上山。当他们绕过刚刚高勇休息的小山时,暮色降临。黑蓝的天空下,山脚东面生起几处炊烟,依稀可见人影晃动。王厚心喜,叫过佰长吩咐道:“兵分两路,围了他们!”

……

玄菟城在梆响之后,嘎吱吱关上了城门,本就不算喧嚣的城池很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城南靠近城门的一个院落,大门轻轻打开,十几个人影先后离开消失在黑暗中。屋内,沮授静坐窗前,细细听闻外面的动静。

夜深了,城内灯光逐渐减少,剩下的几盏反被天上的星光遮盖。高勇原先居住过的房屋后院墙,三个少年蹑手蹑脚的背着干柴爬上屋顶并将干柴依靠在院内易燃的窗门外,墙角的另外三人则引燃涂抹上松油的树枝扔到房顶,随后这些火舌被投掷在干柴上。仅片刻,熊熊大火燃烧起来,三四个院落接连遭殃。好在他们都是被查封的无人居住的房屋。

守卫南门的郡兵看到火光大起极为惊讶,现在是夏季,虽然前几日下过一场暴雨,可一天时间足以将他们晒干,现在入夜即会起风,如果着起大火,再有强风相助,后果不堪设想。什长不敢怠慢,急匆匆敲响铜锣招呼附近郡兵救火,同时派人回兵营叫人支援,一时间手忙脚乱,周围邻居皆大惊失色,不等招呼便纷纷出门,抬水的抬水、搬运的搬运、灭火的灭火。

忙碌间,西门、东门内侧相继失火,起火点虽然不多,火势却不小,红彤彤的照亮了夜空。玄菟城内不到半个时辰便陷入了一片混乱。突然,城中心处‘当当当’地响起了铜锣声,跟着有人大喊道:“新太守的兵马进城了!原来的王太守因为贪赃枉法,朝廷已下令将其革职拿问,如有助其脱逃者一律同罪论处!”

这段话如狂风般迅速刮遍玄菟城的每一个角落,商贾、大户、农户、兵卒不知所措,一切陷入停顿,可这停顿仅持续了数秒,随之而来的炸锅般的声响令玄菟进入另一种状态。救火的人群四散奔逃,祈求尽快跑回家中躲避可能到来的刀兵之灾,郡兵们则聚拢在一起四下观望,防止被那叫喊中的新太守兵马突袭……铜锣仍旧在响,时东时西,时南时北;恐惧渐渐蔓延,商家农户、大户郡兵战战兢兢惶惶煎熬……

太守府外,原本按部就班巡逻的卫兵见到三门火起铜锣大响,不知何故,纷纷驻足观望。在其松懈的刹那,几个人影先后由空隙跑近院墙,两人一组悄悄翻进太守府。

太守府内,刚刚入睡的王寇被救火的锣音吵醒,推开身上的小妾,翻身爬起咒骂道:“邪门,刚下完雨便起火。这帮贱民,打扰本太守休息,哼!明天加征燃灯税!看谁还敢夜里点灯!”

床里的小妾娇声道:“老爷,外面怎么那么吵?”

王寇伸手进被窝在其胸上大快朵颐后笑道:“没事,老爷先出去看看,过会再来陪你……嘿嘿,赶紧养足精神,一会有得你享受呢!”刚说到这,外面又传来新太守兵马杀入城内的叫喊。王寇神情一紧,再次侧耳倾听……还是那句话,没有听错。“哼!好你个娃子,跟本太守玩这套。来人啊!”

门外卫兵应道:“太守有何吩咐?”

王寇嚷嚷道:“快去兵营调兵,全城搜捕。”卫兵应诺离开,脚步声迅速远去。王寇转身走向衣架,拿起外衣正要穿上,忽闻院外传来打斗声,更有太守府卫兵大叫:“什么人?胆敢袭击太守府!——啊!”一声哀嚎,吓得王厚心中大骇!来不及穿上外衣便向门口跑去。

在手触屋门的那一刻,门被人一脚踹开,强大的力道将王寇震退数步,扑通坐到地上。抬头一看,王寇几乎肝胆俱裂。床上的小妾‘嘤’的一声昏死过去。门口站着一人,双目如电杀气腾腾,手中长剑在月光下发出阴冷寒光。王寇颤声问道:“尔等何人?胆敢擅闯太守府,这是死罪!”

那人向前迈步,口中怒喝道:“贪赃枉法、残害百姓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言罢手中剑锋高举划出一道亮闪……“咯喽”一声王寇双眼翻白吓晕过去。

门外,一人快步跑进问道:“高都尉,怎么样?”

高顺冷笑道:“本以为多厉害呢,结果是个胆小鼠辈,呸!拉出去,告诉兄弟们得手了。”

内院外,正在围攻的太守府卫兵看到太守被人架着抬了出来大惊失色,手中剑戟立时僵住,两个队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速速派人前往兵营调兵并找来其余官吏。这边只能将‘匪徒’团团围住,防止他们逃脱。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匪徒’没有丝毫逃脱的意图。

高顺扫视一周喝道:“立刻放下兵器,否则……”手握长剑‘噗’地刺在王寇的左大腿上。昏迷中的王寇顶受不住疼痛,‘嗷’地嘶喊一声,双眼瞪如牛铃,鼻孔呼呼喘起。高顺靠在他的耳边说道:“告诉卫兵放下兵器站到墙角去。”

王寇缓过神来见身边的‘匪徒’被卫兵团团围住,心下放宽,略为强硬道:“休想!这里是太守府,容不得尔等撒……哎呦!”孙泰不管哪个,手起刀落,王寇右腿上留下一条两寸长的刀口,上好衣料做的小裤瞬间变红。

鬼嚎过后,王寇颤声道:“还不放下兵器,站到墙角去!哎呦…哎呦!”

队头无奈只好乖乖丢下兵器,排队倚墙角站立。孙泰看了看命令道:“全部蹲下,手举过头顶,哪个怠慢,你们的太守便要遭殃!”说着用刀锋在王寇的喉间磨了磨。王寇眼光扫到刀身的寒光不由得打个寒颤,急声道:“赶紧蹲下,哪个让本太守受伤,决饶不了他!”

这时,内院裴石带领两人跑出,手中拿着布包,“都尉,官印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的暗格里,还有一些书信,不知道写些什么。”

高顺点头接过布包打开细看,果然是太守官印,上面刻着“玄菟郡守”四个字。此外,那些书信保护完好,上面写着详细的日期。“把书信收好,准备迎接玄菟官吏。”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大队郡兵跑步的声响,吆喝声此起彼伏。很快,两个佰长跟随几名官吏小跑进内院,眼见太守被擒、卫兵被制,均面现惊讶。交头接耳一番后,一个佰长退出去高喝道:“郡兵听令,二十丈外设卡立哨不准闲杂人的靠近。”

内里,一五十余岁尖嘴猴腮之徒上前施礼道:“在下是玄菟郡丞窦实,诸位豪侠,不知本郡王太守何处冒犯,还请各位大侠海涵。”说着眼光四处搜索。

孙泰高顺对视看出此人绝不简单,高顺道:“呵呵,一切好说。命令郡兵全部返回兵营,如有半个在营外,你们王太守的小命就将不保!”

窦实苦脸道:“这……实在难办啊!一旦郡兵回营,城内必将遭乱,百姓……”

高顺哪管那些,用剑在王寇手臂上一划,王寇哀嚎道:“快去!”

片刻,郡兵全部撤出太守府。玄菟的官吏基本到齐,包括长史、司马、功曹史、五官掾署等,一个个皆面如土色,呆望着被擒拿的王寇。

高顺押着王寇向南门前进,路上不见一个人影。经过住所时,沮授带领两人走了出来。孙泰奇道:“怎么街上不见一个人影?”

沮授笑道:“刚才郡兵挨家挨户告知不论有何动静均不出出门,否则立斩。”高顺冷笑不语,快步登上南门城墙。由这里可以清楚看到北面兵营的情况,看到全城状况。

窦实仰望城墙问道:“豪侠可以释放王太守了吗?本郡丞可以保证诸位豪侠的安全,还可以奉送一大笔钱财。”

沮授看看天边的浅蓝,说道:“差不多该开始了。”

“当当当当”四城同时响起了铜锣声,跟着有人高喊:“玄菟百姓们,新太守已将王寇擒拿!快到南门看啊!”

起先城内没有任何动静,突然,南门附近的民户木门打开,有人向外探望……跟着有几个青年走了出来,叫嚷道:“真的哎!王寇被抓了!王寇被抓了!”人们闻言快步走出各自庭院聚集到街上,左右邻居合为一股,逐渐地汇聚到南门附近。

长史、功曹史脸色更白,低声问窦时道:“郡丞,该怎么办啊?”窦实盯着墙上的高顺等人,咬牙切齿道:“悄悄派人通知埋伏好的郡兵,一会等我令下,即刻捉拿乱匪。”

“那王太守怎么办?”

“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他们得逞,吾等身家性命皆不保矣!”

人群越聚越多,几个家丁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相反,又有几个青年趁着拥挤一点点靠近郡丞等人的身后。沮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自向那些点头青年点头。他们会意,悄悄伸手入怀握紧刀剑。

看着潮涌般的人群,沮授高声道:“玄菟百姓们,我等乃玄菟新任高太守所派。前几日发生在南门的战乱便是这个王寇私自调兵妄图谋害朝廷官员引起。他利欲熏心,用诬蔑之行做犯上之举,天理不容、朝廷不容。今日,我等奉高太守之命将王寇擒拿,于全郡百姓面前揭穿这一恶行。”

窦实一惊,旋即叫嚷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乱匪,击杀郡兵、绑架太守,这才是犯上作乱,其罪当诛!来人啊,速速将乱匪擒拿!”

王寇闻言一愣,不敢置信地瞪着窦实,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咒骂道:“好你个窦实,本太守平日待你不薄,不想你竟然……”

窦实露出阴冷的诡笑道:“哼!平日你作威作福,哪管部属死活!那日围攻新太守不遂后,为泄私怨竟将新太守仆从的尸体悬挂于城门之上!做此禽兽不如之行径岂能让你苟活世上!今日窦实便要替天行道,郡兵听令:速将他们擒杀!”

听到又要打仗,百姓哗啦一下四散奔逃。那些原本隐藏好的伏兵刚刚冲出院落便被人群挤压回去,根本无法靠近南门。

高顺望向兵营,果见其再次骚动起来。二三百郡兵快步向这边跑来。沮授淡淡地望了望窦实,眼中满是不屑,对着人群中的裴石把手一挥……

窦实不明此举何意,正要发问。突然身后传来砍杀声,急忙转头回望,只见身后几名卫兵已然死死伤伤,七八个年轻人手执刀剑快步冲来。窦实大惊,连退数步。年轻人双眼血红,将最后两名卫兵砍翻在地,在卫兵痛苦的呻吟声中,一把还在滴血的剑死死地架在窦实的脖子上,吓得窦实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窝囊,像当年带兵与高句丽作战是何等的风光威武,可如今却被一把剑吓得软腿跪地,看见远处奋力奔来的郡兵,窦实摇了摇头叹息道:“大事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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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定玄菟(上)

玄菟郡东南部的深山中,王厚死死盯着面前几堆尚未燃尽的篝火,阴湿的草地上留有数十个脚印,深深浅浅地拐进南面的密林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佰长蹲下细细察看,口中分析道:“都尉,这事有点不对啊!仔细想来他们不可能刚翻过山头便生起篝火,这有点太玄乎了吧!”

王厚捡起一根木棍挑开篝火,边绕圈边说道:“经你这一提……此事却有蹊跷。难道被耍玩了?”

佰长扫视四周银色月光下静谧深沉的树林,最后目光落在横七竖八倒卧休息的郡兵身上,对王厚道:“王都尉,几日来数次几乎将敌人擒拿,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属下觉得他们是有意为之,故意引诱都尉进入这深山老林之中消磨全军士气,郡兵们各个疲惫不堪既是证据。况且敌人行踪不定,却总似有迹可寻,实在令人生疑!”

王厚找个石块坐下,轻拂剑鞘问道:“现在离郡城有多远了?”

佰长眺望夜空,掐指点算:“出城后先向南,而后折向东,再向北,直到进入山里……应不下百里!”

王厚道:“这么说再向东十余里便到高句丽境界了!”

佰长点头道:“由此向东十五里,翻过一座山即是。”

王厚哑然:“想不到追出这么远!郡城那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佰长笑道:“都尉多虑了,除了派出追击的五百人外,郡城里还剩五百,而且听长史说几日前已发出调令从高显、望平、辽阳各抽调二百人,即便乌桓人来了也不怕。”

王厚柔柔太阳穴淡淡道:“但愿吧!增援的二百郡兵会在夜里赶来,你派些人手在路上指引,别因天黑闹出误会伤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还有,你看哪里扎营比较好?今天先到这里,反正脚印都在,明天继续追。”

佰长察看周围地势建议道:“属下认为应选在来时经过的山坡上,那里地势居高临下,又无遮蔽视野的林木,便于预防夜袭。”

……

借着月光,高勇走出四五里地后才点燃一个火把,在荀彧派来协助人员的带领下走了三四个时辰,总算在天亮前返回他们所在的洞穴。两三日不见,荀彧明显瘦了,眼圈发黑,嘴角胡须也长了出来,一副邋遢寒酸的样子,与以往整洁淡雅的感觉大相径庭。

荀彧看到高勇众人终于安全的回来,悬在心口的大石总算落下。一时激动,哽咽道:“主公平安归来,可喜可贺!”十几名伤员纷纷起身向高勇施礼。

现在高勇最受不了这种场面,紧走两步将他们一一扶起,询问伤势的同时诉说几日来的离别之情。他们最想知道高勇几日来的战斗情形,之前杨凌的简要叙述不仅没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反倒激起他们更大的好奇。荀彧也不例外,他是其中最想知道的人之一。不过看到高勇疲劳的神态,荀彧笑道:“都别嚷嚷了,看看主公都累成什么样子了,赶紧让主公休息。”

众人这才发现高勇布满血丝的双眼,刚刚因为重逢的喜悦丝毫没有注意到。洞穴内立刻安静下来,伤员们不待吩咐纷纷挪出空位让这些战斗回来的同伴休息。

高勇坐在荀彧身边低声道:“荀兄派几个人在附近布下暗哨并将脚印清除,千万别让郡兵跟着脚印摸来。”

荀彧笑道:“主公放心,彧已派人去做。主公还是早些休息,这几日会有沮公的消息送来。”

高勇点头道:“但愿一切顺利,否则只好偷偷潜回右北平,从头开始了。”言及此处,高勇转头对张武说道:“张队长少睡一会,由你给大家讲讲这几日的惊险经历!”

刚刚准备躺下睡大觉的张武闻言挠挠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求饶道:“主公,您就饶了小的吧,俺这……”高勇丝毫不理会他的求饶,倒头便睡。张武动动嘴无奈地摇摇头,周围人可不管那个,赶紧围过来抢占好位置。不久张武道:“先从大餐之前的开胃汤说起吧……”

……

朝阳光辉散落在玄莵郡的土地上,站在城墙上眺望,郡城概况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趁埋伏的郡兵赶到之前,孙泰将城下一干玄莵官吏压上城墙,同时派人控制城门,做好最坏的打算。

赶到南门的一千余郡兵虽然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却全部呆立当场,一个校尉外加十一个佰长皆不知所措只能瞪眼着急,眼睁睁看着玄菟的主要官员齐刷刷跪在敌人的剑峰下。校尉执剑在手装出强横的模样喝问道:“尔等乱民,还不快将太守、郡丞放开,否则大军齐上,要尔等死无葬身之地!”郡兵得令各自抽剑举戟跨前数步营造声势。

沮授一一看在眼里,镇静道:“诸位佰长恐怕是误会了,玄菟太守现在正在东南山林中与叛乱之敌作战,而玄菟长史即是在下,何来释放之说?”

校尉望望王寇、窦实,又看看沮授,疑问道:“玄莵只有王太守,何来他人之说?”

沮授笑着点指王寇道:“佰长可是指这个前任太守王寇吗?”

校尉惊呼道:“前任太守?”

沮授点头道:“正是,这个王寇擅自调集郡兵围攻新任太守,诬蔑其为乱民,意图将其杀害。”说着沮授拿出朝廷的任命文书以及太守官印,“你们可以派个识字的人上来检验一下是不是真的朝廷文书!”

军官们聚议片刻,其中一人走上城墙将配剑交给守卫楼梯的护卫队员,径直来到沮授身前接过文书细细查验。稍时,此人转身对下面的校尉点头确认,跟着单膝跪地将任命文书交换沮授,并高声道:“属下辽阳郡兵佰长陈晋参见长史、都尉!”

此人一跪,城墙下左手边的二百郡兵几乎同一动作单膝跪地,口中齐声高喊:“参见长史、都尉!”

王寇怒视陈晋道:“陈晋,你此举何意?为何向贼人下跪?他们是乱匪狂徒,本太守宁可身死也决不向贼人低头!郡兵听令,将一干乱匪系数斩杀,不要顾及其他,斩杀乱匪后自有刘县令为你们安排赏赐。”

校尉看看王寇,不假思索道:“郡兵听令:辽阳郡兵攻左,高显、望平郡兵攻右,其余随本校尉登城击杀匪徒!”言罢剑指沮授,发一声喊,郡兵亦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压迫而上。

陈晋转头对校尉说道:“校尉不可,任命文书确实是朝廷所发,上面印信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有半句谎言。如此围攻才是犯上作乱啊!”

王寇盛怒大骂道:“好你个陈晋,如此助敌为虐,由现在开始撤掉你佰长之职,所带郡兵归校尉统领。”

校尉来了精神,大吼道:“辽阳郡兵听到没?立刻进攻,延误者斩!”

陈晋向沮授请求道:“请长史准许属下指挥部队!”

沮授、高顺虽有考虑过最坏的情况,却不想恶劣至此,正思索对策时听到陈晋请令,沮授很是惊讶急忙吩咐道:“好!一切皆由陈佰长便宜行事!”随后对步步紧逼的郡兵义正言辞道:“玄菟郡兵听好:刚才陈佰长已经证实吾等才是真正的长史和都尉,但你等不仅不听命令更刀兵相向,此乃蔑视朝廷之大罪!现在听从本长史命令者过往不究,如若继续执迷不悟死罪难逃!”

此言掷地有声,包括玄菟王寇的嫡系郡兵都有些动摇,其余三地郡兵同样稍显慌乱,好在几位佰长不断呵斥才控制住局面。

陈晋走到墙边对等待中的辽阳郡兵命令道:“辽阳郡兵听令:全体向右,列阵,准备作战!”四名队头得令,立刻组织进攻战阵,枪戟整齐地转向右侧郡城兵卒,剑盾兵快步跑过去站定位置组成盾墙。

校尉率领下的郡兵突遭变故,纷纷慌乱后撤,推推搡搡地拉开两三丈距离,好一会才重新站好。仅此对比便可看出两者的差距。高顺点头佩服,低声对沮授道:“主公曾说过辽阳带兵的魏明是一个可用之才,今日见其所练郡兵便可知一二,的确不简单。”

校尉稍显惊慌,转头望向王寇等待命令。王寇怒喝道:“还等什么?阻挡者杀无赦!今日事了,明日便升你做玄菟司马!其余兵将皆有赏赐。”

王寇如此,窦实却不想随他一同送死,此刻见他狂吠更是气血上涌。他心里清楚,即便判刑,自己罪不至死,倒是这个王寇死有余辜。遂与其余几人目光相询,几人同时点头。窦实大叫道:“郡兵切不可听王寇一派胡言,他欺压百姓、残害朝廷命官,死有余辜!你们可没必要为它陪葬!”

王寇没想到窦实为求自保竟反戈一击,怒骂道:“窦实,你个老匹夫,胡言乱语的是你!本官从未欺压百姓,跟别提残害朝廷官员,你……你……”

窦实嘿嘿冷笑道:“王寇,别以为你和刘明干的那些龌龊勾当别人不知道。本郡丞也不傻,你分给属下的那点钱不及你巧取豪夺的十分之一!郡兵们听好,没必要为这种人卖命!”

如此对话,令高显、望平两地调来的郡兵立刻出现骚乱,四名佰长喝骂半天才弹压住。高顺扫视一周,已知这四百人已无战心。战局陡生变故,刚才是一千一百比零,现在是五百比二百,说不定会变成五百比六百!

高顺提气高喝道:“刚才长史所诺绝不反悔,此刻听从新任长史调遣的兵将,其过往一切概不追究!”

一席话令骚乱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除了校尉带领的五百郡兵外,高显来的郡兵明显呈观望态度,望平的郡兵则等待两位佰长的命令。他们二人低声秘议,又向窦实征求意见。窦实知道今日已与王寇撕破脸,无论其胜败这个位子都坐不稳了,与其陪王寇一同被杀死,倒不如投靠新任太守,搞不好还能捞个官位。于是打定主意叫嚷道:“既然新任长史已到任,那么一切皆听其调遣,抗命者皆为反抗朝廷之罪。”

得到窦实点头确认后,两佰长齐呼道:“望平郡兵向左列阵,听从新任长史指挥,反抗者杀无赦!”言罢,望平的二百郡兵立刻调转方向,枪戟指向中间的郡兵。与此同时,高显的郡兵则慢慢退入街巷,佰长高声道:“遵从长史调令:郡兵开回营地!”

高顺、沮授对视,均看出对方的惊讶。孙泰更是惊诧得合不拢嘴,几乎忘记自己刀锋下的窦实。眨眼之间,己方还未想出对策,敌人便已经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优劣之势逆转。最感震惊的却非王寇莫属!眼见自己的嫡系郡兵被两翼包夹,存亡危在旦夕,连自己最后的杀身成仁都变得遥不可及……骄纵强横不可一世的神情终于一点点淡出满面油光的脸颊……

沮授审时度势立即发出命令:“玄菟郡兵听好:最后一个机会,要么为了这个罪恶滔天的王寇兄弟相残,要么放下武器归顺新主!给你们一刻钟考虑。”

日头已经高过城墙,长长的阴影逐渐缩短。跑回家中的百姓听到外面一如往常地安静,纷纷开窗开门探头观望。但见南门内郡兵刀枪剑戟对峙,悄无声息中隐含着无限杀机。虽不热,望平及玄菟城的郡兵大部分已开始汗流浃背,滚圆的汗珠由他们的脸上脖间流下;虽无风,被高举的枪戟却在微微颤抖。只有辽阳的郡兵依旧精神抖擞、严整坚毅如磐石般站在原地。陈晋笔直站立,冷眼扫视对面郡兵。

沮授看看升高少许的日头问道:“时间到了!诸位兵士考虑的如何?生与死皆掌握在你们手中!”沮授的声音回荡在城墙内久久无法散去,郡兵们仍旧寂静无声。

王寇耐不住煎熬,突然发疯般高声喊道:“杀!杀光他们!完事后人人有赏!哈哈,张常侍答应过会不断把那些有钱人骗过来,只要做的干净利落,钱财宝物要多少有多少!听到了吗?像以前那样将这帮乱匪暴民统统斩杀……哈哈……哈哈哈!”

“哐当——”第一排郡兵将手中长戟扔到地上,校尉震怒,待要上前将其斩杀。身边却响起数不尽的“哐当”声,校尉惊讶地环视四周……眨眼间除了自己之外全部的郡兵都将兵器丢掉,“你们……你们……”校尉惊恐地看着他们那如获重生的眼神……

高顺走上前命令道:“放下武器的郡兵立刻回营等待新任太守命令。陈佰长派人守卫城门,并将王寇等一干人犯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望平守军负责城内治安,高显守军负责维护兵营。”

郡兵们丝毫不理会呆若木鸡的校尉,扔下兵器后迈开大步向兵营走去,很快校尉被捆绑起来一并押入玄菟大牢。高顺走下城墙,来到陈晋身边问道:“陈佰长可认识魏明这个人吗?”

陈晋稍显吃惊地望向高顺点头道:“魏佰长爱护士卒、训练有方、指挥有度深受郡兵爱戴。”

高顺微笑道:“果不其然,见你所率之兵便可知晓。不简单,不简单啊!”

眼前的危机解除,沮授露出几天来最欣慰的笑容,赶紧对孙泰说道:“快派人去请主公,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

……

酣睡中的高勇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柔柔眼睛起身察看发生何事。只见冯玉气喘吁吁地跑进洞内,见到高勇已醒便快步过来说道:“主公、荀公,东侧五里外的老松岭发现郡兵。总数在四百上下,正沿山岭向这边搜索而来。”

高勇惊讶道:“四百人?难道又有增援的郡兵赶到?”

荀彧同样吃惊不小,不过很快却笑道:“主公,这是好事啊!试想:追兵有四百,那么玄菟城内剩余郡兵比预计的少了两百,沮公他们的胜算又增加几分。冯玉,追兵还需多长时间到达这里?”

冯玉心中估算后回禀:“按照他们目前的速度,最快要一个时辰。”

荀彧放心道:“时间很充裕。主公立即带领伤员向北走,彧带几人引诱追兵向南走上一程,而后再返回寻找主公。”说罢便要起身吩咐众人准备。

高勇伸手将荀彧拉住,说道:“荀兄说笑了,怎么可以如此安排?”跟着拿起笔在地上画出北面山地的草图对冯玉道:“冯玉,由你保护伤员及荀公向西北走,出这个谷口会见到一条小溪,沿着溪水向西三里而后折向北,这里有座秃顶的山峰,山峰南侧是一条树木茂密的山沟,那里是法国大餐的餐桌,不要进去。你们见到山峰后再向西,那里裴石去过,有一个由山泉形成的小湖,在那里等我们。注意小心支援而来的郡兵。张武,找个机灵些的队员化妆潜回玄菟城看看那里情况如何。还是昨日的几个兄弟准备准备,一会再请郡兵们尝尝大餐。昨天那是法国大餐,今天请他们吃澳洲龙虾!”

荀彧想要争辩,让自己替代高勇去引诱追兵,却被高勇阻止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荀兄是行家;设计诱敌、伺机伤敌,勇是行家。”

其余的人听到‘法国大餐’‘澳洲龙虾’立刻来了兴趣,把即将要面对的危险忘得一干二净,纷纷围拢过来询问这‘澳洲龙虾’如何做法……荀彧凝望高勇瘦弱的身影,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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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定玄菟(中)

王厚带兵追寻脚印一路向西南,翻过两座小山,趟过一条小溪,追着追着这脚印突然凭空消失。(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王厚很是气愤,越来越有中被耍的感觉,问佰长道:“这里可有地名?”

佰长也在纳闷:这脚印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听到王厚询问立刻回禀道:“此地叫做老松岭,前面五里处的方形山叫做青砖峰。青砖峰南面十五里有个大村子叫白石村。”

王厚察看青砖峰地形问道:“先去青砖峰看看,然后向南去白石村。”说罢开始下山。刚刚走出二里,青砖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闪现。

佰长惊呼道:“都尉快看,是他们!”

王厚也已发现,嘿嘿冷笑道:“看来老子的运气还在,这次决不放过他们!追!”

另一边,高勇同样发现了王厚及其身后的近四百郡兵沿着山坡快跑追来,不禁好笑道:“追了几天了还不放弃,精神可嘉!”跟着转向张武,拍拍他的肩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弄得张武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位小主公哪里来的这许多奇思妙语。

一路向南向南,与郡兵保持着二里左右的距离。翻过两道山,跨过三条溪水。在晌午赶到白石村北三里,立于山坡上眺望和平宁静的村庄,几名农夫倒卧在树荫下午睡,几名孩童在村口嬉玩……张武说道:“小时候俺住的那个村子和这个一样,可惜乌桓贼来了后……主公,要不进村庄看看?”

高勇听到张武的话心头悸动,也想起了在乌桓的遭遇,摇头道:“不了,现在去只能给他们带来祸端,身后的郡兵决不会放过他们的!这里留下的痕迹明显些,别让郡兵走错路。队伍向西,绕过西面的土山后向北,追赶荀公他们去。”

天黑前,高勇两次跳出王厚的合围再次返回到洞穴,看着周围熟悉的树木藤草竟有些留恋。突然,西面传来悉悉簌簌的脚步声,高勇警觉起来,伸手向两边挥动示意众人散开隐蔽。队员们对于这种手势命令轻车熟路,悄无声息中各自寻找最近的掩体,或趴在草丛中,或爬上树梢,或蹲于石后……张武悄悄靠近问道:“主公,听声音不像是大队郡兵,难道他们又派小队试探?”

“嘘”——高勇示意张武噤声,借着天空最后一点微亮仔细察看过来之人……黑影渐渐清晰,个头不高、身体瘦弱……张武惊喜道:“小马哥!”

那人同样惊喜道:“小武?太好了,主公在吗?”

高勇仅走两步上前问道:“沮公那里如何?”

那人激动道:“好了,一切都好了!”

了解到玄菟城内发生的经过后,高勇的心脏狂跳不止,如果不是年轻只怕会当场休克。张武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大呼痛快。这时外围放哨的队员跑过来报告西南二里又出现追兵,这次他们分作三路包抄过来。

听到追兵又到,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生成,高勇吩咐道:“张武,派人通知荀公他们连夜启程回郡城;我们的计划改变,直接引诱郡兵赶回郡城。小马,回去告诉沮公此地情况,请他们如此这般做好准备,让王厚再吃最后一顿美餐!”

……

王厚对自己的崇拜已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一路追来死死咬住乱匪的‘足迹’,迫得他们‘慌乱’逃窜。此次又‘吃准’高勇等人一定‘逃’向青砖峰,便立刻兵分两路左右包夹。怎奈满心欢喜又扑个空,更在青砖峰下的洞穴中发现包扎伤口用的布条,山鸡羽、野兔毛、几堆燃尽的干柴。

佰长言道:“看样子他们很早便在这里居住,怪不得总觉得有些奇怪,追来追去好像在绕圈子,原来……”

“别嘟囔了!”王厚骂了一句迈步进入山洞,努力平息心头怒火的同时看着洞内的一切。火光闪耀下,王厚猛然发现岩壁上还刻有字迹,刻得歪歪斜斜:***到此一*!最后那个字王厚怎么也不认得,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写法。

这时外面郡兵叫道:“佰长,西面发现了火光,可能是乱匪。”

王厚不假思索道:“追!”

……

摸黑前行的路上,张武好奇地问道:“主公,刚刚你写的那几个字是啥呀?俺只认出‘一、到此’三个字,其他的都不认得,好像写法很奇怪。”

高勇哈哈笑道:“那句话是告诉王厚,他爷爷我到此一游!除了你认出的那三个字外,其余的都是用楷书所刻,这种字体简洁好记,等以后有时间一定交给你们。”

张武惊呼道:“主公是不是神仙下凡啊!”

日夜交替,除了清晨小睡半个时辰外,其余时间都在赶路。沿着山岭沟谷留下一条蜿蜒向西的足迹,终于在日落前来到了玄菟郡城外。高勇眺望落日余辉下的玄菟城: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尽管城门紧闭……“咦?怎么城门紧闭?城墙上还是由郡兵站岗,主公……”张武惊讶道。高勇也有些吃惊,玄菟郡城与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不同。

张武警惕地站在高勇身前向城门走去,城上郡兵发现有数人过来立即起警,长枪硬弓架上墙头,高勇立于城下观望。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头——高顺!之间他挥动手臂高喊道:“主公回来了!开城门!”

‘嘎吱吱’一通响过,沮授最先冲出,跟着的是荀彧、孙泰、冯玉众人。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大胜凯旋之后的喜悦笑容。高勇走上前拉紧沮授道:“辛苦沮公了!”

沮授爽朗笑道:“托主公天佑洪福,授不辱使命,不损一兵便将王寇等一干要犯擒拿。”

高勇又拉住流出眼泪的荀彧道:“分别两日而以,荀兄为何落泪?诸公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这时,高顺快步走近施礼道:“恭迎主公入城!”

看到高顺万年不变的严肃镇静神情,高勇感动道:“高勇总算没有食言,高都尉终于成为名符其实的都尉了!”

高顺颤动一下,露出感动神色道:“顺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勇听到如此言语,看到众人坚毅忠贞的目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急忙伸手擦拭,激动道:“好日子不远了!”

……

风尘仆仆地追赶了一天一夜,王厚惊讶地发现自己又走在返回玄菟郡城的路上,熟悉的山谷,熟悉的路经,熟悉的参天古树……唯一不同的是进山时郡兵士气高昂出山时垂头丧气,短短几天折损数十人,其中还包括一个佰长。

再次跨上马走在逐渐平坦的原野上,王厚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长吁一口气道:“佰长,派人先行赶回郡城,让其准备好吃好喝犒劳辛苦的将士们。”佰长大喜,当即遣人骑上自己的马匹飞奔回去。郡兵们听到此话再次回复神采奕奕,仿佛他们是凯旋而回。

月牙升上树梢时,三百多郡兵哩哩啦啦地终于走到郡城门外。一个队头不等王厚吩咐急匆匆跑上前去高声叫嚷道:“快开城门!王都尉带领兵士大胜而回!”郡兵们也跟着起哄乱喊:“开门!开门!你们这些懒屁股,想累死弟兄们啊!”

佰长见到城墙上只点燃两个火把,隐隐约约有三四个郡兵站岗,与之前离开时感觉很不同,遂走近王厚疑惑道:“都尉,之前已派人先行通报,怎么会如此?”

王厚也正奇怪,抬头仰望,城墙上虽有站岗的郡兵,却不见他们有任何举动,全部笔直地站立原地,只有枪戟在淡淡的月光显出深蓝之色。“不长眼睛的家伙,快把你们的上司叫出来!本都尉回来居然敢不开城门?活腻了是不是?”说着催马上前,马蹄踏地发出‘踏踏’声响,在这夜空下传出很远。

也许是王厚的破骂起了作用,城内响起稍显混乱的脚步声,城头上人影晃动……王厚得意地笑看佰长,又望向城门。郡兵们呼啦涌向城门,除了给王厚让出一条道路外几乎将城门彻底堵死。

然而,直到城墙上脚步声停止也不见城门打开,王厚震怒再次大骂道:“一群废柴,怎么?要造反?连都尉叫门都不开?谁给你们的胆子?……等进城后定要让太守治你们的罪,全部下大牢!不,把你们全卖到乌桓当奴隶去!”

城墙上依旧寂静无声,只不过两支火把被一个郡兵举起在空中交叉晃动,画出一个X跟两个O。郡兵们奇怪,王厚更奇怪:什么时候郡兵改了联络手段?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是什么意思?

惊疑间,左右两侧呐喊声骤起,路东绿油油的田地里站起上百黑影快速包抄右翼,路西密林中同样冲出百余黑影飞奔近前封堵左翼。郡兵大惊,惊慌失措地聚拢起来,战栗着枪戟向外,王厚及佰长躲在其中吃惊地看着这突如其来一切,精神骤然紧绷,心脏跳动加速。

佰长慌乱片刻立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发出命令:“快列阵!不可被冲破阵型!”

话音未落,后路又传来整齐迈进的脚步声……

终于,当三面合围完成的时候,王厚看清了来者的真面目!“玄菟郡兵!为何包围本都尉?真的造反不成?这是死罪!”

“该死应当是欺压百姓、强虏民女、横行霸道、恶贯满盈的原玄菟都尉——王厚你这龟儿子吧!”

王厚一惊,这声音如此熟悉,几天来不断在耳边晃动……“是你!高勇!”

高勇哈哈笑道:“耳朵满灵光的吗!几天来没白挨揍,总算有点收获。”

王厚心底发虚,一边想对策一边问道:“你为何会站在城上?”

高勇扶着城墙打量王厚答道:“这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才是真正的玄菟太守,不想遭到尔等奸险卑鄙之徒暗算,不得不隐避于山水之间。不过,我的属下衷心耿耿上下齐心,虽然走了弯路,却总算没有辜负苍天的期盼将你等作奸犯科之辈悉数擒拿!现今全玄菟郡兵除了你身边的人外全部宣誓效忠本太守。王厚,念及周围几百儿郎的身家性命,还是自缚投降吧!”

王厚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险些摔落马下。王寇心腹佰长(带领增援部队的)扫视一周知道今日血站难免发一声吼抽出配剑道:“郡兵举盾列阵准备迎战!”

“哈!”二百郡兵齐吼,整齐列阵护卫两侧。枪对枪、戟对戟、盾牌对盾牌、目光对目光、杀气对杀气!见此情景高勇暗自摇头,目光移向另一位佰长以及他身边的一百余郡兵,昭示他们这是最后的机会。沮授示意发出命令,郡兵右手的火把划向左下……

左侧郡兵阵前,高顺高喝道:“列阵!前进十步!”

“杀!杀!”每一步一声喊杀,声声震摄心魄,声声扩散数里。玄菟城内的百姓惊恐地躲在自家屋内祈祷,连续两天的离奇经历早已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

王厚左手边的一百郡兵在这如虹气势的压迫下本能地后退三步,战事一触即发。

忽然,那位佰长发现城墙上有些黑影在悄悄移动……“弓箭手!”心中一惊,他清楚在城门前这狭小的地方弓箭射击意味着什么,看看身边跟随多年的部属,看看四周围拢过来的郡兵,看看眼前毫无生气的王厚……“新太守,可否绕过弟兄们追杀的罪过?”

高勇清澈回道:“弃暗投明者过往一切概不追究!这里有上千人在场,本太守言出必行,信守诺言!”

王厚回过神来,见佰长要反水,匆忙伸手抽剑。却见寒光划过眼前落在脖间,佰长逼住王厚道:“几日来承蒙照顾,在下代死去的弟兄‘多谢’了!郡兵准备战斗,从此刻起效忠新太守,违令者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王厚呆望佰长片刻,又看了看墙上的高勇……“哈哈哈!哈哈哈哈!”

沮授见状蔑视道:“与那王寇一个德行!”

张武补充道:“没办法,他俩本来就是亲戚。”

“哐啷——”二百郡兵先后扔下手中兵器。心腹佰长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不到半个时辰……在众人错愕间,这名佰长倒转剑锋割破自己喉咙,血液飞溅同时仰天摔倒。

高勇闭上眼睛转身离开,临下城墙前淡淡吩咐道:“好好安葬那名佰长!”

次日艳阳高照,太守府被修复一新并按照高勇的命令将所有值钱的器物财货统统缴归府库,仅留下日常生活所需的普通器具。同时,拿出部分钱财按照每人一百赏赐主动效忠的郡兵军官。不过,高勇下达严令:城内防务统归陈晋所率的辽阳郡兵负责,其他一千二百余郡兵全部留在军营内接受高顺整编,除有高顺手令,否则不许任何人外出半步。

沮授、荀彧已猜到高勇为何如此,惊讶于高勇果断地同时,也钦佩他的处理能力。

一个上午,玄菟郡城许进不许出。午后,所有人员被召集到太守府参加第一次全体会议。跟随高勇多时的人员对于高勇的简朴习以为常,故看到素面朝天的太守府不觉任何奇怪。反倒是去过县府、郡府的陈晋极不适应这个新任太守的朴素习惯。三进院落的太守府只有两名仆人,而且之前见过的贵重器物箱柜全部没了踪影。

陈晋不解,进屋时悄悄观察四周,除了几套案几坐垫之外再无其他,之前见过的镀金香炉、玉石屏风、五彩挂扇等消失的干干净净。

入屋时,高勇便注意到陈晋的奇怪举动,微笑着打量这个高顺很是赞赏的佰长。直到一干人等全部坐好,高勇才对陈晋说道:“陈佰长是不是发现这个太守府少了许多东西?”

众人齐唰唰望过去,弄得陈晋顿觉尴尬,涨红着脸先点头又摇头道:“这……那……”

高勇哈哈笑道:“不要害怕,我又不会吃人。告诉你吧,这些东西今早全都缴归府库了!毕竟他们是玄菟百姓的血汗钱,应该用在他们身上,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陈晋动容,既为自己的冒失举动后悔,又为遇到如此爱民如子的太守高兴。

高勇扫视众人继续道:“昨夜,勇与沮公、荀公、高都尉商议决定:沮公出任玄菟长史;荀公出任玄菟郡丞;孙泰任司马;冯玉任门亭长;陈晋任辽阳县尉,属理辽阳治安同时兼管郡兵;魏明调任玄菟校尉……”任命完毕,众人齐声道谢。

高勇此刻才算有了些当官的感觉,确实很爽!不过理不清的乱絮还在后面:“屋内均是可靠之人,勇便说出下一步方略:荀郡丞由即日起清理玄菟府库、账册,裴石协助;高都尉负责训练郡兵,孙泰协助。此外,还要继续进行上次中断的计划——秘密抓捕犯案官吏!不过要改抓捕为诱捕。会后,由高都尉以王寇的名义派出郡兵召集望平、高显、奉阳、辽阳四城及大小村镇的全部官吏、差役到郡城,并组织小队埋伏在通向外郡的道路上,对于闻到风声意图逃跑的官吏悉数擒拿,其后陈晋率三百郡兵协助沮长史快速控制四城郡兵,以为将来做准备;王信在玄菟时间最长,由你负责调查玄菟城内地痞恶霸及敌人派进来的奸细,并与孙泰配合,将入城的官吏秘密抓捕关在兵营内,不许走路消息。”

众人应诺,又经沮授、荀彧详细说明后离去。高勇走到屋外第一次静下心来品尝夏日芳香。沮授站在身后感触道:“最艰险的一关过去了!以后路会越来越好走。”

高勇赞同道:“是呀,右北平、玄菟先后纳入掌控……只剩那个辽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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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定玄菟(下)

任务分派下去,高勇反而觉得无事可做,只好带上张武到玄菟城内探访。www.65txt.com首先来到东墙下的贫民区。远在巷口便可嗅到恶臭熏天,里面脏乱破败,与城西的富人区相比近乎地狱与天堂。好在保护高勇近卫队均贫苦百姓,对这种环境熟悉到骨子里。换作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吏,只怕踏进半步便会当场晕厥。

看到高勇脸上毫无厌恶反而略带哀伤的表情,看到他毫不犹豫大步走进这穷人、乞丐、娼妓居住的地方。张武感动至极,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心中不禁感谢上天安排自己遇到如此好的主人。望向高勇逐渐高大的背影,张武在心里对死去的爹娘喊道:“爹!娘!你们要是再多留两年就好了,武子跟上了一个好主人,苦日子到头了!”

“队长,快走啊!保护主公要紧!”队员的催促拉回张武的思绪,他看看跟随自己几个月的少年,他们的眼中也已湿润。张武眨眨眼睛把泪水化解,幸福道:“走!誓死保护主公!”

高勇没有注意到张武等人的反应,他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这穷人聚集的地方。沿城墙搭满了由树枝、碎布、枯草‘建’成的窝棚,低矮、潮湿、拥挤。地势低洼的关系,几日前下的雨还能在这里寻到踪影。

这里的人目光漠然,或者说无欲无求,也许他们清楚‘欲求’是一种太过奢侈的东西。走了几步,高勇僵住了。眼前倚墙坐着一名五十余岁老妇人,她正在费力地往怀中四五岁大的孩子口中塞入不知哪里讨来的小半张发霉面饼,面容哀戚,花白头发下的双眼竟无法流出半滴眼泪。

张武走到高勇身边低声道:“主公,这娃的爹娘只怕都死了,剩下一个老人带着。这种事情哪里都有,在逃难路上见得太多了……穷人啊!”高勇缓慢蹲下,轻拂孩子瘦弱苍白的脸,看着孩子目光涣散的眸子……突然转头问张武:“你那里带钱了吗?”张武点头,立刻伸手入怀掏出一袋钱交给高勇。

周围的几人见状如同看到仅有的希望,纷纷围拢过来伸出双手……高勇目光始终放在孩子身上。打开钱袋掏出一吊五铢钱交到老人手上轻声道:“吃这个不行,给孩子买点粥羹。”老人惊恐地凝望眼前的少年。高勇淡然一笑,对周围人说道:“每人十钱。记得告诉其他人多等半个月,会有好事情发生的。”说完交给近卫队处理,自己继续往前走。

一路所见相差无几,高勇的心情越发沉重。张武等也感觉到沉闷的气氛,悄悄跟随在高勇身后。快到北城时,几个女人吸引了高勇的注意力。只见他们穿的虽然破旧,却把脸洗得很干净,呆呆地坐在路边,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思想。

高勇问张武:“这些女子怎么了?为何呆坐着。”

张武惊讶地看了看高勇,他奇怪怎么高勇这种富人出身年龄超过十五岁居然没见过娼妓,只好解释道:“回主公,她们是……是娼妓。”

高勇吃惊道:“什么?”双眼圆睁吓得张武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才说道:“这些人多是死了丈夫的女人或者没了依靠的女孩,除了做这个没有其他可以活下去的办法。”

高勇疑惑道:“以前曾听别人提起。不过,她们怎么不去当丫环仆人,那个在怎么说也好过干这个啊!”

张武苦笑道:“做丫环也需要出身好、干净。而她们……唉,这里正好处在兵营后面,主公多少能猜到些什么吧!”

高勇猛然想起以前曾经看到过的许多书籍,上面写着乱世女子没有保障,被兵匪强逼后多半沦为娼妓。遂说道:“莫非他们是被……”

张武点头道:“主公猜得不错。”

这时,几个女子发现高勇等人盯看她们许久,虽然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但客人终归是客人,僵硬的脸庞出现一点生气,两三个有点姿色小心翼翼靠上近前细声问道:“诸位少爷是不是需要女人?只要给口饭钱,干什么都可以。”

高勇何曾经历过这个,急忙退后生怕她们碰到自己。身边的张武等人立刻挡在高勇身前刀剑出鞘怒喝道:“不许靠近我家主公!”

那个女子吓得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看着张武及其手中的剑。突然,她们身后的棚子里跑出一个小女孩,头上扎着两条小辫,身体瘦弱脚步轻浮却很精神。她几步上前挡在女子身前张开双臂对张武喊道:“不许欺负俺娘!你们和那些当兵的一样,天天欺负娘,全都是坏人!”

高勇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很是欣赏,更对她讲出的话语惊讶,正要上前细问。却见那个女子抱住小女孩哀求道:“官爷,求求你们放过这孩子吧,她还小,不懂事,你们要女人俺去,不要钱!”

小女孩不干了,抱着女子的脖子说道:“娘,不要去。灵儿不怕饿!灵儿不想娘再受欺负!”

一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动,张武扭头向高勇请示。高勇示意收起剑,对女子说道:“看你的装扮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长大的,这女孩的爹是做什么的?”

女子高勇的问话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小女孩劝道:“娘别哭!”跟着瞪视高勇怒道:“为何让俺娘哭!”女子搂紧女孩说道:“灵儿别这样,他们不是坏人。”

高勇微笑道:“冲你这句不是坏人,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娘俩吃顿饭。张武!派人去请荀公,另外让高都尉调一百郡兵过来,我要在这里处理些事情。”

那女子听到这话呆住了,能够让都尉派兵的官……张武看到女子惊诧的表情笑道:“他是这里的新太守!”说完开始分派任务,没多久张武突然转过头对仍处于震惊中的女子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日子很快要到了!”

日头渐高,穷人不得不再次为裹腹发愁。仅有的几个老男人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向城外;还有十几个衣衫褴褛、三十余岁的妇人背起筐篓端着破碗颤巍巍走向城内;小孩子能动的一样要跟着去乞讨,不能动的只好守在家中祈祷……

看到这一切,高勇不禁疑窦丛生:怎么古往今来的大部分官吏都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呢?古代如此,高官坐着厚禄拿着却不为百姓办事,眼看治下百姓挨饿受冻被逼为娼饱受欺凌却无动于衷;想想自己原先那个时代的官也差不多,今天开会、明天考察、后天调研……日程里安排满了吃喝玩乐却唯独没有体察民情为百姓办事这一项,结果会也开了、察也考了、研也调了,到头来穷人还是穷人、富人还是富人。揭竿起义的陈胜都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就不怕将来有一天百姓革了他们的命?大概是中国人太善良了,太容易服从、太容易逆来顺受了……

思索间,巷口传来孙泰的声音:“一队左,二队右,将此处封锁。不准骂人、伤人,违令者军法从事!”各五十军兵小跑进入贫民区,分列左右很快将此处包围。里面的人不明情况,以为要赶走甚至屠杀他们,痛苦、哀求骤起,有些人拿起木棍、石块聚拢在一起打算作最后的挣扎。

此情此景与辽阳所见一般无二,高勇叹息道:“中国人啊,为何非要刀架脖子才想起反抗,才懂得团结?”

孙泰快步走到身前施礼道:“主公召泰有何吩咐?”

高勇示意他起身,说道:“得安置这些穷人,呵呵主事的来了!”远处,荀彧带着四五名随从一路小跑赶来。高勇摆摆手喊道:“荀公不必着急!”

荀彧不管那些,轻轻喘气问道:“主公急招彧所为何事?”

高勇微笑着指点仍处恐惧之中的人说道:“为了安置他们!”

荀彧先是不解,旋即劝阻道:“主公何意?这种穷人北方随处可见,多因贪官酷吏横行所致。自光和三年(公元180年)的大旱起,北方旱涝连年粮价飞涨,导致贫困之人渐多。如今主公将城内穷人安置,必会引起周围城池贫民闻风而来。如若仅安置这些人,府库现存钱粮尚可应付,假使引来更多……不仅郡城难以安定,只怕玄菟也会遭殃啊。”

荀彧此番言论大出高勇预料,本以为他会全力支持。不过细细想来,他的话不无道理。安置这些穷人必会引来周围穷人,如此往复越聚越多如同黑洞般不断吸食……在实力不足的情形下必会使郡府不堪重负而垮台,若由此导致民变……

高勇明白到自己的幼稚,也对刚才的想法有了全新的认识,遂对荀彧道:“荀公之言一针见血点出其中利害,但身为本地父母官却不可见死不救,如此与那王寇又有何区别?勇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暂时缓解郡府的压力,只要能够坚持一两月,待控制辽西后即可引来工匠在玄菟建造纸坊、书坊,如此可以大量招收妇孺,解决穷人的问题。至于粮食吗……可以用钱向高句丽、三韩、甚至中原购买。”

荀彧认真考虑起来,原地踱步三圈,最后同意道:“可以试试,只是此前的两月如何熬过?本地粮食要十月才能收割,且大部分为玄菟富户大族所有,其有先皇旨意免除赋税徭役。故此,郡府所收不过十之一二,扣除支付官员俸禄、供养郡兵差役几无剩余。刚才察看府库帐薄,查抄王寇所得钱财尚能支撑至明年,可粮草仅能维持到十月!”

高勇目瞪口呆盯着荀彧,脑袋嗡嗡作响,半晌方才回神骂道:“王寇这个王八蛋,留给老子这么点家底,连剿匪都办不到!得想想办法弄些粮食……”

孙泰看到高勇如此为民着想感动万分,遂建议道:“主公,听郡兵说乌桓贼每年秋收过后都要到玄菟、辽西劫掠,这也是导致本地穷人多的一个原因。郡兵对乌桓贼恨之入骨,如果不是王寇严令禁止出战,他们早就击杀乌桓贼寇了!”

高勇眼扫站列两侧的郡兵自言自语道:“出战?不行,至少准备足够的钱粮兵械;偷袭呢?不行,实力不足以攻守自如时冒然行动后果严重……”摇头否决自己的同时表情逐渐凝重。忽然高勇问荀彧道:“荀公刚才说玄菟粮食大部分掌握在本地富户世族手中?”荀彧点头确认。

高勇转忧为喜道:“好,就这么办!孙泰,与乌桓贼的仇一定要报,不过不是现在。告诉郡兵们好好训练,一两年内可能无法主动进攻乌桓贼寇,但如若他们胆敢前来劫掠那可要狠狠的打!我不是王寇,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还是那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

孙泰惊动道:“弟兄们听到了吗?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追随主公,誓灭乌桓!”一百郡兵先后齐声高喊:“大丈夫顶天立地,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追随主公,誓灭乌桓!”声势震彻寰宇,玄菟郡城为之撼动。

高勇同样感到震动,那是万众一心上下同力的呐喊。高勇又对荀彧道:“留下郡兵的粮食,其余的拿出来熬粥,在这里开设粥棚,人人吃饱是不可能的,只要饿不死就行,熬过这两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荀彧问道:“那么不够的粮食怎么办?”

高勇笑道:“荀公派些正直清廉的人到高句丽、三韩等地去私下收购,能买多少买多少,钱府库先垫上,然后勇拿自己的钱补齐,另外的吗就需要本地富户世家出出血,正好借此机会沟通沟通,免得将来出问题。孙泰留下协助荀公办事。”说罢,抬头看看晌午的日头,转身对灵儿笑道:“小妹妹,哥哥请你吃饭!张武带路,到最好的酒店去。”

女子再次惊呆,眼前的少年太守怎么会有如此举动?自己可是娼妓啊!

张武见状催促道:“夫人……夫人,请带上女儿跟随太守,让太守等可不大好。”

女子表情怪异地‘嗯啊’几声,才低声试探道:“官爷,民女还是不去的好,以免辱没太守名声……况且小女子身份卑微……”

高勇听到此话哈哈大笑,回头对女子道:“尊卑是权势的附属,在本人看来世间万物生来平等,飞禽走兽、花鸟虫鱼无不如此,更何况人!名声与治下百姓幸福安康相比,高某只选择后者。小妹妹过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快!”

小女孩看懂了高勇清澈的双眸,看到了里面的和蔼,拉起女子的手劝道:“娘,去吧!哥哥不是坏人!”

女子看看女儿,又看看微笑的高勇,眼泪哗的流了出来,自从丈夫死后这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夫人,第一次用如此平等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第一次眼神中不夹杂一点轻蔑的成分……

张武哪管那许多,一把抱起小女孩笑问道:“小妹妹想吃什么……”

城内最大最豪华的当属王记酒楼,是本地大户王家开办的,迄今已有百余年历史。说来也怪,听一些官吏讲,王家虽与王寇同姓,关系却不是很好。王寇初上任时王家便从中作梗,后王寇借机报复,逼得王家吐出大半家财还搭上几条人命。其后,王家开始逐渐淡出玄菟,将主要精力放在冀州。除老族长外,王家管事的几个儿子都在外经营家业。如果不是祖坟以及王记酒楼均在玄菟,只怕老族长也会离开此地。

长子王谦主理大小事务,其余几子或求学、或置地、或为官,其中又以三子王馥经历最奇,有人说他偶遇仙人指点在山中修炼,有人说他云游四方广结八方英贤……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奇中之奇,据传去年九月,王馥突然出现在玄菟,并将一签信交于族长,言之天现奇景,北方有变。

高勇当然不信,却还是带领十余人并灵儿母女直奔此处,毕竟这里最有名啊!

门口站着的伙计一眼便看出女子是卑贱娼妓,横眉立目打算将其轰走。但,当目光落在高勇及其身后一干少年身上后立刻改作笑脸相迎。在这里打拼数年的伙计精通察言观色的重要性,甭说别的,仅看高勇那身派头以及身后数名带刀披甲少年即知此人非豪强即恶霸,总之是惹不起的主。

张武快步上前问道:“快去准备好单间雅座,我家少主要请客吃饭,怠慢了有你们受的。”伙计笑容满面点头称是,一个跑进后房招呼掌柜,一个带路走向内院。

选了一间明亮宽敞干净整洁的屋子,高勇让母女坐在右手边,自己居正坐。张武等则全部站列两侧,说什么都不肯同席。高勇无奈只好让伙计额外找房间让他们吃饭。

不久,喷香的饭菜陆续端进。灵儿估计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丰盛的菜肴,竟有些呆了。女子反倒镇静的很,想必原先也是大家闺秀。果不其然,随后的闲聊中,高勇才知道她们的身世。

女子低声问道:“太守为何准备如此丰盛的宴席?这些即便是队头、佰长也不见得能吃上。”

高勇依旧微笑,看着灵儿那想吃又不敢动的模样说道:“小妹妹赶紧吃,不然饭菜要凉了。”接着对女子说道:“我有一个表妹,和你女儿差不多,调皮的很,不过她此刻住在蓟县。对了,能问问你们为何流落至此?是不是有什么冤情?”

听到‘冤情’二字,女子竟哭泣起来哽咽道:“太守能为民女申冤?”

高勇点头道:“惩奸治恶乃太守本职,可谓能不能?应该是一定!”看看灵儿,又道:“先吃饭,然后详谈。”

也许是灵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每次都细嚼慢咽,每次都细细品尝,好像要把这滋味深深烙印在脑子里一样。

饭后,几名近卫队带领着灵儿在院内玩耍。张武站立身侧,高勇则等待女子的叙述。

“民女夫君原为奉阳郡兵队头,前年十月乌桓来袭时,县令刘明眼见周围村镇百姓惨遭屠戮却拒绝派兵救助。民女夫君不理此令,私自带领部属五十人出城激战乌桓贼,结果寡不敌众,除一人重伤死里逃生外其余人尽皆阵亡。民女娘家原是奉阳富户薄有家产,虽然夫君清廉,但在娘家照看下还能过得去。怎知,刘明诬蔑民女夫君通敌叛国,带领郡兵将家产查抄,爹娘因此抑郁而终。那刘明见民女有些姿色,便以灵儿相迫逼民女就范……过了半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后,才被赶出县府。后来流落到郡城,因无依无靠再加恶吏相逼……为了养大灵儿,只好……”

啪——高勇一拳击案,怒声道:“想不到刘明如此禽兽不如!张武,立刻让王信派人监视刘明,跑了谁也不能跑了他!”

张武怒不可遏道:“是,主公!”随后大步走出去传达命令。

高勇又对女子道:“放心,这个仇一定会替你报,本太守一定会将刘明千刀万剐!你们母女先住在客栈里,一切费用由本太守负担。如果所料不错,半个月后,你期盼的日子就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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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定玄菟之借粮安民

粥场的开设令玄菟郡城的贫苦百姓奔走相告,惊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乞丐、穷人皆聚集于城东,同声感谢太守恩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除了孙泰那一百郡兵维持外,高勇又增调二百人,在冯玉的指挥下用城外取回的木料加固、修建临时房屋。荀彧安顿好粥场事宜后,即刻返回郡府继续清查府库的工作。

另一边,高顺按照与高勇共同商讨的办法开始训练郡兵。清晨五点起床,而后开始绕城十里快跑。凡迟到者、没有跑完全程者一一记录在案。随后,以开会商量晋升为名将郡兵队头以上军官悉数调离队伍,再由护卫队暂代其职管理郡兵。

郡府内院,十个佰长、二十余个队头分为三行整齐盘腿而坐,四周是手执兵器的辽阳郡兵及高勇带来的护卫队。沮授安静地坐在他们面前说道:“诸位在玄菟所住时间均不短,想必对此地了如指掌,当然对于此地的官员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几人问言立刻紧张起来,高显来的佰长问道:“长史,新太守曾答应属下过往一切概不追究,不知今日此举何意?”

沮授笑道:“问得好!授代替主公再次保证过往一切概不追究。不过……却没有答应诸位可以继续带领郡兵。当然,如果诸位觉得自己能力足以胜任,那么必须答应沮某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请长史快快讲来。”

沮授摆摆手道:“不急,先给诸位看些东西。”说罢,门外走进几人手中抱着几摞纸交给佰长、队头们每人一份。沮授继续道:“上面是玄菟官吏近几年所犯之罪,均有太守带领众人辛苦探访取得,包括部分真凭实据。王寇作乱意图击杀高太守也为此物。现在请诸位细细翻阅,不认字的可由旁人代读。”

院内霎时沉寂下来,太阳悬在天空中肆意烧烤着大地,鸟雀早已躲进树丛中安歇。偶尔几只蝴蝶闯入院内,却也被这里的怪异气氛吓跑。军官们一页一页地细看,一篇一篇地翻读。几人面露惊讶,几人脸现哀伤,几人大冒冷汗,几人摇头自责……沮授一一看在眼内,严肃地说道:“上面或许记下了你们当中某些人的罪过,或许记下了你们好友、上司的恶行。相信任何有良心的人看过这些都不会无动于衷。”

其中一人低声道:“那要属下如何去做才能……”

沮授打断道:“很简单,诸位都是血性汉子,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高太守也常说人之一世要以宽容为先。故此他提出三个条件:第一,认真悔过,向受害者诚心道歉并取得其谅解;第二,重新由士兵干起,在真正的战场上洗刷自己的耻辱;第三,半月后将举办一场公开审判,希望诸位能够作为行刑者代表人民处罚贪官污吏,并趁此与过去做个了断!”

院内众人低着头,沉思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沮授沉默片刻继续道:“当然,还有另一条路,半个月后,高太守会给想要离开的人准备一笔钱,不过不能够离开高太守的管辖范围。好吧,剩下的留给你们自己思考吧,半个月的时间。”

傍晚,呼吸着玄菟城内平静的空气,高勇在张武的带领下来到了玄菟富户王家。听到新太守登门拜访。王家哪敢怠慢,当即府门大开,族长王德带领王家老少亲自出迎。凭借王家的势力,他们对玄菟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当然也知道这位新任太守的厉害。

高勇见这位王德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双目更炯炯有神,面带微笑首先开口道:“竟然惊动王族长相迎,晚辈诚惶诚恐!”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王家在玄菟立足百十年绝非仅凭运气。

王德深邃的目光趁机打量眼前这位少年太守:朴素衣襟平民打扮,腰间除佩剑外再无任何饰物,年纪不大却给人与其相貌身形极不相配的成熟稳重之感。王德心中疑惑与赞叹并存,伸手相邀:“高太守请到屋内详叙!”

高勇撤后半步朗声道:“老族长先请!”

这王家大院乃玄菟有名的建筑,里外五进院落,奴仆婢女不下百人,进进出出甚是繁忙。过二门穿长廊,直达客厅。众人先后落座,看着案几上摆放的精美酒樽以及跪侍旁边以小勺盛酒的侍女,高勇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正襟跪坐摆出一副严肃模样以掩饰内心的慌张。

王德余光一扫便已猜到高勇所想,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太守不必拘礼,此乃家常小宴,随意,随意!”言罢竟首先改为侧坐。

高勇赞叹王德的细致入微,当即以少年特有的畅快笑容作答,同样学王德改为侧坐。

王德点头,随即手掌相击。屋外快速走来一队仆人,每人手中平端托盘,上面是小碟盛装的菜点。这些人走到门口后停下脚步将托盘转交给屋内的侍女,再由侍女将菜点一一放于案几之上。

高勇细看这几道菜无一不是上等佳肴。王德一一点指介绍道:“太守初来玄菟,对这里不甚了解。这几道是本地特产,这一碗是山中鹿肉,乃半月前下人由高句丽猎户购得,再经腌制,味道别具一格;这盘是田间苦菜,乃是先祖定制每餐必吃的菜肴。苦菜虽苦,却可以清肺腑去毒热镇静心神。这道……”介绍完毕,王德笑问道:“听老朽啰嗦半晌,不知太守可有厌烦?”

高勇哈哈笑道:“怎会厌烦?族长以家宴相请,令晚辈倍感亲切,在此先谢过族长一番美意。”

王德摆手道:“小小家宴何足挂齿,来,老朽先敬太守!”言罢举樽相邀。

高勇举起酒樽后忽然心生灵感,盯看片刻却又缓缓放下。王德大奇,问道:“太守可是嫌酒不烈?”

高勇摇头道:“非也,此酒香飘四溢乃上等佳酿。”

王德眉头微皱,目光在高勇身上停留片刻,神色中透露出欣赏赞叹佯装恍然道:“老朽糊涂,还请太守海涵,太守亲自登门必有要事相商。唉,人老了,头脑不灵光了!”

高勇表情依旧心里却笑得前仰后合,看到王德已经点题,自己不好不应,遂起身施礼道:“晚辈初来此地,本怀报国救民之心。却突遭王寇叛乱,几番拼杀将其擒拿。原想就此整顿吏治安抚子民,怎奈粮库空空如也,除供养郡兵之外几无剩余。今日走访四城,目光所及饥民遍野,且多为妇孺老弱。此乃天灾亦或人祸晚辈不得而知,但身为一方郡守必须造福一方子民。日间访查,听吏民皆言王族长宽厚待人,多次开设义馆救助贫苦百姓,玄菟百姓言及老族长皆如父母般崇敬。故此,晚辈特来相求。”

一番话说得王德波澜不惊德的面庞竟有些许动容,令其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太守……“高太守拳拳爱民之心天地动容,假若王寇有此十之一二,老朽也不至于……”说到此处,门外仆人快步走进通禀道:“老爷,门外徐族长、杜族长、孟族长前来探访。”

王德刚刚的激动慢慢回复,此刻又变回波澜不惊,只见他欠身而起道:“高太守稍候,老朽出去迎接几个老朋友。”说着迈起健硕的步伐走向前院。

趁此机会,张武弯腰悄声对高勇道:“主公,这个族长不简单啊,刚刚的话感动得俺差点落泪,可那个王德……”

高勇转头低声道:“好好站着,听这番话便会哭那他也甭在这混了!告诉你,那头发胡子不是凭空变白的!”

张武嘿嘿憨笑道:“主公,那是怎么白的?”

高勇刚要回答,却听到屋外王德健朗的笑声:“今日吉星高照,接连几位贵客登门,这宾客堂真是棚壁生辉啊!”

高勇立刻起身出迎,只见王德身后站立三人,衣饰穿戴自不用说,仅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凌人的气势,一看便知是平日指使下人养成的。王德见高勇亲自出屋,眼神中再次流露出赞许的神色,随后分别介绍这三位玄菟知名的大族。三人得知面前少年竟是擒拿王寇的新任太守时,惊诧之余一起向高勇施礼。

再次落座,孟族长最先问道:“刚刚听王老族长言及高太守正为粮食发愁,不知所缺几何?如若可能,在下愿分担一些。”徐族长、杜族长同时点头以示赞同。

王德笑道:“高太守但请直言,吾等皆本地老户,对玄菟感情颇深。前些时日,老朽便曾召集几人商讨放粮一事,恰巧今日太守亲来,正好将此事解决,了却心头夙愿。”

杜族长开口道:“高太守所需多少?力所能及,老朽几个绝不皱下眉头!”

高勇佩服几人魄力的同时,也为他们临机决断的能力折服,伸出两指说道:“只需两月之粮!为救饥民,晚辈已在城东开设粥棚,待理清人数后将组织他们开垦荒地补种些庄稼,此外还需要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拜访之前晚辈得到消息,玄菟郡东部山区出现匪徒踪迹,如果其危害郡民、劫掠商贾,晚辈只好派兵围剿。”

王德边听边点头道:“高太守能否给出确切之数,也好让老朽等提前准备。”

高勇双手平摊耸耸肩膀道:“具体数目需要询问郡丞,晚辈这里也不好回答。”

几人当然知道这种说法背后的深意,那极可能演变成没完没了索取!顿时面露难色,纷纷往向王德,看其意见。

高勇看他们的表情便已猜之一二,立刻严肃道:“诸位族长不必担心,晚辈此来并非无偿索取,乃是借粮。以官府及晚辈个人的名义向诸位借粮,借据盖太守印,并于秋收后分批偿还。如果诸位仍不放心,还可将郡府内一时无法变卖的财物充作抵押……”

王德一直在观察高勇的神态举止,发现其中没有任何欺诈之意,遂不等高勇说完即答复道:“不必如此,老朽相信高太守一定会信守诺言!族内五座粮仓尽管取用,如仍不足,老朽还可遣人到冀州吾儿处筹集!”其余三人见王德答应,亦表示倾力支持。

高勇闻言大受感动,自打开创事业以来处处受人刁难看人脸色,虽说事情都办成了,却总是磕磕绊绊充满坎坷,唯独这次几乎是一帆风顺,原来计划的敲竹杠也没派上用场。高兴之余坚持道:“借据一定要写,官府要首先讲信用!此后,才能在民间立信,才能取信百姓。”

王德大为感动,数十年来何曾见过此等官员,当即举樽:“为玄菟有如此清明廉政的太守,喝!”

徐族长哈哈笑道:“以后太守如若遇麻烦,只需遣人告知,老朽几个定当全力支持!”

次日,日上三竿高勇才伸着懒腰走出寝室。只见张武手舞战刀努力练习高顺教授的武艺,招式多以劈、砍、刺、扫为主简单实用,绝对是在战场上才能发挥效用的实战技艺。高勇干脆坐在门槛上拄着下巴看他练习,刀锋过处风声渐起,隐隐有大将之才。

舞动十余下,张武才发现高勇坐在门槛上观看,急忙收刀入鞘跑过来道:“主公早!张武给您拿热水去。”

看着张武慌乱的样子,高勇扑嗤笑道:“不用急,顺便带点吃的,肚子饿了。”

张武双腿合拢脚跟相磕,按照高勇教给的方法来了一个标准的立正昂首道:“是,主公。属下立刻去办!”

见到这相当标准的立正,高勇伸出大拇指表扬道:“不错,这次的姿势才有点味道。”

张武跑到门口时来了一个急刹车,幸亏用手扶住门框才不至于与对面之人相撞。随即沮授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张武,为何如此慌张?”

张武赶紧让出道路回道:“回沮先生,主公刚刚睡醒,属下去准备热水和早饭。”

沮授拍拍他的肩膀训诫道:“下次别这么慌张,看好路再走。快去吧,别让让主公饿着。”跟着对荀彧说道:“这小子,怎么总也长不大!”

荀彧笑道:“尚未行冠礼,当然还是小子了!”

高勇起身相迎道:“沮公、荀公怎么一起来了?”

二人对视同声道:“碰巧,碰巧而已!”

进入客厅,沮授说道:“昨日已经把军官集中看管起来,高都尉那里正在加紧整顿郡兵,将护卫队员全部安插进去,今早又拉出城外搞训练,已经剔掉一批兵痞,效果不错。城内治安仍由陈晋率领的辽阳郡兵负责,授计划午后出发去接关其它城池的郡兵。”

高勇边听边点头道:“兵营那里勇一两日内会过去查看,各地郡兵还要沮公多加费心,他们可是玄菟全部的本钱,马虎不得啊!”跟着又对荀彧道:“昨夜已与王族长商妥,他会联络徐家、杜家、孟家等与其交好的本地豪族富户为郡府提供粮草支援缓解暂时之忧,不过郡府要写借据,这算是建立信用的开端。今日荀兄便可差人前去办理此事。”

荀彧惊讶道:“主公出手不凡,如此饥民有救了。”

高勇摇摇头笑道:“还不算完,本地大户除了王家还有一个鲜于家,据王信调查鲜于家当主鲜于通与王寇、刘明多有来往,私下里做了不少坏事,却都没有留下证据。而且,前次撤出玄菟城后,鲜于通便开始将家业迁往辽东郡,更与新上任的公孙度勾勾搭搭,看样子他对我这个新太守很反感!”

沮授双目一亮问道:“难不成主公要去鲜于家借粮食?”

高勇摆手道:“当然,先去借,借不来只好去敲竹杠,狠狠的敲上一笔!这叫做先礼后兵君子取财之道也!”跟着问荀彧道:“荀兄,府库清查结果如何?看哪王寇如此搜刮民脂民膏,一定积攒了不少钱财。”

荀彧苦笑道:“情况恰恰相反!经初步核查,府库现存三十万五铢钱,其中包括拖欠郡内官吏的俸禄五万七千余钱以及尚未缴付州府的各种稅赋近十万钱,除去这些,还有王寇宅院搜查来十几万钱,总共不过五十万钱。这些还不抵颖川的十之一二,玄菟贫瘠困顿可见一斑。”

这次换作高勇惊讶,大张着嘴半响才说道:“厉害!贪官做到王寇这份上才算值啊!搜刮了这么多年怎么只有这一点?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沮授道:“依授的经验,王寇巧取豪夺、搜刮民脂所聚之财定藏于他处,且数量决不会少!只是如何能让王寇开口,看他现在的样子,怕是死也不会说出来。”

高勇笑道:“沮公放心,这种事情见得多了。王寇交给勇亲自去审理,软的不吃只好给他喂硬的,即便扒掉他一层皮,也要撬开他的嘴让他吐出藏匿钱财的地点!不过,钱的问题不用太着急。这几天各地官员会陆续到齐,他们的家里可是富得流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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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双管齐下(上)

位于城西南的鲜于家奢华程度比王家有过之而无不及。www.65txt.com王寇当政时,鲜于通在玄菟可谓呼风唤雨,除拥有良田百余顷外,还有一座盐场、两座矿井,几乎垄断与高句丽、夫余及三韩的全部商路,其在辽东、高句丽、鲜卑等地吃得很开,即便是乌桓也几乎不劫掠他家的商队。在这玄菟唯一能够与其抗衡的便是王家,不过最近几年一直处于下风。

午饭之后,高勇带着张武以及孙泰率领的五十郡兵直接杀奔鲜于家,连续几天经历兵乱的玄菟百姓以为又要打仗,纷纷逃回家中躲避,繁忙的街上眨眼间冷冷清清。高勇只得严令郡兵不得拾捡破坏任何物品。

鲜于家门楣高大,其上用金箔修饰,门环锃光瓦亮几乎可以作镜子用。孙泰以前最痛恨这等为富不仁的家伙,眼见太守亲来却不开门迎接,当即喝骂:“王八羔子,竟敢不给主公开门!”旋即叫上郡兵准备踹门,口里继续嚷道:“给俺使劲踹!踹不开的话放火烧!”

高勇见状劝阻道:“孙泰算了!我们来这里不是打砸抢,要以理服人,要先礼后兵!”

说话间,镶金大门开了一条细缝,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向外张望,旋即杀猪般惊叫声起,估计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仆人,跌跌撞撞地跑进内院一路叫嚷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府院被郡兵包围,他们不只砸门,还要放火烧院啊!”

高勇等候片刻,果见府门打开,一位五十余岁的花发老者立于院内冷冷地望向门外站立整齐的郡兵。老者身后数十家仆垂手排列两侧,均目光凶恶,怒视郡兵。高勇陡感寒气袭人,却仍露出笑脸道:“唉呀,怎可劳动鲜于老族长亲自出迎,折杀晚辈了!天气炎热,快扶老族长进屋休息。”说着大步进院,不显丝毫惧色。

鲜于通先是一愣,旋即阴转晴,皮笑肉不笑道:“高太守年轻有为乃青年才俊,今日亲自过府探望,老朽如何当得起!快请厅内小坐。”

高勇哈哈笑着突然抓住鲜于通的手,吓得他全身一抖,这才说道:“初到玄菟便听闻鲜于老族长热情好客,今日相见果不其然。同请,同请!”

鲜于家的会客厅远比王家奢华,布置装潢更与郡府有的一拼。刚刚的冷肃气氛一扫而空,鲜于通赔笑着问道:“不知高太守莅临寒舍所为何事?如若需要协助,鲜于通定会全力支持,不敢有半点拗违。”

高勇笑容不改打量客厅布置的同时回道:“郡内之人皆言鲜于富甲一方,家业丰厚堪与郡府媲美,今日有幸得见果然不假,即是这小小客厅也足以抵上玄菟半年税赋了!”

闻听此言,鲜于通的笑容瞬间僵硬、眼中寒光稍显即逝,继续赔笑道:“岂敢岂敢,这番家业多亏几任太守照顾,否则无论如何也无法挣下诺大家业。”

高勇望向鲜于通装作理解道:“此言不无道理,所谓官爱民,民拥官吗!不管谁做太守,爱护百姓都是份内之事,只是一旦官府有事,百姓……”

鲜于通本想接话颂扬高勇睿智,怎知高勇话锋一转……只好匆忙道:“若官府有事,百姓小民义不容辞!”

高勇一口接上:“说得好,不愧是玄菟氏族领袖。有鲜于族长这番话,晚辈心中大石总算可以落下了。”

鲜于通知道自己上了套尴尬地咳嗽两下喝口水,问道:“不知郡府出了何事让太守如此烦心?”

高勇笑道:“最近有消息说玄菟境内贼寇又起,四处打劫村寨、捕掳商贾。更有传言贼寇将对鲜于家不利。身为本地太守,必须为百姓解忧。怎奈府库寒酸,不足以支持剿匪作战。故此……”

鲜于通疑惑道:“高太守是否危言耸听?前任太守主政时,玄菟境内安稳康泰,绝无贼寇肆虐之事发生,怕是有人故意迷惑太守造成的误会。”

高勇心道:你个鲜于通还真是一毛不拔!“鲜于族长,贼寇之事可以放放,现在当务之急乃是玄菟郡兵的粮饷,郡府内库存钱粮仅够支付郡兵半月之用。高勇新到,不知该去哪里筹钱。想必鲜于族长也知道辽东民风彪悍,万一郡兵借机闹事,在郡城内抢劫勒索,若因此伤害了玄菟百姓……这年头,没钱不好带兵啊!”

鲜于通面无表情的盯着案几片刻,仰起头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高太守如此为百姓着想,老朽深受感动。鲜于家愿捐钱十万、米粮百石以解燃眉之急。”

高勇佯装大喜,起身言谢:“鲜于族长救国救民之举必万世流芳啊!”

鲜于通尴尬更甚,一不留神上了套,白白吐出许多钱财,此刻还要听高勇反讽,只得忍气吞声:“太守过誉了!倾尽全力救国救民乃是鲜于通毕生心愿,即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高勇本想在开口多勒索些不想鲜于通一口封死,只好说道:“郡内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晚辈先告辞了。待郡内平定,勇必将修建功德碑,将鲜于族长的善行义举公告天下。”

离开鲜于府,张武笑道:“主公好厉害,几句话就弄来这么多东西。”

高勇却长叹一声,摇头道:“这一点在鲜于家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鲜于通很厉害啊,竟然让我无法继续开口,本想再多讹点的。”张武、孙泰同时惊讶。其后,高勇吩咐孙泰留些可靠之人严密监视鲜于家,孙泰得令立即返回兵营准备去了。

高勇离去后,鲜于通身侧的隔帘内走出一俊俏青年对其言道:“父亲,果如您言,这个高勇相当精明,那王寇败得不冤。”

鲜于通沉默片刻道:“甫儿,玄菟留不下去了。那高勇先去王家,摆明了对我们有所防备,打压是迟早的事。公孙度那里联络的如何?”

鲜于甫点头道:“一切皆妥,公孙太守已划地百顷并准许建堡寨。父亲难道真要离开?”

鲜于通叹息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晚了恐有性命之忧。”

带着郁闷心情高勇径直来到郡府大牢,这里面关押着原来的主要官员。王寇及王厚更是单间雅座,关押于大牢最里面、最阴暗、最破旧的牢房内。

狱卒见到高勇立刻打开牢门,前面引路。高勇看着低矮潮湿的监牢问道:“这两天王寇、王厚可老实?”

狱卒回道:“回太守,王厚还算可以,能吃能喝能睡。倒是王寇整日大呼小叫,吵得人睡不着觉。听!又在叫了!”

高勇侧耳,果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诅咒破骂,其中污言秽语完全不像一个做过太守大官之人所能讲出来的。高勇摇头,脑子里开始思索如何能让王寇说出藏钱的地方。七转八拐总算到了王寇的牢房外,他的隔壁是王厚。此刻王厚正倒头大睡,衣衫污浊头发凌乱,与以前意气风发之时判若两人。

高勇瞥他一眼,对张武道:“老天是公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必他知道自己所犯恶行随便挑出一件都够死罪,反而此时心安理得。”

张武扫视牢房道:“如果报应能够早点到就会少死很多人了。”

高勇轻拍其肩,命人将王寇带到新设立的审讯室。王寇如同拔光毛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从见到高勇那一刻起提高八个音度叫骂,高勇扭头笑问道:“前任太守,抓你时怎不见你如此英勇?倘若那时发挥这样的口才,只怕现在本太守还在山里打游击呢。”

王寇连说七个‘你’,待缓过气要继续骂时被张武一脚踢到屁股上,‘嗷’一声喊出了今天的最大音量、最高音调。高勇调侃道:“想不到王前太守还是男高音呢!”

审讯室布置简单,一张案几,一把石凳,阳光从窗口射入,清晰地照映出屋内的灰尘杂物。王寇手脚被铁链铐牢跪在地上,两名近卫队员将其死死按住。高勇给张武眼色,他立刻会意派人到门外站岗同时将屋门关上。王寇见此情景立刻紧张起来,恐惧令其手脚渐渐发抖,毕竟以前他自己也常常这样做,害人无数!

高勇手拄脸庞盯着灰土满身的王寇问道:“招了吧!窦实可是把一切都供出来了。”

王寇梗着脖子吼道:“本太守没啥可招的,窦实小儿向来与本官不和,其言怎可相信!”

高勇笑道:“呦呵!挺有骨气的吗。告诉你,趁早吧你藏钱之地说出来,否则受苦之后再说岂不冤哉!”

王寇诡笑道:“好啊!原来是为这!府库空空,日子不好过吧!哈哈,饥民遍野、兵无饷银,几天之后这帮贱民便会怀念本太守的恩德,到那时…哈哈哈!”

高勇跟着发出同频率的哈哈哈大笑,只笑得王寇笑不出声才说道:“笑话,你当我是五岁的娃娃!告诉你吧,你安插的那些细作皆已被擒拿,包括各地心腹官吏也都在自投罗网的路上,你已没有翻盘的机会跟本钱了!”

王寇瞪视高勇片刻,嘴角再次露出诡笑道:“想骗老子,你还嫩点!”

高勇叹息道:“死鸭子了嘴还这么硬!不过不用着急,再过一个时辰,辽阳县令安鲍、奉阳县令刘明便会来陪你了,其后各村镇的乡轶、亭长、里正也会陆续赶来与你相会;明天呢?高显、望平两县的人也会赶来……”

王寇冷笑道:“就凭你?笑话,没本太守的命令他们谁敢!”

高勇指着王寇的鼻子道:“没错,正是以你的名义发出的命令,保证他们不敢不来!看来,王前太守智商还不算低吗!”这次王寇彻底懵了,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半晌。

高勇根据多年观看刑侦电视剧的经验猜想王寇此刻的心理防线应该即将崩溃,决定加把劲继续道:“劝你还是尽早交代,如若被其他人抢先,只怕你这死罪是逃不掉了!本太守的审讯方针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想王寇咬牙瞪眼厥着脑袋死硬:“不招!打死也不招!”

听到这四个字,高勇猛然想起甲方乙方中的那个川菜厨子的话,好笑道:“好,好!没想到你是一川菜厨子,看来老虎凳、辣椒水对你是没有用的。张武,去抓只老鼠来,另外再到附近农家借一个背篓。”

刚才一番话听得张武一愣一愣的,什么‘川菜厨子’、‘老虎凳’、‘辣椒水’全是新奇之语,不过命令优先,他‘啪’来个立正,带上两人出门准备去了。屋内,高勇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对话。

“张队,啥是老虎凳啊!”

“这个俺也没听过,估计把犯人绑到老虎背上。”

“娘唉,这还不吓死个人嘞!”

“还有那个辣椒水,听起来就吓得慌!”

……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再去看王寇,只见他小脸刷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高勇问:“怎么样?想通没有,招不招?老虎凳、辣椒水很少有人能挺过去!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受刑之后异口同声只说四个字:生不如死!”王寇把头低下,不敢与高勇的目光相对。

高勇叹息道:“唉!本想给你个机会的,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不久,张武拿着篓筐以及一个布袋回来,进屋后说道:“主公,这个老鼠好难逮啊,个头不大到处钻,只要有洞就往里挤,要不还真逮不住它!”说话时老鼠在里面吱吱乱叫前后翻腾。

高勇接过布袋晃了晃表扬道:“逮得好,我还就想要这样的老鼠。去,把王寇裤子脱掉屁股对着筐篓摁下去。”

张武得令也不问,指挥属下将挣扎的王寇架起来,手脚麻利地脱掉他的裤子,死死地按在篓筐里。

高勇在王寇眼前晃动着布袋说道:“这个鼠刑比老虎凳的威力差一点,但是,尝过之人只有两个下场:其一,老鼠钻进体内,七七四十九日后肚穿肠烂而亡,死状惨不忍睹;其二,老鼠没钻进去,不过却将屁股咬烂,令人痛不欲生。不知道王前太守会遇到哪种情况?”

此刻王寇面如土色,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眼珠盯着乱晃的布袋,耳朵听着老鼠吱吱的鸣叫。高勇见他仍死咬牙关,只好打开布袋口准备往筐篓里倒了。其实,这也是高勇第一次对人用刑,刚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为了吓唬王寇,怎奈他死硬到底,高勇也只得来真的了。当然,这还要感谢另一个穿越时空的项少龙。

老鼠终于逃出布袋,准确地跳进筐篓中。王寇惊吓的想要跳起,却被四个队员按住动弹不得。他那张脸因恐惧扭曲得不成人样,额头冷汗跟跑完五千米一样汩汩冒出,双腿出现轻微抽出,显然是精神高度紧张所致。

高勇知道王寇的精神防线即将崩溃,于是坐在他对面的案上将最后一根稻草压上——缓慢解说道:“听!老鼠在筐内因为恐惧而乱窜,屋内的阳光令其极不适应,急需寻找一处黑暗之地躲藏……呀!是不是发现某个刚好可以容身的洞穴?洞口狭小?不用担心,可以用嘴咬啊……”

王寇终于抵受不住叫喊道:“招!全部都招!”随后队员将他抬起,这次王寇亲眼看到那只令自己几乎崩溃的老鼠,它同样瞪着恐惧的豆眼盯着王寇,二人同病相怜。

走出大牢,高勇兴奋道:“收获颇丰啊!立刻通知荀公前去挖出王寇所藏之财。张武你也过去,把那些与张让交通的信件拿给我,这可是好东西,有了它,不怕张让不帮忙!我去兵营转转,你们几个跟我走。”

几人齐声道:“是,主公!”

兵营内,郡兵在鼓声中整齐呐喊,挥动手中兵器,持戟的挑、刺、啄,持矛的戳、扫、刺,持剑盾的先挡后刺、或劈砍,喊杀阵阵,将彪悍民风显露无遗。

高顺引领高勇巡视,其间说道:“主公,两日内共淘汰兵痞十三人,撤换伍长二十二名,撤换什长九名。”

高勇看着郡兵操练问道:“郡兵年龄结构如何?即三十岁以下多少人?三十岁以上多少人?”

高顺回道:“根据兵籍册看,三十岁以下的有一千余人。不过,原郡兵多有虚报、谎报年龄的事情发生。故此数据未必准确,还需要另行调查。”

高勇点头道:“也好,这个一定要搞清楚。刚刚审讯王寇,从他那里套出一条很意外的消息。”

高顺望向高勇道:“可是官匪勾结之事?”高勇略感惊讶。高顺解释道:“以前在并州时这种事情便常有发生,且北方边境之地多有混乱,官匪勾结、与外族勾结……总之遭殃的永远是草民百姓。”

高勇清楚地感觉到那股无力而为的悲哀与无奈,将目光放到原处的阅兵台说道:“据王寇招供,他与刘明及部分郡兵勾结,在玄菟、辽西、高句丽、三韩等地招揽亡命之徒百余人,并将匪寨设立于靠近高句丽边境之地。此事准备长达半年时间,匪徒粮食、兵器齐备,相当棘手。”

高顺震惊道:“这么说郡兵内可能还留有敌人奸细!”

高勇点头道:“极有可能,所以淘汰工作要继续,同时还要开始秘密调查郡兵底细,不可放过蛛丝马迹。”

高顺深感事态严重,严肃道:“属下立刻去办,请主公给顺十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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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双管齐下(中)

傍晚时分,夕阳在地平线上摇摇欲坠,昏黄的暮色中红霞布满天空,绵绵延延伸向远方。www.65txt.com高勇坐于西城上欣赏美丽的景色,脑海里再次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张武及几名近卫队员在左右巡视,防备王寇残党可能的偷袭。

与他们的紧张相比,高勇反而镇静自若。他知道树倒猢狲散,特别是平日作恶多端寡恩薄情之徒,决不会有多少人真心为其卖命。

城下一名披甲少年快步登上城墙跪禀:“主公,北门外三里发现官吏队伍,王队长已带人出城埋伏准备擒拿。”

高勇起立,眼望北方猜想:“一天即到,八成是奉阳刘明。你再去兵营叫高都尉派兵增援,绝不可让刘明逃脱!”

少年立正:“是!”转身跑向兵营。

高勇望向张武说道:“走吧,这次要好好招待这位老相识。”

北城外,王信率领五十余人离城一里设伏,刀剑出鞘只等刘明落网。不久,一支百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通向玄菟的官道上,几名官员骑马居于中间,其余半数郡兵半数差役,靠近后方的是奉阳县城附近各乡的亭长、里正,其余乡、亭要晚一两天才能到。

一人爬近王信低声问:“王队,怎么办?一百多人啊!带来的这些人恐怕人手不足。”

王信亦很犹豫,紧皱眉头说道:“先放他们过去,一会从后面包抄。主公此刻应该知道消息,肯定会派遣援兵。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抓那些官大的,抓不了活的即便杀死也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刘明眺望玄菟方向,萦绕心头的疑惑始终不曾打消。县丞靠近道:“王太守怎么了?突然发信召集奉阳大小官员齐到玄菟密商,连各地里正都有份,是不是乌桓人要来了?前阵子听说乌桓人又打败鲜卑的几个部落,气势很盛,即便夫余也不敢轻易触怒乌桓人。”

刘明没有理会这个话题,反问:“走了大半天怎么不见半个玄菟来的行人?你看,越靠近玄菟官道越冷清。我这右眼跳个不停,怕是要坏事啊!”

县尉走近宽慰道:“刘县令不必担心,前几天还听说王太守由各地调兵支援郡城。此刻那里甲兵不下一千,何人能做乱?何人敢做乱?”

刘明也觉得自己太多疑,拍拍脑袋打算将里面的不安扫除。恰在这时,玄菟方向尘土飞扬,十余骑兵狂奔而来,其后似有大队郡兵跑出。

刘明勒住马匹问:“前方何事?”

县尉同样不解,待要催马前行细问,突闻身后异动。回头望去,只见数十郡兵由树林中冲出堵截退路,杀气腾腾来意不善。刘明大惊,急令县尉收拢队伍待问明情况后再行定夺。

慌乱间,骑兵最先奔近,带队着正是孙泰。他见来者竟是刘明——那个站在王寇身边指挥围杀的人,当即怒吼道:“郡兵听令:两翼合围,哪个放跑敌人提头来见!”跑步而来的郡兵闻令暴喝一声在骑兵身后分作两股快速伸向两翼。

刘明近看孙泰觉得甚是面熟,思索片刻猛然道:“快跑!郡城有变!”拨马转身欲逃之际却听到孙泰怒吼:“奉阳郡兵听好,放下兵器,蹲地不杀!否则定斩不饶,杀!”

刘明心中一惊,只见玄菟郡兵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自己身边郡兵大半惊慌失措,只有几名亲信保护左右。刘明低吼道:“向东,往山里跑!”而后抽剑向尚未合拢完毕的东部突围。

孙泰哪肯让他走脱,立刻率领十余骑兵奋起直追。这一追不要紧,吓得奉阳县尉跌落下马,不等别人喝斥,自己主动取下佩剑扔在一边,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如。

刘明跑出半里,身后便响起砍杀声,保护自己的卫兵已经与追兵交手。刘明心脏砰砰乱跳,不想也不敢回头,只得狂抽马匹加快速度。

孙泰将拦路敌兵斩落继续追赶,眼见刘明即将逃入树林,灵机一动举起佩剑向刘明掷去。一同追赶的骑兵纷纷效仿,各执枪剑向刘明掷去……

刘明身后风起,知道有物飞来,只好凭感觉左躲右闪,怎奈兵器实在太多,一柄瞄准脑袋掷出的剑歪打正着刺在刘明腿上。刘明大腿因剧痛而痉挛,抽搐的同时无力夹住马匹只好‘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孙泰大喜,催马直上,先后两蹄重重踏在刘明双腿上,疼得这家伙狼嚎般吼叫两声昏死过去。

高勇来到北门时,只见一队被捆绑结实的郡兵在王信的押管下走进城内,其后是单独捆绑的官吏、差役,最后是被捆住双手脱在马尾的刘明。二里多路早已让他破衣烂衫血迹斑斑了。

孙泰眼含泪水走到高勇身前:“主公,属下给韩大哥报仇了!”

冯玉听说刘明被抓,第一个赶过来,拿起剑在刘明的大腿上又补一下,二十几岁的人居然哭得跟孩子一样。

看到他们的模样,高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找来王信,向他解释诱捕和抓捕的区别:“诱捕要在麻痹敌人的情况下将其引入陷阱。比如官吏来了,派人引领至指定地方软禁,并注意沿路禁止他们与百姓谈话。抓捕则是刚刚对付刘明的方式,懂了吗?我下的命令是诱捕。”

王信点头道:“属下知错,请主公责罚!”

高勇笑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快去吧,估计辽阳的官吏要到了。”

王信跪地道:“属下定将他们全部诱捕。”

高勇再次来到大牢,本想好好‘招待’这个险些要自己性命的刘明,怎奈他是昏死过去再不醒来。高勇看着他身上的伤,心里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反倒是一种孤寂落寞,似对刘明又似对自己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富贵更如过眼云烟。人这一辈子要多做善事、多积德,与人为善,与己为善!”说着命令张武:“你去鲜于通家,告诉他郡府所借钱粮的借据过几天会给他送过去,不过他也要尽早将收留供养的作奸犯科之徒送交官府,如此才可获得宽大处理。否则时日一到,死命难逃!”

“杨凌?”

“属下在!”

“增强守卫严加看管这些要犯,特别是这个刘明,每隔半个时辰往他身上洒盐水,绝不能让他睡着,直到他把一切都招供出来!”

“是!”

短短几句话,吓得王寇身体再次抖动起来,此刻他才彻底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太守绝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够对抗的,级数相差太多了!

天黑前,辽阳县令及全县乡轶、亭长、里正上百人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伍在王信的带领下进入郡城。这次王信照足高勇吩咐,事先布置好街道、制定好行进路线、安顿场所,而后于路旁设伏以备不测,自己在大牢里挑出几个与他们相熟的官员,威逼利诱使其就范。于是这些官员在前笑脸相迎,王信在后严密监视,准确地将这百十号人中的大小官吏引入客栈软禁,护卫郡兵、差役则统统看管在兵营内。

辽阳县令发现客栈外有大队郡兵‘站岗’已觉不妥,外出的要求被拒绝后更加深了他的恐惧。见不到太守,又出不了门……全县众官吏如热锅上的蚂蚁烦躁不安、彻夜无眠。

其后四五天内,望平、高显的官吏陆续赶到,尚未弄清情况便被一一软禁在客栈内。这些官吏奇怪,郡城百姓更奇怪。他们实在搞不清楚这位新任少年太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擒拿王寇的第二天便开设粥棚赈济贫苦百姓,更到本地世族大户家中拜访借粮,最令百姓惊讶的是一向号称铁公鸡的鲜于家居然也出钱出粮资助官府。

此外郡兵每日清晨的绕城跑步、操练呐喊也成为一道新风景。以前那抢劫、勒索坏事做尽的郡兵几乎消失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修缮民居、修建房舍、公买公卖的‘规矩’的有些过头的兵。

通过民间传言,人们才渐渐清楚,这些都要拜新任太守和都尉所赐。郡兵私下对新任太守敬若神明,对都尉钦佩爱戴,一对一没有对手,十打一也仅能维持片刻。平日里好吃懒做倚仗关系为非作歹的兵痞没有一个逃得掉,砍的砍、罚的罚、关的关……

都尉训练要求严格不允许丝毫懈怠,太守却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五天内训话三次,尽管每次所讲的那些道理都不大听得懂,却给人一种感觉:跟着他准没错!都尉被郡兵们称作无情铁面,太守被称作平民太守。

眨眼之间到了八月底,离玄菟战乱已有十天,生活在郡城内的百姓几乎快要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遗忘。玄菟郡也一如既往的运转着,各地官吏基本上全部被软禁在玄菟。沮授陆续送来消息,辽阳、望平二县顺利接管,应高勇要求魏明及秦二狗已开始准备调往玄菟。

二人接到这份突如其来的调任书时不知所措,幸亏陈晋的详细叙述,才让魏明有了大致了解:新太守上任,将王寇及原郡府官吏一体擒拿,并准备多重举措。陈晋更将高勇对魏明的赞赏转述。

魏明奇怪自己何时见过新太守,更奇的是指名调自己和秦二狗。秦二狗却害怕魏明遇到危险,一旁劝阻道:“魏头,让二狗先去探探情况!万一有啥事也好提前准备。”

魏明考虑许久:“去,要相信陈晋的眼光。你看到跟他一起来的新长史没?举手投足间尽显贤士风范,能够请出这样的名士相助,新太守应不会是普通人!”

望见玄菟城时,魏明已然感到气氛与往常大不相同。四门虽然大开,进出者却稀少,郡兵严格盘查,城墙上站岗的郡兵个个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以前的松懈与怠慢。

进入城内,不见百姓有任何异常,郡兵安静巡逻,商家照常营业。此情此景与魏明经验中大战过后百姓的反应完全不同。当他们来到太守府时,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新太守何方人物竟将一向好逸恶劳欺善怕恶的玄菟郡兵训练成如此模样。

看到跨进屋内的魏明国字脸依旧棱角分明、骨子里依旧威武不屈,高勇心中深感欣慰,伸手示意二人坐下:“本太守与你二人曾有一面之缘,那次秦二狗带头抗税,魏佰长不惧强权,令人印象深刻。此次调你二人不为别的,就为你们能够威武不屈、富贵不淫。”

魏明听到高勇如此赞誉并提到那次险些让自己丢官送命的事件相当错愕,也让离开边军后慢慢习惯安于现状与世无争心再起波澜。恍惚间回忆起那位教给自己这种为人处事之道的人,耳畔又响起那熟悉的声音:“小魏子,别哭了!你还年轻,好些事你不懂,也不必太过计较。不过有一点必须牢记:将来无论做什么都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死也不向权贵、金钱低头,这是李哥最后能教你的了!”声音尤在,其人已逝。一句话令人感动一生,却也因此一直不得晋升。如今回忆重现,魏明双眼睛竟红润起来:“谢太守赞赏!”

高勇发现了魏明的反应,继续道:“勇提几个人,不知魏佰长可否认得?”

魏明望向高勇点头:“太守请讲!”

高勇打开记忆的闸门,那些救助过自己的人一一再现,虽然影像已有些模糊。“他们的名子我不清楚,只知道几个人的绰号:李头……小三……黑虎……王伙夫……”念过一遍,高勇才发觉自己的双眼正在流泪。

魏明仔细静听,当第一个名字传进耳中的刹那猛然一震,其后三个名字如惊涛骇浪在心底激起滔天浪花。每个名字都令魏明心中震动,每个名字都重现了永远无法忘记的那段峥嵘岁月。刚刚从记忆中走出来的魏明因为这几个名字再次落入更深的尘封许久的回忆之中,眼神恍惚的同时反复轻念:“李头……小三……黑虎……王伙夫……”

许久,魏明才从记忆中回复,颤抖着问:“太守何时见过他们?李头、黑虎去年走了,小三探查敌情下落不明,王伙夫于几年前那场恶仗中战死……太守这年纪……”

高勇擦拭眼泪,将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细细道来。落难,得救,逃跑,被俘,遇救,逃脱……一番离奇经历在眼前少年的口中说出竟无任何虚假之情。

魏明在这命运的起落中深深地感触到高勇背负的众人期望及心底那不为人察觉的莫大悲痛。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回响在耳边,魏明悲痛道:“想不到那一战王伙夫还活着,不只是小三,我们几个都喜欢他做的槐花羹……”

坐在一旁静听的秦二狗竟也被里面的深情感动的流泪,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讲出了过去,高勇的心情舒畅许多,“自那以后王伙夫、李头的话不敢有半刻忘却,几番奋斗、几多热血才有今天的成绩。本来想先去魏佰长那里联络一齐起事的,可转念一想,万一不成功,只怕又要连累无辜的人送命。勇实在不希望再有朋友牺牲。”

闻听此言,魏明发自心底感动,当即起身道:“太守但有所遣,魏明誓死效忠!”

高勇起身走到魏明身前拉住他激动道:“此言足矣,让我等齐心协力创造李头、小三、王伙夫所期望、盼望的美好世界!”

魏明热泪盈眶:“为了太守、为李头他们,魏明愿为先锋刀山火海决不退缩!”

高勇将魏明按回座位,来到秦二狗身前问道:“秦二狗,你还没有改名字?这个名字不大好,与你身上威武刚毅之气不符。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小太守给你改下名字,秦秦对了!改做秦风!秦军彪悍之风!如何?”

秦二狗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太守如此平易近人,刚刚那段离奇经历已让人感动不已,此刻又为自己这个苦出身改名字,眼泪竟一发不可收拾,哽咽道:“秦二……不,秦风愿为太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勇摆摆手,笑道:“不要你们赴汤蹈火,只要你们能够爱民如子、治军严谨、为官清正,用刀剑到战场上建功立业!用热血创造一个盛世帝国!”

二人异口同声道:“誓死追随高太守,此生此世绝不背叛!”

八月三十日,沮授再次送来消息,高显县平稳接收,只是在奉阳遇到麻烦。奉阳县功曹刘虎与县内驻扎郡兵勾结,以刘明不在为由拒绝交出兵权。更谋图夜袭沮授,好在事先得到消息有所防备。双方激战一夜,刘虎不敌,带领剩余百十郡兵开城逃入东部山中。沮授所带郡兵损伤逾四成,无力追击,只好留下整顿奉阳,并防备刘虎可能的反攻。

得到消息后高勇找来众人商议。

校尉魏明道:“刘虎此人属下略有耳闻。他外号刘霸天,是县令刘明的次子,奉阳出了名的恶棍,仗着官威坏事做绝。平日多与地痞无赖亡命之徒勾结,此次逃入山中,必会成为一方祸害!”

高勇拿出地图指点边境地带:“根据王寇、刘明所招,他们在恶虎岗设立营寨,前后招收四五百人。此处多山,进出道路繁复艰险易守难攻。高都尉,根据你的经验,如若强攻需多少兵力?”

高顺细细察看地形盘算片刻:“此处地势险要,周围道路又多,强攻的话至少需要两千甲兵。”

高勇大吃一惊:“这么多?短时间内很难办到!”说着望向荀彧。

荀彧赞同道:“主公所言不假,短时间内绝难办到。即便兵力足够,粮草也是问题。况且山路崎岖,强攻损失颇大,实不足取。彧有一计,可以取胜!……”

众人听过,大呼神奇。

高勇开心道:“荀兄才略令人钦佩。如此一来,公审大会可以如期顺利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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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双管齐下(下)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一年不知因为何故,右北平和玄菟两郡在秋收之际既无盗匪劫掠又无蝗灾遍野,风调雨顺之际、秋高气爽之时获得了一个十余年罕见的大丰收。金黄色的麦穗随风摇曳,农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块块金黄成为点缀玄菟境内最美丽的宝石。

全郡百姓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由衷感谢上天恩赐的时候,郡府发出的奇特布告令全郡百姓如堕雾中。它不像往年般规定上缴府库的税赋,也不是额外增收抗敌税,更不是抽调壮丁休善城池,而是极其简短的一句话:光和五年九月五日,玄菟郡城举行公审大会。有冤者申冤,有仇者报仇!

百姓们不知道这个公审大会是什么会,要审什么人。而后又有专人通知各地官吏家属无论大小一律必须准时到场,如有不到者按违令罪论处——全部就地处决。十余名平日欺压百姓的县级官员的宅院统统被重兵包围,其家眷被分批押送郡城。百姓疑惑,官吏家眷更加不安。他们那做官的亲属前几天赶赴郡城后再无音信,此刻又被郡兵包围搜查的搜查、押送的押送,恐惧第一次笼罩在玄菟郡官吏的头上。

那些没有被郡兵包围搜查的家属亦因担惊受怕而躲在家中不敢踏出府门半步。除此之外,玄菟郡内的世家大族也收到邀请,必须于指定时日内赶赴郡城。一时间玄菟上层社会人心慌慌,反倒是贫苦小民无事一身轻。

玄菟官场如同经历了大地震,各种谣言满天飞。新太守上任处理老官吏啊,新旧太守爆发冲突啊,朝廷派人清查玄菟吏治啊……然而地震余波尚为过去……

九月初二,告示张贴的第二天,玄菟郡通往外地的道路全部封闭,郡兵设卡严加盘查,只许进不许出。任何闯卡之人格杀勿论。

一些尚未被搜查的官员家眷闻出异样味道,收拾细软偷偷外逃,却全部在明卡暗哨被抓。让他们不明白的是以前明明花钱即可消灾的事如今居然行不通,更奇怪的是那些郡兵一个月前还是见钱眼开松懒懈怠,遇到他们这样的都要狠狠地敲上一笔,可是如今却是见到钱财送上竟不敢取一分一毫,连人带物全部上缴。玄菟郡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度过了两天。

九月五日,郡城四门大开,并于城北河畔搭建起长十丈宽五丈的平台。其后河水哗哗流淌,其前木制栅栏围出一块空地。玄菟各地涌来的百姓在郡兵的指引下陆续汇聚在四周。由清晨开始,人流向郡城聚集,如小溪聚合成的大河,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高顺指挥五百郡兵做好防范一切的准备。栅栏内侧有士兵站岗,外侧搭设的一丈五高的岗楼并布置弓兵警戒。根据高勇的要求,将围观的百姓用栅栏分割为几个方块,其间有郡兵往返巡逻。最后,在交通要道设立指挥人流通行的交通兵。这些措施使得涌入玄菟的人数虽多却没有一丝混乱,人群被安置在方格内井然有序,吵杂声亦因此减小许多。此景令沮授和荀彧深感的佩服,惊叹高勇神奇般的布置。

日头升上树梢之时,高勇穿戴官服走到台上扫视涌动的人群高声道:“玄菟郡的百姓们,吾乃新任太守高勇。”

话音未落,地下一乱作一团,有人说:“那不是个娃子吗?”有人道:“可不是吗!朝廷出事了?怎么找个娃子做太守!”更有人叫嚷:“王太守已经快让人活不下去了,这又来个新的,以后可怎么活啊!”

高顺看不下去,怒喝道:“都闭上嘴,仔细听太守训示!”站岗郡兵齐声道:“肃静!听太守训示!”嘈杂的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人们瞪着惊恐的双眼偷看周围怒目而视的郡兵。

高勇露出笑容,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不要小看本太守。王寇厉害不厉害?接连残杀四任朝廷任命的新太守,不过仍旧栽在本太守手中,此刻已成阶下囚。”‘哗’人群再次沸腾起来,不过很快在郡兵的眼神中安静下去。

高勇继续道:“今日举办公审大会,便是要在全郡百姓面前审判那些平日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贪官污吏,借此整顿吏治安泰民生。”人群吃惊地望着台上少年太守,耳边仍在回荡着刚才的话:审判贪官污吏……

却见孙泰高声喝道:“将玄菟大小官吏、差役带上平台,如有不服者掌嘴、笞刑伺候!”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官吏按照官职大小依次被押送上台。放眼望去:前玄菟太守王寇位列第一;其次是前奉阳县令刘明;再次前高显县令沈泓洋;前辽遂县令当中从县令、县尉到亭长里正,甚至差役、家仆也榜上有名。不久,高台一半已被占满,台下人群始终寂静无声。

官吏名单完毕,孙泰向高勇请示。高勇点头允诺,同时向高顺示意开始行动。高顺得令后吩咐道:“冯玉、秦风各带部属将右侧世族、乡绅包围,反抗者就地正法!”

冯玉、秦风各抽佩剑命令道:“郡兵听令:包围右侧,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下事出突然,世族、乡绅们来不及反应便被死死围住。但见矛戟前指、刀剑相向,惊慌恐惧齐至。一群平日享福受贵之人此刻面如白纸、脑如糊浆,几个还算清醒的向王德、鲜于通求救。

王德淡淡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鲜于通更节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后,魏明拿出名单开始点名:“高显安进、辽阳窦宏、玄菟齐水……”或昏厥、或吐沫、或悲呼、或哀嚎,千奇百怪尽现其中,百姓傻了眼,乡绅、世族同样傻了眼,但凡平日做过坏事的基本上都被点到,按照罪行轻重分列站好。有些腿软的干脆被士兵架住……

名字又念了半个时辰,台上已经人满为患。台下的百姓看着这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官老爷、地主老爷如今各个垂头叹气、面如死灰也觉察出其中的不寻常,而那位新太守却仍然稳坐台侧面无表情。魏明点名完毕,向高勇复命。再看台上:县令、差官、乡绅、财主、世族、还有十几个地痞恶霸。

王寇最是悲惨,目光涣散披头散发,破衣烂衫比乞丐还要乞丐。刘明昂着头撇着嘴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只是颤抖的双腿以及化脓的伤口在告诉人们他这是垂死前的挣扎。王厚最是聪明:双眼一闭,把心一横,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其实地球人都知道他是害怕民众怨恨的目光,尤其是曾被迫害至深的人那食其肉啃其骨的目光!

其余犯人的样子大体归结入以上三类,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犯案的中小地主、世族、大户,他们聚集在角落窃窃私语,几人哭泣,几人哀愁,不断偷望稳坐台侧的高勇及他身后的几个玄菟主要官员。

高勇抬起头看看缓慢爬上头顶的太阳,对高顺说道:“高都尉,开始动手吧!”

高顺转过身对着早已在台后准备好的郡兵命令道:“孙泰,行动!”

大队郡兵跑上平台将犯人逼退靠后,很快空出一块地方。

除了王寇、刘明及几个县令县尉之外,其余的官吏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以为高勇只不过让他们在全郡百姓面前丢丢脸批评几句而已,然后官照做、规矩照旧,却不想遭遇如此变故。郡兵手脚麻利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一一捆绑结实按在身下。

此时此刻,这些官吏才清醒过来大呼小叫,有的甚至骂道:“你个小毛娃娃要干什么?造反不成?小心——啊!”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按着他的郡兵一拳打在鼻梁上,鼻血喷涌而出,跟着一顿暴揍,打得他哭爹喊娘丑态尽露。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下场,剩下众人看到后立刻放弃了高声辱骂改作低声嘟囔。这些郡兵是高顺有意挑选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都曾经遭受过迫害,其中更有几个跟随秦风闹事的。

台下百姓看到这种情景先是愣神旋即拍掌叫好,有的人恨不得亲自上台,还有的人高声说道:“兵大哥打得好,再来一脚!”“狠狠的打,打死这些狗娘养的!”

看到台下群情激愤,台上的官吏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尿裤子的,拉出大便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完全没有了平日威风。

高勇再次伸手示意安静,大声说道:“本太守今天在此举行公审大会,便是要还给父老乡亲一个公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一石激起千层浪,被压抑许久的百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大声指责那些贪官的恶行台上的那些官吏彻底失了魂魄,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在台上发抖。许久,荀彧站到台前开始宣读罪状百姓静静地听着,死一般的沉静。

宣读完毕已经是正午时分,其中死刑七十七人,终身监禁的十二人,其后笞刑、棍刑、直至掌嘴,上台者难逃一劫。听到死刑,王寇当即昏厥,刘明摇晃着险些摔倒,王厚面无表情死瞪着高勇如同在说:我死,你也好不到哪去!其余官吏、差役、乡绅痛哭流涕。逃过死刑的如重获新生,发自内心的感谢苍天。窦实长出口气,暗自幸运没有对抗到底,否则被判死刑的恐怕是七十八人了!

高勇看看高悬头顶的灼热骄阳,还有那些顶着烈日等待行刑时刻的百姓,第三次起身高声说道:“各位乡亲,本太守宣布:午时三刻行刑!罪轻者死其一人,罪恶滔天者死其全家!此外家产一律充公。凡是能够证明哪些财物是自己的都可以到当地官府领取,敢有不给者杀!敢有冒领者杀!听清楚了吗?”

底下一片沉寂,百姓相望,直到发现对方眼中的泪水才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叩拜感谢之声——“高太守大恩大德草民终生难忘!”“娃,快给高太守磕头!”

此情此景,高勇总算出了最后一口恶气,高声命令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话音一落数十个红衣刀手(原先的那些个队头)走上台前,对天焚香后开始了载入史册的玄菟大行刑!

混杂着咒骂声、呼喊声、砍头声,震天动地!许多横行霸道的官吏刚刚被砍完头,他的尸体便被愤怒的百姓撕裂百姓看到那些贪官污吏一个个被砍头正法皆大呼痛快,许多年的沉冤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昭雪,更有数人因为过于激动而昏死过去,大部分则失声恸哭呜咽着对那些死去的亲人述说大仇得报的感动。

行刑过后,高勇站立台上宣布:“从今日起,前任太守私定的所有苛捐杂税统统取消,只许按照大汉律法收取田税赋税!违令官吏一经查处定斩不饶!”如此好消息再次引发百姓感恩拜谢的狂潮。

后台,沮授悄声对荀彧说:“民心可用,主公果然非同凡响!如此既揽民心又除恶吏又实府库,一举三得,妙哉!”

为平稳百姓亢奋的心情,高勇再次上台发表演说:“父老乡亲们,上任之前,本太守及几位属官曾私下探访,想必今日到场的人还有能认出本太守这张脸。私访除了纠出贪赃枉法的官吏外,还在某种程度上了解到百姓疾苦,深知过活的艰难。本来除恢复朝廷原有税赋外,还要在今后半年内陆续取消、减免一部分税额,其中不仅包括农税,还包括商税、徭役等。但是,看到你们现在的欣喜之情,着实令人感慨,这种复仇之后畅快心情本太守同样能够感受到。古人云:好事虽少要成双!故此,本太守当众宣布:从今以后取消城门税、养马税、耕牛税、过路税,让全郡百姓喜上加喜、好事成双!”

山呼海啸般的感恩之声再起,一波波久久难以平复……走下台,荀彧急问:“主公,如此大批减免税赋将导致郡府运转难以为继。虽有王寇搜刮之财,却也仅能维持两年。如要出兵剿匪或者修缮城池、修护官道只怕一年都坚持不了。”

沮授同样焦急:“主公,文若之言不假,免去王寇私设的苛捐杂税已是对百姓开恩,如今再将朝廷制定的税目减免,郡府维持艰难暂且不说,那上缴州府的税钱又从何而得?”

高勇拉近二人低声道:“二公放心,减免四税乃为提高百姓耕作、行商的热情,试想:多一头牛耕作粮产会提高多少?不收城门税、过路税会增加商贾收入,他们收入增加上缴郡府的商税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如此分析,郡府税收并没有多少减低,搞不好还会增加。”

荀彧眨眼细想:“主公此言确有些道理,彧隐约明白一点。”

高勇见状知道纯理论他们肯定无法理解透彻,于是打比方:“这么讲吧,农民有了钱会怎么办?除了留下一部分应急外,肯定会买些衣食器物。如此,减免的门税、牛、马税会增加商贾的收益,跟着上缴的商税也会增加,等于把以上四税变相的合并为商税、农税。当然,其对农户、商贾还是大有益处的,他们由此多劳作多生产,富裕自己的同时也使官府富裕。而官府呢?其一,原来为收四税增设的税吏可以减免,由此减轻郡府支出,这部分支出也可以看作是四税的收益;其二,税吏多贪污之事必多,且令民众反感厌恶。如此多税合一,即利于郡府检查、收取,又减轻抵触增加民忠,可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沮授终于明白其中奥妙,惊呼:“妙哉!妙哉!如此清晰明了利国利民之举措,怎不见朝廷有人提出?主公大才!”

高勇笑道:“朝廷的做法可比作涸泽而渔、饮鸠止渴!”

荀彧顿悟:“如果朝廷采纳此举岂不复兴有望?民富国强,历代先皇之愿当可实现!”

高勇看着荀彧,知道他衷心为国,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并安于辅佐自己只好使用些非常手段:“荀兄依旧没有看清当今朝廷的形式,宦官弄权、皇上视财如命。试问又如何税服皇上减免税赋?况且,这种富民富国的措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慢慢显出效果。”

荀彧无语,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覆灭……

正在几人讨论时,一匹快马沿着与河并行的官道疾驰而来,身后带起一路尘土……孙泰立刻带人前去。

很快那人随孙泰到达近前,高勇见他伤痕累累,满面灰土更与血肉凝结一处,仔细辨认相貌,才认出此人是毋安副手马成,急问:“右北平出事了?”

马成跪禀:“报主公,半月前赵公收到主公陷于危难的消息,立刻派遣属下带领三百人化妆通过辽西赶赴玄菟协助主公。怎知,属下等踏入辽西郡不久便遇乌桓贼寇入境劫掠。辽西郡北部柳城、绒城接连被破,属下率队进入宾徒第二天即遇乌桓围城,同时得知昌黎城同样被死死围困。宾徒县尉只知消极防守等待援兵,结果被乌桓贼射杀于城墙之上,宾徒更数次险被攻破。属下只得号召百姓协助守城。”说着此人眼眶湿润起来几乎咒骂道:“不想,坚守七八日不见援兵到来,宾徒守军死伤殆尽。无奈,属下只好趁夜冒死突围,希望到玄菟搬兵救援。但是,路上遭遇乌桓三道封锁,几番血战下来突围出来的三十余弟兄死伤殆尽,除马成外仅余三人,且各个带伤。感谢天公护佑得见主公,更知主公平安脱险。”

说到这马成突然磕头请求道:“宾徒内还有几名护卫队员。只因他们是辽西老人,无论如何都要与乌桓贼拼杀到底。当地百姓多言乌桓贼寇嗜杀成性,如若破城必定大肆屠戮。为辽西民众、为护卫队兄弟,还请主公速速发兵救援,迟了恐怕……”

刚刚还笑容可掬的高勇此刻面沉似水,拉起马成道:“诸公立即回府协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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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双管齐下之驰援辽西

郡府政务堂内,马成将辽西具体情况详细道来:“大约半月前,辽东乌桓——崤王苏仆延(有部众千余落,辖地辽西郡以东,即后来的辽东属国及昌黎郡。www.65txt.com昌黎郡:魏始设置,治昌黎,今辽宁义县。)调兵发动突袭,分作四部进攻辽西北部四城。据宾徒佰长讲述,赫连恒曾派人前来要求辽西太守交出击杀乌桓骑兵的匪徒,可是在辽西躲避乌桓都来不及,谁还敢击杀他们?由此,赫连恒借机出兵进攻。”

“赫连恒?”高勇惊呼出声,同时面目因为极度憎恨而扭曲。众人不知何故纷纷望来,见高勇怒不可遏更是惊讶。

沮授问:“主公知道此人?”

高勇咬牙切齿:“血海深仇!几位救命恩人皆死于其手,而勇更险被其折磨致死!想不到他阴魂不散跟老子铆上了!马成,此次赫连恒出兵多少?兵员如何?”

马成回禀:“据属下判断,围困宾徒的兵马不下两万,以骑兵为主约在一万五千上下,其余为步兵。此外在通往玄菟的道路上还游荡着小股散骑,专司劫杀外出报信求援之人。昌黎情况不曾探明,但据宾徒老兵讲应不少于两万。”

荀彧倒吸凉气:“共四万,怪不得辽西郡兵、边军抵挡不住,想不到乌桓竟有如此实力。”

孙泰补充道:“这仅是苏仆延手中半数兵力,而苏仆延是乌桓四部中实力最弱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往年劫掠均在秋收之后。为何今年尚未收割便来?”

高勇猛然想起奉阳县尉的话说道:“据传前段时间乌桓刚刚联合东部鲜卑的宇文莫槐和素利两部打败中部鲜卑阙居、轲最二部,虽将阙居、轲最二部打残吞并其地,却也因此损失颇大。故此,侵略要人是假,粮草不济是真!”沮授点头以示赞同。

高顺严肃道:“主公,现今玄菟郡兵总计三千五百人,两校边军已于年初移防至辽东郡。此外,高显一带连接高句丽、夫余历来摩擦不断,那里的五百郡兵调动不得;望平需要防备乌桓劫掠,五百兵卒同样难以移动;除去二者仅余玄菟、奉阳、辽阳三地二千五百郡兵。如要救援辽西,至多出动两千郡兵。”

高勇眉头深皱思考对策,这么悬殊的兵力差距如果是热兵器还有取胜的可能,放到刀枪剑戟搏杀只怕百分之一的机会都难寻,当然了运气极好例外,而从战略上达到以弱敌强的目的无非两招:远交近攻和连弱抗强!待要讲出计略,却见荀彧、沮授二人脸上凝重神色渐解,知道他们已有眉目,于是决定先听听再说。

荀彧年轻的脸上显出老城持重神色,考虑片刻说道:“主公可以采用先秦蚕食六国之方略!”

沮授闻言立刻领悟道:“对,远交近攻!”同时将赞许的目光投向荀彧。

高勇一惊,想不到竟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立即询问:“荀公可否详细讲来?”

荀彧整理思路细细道出退敌方略:“主公可向本地商贾求助,借其力与中部鲜卑的阙居大帅、慕容大帅以及与主公情谊颇深的柯其塔取得联系,许以粮草器物邀请其秘密准备偷袭乌桓身后。此地,主公只需避实就虚借地利、人和之便与侵入的乌桓贼周旋,以给轲其塔等足够时间。此计若成,柯其塔进攻之时即是主公反击之日。”

高顺不解,问荀彧:“荀公之计虽巧妙,可那中部鲜卑如何肯听?如何肯做?”

荀彧伸出三根手指解释:“其一,乌桓打败阙居致其元气大伤,加之宇文、素利旁助,定然会松懈防备,故此才敢于将半数兵力用作劫掠,如果慕容发动偷袭胜算颇大,想必他也明白此理;其二,苏仆延部此时入侵说明其粮草告罄,怕是半月都难以为继。由此推测乌桓其余三部的日子也不好过;其三,慕容大帅从得知消息到准备完毕至少需半月时间,待其与苏仆延交兵当在十月下旬。如此两下夹击打苏仆延一个措手不及,估计其余三部乌桓也料想不到。等到战事结束应在十一月,那时天寒地冻,苏仆延想反击也有心无力。此计好处有二,其一,阙居、轲最可以通过偷袭弥补损失、削弱苏仆延。玄菟郡也可及早准备,抵御每年例行的劫掠;其二,到明年,想必主公、高都尉的郡兵已经训练成行,到那时受劫掠的不再是汉朝臣民,而是那些乌桓畜类!”

众人赞叹钦佩此计之妙,沮授言道:“除文若刚才所言之外,主公还可交好夫余。据玄菟官吏所讲,近些年夫余与高句丽因边境问题摩擦不断,高句丽更两次攻入夫余,强占十余城落。利用此点与夫余联手,东面共同抑制高句丽,西边一同抵御乌桓,如此可为玄菟赢得几年和平时间。此外,还需遣人入辽东郡向边军及郡兵求助,能借到兵固然好,借不到也能达到示弱的目的,使公孙度减轻对主公的敌视情绪。”

高勇将二人之言在脑中整理,一副远交近攻、连弱抗强的战略逐渐清晰,心中不禁赞叹:“沮授、荀彧果如史书所评,平定天下谋士,治国安邦能臣!”遂言道:“依此计行事。”

众人神情肃穆,稍顿片刻,高勇高声命令:“冯玉听令:命你为全权外交特使立即出使夫余、鲜卑,尽力促成合力抗敌之攻守同盟。高顺、魏明、孙泰听令:命你四人即日起调配玄菟郡兵,确保边境安全之余尽最大可能集中兵力,其后与沮长史、马成商议制订行军路线及预测各种情况,做好战斗准备。荀郡丞留于玄菟继续处理政务同时居中策应联络四方,还要防备高句丽趁火打劫,秦风、陈晋留下协助。”

计议已定,众人各行其是。如此简洁迅速的分配,令沮、荀二人很是吃惊。出得郡府正门,荀彧疑惑道:“元华兄,主公何以不假思索竟能如此精准地调派任务?难道在此之前已有对策?”

沮授笑道:“主公智慧非常人所及!走吧,完成任务要紧。”

散会后,高勇立刻带领冯玉进入府库,在收缴、查抄的各地官吏财物中选出精美贵重器物数十件,另由府库领出五十斤黄金。然后在郡兵中选出寻路、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三十人,并将财物金钱分藏于每人身上。一个时辰后,冯玉在荀彧、沮授、孙泰等人的千叮万嘱后告别众人向北出发。

回府路上,张武半开玩笑道:“主公不怕冯大哥带着那许多钱财逃跑吗?”其余几人亦纷纷望来期待高勇的回答。

高勇作出无奈的表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若发生此事,也只能说天不相助而已!”闻听此言,武将脸现感激之色,文官皆是钦佩之情。

其后两日内,玄菟百姓仍旧沉浸在惩处贪官、减免税赋以及即将到来的大丰收的喜悦之中,完全不知道辽西此刻已陷入水深火热,而玄菟极有可能成为乌桓下一个劫掠目标。郡府内各级官吏忙得底朝天,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与之前王寇当政时的情形有天壤之别。

处决大批贪腐官吏的同时,为弥补各级官员空缺,高勇分批将众人私访时调查得知的正直廉明之人先后请入郡府面试审查,除询问治政安民之道外,还要了解其所持的思想:开明还是保守?并以此为基准安排官职。此外将那些平时受到打压的正直官员晋升职务,赋予要职以维持官府运转。

民众惊讶地发现几天内玄菟发生了急剧变化。正直清廉受百姓爱戴的名人、士子与官吏先后被新太守请入郡城接受审查,合格者立刻被授予官职即日上任。受公审震撼的郡府运作机制由此得以快速恢复。

两天内,高顺会同沮授对玄菟防卫部署作出调整。望平、高显驻扎郡兵各自维持在三百,奉阳、辽阳减至维持治安的一百,其余二千七百人全部集中于郡城待训。兵营满员后,其余郡兵改在城外驻扎。随同郡兵集中的还有所有箭矢、军械、粮草。除此之外,高勇还下令将全郡战马集中组建骑兵部队。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箭矢因无钱生产库存仅一万之数,军械保管不利年久失察锈蚀严重,可用者不足三百;至于粮草幸有本地大户出借,但也仅够一月之用;最惨的要数战马,全郡共有一百五十余批,且其中两成为不堪续用的老马。

政堂内,高勇审阅沮授报来的统计数据,气氛沉闷愁云惨淡,看着上面可怜的数字竟想起玩游戏时建设新势力遇到的情形,与此相差无几,或许还能好一些,不管怎么说开始的半年内不会有人骚扰。可来到这现实中,别说半年,一个月的和平都没有。“唉!要是能用修改器大改特改就好了!”

沮授疑问:“主公,修改器为何物?又是什么新奇事物?”

高勇稍愣,才明白自己又说走了嘴,装作恍然道:“修改器吗……顾名思义……是一种又能修又能改的器械,对!又能修又能改!”看到沮授那一脸的茫然似懂非懂的模样,高勇立刻岔开话题:“战马虽少,骑兵部队还是要组建的,至少在交战时可以作为突袭、偷袭的奇兵。一月之粮勉强够用,毕竟离得近,转运上损耗不大。只是这库存兵器太少,看来短时间内无法扩充郡兵。”

沮授答道:“主公之言颇准,授与泰安商讨后决定给郡城留下五百郡兵,以作机动策应之用。其余剔除老弱应够两千之数,这个工作泰安已在进行,明日当可结束。”

高勇合上单册苦笑:“两千出战五万,比摸老虎屁股都难!”

沮授听到如此贴切的比喻不禁哈哈大笑,引得高勇一扫阴霾跟随着畅怀大笑。半晌沮授才断断续续说道:“再难也要摸乌桓贼的屁股!不只摸,还要逮住机会狠狠地抽它两巴掌,留下几个大红手印才叫痛快!哈哈!”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八日,太阳刚刚爬上城墙,百姓仍在熟睡之中。郡城内升起几缕炊烟,鸟雀欢叫着觅食嬉戏。可兵营内却已被战前紧张的气氛覆盖,郡兵整齐列队站满校场,刀枪剑戟构筑成一小片冷兵器的海洋。而最左侧是由一百余骑兵组成的小阵,人数虽少,却傲视校场。

大战前的紧张令高勇仅睡到黎明,看着窗外的蒙蒙微亮发呆,脑中思考救援辽西应采用的打法。忽然一个情景闪过——那是以前在影视剧中看到过的战前总动员,“对!战前动员!”高勇轻呼。于是立即下令郡兵集结。此刻,见到全郡集中起来的二千余郡兵,竟有一丝成就感飘上心头。

高勇身披甲胄缓步登上校台,目光由左至右缓慢扫过校场。那个时代虽曾登台表演,却因台下漆黑一片不觉丝毫紧张,而此刻面对数千双眼睛的注视竟心跳加速面感红热。稍稍整理情绪,将目光放远,激昂道:“诸位玄菟将士大概已知道集结于郡城的目的!不错,又是因为乌桓畜牲!高勇常常思索这样一个问题:为何堂堂大汉要受这样一群野蛮牧民侵略?为何它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杀掠抢夺,而大汉臣民却要忍受屈辱承受苦难?”

台下郡兵高喊道:“太守,不是俺们孬种,是当官的不许出战!”“没错!看着乡亲被杀,哪个汉子能受得了?”“都怪当官的怕死!”“对!怪当官的怕死!”

见郡兵的情绪被调动起来,高勇继续到:“不错!官吏怕死,累得一方百姓遭殃!如此官吏虽斩其百次千次亦不足以泄民怨报民恨!”一句话震慑校场,郡兵们开始注意起这位少年太守。“别看你们的新太守年纪小,经历的苦难已可以写出一本书了!你们知道王寇是怎么死的?”

“砍头!”

高勇哈哈笑道:“答错!它是笨死的!”台下郡兵被这句话都乐了,笑声连成一片。“看到将士们还能大笑,知道你们没有被乌桓贼畜吓倒!本太守和那个胆小如鼠的王寇不一样……是大不一样!本太守要求治下官吏牢记五点:爱护百姓为民做主;勤奋廉明造福一方;渎职怠慢罢官入狱;鱼肉百姓死不足惜;贪赃枉法定斩不饶!当然对将士也有要求:奋勇杀敌!特别是对待乌桓贼畜下手要狠、要准、要快,不必留乌桓俘虏!如此才能为死去的乡亲报仇!”

郡兵大喝:“杀敌报仇!杀敌报仇!”士气亦因此而空前高涨。

高顺见时机成熟命令道:“骑兵队为先锋立即开拔,于沿路侦探敌情、扫清障碍!步弓兵队随后跟进,临阵脱逃者斩!畏缩不前者斩!”

玄菟西门“吱嘎嘎”开启,一百骑兵卷起一溜尘土向辽阳奔去,大队步兵小跑依次跟进。高勇走下校台,翻身上马,对孙泰道:“留给陈晋十匹马作通讯之用,其余的全部拉上前线。”

高顺催马靠近:“主公还是跟随步兵一同前进吧!进入辽西后可能遇到乌桓斥候,交起手来怕会有危险!”

高勇淡淡回答:“生死有命,多加注意即可!如果不身处一线如何要求将士用命,况且掌握第一手情报有利于制定对敌战术!让沮公跟随大队前进。”

前夜,高勇根据记忆中的马鞍、马镫的模样找来木匠和铁匠临时打造一套,样式虽不美观,却很实用,特别是对于学会骑马不久的人来说大大提高安全系数。高顺等对这种新式装备大为赞赏,也命人连夜打造。不过人力有限,仅造出两套。

此刻高勇勒紧缰绳夹马提速,顿觉两边景物飞速后退,根据经验判断时速应不下四十里!此情此景,高勇总算明白为何骑兵是步兵的天敌了!凭借这种速度,如再配以厚重铠甲、利于劈砍的马刀、刺枪,一旦对步兵发动集团冲锋,那种撼动天地的气势都足以令任何敌人丧失抵抗意志。以前仅是通过书本上的描绘理解,今日骑于马背才切身体会到其中厉害!

高顺紧随高勇身后,虽不清楚高勇如何想出这马鞍与马镫,却打试用那刻起深深的喜欢上这套装备。两样东西虽不起眼,却开创了骑兵作战的新时代。相比之前的骑兵,骑士必须用双腿夹住马匹作战,其间还要用手稳住上身。骑射倒还好说,只需远远地射箭即可。若是近战,一旦冲击步兵阵往往会被敌方长兵器撞落马下。即便对抗骑兵也会因为夹马不稳而掉落,这也是训练骑兵最难的地方。可是,如今有了马镫马鞍,此难题迎刃而解。大量组建骑兵不再是天方夜谭,汉武大帝时击溃匈奴数千里的骑兵军团更有可能重现……

看着前面高勇的背影,高顺内心震撼:主公究竟是何来历?治政安民、军事战阵、器械构造无所不精无所不能!难道他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黎民的圣人?——或许真是如此,或许……高顺没有继续想下去,他知道再往下会是什么。尽管现在的汉朝表面上仍旧平静如常仍旧巍峨高耸,但凭借这些年的见闻感受,凭借匈奴、鲜卑、乌桓等外族越加强硬嚣张跋扈的现实,高顺已能觉察出其中那一丝躁动的气息……也许天下大乱不远矣!

第四章 以弱敌强(上)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九日清晨,先头骑兵赶至辽西边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高勇立于坡顶眺望,目光所及不见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笔直的官道上没有行人车马,便是车辙也不知是何日所留,几乎被风雨抹平。

高勇低声问:“高都尉,根据你的经验,乌桓斥候组成如何?派出间隔、距离间隔又是如何?”

高顺立刻回禀:“乌桓斥候多以十骑一组,每半个时辰派出一支,距离间隔约在十里上下。不过他们的速度不容小觑,往往一支小队遇袭发出求援号声,附近斥候片刻即到。以前顺曾试图偷袭,却都因此点而功亏一篑。”

高勇思索道:“速度快确是一大威胁……高都尉还记得离开宾徒五十里时望见的绵延上百里的山脉吗?”

高顺道:“那是山脉尾段,据说此山脉一直延伸至玄菟境内。”

高勇点头道:“医巫闾山,其地势越向东越险峻。高都尉,勇想一法不知能否实行?”

高顺向山脉方向望去说道:“莫非主公打算将乌桓斥候引入山区?”

高勇确认道:“对,这是第一步:诱敌深入瓮中捉鳖。第二步:利用乌桓的求援号声再将附近的斥候吸引过来,利用时间差将救援斥候予以歼灭!如此在乌桓大队赶来前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撤离,而且那一带多密林,适宜小队骑兵分散作战,大队骑兵反而施展不开。此外,引来几队乌桓斥候可以将其巡逻线撕开一个缺口,沮公率领步兵可以隐蔽进入辽西腹地,方便下一步行动。”高顺考虑片刻点头确认。

一阵马嘶,百十骑兵踏入辽西郡土地,打开自光和元年以卫反击第一仗!

进入辽西三十里连遇两拨斥候,足见乌桓此次劫掠的迫切。一一避过,终于在中午走入群山脚下。此处比玄菟郡一带的山峰还要陡峭,如刀削般拔地而起,整体构型如大块巨石堆砌而成。仔细察看后,选出一段靠近平原的地段作为设伏点。

众人再次将整个计划部署讨论完善。魏明自告奋勇:“做诱敌之饵非魏明莫属!调任辽阳之前属下是辽西边军队头,曾跟随李头数次偷袭、阻击乌桓贼寇,对辽西地势环境相当熟悉,保证将乌桓贼完好无损地带来这里。”

高勇当然都从王伙夫那里听到过这些事,几人当中也只有魏明最合适,其余的都是两眼一摸黑,匆匆路过而已。不过这诱敌之事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即遭全军覆灭。考虑前后,高勇决定多做些准备:“也好,魏明率领十骑诱敌,将敌兵引来。孙泰、马成带兵负责前后连络中途接应。切记:如果判定作战目的无法达成,要立刻脱离接触撤至安全地带,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与敌人缠斗!”

魏明、孙泰齐道:“主公但请放心。”二十二骑在众人目光中离开山谷,马蹄飞腾眨眼间消失在林间小径的尽头。

高勇看看日头,知道沮授那边应该已经进入辽西郡,“张武!把地图拿出来,需要制定下一步行动了!”

……

沮授站在清晨高勇站立的位置思索着高勇制定的作战计划,目光落处仍不见半个人影,只有骑兵留在灰土中的马蹄印迹。“轻兵诱敌、瓮中捉鳖、瞒天过海……三计环环相扣,令人赞不绝口!如此清晰明确的战术策略任谁也不敢相信是出自十五六岁的少年之口……”

王信走近轻问:“沮公,还要多久才能追上主公?”沮授摸摸他的头微笑不语。两千郡兵各自携带七天干粮分作两部沿官道隐蔽前行。行进间,沮授忽然有所领悟,立刻叫来杨凌耳语数声后嘱咐道:“告诉主公事后速速撤回!”

望着杨凌消失在林间的背影,沮授心道:“既然主公先出招,沮授也不能落后啊!”

……

郡城内,荀彧已然忙得不可开交,政务、军务一起压在肩头。查抄官吏家产的工作仍在继续,而由此得到的钱财一部分向本地富户购粮,一部分用作军资,一部分按照高勇临走前吩咐用来雇佣无地劳力修补城墙、修整官道以及加快粮食收割速度。此时此刻,荀彧竟有些感激王寇这些贪官了,如果没有他以及他的那些手下敛财无数的本领,只怕现在西北风都没的喝!

然而,这还不够,内忧与外患常常并存。高勇率领郡兵主力离开仅一天,高显附近的贼寇便按耐不住开始行动,仿佛是特意与乌桓配合一般。九日傍晚,高显郡兵送来急报:高显东部的鹿村、杨庄遭到山贼洗劫并掳走男女十余人,郡兵到时已晚,只好沿路设卡等待进一步命令。

荀彧摇头苦笑,立刻招来留守的陈晋、秦风述说此事。陈晋当即怒气陡生:“郡丞,依晋所见应当增兵高显敲一敲这股山贼,打不动吓一吓也好。”秦风摇呀切齿不住点头。

荀彧察看玄菟地形图发出一声轻叹:“增兵高显是必须的,至于‘敲’吗还需从长计议!你们来看,山贼乃是刘明那败家儿子刘霸天纠集,所居之地紧靠高句丽边境,一旦出动郡兵围剿势必引起高句丽猜疑。如今局势于主公极为不利,如若联盟夫余还有回环余地,否则,那山贼从中搅动引发双方交战……你认为凭借现在留守的这些兵马可有胜算?”

陈晋摇摇头:“一切听郡丞安排。”秦风轻叹一声。

荀彧凝望地形图上高句丽三个字许久才命令道:“秦风率领二百郡兵增援高显,在山贼出山的必经之路上多设明卡暗哨,严密监视刘霸天动静。此外,帮助将附近村民收割粮食,之后全部集中在县城附近,等到主公率兵回来再安排他们返回村庄,此间一切用度由官府承担。此去要虚张声势,吓住刘霸天最好,吓不住也要让他有所顾忌。”

秦风领命:“属下立刻去办!”

临走前,荀彧嘱咐道:“切忌,敌不出山你不动!敌若出山,批准你狠狠地将他们打回去!”

秦风刚离开郡府,裴石风尘仆仆地跑进屋内:“荀公!那公孙度拒不接见玄菟官吏,而且边军以没有州府命令为由拒不发兵救援!任凭裴石恳求也无济于事,收下厚礼的辽东官吏也一般模样,全部答复办不了!”

荀彧冷笑:“还真让主公猜对了!”

……

魏明向西不到十里便遇到乌桓斥候,躲在树丛中细数:“嘿!一共十二个刚好够一锅!弟兄们准备钓鱼了!”十名骑兵立刻整理甲胄兵器,完整无误后纷纷上马等待魏明命令。

魏明拍拍马头低声道:“一会演得逼真些,那个露马脚小心回去收拾他!出发!”几声马嘶,十一匹战马冲出树林直奔乌桓斥候撞去,红色郡兵军服在绿色环绕的官道上显得格外明艳耀眼。

乌桓斥候咋见汉军俱是一惊,头领环顾四周不见其它动静,旋即面带冷笑大声叫嚷后抽剑在手迎头冲上。其余骑兵见状纷纷效仿,哇哇怪叫着猛冲起来。号手吹响求援号后便把号角急忙向身后一甩,手中换作弓箭展开‘围猎’。

魏明冲出五十余丈,大叫‘不好’,带着队伍转头逃跑。一名骑兵更是‘好笑’,慌乱间竟失身落马,摔得浑身尘土后才踉踉跄跄地爬上马背追赶队友。斥候头领哈哈大笑,用生涩的汉话嘲骂:“汉军……胆小怕死!抓住他们几个回去跟大将军换女人!”其余几人同声哄笑,加紧追赶步伐。

魏明憋气咒骂:“等活捉了他们,把卵蛋和舌头都割下来!”骂完不久,远处传来几声号响,魏明知道其余几处乌桓斥候随后便到,现在时间紧迫,只好认真带领身后追兵按照既定路线七拐八弯逐渐靠近山脚。

早已守候在此的孙泰见魏明引领猎物过来,立刻放倒事先准备好的树枝,快步跑下山坡骑上马准备待猎物进谷后封堵他们的退路。乌桓斥候仍在幻想抓到汉军后换女人享乐的美妙,却不知已悄悄落入山谷瓮中成为待宰甲鳖。

入山前,一兵问道:“头领,里面地势险峻三面环山,恐有埋伏?还是等其他人到来后再……”

头领狂笑道:“怕什么?里面没有出路,前面那十几个汉军也一样无路逃跑。再说号声响过至少会过来两队兵马,就那十几个汉人怎么分?还怎么邀功换女人?再说凭汉人那孬种样……走!”十二骑争先恐后地涌进山谷。

马蹄扬起的尘土尚未落定,孙泰催马站于谷口,望望谷内,又望望山腰,看到那里的信号树已经放下。“里面快要开始了!这里也不能闲着,准备准备迎接下面的客人!”

乌桓斥候跑进深谷仅拐了两个弯便发现情况不对,刚刚还很宽阔的山谷突然变得窄小,地上的马蹄印迹已被草丛掩盖,两边山坡上浓密的树丛将阳光遮蔽。谷内凉风习习,完全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可是,在这种清爽惬意的氛围中,乌桓斥候的脸上却汗珠点点,不断被清风吹落。

午后的阳光懒散的照着大地,鸟雀走兽大多躲进窝内睡觉。山谷寂静的令人恐惧,乌桓头领左右察看,马匹也由狂奔改作踏步。

“头领,回去吧!要么再叫些人来!”

头领眼珠转动:“嗯……再往前走走,汉人奸险,很会摆样子!”

恰在此时,左侧山腰上传来布谷鸟叫。头领一惊,急忙勒马抬头上望,但见草丛上树阴晃动,观察片刻不见动静,这才放下心神催马前行。可是,马匹仅踏出三四步,右侧又传来同样的叫声……头领的视线尚未移向右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嚎叫及紧随其后的落地‘扑通’声。头领心叫不好……

周围山坡草地上突然站起数十汉军,各个拉弓搭箭瞄准贼寇。高顺由树后闪出:“射杀贼寇,留下马匹!”

十二个乌桓斥候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纷纷中箭落马。头领生命力最是顽强,身中七箭倒地后居然再次站起,瞪红着双眼努力抽剑准备近战。魏明吼叫一声:“为李头报仇!”‘嗖’一箭贯穿头领的脑袋……乳白色的脑浆被箭尖带出散落一地。

高顺立刻带人上前确认乌桓斥候生死,凡是没断气的统统补上一剑,之后取下他们的弓箭扒光他们的衣服,剩余几匹完好的战马也被带走。这时,山口的消息树摇动起来,魏明轻声道:“又有斥候来了!快准备!”

高勇此刻倚靠大树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现在这两千人与乌桓那几万人相比简直是螳臂当车,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故此必须有明确的作战思想与清晰的战术策略,而最适用现今状况的只有游击战。

高顺走近问道:“主公,大队乌桓贼会很快闻讯赶来,解决掉第二批之后必须离开这里。”说罢眺望山口等待敌人出现。

高勇低声道:“我军若要在乌桓巡逻线上撕开一个断口让沮公的步兵安全进入辽西腹地,必须吸引至少五队斥候,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而后再去追赶步兵。”

高顺略显担忧:“仅凭现在的兵力只有通过预设埋伏才有可能消灭五队斥候。硬拼的话结果很难预料。毕竟这百名骑兵大部分只会骑马,论及战力、经验与乌桓贼相去甚远。”

高勇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可以通过集中优势兵力弥补战力经验的不足。现在只能够以步兵方式战斗,以骑兵方式行军。”说到这高勇猛然记起以前看过的关于龙骑兵的介绍,里面曾提及拿破仑时代组建过这样的部队:以骑兵方式移动,以步兵方式战斗,即为龙骑兵。“高都尉,这样的骑兵可以叫做龙骑兵。”

高顺反复默念几遍“龙骑兵”最后赞同道:“主公此喻贴切,而且龙骑兵叫得响亮,可以提高士气。”

魏明过来低声禀告:“高太守,这次过来了二十名斥候,是放进来还是在外面解决?”

高勇扫视一眼战场笑道:“当然放进来打!”

这次来的乌桓斥候相当精明,在山口观望片刻才分出十五骑小心翼翼地进山,另留五骑在外守候以防不测。孙泰躲在岩石后冷眼打量留守的五人,目光由远及近落在五六丈外的树丛中,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孙泰对身后的草丛作了几个从高勇那里学来的手势,随后两名护卫队员并两名郡兵拿着藤条临时编制的绳索悄悄弯腰走出,三晃两晃绕进刚刚的树丛中。不到片刻一颗草慢慢长高,并随清风有规律的摇摆。

孙泰冷笑,看看身后分别躲在几块石头后面的郡兵以及他们手中的弓箭,众人纷纷点头示意。孙泰伸出大拇指,随后拾起小石块猛然跑出向留守的乌桓斥候扔去……准确而有力的砸中其中一人,血溅伴着怒吼与咒骂,五名斥候作为乌桓人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当即叫嚷着杀向孙泰。孙泰也不含糊,为了彻底激怒他们,干脆抓起一把石块连带灰土全扔过去……

被砸的乌桓兵嗷嗷怪叫,抓起弓抬手两箭射奔孙泰。孙泰毫不慌乱,俯身借侧扑避开两箭。此刻乌桓骑兵奔至树丛前,孙泰见时机绝佳低吼道:“拉绊马索!”

一根隐藏于草丛中的藤条突然拉直,冲至近前的马蹄来不及躲避……扑通扑通先后两马被绊倒。乌桓贼被摔得七荤八素,尚未来得及回过神便被守候两边的郡兵手起刀落解决。其余三贼大惊,刚刚勒停马匹,刀剑尚未出鞘,便先后命丧弓箭之下。孙泰拾起地上散落的箭矢……聆听山谷内传出来的哀号。

突然,山腰上负责监视的哨兵叫嚷道:“孙佰长,西边……西边五里外好像有乌桓骑兵……”

孙泰急问:“来了多少?”

哨兵眯起眼仔细眺望:“看扬起的尘土……不少于五百!”

孙泰低语:“狗崽子地,事情大条了!快禀告主公速速离开。”

与此同时,山谷内的激战刚刚开始。第二批斥候没有听到谷内任何动静,猜到前面的人可能遇到危险,于是一个个谨慎异常,队形不乱,不露一点破绽。高顺如同野豹般静静地等待能够给与敌人最大杀伤的机会。其余数十人全部待机,等待高顺发出攻击命令。望见敌人转过山谷,高顺知道机会就要来了。

终于,几匹受伤的战马出现,跟着是一地横七竖八的赤裸乌桓兵尸体。乌桓贼哪里见过如此情景,一瞬间的震惊!更有几人惊叫出来。高顺知道敌人受惊乃是最佳时机,在他们惊呼声起的同时命令道:“放箭!”

与前次同样的模式、同样的动作,只不过目标换成了新来的十五人,惊叫声转瞬即逝,山谷内仅嘈杂片刻即恢复一如既往的寂静。高勇走下山坡,在尸体间行走,时不时的还要用脚尖点点确认乌桓贼是否死得干净彻底。其他人仍在收集刀盾箭矢马匹以及乌桓贼身上的值钱物事。

忽然,山口一名郡兵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禀告:“高太守,西侧五里外发现乌桓骑兵踪迹,约在五百上下,正往此地奔来。”

众人俱是一惊,高勇暗道:“来得好快!”目光望向高顺、魏明,他二人惊讶的神色同样未退。

魏明道:“高太守应尽快率郡兵离开,五里路程只需片刻即到。出山口折向西南,应该能够躲避开乌桓斥候。”

高顺确认的同时补充道:“临走时在这里放把火,吸引乌桓贼的注意力以便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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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以弱敌强(中)

郡兵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山侧骑上各自的马匹在山口汇合,魏明清点人数整理队伍,安排兵士分批出发以减小目标。www.65txt.com不久,山里烟雾升起,在晴朗的天空下格外清晰。高勇本打算与高顺一起最后离开,却被其制止,并抬出玄菟事件相劝。无奈下,只好在魏明保护下先行离开。

当高顺离开山谷时,等候在谷口的孙泰相当焦急:“高都尉快走,乌桓贼兵很近了!主公已带人在前先行,魏校尉居中策应。”话音未落,几箭射来,各人拨马避过,随后传来乌桓人的叫嚷。只见西北方向树林中出现乌桓兵身影。

高顺知道乌桓骑兵的速度,不敢过多耽搁,双腿紧夹战马奔向西南。孙泰带人紧跟侧后,急速狂奔。乌桓兵发现敌人怎肯轻易放过,放箭的几人调转马头奋起直追,同时其以号声联络,身后不远处的大部队亦分出五十余骑直插向南意图阻断高顺撤退路线。

奔出一里地后,高顺发现身后追兵仍在不紧不慢的跟随,且快速插向西南,似乎要阻断南去道路。

孙泰也觉察到其中的问题嘟囔道:“狗崽子地,怎么追来追去追到左边去了?”

高顺被这句话点醒,猛然高声道:“快转向南!前面肯定有乌桓兵阻截!”刚说到这,前方林中鸟群惊起,更有喝斥拍马之声传来。高顺一惊,正要提醒众人注意,忽听前方箭声骤至,急忙挥剑守御,呼息间击落四支箭矢。身后孙泰亦磕飞两箭。可是,后面的玄菟骑兵变没有这般技艺,猝然而至的三十余支箭矢令四五人坠马,尚未站起,便被随后而至的乌桓追兵斩杀。

高顺咬着牙伏低身体继续奔行,孙泰叫骂道:“狗娘崽子,有种的下马打!远远放箭算什么汉子!弟兄们小心了,别再被射到!”说话的空隙,又一波箭矢射来。这次郡兵有了准备,除一人中箭外其余全部安然无恙。

对面拦截的乌桓兵看到高顺带人向南,猜知其意图,旋即再次分兵,一半直奔郡兵中部,一半绕前组织拦截。恰在此时,乌桓兵后队一阵大乱,跟着在悄无声息中,一支八十余人的汉军骑兵杀至,将乌桓刚刚分作两半的队形冲散。

高顺望去只见当先砍杀者正是魏明,他身后的骑兵分为三路,两路主攻与乌桓兵缠斗在一起,另外一路十余人绕向北截断其退逃之路。高顺心中暗赞:魏明果然厉害,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布置也相当合理。想到这大喝一声:“杀!”率领身后十余人径直前冲,左手握缰,身体挺直,右手剑峰直接贯穿最先敌兵胸口,随后借两马对冲之力将乌桓兵的尸体撞落马下。一套动作干净利落竟与在地上砍杀一般无二!

见此情景,别说是高顺,便是他身后的孙泰也大吃一惊!要知道骑在没有马蹬马鞍的战马上作如此动作难如登天,除非有超强的腿力和臂力,即使是高顺以前也难有如此战绩。乌桓兵几乎是震惊,在他们以往的对战中被一招刺透并撞飞的情形几乎没有见过,而今日竟亲眼目睹!在血喷如泉的尸体飞落时,胸前甲胄血红的高顺如死神般出现……

突遭变故的乌桓兵被前后夹击打得大懵,在郡兵优势兵力攻击下接连数人被斩,队形混乱不堪。而这种情形数年里只有一次……只有那心惊胆颤的一次。尾追的乌桓兵见状一边吹号求援,一边加入战团。

魏明听到号声知道久战不得,当即命令道:“两翼包抄,速战速决!”玄菟郡兵终于等到了手刃仇敌的机会,一个个如猛虎出山、蛟龙入海,用自己的悍勇斗志对抗强敌……

当乌桓兵尽最大速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仅仅是数十具尸体及几匹倒地呻吟的战马。乌桓将领走在林间,目光落在那些明显的鲜红色上,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点点浮现:红衣汉军的决死冲杀,面带笑容的同归于尽,还有那充满仇恨的血红双眼……思绪混乱间,目光与地上一死去汉军的双眼相对,一瞬间,将领仿佛回到了那个令其终身难忘的日子……“不可能!那样的人早被杀光了!不可能…不可能…早被杀光了!”声嘶力竭的呐喊显露出深藏其内心的恐惧……

以伤亡二十人的代价全歼乌桓五十余兵,还缴获了二十余批完好无损的战马,这样的战绩是近几年来最大的胜利。郡兵脸上洋溢着胜仗过后的兴奋之情,魏明面带微笑,视线落在远方似乎在回忆以前的往事。孙泰则与身边的兵士打笑,探讨着杀敌的技巧与心得。

高顺如往常一样平静,回顾刚刚一个时辰发生的一切,惊叹于高勇的设计,不禁问道:“主公以前曾带兵打过仗?”

高勇摇摇头:“纸上谈兵而已,如果真的打过仗,就应该做到计划精密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伤亡。哎……进入辽西不过一天已阵亡二十余人,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有父母妻儿……”

高顺感动于高勇的体谅与胸怀,也了解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劝慰道:“顺所参加的每场战斗无不如此,更见过诸多属下阵亡……自古生死有命,死也许是另一种解脱。今日之战已是难得,以前如要消灭五十乌桓兵至少要伤亡一倍!故此,主公不必再过多烦心了。”

高勇以微笑做答,脑中忽然忆起那时的一首诗,遂轻声朗诵:“誓灭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七言诗听得高顺动容,一向镇静的双眼睛竟泛起红润。

这时,前方树丛晃动,众人立刻提神戒备。魏明带领四人包抄上去。谁知露出来的居然是杨凌。见到高勇,他立刻跑上前急问:“主公为何到此?”

高勇苦笑:“乌桓贼动作很快,打不过只好撤退了!是沮公告诉你在这里等候?”

杨凌道:“嗯,沮公命凌告诉主公,他将率步兵在宾徒正南百里的柳平等候。”

魏明想想说道:“柳平靠近寒水河,那里四周多山,却不像这里高峻,很适合步兵作战。”

高勇吩咐道:“给杨凌一匹马,我们争取天黑前赶到柳平。”

……

山谷内,前来支援的乌桓人看到堆砌在一起于熊熊大火中迅速化为灰烬的乌桓兵尸体,恐惧与愤怒同时涌上脑顶。火舌蔓延中,乌桓将领怒吼道:“去赫大将军那里禀告,请他派兵!无论如何都要将这股汉军斩尽杀绝!”

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前进入柳平。此地有三百余户人家,规模中等,属于宾徒县治下比较大的乡。柳平四周用山石垒出的半人高石墙围起,南、北、西三座小门,寒水河在柳平东侧缓缓流过。门口,沮授守候多时,见高勇率众赶到,立即迎上:“授恭迎主公首战得胜!”

高勇翻身下马笑答:“哪里取胜?顶多算是平手。诸公别在这里聊天,快快进内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午后抓鳖的时候打草惊蛇,还险些被乌桓贼包饺子,此刻那乌桓贼多半正在调兵搜查。”

沮授自信道:“主公莫急,旅途劳顿,先行休息。”说罢领众人进入柳平。此地百姓早已被告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准观望偷看。不过,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毕竟这两千郡兵在那里已算是大军了,而且各个威猛显然不是吃素的。

乡轶、游徼、乡佐均已在院内等候,见到沮授所说的玄菟新太守一个个立时目瞪口呆!眼前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是玄菟新任太守呢?五十余岁的乡轶愣了半晌方才跪地道:“宾徒县柳平乡乡轶叩见高太守!”身旁的游徼、乡佐一同跪拜。

高勇走近将他们拉起道:“外敌入侵,诸位仍能坚守本职,其意可嘉。现在军情紧迫,你们速速告诉柳平百姓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乌桓贼寇一旦攻破宾徒定会继续南下侵掠。此外,还要组织起巡逻队巡查,防止乌桓贼偷袭。”三人领命而去。高勇笑道:“为防万一,只好如此。”

进入屋内,高顺首先将下午战况述说一边。沮授仔细聆听,其间不时对乌桓兵的速度、战力提出询问。待高顺讲完,高勇问道:“沮公可有对敌之策?”

沮授说道:“下午赶路时,授参详主公轻骑诱敌之术偶有思量,请主公参看可否实行。”说着示意张武关上门窗,继续道:“兵分两路,一路轻骑游走诱敌、扰乱敌兵部署;一路步兵昼伏夜出、依托地势,与骑兵配合一点点蚕食乌桓贼兵,所谓积少成多。等到慕容、轲其塔发兵偷袭乌桓身后,我军再全力出击!”

高勇不假思索道:“好个游击战,集中优势兵力歼敌,可行!”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其后开始详细设计部署,根据地势商讨设伏之地……

赫连恒得知有七十余人被杀后大为震怒,将抢来不到三天的碟碗砸个稀巴烂,吓得帐内亲兵纷纷后退。“比羊羔子还弱的汉人居然杀掉七十多乌桓勇士……这……这让俺如何向峭王交待!”

一骑狂奔进营寨内,乌桓兵在大帐外跳下马跑进帐内兴奋大叫:“赫将军!昌黎城已被攻破!抓捕汉人奴隶二千,逮到女人八百多,搜到财货无数。”

赫连恒喜出望外叫嚷道:“快去告诉他们,把年轻女人压过来,本将军要先挑一些!”乌桓兵转身刚要离开,赫连恒将其叫住:“让围攻昌黎的兵马南下,一定要找到杀死乌桓勇士的汉军!”

……

《三国志》载:夫余在长城之北,去玄菟千里。南与高句丽,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方可二千里。户八万。其民土著,有宫室、仓库、牢狱。多山陵、广泽,于东夷之域最平敝。土地宜五谷,不生五果。其人粗大,性强勇谨厚,不寇钞。国有君王,皆以六畜名官,有马加、牛加、猪加、狗加、大使、大使者、使者。邑落有豪民,名下户皆为奴仆。

夫余本属玄菟。汉末,公孙度雄张海东,威服外夷,夫余王尉仇台更属辽东。时句丽、鲜卑强,度以夫余在二虏之间,妻以宗女。尉仇台死,简位居立。无适子,有孽子麻余。位居死,诸加共立麻余。牛加兄子名位居,为大使,轻财善施,国人附之,岁岁遣使诣京都贡献。

自建宁年间起,鲜卑于草原日盛,东汉对于玄菟、辽西、辽东等地统治力减弱。其后数年,鲜卑、乌桓不断侵入辽西、玄菟使当地人口剧减、军备难以为继。后汉帝刘宏发兵北征,使局势稍缓。然连番征战令玄菟、辽西一带民不聊生濒于崩溃的边缘,加之贪官污吏横行,使原本臣服东汉隶属玄菟的夫余野心渐起,终于在熹平五年脱离玄菟管制。时东汉天灾严重对此亦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夫余胡来。至王寇管理玄菟为止,反而要经常交好夫余,直到高句丽快速强大不断侵占夫余土地,才令其改变态度再次与汉朝往来。

冯玉从随行吏员口中知道这些事情,大体上掌握整个辽东局势,心中不断复念临行前高勇、荀彧分析的应答之语。进入夫余境内,但见夫余人皆喜白色。白衣、白甲、白帽,连士兵手中的矛戟也要缠上白布条以示吉祥。在专人引领下疾驰两日才赶到夫余王城——白氏城。

白氏城位于夫余中部,南临松江,周围皆广袤平原,是夫余的经济中心。不过其规模仅与玄菟城相当。看到引路的夫余使节那自豪的模样,冯玉实在是无话可说。尉仇台得知汉朝玄菟郡派来使节立刻召见。

很快鼓锣声中,冯玉衣冠整齐踏入王殿。尉仇台高居王座俯视道:“汉朝使节此来夫余国不知有何事相询?”

冯玉面露惊讶,看的尉仇台洋洋自得,却不知冯玉惊讶的是这种问法竟在荀彧推测之中。如此一来还在为能否完成任务而忐忑不安的紧张心情立刻放松,冯玉依照高勇吩咐先来一阵哈哈大笑,稍后才叹息道:“可叹国灭将近,大王仍不自知!”

此言一出尉仇台长子简位居起身怒喝:“大胆!竟敢如此辱蔑夫余,卫兵,将此人拉出殿外斩首示众!”

“慢!”尉仇台冷眼打量冯玉片刻,缓缓道:“现今夫余国势日盛带甲十余万,何有国灭之说?汉朝使节可否明确指出?否则……”

冯玉看看尉仇台又看看简位居踱起方步缓缓道:“夫余虽甲兵强盛,却不知早已身陷险境,仍在做着荒诞狂妄之蠢梦。夫余疆土虽大臣民却少,东有高句丽日夜蚕食、北有天寒地冻人畜难生、西有鲜卑虎视眈眈、南有乌桓伺机而嗜,如此危机四伏怎说无国灭之危?”

简位居已在思索,尉仇台问道:“哈哈,使者言过其实。素利大帅、宇文大帅皆与本王交好多年,怎来威胁?乌桓更亲如兄弟……”

“哈哈哈哈!”冯玉再次仰天大笑,“可笑大王竟相信乌桓、鲜卑这等蛮夷。乌桓亲如兄弟只因有大汉在南牵制,令其动弹不得难以分兵北扰;素利交好只因阙局、慕容居西牵制,令其难以提兵东进。然而……”

尉仇台面露紧张,急问:“然而什么?特使快讲!”

冯玉卖乖后微笑:“然而势因时异!去年如此说应无大碍,只是今年形势已变。年初乌桓联合素利、宇文莫槐激战阙居使其大败,丧失抗衡之力。数月前乌桓攻入辽西劫掠,大有储备粮草准备大战之势。素利、宇文莫槐亦偃旗息鼓不见动静,最奇怪之处也在于此,素利、宇文莫槐没有了西面威胁本应该北进或南下,如今却如此安静……”

讲到此处,尉仇台心中疑窦渐生:“特使之意那素利、宇文莫槐莫非要进攻夫余?”

冯玉不置可否,反而道:“夫余地广人稀沃土遍野,既利耕作又利牧马,任谁也不会看着不吃吧!一旦素利与高句丽勾结同时出兵两面夹击……到时候别说国灭,只怕逃跑都没有地方可去!”

尉仇台略显失神缓缓坐回王座,此话并非首次听说,自己的臣下早有人提及,长子简位居也曾论及,只是自己以及一些与鲜卑、乌桓交好的官员不肯相信罢了。如今,此番言论竟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无疑大大增加了可信性,所谓旁观者清也正是此意。

半晌,尉仇台才开口:“快去准备,本王要设宴款待汉朝特使!”

席间,简位居代替其父问计于冯玉。冯玉笑道:“大王终于肯相信在下的话了?”尉仇台不住点头,更举酒示意。冯玉心中更加佩服高勇和荀彧,自信道:“所谓合则利,分则伤。现今玄菟与夫余皆处此等险地,回想十余年前两家情同手足肝胆相照,何曾被高句丽、乌桓之辈欺凌。可如今各自为战,均陷苦闷之中,左右受辱……临行前,我家主公曾有言转告大王:希望玄菟与夫余结成攻守同盟,共同对抗高句丽、乌桓与鲜卑!此外,为表示诚意,主公特命在下带来薄礼,请大王笑纳!”说着传唤随从将礼物呈上

尉仇台详细察看这些新奇贵重之物,眉宇间喜不自胜。“好!即如此,夫余愿与玄菟结成同盟,共同对抗高句丽!”

宴后,简位居不解其父之意,问道:“父王为何要与那玄菟结为同盟?玄菟弱小,兵不过五千,人不过十万,如何有力抵御高句丽和乌桓?父王此举岂不是要让夫余勇士为汉朝卖命?”

尉仇台诡笑道:“你还年轻啊!多个盟友比多个敌人强,玄菟有难来不来求援是它的事,派不派兵是寡人的事!当然了,还是要摆出些样子给他们看看。”简位居依旧不解,却不再多言,仅是心中苦闷:自古以来背信弃义者皆无好下场……

办妥相关事情后,冯玉带领随从立刻出发翻越鲜卑大山向中部鲜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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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以弱敌强(下)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十一日清晨,外出侦查敌情的魏明、马成送回最新情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高勇紧急召来众人商议。“宾徒附近又增加近一万兵马,根据他们满载财货判断应当是围攻昌黎的兵马。此外,先前攻破柳城、绒城的乌桓兵出现在通往右北平的官道上,并沿路向西扫荡。”

沮授叹息道:“宾徒城破不远矣!辽西太守躲在阳乐,郡兵亦龟缩于新阳以南的数城中,边军更是一触即溃。诺大的辽西郡竟不派一兵一卒救援,着实令人气愤!”

“报!”马成飞步跑进院内,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高勇心惊,急问:“发生何事?你不是应该在外侦查吗?”

马成大口喘气道:“主公,清早派人送回消息之后一个时辰,属下等突然发现包围宾徒的敌营出现异常,约五千骑兵出营向南进发。魏校尉推测他们可能是针对主公而来,遂派属下立刻赶回禀告。”

高勇深皱眉头低语道:“来得好快啊!想不到赫连恒的反应也不慢!”

“不好!”高勇与沮授同时惊呼,沮授道:“乌桓出兵搜索决不会放过柳平,我军应速速撤离,入山后折向西南,寻机蚕食追兵。”

高勇同意道:“只能如此,张武、王信快去告诉乡轶、游徼通知柳平百姓进山躲避,高都尉率领骑兵到外巡视,孙泰、马成集合郡兵入山,并于山顶高地设置哨卡,监视敌兵动静。”众人领命离去。高勇对沮公说道:“形势比预计的还要艰难,前番计略恐怕难于实现。”

沮授已从刚刚的惊讶中恢复:“主公切莫担心,计略仍旧可以实现。而且可能的话,赫连恒如此急迫派兵前来于主公反而有利!”

高勇听者沮授的话也慢慢体会到其中的奥妙:“沮公请细细讲来!”

沮授手捋胡须笑道:“主公与高都尉率领骑兵绕到追兵身后,利用夜袭、陷阱等手段骚扰追兵令其失去耐性,一点点将他们迫进山中。只要乌桓兵进山,生死便由不得他们了!”

高勇惊声道:“火攻!”

沮授点头笑道:“送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至于能吃掉多少要参考乌桓将领的逃跑本事了!”

柳平北五十里,五千乌桓骑兵分作左中右三部,互相保护着搜索前进。之前遇到的几个村庄全部遭殃,青壮劳力被掳,其余全部斩杀,最后放上一把大火烧毁。由此向乌桓所经之地眺望,十余处浓烟滚滚升起,将半边蓝天熏得黝黑……

柳平乡治所此刻却正在郡兵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展撤离工作,百姓拉家带口大包小裹跟着郡兵分批进入附近山区躲避。高勇与沮授则先行入山寻找适合伏击的地段,沿路所见逃难百姓步履蹒跚面容哀苦的凄惨景象,竟使高勇想起前世所看的那些有关于战争引起的灾难的影片,特别是被日军侵略的中国,下层百姓所遭受的苦难最重,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沮公,等乌桓退兵后,勇想将辽西百姓暂时迁往玄菟,仅在重要城池留下部分百姓和郡兵驻扎。如此既可以集中人力物力先行开发玄菟,还利于防御乌桓劫掠。等到攒足实力后再在辽西郡建设新城。”

沮授点头同意:“也好,集中力量办大事。玄菟郡内城池相对密集坚固,利于防守。只是辽西百姓会答应吗?”

高勇苦笑道:“总比留在这里被乌桓杀要好吧!”

一个时辰后,当地民众基本撤进山里。仅有一百郡兵挨家挨户搜查进行最后的清理。早上还热热闹闹的柳平此刻已人去楼空,诺大的镇子悄无声息。这时,北面传来人嚷马嘶之声,王信爬上房顶拢住视线眺望,只见三里外的道路上乌桓骑兵正在快速前进,惊起两边群鸟,扬起的灰土如浓雾般笼罩大地。

“报告队长,镇上百姓全部撤离!”

王信最后环视柳平发出命令:“进山!别忘记留下些痕迹,一定要把乌桓贼引进西南的山里。”

山里,高勇和沮授并肩驻足在坡顶,眺望眼前长约二里的谷地。在连续勘查四五个谷地后,终于找到理想中伏击的地点。沮授兴奋道:“此处两山相夹,一陡一缓,比之前那些狭小、岩石居多的山谷强出许多!缓坡多灌木、草丛,谷底又以矮草为主,真乃绝佳的火攻之地!”

孙泰说道:“听向导说,此地唤作野火坡,以前曾数次莫名其妙地烧起大火,火势冲天却不会殃及谷外,每一次谷内草木皆化为灰烬,奇怪的是第二年新生的草木反而长得更加茂盛。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柳平人的禁地。”

高勇听得大奇,催动马匹沿坡而下,这里的土地明显呈灰黑色,马蹄更时常带起灰烬。来到谷中,轻风渐强,由两侧谷口吹进,在高勇站立的位置对撞后融合后向前方陡峭山石的缺口冲去。高勇将手指允湿置于空中,根据凉爽的感觉可以判断出风向确实朝向那段缺口,会心一笑对身后赶到的沮授说道:“此谷呈东西向,形似月牙,两端谷口均朝向北,而只有南侧陡峭山石上的缺口向南。此地以北风居多,故此每当燃起山火,皆被谷口吹进的山风推向中间,不会殃及谷外。”

沮授模仿高勇的方式润湿手指伸在空中,果然感到山风吹向缺口,“嗯!就这里了!北侧斜坡可布置一千郡兵用于阻击敌兵逃跑,两侧谷外各隐蔽三百用作封堵,多以弓箭射杀。”

高勇哈哈笑道:“好!那就好好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来一个超大型的山火烤乳猪!”

……

鲜卑大山即大兴安岭,由北向南绵延千里如同温暖的手臂将东北平原呵护。时值夏秋之际,鲜卑大山的风景别有一番味道。山脚草木郁郁葱葱,山腰黄绿交替如身处初秋,山顶漫黄灿烂夺目。冯玉仰头眺望,不禁惊叹于大自然的伟大造化。

夫余向导言道:“此乃鲜卑大山,南侧水土丰美据传是乌桓族人发源之地。由此向北乃是鲜卑族发祥强盛之地。听老人讲,许多年前鲜卑大山西侧发生过大战,鲜卑族将乌桓族打败,使其被迫南迁,从那之后这里便叫做鲜卑大山了。沿山脚向南十余里有一处隘口,从那里直穿,快得话一两天便可以进入东部鲜卑素利的地盘。”

冯玉皱皱眉头:“不行,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赶到中部鲜卑那里!翻过山后一切交给你,把沿途关节打通,多花些钱无所谓,事成之后定会给你重赏。”夫余向导笑面如花,点头应承。

……

右北平治所阳乐,赵胜焦急地在厅堂内踱步,面色阴沉,口中不停念叨:“怎么可能?三百人啊怎么会杳无音信?”

这时郡府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毋安不等马停一个翻身跳下大步跑进府内:“赵公!赵公!出大事了!”

赵胜一惊,三两步跑出屋外急问道:“可是主公……”

毋安边擦额头汗水边摇头:“不是!是俊靡异常!严封举族迁往渔阳,并四处散播谣言,污蔑赵公要清理右北平富户世族,要把买官的钱弄回来!此外还要再加重赋税徭役……俊靡、无终两县已经人心惶惶,据细作探查,已有几户大族出现搬迁的意图!许多草民百姓亦有异动!”

赵胜强自镇定,思考片刻问道:“渔阳郡兵有何动静?”

毋安摇头:“目前尚无异常,只不过俊靡县西南燕水附近出现一股来历不明的劫匪,数次袭扰过往客商。属下已命俊靡郡兵严密监视,随时禀报。但俊靡仅有守军四百,既要防备乌桓还要维持治安,已无力剿灭此股劫匪了!”

赵胜轻声叹气,担忧道:“胜亦知此危机形势,郡兵调度已然捉襟见肘……劫匪的事先放放,集中精力应对渔阳公孙瓒和俊靡的严封,如胜所料不错,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一起。严家乃是俊靡第一大户,其若异动,俊靡、无终必将遭受牵连。”

毋安低声建议:“要不先把严虎释放安定其心,等到主公那里……”

赵胜断然反对:“绝对不行,如此行事必将引起他人效仿,先前的辛劳整顿将付诸流水,浩如容易获取的民心将损失殆尽……严虎绝不能放,即便为此与全郡的世族富户敌对也在所不惜!”

毋安道:“好,既然赵公心意已决,安定当全力去办。”

赵胜听到赞同之声稍感宽慰:“由阳乐增调二百郡兵支援俊靡,玄菟消息传回来之前,那里绝不能乱!”

……

面对空无一人的小镇,乌桓将领第一次被有力无处使的苦闷感觉困扰。几年来每次到辽西、玄菟劫掠都会大开杀戒,见到老人孩子便砍,见到年轻女人便抢。可今天……派出十几队斥候搜寻皆不见半个人影,有的只是足迹——走向西南山谷的足迹。乌桓将领琢磨来琢磨去仍搞不清其中玄机,想破脑袋也不明所以,最后看看将黑的天色,只得采用最稳妥的办法——就地休息,天亮后再去追捕。

很快,夜幕如天盖降临将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柳平地界升起百余处篝火,以小镇为中心扩散开来。吵闹打骂声络绎不绝,观看四周飞虫被火光吸引渐渐汇聚萦绕翻飞的情景,成为生长在草原上的乌桓兵仅余的乐趣。

柳平西北三里外的土丘上,高顺清点着篝火数量,以此大体确定敌兵数量。魏明禀告道:“高都尉,根据沿路观察,这拨乌桓贼应在四五千之数。”

高顺点头道:“还好主公定下火攻之计,剩下的只是引诱拖延。魏校尉熟悉地形,仍旧负责外围侦察,最好能截断他们与宾徒的联系。如果敌人继续增兵必须及时联络。”魏明领命离开。高顺驻足原地思索诱敌之策。

午夜时分,皎洁的月光淡淡地映照出幽深诡秘的柳平,寒水河边青蛙与蛐蛐交相鸣叫,配合着潺潺水流融会成一曲绝美音乐。民居内传出浓重的鼾声,此起彼伏惊扰得猫头鹰瞪大双眼歪头叹息。巡夜士兵懒懒散散地兜圈,快要迷成一线的眼睛仅容得下沿路火光。

“都记住各自的任务了吗?”高顺最后叮嘱一边。

“都尉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几名什长坚定应答。

“好!记住以号声为准,出发!”言罢高顺翻身上马抽剑出鞘:“一会以放火为主,切忌厮杀,大家跟紧,谁也别掉队!”

一声马嘶打破黑夜沉寂,随后号声大作,如滚雷震彻大地,惊飞林中群鸟,惊醒熟睡鼠兔,当然也惊动了乌桓骑兵……“夜袭!有人夜袭!”“快起来,准备打了!”

在乌桓兵慌忙应战之时,高顺带领三十骑兵高举火把冲进乌桓营寨,一手执刀剑劈砍愣头苍蝇般冲出帐篷的乌桓兵,一手晃动火把引燃附近帐篷……大火很快燃起,熊熊火光照亮夜空,混杂着乌桓兵慌乱的叫嚷。

没有受到袭扰的乌桓兵纷纷奔向临时搭建的马场,以求骑上自己的战马作战。然而当他们赶到马场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一队骑兵在活动,不过,不是保护马匹,而是将马场的围栏砍倒,催赶战马四散奔逃。乌桓兵惊呼大叫,借着微弱的月光,既要躲避马群的践踏,又要想办法拉住一匹骑上去,场面混乱到极点。

乌桓将领被这吵闹惊醒,披着柜子里翻出来的上好衣服冲出房门喝问:“啥事?吵什么吵!”

“将军,西边遭到夜袭!敌人到处杀人放火,还捣毁两座马场,放跑近千匹战马!”

乌桓将领眼一瞪怒骂道:“死汉狗!敢玩这一手!告诉下边今夜别睡了,全都爬起来追人,俺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闯老子营寨!”

话音未落,门外又跑进一兵口中大叫:“将军不好了!”

“怎么说呢!你个羊羔子,活腻了是不是!”乌桓将领听到这近乎诅咒的话当即大骂。

那兵哪里理会这么多,大声嚷道:“抢来的粮食都被烧了!”

乌桓将领抬脚踹翻这个兵怒吼道:“羊羔子咩咩的,又烧帐篷又烧粮……愣着干什么,快去集合人手追,追不到谁也别想好过!”

高顺径直突击,自北向南穿透敌营,留下一条火龙映照夜空。西南山口,三队人先后到齐,一战下来损伤十余人。高顺满意地点点头摆手一挥:“进山!把动静弄大点,别让乌桓畜牲跟丢了!”众将士闻言大笑,几年来遭受的窝囊气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发泄。

集合好三千来人的同时,夜袭的损失也呈报上来。乌桓将领咬牙切齿道:“羊羔子咩咩的,死了五十多……啊……伤了三十多,战马丢了近百匹……去,把值夜的抓起来砍了!其他的都听好:追不到刚才夜袭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嗷!嗷!”三千多人先后吼叫,举着火把尾随进入山地。另外留下一千人驻守柳平,对周围进行搜索。

这三千多骑兵浩浩荡荡的在山里游行,沿着高顺故意留下的痕迹先向南后向西,绕过一道小山梁后反向东,绕啊绕,转啊转,折腾了两天,乌桓将领惊讶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初次进入山地的路口,这里往北五里即是柳平。乌桓将领疑心大起更兼愤怒,敢情追了两天竟然只是转了一个大圈!这让自己有何面目指挥部属……这时,柳平方向一骑飞奔而来。

“将军,此地周围皆已搜遍,留在村子里的只有老弱,拷问半天才弄出点消息。在将军到来之前,曾有一支郡兵驻扎于此,大概有个三五百人,还有一百多骑兵!”

乌桓将领眼睛一亮,转怒为喜:“你个羊羔子咪咪的,总算让老子逮到了!怪不得追了两天追不上,原来有骑兵啊!”

忽然前方出现骚乱,一人快速奔来:“将军,前面又发现敌军了!追不追?”

乌桓将领嘿嘿冷笑:“追!一定死死咬住!再跟丢了提头来见!”随后命令柳平分兵五百沿着这两日的追击路线搜索。有人不解,乌桓将领诡笑道:“前两天为何追不到敌人反而绕了一个大圈?刚刚俺才想明白,因为他们一直跟在俺们身后。所以啊,两头派兵围堵,不信这帮汉狗还能长翅膀飞了!”

一路紧追不放,似乎是乌桓人变聪明了,又似乎是前面被追的敌人精疲力竭了,总之,乌桓兵不仅看到了前面疯狂奔逃的郡兵,还看到了扛着大包小包男女混杂落荒逃命的百姓,这种场景令他们忘记了先前遭受的袭击,满眼仅剩下包裹和女人……

乌桓将领得知发现逃难的百姓后当即大喜过望,硬是从合不拢嘴的狂笑中迸出一个字:“追!”

功夫不负有心人,顽强追击的乌桓兵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野火坡东口,嬉笑幻想着遥望谷内草木间跌跌撞撞缓慢移动的百姓以及拖着戟、扛着旗毫无斗志的汉军……乌桓将领的嘴仍没有合拢上,此刻他勒住马匹,双眼满是淫邪贪婪之色,露出的一嘴黄牙更将丑陋毕露无遗……谷口的乌桓骑兵越聚越多,却没有一人敢于超越将领的位置,他们也在欣赏前面百姓逃亡的景象,仿佛这些能够他们带来无尽的快感。

乌桓将领缓慢抽出剑高举向前,口中嚷道:“谁抢到归谁!冲啊!”旋即第一个催动马匹冲向谷内。其余骑兵等待这一刻等得望眼欲穿,此时听到命令,几乎全部吼叫着、嘶嚷着提速狂冲……

趴在北侧山坡后的高勇对沮授笑道:“烧烤大会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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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以弱敌强之烧烤盛宴

乌桓将领挥剑冲在最前,视线早已被一女子锁住,一心想着追上去将其擒拿。(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紧跟其身后的两个百人长发现谷内有些怪异,半人高的草丛下面竟然是枯枝,马蹄踏上发出“劈啪”乱响,偶尔树刺还会将马蹄刺伤,令战马痛苦不堪。在这树木不多的山谷为何能有如此多的枯枝?为何枯枝附近没有树木……他们试着向乌桓将领禀告,却连叫几声不见回应,回头望去,只见狂奔中的乌桓兵也没有几人注意到,绝大多数都被前面即将跑出谷外的难民吸引……

高勇越看越是欣喜,乌桓贼彻彻底底地被贪婪支配,三千余人几乎全部挤进谷内,完全忘记了在谷口留驻兵卒守住退路的重要性,轻叹一声后对沮授言道:“军队的军纪最为重要,像乌桓贼寇这般将领带头……唉!”

沮授微笑,目光落在东口:“主公,东谷口已经安全,可以烧烤了!”

高勇“嗯”一声,扭头对身后的王信点头示意。王信举起两根树枝交叉晃动两次后分别向两侧放平……东、西谷口的郡兵立刻用火石引火,待火种燃烧后,先将藤条、枯枝、枯草编制成的火球点燃推入谷口,熊熊火球一路滚过,将沿路的枯枝、枯草引燃,形成了封堵山口的火墙,火借风势转瞬间化为烈焰滔天……

乌桓兵惊讶地看到前面踉踉跄跄步履维艰的难民突然换了一副模样,一个个迈开大步提速急冲,他们身后两侧山坡上突然站起汉军将点燃的火球推向谷口……乌将心中好笑:刚刚在东谷口明显感觉到吹的是顺风,此刻汉军妄图在西口放火阻挡岂不是自陷绝境?

乌将看着十余汉军慌乱的模样,看着草丛树后闪出的汉军匆忙列阵完全不知山火之险,情不自禁哈哈大笑,剑锋前指大叫:“杀光汉军!”

穿过谷中不久,身后兵士叫嚷起来。乌将扭头回望,只见来口处亦燃起道道火墙,后面同样有数十汉军匆忙列阵,心中嘲笑:“汉军不知死活,竟想用这百十人阻挡三千乌桓骑兵……”忽然,乌将的思绪停滞,他缓慢地转头向前,脸上由刚刚的嘲讽与不屑转为恐惧与震惊!

谷内风向骤然改变,几十丈前还是由东向西,可现在竟是由西向东!乌将心头巨颤,本能地减缓马速直至愣在当地……其余的乌桓兵见前后出口皆被大火封堵均大惊失色。

高勇看到乌桓兵的慌乱,知道时机来临,再次对王信下指示。这次王信的树枝交叉三次……郡兵拿起捆绑有石块、烂布条、藤草的短木棍在火堆上点燃,在军官统一命令下冲刺十余步向山谷口抛掷,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火势变大,而后再借助山风将火引向谷内。

高勇身后的一千郡兵是烧烤大会的主力,人手十个火把整齐站立,每五人身设置一个小火堆,十名佰长发出命令,郡兵们齐刷刷点燃火把……逐渐加速跑上坡顶……在登上坡顶的瞬间将火把抛射……昏暗的夜空下立时出现千条美妙的弧线,映照得天空异常绚丽夺目!

火把落点有远有近,近的不过十余丈,远的要在二十丈左右,有几个力量大技巧好的竟然扔进乌桓骑兵的队列中……乌桓贼尚未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便要再次面对更加窘迫的处境——山谷内顿时火光冲天,熊熊大火吐露骇人火舌迅速将一切吞噬,乌桓贼寇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四散奔逃,但在这狭窄绵长的谷底任何的逃跑都是徒劳。

郡兵将火把悉数扔进谷内后,山谷已经被烈焰彻底包裹,到处是火光,到处是灼热,到处是人嚷马嘶,焦糊的气味迅速蔓延,由山谷两端快速向谷中推进的近两丈宽的火墙最是厉害,如巨大石碾将挡在前面的树木、青草、马匹、乌桓贼尽皆化为灰烬……

站在坡顶的高勇望着谷内一切,不禁想起《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火烧藤甲兵时说的话:如此有伤天和,只怕会折损阳寿……至于其他人,包括沮授、王信等人,全部张嘴呆立,震惊于眼前景象。

乌桓将领已由刚刚的呆立变为无比的愤怒,他叫喊着聚拢队伍,拔剑指向北侧山坡上观望的郡兵怪叫,语气中饱含仇视、诅咒与愤恨。乌桓兵感同身受,在烈火的烘烤中,愤怒成为他们唯一能够倚仗的支柱,纷纷举弓搭箭催动马匹向山坡上狂冲……尽管弓箭射程有限,尽管仰射几乎没有杀伤效果,乌桓兵仍然在疯狂射箭……

高勇冷笑,命令郡兵举盾防御,同时缓缓走下坡顶,做好抵御骑兵的准备。这一次,乌桓将领又冲在最前,尽管他声音嘶哑,尽管他衣衫焦糊,尽管他的战马被烧烤的毛发尽没……高勇惊讶于眼前的景象:前面是乌桓贼兵的垂死挣扎,中间背景是熊熊烈焰中翻腾滚动的战马与人,两侧背景是燃烧余烬中冒着轻烟的黑炭与熟肉,漆黑夜空中的繁星在这火光面前黯然失色……

看到乌桓兵进入弓箭射程之内,高勇心情激动,这是第一次发号施令,第一次试演自己设计的攻击方式,遂高声命令:“远程弓箭射击!中程木枪后退准备投掷!盾兵举盾,长矛抗骑准备!”

弓兵走上前按照佰长指令举弓瞄准开始射击,利用山坡的高度优势射杀,而乌桓兵除了躲避别无他法,他们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箭雨倾泻的可怕。忍受几轮箭雨后,乌桓将领在马力即将耗尽前的一刻冲至二十丈处,熏黑的脸上露出即将复仇的撒旦微笑,两排牙齿反而显得白皙……

避开敌人的弓箭,高勇退后隐入郡兵中间举起手臂:“弓兵移至两翼散射,木枪开始投掷!”坡顶站立的郡兵从背后取下一丈长、一头削尖的木棍,这是参照利于中距离杀敌利器标枪改造而来,使用方法差不多,威力却要强过弓箭,射速快过弓箭。初次见到高勇要求郡兵准备的这种东西,沮授问其有何用处,高勇笑答:“开战之后,沮公即可清楚!”

判断着敌兵距离,高勇将举起的手臂猛然放下,佰长齐声:“跑步!投枪!”

二百多木枪绕过蹲地守御郡兵的头顶全部倾泻在猛冲上前的乌桓兵头上,一通哀嚎惨叫后几十匹战马失去了主人……随后第二轮、第三轮……在乌桓兵冲到郡兵身前的极短时间内连续遭受五轮打击,损失过半兵力。而投枪郡兵因为人手一盾避开了大部分弓箭,仅有十余人伤亡。

冲至近前的乌桓将领以为恶梦已经结束,郡兵再也没有抵抗的手段,只能成为待宰羔羊时,更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眼前盾牌后面的郡兵不但不见慌乱,反而将盾牌叠加起来,与此同时在盾牌缝隙中突然伸出上百杆长长的木棍,借着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指向自己的木棍已被削成尖刺……来不及躲避,来不及勒马,乌桓将领在无比惊骇的同时被两根木刺穿透……一根刺入腹腔,一根贯穿喉咙。离马的瞬间,望见郡兵眼中熊熊烈焰,不知是映照的谷内大火还是其原本的复仇怒火!落地后,乌将的喉间、腹部鲜血喷涌,身体不停抽搐,眼前尽是乌桓兵身死惨像。在死前一刻,他用尽全力嘶哑道:“峭王……小心……”

跟随他冲锋的乌桓兵在血光飞溅中纷纷落马毙命,即便偶有骑兵避开长矛冲进步兵阵内也成强弩之末难逃乱刃分尸的恶运,其余乌桓兵在这种远中近三重火力攻击蹂躏下全部做了游魂野鬼。

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三重火力压制阻击,沮授惊讶的半晌无语。特别是木枪的补充,使得这种防御连续强劲、杀伤威力大增,今日第一次使用难免出现不足,却仍达到惊人的效果,倘若勤加练习,其威力……沮授偷看高勇,越发觉得这个小主公不简单。

谷内熊熊烈焰仍在肆虐,高勇坐在坡顶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高顺由西谷口赶来,见到高勇发呆,轻问沮授:“沮公,主公怎么了?”

沮授凝视烈焰轻声道:“大概是因为空虚吧!主公以前曾说:战争使人空虚,使人性的丑陋放大……授好像有点明白了!”

高顺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对战争有着最深切的体会,此刻听到‘空虚’二字竟有些许感悟:“空虚吗?大概吧!不过,沮公,下一步应该如何?顺认为应当立刻分兵杀回柳平,在乌桓兵得到消息之前打他个措手不及!”

沮授轻捋胡须考虑片刻赞同道:“嗯!夜袭的话必须要快!”说话间,高勇走来。沮授问道:“高都尉建议立刻夜袭柳平,主公意下如何?”

高勇裹紧衣领点头道:“可以,杀他们一个回马枪!最好能全歼这股乌桓贼……高都尉,你看需要多少兵力?”

高顺答道:“要想全歼的话需要全部骑兵以及至少一千步兵!”

高勇将配剑挂在腰间说道:“好吧,这附近再也没有敌兵,干脆干票大的……带上一千五百名郡兵,这里给沮公留下三百!如何?”

沮授笑道:“主公胃口真是不小!好,此地留下三百郡兵足矣,只是为主公安全考虑应再多留一些!”

高勇一愣:“沮公误会了,勇要与高都尉一同去夜袭。”

高顺当即劝阻:“万万不可,前几日设伏已然数次犯险,主公决不可……”

高勇伸手制止,说道:“上位者必须与将士同甘共苦,如此方能激发斗志,创造奇迹!不要再劝,时间紧迫,天亮前必须赶到柳平。”高顺肃穆立正,转身集合队伍出发。高勇留下张武、王信协助沮授处理战场。

伏击在午夜山火熄灭之后结束了……

漆黑的山谷晃动着百余火把,再次将谷内照得通亮,不过,这次是善后处理。清理战场收缴的弓剑甚多,当然马肉也不少,不过鉴于他们和乌桓贼的臭肉绞在一起,没有人愿意动……一部分没有烧熟的尸体被就地掩埋。而与此同时,高勇连同高顺、孙泰带领骑兵和一千五百郡兵悄悄潜回柳平。

驻守柳平的兵马以为他们的同伴定在烧杀抢掠,羡慕之余只得吃喝玩乐酣睡如常。可是,那五百沿另一个方向追踪的乌桓兵却循着痕迹而去,并与高勇率领的郡兵相差半个时辰经过同一地点,只不过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拂晓前,高勇来到柳平镇外,蹲在草丛中查看镇内的兵营。值夜的哨兵困顿已极哈欠连天的靠在木桩上打盹,巡逻的也队列散乱萎靡不振。高顺蔑视道:“想不到横行草原的乌桓兵也是这副德性!”

高勇笑道:“没办法,这附近没有威胁,防备自然松懈。一会怎么打?”

高顺扫视营寨低声道:“骑兵正面冲击造成敌人混乱,步兵跟进,分左右插入柳平镇对乌桓兵形成合围,决不能让他们跑起来!”

片刻之后,骑兵最先集合完毕,躲避在镇外树林中,等待攻击命令。各六百步兵摸到柳平两侧,剩余三百郡兵站在骑兵身后。高勇骑上马,拔出配剑来到队伍前高声道:“玄菟将士们!复仇的时刻来了!前面是乌桓贼的营寨,大家一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全军开始攻击!”

高顺呼应道:“跟随主公,誓杀乌桓贼寇!”郡兵亦同声高喊:“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报仇雪恨,誓灭乌桓!”

近百骑兵最先冲出,在守营哨兵惊骇的目光中撞破营门杀入营内。高顺一马当先,左一剑刺穿敌兵胸口,右一剑割破敌人喉咙。由此,两名最先冲出的乌桓兵稀里糊涂的做了野鬼。其余骑兵也不含糊,虽然骑射本事一般,可格斗武艺却不弱,特别是掌握了马匹高速冲锋时劈砍刺杀的技巧后战力更上层楼。尾随高顺杀入敌营后立刻散开,刀刀见血、剑剑封喉杀得痛快淋漓。

两翼步兵紧随骑兵发动进攻,先用弓箭、木刺做先锋,逼得乌桓兵四处躲避无法靠近马匹,随后郡兵枪戟剑盾高举冲入敌营,趁乌桓兵上马之前大肆砍杀。失去战马的乌桓兵如同少了双腿,抵抗得无力又无奈。

不过,自打之前被高顺突袭后仍心有余悸,留守将领命令士兵将马匹分散绑固在帐篷、房屋附近,方便随时骑乘。当再次面对突袭,反应的速度要明显快过上一次。惊慌混乱过后,乌桓兵快速组织起小队,拚力抵挡玄菟郡兵的攻击。睡在镇内的乌桓兵也因此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号声接连响起,散在镇内的乌桓兵逐渐汇聚在中心,留守乌将见主力尚在心下稍宽,立刻展开反击。

可是随着战事进行,他才发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骑兵憋在镇内无法铺开,骑射、突击的威力发挥不出,战斗力大打折扣。而偷袭的郡兵以步卒为主,灵活快捷,即可靠近攻击,又可借助围墙、木桩躲避。乌桓兵骑在马上射不中砍不到只能干着急,而自己立于高处,反倒成为对方弓箭的靶标,形势相当被动。留守乌将发现身处劣势,立即下令杀向镇北。

然而,他的打算却落了空。冲进镇内的郡兵一部分向内杀敌,还有一部分在高顺的带领下迅速夺下柳平北门,封堵住北上的道路。当乌桓兵准备杀向北门时,他们已被玄菟郡兵彻底分割:镇内剩八百余,镇外剩六百余!其中堵在镇南口的三百乌桓兵在突袭的开始阶段几乎死光。

漆黑的夜空渐渐退去,东方开始显蓝。高勇却无暇顾及,此刻柳平镇内喊杀打斗声此起彼伏。孙泰率十骑小心翼翼地护卫在高勇身侧,剩余骑兵十余骑一组作为先锋突击乌桓兵。高勇被孙泰严密‘保护’无法靠前,当然也知道凭自己这点本事上去也是送死,于是只好夹在队伍里呐喊打气练习劈空斩而已。

狭窄的巷道厮杀异常惨烈,施展不开的乌桓骑兵面对高举枪戟剑盾的步卒毫无优势,只得以弓箭射敌,可是由于视野狭窄,射击效果有限,加之郡兵多有盾牌护身,杀伤力大减。战斗在持续,伤亡在增加,不过,乌桓兵的损失更大。他们且战且退妄图与镇北的乌桓兵里应外合打通道路。

此刻,处在镇北的高顺承受的压力最大。他指挥三百郡兵背靠背列阵,弓兵居中,盾兵、枪戟兵交错在外。镇内的乌桓兵倒还好说,因为没有足够的距离和空间施展,攻击力大减。只需弓箭、长枪配合便可抵挡得住。可镇外的正好相反,他们连续几次冲锋试图突破阻截救出城内同伴,却被高顺组织的弓箭、长枪步兵阵死死挡住。激战下来,死伤惨重。如果不是两翼不断有兵卒补充,只怕阻截早已被破。

高顺为了激励士气更是将武力发挥至极致,每次都冲杀在最前面,每次都要砍翻数人方才罢休,每次都杀的乌桓兵哭爹喊娘。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升起,镇北的乌桓兵发现镇内的喊杀声逐渐微弱,涌向北门的郡兵却越来越多……高顺知道胜利在望,立刻派人请高勇调兵直插乌桓兵身后阻其退路,同时率领步兵展开反攻。

乌桓兵带着最后的希望冲击步兵阵,却惊讶地发现郡兵转守为攻……与此同时,柳平镇内的激战已接近尾声。留守乌将身边仅剩十四五骑,可他们却毫不畏惧,踏着倒下同伴的尸体继续拼力厮杀。乌将更是手狠,连射带砍伤了六七人。

孙泰怒目圆睁,口中暴叫:“乌贼拿命来!”催马直杀过去。

乌将毫不示弱,因为在他脑中汉人各个懦弱卑贱胆小如鼠,而今日之败只因突施偷袭和汉人人多,否则怎会让汉人打败?轻敌的思想作祟,乌将对孙泰报以蔑视的目光和嘲讽的冷笑,当即丢下弓矢挥剑杀奔孙泰。

孙泰镇静心神,在两人靠近的瞬间身体猛然后仰,同时右手剑顺势画出一个大弧,由后到前落点完美的卡在乌将的脖子上。乌将根本不曾想到孙泰竟有如此变招,本想回剑抵挡,怎奈刚才打算刺穿孙泰胸口伸出太多……“噗”一声,乌将被孙泰一剑割得身首异处,脑袋干净利落的飞上半空!

郡兵们当即大声欢呼,胜利的到来令众人脸上皆洋溢喜悦。剩余的乌桓兵因为震惊失神相继命赴黄泉。此时高顺遣人请求派兵袭击乌桓兵身后,高勇当即命令剩余的全部骑兵和尚能战斗的三百郡兵立刻出发,由西出柳平绕向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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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远交近守(上)

镇北乌桓兵听到镇内传出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弱,均大感焦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要知道他们的主将在里面,主将死,他们也要受到连带处罚。可面对郡兵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反复冲击无果。剩下的两个百人长对视无语,满眼的血丝凸现无奈与不安。这时,镇内传出汉朝郡兵的呐喊,二人心中一沉,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四五百郡兵正由镇内杀出,呈扇形围攻上来。

“撤退!”二百余郡兵拨马转身向北退却。高顺岂肯轻易放过,拉过马匹翻身骑上,带领仅余的五骑奋起直追。此时,高勇正率兵狂奔在柳平西侧的树林中,惊起大群早起觅食的鸟雀。

乌桓兵不知身后追来是不是诱饵,不过那名带兵将领的厉害他们是领教过的,先前一个百人长、十几个乌桓兵皆命丧其手。两个百人长商量片刻,一在前开路,一断后以弓箭阻击追兵。乌桓兵的骑射相当厉害,骑在飞奔的战马上仍旧能拉弓射箭且不失准头,连高顺也暗自佩服,由此只得减缓马速不敢过于靠近。

乌桓兵一口气狂奔近十里,渐渐离开狭窄的柳平官道,而前方通向宾徒的阔道隐约可见,百人长暗自庆幸逃得快,扭头向后望去,只见追兵仍在紧跟,不由得骂道:“该死的汉军,等回去搬来援兵,一定杀光你们祭奠死去的乌桓勇士!”

“百人长小心!”身后骑兵惊叫。百人长心神稍分,突觉胯下战马猛然一沉,自己随即被甩离马背……腾空旋转间百人长吃惊地看到身后紧跟自己的十余骑先后遭到同样的厄运,都被地上灰土中猛然绷紧的一条藤草编制的绊马索绊倒。与此同时,两侧树林中开始射出箭矢。突遭变故,慌乱勒马的乌桓兵纷纷中箭。

摔得灰头土脸的百人长勉强爬起,顾不得身上疼痛,尽力将战马拉起,同时叫喊着命令堵住道路的乌桓兵将马匹移走……可是刚才的混乱局面已经造成拥堵,乌桓兵围聚在一起无法散开,全部成为四周树林零星射出的箭矢的美餐。百人长扫视战场,发现箭矢稀疏猜知阻击之敌不会很多,心下略宽,立即命令外围的乌桓兵进入树林杀敌,同时让开道路。

乌桓兵进入树林后,里面不再有任何箭矢射出而是响起打斗之声。百人长松一口气,看到乌桓兵又开始继续撤离,自己拔剑也准备杀入树林……

恰在此时,乌桓队伍西侧树林突然冲出数十汉朝骑兵,硬是将乌桓队伍截为数段,死死的与乌桓兵绞缠在一起。百人长见状大叫不好,他知道在这种狭窄的林间道路上二百骑兵与五十骑兵毫无二致,如此缠斗不利的是己方。不敢耽搁片刻,百人长催动马匹向汉朝骑兵杀去。

队尾的高顺看到乌桓兵大乱,已猜测到可能是魏明或者高勇的援兵赶到,当即加速冲入乌桓队中左突右杀……

日头越升越高,缠斗仍在继续,在这长约一里的道路上汉军与乌桓兵交错混杂,双方的伤亡时时刻刻都在增加。然而乌桓兵却更加担心,如此缠斗无法脱身,那郡兵步卒迟早会赶来,倒时……

常言道: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柳平方向的道路上出现步兵身影。看到步兵赶到,高勇长出口气,心道:“古人的体质确实比现代人要好!这近万米的路程只用四十多分钟,而且赶到后立刻便能投入战斗。”

发现步兵潮水般包抄而上,百人长知道此战已无胜算,想也不想当即命令乌桓兵向北突,能跑几个跑几个……

“穷寇莫追!”高勇制止了孙泰希望继续追击的请求,“魏校尉率领骑兵继续侦查敌情,不久之后还可能有乌桓贼再来报复。孙泰快速清理战场,能用的马匹全都拉走,不能用的放生吧。”

高顺指点俘虏问道:“主公,这些乌桓俘虏如何处置?”

高勇看也不看道:“先审问,什么也不说的就地处决!”

近三个时辰的激战,以阵亡近百、受伤三百的代价几乎将乌桓全歼。赶回柳平的路上,高勇仍在思索连夜追歼柳平乌桓贼到底应不应该?毕竟这近五百人的伤亡不是拥有三千郡兵的玄菟能够承受的,况且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如何惨烈的激战……正在权衡得失时,前方奔来一骑,高勇定睛观瞧:“杨凌?”

“主公!快……快派兵救援张队长他们……”杨凌浑身是血,衣衫被树枝撕扯得七零八落,背上还插着一支箭。尚未到近前,他便扑通一声掉落马下。

高勇急忙跳下马,几步上前将他扶起问道:“你为何这样?沮公他们怎么了?”

杨凌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焦急道:“打扫完战场后,沮公和张队长率兵立刻向柳平进发支援主公。谁知……天亮前,在走出山谷时突然遇到一股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乌桓兵,沮公见来不及躲避只好打了起来。可是乌桓兵太多,阵型在弓箭射光后被冲破,沮公只好带领队伍且战且退往山上走,依托山势与乌桓兵周旋,希望将他们吸引在那里,同时让张队长和俺偷偷下山报信。”说到这,杨凌猛然哭出声来:“刚到山脚便又与乌桓兵遭遇,张队长抢了一匹马让给俺先走,而他自己留下拖延敌人……只怕现在……”

高勇眼神晃动,心知耽搁不得,叫嚷道:“孙泰!收拢队伍立刻返回野火坡!”

太阳灼热的烧烤大地,高勇的心也在煎熬之中:担心沮授、担心张武、担心王信,同时也责备自己为何不派人侦察,放过这一支最要命的乌桓兵,如若出事,只怕一辈子都过不好!劳累几个时辰的战马仍得不到歇息,在鞭策下奋力疾行,昨夜带出来的近百骑兵现在已不足五十。孙泰一言不发紧跟在高勇身边,额头的汗珠显露出他的焦急与不安。

忽然,树林人影晃动。高勇急忙勒住马匹高举起手示意众人减速,同时拨转马头钻进树林,孙泰拔剑护卫身侧……林内寂静无声,阳光穿透浓厚的树叶落在黝黑的地上映照出块块亮斑。

“踏踏”的马蹄声中,高勇缓缓接近那个人影……那是被勒住脖子挂在树上的尸体,红色的衣衫与周围的墨绿形成鲜明的对比,轻风吹过,尸体随之轻轻摇摆……靠近一些后,高勇惊呆了,任凭马匹自己前行……

孙泰哀叫道:“武子!”同时跳下马急跑过去将其抱下,看着那熟悉的脸,高勇除了哽咽说不出任何话语。孙泰用手轻抚张武的脸庞,烟火熏黑的面颊上还留有砍杀时落下的血滴,红色的衣衫已被血迹染透,十余处伤口无不在倾诉张武之前遭受的痛苦和伤害,唯有那张仍旧安静憨厚的脸以及带笑的嘴角在向世人表明他死的时候精神上是安详的……

此时孙泰已经泪流满面,不断轻呼张武的名字。高勇凝望许久,脑中翻江倒海般响起了过往那些死于乌桓手中的人……眼泪落下的同时猛然起身高声道:“郡兵听令:乌桓贼畜一律斩杀,一定要将其斩尽杀绝!”战马再次奔腾起来,带着无比愤怒与冲天杀气咆哮着向山内狂冲。

……

三个时辰的激战,已有百多郡兵伤亡,不过乌桓亦有七八十人死伤。沮授躲在山石后向下望去,四百余乌桓兵正在休息,大大小小的分成十几个圆圈,嬉笑吵闹不亦乐乎。“看情况他们暂时不会进攻!”想着,沮授将目光移往柳平方向:“希望主公那里一切顺利!”

突然,远处密林中一条红线在树荫下若隐若现急速移动……沮授凝望片刻露出喜悦的笑容,对身边的王信说道:“告诉士卒准备,一会山下打起来后全部往下冲,将乌桓兵彻底消灭!”这个命令被迅速传达到所有郡兵的耳中,一个个摩拳擦掌凝神蓄气准备大干一番!

山脚的乌桓兵仍陶醉的刚刚的胜利喜悦之中,一场遭遇战消灭掉一百多汉朝郡兵,还将剩下的围困山上无法逃脱,只等他们粮尽水绝不降也得降。有了这么多俘虏和如此辉煌的战绩,那赏赐、晋升是免不了的了,搞不好还能分到几个奴隶,一家老小的生计便有了着落……

嬉笑中的乌桓兵丝毫没有察觉身旁战马的异常,焦躁不安、踢踏马蹄、低声嘶鸣,似乎在警告主人危险的来临……依靠在树杆打盹的百人长突然感觉到大地传来的轻微震动,迅即惊恐地睁开双眼,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骑兵在接近!

“快上马!有敌人!”百人长高喊警告,急忙爬上自己的战马。可为时已晚,红色衣衫的汉军骑兵几乎与马蹄声同时到达,凶猛强悍地冲向慌乱中的乌桓兵……劈砍切肉声随即响起,乌桓兵的鲜血伴随着马蹄践踏四散飞溅。

许多没来得及爬上马的乌桓兵稀里糊涂的做了刀下鬼剑下魂。百人长声嘶力竭地喊叫收拢队伍,勉强聚集了一百多人,却突然听到身后山坡上传来汉朝郡兵的冲杀呐喊声!挺举长枪、长戟的郡兵借助山势奔跑着冲下,与骑兵配合两面夹击,将百人长身边的百多骑冲散……孙泰向着百人长急冲过去,口中高喊道:“武子!孙叔替你报仇!”以迅雷之势用手中剑将其后背穿透,剑尖由胸前露出,百人长的尸体在巨大惯性作用下飞出近三丈……

战斗很快结束,乌桓兵全部被斩杀,飞溅的血液几乎将附近的树木彻底染红。得知张武阵亡,沮授失声落泪,不住自责:“是授之过!授之过!”

高勇强忍悲痛安慰道:“张武走了,不是任何人的错。这也许是天意,上天安排好的。如果非要怪罪,那应该怪罪这帮乌桓畜牲,只有将他们砍光杀光,才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沮授拭去眼泪:“好好安葬武子!主公说得对,要将乌桓斩尽杀绝!”

高勇问道:“下一步如何?一日一夜,我军伤亡五百,士兵疲劳已极。”

沮授指点西方:“向西百里是新阳县,据柳平乡轶说那里是阳乐北边最后一道防线,突破新阳,阳乐、临渝、肥如再无险阻。故此应该驻扎有辽西郡兵,现在主公兵少,可以到那里休整!”

高勇将手中的树枝“咔嘣”掰折,说道:“就这么办,我也想知道为何眼见百姓亲人遭殃,郡兵却见死不救!孙泰,打扫战场后保护伤员向西赶赴新阳。王信,立刻通知高都尉处理完柳平事情后由官道赶赴新阳,路上小心侦察。”

……

“素利的实力有多强?一路所遇大小邑落数百,粗略估算兵力不下五万!”冯玉疑问道,扭头等待夫余向导的回答。

向导无奈道:“汉朝特使,这下总该明白夫余国不愿与素利交恶的原因了吧!这些仅是其三成实力,素利统领的大邑多大七个,部落近五百,拥兵十万有余!”向导故意加重十万的声调,试图震慑冯玉,吓唬住这个汉朝特使。

不想,冯玉毫不在意,反问道:“那其余几人实力又如何?”

向导心想:第一次吓唬住你,那便再夸大些,“第二强的是宇文莫槐,其有大邑六个,部落数与素利相仿,兵力在六万上下;第三是阙利,大邑四个,部落二百,兵力四万余;弥加最弱,却仍有大邑三个,兵力三万。两年前,弥加的实力最盛,却遭到素利和宇文莫槐的联合攻击,使其大败,被迫迁往北方雪原,由此素利、宇文莫槐各增两个大邑,实力大涨。”

冯玉不住点头:“想不到他们内部也互相攻伐,怪不得这两年如此安静。”跟着对向导说道:“这样看来,东部鲜卑一共拥兵近二十万,怪不得夫余大王闻听素利欲袭会大惊失色。”一句话噎得向导无法应对,只好尴尬地点头苦笑。

好在假借夫余客商的身份作掩护,顺利地穿越了素利的领地,当然钱财花费是免不了的,大小邑落首领都要卡些油水,至少花钱消灾比刀兵相向要好。

进入中部鲜卑势力范围,排在最外侧的竟然是柯最的邑落,东边毗邻素利、宇文莫槐,南边相接乌桓的丘力居、苏仆延两部,可谓是两面临敌,凶险莫过于此。此时节,北风渐起草叶枯黄,数量不多的马羊散落在这片水草贫瘠的土地上。沿途部落破烂不堪,随处可见焚毁废弃的车马毡帐。

冯玉心道:“这大概便是几个月前那场大战留下的了!”

轲其塔听说那个一同逃出来的小兄弟高勇竟然成了汉朝玄菟太守并且派出使者探访大喜过望,一边派人通知其父轲最赶快回来,一边亲自骑上骏马带领儿子轲比能以及族人出迎。当看到远处出现的特使队伍时,轲其塔竟激动得流下眼泪。

轲比能发现父亲眼中的泪水问道:“爹,那个高勇真的是勇士吗?”

轲其塔摸着他的头顶说道:“当然,是你爹这些年见过的最伟大的勇士,春夏秋冬一个轮回还没完他便做了汉朝的大官,你想这样的人能不是勇士吗?”

轲比能眼珠灵动,又问:“那他的武艺一定很厉害了!将来一定要跟他比试比试!”

轲其塔破涕为笑:“傻孩子,汉人有句话:斗力者百人敌,斗智者万人敌!”

冯玉见到如此欢迎场面倍受感动,十丈外下马步行施礼道:“玄菟高太守特使冯玉拜见轲大人!”(注:鲜卑的最高首领称作“大帅”,一半的邑落首领称作“大人”。)

轲其塔一跃下马,紧走几步上前拉住冯玉高兴道:“特使不必多礼,鲜卑这里没有这许多礼节,来的都是客人。况且高太守与我还有段生死之交,他派来的人更是贵客中的贵客,快到帐内休息,里面羊肉飘香,只等特使品尝!”

冯玉如老朋友相见般喜悦道:“以前常听主公提起轲大人豪爽、真诚、重情义,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轲大人是真正的鲜卑勇士!同请!”

夫余向导吃惊地呆望着一切,他不明白:一向与汉人交恶的鲜卑人怎么会对这个特使另眼相看,派出如此欢迎场面,即便是夫余特使也不曾受到如此礼遇……

轲其塔亲自割下一条羊腿交给冯玉:“兄弟大口吃肉!这里就是家,到这里和在家一样,敞开吃!”

冯玉毫不客气一口撕下羊腿上的腱肉大嚼特嚼,不住赞美道:“香!还是草原上的羊肉最有味道!”

轲其塔苦笑道:“吃羊肉要喝酒,这样才最有味道!可惜……唉!现在邑落困难,实在拿不出美酒款待贵客!”

冯玉放下羊腿说道:“轲大人不必灰心丧气,我家主公一直挂心轲大人的部落,一直想派人探访,却被一些事情耽搁。上个月才将玄菟平定,便立刻派遣冯玉前来探访,还竭尽所能地准备了些钱财薄礼了表心意!”言罢拍手三下,兵士们各自解开衣襟将里面的金钱财物取出放在地上,眨眼间堆成了一座小山。看得周围轲其塔族人目瞪口呆,这些是他们一生未曾见过的财宝。

轲其塔感激道:“这……这……如何……”

冯玉笑道:“主公说大家是兄弟不分彼此。”

轲其塔道:“好!这才是好兄弟!以后但有所需尽管开口。”

冯玉诡笑道:“主公所言不假,轲大人是勇士中的勇士!不瞒你,此来冯玉还有他事相商,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只是不知轲大人愿不愿去做?”

轲其塔眼神示意左右退下,待帐帘合上,才询问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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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远交近守(中)

冯玉低声道:“南北联手夹击苏仆延!”

轲其塔神情一怔,急问道:“可否详细道来?”

冯玉没有解释,反而问道:“最近南边的乌桓可有动静?”

轲其塔摇头:“安静如常,牧马放羊依旧。www.65txt.com即便兵马也不见异动,仍布置在边线令人寝食难安。”

冯玉笑道:“这便对了!”

轲其塔疑惑:“如何?”

冯玉解释道:“乌桓苏仆延部主力已经南下辽西郡,在这北部仅剩部分兵力,故此才要佯装大军未动!”

轲其塔惊讶道:“莫非辽西郡已经遭侵?怪不得苏仆延如此老实,跟老子玩这一手!”

这时,帐外响起洪亮的声音,一句拗口的汉话传来:“听说贵客来访?在哪里?”跟着脚步声近,帐帘被一只大手掀开,一老者步入帐内。冯玉仔细打量,此人比自己高出半头,身体健朗、肌肉扎实、精神矍铄、双目放光,一身高贵装扮凸现身份地位。

轲其塔急忙起身介绍道:“大伯,(注:没查到鲜卑人的称呼方式。)!这位是大汉玄菟郡太守派来的特使。这位是本部族的大帅!”

冯玉想不到轲最也会汉话,吃惊的同时立刻站起施礼:“玄菟特使拜见轲最大帅!”

轲最爽朗大笑伸手将冯玉扶起:“都是贵客何必弄些烂七八糟的礼节,塔儿没跟特使说这里不兴这一套吗?哈哈哈,坐!刚刚在商量什么呢?把帐帘都挂上,弄得神秘兮兮的!”

轲其塔笑道:“特使此来是为双方联合对付乌桓一事。”

轲最目光深邃地盯看冯玉:“嗯?请特使细细将来!”

冯玉说道:“现在乌桓苏仆延部正在全力侵攻辽西郡,动员兵力不下五万,轲大帅可知其为何故?”

轲最思考一番答道:“难道是粮草?”

冯玉赞赏道:“不愧为鲜卑大帅!不错,苏仆延已经粮草不济,前段时间乌桓联合进攻轲最大帅和阙居大帅,虽然取胜却也伤了元气,尤其最重要的粮草更是消耗殆尽。乌桓四大部落均不好过,其中苏仆延部最惨,估计连过月的粮草都没有,所以才一改常态,明知辽西此刻几乎没有多少存粮,仍然提前一两个月侵掠。”

轲最细细咀嚼其中含义,不断点头认可:“那玄菟高太守打算如何夹击乌桓?要知道乌桓此刻实力强横,苏仆延的实力虽弱,却仍然拥有近十万兵力。而经过两次战乱,我部族人损失大半,实力大减不如往昔;阙居亦好不到哪去,如何还有能力攻击乌桓?况且,苏仆延部遇袭,丘力居、乌延决不会见死不救。而那丘力居……唉!”

冯玉问道:“轲最大帅何故叹息?”

轲其塔解释道:“特使有所不知,与乌桓两次交手,苏仆延虽为主攻,可战力最强者乃是丘力居,他杀我族人无数,更将部落女人掳去许多。怎奈实力不济,否则谁能忍受这奇耻大辱!”

冯玉劝慰道:“我家主公常讲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双方均对乌桓怀有深仇大恨,那么更应该携起手来共同对敌!”

轲最摇头苦笑:“高太守对这里不很了解,除了南面的乌桓外,东面的素利、宇文莫槐也都不好惹,而他们更与乌桓联手……”

“哈哈哈!”冯玉的笑声打算了轲最的话。轲最奇怪,当然也知道其中必有深意,急问:“特使为何大笑?”

冯玉止住笑声:“大帅有所不知,主公早已对这一切了若指掌,来此之前曾先到夫余国拜访,除与其结成同盟外,更说服夫余王尉仇台共同对付素利、宇文莫槐。现在只需到素利地盘内散播谣言,无论夫余会不会增兵边境,素利都不敢轻举妄动。”

轲最大喜:“妙!如此一来东部之危去矣。那乌桓几部又当如何防备?”

冯玉微笑道:“这个简单,只需大帅联络慕容大帅及几部鲜卑首领调动部分兵力佯装南下复仇目标直指丘力居,并适当的散播谣言令其相信使他动弹不得。如此那乌延也不敢轻易发兵救援。苏仆延两路强援皆无,剩下的只是大帅独力或与慕容、阙居及鲜卑诸部组成联军偷袭苏仆延。此战要求速战速决,打它一个措手不及。主公建议大帅下手要狠,能抢的都抢,能拿的都拿,能杀的都杀,能烧的都烧!如此安排,当乌桓回过神来已进入冬季,再想进攻必须等到来年春夏……呵呵,半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轲最表情由大喜改为惊讶与赞叹:“好计!好计!高太守真乃神人也!”

冯玉补充道:“主公还有一计仅供大帅参考。”

轲最不假思索道:“特使快讲!”

冯玉笑道:“主公只说:鲜卑语言相通服饰相同,何不假扮素利兵将,令乌桓、素利各生疑心,而后收买细作从中作梗……”

轲最以拳击掌兴奋道:“好!这个联盟轲最部全力支持,我立刻劝说阙居大帅和慕容大帅。无论如何,高太守这个朋友鲜卑轲最部交定了,更何况高太守与塔儿还是生死之交!”

……

经过两日急行军,玄菟郡兵终于来到新阳城下。此城墙高一丈八,方圆十里,正好卡在宾徒至阳乐的官道上。昨日收到高顺送来的情报,一支四千余人的乌桓兵正在沿路抢掠,步步紧逼新阳。其所过之处十室九空、村庄皆被夷为平地。仅带十余骑的高顺对此无可奈何,只好时时监视,将其暴行纪录心底,等到来日的复仇。

驻守新阳的辽西郡兵发现城外突然出现上千兵卒皆大惊失色,慌乱奔跑叫嚷,看得沮授暗自摇头。很快新阳县尉登上城头问询:“你们是哪里的郡兵?”

沮授仰头道:“玄菟郡兵!特为解救辽西击退乌桓而来!你等快些打开城门,新阳城北五十里外正有一支乌桓兵赶来!”

新阳县尉细看城下的兵卒,一个个风尘仆仆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还有些人衣服上有火烧过的痕迹。“可有凭据?”

沮授回道:“这位是玄菟新任太守!得知辽西遭侵之后立刻率兵前来。”

新阳县尉一怔仔细打量高勇半晌问道:“玄菟郡是王太守啊?何时换人了?可有凭据?辽西太守刚刚下令不准擅开城门,违令者斩!”

沮授笑道:“你说前任王太守啊,他半月前已经卸任经辽东郡乘船归乡,此时应该坐在船上呢。”

高勇懒得跟他解释,等沮授说完厉声道:“信不过?派个人下来,这里有盖着玄菟官印的文书!快点!耽误了抗敌大事唯你是问!”

新阳县尉吓了一跳,想不到一个娃娃竟如此强横,不过当官的都是这样惹不起。急令一佰长由西门出城绕道北门察看,得到确认后才让高勇这千多郡兵入城。县尉不停地向沮授和高勇赔礼道歉,态度谦卑竟无法斥责。高勇问道:“新阳县令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

县尉苦笑:“听闻乌桓人又来劫掠,县令带着全家搬到阳乐郡城去住了,仅留下官在此守卫。”

高勇冷笑道:“胆小鼠辈,扔下全县百姓自己逃命,哼!放在玄菟定要判处绞刑。”说着望向沮授暗自点头。

沮授笑道:“县尉快去将城内佰长、队头召集起来,乌桓大兵将至,必须尽快商议对策。”

县尉疑虑道:“这里是辽西郡,下官只能接受辽西长史的调遣,这种命令……”

高勇佯怒:“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拖拖拉拉!如果新阳失守,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快去!”

一句话吓得县尉后退两步险些将身后士兵撞倒,连声应诺后跑向兵营。高勇大笑起来:“孙泰快去准备,一会把他们一勺烩!然后将驻守此城的郡兵缴械,可用的编入队伍,不可用的全部看押起来,让他们做苦力准备滚木擂石。按照目前的速度,乌桓兵一两天后就会赶到。”

五个佰长十个队头外加大小官员聚集在县府,可他们等来的不是商议抗敌对策,而是玄菟郡兵的包围看管。在被缴械并登记造册后,他们被带到县府院内接受高勇的爱国主义教育。另一面,沮授与孙泰一起迅速控制新阳城,将驻守此地的五百郡兵缴械看押,并开始做防守准备,同时动员城内百姓暂时迁出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

入夜后,高顺的骑兵小队赶到。乌桓兵已将新阳以北扫荡一空,正在向此赶来。县府灯火通明,正堂内沮授察看地图分析道:“先前制定的计划需要稍作修改。我军以步卒为主,不利出城野战,必须依托有利地形防守。宾徒地处平原,如让步卒偷袭只有死路一条。毕竟平地上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高勇忧虑道:“确实如此,不过,如不袭扰宾徒围兵又怎能解救宾徒危机?”

沮授笑道:“主公可还记得上次离开宾徒后经历的事情吗?道路南侧那一片广袤的树林……”

高勇回忆那里的地形环境突然惊呼道:“沮公还要用烧烤?”

沮授点头,手掌按在树林上说道:“对,还是要烧烤。上次是在山谷中,这次改为树林里,争取再在乌桓屁股上留下个深红的手掌印!”

高顺奇道:“那里确有一片大树林,现在正值秋季天气干燥落叶渐多容易点火,可又怎么才能烧到乌桓兵呢?他们也会跑啊,山谷里还好办,这平地上……”

高勇看着那片树林说道:“都尉放心,如果再在山谷里放火,那乌桓决不会上当。不过,要是在树林里,他们至多会怀疑,仍会有五成机会上餐桌的。”

高顺点头道:“一切听沮公安排。可是城外的乌桓兵怎么办?那四五千不是小数目,主公身边只有一千五百人。此外,一旦赫连恒得知主公全歼了他五千人而暴怒,再增派兵马……”

沮授点指鲜卑二字说道:“根据时间推算,冯玉应该到达轲最部了。不出意外,胜负将在半个月内决出!”

……

“什么?一千多人全死了?其余的下落不明?一群废物,竟敢让乌桓勇士败给汉军!”赫连恒暴跳如雷在帐内叫骂,刚刚由昌黎搬来的高档案几也被利剑劈为两截,碟、碗碎了一地。拼死逃回来的百人长哭丧着脸匍匐地上不敢稍动半寸。“你说那些人的口音不是辽西的?”

百人长战栗着点头确认道:“大将军,他们的口音的确不是辽西的,倒像是辽东那边的。”

赫连恒凶光毕现的双眼慢慢移到百人长头顶:“这么说那些汉军玄菟?”

此时,一乌桓兵跑进帐内:“禀告大将军,前方传来消息,刚刚攻占了宾徒北墙,此刻正在缠斗,请大将军立刻增派兵马。”

赫连恒愤怒扭曲的脸稍稍恢复,看了一眼地上的百人长,猛然一脚将其踹翻:“带些人到南边搜,找不到汉军你就别回来了!传令:全军围攻宾徒,随抢随杀!”

宾徒遭到屠城之祸……坚守十余日,包括右北平潜入的郡兵几乎死伤殆尽。城内的青壮皆登城防守,直杀得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沿墙房屋拆卸干净,最后部分男女全员抗敌。但几番血战终于力竭,北墙失守后北门大开,乌桓骑兵、步卒发疯般涌入宾徒……

最后一名护卫队员用仅余的力气高喊道:“乡亲们!跟它们拼了!”呐喊传遍了宾徒大街小巷,所有的人拿起手边的工具与乌桓兵厮杀,无论男女老幼……几年来气焰嚣张的乌桓第一次遇到如此顽强的抵抗,冲入城内的乌桓兵死伤情况与攻城时不相上下!

黄昏时分,宾徒城恢复了往昔的平静,赫连恒骑马走在街上,沿路两侧尽是尸体,汉朝百姓的、乌桓兵卒的……身后副将禀告道:“大将军,宾徒府库还有些钱财,可粮食只搜出十余石,至于奴隶只抓到六七百人……”

“够了!”赫连恒暴喝道:“汉人怎么变得有种了?死伤四五千才得到这么点……”这时,迎面过来一队人,那是四五个乌桓兵看押的十几个女人。赫连恒靠过去一一细看,目光所及非老即丑,阴沉着脸转向副将:“一个好看的都没抓到?”副将埋起头轻轻微点。

赫连恒发出森森冷笑:“传令,毁掉宾徒城墙,让它三五年内修不起来!大军向南,赶在秋收前再攻占新阳,这次一定要抓些年轻女人让乌桓勇士们乐乐。然后杀奔玄菟,当面质问王太守是不是吃错了药,竟敢派兵伤害乌桓勇士!”

副将轻问:“大将军,新阳是丘力居大王的地盘,如此进攻恐引起误会!况且赫大人(赫连恒它老爸)只说此次以掠粮为主,如此连攻坚城,不但交恶汉朝,还使伤亡大增得不偿失啊!不如派人借大将军威名向辽西及玄菟索取,而将军可以留在此城让那些汉人种粮。宾徒城墙高大易守难攻……”

赫连恒盯看副将许久,不屑道:“你还年轻!汉人种的粮食连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又怎么能供养勇敢的乌桓族人?只有杀,粮食才能够用。当然不能全杀光,还要留一些明年继续种粮。至于城池……乌桓族是草原勇士,怎可像汉人那孬样躲在城里被人围攻?最后吗,要是凭威望就能让汉人屈服,那他们岂不是早交出袭击乌桓勇士的人了?告诉你吧,汉人很狡猾,切不可轻易相信!”说罢挥起马鞭奔向县府。

副将急问:“那丘力居大王哪里如何交待?”

十余丈外传来赫连恒的声音:“一座城而已,乌延大人不会在意的。”

……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二十二日,难得的秋高气爽,金黄的麦穗在田间随风起舞,预示着丰收和喜悦,农民埋头苦干抓紧收割,丰收意味着不必为如何熬过寒冬而发愁,虽然大部分的收成要交到地主豪族手中。

新阳城的防御准备仍在紧锣密补的进行中,砍伐树木、搬运山石、熬制松油,派出的斥候不断送回情报,四千余乌桓兵越来越靠近新阳,战争的气息日益浓重。老幼妇女在郡兵的号召下逐批离开,仅剩下青壮辅助守城。

孙泰率兵离开仅半日,魏明赶到新阳,带来了宾徒失陷的消息……马成痛苦失声,坚请高勇为死难弟兄复仇,随同突围出来的几人亦放声大哭,兄弟之情感人至深。面对这令人悲痛的消息,想起那些为解玄菟之危命留宾徒的勇士,众人立时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本来此次出兵的首要目的即是解救宾徒之围……高勇泪流满面愧疚道:“千算万算仍无法解救宾徒百姓、解救驰援郡兵生命,这让勇如何面对辽西百姓、面对未曾见面的部属!”

沮授见高勇如此伤心,急忙出言劝解:“主公切莫自责,以两千郡兵歼灭五千乌桓兵,此举已开创对乌作战先河,也算提前为宾徒百姓报了仇。况且宾徒军民为抗击乌桓阵亡,死得光荣,死得令世人敬佩!现今宾徒城破回天乏力,需为活着的人考虑,把抵御乌桓进攻放在首位!”

高勇勉强拭去眼泪,请求在座诸人为死难者默哀,同时心中牢记此仇!

许久,心痛稍稍缓解,魏明才道:“属下在宾徒城外监视数日,城破之后乌桓兵将城墙拆毁,同时开始集结兵力,先锋分做两部,其一沿官道向新阳前进,其一沿小路向柳平前进。”

沮授、高勇对视片刻,沮授道:“看来赫连恒打算报那五千人的仇啊!”

高勇皱眉道:“这个会不会是障眼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沮授微微点头:“不可不防,应告知荀公有所防备。”

忽然,王信快步跑进:“主公,城外发现乌桓兵!”

第五章 远交近守(下)

新阳城外出现一支四千余人的乌桓兵,沿官道铺开足有五里,首尾骑兵,中间是千余步卒,衣服脏乱颜色不一,懒洋洋地在阳光下缓慢爬行,仿佛新阳已是囊中之物。www.65txt.com

高顺怒道:“主公,就是这支乌桓贼畜沿路烧杀掠夺!”

高勇冷笑:“都尉消火,过会儿一定让你杀个痛快!传令:弓兵、步兵全部藏于墙垛下,城上仅留五十人,务必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言罢望向沮授征求意见,沮授微笑不语轻轻额首。

片刻,新阳城上一切准备就绪,步兵紧靠剁墙举盾护顶,弓兵紧挨步兵严阵以待。高顺提盾持剑左右巡视,不住为郡兵打气鼓劲。高勇和沮授在卫兵的保护下站于后侧,将全副精力放在城外的乌桓兵身上。

乌将走在最前,高昂着头蔑视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幽州辽西如同自家后院,随来随走随拿随取。今次提前一月侵扰辽西也是他大力撺掇苏仆延提出的,当然乌桓粮草不济是主要原因。谁让去年幽州歉收,导致乌桓四部都断了粮。虽然乌桓以放牧为生,但也不能天天杀马羊吃肉啊,况且最近几年投奔来的人、抓来的奴隶越来越多,实力增强了,粮食却越来越难以为继。

“报!前面新阳城四门紧闭,城上守军混乱不堪。”斥候禀告情报。

乌将眯眼眺望新阳城,嘴角挂上得意的笑:“告诉勇士们到城里去休息,住汉人的房子,睡汉人的女人,吃汉人的粮食去!”命令下达,乌桓兵立刻精神抖擞,高喊着口号、大声地吵闹,推推搡搡、拥拥堵堵的在城外重新列阵,左右两翼骑兵护佑,中间步卒持矛挺立。

高顺指点步卒道:“乌桓人只有侵扰汉疆时才用步卒,哪些甲胄、矛戟均是从汉军手中夺取。”

高勇扫视乌阵:“都尉可有破敌之法?”

高顺自信道:“引敌登城,诱敌近战,弱其骑射优势,叫他们有来无回!”

“呜——”随着乌桓吹响了号角,高勇精神一振,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场防守战开始了。

乌将居中不断发出命令,两翼骑兵最先开动。左翼出阵,疾速奔向城墙,乌桓兵凭借良好的骑术操控马匹保持各自间距,手中扬起弓搭箭拉伸瞄准城上……

高顺吼道:“举盾护顶,小心弓箭!”说着自己也靠在剁墙后观察。高勇蹲在墙后猫腰细看。马蹄隆隆声中,一层薄雾猛然脱离乌桓骑兵盖向新阳。高勇心叫‘妈呀’立刻缩头躲回墙后,耳边刹那间传来箭矢特有的破空声,紧跟着周围响起‘噼里啪啦’如同雨滴落地。

高顺再次提醒道:“全军注意第二波弓箭!”话音未落,左翼骑兵的第二波箭矢离弦,这一次距离城墙最近,几乎是在平行状态下射出,箭矢由左侧斜射进来,城墙上响起了呻吟声,显然有郡兵中箭负伤。

高勇见状发出命令:“重伤兵趁敌攻击空隙立刻下城治疗,轻伤兵尽量留下来继续战斗!”说着再次缓缓抬头向下望去,此时,左翼骑兵奔至右翼,右翼骑兵已然狂奔而出,手中弓箭已经瞄准了城墙……看到这些高勇才明白骑射的方法,心想:“怪不得三国九里面骑射那么强悍,动辄五六千的杀伤!这现实中也丝毫不逊,马速加上箭速不仅射程大增,威力也变强,让城上守军很难还击。如果一次骑射有三千,反复数次的话……”高勇心底一阵寒冷,明白到乌桓崛起并非侥幸使然。

前后小半个时辰内,乌桓骑兵差不多倾泻下十几拨箭矢,弄得城上随便落脚都能踩到两三支。当然作为代价,郡兵亦有百余人受伤。这多亏事先有所准备,如果是突然遇敌,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城外的马蹄声渐息,仅余马匹偶尔的嘶鸣。高顺靠近低声道:“主公注意躲避,步卒快要攻城了。”

乌将催马上前高声道:“城上汉人听了:乌桓峭王苏大人要你们交出今年的岁粮,让你们县令立刻准备好一万石,否则城破之日即是遭殃之时!”

听到如此拗口难闻的蹩嘴汉话,高勇‘扑哧’笑了出来,引得周围几人一同发笑。第三次抬头望去,乌桓步卒不知何时准备好了几个云梯,人数也增加一些。遂奇道:“高都尉,乌桓畜牲怎么这么快造好了云梯?”

高顺瞄了一眼回禀:“回主公,这些云梯应该是之前准备好的,搬运它们的队伍刚到,看来他们是决心攻城了!”

高勇的目光落在乌将自傲的脸上赞同道:“嗯,王八吃秤砣,确实是铁了心了!”

高顺又听到一个新词‘王八吃秤砣’,正要详问,却听见外面号声再响,知道最近苦的战斗开始了。

乌将看到城上空无一人,侧听城内寂静无声,以为守卫郡兵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懒得再派斥候绕城侦查,直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步卒攻城暴露出他们与汉军的不同。汉军攻城,步卒行动整齐划一,抬云梯的走在前,登城的步卒跟在后,以鼓声为准绳齐进齐退。而这乌桓兵完全没了法度,一群人蜂拥上前,下了马匹仿佛失去了保持间距的能力,密的密、松的松,急的急,缓的缓,往往步卒跑到了城下,云梯还在半路上……

听着城下近在咫尺的嘈杂混乱,高顺果断发出命令:“步兵继续隐藏拾取箭矢,弓兵上前射杀城下敌兵!”

乌将仍在高傲地眺望新阳城,在他眼中此城已如裸城一般,只需乌桓勇士往上一站,那些汉民各个如待宰羔羊……然而,美梦尚未成真,乌将的笑脸便已僵硬……城下的乌桓步卒仍在叫喊着、推搡着、呼唤着等待那迟迟未到的云梯,等待那即将入城烧杀淫掠的快乐……突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瞪着惊恐的双眼望向城上。前进中的云梯嘎然止步,抬梯者大张着嘴,目光同样落于城上……

此时,拥堵在城下的乌桓步卒才发现情况不对,眼见身后的兄弟扔下云梯包头鼠窜,还有些脚步慢的竟如见鬼般掉头往回跑;此刻,他们才仰头望向城上……

高顺弓箭在手暴喝道:“箭无虚发——射击!”五百弓兵同声高喝:“杀!”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带着即将崛起的自信与自豪!如此短的距离,如此强的劲道,乌桓兵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仰头上望的被利箭贯穿额头、眼鼻,带出的白色脑浆、红色血液交织在一起成为吸引昆虫的绝佳味道;提盾的不等抬手遮蔽便被箭矢直贯头盖骨,呜呼哀哉中直挺着脑袋倒地;四处奔逃躲避的最是凄惨,饱受箭雨折磨,身上、腿上、胳膊上无不成为靶标,在哀嚎痛苦中一点点流尽生命。相比之下,那些一击毙命的反倒幸运许多。

乌将僵立半晌,直到被逃回来的步卒唤醒。“射!射死他们!”配剑乱挥,骑兵匆忙整理队形,一片吆喝声中再次上阵。可为时已晚,城下的战斗已经结束,五六百乌桓兵惨死,血腥之气散入空中随风飘散,令人恶心呕吐。

新阳城再次恢复平静,只有呼呼风声不时吹过。乌桓骑兵的骑射又进行了半个时辰,直至所有的随身携带的箭矢射光才停歇,而新阳城自始自终不见任何人影晃动。随后,乌将又发动两次攻城,与第一次情形雷同,部分死在墙下,爬上墙的也无法立足,被守军大肆砍杀,直至伤亡过千,乌将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上了敌人的当,急忙收兵,一边派人通禀赫连恒,一边派出斥候侦查附近有无埋伏。

乌桓兵退却之后,高顺指挥郡兵下城休息。郡兵们兴奋异常,仅伤亡百余人便让不可一世的乌桓丢下四五百具尸体,更是仅摸到墙角,如此防守佳绩几年来不曾见过。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待来日再战。

回到县府,高顺依然一幅波澜不惊严肃认真的表情,平静道:“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才有此胜,但切不可轻视乌桓,他们毕竟击败过匈奴、鲜卑,绝非善类。如今郡兵实力已现,明日定是一场恶仗。为防不测,主公不可再登城助战。”

魏明同样出言劝阻:“高都尉所言不假,请主公在城内调度指挥。城墙上有属下和高都尉,保证乌桓贼寇来两个死一双!”

高勇心中感动,说道:“勇还是要登城露面,更要让乌将知道是谁,如此方能引诱赫连恒率领大军前来,避免玄菟遭殃,也为孙泰创造机会。”

高顺担忧道:“赫连恒手中尚有三万余兵马,凭借新阳小城抵御四五千敌兵尚且艰辛,更何况三四万……只怕连半日都难以坚持。毕竟这里没有宾徒那样高大的城墙拱卫,城内青壮也迁徙干净,打不起消耗战。”

沮授笑道:“打不起消耗战的应该是乌桓,主公用两千郡兵拖得它越久,对它越不利。现今只要把赫连恒的兵马引来新阳即是胜利。”

高勇补充道:“正是如此,敌进我退,敌疲我扰,敌退我打,敌逃我追。而为了让赫连恒死心塌地的过来支援,今后几天要做两手准备。一,坚守城池并给予敌兵狠狠的打击;二,制定好撤退计划、选取最佳路线,让赫连恒欲追不能、欲罢无力!”

……

九月二十四日,乌云笼罩着辽西大地,遮蔽阳光,阴郁憋闷。宾徒县府,赫连恒斜躺在政堂里,视线在屋内游走,惊讶于房屋的构造:“汉人造的房子真是不错,几根木头这么一搭,嘿还就是不倒!要是草原上也有这样的房子那该多好!多有气派!”

赞赏声中,副将悲伤着脸走进:“禀告大将军,刚刚斥候送来消息……”

赫连恒瞥他一眼不悦道:“快说,又怎么了?”

副将支吾半天才开口:“斥候送回消息,勒麻统率的三千余乌桓勇士的尸体在宾徒正南百里外的柳平山谷中发现,皆被大火焚烧。山坡上留有战斗混迹,估计勇士死前曾奋勇杀敌。”

赫连恒惊呆得半晌无语,只见嘴角张张合合却始终不见一言片语发出。恰在这时,马蹄声由小变大急速奔近。赫连恒一惊,不祥的预感奇袭心头。

“报,大将军!索伦将军进攻新阳城时中敌埋伏,损伤千余人,特请大将军增兵支援!”

赫连恒怒吼道:“什么?五千兵马居然攻不下一个小小的新阳?还损伤过千?”

副将脑筋急转觉察出其中某种联系,对赫连恒道:“大将军,此时颇有蹊跷。勒麻在柳平出事后仅四五天攻占新阳受阻,而柳平距新阳不过三天路程……会不会是袭击勒麻的人干的?”

听到副将的分析,赫连恒也稍稍恢复冷静,将这段时间一连串的怪事整合起来:九月九日,宾徒东南巡逻的斥候遇袭,死伤数十人,其后再无事发生;几天后,前去追踪的兵马于柳平遭袭,损伤近五千;现在进攻新阳受阻,又折损千余人……此外,敌兵有辽东口音,由东向西的移动轨迹……

赫连恒与副将几乎同时喊出声:“是玄菟边军!”可旋即被赫连恒否决:“那玄菟边军已于年初调往辽东……难道是去而复返?”

副将建议道:“大将军,无论何种情况,玄菟此刻守军决不会很多,应当立刻率兵进攻。除了劫掠钱财外,还能赶上那里的秋收,一举两得!”

赫连恒摇头道:“汉人不会如此简单,看起来是边军救援辽西,实际上极可能是他们的诡计,引乌桓大军向东,而后在半路上借助地利袭扰阻碍,等到进入玄菟,只怕粮食都入了他们的仓。到时候又得靠攻城,死伤会更大。反倒不如直扑新阳,哪里距离近地势平坦,汉军无险可守,急行一天半即可赶到。”

副将沉思片刻赞同道:“大将军分析透彻。不过,最好再派一支兵马东进玄菟,抢不到东西吓他一下也好!”

赫连恒拍板定案:“由古伦率三千骑兵大张旗鼓东进,吸引汉军的注意。本将军连夜奔袭新阳,攻占新阳后再杀向玄菟,一定抢它个粒米不留!”

……

中部鲜卑慕容帅帐内,阙居、轲最居右,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居左,慕容大帅居于正坐。冯玉立于帐内,于游走间将鲜卑、幽州、乌桓所面临的情势一一述说,为了表述清楚更是准备了一张地图。第一次面对如此场面,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五位是鲜卑诸部中实力最强的,当然东部鲜卑那几位不在统计之内。轲其塔站在轲最身后充当临时翻译,将冯玉的话一一解读。

慕容部族大帅名叫莫护安,年逾四十,面容矍铄双眼炯炯有神,视线不离冯玉片刻,脑中思虑着冯玉话中的含义。其子莫护跋十五岁,立其身后。阙居明显苍老,额头皱纹深陷,面容憔悴神色黯淡,猜其六十仍会有人相信,不过据轲最所说其不过五十,如此显老只因大败后忧劳所致。

置鞬落罗体格稍胖,宽厚的肩膀在衣饰的衬托下尤显威严,虽年逾五十却仍健朗如常,笑容可掬的脸上透着一股和蔼可亲的平易之气。日律推演最是年轻,三十出头即继承了乃父的部落族长之位,更与南面的匈奴打了几仗,逼其臣服岁岁纳贡,算是鲜卑新生代相当厉害的角色。

待冯玉描绘出鲜卑诸部与玄菟联合的壮美前景后,莫护安平静如常,淡淡地问道:“特使之言确很打动人心。不过,那乌桓四部同生共死,如若苏仆延遇袭,其余三部拼死相救又当如何?假如东部素利、宇文莫槐不理会夫余兵马一意救援又当如何?身为部族大帅,要以全族为上!”

日律推演紧接莫护安质疑道:“哼!让阙居、轲最杀入苏仆延腹地劫掠,让其余几部出兵牵敌耗费粮草,如此安排,只怕本大人答应,手下的部落族人也不会答应!”

置鞬落罗仍旧微笑,细眯的眼缝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轲最听到话中带刺,当即便要驳斥,却被身后的轲其塔示意等等,遂勉强压住火气。阙居已经满面通红,额头青筋暴露,他是最不想这样的机会流走的人。

冯玉扫视众人,想起高勇曾经使用过屡试不爽的方法——哈哈哈大笑,直笑得众人莫名其妙才收住笑声说道:“本以为诸位鲜卑大人、大帅均是人上之人,必能做出超常之举,想不到如此见事不明畏首畏尾,如何做得大事?”

置鞬落罗神情一怔,问道:“特使此话何意?谨慎细致些也是错?”

冯玉摇头道:“谨慎细致没有错,错在过犹不及,徒然让机会从身边流走!刚才已经将现今局势析明,苏仆延分出一半兵力南侵,而其余三部不见响应,由此可见乌桓四部在这一点上存在分歧,甚至可能会产生矛盾!”

莫护安已慢慢体会出其中深意,出言询问:“如何存在分歧?”

注:三国时,鲜卑族首领莫护跋率领族人迁居辽西,曾随同司马懿征讨割据辽东的公孙渊,立下战功,被封为率义王。莫护跋在荆城以北(今河北省昌黎县境内)建立国家。据说当时北方的汉人流行戴步摇冠(一种带有悬垂装饰物的帽子),莫护跋见了也很喜欢,也做了一顶,整天戴在头上。鲜卑人见了他这种打扮,都称他为‘步摇‘,因当地语言‘步摇‘同‘慕容‘读音相近,所以传到后来就成了‘慕容‘。莫护跋的后人便干脆以此作为部落的名称。西晋时,慕容廆占领燕北、辽东一带,自称鲜卑大单于,他的儿子慕容皝后来建立前燕国,从此正式以慕容为姓。东晋十六国时,慕容氏在北方先后建立了前燕、后燕、西燕、南燕等国,前后历时七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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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远交近守之连纵抗横

冯玉诡笑道:“打草惊蛇,利益使然!”

置鞬落罗的眼皮稍稍抬起,疑问道:“请特使详细道来!”

冯玉踱起脚步,缓缓叙述:“历年侵扰幽州,乌桓四部皆统一行动,务求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顾此失彼,如此,乌桓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好处。www.65txt.com然而,今年苏仆延一改常态提前月余进攻辽西,一则其粮草不济,二则其余三部乌桓自顾不暇;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必将使玄菟、右北平、渔阳的汉军有所防备,其余三部乌桓如要南侵,所遇抵抗必会更加顽强,所受损失必会更加巨大。”

莫护安微微点头,日律推演亦沉眉凝思。

冯玉继续道:“矛盾亦由此产生。此番偷袭苏仆延,其余三部若救,事后为弥补损失多半会向苏仆延索取财物;如若不救,其矛盾由此更盛,苏仆延定会怀恨在心。在座诸位即可借此拉拢一方打击一方,逐步分化乌桓。至于偷袭苏仆延,诸位大人可以组成联军,如此谁都不会吃亏。此外,偷袭应本着规模大、时间短两个原则,即速战速决!”

置鞬落罗哈哈笑道:“如此诡计,只有汉人方能想出,虽不光明磊落,却也不算阴险,可取。”

日律推演冷面转热,望向莫护安。莫护安赞赏道:“好,既然疑虑全消,诸位当可组成联盟,共同对付乌桓!”众人起身击掌相约。

莫护安引领众人来到帐外,此时那里已经准备好案台器物,六人齐成一排歃血为盟,在数千鲜卑兵士面前结为同盟。随后帐外号声大响连绵不绝,鲜卑各部勇士齐举弓剑、同声呐喊。此刻冯玉心中激动,主公托付之事终于全部完成,仰头上望。蔚蓝色的天空下,一直小鹰借助风势渐升渐高。

九月二十七日,鲜卑五部联合行动,与难楼相接的日律推演增兵东南,于接壤处集结三万兵力;位于日律推演北方的置鞬落罗调兵两万南下与其合兵一处,另遣一万与日律推演的一万骑兵齐至轲最部落聚集。慕容部莫护安为防备素利仅动员三分之一的兵力参与行动,一万与日律推演、置鞬落罗联合,一万至轲最处待命。轲最部、阙居部各出五千。由此,佯攻兵力为六万号称十万,偷袭兵力达四万。

其间两三天,乌桓谣言盛传。被打残的阙居、轲最联合中部鲜卑、西部鲜卑举兵十万准备复仇,兵锋直指难楼、丘力居。初闻谣言,乌桓人很是不信,现在已是晚秋,草场枯黄的时候,任谁也不会在此时发动进攻,更何况要依靠水草为生的游牧民族。苏仆延虽然有些担忧,却也不愿相信此事。

九月二十八日,乌桓北方突然出现鲜卑斥候,更有大军南下迹象。难楼、丘力居觉察出其中的异样味道,立刻召集众部族首领商议。其时,谣言更厉,忽说鲜卑发兵十万拿难楼开刀,忽说鲜卑只想取丘力居首级。与此同时,鲜卑靠近边界的部落纷纷后撤,战争气息越加浓厚,混合着秋冬的萧杀之气充满紧张与不安。

傍晚夕阳斜照,凛冽北风中苏仆延在十余骑的护卫下驰至丘力居大帐。下马入帐,只见难楼、丘力居、乌延等正愁眉不展围坐商议,苏仆延笑呵呵打趣道:“几条谣言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放心,给鲜卑熊胆也不敢攻击乌桓。”

丘力居瞥其一眼沉声道:“现在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何时的问题!刚刚素利送来消息,最近夫余出现异动,正在增兵边境,看样子是有所察觉,你那里的偷袭准备也要放一放了!”

苏仆延脱去羊皮外套坐到乌延身边笑道:“笑话,如果不去偷袭夫余,又何必提前一月到辽西收粮!”

难楼气愤道:“还敢说,要不是你不听劝住擅自进攻辽西让汉人有了准备,我们何至于至今不敢出兵!”

苏仆延嘲笑道:“汉人是一群羔羊,有什么好怕的?打打杀杀,粮食、女人、奴隶都有了!”

难楼强抑怒火道:“说得容易,你那辽西、玄菟怎么能跟上谷、渔阳来比!你攻一座城池死个一两千人算多的,到上谷这边试试?最近渔阳换了太守,叫什么公孙瓒,打完丘力居又来打我,七八仗下来已经死了上千人了!”

苏仆延冷笑:“还不是怕死没种,跟他打,怕啥?还号称乌桓第一大部呢,连个渔阳太守都收拾不了!”

“够了!”难楼待要出言反击,却被丘力居喝止。几人当中丘力居年龄最大资历最老,说话最有分量,“什么时候了?还窝里反!告诉你们,此次鲜卑来势汹汹绝非虚张声势,最近几天安插在慕容部落的人也送回消息,莫护安几天前召集阙居、轲最、日律推演和置鞬落罗商议整整一日,随后几人歃血结盟,其中还有汉人!”

难楼惊呼:“怎么?汉人跑去跟鲜卑结盟?”

丘力居点头道:“搞不好,汉朝打算和鲜卑联合一同对付乌桓!现在鲜卑增兵即是证据!”

一直没有说话的乌延不安道:“怪不得最近渔阳、右北平换太守后纷纷整顿郡兵,公孙瓒几次攻击恐怕只是试探……难道汉朝皇帝下定决心出兵了?”

苏仆延不屑道:“胡扯,要出兵早出了,何必等到现在。你看看幽州还有什么可抢的?除了一点点粮食,连年轻女人都难找!再者,数年前那次出兵,三万兵马被杀的稀里哗啦死伤无数,他还敢来?还是那句话,给他一百个大熊胆,他也不敢来!”

丘力居怒火中烧不耐烦地看看苏仆延嘲讽道:“苏大人果然厉害!已不把汉朝皇帝放在眼里,看来乌桓太小容不下苏大人这只大熊,若不愿共同抗敌那请暂回吧!鲜卑来袭,让我等三部抵御,苏大人可以安心到辽西抢粮。不过,不许超出宾徒,否则别怪丘力居不讲情义!”

苏仆延闻听此言面红耳赤,知道自己过于托大犯了众怒,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只得硬着头皮道:“好,今日各位火气都不小,苏仆延暂且忍让,过些时日再来商议!”言罢披上外套步出帅帐。

看到苏仆延这么快便出来,其心腹手下不解,试探着问道:“大人,事情商议的如何?是不是要再次联合出兵?”

苏仆延瞪其一眼愤懑道:“一个个胆小如鼠如何成就大事!”随后翻身上马驰向东方。此刻太阳彻底隐匿于地平线下,墨绿色的幕布覆盖天宇,几片黑云随风南下……

丘力居也在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后悔,苏仆延再骄横也是手握近十万人马的乌桓大人,如此将其激走是在对乌桓不利。柔柔眼睛放松心神后,丘力居言道:“过几天我亲自去苏仆延那里看看,毕竟都是同族,吵吵可以,别伤了和气。”

难楼问道:“现今应当如何?”

丘力居沉思道:“经刚才一闹,我也觉得此事蹊跷,莫非真如苏仆延所说鲜卑只是装装样子?”

乌延再次开口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奔出三十余里,天彻底黑下来。苏仆延裹紧衣襟又披上一件大外套仍被寒风侵透打了一个冷颤,寒冷的环境使其怒气消散,开始为自己的骄横懊悔,思考着如何平息众怒,继续维持和睦的关系。此时,北风凛冽难于赶路,苏仆延只好寻找附近的部落暂歇。

……

二十八日傍晚,高勇登城眺望,宾徒赶来的乌桓兵塞满了官道,在火光的照耀下由近及远延伸十余里,如长蛇般蜿蜒蠕动。沮授满意的笑着,高顺仍面容严肃仔细观察敌情,不放过任何细节。

高勇倚墙问道:“高都尉,出城地道挖掘进度如何?看乌桓来势汹汹,估计晚上会连夜攻城,新阳无法坚守。”

高顺自信道:“主公放心,现已挖至城外半里,午夜前应能挖到城南密林。”

沮授淡淡道:“还要坚守三个时辰,得想个办法延缓乌桓进攻。”

高勇忽然想起三国演义中有名的一计,脱口道:“空城计!”可转眼自我否定:“不行,赫连恒不是多疑之人,此计过于凶险恐难奏效!”

沮授初闻‘空城计’神情一怔,跟着被高勇否决之言点醒灵机一动道:“既然空城计不行,何不广布疑兵趁乱造势令其难于决断?”几人围拢细听其详……及至最末皆大呼神奇。

高勇兴奋道:“如此一来,金蝉脱壳之计成矣!”

众人领命各自行事。高顺带领二百弓兵高举旌旗往复游走于四城,每次登城皆改换衣襟,或着黑、或披青、或举白,登城巡视大张旗鼓,其间趁机向城墙上搬运木人、草人布下疑阵,其后郡兵悄悄下城仅留数人呵斥作势,似有大军守城。

沮授于城内组织百余人收集树枝、枯草、碎布、火油等物由城门开始沿街布置,同时在城内燃起数堆篝火将新阳映照得如同白昼,这百余人不断嬉笑吵闹模拟大军驻扎的景象。只有魏明和王信躲在地下,紧张忙碌地挖掘地道,早一刻挖通早一刻安全有保障。

城外,赫连恒面对新阳城的“奇景”却是惊疑不定,刚刚索伦禀告新阳守军至多两千,怎么今日亲见竟两万都不止!是索伦被骗还是自己被骗?“索伦,你说说看为什么城上会有数千守军?”

紧随赫连恒的索伦心头骤紧,眼前的赫连恒是有名的阴晴不定,仗着他老爹赫塔古的地位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当然了,赫塔古握有苏仆延半数以上兵力,即便苏仆延也无可奈何不敢轻易开罪。“赫大将军,属下之前进攻确实仅有千人守城,攻城兵将皆可作证!两三天又突然冒出这许多兵马……只有一种可能——那日汉军隐藏了实力故意示弱!”

赫连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见副将点头确认才笑道:“你恐惧什么?本将军又不会吃了你!放心吧,把这许多汉军围困在城内已是大功一件!快回营帐准备,也许今晚要你做先锋!”索伦苦涩着脸退回自己营盘。

副将靠近低声道:“大将军,这个索伦素来可疑,不可不防!”

赫连恒嘲讽道:“放心,他与他那怕死的老爹一样是苏仆延的人,一会让他带兵先攻,搞不好会死在乱军之中……哈哈!”

……

“啪——”马鞭被狠狠地仍在地上,索伦恼怒道:“刚会吃羊肉的家伙竟敢对老牧人吆三喝四,哼!等吃了败仗有你好受的。”

说话间,一名青年进入帐内,“首领有何事吩咐?”

索伦将其拉近低语数声,而后吩咐道:“快去禀告苏大人这里发生的一切。今次汉人的反应不对劲,怕是有什么诡计!”

这时,帐外马蹄声近,一兵跑进禀道:“大将军有令:命索伦带领部属于一个时辰后攻城!”

索伦轻拍青年肩膀嘱咐:“路上小心!”自己拿起马鞭大步走出帐外叫嚷道:“叫弟兄们先集合,等待命令!你们几个跟我到大将军那里走一趟!”

……

正举着羊腿大肆啃咬的赫连恒见索伦闯进帐内不悦道:“索伦你不去攻城来帅帐做什么?”说着将手中的羊腿扔到盘子里,擦拭嘴上油腻后,斜眼盯着索伦等待回答。

索伦打心底瞧不起眼前的家伙,言语中略含不满道:“天已大黑,此时攻城不利,不如等到天明,索伦愿为先锋!”

“哼…哼…哼!”赫连恒嘴角挤出极不自然的讽笑:“怎么?不听命令?是不是有意见?告诉你,本将军就要让你打先锋!而且不是明天,是现在!”

索伦强压怒气请求道:“族兵奋战数日疲困已极,请大将军准许休整一夜,明日……”

赫连恒冷笑道:“说够了没?没其他的事就立刻发兵攻城!放跑了汉人唯你是问!”

索伦咬牙应诺,气冲冲走出帅帐仰望夜空,心中怒气瘀结:“苏大人,再这样下去,全族都要毁在他们父子手上了!”

新阳城北,沿官道搭建的营寨突然火光通明,大队大队的乌桓步卒开出寨外,于寒风中排列整齐等待进攻命令。另有近万骑兵向其余三门移动,尽管努力减小响动,却仍引起守军注意。

见此情况,沮授立刻登上北城察看。不久高勇闻讯赶到,沮授言道:“主公不必担心,此乃乌桓试探,城外之兵不过三千,调八百军士防守绝无问题。唯虑者其欲借此探查新阳兵力?”

高勇也注意到城外火光中那三千余人的小阵,问道:“沮公有何对策?”沮授笑而不答。

半个时辰后,一阵号响,在新阳四周回荡。索伦抽剑前指,三千步卒大喝一声迈步前进。高顺细观之后说道:“都是老相识,他们应当是前几日最早到来的乌桓兵。这乌桓主将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为何总让同一支兵马进攻?”

高勇淡淡道:“或许是他们之间有矛盾吧!小心,他们过来了!”

高顺手掌高举口中命令道:“全军听令:弓箭准备!射!”……连续四五拨箭矢在漆黑的城墙上射出,几乎全部落在乌桓步卒头上,造成数百人伤亡。但,其后的乌桓兵仍毫无畏惧举着小盾继续前进,由迈步改作小跑,呐喊声中阵型散开,直压城墙而来。

索伦看着部下惨死心如刀绞,怎奈赫连恒铁了心拿他开刀,攻城是死,抗命也是死,反倒不如留下性命将来为部下报仇雪恨!

新阳城内传令兵往来奔跑,“主公,授所料果然准确,其余三门仅有兵卒列阵,均在驻足观望。”

高勇笑道:“观望是假,多半是被沮公布置的‘大军’震慑!”

高顺亦赞赏道:“沮公所教疑兵之术却是厉害,一百多人竟能造出三四千人的的声势,别说是乌桓,即便换作顺来领军,只怕也会犹豫再三不敢冒然攻城。”

说话间,乌桓兵冲至城下,开始搭云梯攀爬。高顺叫来两名郡兵不顾高勇恳求硬是将其‘抬至’城下民居内,自己激励士气道:“玄菟弟兄们,夜黑风大,乌桓不敢轻易放箭,大家只管杀敌,为柳平死伤的兄弟、为辽西四城百姓报仇!杀!”暴喝之后,高顺举剑刺穿面前刚刚露出脑袋的乌桓兵的喉咙,‘咔嚓’骨裂声后,这乌桓兵嘶吼着翻落下去,吓得他身后的人半晌不敢跟进。

其余黑暗中,刀剑相击、矛戟相绞,厮杀喊叫此起彼伏,高顺带领几人在北城上随走随停,将攀爬上来的乌桓兵砍的支离破碎身首异处。三千余乌桓兵在这种野蛮原始的攻城战中面对仅有七八百人的守军占不到一丝优势,不断地登城,不断地砍杀,不断地尸体下落,除偶尔有垂死汉军死死抱住乌桓兵一同落成之外,绝大部分都是被斩杀砍翻的乌桓兵!

索伦哀痛的闭上眼睛,实在不忍心再看面前绞肉机般的战场,而心头对赫连恒的恨意更加强烈:放着骑射这种乌桓族得天独厚的优势不用,非要与汉军硬拼,强攻什么坚城?这么多乌桓勇士没有死在征讨阙居、轲最的路上,反倒命丧汉人高大的城池前……唉,得不偿失啊!

付出几百具尸体、受伤四五百人的代价,乌桓兵仍无法撼动守军分毫,沮丧着败退回去。索伦低着头忍受着赫连恒又一顿奚落怒骂……其余三门的乌桓兵在三声号响后退回营寨睡起了大觉。

高顺用死去乌桓兵的衣服将剑上血迹擦试干净,冷眼看着城外寂静的营寨,片刻后走下城墙。此战,玄菟郡兵的阵亡人数增加五十余,伤兵增加约二百,仅算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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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乌桓兵退(上)

午夜时分,新阳城被此起彼伏的鼾声、呓语团团包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乌桓营寨中的篝火如同明亮的珍珠挂在新阳的脖间。

前半夜的进攻过后,守城郡兵抓紧时间休息,等待轮换挖掘地道的命令。高勇也趁机小睡一会,毕竟不同于成年人有充沛的体能和精力。高顺与沮授一起在四城巡逻,监视敌人有无动静,并商讨出城后的相关事宜。

地面上安静如常,地道内却是热火朝天另一番景象。已连续奋战三四个时辰的魏明仍在与部属轮换挖掘,一筐筐的石土被传递着送出,在县府外堆起几座小土丘。虽然外面秋风已起、寒风习习,地道内却闷热异常,所有轮换挖掘的兵士皆汗流浃背。

不知过了多久,“主公!”一声轻呼将高勇唤醒,睁眼细看原来是王信,只见他满头灰土,脖间、衣袖更是被泥土包裹,如同刚从泥水中爬出来一样。“主公,地道挖通了!”强自压低的兴奋令高勇立刻精神百倍,大喜道:“太好了!快去告诉沮公他们,抓紧时间让伤员先撤。”

……

城外帐内,副将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脑中仍在思考今日攻城时的蹊跷之处,隐约觉得城内汉军数量存在问题。思索间,哨兵来报新阳城内出现异常!副将即刻起身跑到帐外。前半夜笼罩着的乌云正在悄悄散去,一轮明月悠然挂在夜空,淡淡的月光下,新阳城守军的身影若隐若现。副将定睛查看不禁大叫出来:“被汉人骗了!快去叫大将军,快去集合兵马攻城!”

静夜中的叫喊如鸣雷般声传甚远,不仅是乌桓营寨,连新阳城内已清晰可闻。高勇、沮授俱惊,想不到惑敌之计这么快便被识破!高勇神情骤紧,立刻发出命令:“王信,快去通知高都尉尽快撤回。郡兵听令:全体小跑进入地道!”

沮授跟着补充道:“让高都尉将沿街的柴堆点燃阻挡敌兵!”

与城内紧张相呼应,城外的号声迅速响起连绵不绝,刚刚还鼾声大作的营寨迅速人嚷马嘶,大队大队的骑兵步卒开到城外,等待主将下达进攻的命令,虽然此刻主将仍未搞清楚状况。

“为何连夜请求攻城?”赫连恒略带怒气质问副将。

副将指点城上那些一动不动的兵卒身影道:“大将军请细看!那些守军是否不对劲?”此时,最后一朵遮盖乌云飘走,皎洁的月光再次散落……

“啊!”赫连恒目瞪口呆,原来城上笔直站立的不是什么守军,只不过是披着破衣烂衫的草人而已……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欺骗,怒气横生,刚要发令攻城,突见城内火光大起烈焰滔天。

副将不明何意,只催促道:“请大将军下令攻城!汉人可能要跑!”

赫连恒怒道:“跑?想的美!把新阳围严实了再攻!”

密林中,魏明指挥最先爬出的十余人散开警戒,监视仅相距百余丈的乌桓营寨。不想片刻后,乌桓营寨大动,骑兵、步卒纷纷集合出营。魏明心叫不好,立刻安排人手背起伤员快跑。城内,高勇在洞口调度,不断催促士兵尽快撤出,时间紧迫异常。高顺命人将四城草人以及城内的柴草堆一一引燃,并将沿街房屋的门窗卸下堆砌在洞口,在高勇率领士兵撤入洞内后,一把火将其点燃……

赫连恒指挥兵马强攻北门,然而,撞破北门入城后只见沿街大火连天,连带着周围房屋一并燃烧,毫无立足之地。而此时,城内一处院落冲天大火骤起,照耀得新阳如同白昼!副将见状惊呼:“大将军,汉人可能已经跑了!”

赫连恒瞪眼扫视城内大火怒问:“怎么跑?难道还能像鸟一样飞出去?”

副将被此语点醒:“不,不是飞出去,而是由地下逃脱!”

赫连恒一愣:“对!地道!快,派兵四散搜索,一定在这附近!”

……

出得洞口,高勇回头眺望乱糟糟的乌桓营寨以及火光耀耀的新阳城,不禁感叹:“千钧一发!晚一点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沮授劝道:“主公还有心情感慨?还是快些赶路吧,赫连恒肯定会派斥候搜查,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集合完毕,千多人的队伍竟带着数百伤兵,一路小跑向南摸索前行。可仅走数里,前方探路的魏明送回消息:一支万余人的乌桓骑兵刚刚由官道急奔肥如而去。

高顺道:“敌人反应好快,这支骑兵定是准备在通往肥如的道路上设卡拦截!”

沮授沉思片刻说道:“计划必须更改,如若继续向肥如前行凶多吉少!”

高勇疑道:“既如此,那又当向何处去?林渝?宾徒?还是返回玄菟?”

沮授看看东方墨蓝的天空说道:“目前情势很难猜度,那赫连恒并没有将全部兵力压向肥如,说明其有可能会分兵攻玄菟。故此,最好在路上将其堵截,为玄菟争取时间!”众人一致赞同,于是兵马改向东北前进。

……

当孙泰赶到宾徒以东百里的树林时,正与向玄菟前进的乌桓兵相遇。“孙校尉,这些乌桓兵不下两千,该如何阻截?”

孙泰不住挠头,这种情况与沮授预想的相差极大,竟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思前想后不得要领,眼见乌桓兵狂奔而过,孙泰只得带队在其之前赶回玄菟报信。

……

接连两日寒风更盛,由遥远的北方吹来,夹带着冰冻天地的箫杀之气,一路南下横扫大半个汉朝。黄河以北白雪飘落,江淮之间水凝成冰,大汉臣民不得不躲在屋内聚拢取暖。汉帝刘宏却逍遥自得,于皇宫内架起数口大锅,将运来的山泉烧至滚开后倒入池中,一时间屋内云雾缭绕如梦似幻仿如仙境。刘宏身披单衣与众嫔妃在池内追逐嬉闹不亦乐乎,张让等在旁边垂手侍立,等待承接刘宏的圣意。

忽然,中常侍、上军校尉蹇硕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内,扑通跪倒池边禀奏:“启禀皇上,刚刚幽州刺史遣人来报:乌桓又开始侵扰幽州诸郡,请皇上调拨钱粮兵械并准予幽州出兵平剿。”

刘宏刚将嫔妃捉入怀中揉搓拿捏,听闻此言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悦道:“又来侵扰?此等塞外蛮族真不知天高地厚,前番已封其为王,竟仍不知足,该杀!”

张让急忙跪禀:“皇上喜怒,那乌桓蛮族向来索求无度更数次冒犯大汉尊威理应讨伐。怎奈上次征讨,边军损失至今未能恢复,而由冀州、并州、青州等地调兵北上颇费时日,且所需辎重绝非幽州能够承担,到时仍需朝廷调配,如此一来只怕万事齐备已到明年开春。”

宏仰倒在嫔妃胸脯上问道:“爱卿之意要等到明年再行讨伐?”

张让摇头笑道:“皇上有所不知,新任玄菟太守年轻有为且家资丰厚,可命其于玄菟郡内扩充郡兵暂行抵御,并以其家产先行垫付。其余辽西、渔阳、右北平、上谷等郡皆可依此而行,待明年开春,皇上可钦点大将赶赴幽州将所有郡兵、边军掌控,用作讨伐乌桓的兵马。如此不但不耗费朝廷分毫钱粮,还可拥有一支足以讨伐乌桓的兵马,一举两得是也!到时皇上只需供应粮草即可出兵剿灭乌桓,待得大胜而归,再下圣旨解散多余郡兵。”

刘宏听得喜上眉梢,连呼“妙哉!”跟着吩咐:“爱卿速去办理此事,如果诸郡太守玩忽职守一律斩首抄家。嗯……就这么办!今年是幽州,明年是并州……爱卿仅为常侍实在屈才,待时机成熟,朕要下旨加封!”

张让连叩响头山呼万岁!

……

“禀报太守,斥候于柳平西南发现乌桓兵,正在沿山搜查。”

高勇紧皱眉头问道:“乌桓兵为何还在柳平搜查?”

沮授道:“估计赫连恒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主公不许他们回去!哈哈哈,看来那一把火彻底将赫连恒烧怒了!”

高顺由后队赶来沉声道:“主公,天寒地冻,部分伤兵感染风寒,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闻听此言,高勇心情顿感沉重,此番出兵伤亡已经过半,却仍无法阻挡乌桓的进攻……仰望天空,灰蒙蒙愁云笼罩,树木叶落大半,混杂着断断续续的雪片一点点将大地覆盖。北风一阵紧似一阵,身上的秋衣已难以抵挡。目光落下,高勇拾起地上的枯枝落叶说道:“沮公,勇想使一招声东击西!”

沮授看着高勇手中的树枝点头道:“嗯,不错!声东击西,而后调虎离山,让郡兵平安穿过柳平。”随后三人详细计议。不久,高顺领命而去。

沮授继续道:“这一两天,但愿轲其塔能够来得及偷袭苏仆延,否则……”

高勇眺望北方,脑中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关于中国朝代变迁与气候的关系的书籍,上面通过对气候的调查得出结论:历次游牧民族南下中原皆因北方气候恶劣、气温连续降低难以生存所致,而中原王朝的覆灭更替大部分也是因为气候异常引发的天灾民怨导致,而东汉末年正处于北方严寒加剧的时期,鲜卑、乌桓、匈奴不断南侵亦由此而起。当然这仅是一个开始,大约在189年达到第一个高峰,直接引发了黄巾起义……“今年恐怕只是开始,以后北方会更加酷冷难当,必须做好一切准备,现在是乌桓,将来可能是鲜卑……”

沮授似有所悟:“主公曾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高勇点头:“嗯!国家之间大体如此!”

……

入夜后,西南山谷中再次出现火光,红彤彤映照大半星空,足见篝火之多之大。柳平附近往复盘查的乌桓兵发现此异景迅速禀告给带队乌将。乌将出帐察看,果见十余里外火光通明,当即大喜:“赫大将军果然厉害,算准汉军由此经过,那火光定是其休息过夜之处。集合兵马围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此次,乌将知道汉军狡猾不敢分兵迎击,直接带领五千乌桓兵倾巢而出务求一击必杀,轰隆隆的马蹄声远隔数里即可听闻。乌将离开柳平五里才发觉如此孤注一掷不很稳妥,勒住战马凝思片刻,找来几个百人长略加商议,随后分处几股小部队消散在四周夜色之中。

高顺立于山坡侧耳倾听,根据马蹄声响判断距离:“王信,带一队郡兵到南面山谷再点起几堆篝火,然后返回北面会合。”王信领命带人离开。高顺把手一挥:“弟兄们向北,在路上布置些陷阱好好犒劳犒劳为我们送行的乌桓贼兵。”

大队乌桓兵离开柳平不久,高勇率领郡兵取道镇北悄悄绕过柳平。路上,沮授问道:“此番宾徒、昌黎相继失陷损失惨重,其余柳城、绒城亦残破不堪,连接玄菟至辽西、右北平的通路危若垒卵。一旦乌桓于宾徒置兵防守,玄菟形势将更加趋紧。”

高勇拨开前面的树枝无奈道:“只能寄希望于冯玉的嘴了,只要说服鲜卑出兵,无论成功与否都将破坏乌桓南侵的计划,为玄菟赢得数月时间积聚力量。至于联结右北平和辽西的道路,勇认为可暂时以柳平为主。此地多山,虽然行走不便,却能很好的防御乌桓骑兵,也便于隐藏踪迹。宾徒、昌黎等城只有实力齐备后才有望收回,否则即便暂时据有,也会成为无底洞,耗费掉有限的兵员辎重,得不偿失!”

沮授闻听眼前一亮:“主公于大局把握精准,如此玄菟暂无忧矣!”

“禀告高太守,后方发现骑兵追来,请速速躲避!”

高勇看看四周漆黑的树林:“传令:队伍停止前进就地隐蔽,能趴的藏于枯草下,能爬的躲到树上,动作要快!”

高勇刚钻进草丛,耳边即传来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缓速前行,在这空洞暗冷的环境中竟引得心脏与之共振。以枯草掩面,高勇悄悄抬头看着追来的乌桓兵。这一拨足有百骑,百人长不断与身边高举火把的骑兵低声交谈,目光在四周往复扫视:“眼睛睁大点,通往玄菟只有这几条山路,绝不能放跑汉军!”

“百人长,追了这么久也不见半个人,那汉军会不会从其它山路逃走了?”

百人长一勒马缰,恰巧停在高勇面前,回头骂道:“那个嚷的?没看到路上这许多深深浅浅的脚印?”

举火把的骑兵疑惑道:“会不会是汉人使的计?引诱百人长走错路?”

百人长闻言一愣,皱着眉扫视四周。吓得高勇几乎摒住呼吸,心中暗骂:“太诡异了吧,这种情节好像只在电视、漫画里见过,赶紧走吧,我都快憋死了!”游走的目光两次扫过高勇的藏身地,冷汗一点点渗出毛孔,双手不知觉慢慢抓紧剑柄准备做最坏打算……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这话说得不错,汉人像狐狸一样狡猾,这些脚印可能真是他们的圈套!快,往回走,由刚刚的岔路向北搜!”马嘶蹄响后,这险些要命的乌桓兵才算离开。

高勇长出口气:“沮公,看来乌桓人也不全是傻瓜!”

沮授扑打身上的灰土笑道:“傻不傻不清楚,不过绝对不够聪明!”

杨凌从树上跳下,低着头问:“主公为何不将他们杀了为武哥报仇?这里有这么多人,怎么也能……”

高勇揽住他的肩膀劝慰:“是呀,杀掉他们绰绰有余,可万一他们吹响号角招来其他的人,试想在宽阔的树林中千余郡兵如何打得过精于骑射的乌桓兵?不要忘了,几十里外还有三四千乌桓骑兵,他们赶到这里用不了半个时辰,郡兵毫无胜算……”杨凌抽泣着轻轻点头,跟随高勇继续赶路。

……

一路小奔,乌桓兵总算来到了出现火光之地,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即将熄灭的十几堆干柴枯草搭起的简易柴堆,烧成黑色的干柴在冷风吹动下发出最后的光芒。乌将命一半人留在外侧,仅带领百余人走近火旁,看着这些‘杰作’,乌将不禁苦笑:“狡猾的汉军,跑得真快!”这时,前方不远处又出现火光。乌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分兵两路包夹过去。

……

新阳城,等到大火熄灭,赫连恒进城搜查终于发现地道的存在。围绕着被灰烬覆盖的洞口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时斥候来报,城东林中发现地道出口。得知此信,赫连恒的脸部肌肉轻微抽搐,这些天来所发生的奇怪事情终于一点点串成一线……“传令,大军杀奔玄菟!”

副将不解:“难道真的是玄菟郡兵?”

赫连恒似怒非怒:“不管是不是,敢如此戏弄本大将军,那王寇的死期到了!”

……

柳平地界,乌桓兵两路齐进,浩浩荡荡地再次发现十几处篝火,而乌将胸口已随着篝火越发燥热难耐,正愁满腔怒气无处发泄之时,北面数里外又开始火光冲天……“一定是汉人在捣鬼!追,一定要将他们抓到!”

属下出言制止,却遭乌将一通破骂:“怕什么?这里乌桓最强,惹恼乌桓人的下场只有死!无论他是汉人、鲜卑人还是夫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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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乌桓兵退(中)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三十日,继前几日寒流之后又有一股强大的冷空气自北方南下,东至挹娄西至匈奴几乎席卷了整个北方草原,呼啸北风摧枯拉朽般占据大片土地,北方气温再次骤降,枯叶纷落、寒风刺骨,预示着寒冬的真正来临。www.65txt.com

虽然到了往年入汉劫掠的时间,丘力居却仍小心谨慎不敢松懈,仅分派两万人南下劫粮,而将主力全部置于北部防备鲜卑可能的攻击。难楼、乌延亦不敢大意,尽管鲜卑衰落大不如往昔,可实力几年内仍很强劲,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也仅分出小部分兵力侵扰汉疆。

鲜卑的骑兵仍时隐时现游荡在乌桓北部,极具耐心地寻找突破点,完全没有被寒冷的空气吓阻。这让丘力居如骨鲠在喉,一时难以找出应对之策。上谷的难楼积极交好匈奴稳住西部防线,并试着与日律推演接触缓和关系。

日律推演稳坐帐内冷眼打量联络之人:“难楼小儿派你前来所为何事?汉人有句话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过若你口出狂言……哼!”

“大人莫怒,难楼遣属下来也为汉人的一句话:化干戈为玉帛!”

日律推演冷笑:“说说看,怎么个化法?”

“乌桓与鲜卑之仇只因苏仆延与轲最、阙居引起,扩大一些也不过是乌桓与中部鲜卑的嫌隙。大人派族兵压境,虽为同族复仇,却得不偿失白白被人利用,徒耗兵马粮草!”

日律推演横眉倒竖:“哼,竟敢挑拨离间!轰出大帐!”

“慢!此并非挑拨离间,大人虽然熟读汉书,却忘了还有一句化敌为友!我部愿献粮千石、羊万只,只请大人说服慕容大帅暂且休兵!”

日律推演微微点头:“好!想不到难楼有如此气魄,回去告诉他,东西送到再说!”

部属不解,轻问:“大人为何如此轻易答应?万一被慕容大帅知道……”

日律推演哈哈大笑:“放心,此事早已在预料之中!汉人真厉害,以后切忌不可轻易与之为敌!”

“那派出去的兵马如何,是不是调回?天气越来越寒冷了!”

日律推演起身走出帐外,昂首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眉宇之间尽显傲气:“不用了!那些族兵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正如其所说,虚张声势齐聚推进,悄无声息分批撤回,负责佯攻的兵马仅在边界露露脸、扎下空帐篷,随后日日减少,至九月底仅余千人扮作斥候巡视看守营寨。

中午时分,苏仆延与素利接壤地区突然杀出数万骑兵,将部署在那里用于防备的几个千人规模的部落荡平。随后,这些打着素利旗号的骑兵急速推进,入夜前攻入苏仆延地盘百余里,摧毁大小邑落过百,斩杀乌桓族兵四五千,掳掠男女万余,劫掠财物无数。

傍晚时分苏仆延正走在返回本帐的路上,沿路所见自己管理的邑落日渐繁荣,人口越来越多,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想想自己几年来的奋斗史,豪气油然而生。想当初鲜卑联盟分裂时,自己不过拥有百十部落,四五万族人而已,可通过东征南讨几番血战终于拥兵七八万,族内人口十余万,虽比不上难楼和丘力居,却已与乌延不相上下。以前多少要仰人鼻息,可现在……

“大王,还要不要派人去丘力居大人那里解释?”

“不必了,挨打的又不是本王,让他们自己烦心去吧!”

“可万一轲最等人为了报仇……”

“怕什么?轲最、阙居上次被杀得部落尽没,能剩下三五千族兵已是难得,哪还有余力进攻?那慕容、日律推演等只顾找丘力居报复,也无意攻击本王。哼,谁让丘力居出兵最多、抢得最多,这也算报应!哈!”

“可是,仗是大王挑起来的,恐怕轲最咽不下这口气,况且他们大肆宣扬进攻丘力居,反而让人起疑?”

“哈哈哈!你呀就是多心,本王已将大半族兵布置在北线专门防御轲最,那些可都是久经战阵的乌桓勇士啊!”

说话间,前方暮色中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乌桓兵发现苏仆延的队伍后高声叫道:“大王,出大事了!”

苏仆延一惊,心神在这一刻竟不禁慌乱:“怎么了?”

“大王,西北部邑落今午遭到袭击,敌兵自素利部落方向出现,打着素利族兵旗号,边界附近的十余部落先后被灭,仅有数人逃出。”

苏仆延眼前发黑,于马上摇晃两下险些摔倒:“素利?怎么可能?可探查清楚?”

“探查清楚,确是打着素利旗号,且敌兵至少三万!”

这时,又一骑奔来。“大王,敌兵继续南下,又有近百部落被毁!”

苏仆延惊呆半晌喝问:“北边的族兵呢?”

“已经出动!只是敌兵毫不停歇难以追击!”

苏仆延抬头望向夜空,但见满天星光闪耀……“命令各部落连夜向总帐聚拢,多派斥候探查,另外赶快派人让赫连恒立刻带兵返回不得延误!”

……

十月一日清晨,一队汉军骑兵狂奔入辽阳县城。不久,城内号声大作,驻守郡兵集结完毕后分成小队由四门奔出,同时城内百姓被动员起来,搬运石块、木料,熬制松油,并协助郡兵将附近乡、亭的农户全部集中至县城。

两个时辰后,一匹快马驰入玄菟城,乌桓兵即将入侵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至郡府。巡查中的陈晋闻讯立刻赶回,此刻郡府已经忙碌起来,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快步走进政务堂,只见荀彧正在安排部署、分派任务。

“粮草辎重务必在午夜前运抵辽阳,如果那时乌桓兵尚未到达,要立刻动员百姓妇孺前往郡城暂避。路上多派斥候探查,不得有半点闪失。”

“诺!”佰长行礼后迅速离开。

陈晋问道:“荀郡丞,前方情况如何?陈晋是辽阳出身,对那里情况相当熟悉,如要派兵救援……”

荀彧示意陈晋坐下,说道:“救援是一定的,只是兵力上面……孙泰送回消息,由宾徒来袭的乌桓兵在四、五千之数,而且躲过了之前魏校尉的侦察,故此主公那里尚不知情。孙泰按照沮公吩咐本打算引诱宾徒守军加以歼灭,却碰巧遇到这支兵马,于是连夜赶回辽阳报信,早做准备!此刻,他正忙着聚拢附近百姓入城躲避,但愿还能来得及!”

陈晋紧皱眉头担忧道:“五千啊……看来苏仆延真是下血本了!辽阳郡兵仅有三百,玄菟仅剩维持治安的一百老弱无法调动……”

荀彧深吸口气:“彧也正为此事发愁,望平郡兵无论如何不能动,剩下的仅有高显的七百人,为防不测,只得命秦风从高显抽调兵力了!”

陈晋闭目思考片刻说道:“从高显抽调三百人,加上辽阳三百凑足六百。陈晋亲自过去指挥,再组织城内青壮,应该能有一千之数,只是这兵器”

荀彧亦很挠头:“兵器多不堪用,剩下的已派人送去。对了,孙泰还带来了数十骑兵,也算战力!”

陈晋起身施礼:“郡丞在此督导,晋一定坚守辽阳!除非战死,否则绝不让乌桓贼寇踏入辽阳半步!”

辽阳城,孙泰顾不得休息,一边安排准备器具守城,一边将骑兵分作数个小队派往较远的地方召集百姓,告诉他们乌桓来袭的消息,并将能拿走的全拿走,拿不走的全部掩埋起来,目的只有一个:不能留给乌桓任何东西!

此外,孙泰记起野火坡战斗时高勇命郡兵制作的木枪,简单却威力巨大,用作守城以高攻低再合适不过,遂发动百姓连夜赶制。

城内百姓听闻乌桓来袭虽显惊慌却并没大乱,许多世族豪强组织佃农、家仆埋藏财物粮食,而后将家眷遣送玄菟。一切是如此的有条不紊,仿佛事先经过周密安排。孙泰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被乌桓训练出来的,年年打劫,年年如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傍晚,城东发现乌桓斥候踪迹,同时陈晋由玄菟赶到。经与孙泰短暂商议,决定抓紧时间安排妇孺连夜赶往玄菟城,另派人向本地几大豪强传令,让他们携带家仆护院协助守城,抗命者后果自负。出乎预料的是,这些人很痛快地答应,并提出承担部分粮食。陈晋笑道:“看来那次公审效果非常啊!这种情况在几年前根本不敢奢想,让他们出人协助比登天还难!”

终于,天边最后一抹余光消失后,官道上尘土滚滚,孙泰皱眉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十月二日,天未亮,乌桓兵即已在辽阳城外列阵。号响过后,最前列的一千余骑兵出阵,以相对较慢的速度在城东的平地上兜圈。陈晋看过低声道:“他们正在城外踏地,等到外面基本平坦后,将要发动骑射攻城。看到后面那些下马的乌桓人了吗?骑射之后将由他们登城……这是乌桓的惯用伎俩。”

孙泰扫视战场道:“正好,等靠近后,让他们尝尝主公做出的新式武器,保证他们后悔踏进玄菟郡!”

陈晋转头轻问:“孙校尉指的可是那些削尖的木棒?”

孙泰自信道:“威力很大呦!上次使用的时候,乌桓骑兵根本靠不上来!”

说话间,踏地的一千骑兵退回本阵,另外一千余骑兵奔跑起来,乌桓兵挽弓搭箭瞄向城墙……陈晋大声命令:“全体蹲下,用盾护住头顶,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自起身!”

孙泰亦叫道:“每人拿起一根木枪,听到命令后一齐向乌桓兵扔过去!”话音未落,一大片箭矢袭来,陈晋一把将孙泰拉下:“当心!乌桓人的骑射很准,特别是第二拨箭矢,伤人最多!”正说着,第二拨箭矢由另一角度射来,城上登时响起哀嚎……

孙泰背靠墙问:“一般乌桓人多久后才攻城?”

陈晋道:“这个要看情况,如果守军慌乱稀少,他们多半会登城,否则会继续射箭,甚至施放火箭!不过,这些都只是为把郡兵困在城内,而他们则可以在城外大肆劫掠周围乡亭。往年乌桓人的偷袭隐蔽快速,等到发现时多半已晚,根本来不及阻挡。但是,今年这种猛攻城池到还是第一次!”

趁两轮骑兵之间的短暂空隙,陈晋拉起孙泰向外望去:“看到没?乌桓在确认辽阳郡兵无法出城应战后,开始分兵准备劫掠附近乡亭了!”

孙泰顺势望去,果见乌桓分出两千兵马沿官道散开,向周围村庄奔去……“还好提前作了准备,否则……唉,陈佰长,假若让辽阳郡兵显得兵数稀少并且混乱不堪,那乌桓人会否攻城?”

陈晋点头道:“多半会攻!难道孙校尉要……”

两千乌桓兵离去不久,辽阳守军在遭受数轮箭矢攻击后终于出现混乱,士卒丢盔弃甲奔走逃脱,青壮懵懵懂懂抱头鼠窜,几个汉军军官喝斥打骂亦无法制止。稍后城内浓烟渐起,伴随着嘈杂与哭喊。

带兵乌将很是惊喜,此种情况从前也曾遇过,概因城内兵少乌桓兵多引起汉军怯战所致。遂立刻遣派斥候侦查辽阳四周,在确定附近没有汉军埋伏后,乌将剑指辽阳,身边旌旗亦前后晃动,紧跟着号声连动,一千乌桓兵再次开动骑射,持续轰击辽阳城墙,其余骑兵则全部下马,开始动手绑扎简易云梯准备攻城。

孙泰轻拍陈晋肩膀笑道:“老兄这招还真管用,那乌贼上钩了!”

陈晋摇头轻笑:“不要小看乌桓人,他们也很厉害!”

又一阵狂风箭雨过后,辽阳东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孙泰、陈晋分别向部下发出命令,悄无声息中,弓矢、木枪、滚木、擂石皆搬运到位,只等乌桓这个冤大头主动往枪口上撞。双方在寂静中对抗者耐心与意志。

终于,乌将见云梯大体齐备便一声令下全部压上攻城。一时间狂风骤雨再次袭来,乌桓骑兵于两翼游荡,随时支援攻城。而下马的步卒则各个趾高气昂提着剑、扛着梯向辽阳东城狂奔,真有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孙泰向陈晋使下眼色,陈晋会意,开始命令周围兵士准备。此刻城外乌桓兵已经跑的飞快,仿佛眼前的辽阳已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呐喊声逐渐清晰可闻……孙泰估算着距离: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十步!敌兵主体进入射程,孙泰猛然战起,高喝道:“投木枪!弓矢齐射!杀光乌桓贼寇!”手中木枪亦被远远扔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弧线直直刺向前冲的乌桓兵……虽为木制,威力却大得惊人,“噗嗤”声后,不足一丈的木枪竟穿透两人,带出的鲜血溅得周围乌桓兵满身血污……

而这仅是开始,以孙泰的木枪为先锋,其后数百杆木枪紧随飞出,如同一片黑云彻底将乌桓兵笼罩,“噗嗤”声中,其前冲气势转瞬即灭,代之而起的是红血飞溅、哀嚎遍野。乌桓兵的死相千奇百怪,倒卧的、半跪的、仰天的、磕头的……那些插在他们身上的木枪构筑成了一片小小的树林……

乌桓兵惊呆,乌将亦惊呆,但都不及投出木枪的郡兵惊呆的厉害!陈晋更是惊讶的嘴角大张!孙泰可顾不得这许多,不住叫嚷:“别停!瞅准了扔!往人多得地方扔!弓矢也别停,往准了射!”

面对初次遇到的投掷木枪,乌桓兵不知如何抵御,这东西虽然没有弓矢快,却杀伤力巨大。其手中的小圆盾仅作挡避箭矢之用,而在这种木枪面前防御力大减。被弓矢所伤,只要不是要害多半生命无忧;可被这木枪扎上,轻者裂肉血喷,重者当场命丧。

乌将惊呆片刻猛然醒悟,知道自己上了汉人的当,立刻下令步卒撤回,同时指挥两翼骑兵骑射掩护。怎奈,中间留下的遍地尸体严重阻碍了马匹奔跑,负责掩护的骑兵反倒被郡兵弓矢伤了数人。

乌桓兵败退之后,辽阳郡兵欢呼雀跃庆祝这数年来难得的胜利,百姓闻讯亦纷纷涌上城头看那遍地的乌桓尸体,同时将自家的饭菜拿来犒劳兵卒。陈晋不停地赞叹木枪威力,感叹新太守的大才。孙泰则赶紧命人继续削制木枪,准备抵御下一轮攻击。

乌桓人在辽阳百姓的欢呼声中狼狈败退,乌将怒不可遏。此时,在距离城池较近的村庄劫掠的乌桓兵送回消息,村庄内的汉人皆已逃走,翻遍所有房屋也找不到半粒粮食,至于布匹、器物更是难觅踪迹。乌将瞪眼半晌,知道此次袭击已被汉人察觉,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好立即向赫连恒请示。

……

赶往宾徒的路上,赫连恒仍然怒气未消,不断喝骂汉人无耻不敢与乌桓大军决斗。最可气的是沿路的村庄皆已被先前部队夷平,实在是烧无可烧、毁无可毁,赫连恒只好拿路边树林出气,一把大火将宾徒西南的大片树林点着,熊熊大火烧掉了方圆百里的林木,产生的浓烟黑雾随北风南下,过幽州,穿冀州,一部分竟远达徐州……由此给东汉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

离宾徒尚有十余里,迎面数骑奔来,竟是赫塔古派来的亲兵。这几人发现赫连恒后立刻提速,远远的便叫开:“大将军,大事不好!”

赫连恒连日来一直被这样的消息纠缠,早已不耐烦到极点,当即怒吼道:“该死的家伙,怎么老是大事不好!快说怎么了?”

亲兵翻身下马踉踉跄跄狂奔数步扑通跪倒:“乌桓遭到鲜卑偷袭,赫大人急令大将军迅速率兵返回救援!”

赫连恒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亲兵气息渐匀:“数日前,鲜卑族兵由东北方向杀入,突破外围部落后一直向南杀来,沿路毁灭部落上百。其中赫大人损失最重,大半部落被毁,奴隶、财物损失不可计数!”

听到这赫连恒哪还敢耽搁,执起马鞭狠狠抽打战马奔向宾徒:“召集所有族兵,立刻返回乌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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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乌桓兵退(下)

苏仆延返回本营的路上不断有消息送到,几个时辰之内,鲜卑骑兵深入苏仆延部百余里,将沿途所遇部落全部毁灭,而由北线调回来的族兵始终慢上半步,难以彻底阻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即便偶有遭遇,可面对数量与己相差不大的鲜卑骑兵根本奈何不得,拦也拦不住,围也围不上,只好在鲜卑骑兵的带领下在自己的部族地盘内游行,只不过损失日大。

进入崤王邑落,只见人心惶惶,负责守卫邑落的五千族兵分散四周不断巡视,以防备鲜卑可能的突袭。

帷帐内,各部落族长早已等候多时,见大王回来纷纷行礼哭求,场面混乱不堪,赫塔古神情焦躁,望见苏仆延除了哀声便是叹气:“赫塔古无能,令崤王蒙羞,请大王治罪!”说罢跪倒双手举剑过顶。

苏仆延瞥其一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匆忙上前将其拉起:“赫族长为部落东征西讨战功累累,这点小败算什么?况且,此乃鲜卑蛮夷背信弃义,只等南下大军归来,定要报得此仇!对了,来犯之敌可查清楚?”

赫塔古借势起身禀道:“皆已查清!此番来袭的鲜卑骑兵并非素利所派,而是以慕容部落为主、轲最、阙居所组而成,此外还有部分西部鲜卑骑兵夹杂其中!”

“啪!”苏仆延以掌击案怒吼道:“野种鲜卑欺人太甚!素利那里有无派出援兵?”

赫塔古摇头:“并无一兵一卒,素利说其部两侧慕容、夫余各自增兵,现今勉强自保,毫无余力救援。”

苏仆延叹息一声:“赫族长立刻率本部族兵出战。至于其余三部乌桓,使者已经出发,估计明天能有消息。”

赫塔古走向帐外临出前转身说道:“赫连恒的几万族兵两三天后即可赶回。崤王不必过于挂怀!”

各小部落族长面面相觑,不知这二人为何如此?

赫塔古及众族长离开不久,帐外悄悄走进二人。“崤王,白狼、抵苕共一万族兵奉命赶到!”

苏仆延长出口气,低声吩咐道:“你们两部族兵留在本营周围巡视,让赫塔古带着他的族兵厮杀去吧!”

……

辽阳城外,自第一日猛攻受损后,乌桓气势大挫,仅派出数百骑围绕城池巡逻。陈晋大感奇怪,孙泰也不明所以,只得每日多加巡视,防范乌桓偷袭。

通往辽阳的官道上,从高显调来的三百郡兵正在跑步前进,一昼夜仅休息两三个时辰,官兵皆已疲惫不堪,怎奈郡丞严令,贻误战机者斩!三个佰长中两个是高勇的护卫队出身,当然唯主公之令是从。可所率领的三百郡兵竟无一人抱怨,全部咬牙坚持,此情此景着实让人感动。

十月四日黎明,佰长命众人进入路边树林稍事休息。刚刚坐下不久,辽阳方向传来隆隆马蹄声,郡兵纷纷站起,佰长喝令兵卒噤声躲避,心中却在期望来者是主公凯旋之师……很快,随着声音接近以及天色渐明,包括佰长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傻了眼。

沿官道奔来的不是主公率领的郡兵,而恰恰是此战的敌人——乌桓骑兵。佰长急令兵卒卧倒,自己悄悄靠前察看。乌桓骑兵不断的在眼前经过,每百人出现一处短暂的空隙,整支兵马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两千,足足奔跑了小半个时辰!

待敌经过,三个佰长对视同时惊叫:“不好!乌桓要袭击玄菟!”

“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赶向辽阳吗?”

“那玄菟怎么办?”

“可是主公曾说过,服从命令为第一要务!如此岂不是违反军令?”

“顾不得了,保护郡城要紧,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干吗?好兄弟还讲这些,要担一起担,再者我也想赶回郡城救援!”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兄弟们,跑了一昼夜,大家一定很累。可是乌桓贼寇不让我等休息,刚刚他们绕过辽阳打算到郡城附近劫掠、欺辱我等兄弟姐妹。而现今郡城附近只有我们这三百郡兵,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郡兵们齐刷刷望向两位佰长,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逐渐现出灰土无法掩盖的豪气与忠贞,这三百人几乎同时挥动兵器齐声高喊:“返回郡城,保护乡亲,杀退敌兵!”

两位佰长感同身受,激动道:“好!全体听令:急行军,一定要在乌桓贼兵之前赶到玄菟!出发!”

晌午,巡视北城的陈晋突然发现不远处经过的乌桓骑兵竟驮着大包小包不少东西,而其队尾还拖拽着男女十余名,显然是劫掠村庄而回。不久,孙泰赶来,听到这个消息亦相当吃惊:“乌桓人的祖宗是啥?怎么鼻子这么灵?有没有认出他们是那个村子的?”

陈晋叹息道:“不清楚,看不出是哪里人。不过一天以后才带回来只能说明这个村子里县城很远……说不定是望平甚至玄菟!”

孙泰一惊:“不好!事出突然忘记通知望平了!”

陈晋眉头紧锁担忧道:“望平到还好说,毕竟那里有五百郡兵驻守。晋担忧的是玄菟城,一旦乌桓分兵袭击……”

孙泰道:“干脆让泰率骑兵赶往郡城报信,早做准备?”

陈晋无奈道:“不行,乌桓定在城外设有暗哨监视,此时出城多半会被围堵,以前乌桓劫掠常用此招。”说着望向郡城方向:“劫祸怕是免不了了!现在只能等鲜卑出兵逼迫乌桓退兵。”

……

再次来到熟悉的路口,尽管叶已落尽、时节变迁,却仍让人感慨无限,高勇驻足眺望,夹杂着胜利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啊!终于回到熟悉的家园了!沮公,此行虽然没有救下宾徒,却连烧带烤搞死七八千乌桓贼,也算变相为宾徒死难的百姓复仇了。”

沮授搓着手笑答:“秋冬更替年终将至,回想这大半月的历程却是感慨颇多。乌桓近几年入境劫掠常常满载而归,唯独今次损兵折将。倘若鲜卑突袭其背,更将雪上加霜,要苏仆延一两年内缓不过来!”

高勇深吸口寒冷的空气说道:“两年!一切顺利的话只需两年,即可训练出新兵劲旅,到那时对乌桓的防守战略将会调整为进攻战略,让他们尝尝被侵略屠杀的‘乐趣’!”

此时魏明从官道方向带人过来,一路跑到跟前:“主公,魏明沿官道搜索未发现烧火痕迹,孙泰那里也没留下任何线索。沿途几个村庄皆毁,官道上还有许多清晰的马蹄印迹,恐怕是近日所留。”

高勇闻言一怔,望向沮授:“难道孙泰被发现被迫退往辽阳?于是乌桓贼尾随进入玄菟?”

沮授思考片刻:“极有可能!应立刻将郡兵散开隐蔽前行,并搜索四周地界。弄不好此刻乌桓贼正在围攻辽阳!为今之计,应分出一队轻兵疾行,辽阳失守便要协防郡城!”说到这二人同时惊呼道:“玄菟郡城!”

高勇哪敢耽搁立刻找来高顺:“高都尉!立刻挑选年轻力壮经验丰富的郡兵八百人轻装疾行尽快赶到辽阳!沮公,剩下的兵卒留给你照看伤兵,王信辅佐。魏明部为开路先锋立刻出发。”

辽阳城外,乌桓兵仍无动静,依旧每半个时辰一班巡视城池。眼见夕阳渐落暮色将至,孙泰双手背后往复踱步,神情焦躁紧张:“这么下去会把人急死的!”

陈晋坐在一边劝慰道:“戒忌戒躁,此时最需冷静。郡城那里有荀郡丞坐镇,而且城内豪强世族为数不少,把那些家仆集合起来也能凑个七八百人,再加上城内青壮,两三千决无问题。”

孙泰试着舒缓情绪:“但愿吧!可还是让人无法放心,毕竟主公仅接手月余,万一那些豪强世族趁机作乱……”

陈晋微笑道:“放心,荀郡丞可是很厉害的!”

返回玄菟救援的三百郡兵翻山涉水走捷径总算赶在乌桓前进入郡城。荀彧得知乌桓分兵来掠亦显紧张,除急令关闭四门外,还向城内世族豪强求援,请求他们派出家仆协助守城。这次又是王德最先响应,并号召城内几大族支援官府,便是鲜于家也派出数十人协防。

乌桓兵赶到时郡城已严阵以待,黄昏中的城墙上站立数百郡兵,此外还有千余青壮手持棍、斧、钩、叉准备接战。乌桓兵察看情况后知道强攻不得,只好散开四处劫掠。看到乌桓放弃攻城,荀彧亦喜亦忧。喜者,郡城得保根基尚在;忧者,四周村庄毫无防备,难免要遭到一番洗劫了。

深夜,一支部队在漆黑的夜色中跑步前进,脚步急促使人亦跟随着紧张。魏明在前引路,时而穿越树林,时而重回官道,时而绕湖而行。高勇居中不断联络前后保证队伍秩序与速度,同时脑中反复整理分析目前所遇之情况、可能的结果以及应对之法。高顺断后,时时靠近官道,察看有无乌桓贼兵继续赶来。

距辽阳还有五十余里时,十几匹快马急速奔跑,踏踏的马蹄声将沉寂的夜晚打破。高顺立刻躲在路边树后细看,擦身而过者皆是乌桓骑兵,每人一个火把照亮四周,在黑夜中显得尤为醒目。

黎明时分,八百郡兵行至辽阳城外藏于密林中休息。高勇匍匐前行一点点靠近乌桓营寨,高顺、魏明亦跟随效仿。此时,大部分乌桓兵卒正在整理马匹器具、收拾毡帐,通往四周各乡、亭的道路上不断有乌桓骑兵返回,虽然绝大多数两手空空,但仍有少数满载财货男女趾高气昂。

魏明奇道:“乌桓人掳掠的东西怎么这么少?莫非辽阳早有准备?”

这时,高顺突然点指城墙:“主公,那不是孙泰吗?还有陈晋!”

高勇恍然道:“怪不得,大概是孙泰发现这支意图偷袭的乌桓贼兵后改变计划提前返回辽阳……”说话间,通往玄菟的官道上传来阵阵号声,随即眼前乌桓营寨内号声亦响。几人急忙隐蔽观察敌情。

辽阳城上孙泰、陈晋亦跑到南城察看,只见一支两千余人的乌桓骑兵正从玄菟方向返回,马背上载有不少粮食、财货、布匹,更有男女百余人。孙泰见状手指紧扣砖墙咬牙道:“让孙泰出去打一仗!怎么也要救些人回来!”

陈晋亦满脸怒容,却强自压住:“切不可动怒,此时出城只怕辽阳都将不保!”

高勇见此情景惭愧与愤怒齐至:“高都尉,叫上郡兵准备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趁机将百姓救进城内!”

“主公不可!”魏明劝阻道:“仅凭这八百郡兵出战毫无胜算,况且进行野战本就是骑兵强盛,加之郡兵缺少长矛、长戟,只靠剑盾与敌接战……主公切不可以怒而兴师!”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高勇脑中猛然记起孙子兵法中的话:主不可以怒而兴师!遂缓缓低头不忍再看,泪水亦夺眶而出。

半个时辰后,集结完毕的乌桓贼兵陆续离开返回宾徒,仅留下一地狼藉……

看到高勇率兵返回,孙泰、陈晋大喜往外,飞奔出城迎接。城内百姓闻听乌桓退兵纷纷欢呼雀跃。面对此情此景,高勇竟提不起半分胜利的喜悦,低着头不发一语,只是在兵卒簇拥下进入城内。与此相反,八百郡兵却昂首阔步骄傲入城,毕竟他们曾烧死三千多乌桓兵,更取得柳平大胜,这些功绩正是他们足以自豪的资本。

辽阳百姓得知新太守此次驰援辽西便连烧带杀弄死六七千乌桓兵,几乎倾城而出,几日前击退乌桓围攻的欢庆场面再次出现,洋溢着喜悦笑脸的百姓沿街站满,不断向高勇叩拜,气氛空前高涨……

晌午时分,沮授率领伤病入城。得知乌桓突然退兵后大喜道:“如授所料不错,冯玉此行目的达成,鲜卑肯定已经杀入乌桓境内!”

高勇此刻才有一点激动的感觉,战略成功稍稍弥补了战术失败的伤痛,轻声道:“不知乌桓退兵是真是假……魏校尉,命你即刻率领五百郡兵进入辽西,一则查看乌桓是否退兵?二则抢在辽西兵卒前驻守宾徒、昌黎,重新修补城池同时将百姓分批迁入玄菟。诸公随我先回玄菟,安排善后事宜。”说着望向屋顶,“还有一个辽西太守……”

……

两个时辰狂奔,傍晚前进入玄菟郡城。早已得到消息等候的荀彧望见官道疾驰而来的高勇诸人泪水滚滚落下,当即跪拜:“恭迎主公凯旋!”

高勇跳下战马将其拉起,看其憔悴模样,比之前在山中时又瘦了一圈,大为感动道:“荀公又瘦了!”四手紧握,半晌无语。

回到政务堂,看着熟悉的简朴摆设,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众人落座,高勇说道:“今次乌桓退兵,至明年三月都将不会有大的战事,此间乃是绝佳的发展时机,我有许多计划需要实行,辛苦程度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诸公有无信心完成?”

众人齐答:“主公但请放心!”

高勇露出笑容:“好!既如此先接受第一个重要任务……今日起放假三天,诸公都回家好好的睡个安稳觉,务必日上三竿才准起床!”

众人背着摸不着边际的话说愣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倒是沮授抿嘴微笑道:“好!回家,回家!睡大觉去喽!”言罢不理余人径直离开。随后荀彧一起身施礼走出郡府……看到众人一一离去,高勇心道:“艰难历程才刚刚开始,还好这个开头起得不错!”

其后三日内,辽阳、玄菟损失情况陆续报上,因为提前得到预警,辽阳仅被掳走百十人、粮十余石,倒是玄菟被突袭,损失比辽阳多出三成。王德率领玄菟世族富户登门拜访,再次捐助钱粮解救官府之危。高勇大喜,设家宴款待众人,席间谈吐风雅拉近了与本地世族的关系,从而进一步理解了东汉的社会结构与人际关系。

十月九日,魏明送回报告,宾徒、昌黎的乌桓兵皆已退尽,只不过包括柳城、绒城在内的四座城池仅剩残垣断壁、老弱十余人,凄惨景象难以用言语尽述。魏明率郡兵暂时驻扎,逐渐修补城墙,并四散打探看有无幸存下来的百姓。

十月十日,政务堂内再次满座。三日休息,众人的精气神皆恢复完全。高勇直奔主题:“乌桓战事告一段落,不过仍不可掉以轻心。望平守备必须加强,且要扩大巡逻范围防备乌桓偷袭。孙泰!”

孙泰起立应答:“属下在!”

高勇道:“命你即刻带领五百郡兵增援望平,接管城防后多做准备,监视乌桓的同时做好支援辽阳、高显的准备。此外还要趁冬季将望平境内的村庄陆续迁往郡城附近,城内百姓如想迁徙也可以一并处理。因为未来几年内,望平将会作为要塞城池存在。”说到这望向荀彧道:“呵呵,以后这个把月荀郡丞恐怕又要忙上了。不仅是望平,高显的百姓亦要逐批迁到郡城附近安顿。此外,还要开始人口、耕地普查,彻底掌握玄菟情况,为下一步行动打好基础。”

荀彧笑道:“主公放心便是!”

高勇补充道:“清查土地时遇到阻抗,荀公可调动郡兵协助,带头闹事的一律抓捕关押,等勇回来后处理。”

稍顿,转头对高顺言道:“今日会后,高都尉、沮长史率领一百骑兵随勇立刻赶赴辽西,先察看宾徒情况,然后南下,一则接收辽西郡,二则看看赵胜那里情况如何!这些事情必须在十月底前完成,时间很紧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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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乌桓兵退之俊靡严纲

午后,高勇率领一百骑兵会同高顺、沮授再次离开玄菟赶奔辽西。www.65txt.com荀彧留在郡府内分派人手迁徙安顿百姓,同时根据高勇要求组织彻查玄菟土地人口情况,并且安排青壮趁农闲期间修补道路城池、开垦沟渠。虽以服徭役为名,却仍按照劳动天数、工作量给予对应数量的钱币作为报酬,不足支付的暂打欠条,等到官府税收好转后再行偿付。

此举立刻引起玄菟轰动,给予报酬的徭役在东汉甚至在过往的历史上也是头一遭,百姓惊讶不足为奇,即使是各县乡官吏亦大呼怪哉:普天之下哪有民众服徭役官府还要付钱的道理?可新任少年太守偏偏要这样执行,而且随同发出严正警告:拒不执行之官吏一律罢免,克扣钱财中饱私囊者一律治重罪!

公告发出仅一日,玄菟附近几个乡的有秩、三老以及亭长纷纷跑到郡府请求拜见太守,要求撤回官府支付徭役报酬的政策,并且大呼小叫地述说:如此一来草民皆言利而忘义,开此先河必将使民风堕落心中无国,久之更将损坏国之根本。可是任凭他们痛哭流涕也无可奈何,此刻高勇身在宾徒,留守的荀彧抽出时间好言相劝,要他们过几天再来,否则全部关进大牢,以此将他们吓退。其实,荀彧也不是很理解高勇此举的目的,也曾出言劝阻,怎奈高勇铁心执行,其只好暂时退让,希望等到出现异常后再规劝制止。

然而,现实的情况大大出乎众人预料。公告之后,各地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主动到官府请缨要求参与徭役,哪怕给的钱再少些也成。报告雪片般飞来,荀彧面带笑容却又摇头叹息,只好立刻分派任务。于是,已经入冬逐渐沉寂的玄菟郡再次热闹起来,搬运山石、砍伐木料、平坦官道……仿佛春季提前来临。

第三次来到宾徒,远远望去如同蹲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婴孩,悲戚与无助。临时修补起来的城门仍能见到凝固干结的血迹和断裂残痕,城墙上血迹斑斑仍可寻见上次攻防的惨烈。

进入城内,大火焚毁的街道空旷如野,诺大的城池死一般沉寂,偶有乌鸦或飞或落的‘呱呱’大叫,不仅没有打破这种沉闷的氛围,反而更增添几分哀戚。沿街房屋多半损毁,烧成木炭的房梁黑漆漆的斜立在地上。县府尤其惨不忍睹,府门不知所踪,门楼亦烧得仅剩半边,院内干干净净草木全无,比玄菟郡府还要‘简朴’。高勇踢开斜搭在客厅门框上的半截木头,冷冷地打量屋内的一切,原本打算迈进而抬起的腿也缓缓放下……“魏校尉,四城损失如何?辽西郡府有没有派人过来?”

魏明隐藏伤感答道:“主公,昌黎城墙被乌桓贼寇推倒难以再用,柳城、绒城亦有大段毁损,只有这宾徒还算完整,却也有部分被毁,整个四城及其周围剩余百姓不足百人且全为老人,青壮、女子全被掳走。辽西那边至今不见一兵一卒前来!”

高勇以拳击墙震落些许灰烬,转头对沮授说道:“辽西那边不派人来便难以摸清现在的情况,辽西太守素与王寇交好,二者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如此贸然过去恐有危险,不如绕路而行,先赴右北平看看赵兄那里的情况,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沮授赞同:“如此也好,右北平有郡兵可以调用,必要时……”

高勇苦笑道:“但愿辽西太守识相,否则难逃一死!魏校尉继续留在宾徒监视乌桓,另遣兵卒南下控制柳平,那里群众基础比较好,倘若乌桓返身杀回抢夺宾徒,能守则守,守不住你要率兵退入柳平等待增援。”魏明应诺。

稍事休整,高勇继续向西南前进,绕肥如过令之晓行夜住于十三日抵达右北平郡城。此时赵胜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郡府内焦躁的绕圈,派出支援玄菟的郡兵杳无音信,之后派出的信使均在辽西被截,即便偶有通过肥如的亦无只言片语送回。回来的人只说乌桓袭击宾徒,辽西太守贾祥下令封锁肥如、临渝二城,不准任何人出入。

等待是最痛苦的煎熬,虽然赵胜不到三十,却已急出几许白发,两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赵郡丞!主公回来了!”马成冲至府门外大叫。

“嗯?”背对府门的赵胜眨眨眼,稍愣片刻,旋即摇摇头以为自己幻听,不禁轻叹一声!

见赵胜仍在低头沉思,马成不解又叫道:“赵郡丞!赵郡丞,主公回来了!”

这次,赵胜身体一颤急速转身,目光正与穿门而入的高勇相对,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惊呼:“主公!真的是主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赵胜紧走上前深深施礼:“赵胜恭迎主公!”

高勇将其扶起,眼含泪光道:“赵兄在此独立支撑,辛苦了!”

沮授微笑道:“赵胜快别哭了,大家齐聚要欢笑!走,到屋内详叙,有好多事想要跟你说呢!”

赵胜不住点头:“沮公说的是,好事!主公平安归来当然是好事!”

屋内详谈,沮授将在玄菟、辽西的经历一一道来,直听得赵胜大呼惊险:“诱敌掏心之计确实精妙,想必王寇被抓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高勇向高顺努努嘴:“这个要问高都尉了!据说高都尉剑光一闪,那王寇便应声跌倒当场昏死过去!”高顺亦想起当时王寇的怂样,不禁摇头微笑。

沮授哀叹一声:“只是可惜了那数百郡兵,与宾徒共存亡!都是好汉,没有辱没汉军的威名!”

高勇道:“赵兄这里应该有他们的详细情况,等此间事了,定要重重犒赏战死沙场的将士,安慰其在天之灵!”

发现刚刚热烈的气氛有些沉闷,高顺出言问道:“赵郡丞,毋安情况如何?为何不见其来拜见主公?”

赵胜掌拍额头脸显歉意:“胜疏忽了!毋安此刻正率郡兵驻扎于俊靡,严密监视俊靡严家的动静。”

沮授问道:“右北平还未安定?”

赵胜无奈苦笑:“右北平农户商贾都还安稳,唯独几大豪族蠢蠢欲动,似乎对鼓励农商的新政相当抵触。尽管胜按照主公预先制定的方略拉拢、孤立、分化齐举,可是效果不很明显,右北平世族豪强根基深厚且相互交联紧密难觅下手之处。起初整顿吏治时抓捕的犯人、官吏中有不少是他们的亲属族人,虽然此举争取了民心,却几乎开罪了整个右北平的世族,不管如何规劝说服都不见丝毫改变。特别是俊靡世族严家,因其三子严虎作奸犯科被捕入狱,其父严封四处联络本地豪族妄图与郡府抗衡,严封长子严纲更多次出入渔阳,行踪诡异。郡府运作亦因此而处处受制,行事颇难!”

沮授不想右北平的环境比玄菟还要恶劣,紧皱眉头思索道:“世族抱成一团,看来成见颇深啊!”

高勇觉得严纲这个名字很熟悉,猛然记起他是公孙瓒手下大将,遂摇头笑道:“好像熟人越来越多了,呵呵!严纲,看来此人留不住了,也许放他们走反而对我们有利。恩,右北平世族这块铁板要尽量钻出窟窿……实在不行的话干脆全部起走,我们再重铺一块就好!赵兄,右北平郡兵训练的如何?”

赵胜道:“毋安用了两个月整顿扩编已经初具成效,弓兵五百,戟兵一千五,步卒(剑盾兵)一千,另有骑兵一百。郡府库存兵器皆已用尽,如要再增招新兵必须另行打造兵器。而且郡兵超过三千,一旦被州府知道恐怕会引来很多麻烦。”

高勇轻叹:“可怜边郡百姓啊!那边军情况如何?有没有移防到这里?”

赵胜摇头:“本来州府下发的通告里说道要调边军进入右北平抵御乌桓,可后来不知为何仍旧留在渔阳郡。”

高勇摸摸下巴:“很简单,公孙瓒花钱买通了州府官员,而且其家族实力雄厚,完全有能力供养边军,或许里面也有右北平世族的影子。现在来看,渔阳的边军恐怕已经归其调用了!”

赵胜恍然:“难怪之前毋安送回消息说公孙瓒现已拥兵五千以上,且不断向俊靡附近增兵。”

沮授望向高勇道:“这个公孙瓒很不简单!”

高勇起身走向门口,目光落在府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身上:“通知毋安不必大动干戈,铁了心要走的就让他走吧,反正天要下雨谁也拦不住,留下来反而是个阻碍。监狱里的犯人证据确凿的该杀的杀、该判的判决不能姑息,民心比什么都重要!通往渔阳的道路增设明卡暗哨,严格盘查进入右北平的之人。唉,本打算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的……沮公留在郡城准备粮草,高都尉、赵郡丞跟勇立刻赶往俊靡,带上全部的骑兵,我倒要会会严纲,也许还能看到公孙瓒呢!”

俊靡地处今遵化西北崇山峻岭之外,出俊靡向北地势渐趋平坦,百十里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由于俊靡是右北平的门户,故此常年驻扎一千以上郡兵以及数量不定的边军。而这里亦是与乌桓及鲜卑通商交易的场所,世族豪强富庶程度远超他处,其上交的税赋占据右北平税入的五成。

出郡城向西北三四个时辰后即可见到徐无山,海拔虽然不高,但与周围的低矮山丘相比仍算是鹤立鸡群。至徐无山后折向北,翻过两道山岭即到俊靡。离城尚有五十里,突见前方官道上有郡兵列队等待,旌旗在北风吹拂下猎猎作响。

高顺举目眺望说道:“马成动作够快的!几乎和杨凌有的一拼了!”

待得靠近,当先一人率先跪拜:“毋安恭迎主公,祝主公得胜凯旋!”其后郡兵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呼“恭迎太守”。

高勇翻身下马,上前拉起毋安,见其热泪盈眶真情毕露不禁鼻头发酸眼眶湿润:“数月不见,毋队长……不,应该是毋校尉越来越有将军的味道了!”

毋安哽咽道:“此乃主公提携栽培,若非遇到主公,只怕毋安现在仍是……”

高勇伸手制止:“提这些陈年旧事干吗?我们要向前看,好日子在后头呢!先到营帐歇息,说说俊靡最新的情况。”

增调郡兵驻扎于俊靡城南,营盘分为两处将通向郡城的官道扼守。帐内,毋安一边命人准备食物,一边讲解俊靡情形。“主公,据细作禀报,以严家为首,城内几大豪族正在加紧变卖器物地产,其长子严纲频繁出入各家。此外,每日天黑后,严家院内经常传出操练之声,令人担忧。”

高勇思索片刻说道:“依目前情形判断,严家搬迁铁定无疑,其心已走难以强留。渔阳公孙瓒动静如何?”

毋安忧郁道:“很不乐观,公孙瓒调动郡兵出广平向东,现驻扎于郡界附近,将通往广平、潞县的官道封堵,过往行人全部要接受严查。故此,安仅知有兵增调却无法查清具体数目。”

高勇皱皱眉头:“饭后入城,会会严家父子。能留则留,留不住本太守亲自为他们送行!”

日落西山,冬季日短,夜幕早早降临。高勇带领众人及二百骑兵二百步卒径直入城,声势浩大吓得城内百姓纷纷躲回家中,隔着门缝、窗缝向外张望。入城向北,穿过两条大街即是严府。府门宽大豪华,府院巨大,几乎占据大半条街,院墙高大将内外隔绝。

骑兵与步卒产生的声响已然惊动墙内之人,高顺表情严肃招集四名佰长吩咐数声,其后各自领命而去,五十步卒紧随高勇,二百骑兵分作四队将严府四面包围,一百步卒留在府门外,另有五十赶至后门封堵。如此布置俨然一副铜墙铁壁。

很快一百步卒、五十骑兵在府门外排列完毕,刀剑林立、杀气腾腾。严府内的慌乱此刻已经平息,府门开启,一名褐衣青年单手提剑满脸杀气站立门后,由府门望去,院内两侧排满了护院家仆,各个手执棍棒怒视郡兵。

高勇打量门口青年,胡须稍重、精气内敛显然是会武之人,“想必这位壮士便是俊靡有名的严家长子严纲了?”

青年昂首挺胸:“正是,你是何人?”

高勇仰天大笑:“哈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能调动这么多郡兵的在右北平也不过两人而已!而且现今右北平长史空缺,你说我是谁呢?”

严纲目光一一扫过高勇身后站立的高顺、毋安以及百余郡兵……“莫非你便是真正的右北平太守?”

高勇伸出食指指向严纲说道:“聪明!看来严家在俊靡甚至右北平声明鹊起并非仅靠运气啊!”

严纲不明此话何意,略带敌意道:“太守此来所为何事?如要劝说严家留下大可不必……”说着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若是释放吾弟严虎,倒是可以考虑!”

高勇摇晃食指:“严虎犯法证据确凿其罪当诛,圣人有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草民乎!本太守此来只是想拜访严老族长,向其详述法不容情的道理,希望能取得老族长谅解,安心留在右北平。”

“哼!哼哼!”严纲冷面依旧:“家父半月前已离开俊靡前往他处,府内仅剩女眷及家仆数十。太守此来带这许多兵丁不会只是拜访吧,要抓要杀悉听尊便!”嘴上如此说,可手上却紧握剑柄不见松开。

高勇视线直逼严纲:“谁说要抓要杀?诸位都是大汉子民,上有天子护佑,如何要自相残杀?既然严族长非要离开本太守也不好强留,伤了和气终归不好。这样吧,麻烦严家连夜通知那些想要迁出的世族富户,明日清晨,本太守在城外亲自恭送诸位离开!切忌不要迟到,否则,本太守会认为他想要留下……”说罢微笑着离开。

高顺冷眼打量严纲,口中命令道:“郡兵听令:撤下包围,出城!”声音洪亮如惊天鸣雷传出甚远。被这寒冷目光扫视,严纲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刚刚是多么的狂妄与自大,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武艺能够轻松摆平,大不了杀出去。但那慑人的目光让他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之前只在遇到渔阳太守时有过此种感觉,却仍不及今日强烈。

郡兵撤围离开后,院墙后走出一人低声道:“严兄,这位太守虽然年少却很不简单,他身边的那名都尉绝非泛泛之辈,必须多加小心!”

严纲点头道:“确实不简单!那都尉是纲所遇之人中杀伐之气最重的,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猛将!唉,看来要连夜准备了。公孙太守哪里可做好准备?这一去可有数千人呢!”

那人轻拍其肩笑道:“放心,公孙太守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第七章 全取三郡(上)

离开城门的一刻,高勇已经知道搬迁大潮避免不了,轻叹一声转头回望,唯见街巷空无一人……回到营帐,毋安不解其意,寻机向高勇求教:“主公为何不强留严家,反而要为其送行?”

高勇微笑道:“此乃欲擒故纵之计。www.65txt.com名为送行,实乃最后通牒。得此消息,想留的多半会留下,不想留的早点走对郡府利大于弊。”

入夜,草原吹来的北风凛冽强劲,偶尔带起尘土飞扬。高勇独步帐外,寻得一块青石坐下。仰望夜空,浩瀚银河横亘天宇,那么的清澈闪亮,繁星密布蔚为壮观……

“天气寒冷,主公为何仍在帐外独坐?”高顺厚重的声音响起。

“自从确定乌桓退兵后常常无法早睡,大概是身体适应了之前日夜奋战的环境,一时调整不过来。”

“根据往年情形判断,乌桓常在此时入汉劫掠。今年虽有鲜卑袭其背后,可是只有苏仆延一部而已,其余三部丝毫无损……”

“高都尉的意思是乌桓仍然会来右北平抢粮?”

“不可不防。据郡兵讲,乌桓袭击路线年年更改,但大体方向不变,即:辽西、玄菟、右北平以及渔阳、上谷,而右北平地处中间位置,历来是首先遭灾之地。俊靡与徐无之间只有两条道路连接……”

“高都尉的意思是立刻派兵驻守道路依山建寨构筑防御,将乌桓阻挡在俊靡以北?”

“俊靡城坚墙厚,背靠山区,即便城陷亦可退入山中自保。况且乌桓人并非都像赫连恒那般喜欢强攻坚城,他们与匈奴一样喜好绕城而战,目标多是城池附近的村庄。”

高勇掌拍额头:“哎呀!大意了,险些酿成大错!我以为苏仆延退兵其他人就不会来了。高都尉提醒的是,立即让毋安分兵驻守官道,同时迁徙县内百姓入城,反正城内明天便会腾出许多空房!”天未亮,两支郡兵先后离开营寨。同时一百骑兵连夜离开奔向县内各乡通知百姓躲避乌桓之事。

太阳高过城头,俊靡如往常般安静,炊烟袅袅看不出任何异状。但是西城门外,郡兵却已然严阵以待。得到消息的严纲撇撇嘴略带怒气道:“要人走也不用这么早吧!公孙兄,看来这右北平严家是留不下去了。”

“树挪死,人挪活。到了渔阳只会比这里更好!况且渔阳都尉之职还等着严兄执掌呢!”

严纲微笑道:“公孙太守如此看重在下,严纲一定衷心辅佐!只是舍弟之事安排的如何?”

“万事俱备,也许令弟此刻已经在赶往渔阳的路上了!哈哈哈。”

等候半个时辰仍不见严纲出来。高勇抬眼看看已上三竿的日头,“毋校尉带些人进城催催,告诉他们半个时辰后城门关闭,再想走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属下领命!步兵入城,齐声高喊刚刚主公的话!”随后毋安率兵入城,很快城内喊声大起,普通百姓纷纷躲在门后观望,世族豪强却一个个心惊胆颤,不明白前些天一直努力挽留的郡府为何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几乎要他们连夜离开?

听到叫喊,严纲摇摇头:“这个娃娃太守还很嫩啊!如此一来,只怕那些想留下的也会走了!”

城内慌乱过后,严纲最先出现在城门下。高勇嘴角挂笑双手抱拳道:“严兄气色很好,看来是真心要离开俊靡远离故土啊!”

严纲扫视城外列阵的数百郡兵,却唯独不再与高顺对视,“太守客气了!区区草民,何须摆出如此阵仗?”

高勇摆摆手:“为君送行,当然要隆重一些,以显郡府仁至义尽。”

严纲瞥一眼高勇:“既然太守如此好心,那城内的房宅便送予太守以表谢意。”言罢冷哼一声:“走!”严家车队足有百辆,满载箱包布匹,看得众人目瞪口呆。高勇亦相当惊讶,这家当跟自己不相上下,心里隐约竟有些许后悔……

看着浩浩荡荡开向渔阳的车队,高勇突然向严纲的背影大喊道:“严兄既然如此慷慨以房产相赠,本太守亦不好空手饯行……这样,假若他日战场相见,高勇一定会网开一面!”严纲伸手在空中挥动两下,双腿夹马飞速离开。

高顺轻问:“主公为何要许诺网开一面?如此恐怕将来……”

高勇看着眼前经过的队伍笑道:“高都尉知道退避三舍的典故吗?也许将来会与公孙瓒交手,先留一个伏笔,到时可能用得着。”

此时,通往渔阳的官道突然奔来十余骑,虽都外罩民家衣裳,却难掩内里棱角分明的甲胄。高勇举目望去,只见当先者容貌俊朗,身体壮实,双目如电,眉宇间英气豪爽,一袭白衣尽显大将风范,与胯下白马构成一幅上佳画卷。其身后十余骑皆为白马,齐聚奔驰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高顺惊讶道:“此人马技娴熟,杀气凝重,绝非常人。”

高勇凝望片刻才说道:“白马将军公孙瓒果然名不虚传!”

对面,严纲见白衣人突然出现亦很惊讶,当即翻身下马叩拜:“拜见公孙太守!此地乃是右北平地界,太守为何贸然到此?”

另一人亦出列施礼道:“是呀?大哥为何到此?小弟只是告诉大哥郡府增兵小心防备而已。”

公孙瓒哈哈笑道:“还不是担心你们两个,万一那个郡丞赵胜动粗,伤了兄弟可就不好了!”

公孙范走近道:“动粗到没有,只是几个月不曾露面的右北平太守突然冒出,着实让人担心了一回。”

公孙瓒将目光移向西城门外的郡兵队列中问道:“嗯?右北平太守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在城外的队伍里?”

公孙范指点其中身材最小的人:“就是那个身材最小的,看其样貌不过十五六岁,怎么也看不出来是造出高纸之人?”

公孙瓒举目远眺,视线落在高勇身上。凝望片刻,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是他!果然没错,当初在洛阳时只因出的钱多才买下这右北平太守之职。本以为那高纸是他老爹想出来的,去洛阳买官也是为他老爹跑腿,没想到竟是自己亲自做太守……呵呵!如此也好,让他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先做个一两年安稳太守。”

公孙范不解:“大哥此话何意?”

公孙瓒自信道:“这个高勇还很稚嫩!以为造了几张纸、印了几本书就博学多才了,经商与治政相差甚远,只怕用不了两年……严都尉离开俊靡后要想办法利用关系在郡府内安插细作,随时探听右北平的情况。必须找个机会除掉这个太守,然后嘛……再花些钱让范弟做这右北平的太守!到时候严都尉可以趾高气昂的回来了!”

公孙范高兴道:“谢大哥栽培!”

城内世族一个一个先后离开,大车小车、大包小包,直到午后才算走净。

高顺勒马道:“主公,该走的都走了,进城吧!”

高勇仍在凝望白马消失的方向,听到高顺的话,抬起头看看高悬脑顶的日头笑道:“走,进城吃些东西。这里交给毋安、马成打理,我们午后立刻返回郡城。”可没走几步,高勇再次回头望向渔阳方向自言自语道:“那是一座不矮的大山,爬过去不知要几年!”

午后,高勇吩咐毋安加紧巡逻防备乌桓劫掠,并适时将附近百姓迁往山南郡城附近,此地仅作为要塞城池建设,此外还将利于辅助守城的木枪的制作方法及战斗中总结的使用技巧一一告诉毋安,并由马成作演示。随后即与高顺率领全部二百骑兵返回郡城。毋安送出城外五十里才与见面仅一昼夜的高勇挥泪分别。

返回俊靡不到半个时辰,一匹快马飞奔入城内。“报!巡逻队发现乌桓族兵入侵,现已距县城七十里,正在散开劫掠村庄。”

“可查清来者何人?”

“乌桓汉鲁王乌延所部,兵力在一万上下。”

毋安神情镇定:“还真让主公和高都尉猜中了。加快召集附近百姓入城,一切按照预定计划执行!”说着戴上帽盔步出屋外:“马成,叫兄弟们登城,准备开战了!”

西边的渔阳郡同样沸腾起来,踏入郡内不久,公孙瓒也收到了乌桓来袭的消息。严纲当即请命:“请太守准许严纲出战!”

公孙瓒爽朗大笑:“好!你我一同出击迎战,月前刚与难楼打了几仗,手仍在发痒,这次换作他来进攻,一定要杀个痛快!”

不知乌桓来袭消息的高勇催马狂奔在官道上,视线不时扫过路边村落,右北平的村庄明显好过玄菟,宁静、完整,完全没有玄菟郡那种破落衰败颓废的感觉。偶尔见到放牛娃牵着大黑牛在田边吃草、村民拿着柴刀入林砍柴,高勇都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心中感慨道:“所谓秋冬季的田园风情多半如此吧!”

驰入郡城已近天黑,城墙上几处篝火映照着往返巡逻的郡兵,城门内两盏火油灯静静燃烧,昏黄中等待城门关闭的一刻。站岗的郡兵正在严格盘查,并时常有小队郡兵巡查而过,气氛很是紧张。

“主公动作好快!”沮授迎出门外,微笑中略带些许忧愁。

高勇翻身下马:“不快不行啊!眼见严冬将至,辽西尚未收复,怎能安心过冬啊!咦?赵兄到哪里去了?”

沮授露出苦笑:“昨日郡城出了大事,一股匪徒斩杀狱卒闯入大牢,将里面关押的犯人全部放出!此刻赵郡丞正率领郡兵全力缉捕。”

高勇神情一怔,恍然道:“原来如此,城内增加的巡查队原为此故。可查到劫狱匪徒的来历?有哪些要犯逃脱?”

沮授将二人让入屋内,“来历尚未查明,只不过这伙人身手了得训练有素绝非寻常山匪恶霸可比,而且据狱卒所讲,他们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高勇起身,轻轻转动在马背上饱受颠簸之苦的腰,同时双手做扩胸运动,看得沮授、高顺大奇。“难怪严纲会如此安静的离开,还有公孙瓒亲自迎接……严虎也趁乱跑掉了?”

沮授摇头道:“主公曾说证据确凿的重犯该杀的杀、该判的判,故此,主公离开后,赵郡丞即将他们移送到郡府内院看管,与普通囚犯分开。所以,此刻他们仍被严密的看押。”

听到沮授说明,高勇扑嗤笑了出来,晃着脑袋说道:“老话说的好:天作孽尤可缓,人作孽不可活。这个严虎定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连老天都想要他的命……既如此,只好秉天意而行。明日发出告示,后日开公审大会!”

高顺问道:“难道主公要按照玄菟那种方式去办?”

高勇摇头道:“不,右北平是面对州府、朝廷的门面,不可有太大的动静。除罪大恶极之徒外,其余的判个终身监禁服劳役就好。明日与赵兄商议一番,调用护卫队老班底将郡城内犯有恶行的人秘密抓捕起来……”说到这用手在脖间一划,而后继续道:“其余县城依此办理。至于哪些反对鼓励商贾新政的世族豪强要严加监视,只要不闹事就由得他们去吧!沮公,严虎关押在后院?我想去见见他。”

沮授应诺,叫上几人保护高勇,自己当先引路。右北平郡府与玄菟相差不多,大概整个东汉的北方的郡府都是按照同样的规格样式建造。正对府门处理诉讼官司的政务堂以及后面太守居住处理政务的内宅。严虎及其余几名重犯被关押在后院地下的小牢房中,此处是由地窖改造,一个入口和一个隐蔽在墙角草丛中的通风口。

牢房内没有半点动静,守卫郡兵背靠墙角,低垂着头好像在打盹。沮授奇道:“怎么如此安静?刚转来时严虎大吵大嚷猖狂的很。”

这时,高顺一把拉住沮授,同时将剑抽出缓步上前。高勇亦觉察到其中蹊跷,伸手示意卫兵噤声并抽剑准备应付突发事件。高顺用剑轻拨低头打盹的守卫,却不见任何反应。第二次用力敲打,那守卫仍旧毫无反应,只是身体一点点斜向右侧直至摔倒,其原先背靠的墙上露出一片血迹,站立之地亦见一摊红血。

沮授大叫不好,抬脚踹开牢门,里面只剩一盏油灯……高勇急问:“沮公,守卫最后一次巡查是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之前!”

高顺道:“岂不正是主公入城之时!”

“立刻调派兵力全城搜捕,他们肯定仍在城内!”言及此处,高勇低头凝视死去守卫沉睡一般的脸:“因公殉职者厚加抚恤!”说罢带领众人离开。

半个时辰后,郡城四门及城墙增加巡逻频率,同时营内兵卒全部开出分成小队挨家挨户搜查。不过,临出发前,高勇作为右北平太守向郡兵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却是:“搜查之时不准损坏百姓财物、不准伤害无辜、不准借机劫掠勒索、不准公报私仇、不准调戏女子,违反此令皆罪加一等,轻者抓捕入狱判以双倍刑罚,重者一律就地正法!”

郡兵初闻此令皆目瞪口呆,虽说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已让不良风气大为改观,但是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仍然存在,比如说借搜捕发财……兵卒们面面相觑竟无人答话。这可激怒了安插进来的原护卫队队员,几十个人几乎同时喝问:“主公军令,你们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声音越来越小。

高顺见状稍显恼怒,一剑将身前的护栏砍断大声道:“军令如山,胆敢违抗者定斩不饶!”一句话加上高顺本身具有的大将威严与气势令兵卒大惊失色,如此将领他们何曾见过,整个军营立刻鸦雀无声。高顺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把太守军令复述一遍!”

这次,郡兵声如洪钟齐声高喊:“搜查之时不准损坏百姓财物、不准伤害无辜、不准借机劫掠勒索、不准公报私仇、不准调戏女子,违反此令皆罪加一等,轻者抓捕入狱判以双倍刑罚,重者一律就地正法!”

高勇向高顺点头示意,命令道:“此军令不仅今天要执行,以后直至永远都要牢记于心严格执行!好,出发!”

赵胜得知严虎等人逃脱后焦躁万分,立刻赶到高勇面前负荆请罪。高勇将其扶起,笑道:“有心算无心,有备攻无备,错不在赵兄。为今之计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严虎揪出来!”

赵胜心中感动:“谢主公宽容之情,赵胜一定将严虎等一干要犯抓捕归案以功补过!”言罢飞身上马准备率兵离开。高勇却将其叫住说道:“搜捕之时要点面结合,即广泛撒网重点培养。列出城内与严家及渔阳公孙家有联系的相关人等的名单,我们四人各带郡兵分开搜查,如发现敌踪便以号声为讯!”

众人齐声应诺,立刻分向城内四角出发。

第七章 全取三郡(中)

挨户搜查城内百姓遇到过不只一次,只是规模如此之大却是头一遭,均吓得手足无措。(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是闭城搜查,那些郡兵各个如狼似虎,抢、砸、踢、掠与每年定期拜访的乌桓兵有的一拼。于是乎,带着惶恐的记忆,百姓们只得躲在屋内向神灵祈祷。

“咣咣咣!”砸门声突然响起,男主人吓得全身一颤,扶着墙极不情愿地挪到门口……将门闩取下后急速跑回屋内与妻女搂抱在一起。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郡兵只有五人进院,其余五人全部守在门外。伍长扫视院内,指挥四人将角落、井口、柴堆等地一一翻查,之后又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处。随后,伍长进入屋内对男主人说道:“我们奉命缉捕逃犯,需要挨家搜查。把柜子、箱子都打开,让我们检查。”

男主人愣了一下,心中奇怪:以前都是郡兵自己动手翻箱倒柜,怎么今天要自己来?无奈之下只好照做。

伍长一边查看箱柜,一边语气平缓地询问:“今日午后可曾见过面相凶恶的可疑之人?”

男主人摇摇头。

伍长继续道:“把箱内衣物掀开!如果发现可疑之人要立刻上报郡府,太守有令,凡是举报嫌犯行踪者皆有赏赐。”见屋内再无藏人之处,伍长即带领兵卒离开……

郡兵走了半个时辰,男主人才回过神来,立刻冲入院内关上院门,口中不住的叨咕:“怪事!怪事!太守……右北平不是只有一个自称太守助理的郡丞吗?”

大半夜过去,搜索圈越来越小,却仍无任何线索。几匹快马不断穿梭于郡城之内,此时高勇已是睡意朦胧,不断轻揉双眼驱赶困意,然而搜查到现在仍无消息着实让人焦急。冷风在城内街巷游荡,许多郡兵已经开始跺脚搓手取暖。高勇裹紧衣襟,努力回想以前看到、学到的缉捕罪犯的办法,毕竟刑侦电视剧可是天天有播放啊!

突然,西城富人区响起号声,同时传来的还有兵器交击呐喊打斗之声。高勇立即提神静听,跟着命令道:“留下二百人继续搜查,其余散开沿街向城西围拢,凡遇到可疑之人全部缉拿,反抗者格杀勿论!”

郡兵分作数个十人小队向城西合拢,同时其余两面亦开始合围。此时,城西的沮授正在指挥郡兵全力围捕,只见狭窄的街道上数十人聚拢在一处对抗外围的郡兵,而查出这批疑犯的关家府院内打斗声响锐减。沮授紧皱眉头,心知最先冲进去的那批郡兵凶多吉少。

放眼望去,大街上人数占优的郡兵反而处在下风,郡兵手中的长戟因为街道狭窄施展不开,反而让手持短兵刃的疑犯压制,并且这股疑犯身手不凡,绝非缺少练习的郡兵所能抗衡。没多久,府门外侧已然留下十余具尸体,几乎全是阵亡的郡兵。

高勇赶来时,关府院门仍在疑犯的控制之中,他们死死顶住郡兵的冲击,同时四周院墙上不时有箭矢射下重伤郡兵。高勇急问:“府门狭小一时难以攻克,四周围墙能否翻过?”

沮授道:“试过几次,均被院内箭矢阻挡。看来敌人准备精详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为何非要死守院门……”

高勇想了想突然叫道:“是地道!他们一定在院内挖掘了通往城外的地道!”

沮授掌拍脑门:“对呀!事出突然倒把这点给忘记了!”

高勇望向府门处激烈的战斗,看到不断有郡兵倒地或受伤退后,知道这种巷战持久下去即使取胜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沮公,将守卫城墙的弓兵全部调来,用箭射死他们!”

然而传令兵尚未离开,前方战事出现逆转。两声大喝之后,两匹快马飞速突入直插逃犯人群中心,一枪一剑瞬间斩杀四五人。刚刚还紧靠一起盛气凌人的疑犯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混乱不堪。来者正是高顺和赵胜。

众逃犯见敌将杀入,纷纷举刀剑围攻。高顺借助侧翻下马,手中剑光闪烁,于挡敌攻击之时连伤两人,同时抬脚飞踹将一敌震退数步。随后前挑后削连续伤敌,身形转动之中避开攻击,将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群战技巧发挥至极致!

赵胜初次展露武艺,手拍马背借力腾空,同时舞动战枪如蛟龙出海四下出击,落地之前已有三人中枪!可是,赵胜并未就此罢休,也许是这伙人光天化日劫狱令其蒙羞之过,其手中战枪神出鬼没大杀四方,直刺必定进肉方还,横扫必定见血方收,敲打必定骨断方休……

众疑犯被杀的哭爹喊娘自不用说,即连周围郡兵亦首次见到如此勇猛厉害的人物。特别是一向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赵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沮授都料想不到他会武艺,而且还厉害至此!不禁赞扬道:“文锦文武全才,世间罕有啊!”

见此情景,高勇悬着的心轻轻放下:“看情形,弓兵不用调了!”

两员悍将加入令局面立时改观,郡兵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奋力厮杀。疑犯的防线仅片刻即遭攻破,高顺、赵胜引领郡兵直接杀入院内。刚刚死力抵抗的那些狂徒被当场斩杀过半,其余的皆受伤倒地痛苦呻吟。

院内很快归于平静,高勇随沮授入院,血迹斑斑狼藉遍地自不用说,可除了门口那二三十人外诺大的府院竟再无他人,更别提严虎等要犯。赵胜奇道:“怎么会没有半个人影?那他们为何要死守府门?”

高勇四下观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估计是从地道逃脱!先去审问那些被抓的人,最好能问出些名堂来,其余人等立即查找地道入口。”

赵胜看看这套宅院,嘴里自语:“地道吗?”

“报!启禀太守,屋主寝室内发现一处地道入口!”

高勇望向赵胜道:“如何?果然是早有预谋!这么快便发现地道入口只说明他们走的匆忙!赵兄,右北平地理你相对熟悉,追捕之事交给你了!死活不论,只要不让他们逃出右北平就好!”

赵胜以拳击胸:“主公放心!”

此时,东方微明。高勇柔柔血红的双眼,看看同样疲惫的沮授、高顺,笑道:“这里交给赵兄了。诸公先回郡府睡大觉,如无意外,下午即可启程赶赴辽西。”

沮授摇头道:“主公越来越心急了!好,此间事情已了,回去睡觉。”

众人赶回郡府的路上,一骑由北门驰入,直奔高勇身前……“禀告太守:俊靡以北发现乌桓乌延部入境劫掠的骑兵!兵力有一万之数。”

沮授望向高勇:“只有一万人……看来鲜卑的佯攻做的很不错!”

高勇问道:“毋校尉可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毋校尉只说请主公放心!”

高勇苦笑道:“如何放心得下,俊靡只有一千多郡兵,徐无也不过四百。”说着向沮授征求意见:“带五百郡兵去辽西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郡城这里留三百维持治安……增派一百弓兵、一百戟兵如何?”

沮授盘算片刻道:“如此调配应无大碍。”

朝阳东升,照耀幽州大地,连日的强劲北风此刻变得气若游丝,只有寒冷仍眷恋着不肯离开。钻进被窝里睡大觉真是莫大的享受,温暖如阳春三月,只是可惜孤单一人而已……忽然,安静的郡府外响起吵闹狂吠之声。

“你们凭什么抓本大爷?告诉你们,得罪了老子谁都别想好过!你个小小郡丞哪里来的胆子……哎呦!”

赵胜的声音响起:“掌嘴!换厚木板抽!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张口骂人!”

高勇睁开惺忪的双眼侧耳倾听,心中已然明白这个乱骂人的家伙肯定是严虎,穿好衣襟走出屋外顿觉寒气扑面。郡府政务堂上,赵胜正在指挥郡兵死死按住捆绑结实的严虎及其余几名犯人。这几人皆凶神恶煞的相貌,吹胡子瞪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不断扭动反抗。

赵胜见高勇步入,急忙行礼:“主公,这帮家伙腿脚很快,抓到时已经跑出三十多里。这几个是关押在郡府内的,其余的已经押送大牢。至于剩下的逃跑犯人仍在抓捕中,人数不是很多。”

高勇点点头,微笑着走到严虎身前:“只要抓到这个严虎就好,这下总算可以安心去辽西了!”说话间仔细打量严虎。此人横眉立目、满脸恶肉、嘴角非自然下坠,显然是平日凶恶惯了。

严虎抬起头瞪眼盯着面前的少年怒喝道:“看什么看!俊靡三少的大名没听说过?”

高勇哈哈大笑:“俊靡三少?三傻还差不多!告诉你,昨日清晨,俊靡大傻……就是你大哥严纲已经离开俊靡远走他乡了!”

严虎一愣,旋即撇嘴道:“凭你一个小娃子还想哄骗老子?哼,谁会相信你的鬼话。说不定你这个主公也是假冒的!”

高勇惊讶的张开嘴露出一个O型:“厉害,不愧为俊靡三傻!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昨天救你们的应该是严纲派来的人,只是可惜死得差不多了。”

严虎瞥一眼赵胜傲慢道:“严家手眼通天,快点放了本爷,否则让你罢官免职外加抄家灭门!”

高勇转头望向赵胜,只见他哭笑不得,遂摇头叹气道:“可惜这是绝不可能的!而且你的小命只到明日午时!赵郡丞立刻发出公告,明日午时开公审大会!”

包括严虎在内的几人当即傻眼,看看高勇,望望赵胜……

后来流行于几个朝代的“斩立决”大概与此相似,百匹快马将此消息迅速通告全郡百姓,天黑前连边界村庄亦已得知。高勇与沮授商议,决定暂留一日,只令三百郡兵先行启程察看沿路情况。

入夜后,郡府地牢内的叫骂声再次响起,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严虎将其所能想到的肮脏词语全部扣在高勇头上。可是……政务堂仍旧灯火通明,却不是在商讨公审大会,而是计议如何应对俊靡几大世族离开后的局面。

赵胜忧虑道:“俊靡富户世族离开使得郡府税收锐减,那里交通南北市集繁茂,缴税占据全郡一半以上,影响颇大!”

高勇的视线在地图上游走,最后落在无终二字上:“可以加快无终的发展,由郡府出钱修建道路连通渔阳及蓟县、范阳诸郡,同时降低商税吸引幽州、甚至冀州的商人前来安家落户。我名下的造纸、印刷两大产业也逐步迁入右北平,可以把郡城作为生产基地,无终作为批销中心……嗯,这项工程可以叫做‘招商引资’,如果无终效果不错,再向俊靡推广。”

赵胜奇道:“主公为何不将作坊直接安放在无终?这样可以省去周转运送的麻烦。”

高勇笑道:“此举只为保守商业机密,以便获得更多的利益。而且,将来如要继续推行新政,那么郡城以东绝不能够让外人随便进入,必须以无终为屏障。”

沮授问道:“主公明日何时出发?”

高勇答道:“行刑之后,立刻出发!”

公审大会虽然准备仓促,但因有玄菟的经验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此行一举将积压在右北平百姓心头的怨怒之气释放干净,看到他们满怀感激的磕头叩拜,高勇知道右北平可以很快恢复元气。

留下赵胜处理善后着手招商引资的工作,高勇再次踏上旅程,向着最后的目的地辽西进发。

傍晚时分,高勇踏入辽西郡界,官道由此开始改向东北延伸直至辽西海阳。这时,信使快马送来密信。沮授问道:“可是俊靡战况?”

高勇点头道:“战事进展与沮公预测的一般无二。乌桓兵围城强攻两次,见我军早有准备,便改做围而不攻,放出兵马四处劫掠。驻扎在通往徐无官道的郡兵均发现乌桓斥候踪影。”

沮授道:“只要坚守半月,那乌桓就只得退兵。关键是两条官道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高勇将信交给沮授说道:“赵兄也是如此想法,得到消息后立刻带兵赶去增援。”

沮授微笑道:“有文锦坐镇,乌桓贼肯定讨不到好处!”

……

渔阳广平城外,严纲、公孙范一左一右紧随公孙瓒杀进乌桓军中,身后跟随的八百骑兵如下山猛虎,手中剑盾齐举,面对乌桓兵射来的箭矢毫不畏惧,呐喊着勇往直前。

乌桓兵根本没想到汉军敢于出城迎战,更没想到八百骑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兵竟首先发起冲锋。攻击如此突兀,打得乌将措手不及,连忙下达进攻命令。两翼骑兵率先奔出包向公孙瓒两侧。

公孙瓒打眼观瞧毫不在意,仍旧双腿夹马挺举战枪加速前冲,目标直指前方乌将。

乌将心知此时退却必使士气大落全军溃败,当即高喝一声迎面对冲,同时手中箭矢应声离弦直取公孙瓒胸口。

公孙瓒看准时机挑落雕翎,旋即杀入乌桓军中。战枪闪电般探出左挑右刺,两名乌桓兵几乎同时丧命落马。其身后两侧的严纲和公孙范各执兵刃大肆斩杀,将冲在最前的乌桓兵摧残得生不如死。

乌将刚由北线调来,只听闻渔阳公孙瓒厉害,却不想强至如此,当即挥剑砍出。公孙瓒叫道:“来得好!”举枪尖上挑硬将乌将的剑震开,随后调转枪身使一招神龙摆尾,重重的击在乌将肋下,疼得他低吼出来。

严纲见其心神因疼痛稍分,立刻举长刀斜劈而下……光影闪过,乌将人头掉落一旁。其余乌桓兵一通哇哇怪叫,纷纷围攻上来。怎奈,论骑射他们强过汉军许多,可论近战他们的优势却很有限,习惯于打不过就跑这种策略的乌桓兵是无法与视死如归的汉军抗衡的,何况还有公孙瓒这等猛将。

眼见四面乌桓兵不断围拢过来,公孙瓒大吼道:“弟兄们,难得的好机会,杀个痛快!”众将士齐声应答:“追随将军誓杀乌桓!”气势震慑天地。三人各带兵士在乌桓军中反复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仅半个时辰便已让四五百乌桓兵丢掉性命。

乌桓副将看到汉军将领如此勇猛厉害,知道如此下去即便取胜伤亡亦无法承受,遂下令逐渐与汉军脱离接触改用弓矢。公孙瓒看出敌人意图,即刻命令众人紧紧咬住乌桓兵逼其进行贴身肉搏。

终于,数千乌桓兵被这几百汉军突击的体无完肤军阵混乱,副将只得引兵暂退。公孙瓒追击三五里即行返回。路上,公孙范喜道:“大哥,此战可谓大胜!八百骑兵击退五千乌桓兵,呵呵,如此战绩十余年未曾听闻!还有者虏获的三四百匹战马,回去后又可以扩大骑兵规模了!”

公孙瓒昂首道:“范第,这仅仅是开始。积小胜为大胜,等有了五千骑兵,一定带你们杀入乌桓腹地,抢他们的马匹、财物去!”

三人说说笑笑进入城内,突见一人狂奔而来,身上满是灰土。“禀告公孙太守,右北平出了大事!”

严纲闻言心中一沉,急问:“快说,右北平怎么了?”

“派去救人的兵马死伤大半,救出来的严虎等人跑出二十余里仍被赵胜率兵追上抓住,并且……并且……”说着看向严纲。

公孙瓒亦焦急道:“并且怎么了?在慢吞吞的斩了你!”

“并且,昨日右北平紧急通告全郡召开公审大会,今日午时将所有重犯全部斩首示众!”

严纲大叫一声扑通摔落马下,公孙范急忙下马将其扶起,公孙瓒望向右北平方向低声念道:“公审大会……”

第七章 全取三郡(下)

踏入辽西海阳县地界,气氛突然诡异起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官道上行人稀少,并且凡是见到高勇率领的郡兵队伍的百姓几乎全部慌乱着逃进路边树林。最可虑的是途径的几个村庄与数月前经过时相差巨大,那时虽然生活贫苦,却仍有百十人居住。然而现在,只不过才三个月而已,却已十室九空,即便老人也不见几个。本想找乡亲询问,可他们远远望到郡兵便纷纷拔腿飞跑,如同看到魔鬼一样。

沮授疑虑道:“辽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高勇亦很纳闷:“找百姓询问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到郡城再一探究竟!”

海阳城还是海阳城,只是不知因何原因城墙上巡逻的郡兵陡然增多,城门处亦戒备森严,对于出入的行人均严加盘查,稍有怨言者立遭拳脚相加。守门队头发现远处走来五百余来路不明的郡兵后立刻大叫,城墙上下一片慌乱,关城门的、找县丞和县令的、召集郡兵备战的……

高顺看到城上情况说道:“主公在此等候,顺上前看看!”

队头见对方一骑来到城下,立刻发问:“尔等何处郡兵?为何擅闯辽西郡?”

高顺扫视拉弓搭箭的郡兵回道:“我等是保护新任辽西太守赴任的右北平郡兵,你等速开城门,否则……”

队头一愣,视线放远,果见一个人手中拿着疑似朝廷任命文书的物事,“你且等着,县令稍后即到,一切要听其定夺!”

不久,城内传出斥责之声:“一群混帐,还不赶快开门!耽误了新太守赴任你们谁都别想好过!”吱嘎嘎城门开启,一五十余岁却仍红光满面的县令快步走到近前叩拜:“海阳县令纪允恭迎新太守上任!”

高顺立刻拨马闪退一旁:“拜错了!新太守在后面。”

纪允‘啊’的一声露出哭笑不得的脸,急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沮授身前叩拜:“海阳县令纪允恭迎新太守!”

沮授‘扑哧’笑道:“又错了,旁边这位才是新任辽西太守!”

纪允又‘啊’了一声,使劲揉揉眼睛打量高勇并且露出满脸的怀疑之色,这次叩拜的动作明显放缓,腰还未弯下话已出口:“海阳县令……”

高勇强忍笑意装出冷酷的表情说道:“够了,海洋县令纪允对吧!还不快引路入城。”

纪允连忙点头应承道:“是,是,太守训斥的是,下官立刻带路。”言罢转身走在前头,同时不断喝斥郡兵整肃街道、清出道路。

高勇看见郡兵借机乱砸、乱打吓得百姓四处乱跑十分气恼,刚要出言制止,却见沮授以眼色示意……

进入县府,纪允立刻命仆人准备筵席招待,而自己则点头哈腰围绕在高勇左右,众人见到这番情景均觉好笑,沮授趁机示意高顺开始行动。高顺微微点头退出府外。不久,右北平郡兵分出一百强行接管了西城门,其余兵马则将县府包围起来。

“纪县令,海阳有住户多少?郡兵多少?田地多少?”客套话结束后,高勇立刻发出一连串问题。

纪允‘嗯、啊’半天才低声道:“住户大概有三千即一万四千余人,郡兵四百,至于田地吗……冬雪、枯叶覆盖……难以……难以……”

高勇接道:“难以目测是吗?”

纪允不假思索地跟道:“对,对,太守明鉴,确实是难以目……测!”话越说头越低,脸上的羞愧尴尬越重。

沮授哈哈笑道:“纪县令只管放心回答,太守不会怪罪。倒是入城多时,为何不见县丞出现?”

纪允偷看高勇,唯唯诺诺道:“明日是贾太守五十寿辰,县丞邓孝乃是其妻弟,故此……”

高勇奇道:“贾太守寿辰,为何不招纪县令前去祝寿?”

纪允咳嗽几声:“下官怎么不想去,可贾太守嫌下官木纳年老,只让在海阳焚香为其祈福。”

高勇望向沮授,二人同时明白到这个纪允不过是个傀儡、替罪羔羊而已,海阳城真正说的算的肯定是邓孝,纪允也只能在其离开的几天内抖抖威风而已。

沮授起身走近纪允:“高太守初来,人生地疏,可否请纪县令召集城内主要官员及郡兵什长以上的军官到县府一聚?”

纪允挠挠头本想出言拒绝,可是看到跟随新太守而来的右北平郡兵比城内守军还多且更有气势,只好忍气吞声道:“下官去试试看!”说罢摇晃着离开。沮授打出眼色,让郡兵随护左右。

“怪不得没有一兵一卒北上,原来这个贾祥正准备庆生,面对乌桓入侵竟……唉,悲哀啊!”

“主公,这未尝不是件好事!何不趁机……”

一个时辰后,海阳县的主要官吏及什长以上军官皆被关押,城防亦被接管。在此期间,通过询问附近百姓,高勇大体上知道气氛诡异的解释了。因为任期将至,贾祥对于继续做官已不感兴趣,十几年下来搜刮的钱财除用作打点外仍有大量剩余,足够三、四代人吃喝享乐,遂与王寇商议决定再做最后一次杀人劫财,而后二人各自辞官归隐。当然,临走前仍要再使劲地刮一刮,故此,借乌桓袭击之事,于一个月内加增抗敌、修补、筑路、养兵、护城、巡逻、购粮、饲马等近十种赋税,每种税都按人头缴纳,少则三五十钱,多则一二百钱。这种极力搜刮的苛捐杂税已远远超过百姓所能承受的极限,于是大量逃亡在所难免。

休整半日,高勇特意敲开民居踏进野地寻来几样东西作为给贾祥贺寿的礼物。留下一百郡兵驻守海阳后,兵马立即赶赴阳乐。

时至今日,那些在阳乐生活的日子仍历历在目,第一家制纸作坊,第一家印刷作坊,还有在这里遇到了荀彧、郭嘉,一起商谈天下大事……后来小有名气后,太守贾祥不断派人索要财物,稍有不满就设卡使绊,逼得人不得不在蓟县开办新作坊,其后更是趁赶赴洛阳买官的空档悄悄的将产业转移至蓟县。现在想来,如果那时没有果断的转移,只怕现在仍被苦苦压榨。

官道仍是上次经过时坑坑洼洼的老样子,两边田地覆盖着薄雪,枯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北风呼啸的夜晚睡在帐篷里是一件痛苦的事。原本打算找个村庄居住,可是连续遇到的四五个村庄皆残破凋敝,房屋损毁严重,即便偶有稍完整的,也常常在劲风推动下摇摇欲坠,只用看的便已使人心惊胆战了!

夜里,高勇利用睡前的时间猜想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贾太守究竟是何副模样?被其勒索的钱财达十余万,每每想起均令人心痛不已。

翌日,寒风依旧,天空被乌云笼罩,太阳更面色惨白时隐时现。顶着北风步行四个时辰,终于令阳乐出现在面前。城墙依旧残破,兵卒依旧瑟瑟发抖,百姓依旧哀愁惨淡。高勇叹息道:“修补、筑路、养兵、护城……名字起的真好听,如此伤天害理,他贾祥就不怕遭天谴?”

沮授感慨:“倘若真有天谴就好了!”

高勇仰头望天:“有的,替天行道,造福苍生!高都尉,还是老规矩,指挥战斗交给你,以摔杯碗为号!沮公,我们一起会会这个即将命衰的贾祥!”

阳乐城内‘喜气洋洋’,行人往来穿梭,商铺、小贩高声叫卖,酒家、客栈张灯结彩,然而表象之下却有几分奇怪,市集人潮滚滚却无买卖成交,酒家、客栈干净整洁却无顾客登门,小贩不对人群叫卖,反而时时偷看郡兵士卒……

郡府内热闹非凡,城内大族齐聚,富户亦‘慷慨解囊’。门房内收取的绸缎布匹、金铜器皿等贺礼堆积如山。贾祥长子贾俊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其余几个小儿子则东窜西跳闹得不亦乐乎。贾祥之妻邓氏携领一众妾小与宾客女眷们打得火热。

贾祥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负责城内巡逻的邓孝急匆匆跑进,“姐夫,南门来了数百郡兵,其自称是新任辽西太守!”

贾祥面色稍沉,看看邓孝,又望望四周宾客,低声道:“告诉郡兵戒备,先把他们引到南城的客栈,我随后即到!”

踏进城门,高勇等人即发现辽西郡兵中队长、佰长举止异常,神色态度流露出些许敌意。沮授立刻示意高顺针对布置。高顺当即命令道:“一百郡兵留在此处协助守城,如遇暴徒袭扰准许反击。”

邓孝见事不对,急忙劝阻:“这如何使得?守卫城防本就是辽西郡兵的职责,新太守所带兵卒皆远道而来急需休息,况且阳乐百姓和顺哪里来的暴民?”

高勇不悦道:“你是海阳县丞吧,如何管得了阳乐郡兵?而且作为新任太守下达命令有何不妥?”

邓孝露出一瞬间的怒意,转而赔笑道:“此话如何说来?新任太守自然有权……不过也要在交接之后吧!”

高勇望望沮授哈哈笑道:“好,既如此也不必去客栈了,直接赶往郡府,先为贾太守贺寿,然后立刻交接!”言罢催马前行,右北平郡兵齐声高喝踏步行进。高顺向留守的佰长低语数声……只留下邓孝尴尬地立在当场,等到高勇走出半条街才回过神来追赶过去。

贾祥刚步出府外即遇到迎面带兵走来的高勇,不祥之感袭来,凭着多年的官场经验,知道今日事情难以善罢。当即问道:“哪位是新任太守?一个月前就已收到朝廷通告,却迟迟不见新太守出现,着实令人担心。洛阳至此路途遥远旅程险恶,万一……”

高勇打量眼前这个号称五十岁可看上去只有四十岁上下的贾太守,浓眉阔目,鼻梁高挺,胡须修剪整齐,皮肤更是白皙得可与女子媲美,唯其眉宇间的戾气及神色中的冷酷令人颇觉不爽。高勇下马回礼:“新任辽西太守高勇特来为贾太守贺寿诞之喜!”

贾祥听其自称高勇略感惊讶,仔细打量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心下略宽,抬手相请:“原来是以高纸、印书闻名幽州的高勇啊,半年前听闻你前往蓟县购置产业,后来消息全无。呵呵,原来所为的是这辽西太守之职,后生可畏啊!不过,前段时间听说玄菟新任太守也叫高勇,不知……”

高勇哈哈笑道:“正是在下,王太守卸任之时特别叮嘱要与贾太守长相来往。”

贾祥眼中寒光一闪,旋即笑问道:“王太守卸任?这事老朽怎么不知道啊?再者高太守为何由右北平而来,又为何身肩两郡太守之职?”

高勇指天说道:“张常侍热情好客盛情难却啊!至于由右北平而来……呵呵,不瞒贾太守,我与那右北平太守有结义之情,他为高勇安全着想才调动郡兵保护。”

贾祥眼珠转转勉强张开嘴发出极不自然的笑声:“原来如此,想不到里面还有这许多曲折。远来皆是客,何况辽西老人,即为祝寿而来请府内入座!”

高勇也不谦让,双手背后向高顺打出手势,迈开大步进入郡府,沮授带领二十兵卒紧随其后。

守门郡兵见状立即上前喝阻:“郡府重地,不准外人私入!”

高勇左右看看,对冷眼旁观的贾祥说道:“贾太守,乌桓大军压境,保不准其密派刺客混入郡府意图刺杀官吏造成辽西恐慌方便其攻城劫掠,带些护卫也是为安全着想。而且,自己的护卫感觉更放心一些。”说着向贾祥眨眼。

贾祥动动嘴没说什么,把手一摆让路放行。府内宾客见贾太守陪着一个少年步入,身后更跟随着二十郡兵,均感错愕,纷纷退后让开道路,其中有些人窃窃私语猜测目前的情况。

高勇见道路闪开突然加速走上台阶,在贾祥追上来之前对院内众人道:“在下乃是新任辽西太守高勇,初来乍到先跟诸位问个好!”众人闻言立时哑口无声,旋即又哄的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贾祥脸色很难看,嘴角竟有些许抽搐,如同在说:“祥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看到这张吓人的脸,一锅热油顿时变成寒冷冰水。与此同时,院外传来大队郡兵跑步踏地之声,院内的宾客更是噤若寒蝉。

贾祥笑道:“高太守所言极是,乌桓向来诡计多端,调些辽西郡兵守卫,老朽才觉得安全。”言罢抬手示意高勇入屋。

高勇当然明白贾祥的话外之音,但坚信高顺一定能够应付,于是仍面带笑容,背手跟随。沮授知道情势危急,立即指挥郡兵护卫左右。入屋不久,高顺才踏进府门,自信的向沮授点头示意,随后紧握剑柄站立在府门内侧。邓孝比高顺矮了一头,却学高顺的样子站在门内另一侧向贾祥点头。

贾祥将一切尽收眼底,声音生冷寒气逼人:“高太守打算何时交接?”

高勇不想其开门见山,立即去掉笑脸佯装正经道:“当然越快越好,乌桓大兵压境哪还有时间吃喝玩乐?如果可以的话,寿筵结束之后如何?”

贾祥面容一瞬间僵硬旋即大笑起来:“好!好!就在寿筵结束之后。”

筵席在怪异的气氛中开始,宾客们的笑容除了刚刚的忧愁之外又增加了些许恐惧。屋内落座的上宾倒还好说,炭火取暖、坐垫舒适;可屋外寒风中站立那些中下等宾客却有苦难言。菜肴种类不少,荤素搭配着实令人食欲大增。然而,无论屋内还是屋外,除了两位太守再无其他人敢动筷子!

即使是动筷子的两位太守亦各有千秋,吸引了屋内外众宾客的目光。高勇左手拿着筷子轻轻放到肉片上许久未动,见此情景宾客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然而随着时间流走,高勇不但不夹反而摇摇头轻叹一声,筷子抬起移向旁边的菜叶,可仍旧是稍一碰触即停下,跟着摇头叹息,如是者再三。只不过神情越加哀伤,叹息越加响亮。贾祥右手执筷不住抖动,视线紧盯高勇,面色死一般难看,抽搐已扩大到面颊,更隐约可闻咬牙切齿之声……

沮授看着高勇的举止虽觉解气,然而现处敌人地盘,稍有不慎……想到这,不禁向高顺望去,却见高顺眼含泪光凝视高勇。

最终还是高勇打破沉寂,“啊”一声后轻拍额头,立刻放下筷子从怀内取出一个布包,一层层庄重打开……“此乃在下特意准备的贺礼,望贾太守笑纳!”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层层包裹下居然只有几样物事:两根麦秆、两棵枯草、一块不知什么做成的饼以及四块随处可见的石头。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高勇解释道:“麦秆、枯草和干饼是来此路上从本地百姓口中‘夺’来的!尽管今年获得了丰收,可是百姓仍食不果腹,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不仅自己吃不到,连缴租缴税都不够。税吏来了怎么办?卖房卖地,还不够呢?卖儿卖女……***,一群王八蛋!”

说到这,高勇感到情绪过于激动,赶紧深吸几口气,使情绪平静下来,继续道:“四块石头上面各写两个字:宾徒、昌黎、柳城、绒城……在座的诸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贾祥则是色如死灰坐立不安。

“上个月乌桓入辽西劫掠,柳城、绒城首先遭殃,其后昌黎、宾徒相继失守,得到消息的玄菟新任太守亲自领兵救援,入境两千郡兵,回去的时候仅剩一千余……他们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同是大汉臣民,同是父老乡亲!辽西北方四城惨遭屠戮,只余老弱十余人……这么长时间你们又做了什么?直至乌桓退兵也不见一兵一卒踏出新阳。”说着转向贾祥,“当初奋战时不知今日贾太守五十大寿,否则定要在四城各挑一具尸体送来给贾太守庆寿!”

一席话,说得众人低头不语。唯独贾祥猛然起身叫嚷道:“你这假冒太守,是谁指使你如此造谣生事!来人啊,将他们统统抓起来斩首示众!”话音未落,内屋冲出数十郡兵,贾俊当先执剑叫喊道:“假冒朝廷命官其罪当诛!给我杀!”

高勇哈哈大笑:“动真格的了,你个贾太守真混蛋!”说着把案上杯碗统统拨到地上,稀里哗啦清脆响亮。沮授伸手一挥,四名护卫队员扮作的郡兵立刻冲到高勇身前与扑来的郡兵对战,屋外守候的十六人快速冲入屋内加入战局与贾俊率领的辽西郡兵打在一起。混乱的屋内案几被毁、碗碟尽碎,上好的菜肴被肆意蹂躏。沮授亦执剑在手保护高勇。

府门内侧的高顺见暗号已下当即大吼道:“右北平郡兵听令:包围郡府,反抗者格杀勿论!”

邓孝也不含糊,拔出剑向高顺比划着叫嚷道:“辽西郡兵也听令:把这帮人全砍……啊!”

邓孝的‘了’还没出口便被高顺一剑斩掉持剑的右臂,疼得原地打滚发出刺耳的杀猪般嚎叫。

宾客们见此情景哪敢沾边,纷纷挤靠在一起或蹲或趴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府门外,双方拚杀的同时号声大作,郡城西、北、东三门守军即刻向郡府赶来,南门与这边一样爆发激战,号声传来的同时双方立即展开对攻。

不过,与辽西郡兵闷头砍杀不同,右北平郡兵边作战边高喊:“辽西太守贾祥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已被新任太守擒拿,众乡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敢有阻挡的郡兵一律杀无赦!”

高顺斩伤邓孝之后没有到院外指挥战斗,而是径直杀奔混战中的屋内。上一次偷袭王寇之时所用的擒贼擒王的战术是险境中求胜的最佳选择。

贾祥的卫兵见高顺冲来立刻分出四五人阻挡。高顺双眼杀意骤现突然快步前冲,‘噗哧’一剑贯穿当先敌兵的胸口,跟着低头旋转身形避开砍向脖间的两剑,同时抽剑回旋将左侧两人斩伤。五人防线立破,待要补防为时已晚。

高顺抬起一脚将背对自己的敌兵揣飞,手中剑锋左右刺、削,又连续杀伤四五人,逼得周围敌兵纷纷退后躲避。沮授看到后亦保护高勇召唤郡兵靠拢过去。

贾俊自讨武艺不错,眼见敌方一校尉打扮之人竟连伤郡兵七八人当即怒气冲天,爆喝道:“大胆狂徒拿命来!”挺剑杀奔高顺。

高顺暗道“来的好”,逼退左右迎接上去。贾俊弓步探前当空直刺,高顺撤步闪身剑指敌肋,贾俊嘴角一撇收剑回挡同时起脚踢向高顺膝盖,高顺连转身形剑锋划向敌喉,贾俊后跳避开,准备举剑再战。

恰在此时,贾祥的声音传来:“杀掉那个假冒太守,敌人不攻自破!”

贾俊立刻心领神会,举起的剑没有刺向高顺,而是飞快转身刺向背后一丈开外的高勇。说时迟那时快,高顺低吼一声狂冲过来,不想被三名敌兵围阻远水难解近渴。沮授心叫不好探剑相挡却被另一敌兵掷剑偷袭伤及右臂使得佩剑掉落!

贾俊心中大喜,一丈之距转瞬即到,胜利已近在咫尺……

第七章 全取三郡之攘外安内

高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心脏狂跳不说更是紧张得几乎窒息,一瞬间竟想起初来这时代险些命丧乌桓剑下的痛苦往事,恍惚间顿悟一条道理:生死有命,反倒不如放手一搏……剑尖刺入胸口前的一刻,高勇拼尽全力急速侧转避开致命的刺杀,同时抬左臂一招云手顺势而出,划至一半正遇贾俊持剑的右手探至,左手立即下压、右手趁势而起改作揽雀尾,口中高叫一声:“嗨!”

“喀嚓”一声贾俊右肘被硬生生压断!

贾俊惊疑的目光尚未退去便又遭骨断筋连的痛苦,刚刚必杀的一剑没有刺中已让人吃惊,而随后高勇使出的两下怪招更令众人骇然,谁都无法相信这个看不出任何武艺功底的少年能使出如此招式。www.65txt.com

贾俊痛叫声中本能后退,右前臂挂在手肘处无力的摇晃。在其佩剑掉落地上的同时,突觉背心凉风透体,低头望去……带血的剑尖已经穿至胸前……一股血腥涌上喉咙……

高顺抽出剑带出血花飞溅,口中高喊:“伤主公者定斩不饶!其余辽西郡兵听清楚:新任太守心胸宽厚,对于放下兵器投降归顺者一律酌情赦免!”言罢挥动利剑杀奔贾祥。

这边厢,贾俊摇晃了两下吐出几口鲜血,扑通栽倒于地,目光涣散之际望见府门处同样在抽搐痛苦的邓孝……而此时的府门外,出现许多百姓的身影,他们手执棍棒与辽西郡兵打在一起,哭喊着克服对死亡的恐惧,高叫着死去的亲人名字。

贾祥看到长子战死当即失声痛哭,拿起身边郡兵的剑冲上去与高顺拼命,郡兵拦阻不住……

很快,郡府内的打斗停止了。贾祥耷拉着脑袋跪在院中,脖子上架着剑。其余郡兵老老实实的蹲在角落里等待发落。贾祥的家眷被关在内院。郡府外的辽西郡兵要悲惨许多,太守被擒后只得弃械投降,百姓们却毫不理会这些,拿着棍棒照打不误。如果没有右北平郡兵的适时制止,恐怕死上几十人都算是少的。南门处的战斗最后以双方伤亡数十人的代价结束。

好言安慰受到惊吓的宾客后,高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见到沮授的第一句话便是:“下次再也不这么干了!爽是爽了,差点丢掉小命!”

沮授露出爽朗的微笑:“只怕再也没有下次了!”

高勇亦摇头苦笑,“对了,贾祥招供没有?”

沮授点头:“招了,很干脆。得知王寇败亡以及主公那句‘家人与钱财选一样’的话后,他把几处存放钱财的地方都交待了,刚刚已派人去办理。接下来该如何办理?”

高勇缓慢坐下,轻抚前胸的伤口说道:“还是老套路,迅速接管城防,一方面准备防御丘力居可能的进攻,一方面整训郡兵。此外还要安顿流民,为明年春耕做准备。近期内召开公审大会,该处理的处理掉。剩下的就是将这三郡连成一线恢复元气了。”

沮授轻问:“那贾祥的家眷如何处置?”

“大丈夫要言而有信,由其搜刮的钱财中取出足够维持生活的留给她们,然后悄悄送走。”

至十月二十四日,令之、肥如、临渝三县相继被接管。原辽西郡兵被筛选后分别驻防令之及宾徒,右北平及玄菟郡兵暂时负责其余城池的治安防护。淘汰下来的郡兵被安排修筑新阳至柳平、辽阳的道路,也包括许多青壮劳力,按照玄菟办法郡府出钱出粮。

二十五日,辽西郡召开公审大会。阳乐城外人山人海,几乎全郡的百姓都集中在此。情景与玄菟毫无二致,贫民的激愤与贪官污吏的颓废,世族豪强噤声,地主富户无语。面对汹涌的民潮,面对铺天盖地的咒骂与指责,面对无数满含怨恨的眼睛,任何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午时三刻,呼啸的北风骤然停止,行刑台下百姓们翘首以待。宣读罪状以及判决之后,跪成一排的贾祥、邓孝二主犯以及各县令、县丞、佰长、队头、十余人被当众斩首。随后,与贾祥过从甚密的豪强、世族均被查出违反朝廷律法且证据确凿,斩首、判刑者达数百人。同日,罢免官吏数十,其中大部分被当场抓捕等待后继审判。

二十六日,郡府发出新太守上任后的第一道政令:罢黜一切苛捐杂税,恢复至朝廷统一税赋。有鉴于郡内百姓贫困,高勇决定下一年赋税减半征收。

初闻新政,全郡百姓不敢相信,纷纷到各地官府询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几年来愁眉不展的他们终于露出笑容。好消息迅速传播开来,那些逃进深山野林的人们陆续返回,由此,许多空无一人的村庄逐渐恢复了生气。

二十七日,右北平送来消息,乌桓兵围攻俊靡数日而不下,又无法攻取隘口进入徐无,而由俊靡县内搜刮得来的粮食仅能维持半月之用。与此同时,北方的寒冷日渐加剧,乌桓只得于万般无奈中退兵。

同日,令之出发的斥候搜索二百余里不见丘力居兵卒的踪迹,由此断定今年丘力居不会派兵侵略辽西。后来得知,为应付漫长的寒冬,乌延、难楼各自调回部分兵力南下劫掠,面对鲜卑随时可能进攻的‘数万’兵马,丘力居只好放弃南侵打算独立支撑,毕竟鲜卑放出的口风是只对付他丘力居一人。

二十八日,高勇上报州府,指责原玄菟、辽西二郡太守及一干要犯私通乌桓残害百姓并先后截杀几任朝廷任命官吏,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月前已派人上报州府,怎奈半路被山贼所杀。而此二郡太守、官吏得知东窗事发,部分潜逃踪影全无,部分被抓于狱中自尽。后因抵抗乌桓侵袭,此事才稍晚上报。

其实,对于王寇、贾祥的罪行,州府官吏多少知道一些。不过一则由于幽州刺史病体未愈,二则各从事皆收到王、贾二人送上的好处,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人声张最好。况且,王、贾二人素与常侍们交好,谁还愿意得罪?

尽管此次得知二人东窗事发着实令州府大员们心惊胆颤一阵,不过,好在他们下落不明,招无可招、审无可审。而且,新任的太守同样是从常侍手中买的官,怎么也与常侍有些瓜葛,说不定还是常侍有意为之。

除此之外,凭借高勇在幽州士族、商贾中不断攀升的声望,以及比王、贾出手更大方的豪气,各位从事自然不过多追问,反而锦上添花毫不吝惜赞扬褒奖的词语将高勇大大的夸奖一番。之后,此案卷仍由高勇所派之人携带送至洛阳。

张让是何等聪明之人,看到卷宗陈述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在王、贾二人头上,丝毫不提他们送礼之事,也不见半个字提及与常侍交通。如此“深明大义”怎能不让人欣喜,况且随同送上的还有大笔钱财。不看人面看财面,张让虽仍有疑心,却也不好妄加指责,毕竟这个高勇也是自己“保举”的。

朝堂上,看着幽州送来战报,汉帝刘宏大喜,特命张让当庭宣读。随后张让用他那鸭嗓读出了数年来北方的难得的胜利:“至十月中旬,入侵幽州的三路乌桓因受到边城军民顽强抵抗先后败退。初步统计,乌桓死伤在八千上下。其中,渔阳太守公孙瓒力斩敌将摧毁敌阵打破敌军,率领两千郡兵与边军配合击杀乌桓难楼部近六千人,缴获战马千余匹;右北平校尉毋安坚守俊靡半月有余,斩杀乌桓乌延部近千人逼其退兵;辽西太守高勇身先士卒,于宾徒城凭借千名郡兵拖住乌桓苏仆延部三万兵马达一月有余,力斩敌将,杀敌千余人。”

刘宏哈哈大笑:“诸位爱卿恐怕有所不知,此二人皆为张常侍举荐,上任伊始便立下大功,由此可见张常侍慧眼识英才啊!”

何进出列恭贺道:“恭祝皇上得此大胜,此乃天佑大汉之征兆。皇上用人有方、提拔有度当推首功。”

皇甫嵩紧随其后奏禀:“幽州防务因钱粮缺乏多有松弛,微臣恳请皇上下旨调拨军需增强边军,以防乌桓明年再扰。”

刘宏眉梢高挑笑嘻嘻道:“此事朕已有对策,诸爱卿不必担忧。”

这时,王允出列跪禀:“启奏皇上,虽则幽州大胜,但善战之人未必善政,现今幽州东部诸郡民生凋敝赋税日益减少,长此以往恐难坚守。臣恳请皇上调派治政安民之名士赴幽州整顿民生。”

王允的脸尚未抬起,刘宏已然不悦,明朗的脸色瞬间转为阴暗:“王卿家此话何以?”

王允待要解释。刘宏却腾的起身,冷冷地丢下句:“退朝!”便拂袖而去。

如此情景,令王允尴尬的跪在殿中。两侧官员离开时有的摇头、有的叹息、有的指点。卢植、郑泰一起上前扶起王允,“王兄这是何苦呢?皇上正在兴头上,怎能泼下冷水?”

王允困惑道:“虽有小胜,亦无法掩盖国势衰退之兆。现今民生贫苦危机四伏……身为臣子当然要忠君报国……”

卢植拉起王允:“王兄可会下棋?”

王允摇头:“不曾学过。”

卢植笑道:“怪不得……哈哈!”

二十九日,朝廷要求自备军备抵抗蛮族的诏书下达幽州各边郡。看着诏书,高勇喜道:“吾皇英明,急人所急,想人所想!”

击退乌桓敌兵、公开审判贪官污吏、减免税赋、推行全新的徭役制度,四大功绩将三郡百姓的热情彻底激发出来,民心所向神佛难阻。三郡大地刮起了一股强大的崇拜风潮,许多百姓家中贡上高勇的塑像,日日叩拜为其祈福。

三郡的吏治焕然一新,以前高高在上惯于敲诈盘剥的贪官污吏死的死、判的判、逃的逃,新调任的官吏虽仍趾高气扬,但勒索、贪渎之事几乎绝迹。大街上、村庄内再不像以前有人敢于光天化日下作恶。

那些为官清廉之人看过行刑后皆庆幸自己平日能够严于律己才得以幸免,特别是得知新太守任人唯才的习惯后,更加坚定自己清廉出世的决心。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逃不过公孙瓒和公孙度的眼线,加之公孙瓒因严家之事与高勇交恶怎能轻易放过。严纲更是出钱出力打通关节,妄图以一纸罪状将高勇扳倒。公孙度更狠,通过海路将奏表直接送到洛阳张让府上。

可是,除了朝廷嘉奖公孙瓒及高勇功绩的表彰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惩罚。

州府大员看到公孙瓒的上表均是一笑了之,毕竟高勇送来的表章有确凿的证据支撑,谁也挑不出毛病,再加上他出手比公孙瓒大方,谁还愿意跟钱过不去。

张让收到公孙度的奏章险些破口大骂,他不知道高勇有没有拿到他与王寇私通谋害朝廷官吏的证据,在没有准确知道之前决不敢贸然下赌,而公孙度来这么一手显然是把他往火坑里推!掂量掂量这份不轻的奏章,左思右想后,还是把它放在暗阁之中。

十一月一日,北方再降暴雪,千里冰封,惟余茫茫。一行人马顶着刺骨北风走进玄菟郡城。

“主公,冯玉幸不辱命!”冯玉热泪盈眶跪拜于地。

高勇紧走上前将其拉起,激动道:“岂止是不辱使命?今次乌桓兵退,你当推首功!快说说此行过程如何?”

荀彧笑道:“主公还是一样心急,冯玉快说吧!”于是众人围坐炭火炉边,静听冯玉出使的历程。

与尉仇台的宴会、横穿素利地盘、轲最大帅、阙居大帅及至慕容部的莫护安、日律推演、置鞬落罗,冯玉作了详尽述说,包括各人的相貌、态度、言谈举止等。“返回前,鲜卑联军刚刚返回,此战大获全胜。消灭苏仆延万余族兵,掳掠男女近两万,羊、马合计万匹,大伤苏仆延元气,至少两年内恢复不过来。而且正如荀公、沮公所言,撤出乌桓地域后正好北风大起气温骤降,那苏仆延只能望风兴叹!轲最大帅最是感激主公,不仅部落得到一定恢复,还使得周围危机暂缓,为此轲最大帅打算私下与主公另立盟约!他日合力打通道路,逼走苏仆延后,双方可以互市互惠,他们有马、羊,而我们有粮食、布匹。”

沮授欣喜:“轲最果然有远见,此举于双方都有利!互利互惠,有了马匹组成骑兵部队就可以反攻乌桓,占据草原!”

高勇最高兴:“好!这样的同盟是我方最需要的,也是远交近攻的根基!冯玉,此事仍由你去办,记得多带些器物,除了轲最外,还要结交莫护安以及阙居,三五年内仍需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乌桓。”

这时,杨凌推开屋门进入,虽仅有一点空隙,寒风暴雪仍旧肆无忌惮的闯入,高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主公,刚刚巡逻郡兵报告,东城几处临时搭建的房屋被大雪压塌,数人受伤。”

高勇扫视屋内众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百姓有难,郡府应及时救助。高都尉,立刻调郡兵出营救援百姓,加固破损房屋,伤病集中医治,所需费用暂由郡府支付,其后勇来补齐。”

荀彧亦起身说道:“主公说的不错,为官者当为百姓分忧解难。”众人纷纷起身,看得高勇大为感动。

不久,高勇的身影出现在东城贫民区中,除了带来热粥外,还帮助搬运木料、护送病人,时时询问百姓所需。穷人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太守,冒着大雪寻访百姓救治伤病,还出动郡兵修缮房屋……许多人激动得痛哭流涕,男人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协助抗灾,女人们抱着怀里的孩子叮嘱他们将来一定要用生命保护这位少年太守……

郡内其他官员知道这情况后谁还敢继续留在家中,纷纷出来帮助救灾。王老族长得知高太守顶风冒雪救助贫苦百姓亦深为感动,立即吩咐仆人送去粮食,并派出家仆协助。任凭暴风雪如何凶猛,都无法扑灭郡城百姓齐力抗灾的热诚与决心,此情景更成为千古流传的官民佳话。

辽西郡,魏明不等向高勇请示,直接调动郡兵抗灾。右北平赵胜也四处探访体察民情,将郡府关爱之情送至百姓身边,使得数年来积压在百姓心头的冷漠冰衣消融化解。

渔阳郡,公孙瓒兴高采烈于府内设宴庆祝皇上嘉奖,严纲愁眉不展于家内弟弟牌位前誓言复仇;

辽东郡,公孙度唉声叹气诅咒世道不公、谩骂苍天无理。

轲最与阙居一起庆祝大仇得报。苏仆延独自哀愁落寞帐中。赫连恒最是凄惨,被其老爹一顿胖揍还要禁食三天,呻吟声中下定决心雪洗奇耻……

大雪过后晴空万里,高勇登城眺望,白茫茫银装素裹,北国风光尽收眼底,遂有感而发:“北风南去终冬日,瑞雪天降兆丰年!”

第八章 效法强秦(上)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十一月五日,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风雪彻底停息,积雪深达一尺五,如同一条厚厚的白绒毯将幽州东部完全覆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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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菟郡府,除右北平的赵胜、毋安,辽西的魏明外,其余全体人员均到齐。右侧武将、左侧文官。堂中两盆炭火将屋内烘烤的暖洋洋如阳春三月。

高勇端坐道:“外患暂时缓解,内忧大体消除。在辽东诸郡,严冬一到,百姓们都会躲在家中避寒,叫做窝冬,这种习惯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之久。但是,由今年开始我打算一点点改变它。”

荀彧轻搓双手并不时靠近火盆取暖,“辽东严寒以前只在书上读过,没想到亲身体会方知大汉的辽阔,由北到南虽处同一季节,气候相差竟如此之大,天地造化却非人力所及啊!”

高勇笑道:“当然了,纬度不同,太阳照射角度不同,自然气候也就不同了。”

众人听到“纬度”二字,齐向高勇望来。沮授问道:“主公言及的‘纬度’所指为何?”

高勇当即一愣,知道自己又说多了,只得吐出舌头:“这个……这个……纬度啊!咦?提它干嘛?请诸公来是为商讨今冬之事,怎么跑题跑到纬度上去了?说正经事,正经事。”

身后王信凑近耳边低声道:“是主公刚刚说出‘纬度’的……”

高勇装作不知的模样奇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再也抑制不住,纷纷笑出声来。高勇见状亦跟随笑道:“也好了,笑一笑十年少!幽默的天分不是人人都有的。”

沮授勉强止住笑声:“主公厉害,刚刚‘纬度’还没说清,又造出‘幽默’二字,下次需要给主公配备一名书记,将所有新奇词汇记录下来汇编成册。”

高勇赞同道:“此事当然要做,不过,不是勇一人,而是要将世上所有的词汇收集汇编,制成《词典》,供世人查询。此外,还要将日常书写用的‘字’寻根查据按照一定的顺序编列成册,是为《字典》。”

荀彧大喜道:“《词典》、《字典》此二书完成,必将造福千秋万代。”

听到这番话,笑声立止,代之而来的是众人钦佩仰慕的目光。

高勇摆手示意:“此二典可由沮公、荀公牵头,先着手准备,待万事俱备后立刻开始。下面说正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勇打算闭关修炼。即专心思考今后东北三郡的发展,制定第一个五年规划,详细情形暂且容勇卖个关子,完成后定会公布给诸公知晓。在这期间,有几件事需要诸公完成。”

沮授、高顺齐道:“主公请讲!”

高勇扫视一周说道:“荀郡丞、赵郡丞为主,裴石、王信为辅,集中人力利用百姓窝冬在家的机会对三郡人口进行彻底普查,方便今后制定政策,包括世族、富户的家仆在内全部理清。我需要一份最完整准确的资料。与此同时,王信要针对三郡官吏进行背景、政绩、品德等方面的调查,摸清官吏情况,与人口数据一同上报。”三人同时应诺。

高勇继续道:“高都尉、魏校尉为主,孙泰、陈晋、秦风、毋安、杨凌、马成为辅,利用这段周围环境相对安宁的时期加快郡兵的整顿,加强训练。最好通过剿灭路匪山贼等行动发掘一批中下级军官,继续剔除兵痞、怯战之人,再将作战勇敢机智的士兵组成精锐部队作为三郡军备的中坚力量,其余的作为二级梯队负责日常的治安和城防。”众武将起身行礼,同声应诺。

最后,高勇望向沮授道:“沮公担子最重,要坐镇玄菟居中联络调度指挥。对于阻挠、反对人口普查的人要先礼后兵,大不了杀一儆百!而由郡兵中剔除的兵痞、怯战之徒要移送官府,凡违反大汉律法的皆依法治罪绝不宽恕。”说到这,高勇起身走到门口,对着窗外皑皑白雪感慨道:“到了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自十一月六日起,郡府先后发出数道命令,包括人口普查的相关事宜,郡兵作战的奖惩制度,新征郡兵的条件等等。三郡百姓在这种莫名其妙的郡府公告中进入光和五年的最后一个月。

顶着北风、踏着及膝积雪,荀彧用了四十多天几乎走遍了玄菟、辽西二郡,相当精准的掌握了二郡的人口分布、年龄组成,同时右北平赵胜也完成了普查,人口数据送至荀彧处。

高顺组织三郡郡兵进行第一轮筛选,挑出合格者四千余人。随后借助十余次剿匪行动将合格者中那些兵痞、怯战、临阵脱逃、抗令不遵、欺压百姓和与敌相通者统统剔除移送郡府,无论他们是什么人的亲属、有什么背景。

有了这许多人倾心相助,高勇感谢上天同时全身心的投入到对未来的设计之中。

对于看过许多史书了解各种政治制度优劣的高勇,深知社会生产关系要和生产力相适应的基本原则。超前的社会生产关系不但不能让社会进步,反而会导致生产力的倒退。东汉处于封建社会的上升阶段,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主,由于儒家重农抑商的思想,商业发展极其缓慢。然而,历史证明,工商业的大发展是促进科技进步、生产力提高的重要因素。为了自下而上的渐进式改革,高勇决定做一次豪赌:打破社会陈规,集中力量先行发展工商业!

在学校学习的时候,高勇曾认为美国式的三权分立、两院制是相当优秀的国家体制,当然也有其弊端。因为联邦制度虽然照顾到了各州的情况,有着良好的稳定性及自我修正能力,但在古代通讯极不发达的时代,联邦制有可能成为国家分裂战乱的根源,特别是有着极强地域色彩的中国。

至于君主立宪制,高勇则很难决断,毕竟东汉皇权思想经过数百年发展仍处在上升期,如果实行了君主立宪制,搞不好碰上一个厉害的皇帝三下两下把军权收回……到时候又回到封建统治的老路……看看现在的小曰本,不就有些人在嚷嚷要求小曰本的那个所谓的天皇重新执掌国政吗!

至于其它的共和、联盟等等都各有优缺点。

综合考虑各种情况,高勇最后决定根据当时的国情制定一套具有集权特征又能兼顾地域自治且拥有足够的自我矫正、修复、改进的社会制度。初步构想是:中央政府采用集权式的行政系统,辅以国会或议院制衡,立法、执法各自独立,军事系统归国家元首指挥,但是重大军事行动要经过国会或议院审批通过方准执行,且每年的军费预算、征兵、换防、军官晋升任免亦要报国会或议院审批。

州府主要官员由中央任命,负责巡查、督促、监督等职责,作为中央的代表常驻地方。自郡以下主要官员均由选举产生,但要经过背景审核上报州府备案获得许可后方可参选。郡以下享有一定程度的经济、法律自治权,但一切都要上报州府获得许可后才准执行。当然,这还仅是设想,具体还要在今后的实践中逐步改进完善。

光和五年十二月十五日,高勇修得正果,一整套完整的政治、经济、军事改革发展规划设计成型,共为六个部分:1.土地改革;2.初级工业;3.实行临时管制,试行新政;4.发展商业,逐步建立完善的商业网络;5.推行新军制,建立新军。6.推行普及教育政策。

十六日,三郡核心官员聚集于玄菟郡府上报人口普查及郡兵整训的最新情况。

荀彧首先将数据呈上:“禀告主公,至十二月十日止,三郡人口共146396口,22085户。右北平郡,4城,8370户,63475口;辽西郡,9城,6621户,39758口;玄菟郡,4城,7094户,43163口。其中,根据主公要求按照年龄细分:十五岁以下23256口,十五岁至四十五岁85562口,四十五岁以上37578口。”

高顺继其后禀告:“三郡共有兵卒七千五百人,首轮筛选挑出合格者四千二百人,而后经过实战检验剔除怯战、通敌、违令、兵痞等约七百人。主力郡兵三千五百人分驻各郡城,其余四千余人分驻各边境城池。”

高勇起身施礼感激道:“诸公辛苦。如此一来,两件大事得以解决,为今后铺平道路。三千五百郡兵加紧训练,达到能随时出战的要求。”稍顿,拿起身边十几本小册子交给分坐左右首位的沮授和高顺。“诸公传阅,这是明年初的工作重点。这是手抄本,字写得差了一些,不过都是勇亲笔书写。”

众人拿到后细看,册子上写着:《三郡农业及工商业初步发展实施细则》,字确实比较烂,而且还是横排书写,读起来相当别扭。

这是高勇综合历朝历代的治政得失,精心设计分阶段实施战略改革方案的头两步。

第一步,土地改革。在中国引起朝代更替的最根本原因即是土地兼并,大量的土地兼并造成广大农民无地可种,只好成为大地主的佃农。大地主在各朝代都或多或少拥有少纳税或者不纳税的特权,而封建朝代官府的税收中农业占据着主体地位,农税的减少直接导致官府入不敷出,为了维持政权不得不加重赋税,加重了赋税又引发了更多的自由农(有自己的土地,仅够生活)成为佃农,土地加速向地主豪强集中,并最终引发了农民暴动朝代更替。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高勇借鉴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策略:土地改革!当然这些都写在其他的地方,发给众人的册子仅写着实施办法。

首先,于农耕前彻底清查三郡所有土地状况,登记造册并画出三郡土地分布图,分为农业耕地、城镇用地、林地、水源地、沼泽地、山地等数类,务求严谨细致。因为历来土地清查工作都会受到各种阻力,尤其是握有大量土地的世族豪强。此次,为防不测,暂时先不动他们,而是将重点放在荒地、无主地上面。由郡府出钱雇佣民夫将靠近河边利于开渠灌溉适合耕种的土地清理出来,不过对于水源地、林地等要给予保护。

其次,按照每户五十亩的标准,将土地划拨给农户使用,并签署协议书,土地所有权归郡府,农户仅拥有使用权,协议每签一次时效五十年,到期时双方无异议便可自行延长五十年。土地可由子嗣或指定人继承。若无人继承,待协议人故去后土地收归郡府。此外,规定首年税率为30税一,次年为40税一,从第三年起每年均为50税一。不过,郡府拥有根据环境临时加征农税的权利,当然要取得相关机构的批准。而作为无偿使用土地的代价,农户需在五十亩土地内栽种一定数量的树木,当郡府需要征用该土地时,可用另外五十亩土地交换,在赔付相应的搬迁补偿后,农户必须无条件服从。

再次,借助划分土地的时机,将郡内百姓重新集中安置,以城池为中心辐散,或沿河流呈条形分布。

阅读到此处,荀彧十分不解,问道“主公,如此实行,虽然农业得到恢复,农民逐渐富足,但是郡府少了这一大块税收该如何运作?难道仅靠商人缴税吗?况且现在三郡商税仅占税入的一成,少了农税郡府绝难维持!还请主公三思。”

高勇解释道:“这一点荀公不必担心,税收吗……勇自有办法。至于那些农户,则是勇有意使其富足。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乐!农户有了余钱会购买衣服、鞋帽及一应家居用品,这些皆是商人所卖,商人因此而有了收入,有了收入就要缴税。换句话说农民依然要向郡府缴税,只不过以前他们是被迫的,以后他们是自愿的。呵呵!这点与减免苛捐杂税是一样的。”

第二步,建立基础手工业。高勇要求三郡利用各种资源尽量多的招收幽、冀、并三州的木匠、铁匠、泥瓦匠、烧陶匠等等手工艺人,以许诺郡府给予安家费和优厚报酬为条件,将他们招至玄菟郡,具体工作待计划实施之后再详细布置。

此外,高勇特别嘱咐赵胜打探巨匠郑浑的情况,“得知其下落后派人告诉他想知道如何提高炼铁炉温的方法就立刻赶到幽州玄菟。如果他不愿意……把他绑来也行!到时候我自会解释。”

赵胜点头应诺,心道:“主公够狠!不愿意来就给绑来,还好当初我主动投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各自离开安排工作。此时已近晌午,高勇来到后院,几名老木匠早已等候多时,却仍未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得知太守相请后,几人担惊受怕了好一阵,虽然新太守口碑好,可是当官的谁又说得准……

推门而入,高勇首先开口道:“年前把几位乡亲找来多有唐突,如有怨言还请乡亲海涵!”言罢抱拳施礼。

几位木匠吓了一跳,大半辈子了不曾见过一位这样的官员,更何况眼前的是一郡的太守。“扑通”、“扑通”几人相继跪倒不停叩头:“太守相请是草民的荣耀,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来的怨言?”

高勇笑着将几位扶起,“刚刚在前堂商讨政务耽搁些时间,不知不觉已近晌午,老几位看样子出门时肯定没吃饭。如不嫌弃,午饭便在这里解决,我请客。”说完不等几人拒绝便直接让王信准备。感动得几人热泪盈眶,不知说何是好。

高勇示意几人坐下,自己由内屋取出十余张图纸交给他们,说道:“这些图上所画的器械是郡府近期内要用的,几位是郡内技艺最娴熟的木匠,看看能否按图造出。”这些是高勇凭记忆画出的早期纺纱机及织布机的图纸。

几人拿着图反复细看,或眉头紧皱,或神色凝重。这时,王信带人将准备好的午饭送来。高勇把手一摆:“先吃饭,然后再慢慢研究。”

几人恭敬的将图纸放在案边。午饭陆续端上,食物虽然简单却仍有荤菜,主食是两张烙饼。看到如此午饭,老木匠们再次流泪,这是一郡太守请的,说出去肯定让邻居们羡慕死!几人边吃边看,目光不离图纸。虽然饭食是他们许多年来吃的最丰盛的,却仍挡不住他们看懂图纸报答太守的殷切心情。

突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面露喜色,将手中碗筷放置一边,拿起图纸详细察看。

高勇见状急忙问道:“老几位,这个能造出来吗?”

那位老人猛然抬头,兴奋道:“高太守,草民年轻时到过扬州,在那里曾做过织布机,刚才想起此事,只觉得图中所画和那织布机有几分相似,却又精巧复杂许多。”

高勇兴奋道:“如此说来可以造出?”

老人点头道:“凭经验应该不难,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

高勇喜道:“能造出就好。这些设计图你们饭后拿回去,尽快做出来样机。郡内其余木匠随你调用。不过,图纸还有将来你们造好的东西,谁都不准向外人说,如果被郡府知道……”

几人同道:“草民一定替太守保守秘密!死也不说。”

第八章 效法强秦(中)

十二月十八日,右北平送来消息,蓟县的造纸、印刷设备均秘密运至郡城开工生产,幽州商贾亦逐渐向无终聚集,张倩儿、张辽、郭嘉及苏雪莲将会在年底前赶至玄菟。www.65txt.com赵胜此前来时带来大量钱财,郡府亦由此得以展开多项工作。

在众人忙于安排明年工作的时候,高勇着重调查城内的陶器铺,了解当时的制陶工艺。因为仅凭造纸和印刷两种行业创造的利润很难同时支撑三郡建设,即便是全力支持一郡建设亦捉襟见肘。故此必须再开财源,考虑当时的环境以及发展条件,符合低投入高产出的只能是吸引富家大族眼光的奢侈品,其中又以中国自古以来闻名世界的陶瓷为首选。

东汉的制陶工艺比之前朝代有很大提高,为唐代以后陶瓷工艺大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当然,此时的技艺与高勇在以前的时代所见所闻所学相差甚远。于是,在东汉基础上提高陶瓷工艺造出精美瓷器即是短时间内大量增加收入的捷径。

在与自己的记忆相印证之后,高勇详细写出烧制精美优质陶瓷的条件、原料等,还有几种在电视中见过的加工技艺。(唐三彩,是盛于唐代的一种带有多种釉色的彩色陶器的通称。它的釉色有绿、蓝、黄、白、赭、褐等多种,而一般以黄、绿、赭为主,所以称为唐三彩。)

基本资料备齐后,高勇将玄菟郡内经验丰富的制陶匠召集在一起,于城外山中选址,此地拥有相当储量的石灰石和粘土,开采容易运输方便,且便于保密。做好几个烧窑后初步设想的小规模烧瓷基地正式完工,开始瓷器的试制。同时另抽调一批陶匠开始研究烧砖和水泥,在高勇讲解了现代烧砖法以及水泥制法(主要是石灰石、粘土及其他相关物质在高温下煅烧)及其所需原料之后,就让他们自己试验去了。

之后,高勇立刻带人直奔东北方向的高显(即今铁岭附近)寻找铁矿石。这里的铁矿石矿层浅易于挖掘,且矿脉绵长是上佳的铁矿石基地,尽管富矿储量少,但早期应用足矣。

秦风仍在严密监视山贼动静,得知高勇到达高显后连夜赶回拜见。高勇详细了解情况后,对其一番嘉奖并指示他继续监视山贼,同时抽调郡兵入山寻找矿石。秦风很是奇怪:天寒地冻的找什么矿石?没有多想,自己亲自带人入山搜寻。

众人拾柴火焰高,三天内即有数处发现矿石。高勇一一查验,用上学时学习的分辨铁矿石品质的方法分出等级,对于埋藏较浅的优质铁矿石矿层详细做好标记,等待日后开工挖掘。

铁矿石事毕,高勇马不停蹄南下,在玄菟郡的偏东部(今抚顺附近,有巨大的优质煤矿,而且煤层埋藏浅,适宜露天开采)找到了丰富的煤矿资源。这次寻矿工作相对容易,当地百姓早有使用这种黑亮石块的纪录,但是量不大,且由于交通、通讯原因并不被外人知晓。

按照当地老人的指引,高勇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了几块黑石。老人说道:“禀告太守,这便是能烧的黑石,树林里还有许多,不知由哪里生成。每到冬天,村民常常拾捡回家取暖。”

高勇掂量着煤块笑道:“向下挖,下面一定还有更多!”

老人奇怪:“这个乡亲们也试过,挖了几尺深也不见,兴许这黑石可遇不可求。”

高勇将煤块往地上一砸说道:“就是这里。几尺还不够深,至少要一丈以上!”

在老人惊疑的目光中,十几名郡兵开始全力挖掘。很快,方圆两丈的冻土被硬生生挖开,随着深度增加,黑土层逐渐减少,一丈左右时黑土基本消失,再往下半丈……包括老人在内的所有人均惊讶的合不拢嘴!坑底果然出现黑石,但是仍混杂着黑土,再一锄头下去,底下几乎全是黑石,黑黑的一层不知延展伸向何方。

看着这黑亮的煤块高勇心里明白,有了好煤,就能炼好钢,就能烧好砖好陶瓷,还可以烧玻璃。围着深坑走了一圈,高勇即令王信调动一百郡兵来此驻防,不准任何私自开采,违者一律关押。

回到郡城已是十二月底,土地清查已如火如荼的展开,开赴各地招收工匠的人员亦陆续启程。全郡百姓都在为新年做准备,买肉的、买布的,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减免税赋的效果体现出来,加之今年的丰收,民户将手中粮食卖出后得到比往年多得多钱,足以为家人添置新衣、年夜称上一块肉,笑容即是幸福心情的真实体现。

走在街上,看着幸福的人群,高勇胸中充满成就感。忽然,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高勇立即下马,挤过人群悄悄来到二人身后摘下捂住口鼻的围巾叫道:“你们何时到的?”

二人同时转身惊呼:“高大哥!”“哥!雪莲好想你啊!”苏雪莲一下子扑到高勇怀里,郭嘉则抱拳施礼。

高勇摸着苏雪莲的秀发夸奖道:“雪莲长高了,我看看……嗯,变得更美了!”说着又打量起郭嘉,“郭弟结实许多,看来有坚持跑步。个子高了,面容更加俊郎,只怕你这一来,玄菟郡的大家闺秀又要害相思病了!”

郭嘉摇头道:“她们距离嘉的要求相差甚远,况且大哥常说:大丈夫当事业为先,儿女情长容后再议!”

听到这话,苏雪莲当即反驳道:“骗人,离开蓟县之前还跟钱家小姐……哎呀,人家说不出口!”

高勇一听来了兴趣,刚要询问。却见郭嘉把头扭向一边惊呼道:“好漂亮的簪子!戴在雪莲头上一定很好看!”说着一溜烟跑了过去。

苏雪莲却丝毫不为所动,静静的偎依在高勇怀里,弄得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高勇可吓了一跳,赶紧用围巾罩住脸拉起苏雪莲往郡府走去。这种事情高勇不觉得如何并不奇怪,毕竟他是现代。可是苏雪莲也完全不在乎,或者是有意不在乎却很使人吃惊。

直到高勇离去很久,才有人突然喊道:“咦?刚刚那个少年怎么相貌和新任太守有几分相似!难道他们是兄弟?”

“差不多吧!不然怎么会当街……”议论之声不久即烟消云散,独留郭嘉倚墙若有所思。

此时郡府内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官员升迁、郡兵增补,吏员们进进出出繁忙异常。沮授坐镇应付这一切,看到高勇进屋立即起身相迎,“主公几时入的城?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好有准备。”

高勇笑道:“诸公如此繁忙怎可再加负担,安静的入城挺好的,更能体察市井民风。这半个月有什么新情况?”

沮授闻言苦笑道:“州府催缴税款的通告前日送达,要求所属郡县务必在一月底前将各项税款上缴。可是现在郡府的钱只出不进,困难啊!还有,山里的陶窑烧制的陶器虽然做工可以,却始终达不到主公要求的,彩绘釉料极易脱落,据老陶匠说可能是因为火候不够。砖窑的第一批砖正在制作,这一两天即能出窑。水泥仍在试制,预计十天后会有结果呈上。”

高勇解下外套走近炭火边取暖:“这段时间几件重要的事情都有了眉目,窑温不够的问题很快能够解决,因为玄菟东南发现了一种能够燃烧的东西——煤,用它可以代替木炭,而且用作炼铁炼钢将更有效果。红砖、水泥都生产出来后立即着手新房建设,明年的任务更重啊!”

光和五年的最后一天,三郡百姓怀着激动的心情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半年前还在为生计发愁的他们此刻正满怀信心期盼新年的到来,回首光和五年,上天赐给他们一个勤政爱民的太守,贪官得惩、冤屈得伸、连续数年横行无忌的乌桓竟第一次损兵折将空手而归。除夕夜格外的热闹,尽管室外寒气逼人,百姓们仍打着灯笼上街,互相恭贺新年,并不约而同的来到郡府门前默默的为他们的好太守祈福。人群越聚越多,几乎将整条街填满。

许多百姓看到寒风中仍在沿街巡逻、守城站岗、忠于职守的郡兵,纷纷返回家将年夜饭分出一部分交到他们手中,感谢他们奋勇杀敌击退乌桓并期望他们越战越勇保卫家园,让边疆再不受兵祸之灾。

郡兵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深受感动,想起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禁羞愧难当。吃着乡亲送来的年夜饭,许多人首次明白到原来父老乡亲是如此的淳朴、是如此的忠厚……

郡府内,张倩儿带着苏雪莲、郭嘉、张辽以及灵儿在院内玩耍,沮授与荀彧、赵胜把酒笑谈,高顺与孙泰、冯玉等人讨论训练郡兵之法,王信、杨凌拉着裴石在院内与秦风对打,只有魏明独坐石椅仰望夜空陷入深深的沉思。

高勇轻步过去,蹲在魏明身边笑问:“魏校尉在欣赏哪颗星斗,竟如此专心?”

魏明身体一颤,收回目光望向高勇,眼中分明含着泪水:“属下刚刚在想:如果李头、三娃、王伙夫他们能多活几年就好了!就能够过上吏治清明、安居幸福的日子了。这些年,兄弟们一个个战死疆场都是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可是,如今好日子来了,他们却再也看不到了。”

高勇静静的听着,视线逐渐放远直至落在遥远苍穹的北极星上,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泪花。等到魏明说完,高勇捧起一把雪用力握成结实的雪球,掂量几下后拼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的砸向夜空……“为了死去的兄弟,我们活着的人要凝聚在一起,像这个雪球一样狠狠的砸向敌人,让乌桓以及所有欺负过我们的家伙统统见鬼去吧!”

院内众人不知何时停止笑谈倾听魏明与高勇的对话,此刻看到远远消失在夜空的雪球,沮授首先蹲下握成一个同样结实的雪球扔向天空:“主公说的对,让所有欺负过我们的家伙统统见鬼去!”

荀彧亦远远扔出雪球:“上下同心,其力断金!”其余众人纷纷握出雪球砸向夜空述说着发自内心的感动话语……

此刻,高勇泪水滚落,这是众志成城的激动、是万众一心的呼应……他知道路已在前方延伸,必须勇敢坚定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一月一日,除夕夜的欢乐气氛尚未散去,玄菟郡府却再次忙碌起来。已经是三郡军政中枢的政务堂于新年首日发出了一份改变历史开创未来的公告,内容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乌桓掳掠日甚,边郡不堪其扰,皇上亦为其忧。光和五年十一月,朝廷下旨着各边郡自行筹备钱粮整训郡兵以御乌桓。故,郡太守下令:自光和六年元月一日起,幽州玄菟、辽西及右北平三郡实行临时管制。各郡、县官吏不得擅离职守、百姓不得私离郡境直至新公告下达。

与公告张贴同时,郡兵开出军营将三郡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封锁,巡逻队严密巡视郡境,不准任何人逃离。

三郡官吏、百姓被这份公告及郡兵的行动弄得一头雾水,他们猜不出新太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刚才减免赋税怎么转眼间又限制出入?

一月三日,百姓迷惑之际,第二份公告下达三郡:自本告示之日起,郡内无房无地百姓,无论佃农、贫农、流民、乞丐,凡有男丁能耕种者,均可自愿到郡府登记,由郡府安排耕地、房屋事宜。先到者可优先受领肥沃土地。

此公告自发出之日起立刻在三郡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平民百姓自然大喜过望,特别是无房无地的社会底层之人,他们十分清楚土地意味着什么。虽然初次得知此事,许多人持观望态度,尤以佃农最甚。但是,流民、乞丐可不管这些,一窝蜂的涌向郡府,各亭向乡汇聚,各乡向县汇聚,各县再向郡城汇聚,山泉溪水眨眼间变成奔腾大河。幸有高顺提议加派郡兵维持,否则郡府大有被踏平之嫌。

然而,此事虽得到广大底层民众支持,却已然触动世族地主利益。三日傍晚,王德即带领其几位老友一同登门拜访。高勇亲自出迎:“王老族长为何亲自前来?如有急事,只需派人告知,晚辈定当立即赶去。”

王德面色偏冷,以套话做答:“岂敢劳动太守亲临,老朽舍下院小墙薄容不下百姓拥戴。”

高勇听出其中的火气,哈哈笑道:“老族长仍是矍铄健谈,屋里请!”

王德将拐杖重重敲击地上叹息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原本指望靠着百十顷土地安度余生,怎知郡府一道命令让这小小的期望化作泡影!”

高勇微笑不语,只将众人引向屋内。待各自落座,高勇直接切入主题:“几位老族长亲自登门,晚辈不好太过客套,只有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老族长此来定是为郡府分地一事,对否?”

几人同时点头,王德说道:“高太守,招收佃农耕作自家土地是老朽几人家业的根基,且先前支援太守救民的钱粮亦由其所出。如今太守突然下令分给无地农户耕地,不仅贫农、乞丐纷纷争抢,即便家内佃农亦蠢蠢欲动,形势颇令人担忧。如此下去,只怕老朽空有土地却无人耕种,如何度过余生啊!”

高勇倾听,待其抱怨完后才笑道:“老族长所虑者无非是家族产业不保,其实晚辈发出命令之前已斗胆为几位想好对策。在晚辈看来,此对策只能让家族产业日盛。”

王德望向高勇,疑问道:“高太守可否说来听听?太守所想定非寻常人所能知晓!”

高勇解释道:“王族长可知晚辈名下的两大产业——造纸与印刷?两大产业利润丰厚,一个小造纸作坊的年收入顶得上老族长全年卖粮所得,更别提印刷了!”

王德不解:“高太守此话何意?莫非要……”

高勇点头道:“正是,晚辈打算扩大生产规模,邀请几位老族长共同经营。”

王德奇道:“如何共同经营?”

高勇笑答:“有两种方法,其一,以出资方式加入晚辈经营的作坊,按照商定的出资比例分享收益、承担风险。当然也享有经营权;其二,以公开竞买的方式买下造纸方法,自己出钱开办作坊。具体情形晚辈会拿出详细的方案与诸位商讨。”

王德低头不语沉思许久……突然双目一亮望向高勇:“好,王德相信高太守,愿意出钱与高太守共同经营!”其余几人亦各有想法。

高勇摆手道:“郡府官吏虽然可以拥有产业,但是为官之时禁止经营,凡是以权谋私者统统罪加一等。为做表率,晚辈想将造纸、印刷划转到郡府名下,其收入全部纳入郡府府库。当然,这并不影响老族长入资分利。”

王德很是感动:“高太守如此深明大义,老朽定当全力支持到底!”

一月四日,经过改进的纺线机和新式织布机同时制作完成。

旧式纺车由缫丝机演变而来。一次只能纺出一根线,效率很低,直到宋元时期黄道婆将其改进之后才获得长足进步。而高勇画出的图纸是根据书本及电视中所见,以英国“珍妮”纺纱机(可同时纺八根线,发明于1764年。)及黄道婆的三锭脚踏纺车(可同时纺三根线,发明于元代元桢年间。)为模板画出的两种纺线机,再辅以自己高中时所学的齿轮传动与机械构造知识加注的详细说明。故此,新式纺线机有两款,只需选出综合效率最高的即可。

旧式织绫机有一百二十个蹑(踏具),人们用脚踏蹑管理它,织一匹花绫得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后来,这种织绫机虽经多次简化,可到汉末三国时,仍然是五十根经线的织绫机五十蹑,六十根经线的织统机六十蹑,非常笨拙。高勇所知的现代织布机全无用武之地,于是干脆抄袭几十年后马钧的发明,以其改进的织绫机为原形所画,效率比同时代的织绫机大为提高。

几名老木匠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着亲手打造的两样“宝贝”在工人的操纵下开始工作,更加紧密结实的麻线和棉线在纺线机的运转声中不断延长,工人熟练的将线头导入织布机上,随后在织布机“咔嚓咔嚓”的欢叫声中质量上乘、厚实柔软的棉布被一寸寸生产出来。

最令众人惊讶的是纺线机的超高效率——一次竟同时生产八条线,而织布机不仅简单易操作,织布效率更是大大超越同时代的其他器械。

轻揉如此质优的布匹,高勇心情难以名状,这是跨时代科技相结合的产物,虽是生产力提高的一小步,却是初级产业化进程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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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效法强秦(下)

一月五日,第三份公告下达:郡内女子年龄在十六岁至四十五岁之间无论婚否均可到郡府登记申请进入郡府织布工坊做工,有纺线、织布经验者优先。(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工钱预定按月结算,具体方法另行通知。

与此同时,一道密令送至赵胜手中,要求其加派人手赶赴南方各州贩卖纸张书籍的同时大量收购麻、棉、丝等纺织原料,并开始秘密收购粮食、铜、铁等物资囤积。赵胜将密令与公告联系在一起,立刻明白到高勇的用意,不禁赞叹高勇的手笔越来越大。

这是一份最怪异的公告,居然以郡府的名义召集女工开办织布工坊。在家纺线织布也就算了,毕竟那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老规矩。可是如今竟要将这种自给自足的方式改为集中生产,换句话说女子不可以轻易露面的保守规矩将被打破。

荀彧非常不解,得知消息后连夜由辽阳赶回,大清早第一个踏入郡府:“主公,这个郡府开设工坊招收女工是怎么回事?”

高勇伸个懒腰笑答:“荀公莫急,看你双眼通红满身尘土想必是赶了一夜的路,快进屋内歇息一下。”

荀彧毫不理会仍旧说道:“男主外女主内,此乃先古之礼法圣贤之教喻,怎可轻易破除?纺线织布只在自家屋内即可,何故召集一起徒生是非?”

高勇知道硬来不得,只好解释道:“荀公所言仅代表一家之辞,平心而论并无太大过错。但是,于国于民却也无甚好处。试问:一女子在家中又纺线又织布,生产一匹布需多少时间?”

荀彧考虑一下回答:“约在两月上下!”

高勇微笑:“如此推算两名女子至多生产两匹布。但是,如使一人专责纺线,一人专责织布,再辅以新式器械,荀公认为产出又当多少?”

荀彧稍愣,摇摇头:“不甚清楚。”

高勇拉着他走到摆放新式纺线机及织布机的房间指点道:“这是刚刚制造出来的,有了它们同样的人力可以生产出几倍的布匹。换句话说两个人两匹布大约只要半月而已!”

荀彧立时目瞪口呆!

高勇继续道:“效率提高,布匹价格自然下降,于国于民岂不都是好事!将女工集中劳作利于材料转运统一管理,还可控制质量,造出同规格同样式的布匹,且女工一起工作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更能提高效率。倘若令其在家中劳作,此等好处皆无,事倍功半啊!”

大户人家的女人自然用不着抛头露面从事生产,可贫苦人家及中下层百姓却顾不得这许多,只要能赚钱糊口什么活都可以做,挨饿的时候他们才不在乎什么礼数呢!一时间,郡府的门槛几乎再次被踏平!

一月七日,第四道公告下达:凡郡内木匠、铁匠、泥瓦匠及有此技能者需在两日内到所属郡县登记,等待郡府统一征调。

一月九日,第五道公告下达:凡郡内有志从军、身强体壮、勇武过人年龄介于十八至三十岁之间者均可到郡城申请参军。

一月十日,三郡开始正式分配土地。首先由郡城周边平坦肥沃的土地开始,每丈量出五十亩即设桩划界,每块土地均呈条状以便尽量保证拥有同样面积的肥沃土地。沿河划分的各地块之间留有水渠通道,以便开春后修建灌溉沟渠。

三郡贫苦百姓激动不已,这土地是他们祖辈梦寐以求的。在这贪官污吏横行朝不保夕的时代竟然有官府给百姓发放土地,尽管契约里强调该土地归郡府所有,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它归属谁都无所谓,因为契约中明确写着不收租税,并且有效期长达五十年,也即是说这辈子甚至子孙都不用再为无地耕种而发愁。

拿到地契的百姓第一时间所想到的即是拉家带口到郡府门前叩拜,并且至此才明白第一道公告不准百姓私离郡境的用意。

此举开创土地国有化先河,并在契约中明确写出只在本任太守治下才能生效,换句话说下一任太守到来此份地契将会失效。由此,百姓们为了自己的生计着想,只有彻底坚定的支持新太守治下的郡府才能保证有土地可以耕种!于是,民心得到空前的凝聚,三郡内百姓对高太守的崇拜更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征兵公告后,每日均有数百人应征。而到郡府登记的妇女更达数千人之多,可见因为土地一事,百姓对郡府的信任得到极大提升。面对这一切,荀彧无言以对,民心所向神佛难阻。

同日,三郡木匠、铁匠、泥瓦匠开始向玄菟集中。高勇下令征集闲散男丁组成伐木队开始砍伐树木为即将开始的各项工程准备木料。未来的高勇相当清楚保护环境的重要性,过度砍伐会导致气候异常、水资源匮乏直至沙漠化,于是在下达砍伐森林的命令同时亦随同下发指导手册,详细说明如何保护古树、如何保护水源地、如何保护稀有树种、如何分批砍伐等知识。

此外,高勇又令裴石组织人力在适宜种植林木的平地上建设人工林场,为五年至十年后的木材需求提前作好准备,还鼓励百姓种植适宜做木料的树木,比如杨树、桦树等。

十二日,首批木料运回,同时各地木匠、泥瓦匠、铁匠陆续到达。高勇立即下令木匠开始制作新式纺线机与织布机,并召集女工开始培训,准备短期内大规模投产。尽管仍处严冬,可三郡却热火朝天,郡府、百姓皆繁忙异常。两日一道公告,令人目不暇接,不仅将三郡带入急剧变革之中,还环环紧扣目标明确,引导百姓朝着既定的方向大步前进。

十三日,由于使用煤炭,窑温得到大幅提高,砖窑烧制出首批合格红砖,水泥亦开始逐渐接近预定要求。得知此消息,高勇大喜,立即调动郡兵将首批红专运至郡城,并要求泥瓦匠研究如何利用这种红砖建设新式房屋。当然,高勇也画出自己那时代的房屋样式及基本结构供其参考。

如同木匠一样,泥瓦匠首次看到红砖亦目瞪口呆,翻转细看抚摸敲击,任凭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这种红砖是如何制作出来,比起土坯不知强出多少倍,尽管仍不及青石坚硬,但红砖拥有规格统一、利于搬运、方便建造、适宜大量生产等诸多青石所没有的优点。许多泥瓦匠忍不住想要立刻试验建房,看看这种红砖究竟有多好!

高勇想想也好,反正水泥尚未弄好,让他们使用当时的泥料试验也不错。于是,当日午后,郡城河边一栋房屋开工建设,按照高勇的建议:设计房屋结构、挖地基、砌红砖、绑垂线……古今建造技术开始尝试结合统一。

十四日清晨,高勇被苏雪莲欢快的笑声弄醒。出门一看,苏雪莲正坐在石椅上笑看院墙上蹦跳嬉闹叽叽喳喳欢叫的两只喜鹊,他们互相追逐时飞时落,扑动的翅膀将墙上的积雪扇落,在朝阳下绚烂美丽。

苏雪莲目不转睛观看他们的即兴表演,偶尔侧头噘嘴,偶尔轻声欢笑。高勇驻足观望,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

郡府内,征调来的铁匠聚在一起低声细语,均在猜想新太守召集他们的目的。此时看到太守跨门而入,尽皆叩拜。

高勇伸手示意免礼:“此次召集诸位是有要事相求。”

“太守有事尽管吩咐!”

“好,一会启程赶赴郡城东边的抚平乡,大概要住在那里一段时间,吃住皆由郡府供应无需诸位担心。只希望各位竭尽所能,完成郡府交付的工作。”

次日,抚平乡突然出现三百郡兵驻扎,随即全乡被严密封锁,乡内百姓已于五日前接到郡府通知搬往他处。在铁匠赶到的同时,另有三百余民夫进入。很快,通向高显铁矿及东南煤矿的道路开工建设。铁匠则开始在抚平修建炼铁的设施,尝试用煤冶铁。

十八日,高勇仍在为郡内工业分布绞尽脑汁时,门卫禀报:几名工匠抬着大木箱要拜见太守。高勇将笔扔到案上,舒舒服服的伸伸个懒腰,心道:“看来又有好消息啊!”果然,这几人正是试验烧制瓷器的工匠。

为首之人叩拜道“禀告太守,草民等按照太守吩咐,经过百余次试制,终于在昨天烧出第一窖瓷器。知道太守一直为此事烦心,故连夜送来请太守过目。”说着,后面几个人抬进一个大木箱,打开箱盖将里面放在稻草中的瓷碗、瓷盘、瓷碟一一拿出摆在案上。

这几件按照高勇要求绘有图案的瓷器制作精良、晶莹剔透、光泽四溢,拿在手中清凉顺滑,绝非当时普通陶器瓷器可比。

此时沮授等人闻讯赶到,在高勇介绍下每人选一件捧于手中细细端详,看到瓷器上图案色彩竟有三种之多,浓淡相宜绚烂异常,目光中充满惊讶与赞叹。“主公奇才,此等瓷器世所罕有,乃是无价之宝。主公由何处得之?”沮授最先开口。

高勇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这是两千年后学来的,只好再次将莫须有的师傅搬出来:“此乃家师传授,只是少时顽劣,不曾用心学习师傅所制方可称作无价之宝。唉,睹物思人令人感触甚深!”一句话,将这技术来源彻底封死。沮授也没多想,继续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倒是陈晋端详几遍之后喜道:“高太守,如此上佳瓷器如果拿到外面贩卖,依晋看定能有个好价钱。”

“那你看此物价值几何?”

陈晋考虑许久方才咬牙道:“非三万钱不卖!”

高勇哈哈一笑,遥头道:“三万钱太少,非十万不卖!”接着对几位工匠说道:“诸位数十天来辛苦了,离府前每人到账房领五千钱,此外给予协助的工匠每人一千钱,由你们代领。回去后立刻扩大规模,将生产出来的瓷器秘密交于赵郡丞。有两点务必注意:第一,烧瓷工艺要严格保密,如有泄漏下场不说你们也能猜到;第二,诸位回去后还需辛苦,研究研究能否烧制出更多样式,比如酒杯、花瓶、手镯等。此外,色彩仍然太少,要继续摸索试验,对于发现新颜料者均有重赏。”

工匠离去,高勇心中的半块石头落下,有了瓷器,再加上造纸、印刷以及纺织三大行业,郡府几年内的建设资金总算有了着落。看着众人喜爱的模样,高勇当即将这几件瓷器分别赠予了他们,并将样品立刻送至赵胜手中,要其准备在富户大族中推销。

三郡建设的初期基础工作已经起步,剩下的就是等待发展壮大。手中的人才各司其职,荀彧主抓民生,整顿吏治、丈量土地、安排分配忙得不可开交;赵胜虽然挂名右北平郡丞,可自从接手工商生产后便再也没有过问郡内之事,尽心尽力帮助高勇开展工商事业,督促设备制造、加紧培训工人、巡视各处工坊烧窑、安排原料采购、物品生产、组织贩卖,几乎没有片刻清闲。

高顺整日留在军营内训练精锐郡兵,根据高勇设想结合实际安排各种训练,诸如体能、武艺、战阵、军姿等,还尝试开展思想教育,以此加强军纪提高战力。魏明、陈晋为其副手,奔波于辽西、右北平两郡,与秦风、毋安一起巡视城防安排二线郡兵部队的训练工作。孙泰则被高勇单独调用,安排其负责各处生产工坊的护卫工作,特别是正在建设中的冶炼基地为重中之重,每日至少有五百郡兵看护,通向外界的道路均有明卡暗哨严防,且巡逻频繁几乎一队紧随一队。

而其中最忙碌的当属居中调度的沮授,民政、军政、生产均要从中协调,弄得负责联络送信的杨凌、马成叫苦不迭。

王信仍旧负责密探细作的事情,不但在三郡内部逐渐扩展,还悄悄向周围郡县延伸。高勇密令郭嘉参与其中,开始对其进行培训锻炼。之所以让郭嘉、王信负责此项工作,只因他们二人最为可靠,王信自不用说,视高勇为至亲兄长,忠心绝无问题;而郭嘉虽与荀彧亲密,但是根据日常的接触及史书所写,他在大政方针上与荀彧相差甚远,思想更为开明,对于新事物的接收领悟能力强于荀彧。高勇交给他们二人的第一个任务是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网络,首先以收集商业信息为主,发掘历练人才,等到基础牢固后再向政治、军事情报网络转化。

冯玉仍为外交特使,自成功出使鲜卑后越发自信,一有闲暇即向荀彧、沮授及高勇请教礼仪之道、诡辩之术,不断充实自己的能力。高勇看在眼中喜在心理,除时常督促之外,还让其负责与那些难于打交道的大族豪强交涉以锻炼才能。

当然,作为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自然知道权利的核心是什么。小事及安排好、有固定处理模式的事情均交由手下去办,而大事绝不可含糊,其中尤以军权、财权、人事任免权最为重要。于此三点,高勇牢牢掌握在手中。

仿效强秦之策,郡兵调动凡在十人以上皆要得到高勇许可;财政收支均需高勇亲自过目,凭借财会专业的底子,对于此等简单的账务应付自如,不但能开源节流,还能调整郡府支出策略,影响郡内经济运行,进而达到小范围内调控经济的目的,也算开创宏观调控先河;人事权是最简单同时也是最难的一项,为了保证新政得到认真有效的贯彻执行,高勇破格提拔年轻有为思想开明之人,更要求官吏自荐、推荐并举,只要认为自己有才能均可向郡府提出升职申请。高勇则作为早期人事经理,采用笔试、面试、初试、复试等手段,在没有完善的官吏考核任用制度的情况下,全凭一己之力选拔。体会到其中的艰辛之后,也使高勇下定决心认真思考合理、高效、简洁的人事录用制度。

一月二十日,首批五架纺线机、十架织布机在木匠们日夜赶工的辛苦劳作下完成,同时由三郡收购的棉、麻亦运达郡府,装满五栋大屋。高勇亲到工坊视察,看到纺织女工熟练操作机器,乱做一团的棉、麻逐渐理顺成线,在纺线机中穿过眨眼间变成纤细、柔韧的棉线、麻线。随后,棉线、麻线被导入纺织机中,布匹在“咔嚓”声中一寸寸生产出来……如此高效率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

荀彧第一次目瞪口呆,脑中不禁想起前些天反对招收女工的情景,此刻亲眼看到布匹的生产速度如此之快,看到周围众人同样难以置信的目光,他明白到对高勇绝不能以平常眼光看待。

高勇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只因心中激动,工坊规模虽然不大,却开始了纺织工业的革命,而纺织工业革命又是其他工业革命的开端。

安心休息三五天后,高勇将工作托付给荀彧、沮授等人,沐浴更衣再次钻入屋内,开始设计三郡发展规划的第二阶段。

第八章 效法强秦之百年大计

百年大计,育人为本,全新的管理理念、政治思想能否得到继承和发扬全部要仰仗基础教育。(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针对此点,高勇着重参考现代教育制度,打算提前千余年普及全民义务教育。制度上设小学、中学、大学、研究院四级教育机构。

小学学制五年(规定7岁入学),开《国语》、《数学》、《武术》三科,主要以识字读文、掌握基础数学为主。高勇根据记忆撰写《初级数学》,引入阿拉伯数字和九九表,使学生毕业时能够进行千位以内的加减乘除运算。《国语》请荀彧、沮授收集相关书籍采纳百家之长撰写,使学生通过学习国语确立爱国思想。《武术》为众武将合力完成,主要以强身健体、夯实基础为主,包括简单的拳脚武艺以及高勇带来的太极拳法。五年期满参加升学考试,合格后直升中学。

中学学制四年,开《国学》、《法政》、《物理》、《数理》、《化学》、《武艺》六科。

《国学》以儒家、法家思想为主,兼顾其他诸子百家,以为国为民思想为主,增强爱国观念,淡化君主意识,将依法治国理念深植于每名青年脑中。

《法政》以学习法令规章、治国治政为主,强调法治优先,学习用法律规范行为、依法治国的核心思想。

《物理》是高勇根据记忆中所学的物理知识撰写而成,包括万有引力定律、摩擦系数、惯性、速度、加速度、时间度量及力学几大定律等等。尽管此书几乎无人看懂,但是通过一系列的实验演示,不仅有利于青年破除保守思想,还能培养他们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心,为未来可能的科技大发展奠定坚实的人才基础。至于更深奥的电学部分,考虑到现在仍无法进行实验演示,只好留给大学生去研究创造了。

《化学》高勇可是写的得心应手,不但完整写出元素周期表,还顺带写出许多日常相关的物质结构、特性及化学反应方程式,如刚刚烧制成功的石灰与水的反应,铁的氧化反应,空气中氮气、氧气比例并依此推出木材的燃烧原理,二氧化碳的生成等等。此外,为使学生更好的了解掌握化学,高勇还特地写出英语字母表。谁知后来一位青年将数字与字母结合研制出二次加密技术,使得其他势力窃取高勇军政情报的计划全部无工而返。

《数理》比《数学》深奥许多,开始引入方程式、方程组、基础函数等概念,不过高勇也才学到概率,而且差点挂掉~~~至于高等数学,高勇将记忆中还剩下的全部写出,不论懂的还是不懂的都作为大学教材,让大学生研究去吧。

《武艺》不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开始向实用化过渡。主要目的为培养中下级军官及国人尚武精神,除更高级的拳脚武艺外,还涉猎刀剑、枪戟、射术、马术等诸多方面,并适当引入行军布阵之道,以吸引有志从军的青年。

中学四年结束考试合格后,可以选择升入大学、军校或者技校。大学学制四年,入学后根据个人爱好选择相应的学院,以自学、研究为主。开设国学院、物理学院、化学院、数理学院、地理学院、商学院、工学院、法政学院。着重试验、研究、论证及探索。优秀学生将有机会进入研究院从事专业研究。

技校主要培养拥有中高级技能的技师,学制四年。包括冶炼、锻造、烧制、织造、印刷、制纸、精细加工等诸多技能,学制四年,两年理论学习,两年实践探索。毕业后仅为初级技师,需经过一段时间实习并通过资格考试后才能够获得中级及高级技师资格。

军校入学要求最为严格,学制四年。两年为军事理论学习,重点学习全新的军事理论、军事战略战术以及新军建制;两年为实习,学员将被分配到各基层部队进行锻炼,综合成绩合格者方准毕业。其后根据所学专业进入相应军种部队,由士官长做起逐级晋升。

看着自己辛苦所得,看着这些即将影响未来走向的文字,高勇内心激动无以言状,一种改变历史进程、改变历史车轮轨迹的自豪油然而生!这份详细规划定名为《育人纲要》,包括相关教材在内,高勇亲自誊写数份存档,一则反复检查,二则审核完善。

此项工作结束,高勇立刻着手另一项核心改革——全新的军事制度。

新军设立并非难事,作为中级军事迷,高勇清楚知道军队战斗力的决定因素除士兵、装备和士气外,还包括军事组织、后勤保障、基层军官三大要素,尤其以后勤保障和基层军官为重中之重,毕竟在原先那个年代听到得最多的关于军事的话就是:战争打的就是后勤!

高勇综合古今军事制度的各种特点,凭借自己的认识了解做出如下设定:

步兵,十人为一班,内设班长一名,为士官长;五班为一连,设连长一名,尉官(少尉);五连为一营,设营长一名,尉官(中尉、上尉);四营为一团,设团长一名,校官(少校)。班为军队基本单位,团为最小独立作战单位。故此一个整编团作战人员1000人,校官5人,尉官20人,合计1025人。尉官和校官均独立于编制。

五个团为一师,设师长一人,副师长两人(由辖下的五个团长中军衔最高者兼任)。五个师为一军,设军长一人(战时由上级任命战后撤销),副军长二人(由辖下的五个师长中军衔最高者兼任)。副师长、副军长仅负责平时战备训练。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多个军同时作战,还可在军上设集团军以方便指挥。其中师长以上军官根据军衔可以有自己的专属护卫队,其中少将为一个连计五十一人,中将为两个连计一百零二人,上将为三个连计一百五十三人。

骑兵,五人为一骑兵班,设班长一名,士官长;十班为一连,设连长一名,尉官;五连为一营,设营长一名,尉官;四营为一团,设团长一名,校官。

士兵依据军龄及战功分为:新兵(1年)、下士(2年)、中士(3年)、上士(4年)。

军官依据军衔分为:士官长、少尉(连长)、中尉(营长)、上尉(营长/副团长)、少校(团长)、中校(团长/副师长)、上校(师长)、大校(师长/副军长)少将(军长)、中将(军长)、上将(集团军)、大将(集团军群)。

此外,还设立爵位,根据爵位享受政府的津贴。这一部分命名为《新军纲要》。

搞定这些已是二月春风轻舞飞扬的时候了,树叶抽芽、大地嫩绿,春天气息一点点将寒冬赶走。高勇立刻召集众人开会,打算了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正巧赵胜刚刚由右北平赶回,看到他兴奋的模样,准是有好事发生。

荀彧拿出厚厚三本账册说道:“主公,分配土地的事基本办妥,无地的流民、贫民皆分得土地并已着手翻耕,此三本账薄是三郡土地分配的详细信息。部分依附于地主豪强的佃农亦开始申请,但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还需请主公批示。由于红砖量产,玄菟郡城周围的新村庄分批开工建设。只是民夫有限,一部分要建设道路,一部分建设砖窑、瓷窑,还要再分出部分开垦沟渠,故新村建设进度缓慢,大部分百姓至今仍挤在棚屋内,初步预计要到六月才能完工。”

高勇笑问:“那红砖修建房屋效果如何?工匠们有什么要求和建议?”

荀彧钦佩地望向高勇答道:“红砖得到工匠们一致赞许,乃是建房的绝佳物料,结实牢固、利于建造,比起泥坯不知强出多少倍。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主公制造出更多的红砖。”

高勇转向赵胜说道:“这一点恐怕要问赵兄了!”

赵胜苦笑:“砖窑的扩建工作正在进行,可是由于民夫的问题亦是进度缓慢。水泥的烧制取得极大进展,根据呈报上来的情况看,混合水及细沙后的凝固效果越来越接近主公要求,相信不久即可制出合格的水泥。不过……这水泥真是神奇,放进去的明明是石块,为何出来的却是干燥的粉末?加入水及砂石后更会逐渐变得如岩石般坚硬,还能将青石、红砖牢固的粘在一起,即使用斧凿也仅能破坏少许。如若用来修造城墙……如此厉害的物事,主公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高勇以微笑作答,反问道:“纸张、书籍以及陶瓷的销售如何?”

赵胜拿出账薄边看边说:“一切顺利,纸张、书籍在冀州、幽州的销量增长近五成,在并州、青州、兖州、徐州亦开始贩卖,销量增长迅速。瓷器的销售更是出奇的好,尽管价格高达十万钱一件,购买之人仍趋之若鹜,许多客商更要求像书籍一样提前预订。按照目前的收支状况,三大行业带来的收益足以维持郡府开销。只不过……”

高勇见其略有犹豫,猜之恐有难言之隐,遂问道:“何事难以启口?赵兄尽管说出来。”

如此赵胜才继续道:“只不过,洛阳在我方商贩到达之前就已有纸张销售,并且其纸张的色泽和质量与主公作坊生产的一般无二!”

高勇不等听完便忍不住大笑起来,令其余众人莫名其妙,暗想:“主公这是怎么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纸业遇到对手,搞不好更牵涉到机密外泄,即便如此仍能笑得出来?”

高勇止住笑声,解释道:“诸公不必在意,那纸张定是出自皇上开设的造纸作坊……哈哈!想不到皇上经商本领如此之强,我辈楷模啊!”

“啊!”众人齐声惊呼。

高勇摇着头继续道:“大概是勇忘记说了,这三郡治权可是用造纸术换来的!想皇上看出其商业价值当然不会放过。对了,赵兄,我们的纸不要向司州贩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怪不得,胜还以为…哎,让主公见笑了!”赵胜致歉道。“此外,胜按主公要求向幽州、冀州经验丰富的工匠发出邀请,怎奈他们一听说要搬迁到辽东边地,当即一口回绝,无论如何不肯前来!不过有些学徒却很感兴趣,但其经验不足仍需锻炼。”

“无妨,来者不拒,不来的也不好强求。郑浑的下落打探到了吗?”

“说到这位郑浑还真是奇怪,别人一听是辽东边地立即拒绝,可是这个郑浑却说:‘辽东边地有上等矿石,只因气候偏寒,无法冶炼精铁。’但是把主公的话向其转述,他立刻要求前来,一路上不断催促快走,简直怪人一个!进入郡城后,胜将其安排在客栈暂住。”

高勇闻言大喜:“好,赵兄一路辛苦,今日会后立即去拜望这位怪人。”

沮授见高勇心情大好,说道:“半个月了,总算再次看到主公的笑容。”

高勇微微点头,将自己撰写的三本《育人纲要》分别交给荀彧、沮授和赵胜,说道:“勇想按此方法创建全新的教育体系。即推广普及全民义务教育,让每个人都有学习的机会,特别是那些贫苦人家的孩子,希望以此给他们成才的机会。”

沮授翻阅细看,不禁激动道:“倘若此设想成真,主公必将被后人千古传颂。”

话音未落,荀彧皱眉道:“‘大学’之名摘自古籍圣典,怎可与商、工相连?况且,士农工商,这工、商如何登得圣雅之地?”说道最后竟有些气愤。沮授被这样一说,也急翻数页,看到大学内竟开设工学院、商学院亦面露不悦。

高勇正襟危坐,严肃道:“荀兄,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时的事情吗?世人皆以为‘工者,奇淫巧技而已;商者,走卒贩夫之流。可是你看,没有工匠,如何做出精美瓷器砖瓦水泥,没有商贾何来税赋维持郡府运转。家师曾言:天下万民皆平等,士农工商如兄弟!国家如同一个完整的人,士好比脑,农如四肢,工似心腑,商为血液,必须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才有国家繁荣富强,离开了谁人都会死,国家亦将败亡!既然都是不可或缺,又为何非要分出高低贵贱?”

沮授神情肃穆凝神静听,不悦之色逐渐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感悟与钦佩。荀彧仍紧皱眉头,但眼神中混杂着犹豫与不惑。

赵胜打破严肃的气氛笑问:“主公,学堂易建名师难寻,按照七岁标准,三郡当入学者达万人,授业先生当如何解决?”

高勇斜望屋顶分析道:“教书先生吗……文学院交给沮公、荀公,物理、数理、化学这三科暂由勇来教授,商学院由赵兄负责,工学院以及技校可请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军校由高都尉牵头率领众武将合力完成。此外,请诸公推荐一批聪明才智、品德优良的青年作为首批学员,由高勇亲自教习相关学科的知识,合格之后他们将成为首批教师!”几人应诺,荀彧以事情繁忙为由先行离开。

高勇心中略感惆怅,随后将《新军纲要》交给沮授、高顺,嘱咐他们按照上面所载筹建新军。散会之后,高勇立即赶赴客栈拜望三国第一铁匠——郑浑。

踏入客栈,高勇直奔郑浑房间。此时郑浑正在午睡,鼾声如雷倒也与他第一铁匠的身份相称。

王信见状眉头微皱当即便要上前喊醒郑浑。高勇却将其拉住,细细打量起来。郑浑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相貌憨厚肤色黝黑,身材明显较同龄人消瘦,唯手掌比常人足足大上一圈,手掌骨节突出,显然是常握铁锤锻打所致。

高勇静立屋内,在鼾声中欣赏窗外初春的景色。不多久,郑浑悠悠转醒,睁眼看去,正与赵胜满是怒意的目光相对,吓得打了一个冷颤。视线移向别处,才发现赵胜身前还站立着一个朴素衣着的少年。

郑浑虽不认识高勇,但赵胜却是老相识了。来此路上嘻嘻哈哈平易近人,为何现在竟如换个人一般?一个翻身站立起来,顾不得衣衫不整,立刻深施一礼。

高勇不等他说话,抢先道:“恕在下无礼,打扰郑大师休息。”

郑浑反应奇快,立刻接口道:“无妨无妨,倒是郑浑累两位久等,惭愧惭愧。”

三人各自落坐,高勇首先开口:“久闻郑先生在冶铁锻铁上颇有造诣,在下不才,想借助先生之力试验一种新的炼铁方法。”

郑浑闻言当即精神大振,身体探前急问:“请速速将来。”

高勇微微一笑,粗略说出高炉炼铁法和平炉炼钢法,并拿出事先画好的高炉与平炉示意图递予郑浑。“高炉选址应在水流湍急处,其盖炉所用炉砖需专门特制,在普通砖坯内加入煤渣等物,并用焦炭烧制,如此才能够耐住高温。高炉烟囱需三丈,直冲云霄。平炉旁边还需另建水塔,用机关控制冷水的流量以便控制铁水冷却。”

郑浑听完大呼:“妙哉!妙哉!如此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上去似乎可行,郑浑自愧不如!”

高勇介绍两种方法之后,话锋一转,说道:“炼钢炼铁最主要的是炉温的控制问题,现在之所以无法炼出优质好钢皆因炉温过低,也即是说若要提高炉温,木炭已不堪用!”

“正是正是。”郑浑一幅欲听下文的表情。

“在下于前些天发现一种煤石,此石既可以用来燃烧取暖,也可烘烤焦化。乃是炼钢的最佳原料!”

郑浑听完,立即起身央求高勇带其看看煤石。高勇拿出包好的煤块让郑浑细看,另将一部分投入火盆中,不久,煤块受热燃烧,火势猛烈热浪滚滚,看的郑浑心痒难耐:“请给在下调配些人手,浑要立刻建造炼铁炉。”

高勇笑看赵胜:“既然郑先生如此性急,郡府一定全力支持!”

第九章 整军经武(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二月五日,抚平乡东部密林中,一座高炉与一座平炉开始动工建设。www.65txt.com在此期间,郑浑着重利用已建好的普通冶铁炉检验煤炭的使用效果,当然,结果令人喜出望外。煤炭燃烧提高的炉温比木炭高出不是一点半点,冶炼出来的铁锭质量大为提高,堪与同时代的百炼精钢相媲美。

负责商业的赵胜不断送回好消息,瓷器、布匹已经开始在幽州、冀州贩卖。根据高勇指示,赵胜送给州府主要官员及病重中的幽州刺史每人一件上等瓷器,一则获取他们的支持,二则通过他们的炫耀为瓷器作宣传。当然,为求保密,只对他们说这些瓷器乃是从极北之地的部落手中购得。

布匹小规模量产,随着女工熟练度增加,产量日日攀升,由最初的每日一二匹升至现今的五匹上下,且质量亦随之提升。虽然反对之人仍在唧唧歪歪,不断上书陈情恳求高勇关闭纺织工坊,可高勇依然一笑置之。最初几天荀彧仍频频试探,希望改变高勇的主意,并以瓷器高价做比。怎奈高勇铁心不改,反而告诉荀彧:“每匹布的利润在八百钱左右且供不应求,瓷器虽然价高,可销量较低,总收益上与布匹相差不大。况且瓷器是奢侈品,新奇感过后销量下降迅速,比不上布匹拥有持续稳定的收益。”

一月底,女工首次拿到工钱,还有高勇特批额外奖励产量提高的奖金,多者一百五十钱,少者也在百钱上下。这么多钱只有在卖出辛苦耕种一年的粮食后才能看到,当然也仅是看到,眨眼间就会被税吏收走。如今凝望手中捧着的钱,许多女子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激动之情,只得呆板的高呼“感谢太守大恩大德”,然后飞奔回家向亲人报喜。随后这些工钱很快换成米、肉、布匹并开始进入流通领域拉动地区经济发展。

看到女工欣喜家人庆祝的场面,反对的声音变得软弱无力直至销声匿迹。贩卖瓷器、布匹所得钱财大部分用来购买粮食、铁、铜、棉、麻、丝等物资。运出去的是商品,运回来的是原料,仅看表象与以物易物一样。产销步入良性循环,三郡仓库日渐充盈,府库资金的收支逐渐平衡,除维持正常的行政支出、生产开销、维护、投资外开始有少量结余,高勇知道打造新军装备的时机到了。

二月十日,第二间纺织工坊投入生产,同时新的工作制度试行,包括奖惩、分工、管理等,高勇亦推行流水线作业,把相应数量的纺线机与织布机组成一套生产线,该生产线女工工钱与布匹的产量和质量挂钩,以此促进生产效率提高。

陶瓷烧窑的规模也扩大一倍,瓷器的花样品种渐渐增多,成品率提高很快。虽然取自当地烧瓷用的粘土并不是很好,但是由于产品多样色彩丰富款式新颖,同样拥有独特优势。赵胜推行高勇传授的管理方法:将陶瓷制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采用流水作业,每个工匠仅负责一个环节,生产出来的瓷器虽然样式单一,却拥有高产量低成本的优势,可以让瓷器走进寻常百姓家中,成为大众消费品;另外一部分则是专人专工,每件皆需精工细琢,当然价值不菲,主要卖给大户赚钱。

因为瓷器本身拥有高贵典雅的特质,州府官吏干脆借花献佛,纷纷送入洛阳。幽州刺史更是直接送至汉帝刘宏手中,不但博得汉帝下旨赞赏,还被要求尽量收集更多进贡,最好是弄到烧瓷方法!于是,自作自受的幽州刺史下令要求商人无偿送上,并想尽办法弄到生产方法。

高勇得到消息哈哈大笑,心知暂时无法触逆顶头上司,只好告诉商人以路途遥远转运困难为借口无法保证定时送上,而且那个部落对烧制方法保护极严难以偷出。幽州刺史无奈,只好到富户家中强索,使得本就伤病的身体越加消瘦。

由于皇帝的“宣传”,瓷器很快在洛阳达官贵人之间传播开。他们争相到幽、冀二州购买以示身份,更多的人则争相攀比看谁的多谁的好,如发疯般毫不吝惜钱财。常侍们更是厉害,借着各种机会巧取豪夺不断向刘宏进贡,弄得近九成优等瓷器集中到了洛阳。

洛阳的抢购哄抬导致瓷器价格在司州富人集中的地区越来越高,三郡官派商贾赚得盆满钵满,大量五铢钱就地变为各种物资分散流回三郡。大量物流和来往蓟县与右北平的商贾令公孙瓒大赚一笔过路费,本来他还想参奏高勇一本,可看到府库日渐充盈也只好打消念头,安心的在府内数钱。

辽东公孙度一直冷眼旁观,起先拒绝出兵救援闹得双方很不愉快,随后的上奏又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现在玄菟郡于官道设卡严格控制出入。考虑到双方不和谐的关系,公孙度不方便派人询问,而原先派去的细作相继联络不上,诡异的气氛使公孙度渐感不快。

时间在春暖花开河水解冻中流逝,高勇检查土地分配情况,走访各处工坊,并不时提出建议。当然其中许多都是从书本上了解到的,比如深翻、种植密度、灌溉沟渠、农作物搭配种植、肥料施放等等。趁此机会,高勇初步了解当时的农耕工具,做到心中有数,等到钢铁冶炼达到一定规模后便要着手改进农具提高农业生产力,以求将尽可能多的劳动力从农业生产中解放出来以促进工商业发展及建立一支常备军事力量。

二月中旬,在荀彧的督促下,第一所小学在玄菟郡城东门外建成,占地三十亩,房屋十余间,全部为红砖修建,课桌椅按照高勇的设计图打造。与此同时,招生公告,要求玄菟郡城内愿意送子女上学的父母立刻到郡府登记领取书本,等待开学通知。

此事引起百姓极大兴趣,文人士子亦品头论足,唯有大户人家嗤之以鼻嘲笑其为穷人私塾。不过,鉴于其免费的优势,仍有许多穷人报名,特别是那些刚刚分了土地,男的忙于开荒、女的忙于工坊的人家,学校的开设等于解决了他们唯一的后顾之忧,不但可以放心工作,还能够让子女得到识字读书的机会,在穷人看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二月底,高炉、平炉在郑浑的督促下提早竣工。郑浑亲自动手搬运煤炭、铁矿石,指挥试炼钢铁。由于没有环保设施,烟囱冒出的黑烟将整个冶炼区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煤炭的燃烧如强心剂使郑浑兴奋异常,守候在高炉旁严密观察炉温。

三日后,第一炉赤红的铁水流出灌入炉外池中。郑浑亲自开闸放水,‘嗤’——之前还是黑烟笼罩的冶炼区立刻化为桃源仙境,浓密水雾由铁水上面生成急速扩散……郑浑熏黑的脸上留下两行激动的泪水。

“太守!高太守!快来看啊!这铁……这铁!”伴随着兴奋狂叫,郑浑抱着一块铁锭冲入郡府,“这铁锭足可顶上四锻钢!煤石实在是太神奇了!想不到辽东苦寒之地竟有如此宝物。”

高勇正与众人商议政事,听到郑浑兴奋的叫嚷,立时没了工作的兴致,转而望向冲进屋内怀抱铁锭的郑浑,这一看不要紧,众人立刻笑得前仰后合,高勇更是笑得连喝到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只见郑浑满脸的黑灰,笑露着白牙,身上衣服黑一块、糊一块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刚刚从火堆里爬出来呢!

高勇将口中的水咽下肚才说道:“郑大师先别急,现在炼铁的煤石里含有诸如磷、硫等杂质,如若用烧炭的方法使其焦化,再用焦化后的煤焦炭炼铁,我想那时大师会更高兴的!”

郑浑圆睁:“这煤石也能焦化?如此说来……百炼精钢……”叨咕到这郑浑猛然转身丢下铁锭后跑出郡府。

高勇走到堂中拾起铁锭弹指相击,“叮”的一声脆响悦耳动听,高勇不禁赞道:“一块好铁!”

高顺接过铁锭敲击细看:“主公,还记得上次夜谈时所描绘的铠甲吗?”

高勇笑道:“当然!勇刚刚也在想,是时候强化郡兵了!”

入夜,高勇找来沮授、高顺及孙泰密议。高勇铺开玄菟地图指点东南部青砖峰一带说道:“由郡城抽调三百兵力进入青砖峰一带寻一块靠近河水的平地驻扎,一方面设卡盘查,一方面平坦土地,民夫随后即到建设打造工房。沮公从铁匠中秘密调出手艺娴熟、忠诚可靠者赶赴此地。高都尉还记得蓟县时我等打造的兵器吗?短时间内立刻收集众人使用体验心得,以那套兵器为基准加以改进,打造新式装备,至于铠甲部分我会去指导他们。此事仅我等四人知晓,短时间内暂不要对其他人提及。”三人同声应诺。

随后,高勇密令赵胜、冯玉一明一暗开始向匈奴、乌桓、鲜卑购买战马,全部化整为零,由专人一匹一匹的送回,以不引起公孙瓒注意为要。

安排好兵器打造事宜后高勇再次忙碌起来。首先指导赵胜组建商队、传授行销秘籍扩大对外的瓷器、布匹、纸张及书籍的贩卖,而后秘密运回各种物资,与马匹一样采用化整为零的方法掩人耳目。高勇知道历史,明年的这个时候张角差不多要起义了,自己仍有很多准备要做。

其次,继续招收铁匠并安排学徒向郑浑学习冶炼技术经验,还将郡府的余钱全部用在扩建冶炼设施上,务求短期内增加产量。

再次,在辽西郡勘探地形寻找港湾着手建设小型港口。因为黄巾起义爆发之后,北方各州尤其是冀州、青州、兖州将处于战乱之中,富人大户将陆续南迁,到时候陆路肯定不通,只能靠海路将货物运往南方贩售。

最后,在春播之前抽调尽可能多的民夫整修、扩建、新建道路,首先将郡内主要城池连接起来,一点点打造三郡内部的交通网,为将来建造全国交通网积累设计、规划、建设等方面的经验。

修建道路时,高勇参考后时代的分级方式,引入了高速公路、州级公路、郡级公路和县级公路的概念,高速公路宽四丈(大约十米),可并行四辆马车;州级公路宽三丈五(大约八米);郡级公路宽三丈(大约六米);县级公路宽两丈(大约四米)。

高速公路铺设于各大城市、战略要地、州与州之间,一是提高交通运输能力,二是提高军队集结调动速度;州级公路铺设于各州府、州府与郡城之间,主要负责中途运输;郡级公路铺设于郡城与县城、县城与县城之间,负责短途运输;县级公路铺设于县城和附近村落之间。

公路建设开始后,高勇为提升运输能力、军队集结调动速度及后勤保障能力开始集中力量研发运输工具。汉末以双轮马车为主,单马或双马拉牵,运量有限速度亦相对较慢。

于是,高勇直接设计四轮马车进行跨越式发展,在经过反复数十次的试验后终于取得成功,不但根据后世载重卡车设计出坚固耐用的底盘,更解决了前轮转向和马力传动系统的问题,并立即量产。转向系统借鉴了汽车转向的原理,而最重要的车轮却完全是高勇的独创,先是采用木轮为骨架,再用铁条加以固定,轮圈暂时使用多层布条和牛皮进行填充,后在最外面用铁片进行包裹扎实,如同现代的外胎和内胎,只不过使用的物料不同罢了。此外在新式车底盘上采用了相当原始的减震系统,是用许多铁片叠起来之后做成。轮轴采用铁制,同时按照高勇要求,原始轴承亦开始试制,主要部件均采用铸造打磨形式完成,唯有润滑部分尚未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四轮马车的应用极大地提高了运量和车速,使得三郡内部的运输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种马车只在三郡使用,其所运货物在到达右北平郡后均换为另一种改进过的两轮马车转运。三郡商队所到之处,不仅是商品吸引人,连这种经过改良的两轮马车也是一样,许多人当即要求订购。当然了,这种马车高勇也是要赚钱的,所以价钱不比瓷器低多少,也算是改进运输工具的副产品吧。

为了扩大销量而又不增加郡府商队开支,高勇引入批发概念,除贵重物品外,能大规模生产的商品一律采用批发或者开设一级代理方式。对于路途过远交通不便的地方,直接告知当地商贾到右北平的右安、无终购买货物;对于凉州、司州、兖州、豫州、荆州等地则要求选出大商家作为州一级的总代理,以折扣价格销售,让他们自行转运至各州后销售。

赵胜立刻明白其中奥妙,大赞主公奇才。结果得到消息后,商贾蜂拥而至,早来的提到现货就走,而那些晚来的没有办法,只好先下订单交订金,静静地蹲在客站等待,无形中促进了服务业的发展,以致后来幽州排名前十的客栈中发迹右安、无终的占据大半。

销量大涨迫使三郡运力几乎全部指向右安与无终,新修建的公路上车流如水。但是有一路确是不能省略,那便是去往州府、朝廷官吏府院的商队。这支商队每次到达都会将许多新产品送给达官贵人,借以联络拉拢。张让等将东西进献给喜好新奇物品的汉帝刘宏,博得褒奖恩宠日盛,地位越加稳固。对此张让自是喜出望外,不但对王寇等人的下落不闻不问,反而处处为高勇提供方便。州府官员见到高勇与常侍的关系如此之好哪还敢轻易得罪,于是凡是三郡所请之事一律批准,凡是密告高勇者一律被轰出州府,至于巡视、督察、检举更是免谈。病重中的幽州刺史整日幻想着通过高勇交好常侍再一步登天……

王允发觉数月来不断有幽州商人进入洛阳,频繁往来于各大朝臣府邸,隐约感到些许不安,却有找不出其中问题所在,毕竟当时各地官吏为求升官给大臣送礼已成定例。

三月中旬,高勇下令将青砖峰改名为棋盘山。同日百余名经验丰富的铁匠集中调配至部分完工的兵工作坊。高勇亲自督导采用流水线、标准化生产方式开始打造新式兵器、铠甲。每名铁匠负责一个工序,全程规范化管理,规格标准一致,每道工序均要留下记号以方便查询。

抚平冶炼出来的精铁经过严格筛选,优等品一律用作兵器打造,中等品用来制造农具、马车等,劣等品统统反炉重炼。郑浑仍在钻研冶炼效能的提高,根据高勇提示找人反复尝试煤炭的焦化,务求炼出最上等的精钢。

三月二十二日,用优质精铁打造的第一把战刀正式下线,高顺迫不及待握住刀柄挥砍起来。半晌,高顺才收刀站立,夸奖道:“主公,此刀利于劈砍,伤害远强于普通长剑,是不可多得的好武器!”

第九章 整军经武(中)

三月二十五日,四百余匹由匈奴部落购买的战马陆续运抵玄菟郡城。www.65txt.com同时,兵工作坊全线开工,以每日十五把战刀、五套普通铠甲、二十杆枪、戟的速度生产军械。有鉴于此,高勇决定正式开始编练新军。

以之前高顺挑选出来的郡兵及新征体格健壮的士兵为基础连续进行两轮筛选,挑出体质合格、素质过硬者三千六百人,根据《新军纲要》成立三个作战团: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

骑兵战马目前仅有五百余匹,包括外购和原来存有。由于数量不足,高勇建议采用轮换训练方式。至于具体训练高勇不是很懂,毕竟现代军事都已被机械化代替,早已没有了骑兵的身影,有关训练的知识也是和机械化兵种相关,放在现在骑兵身上完全无用。于是,高勇直接将骑兵具体训练交给高顺、魏明和沮授等人,自己仅提供力所能及的战术思想指导,如奔袭、奇袭、包抄、大范围大纵深穿插、机动作战等。

至于步兵训练则是高勇能够全力发挥的地方。无论历史如何变迁,陆军步兵的核心作用始终未曾改变,只要是攻城略地绝少不了步兵出阵。况且,千余年间任凭武器冷热交替更新换代,步兵作为军事力量的核心,其战术、战略思想始终未有大的变化。

高勇根据现代陆军步兵和特种兵的训练教程,安排了在当时看来极其严格的训练科目,按照沮授的说法,此训练之严格比起秦军锐士、魏国武卒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必修体能科目包括:十里山路(约五公里)三十公斤(即大约与三十升水同重的铁块、铅块等)负重越野跑(早晚各一次);附地挺身二百次;仰卧起坐二百次;引体向上二百次;蛙跳一里。

战斗技能训练科目包括:抗击打训练、野外求生训练、单兵格斗技巧、战阵训练以及最核心的思想教育等。

抗打击训练根据武警部队训练改进而来,增强士兵受到撞击与打击伤害时的抵抗力、自我保护能力,以求最大限度缩短回复时间。

野外求生训练采用侦查兵的训练模组,锻炼士兵在败退溃散后如何使自己生存下来并返回军营的能力。

单兵格斗技巧是高勇根据特种兵训练的方式设计的,强调在小队组织下如何发挥最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并在残酷的战斗环境中存活下来。

战阵训练选用两种基本阵型:其一为古代正面攻击力最强的罗马步兵方阵,此阵型重在整体配合,要求士兵具有良好的同步性、协调性;其二为两军混战时散开使用的绞杀阵型,该阵型以班为单位,每三人构成一个三角锥,一个班正好是三个三角锥,班长站立于三个三角锥的中心,因此这十人又刚好构成了一个大三角锥。每个三角锥由一人专司进攻杀敌,另两人负责协防,并根据情况不断转换攻防角色,始终保持一个人主攻、一个人主防、另有一个人随时策应的队形。此散兵阵型即可保证一段时间内持续稳定地攻击力、防御力,持续杀伤敌人有生力量消磨敌军斗志,又可减少己方伤亡。两种阵型有一个共同点:均需要士兵互相配合。通过战阵训练还可以让士兵了解:保护同伴即是保护自己,三个人互相协作的力量远大于三个人各自为战的力量。

思想教育暂时以爱国(当然是高勇治下的三郡)为主,等到天下大乱再慢慢转为热爱拥护新制度。

高勇亲自与众将商讨补充此训练方法,并将其作为作战部队的核心训练教程。随后任命魏明和孙泰为两个新步兵团团长,属于汉军体制中的校尉一级。当然,对外仍说是校尉。

次日,二人齐至郡府向高勇拜谢。刚进屋内,习惯性地屈膝行跪礼,可是腿弯了一半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立刻改为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礼。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这是推行新军体制改革的第一步,原有郡兵继续使用汉军礼仪,而新设三团新军则统一规定采用新式军礼。尉官以上军官一律采用解放军敬礼方式,普通士兵采用另一种军礼:向正前方伸右臂45度,同时手掌伸直——即二战时期德军的敬礼方式。

高勇虽然反对纳粹的惨无人道,但是对于德军却怀有深深的敬意,因为他们是二战中公认的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比那小曰本不知强出多少倍!

一切都按照新规定执行,上级军官受礼后必须回礼。高勇同样以一个标准的军礼回复,问道:“报上姓名,军衔、军职!”

左侧孙泰比高勇高出一头,右侧魏明却仅高出少许。孙泰首先开口:“启禀主公,属下孙泰,军衔暂无,军职新一团团长。”

声如洪钟震得高勇耳膜都疼痛起来,笑道:“呵呵,孙校尉……啊!应该改作孙团长,声音洪亮有气魄!”

“启禀主公,属下魏明,军衔暂无,军职新二团团长。”

高勇看到二人如此拘谨,忍不住笑道:“别装严肃了,都是老朋友。坐下详聊,商讨一下新军训练的问题。”

二人亦微笑坐下:“用新军礼想不严肃都难,主公怎能想出如此军礼?”

高勇回道:“在恩师身边耳濡目染。找你们来是想问一下新军的训练方式如何?军队建制如何?”

魏明赞扬道:“此套方法集古今大成,有些甚至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用高效必定是久经战阵深谙军事之人所作。唯一不足之处即训练量过大,许多兵卒无法很快适应。更有兵卒以此取乐,说它是杀人训练也不为过。”

高勇闻之大笑:“都怪我,应该嘱咐诸位要一点点加大训练量,兵卒抱怨理所当然,回去后要立刻调整,采用循序渐进方法,并根据兵卒体质优劣分成小队进行针对性训练。”

二人齐道:“是,主公!”

孙泰接着说道:“主公,最近高显的刘霸天很是嚣张,数次试图突破封锁到附近村庄劫掠。秦风与他们交了四次手,损伤数十人才将他们憋堵回去。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新军组建后,高显的守备力量薄弱许多,秦风的日子不好过啊。”

高勇转喜为忧道:“这只是表象,郡府刚刚得到密报,高句丽正在与刘虎这股山贼联系,好像谋图入侵玄菟,形势很严峻。据沮公推算应该在秋收之际,极有可能与乌桓贼同时出兵。”

二人同声惊呼:“什么?现今郡府所属的数千郡兵分守各地早已捉襟见肘,如何抵挡他们的两面夹击?”

高勇望向门外:“这就要指望新军了,所以必须尽快出战力,熟悉新装备。”

随后,高勇找来高顺、沮授和荀彧,说出了自己思索已久的几件事。“第一件事,我打算在三郡内逐步取消跪礼。因为跪礼只能给予父母、长辈、恩师以示尊敬,对于其他人只需普通礼节即可。第二件事,郡府工作日益繁重,现有吏员已无法满足要求,必须从外部引进贤才,此事交由沮公、荀公去办,联络至交好友、贤才之人,看他们有无到这里为官造福一方百姓的志愿,必要时可以动用郡府的商队,至于所需金钱直接到府库领取,但要有经手人以及关于这笔钱用途的详细说明备案;第三件事,我准备推行不同于现时使用的爵位制,作为另一种奖励,给予那些军功卓著或者其他方面对郡府做出贡献的人。比如说一个农民,他发现了一种可以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那么就应该给予其爵位以表彰他对国家的贡献。但是这种爵位仅限于其本人,其后代不得承袭。而伴随着这种爵位,我们可以考虑给予优惠措施或者津贴;第四件事,必须加强对高句丽的侦察,我怀疑他们可能会打玄菟的主意,而在我们的新军没有形成战斗力以前绝不能掉以轻心。”

话音未落,荀彧突然说道:“主公,其他的事情都好办,只是这改变跪礼彧认为不妥。规矩礼仪皆代代传承,均有固定的制度含义,如此妄加改动不仅不合时宜,更易招致士子抵触。倘若他日皇上质问又当如何?”

高勇哑然失笑:“荀公多虑了,朝拜皇上当然要跪。我所说的主要是针对百姓跪官之例。现在每次外出,所遇百姓皆叩拜不停,其虔诚之心可嘉,但如此礼节实在繁琐,反倒不如抱拳躬身施礼来的简洁明快。”

荀彧恍然:“原来如此,彧误会了。”

沮授思索一会说道:“这几件事授亦无意见。惟有招揽贤才之事还希望主公给出明确的要求。我等也好斟酌取舍。

高勇眼珠转动缓缓说出八个字:“开明、勤政、爱民、廉洁!”

这时门卫禀报,郑浑遣人邀请众人一同见证新法炼铁的效果。左右无事,高勇便带领众人欣然前去。

坐上首批生产出来的四轮马车,快速平稳,只用小半个时辰就到达密林中守卫森严的冶炼基地。高炉已经量产,产出的良铁部分用作生产兵器,部分用来打制农具和对外销售的马车零部件。这样外界便会认为东北三郡缺少铁,便不会对三郡大肆采购铁料过于疑心。

进了冶炼基地,远远的即可看见那浓浓的混合着水汽、烟尘的浓雾。等高勇一行人走进后才发现这第一炉焦炭炼制出来的铁水已开始凝固,滚滚热浪逐渐消退,一点点焕发出美丽的金属光泽。

郑浑蹲在炉边,右手握着一跟短铁棍敲敲这块、听听那块,一脸陶醉神情。不久才发现高勇等人正在一旁观看,立刻拿起一块铁锭跑过去,口里大叫道:“高太守,快看这铁,足可抵上九煅钢啊!用其打造的绝对是神兵利器!焦炭太神奇了,不但炉温比煤石更高,炼出的铁水更是质量优等!”

听到神兵利器,高勇心中一动,对高顺说道:“高都尉,让骑兵团优先装备新式兵器,你自己也请郑大师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此外,所有营级以上军官均可申请单独配置兵刃。”

高顺动容,略显激动道:“是,高顺感谢主公厚爱!”凡是武将便没有不喜欢神兵利器的,一把趁手的兵刃不但能够大大提高战斗力,还是身份地位威势的象征,所以武将对兵器的喜爱程度与对马匹不相上下。

随后,高勇转向郑浑,看到他那抹灰擦粉的扮相,感激道:“郑大师辛苦了!为了表彰大师的巨大贡献,我决定将这种用焦炭炼铁的方法命名为‘郑浑炼铁法’,并给你一份特别奖励——每月薪俸一万钱直至大师往升极乐,此耗费全由我名下产业支付如何?”

闻听此言,郑浑表情奇怪,惊喜、兴奋与感激同时显现在脸上,口里吱唔半晌愣没说出话来,不得已只好下跪叩拜。郑浑心里明白:以自己的名字给冶炼法命名,这何等荣誉!还有每月一万钱的薪俸,一年下来就有十二万!这是什么概念?如果把纺织女工比作蓝领,那么他就相当于白领,在东汉末年,年薪十二万相当于俸禄五百五十石的县级干部!

高勇急忙扶起郑浑安慰道:“现在已经不提倡跪拜了,还有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并且以后郡府还有诸多地方需要你的协助。”看着郑浑湿红的双眼,高勇感慨万分,郑浑的才能大概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得到承认和发挥,看来改造阶级思想的路仍然漫长。高勇拍了拍郑浑身上的尘土笑道:“我还要请你帮忙打造一件丈八蛇矛、一件青龙偃月刀和一把精钢为骨钢丝为弦的射日神弓!”

“太守放心,郑浑一定尽快完成!”

随后,众人在郑浑的引领下又参观了已接近完工的第二座高炉,数十工匠在那里进行最后的检查。看到太守到来,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向高勇行礼。高勇见状立刻走上前去搀扶起年级最大的工匠说道:“各位工匠辛苦了,勇代表郡府代表百姓感谢你们!”一句在后时代随处可闻的套话居然深深感动了这些平日里被人呼来喝去的工匠,许多人含泪目送这位平易近人的好太守慢慢离去,心中默默为他祈福,感谢他实行的许多好政策……

其间高勇向郑浑提起两件事,其一是加装风车继续提高炉温;其二是关于合金钢冶炼的一些事情。风车在冶炼业相对发达的东汉相当普遍,不过高勇提出的炉顶加装引风扇却很新颖,特别是用水力推动引风扇与鼓风扇的设计更是别出心裁,听得郑浑不住点头。不过相对于提高炉温的风扇,后者却勾起郑浑更大的兴趣,非要缠着听完不可。此时,看到其他的人幸灾乐祸的神情,高勇知道今天只能在这滚滚热浪中过夜了。

第二日临行前,郑浑向高勇提出将他几个徒弟接过来的请求,高勇一口答应帮他安排一切,又令其感动了一阵!

回到府衙,高勇立即按照计划开始着手制定军队思想教育的必备教材——军事手册。综合古今各国的相关规定及制度准则,高勇编写的新军军事手册主要内容如下:1.士兵被俘虏后,只可说出自己的姓名和籍贯,其它事情如有任何泄漏均以叛国罪论处;2.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如果命令是要求军队缴械或者对抗自己的国家,则军人有权拒绝执行;3.不可以伤害平民或俘虏,遇到反抗除外;4.不可以抢劫民财、凌辱妇女,如有犯者,就地处死,其上一级军官判渎职罪,降军衔一级,爵位一级,并处罚金以赔偿受害人;5.战争所获战利品,应全部上缴,按照市场价格换算成相应数量金钱,其折合金钱数量的五分之四上缴府库,五分之一按战功授予团级以下各级军官和士兵,如有不服分配者,可向其上级军官报告,申请重新核定。

写完之后,高勇将其交给高顺、沮授和荀彧审查,三人都表示认可后,立刻排版印刷。士兵人手一册,必须铭记于心。

手册的事情刚刚忙完,高勇即收到王信密报:辽东太守公孙度北上玄菟。

高勇可是很清楚公孙度此人,历史上,他利用辽东边地的地理优势,通过击杀豪杰增强实力,而后几场大战用武力降服了三韩和高句丽,并趁中原混乱之际逐步脱离东汉管制,仗着辽东山高皇帝远做起了小皇帝,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地方诸侯。如果高勇不来,只怕历史仍将会继续,公孙度会顺利的接管玄菟与辽西……但一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没有人能够预测出未来的走向,特别是玄菟周围……

第九章 整军经武(下)

自从玄菟高太守借兵遭拒后,玄菟与辽东的联系日渐稀疏,除了玄菟贩卖货物购买物资的商贾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出自玄菟之人。www.65txt.com以前常常结队迁徙而来的饥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辽东的贫民听到玄菟减免税赋纷纷逃向玄菟。

公孙度能文能武自然知晓人力资源的重要性,如果放任贫民外逃只会削弱辽东增强玄菟。于是,公孙度当机立断调兵于官道设卡盘查,对于逃难百姓一律抓回。但是,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反惹得怨声载道官民对立。故此,公孙度才决定亲自到玄菟拜访,一来缓和双方矛盾;二来趁机探查究竟,为下一步行动做好准备。因为在公孙度最早的计划中,玄菟与辽东二郡的治权本应一并取得。

按照大汉律法,邻近郡县太守只需通禀一声即可在周围郡内任意行动畅通无阻,加之当时军备松弛地方守卫薄弱,边地郡县几乎来去自由,连通禀都免了。熟悉此点的公孙度没有打出旗号,只带领五十化装成仆人的卫兵进入玄菟。然而这种微服出巡却遭遇意想不到的窘境,进入玄菟不到半里便被设卡于此的玄菟郡兵当道拦阻。

看着指向自己的枪戟,公孙度皱着眉头不悦道:“吾乃辽东太守公孙度,速速让开道路通禀你家太守,否则……”

话未说完,带队的什长执刀在手打量公孙度说道:“空口白话谁能相信?必须拿出凭据方可放行。否则,任你自称是天王老子也不得踏入玄菟半步!”言罢低吼一声,其身后一兵立即吹响号角,“呜呜”号声渐传渐远。

公孙度脸色顿沉,自打入仕以来只在洛阳遇过如此狂妄的军兵,那也只不过是仗着御林军身份欺软怕硬索要钱财之徒,想不到在这玄菟又遇到同样的事,小小郡兵竟也如此猖狂。公孙度右手不自觉地握向剑柄,尚要答话,他身后一人跃马而出爆喝道:“甙!瞎了眼的狗东西,竟敢在辽东太守面前撒野!”此人乃是公孙度于辽东新收之将,在辽东、乐浪一代颇有名气。姓张名虎,猎户出身,可独力击杀黑熊,外号左虎将,与那元并称辽东虎狼二将。

什长哪里见过这等面目凶悍虎背熊腰之人,耳膜震得发疼不说,竟被其摄人气势吓退两步。公孙度见状嘴角冷笑,心道:“与那洛阳御林军一般无二,表面猖狂实乃胆小如鼠之人。”佯装恼怒道:“张虎!这里是玄菟地界不得无理。”

张虎哪管这些,叫嚷道:“抽刀,准备开打!杀光这帮不长眼睛的东西。”

什长回过神来挺枪喝道:“准备战斗,不能放跑一个!”

“嗬!”其余九人立即聚拢起来组成小阵站立于官道中间,眼神坚毅不见半分胆怯之色。

公孙度带来的仆人亦抽出兵刃列队包围上来,张虎催动马匹缓步向前,手中长枪伴随马步上下晃动。

什长心里相当紧张,只好打气道:“兄弟们,与乌桓一战,哥几个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没什么好怕的。高太守曾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战死沙场才是军人的归宿!”

其余九人齐声应答:“誓与刘大哥共生死!”

听到这番话,刚刚还心存蔑视的公孙度竟生出一丝赞许:想不到那个娃娃太守竟有如此魅力,令兵卒视死如归。这时,西北官道方向烟尘骤起,号角声中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什长举目眺望,立时激昂道:“援兵来了,看谁还敢在玄菟撒野!”

公孙度冷哼一声闪目观瞧,只见十余骑兵当先开路,后面紧跟五十步卒。张虎勒马靠近公孙度请示。公孙度微微点头。张虎立刻发出命令:“结阵!保护公孙太守!”

骑兵奔至近前,什长据实禀明情况。领兵将领抱拳道:“玄菟郡府有令:对于出入玄菟境内的闲杂人等务须严加盘查,郡兵依军令行事,如有怠慢望请海涵!在下玄菟郡兵校尉魏明,请问诸位是?”

公孙度初见魏明即觉此人绝非普通校尉可比,言谈举止颇有大将风范,当即回礼:“吾乃辽东太守公孙度,日前玄菟边界突然出现巡逻郡兵不知何因,故特地拜访高太守,望请解释一二。”言罢掏出盖有辽东太守官印的文书交给兵卒呈上。

魏明拿过文书细阅,明知他是真的太守,却仍装作恍然大悟般歉意道:“该死!该死!竟没有认出公孙太守。你们几个还不快快让开道路,有眼无珠的混账,回去有你们好瞧的!”

什长一言不发乖乖指挥兵卒搬开路障让出道路。张虎啐口吐沫在他们几人面前扬长而过。魏明保护着公孙度向玄菟郡城行进。众人离去后,一个郡兵嘟囔道:“刘哥,这也太气人了!没被选中也就算了,可这次我等明明没有错,为何还要遭受辱骂?”其余几人亦憋闷难当,没有了刚才的勇敢与豪气。

什长背靠青石眼望郡城方向发呆,眼神逐渐落寞。这时,树林中走出一名少年对他们笑道:“几位军爷为何生气?”

郡兵见有陌生人出现立刻齐举枪戟包围上来,什长喝问:“你是何人?为何擅入玄菟郡境?”

少年举手示意郡兵稍停,并由怀内掏出一块铁牌。什长之前曾被告知:持有铁牌者均是郡府专属探查情报之人,地位高于普通队头,遂立即行礼。少年收起铁牌笑道:“刚刚你们几人一定在咒骂上司对不对?”几人同时摇头苦笑。少年继续道:“无妨,即使魏校尉知道也不会怪罪你们,毕竟你们没有任何过错。回去后我会禀明高太守给你们相应的嘉奖,三五日后会有消息。记住以后要继续忠实执行军令!”说完,少年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次钻入树林。

什长再次愣在当场,其余郡兵亦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果然,三日后一封嘉奖令送达,除褒奖忠于本职之外,还有每人二百钱的额外奖励。

魏明前面引路,带领公孙度这百余人沿官道赶往玄菟郡城。一路上魏明不断向公孙度介绍路旁景观,残雪飞雾、青松翠柏、山清水秀,随便挑出一处都可称得上自然瑰宝。然而公孙度仅以微笑敷衍,视线始终在经过的路旁村落扫荡。其所将五十仆人仿佛事先早有准备,经常借故停靠,或如厕、或休息,更趁机进入村庄内探察。魏明看在眼内,明知公孙度用意却不加阻止。

不足五十里的官道走了近两个时辰,晌午过后才望见白雪蓝天背景映衬下的玄菟郡城。城门处行人稀少,兵卒懒懒散散蹲坐一旁,一个个哈欠连天睡眼惺忪。公孙度目光扫过,再联想起一路所见、所闻、所探的诸多“情况”,一丝蔑视悄然挂上眉梢。

沿途村庄残破,农户死的死、逃的逃,除了屋舍和村外那些大小坟包外再也找不出任何人类生存过的痕迹。官道坑坑洼洼年久失修,靠近河流的地段大部分被水流侵蚀毁坏。公孙度心中暗想:“这个新太守比哪个王寇还厉害,王寇当政时好歹村庄内还有农户生活,可这个高勇上任不到半年便十室九空,看来巴结常侍的代价还是蛮大的!”

入城时,张虎低声道:“公孙太守,想不到玄菟郡兵如此懈怠,看来之前遇到的那十几人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呵呵,他日如有机会,请给属下五千兵卒,张虎一定踏平玄菟!”

公孙度诡笑道:“不急,照这样下去,到时候只怕一兵一卒都不需劳费!”

街上人迹寥寥,路面脏乱,晌午融化的雪水此刻与淤泥凝结在一起,踏上去发出清脆声响。城内居民皆面黄肌瘦步履蹒跚,明显为饥饿所致。房屋破败程度与城外村庄有的一拼,公孙度看来看去不禁哑然失笑:“鲜于老爷子确有先见之明,这高勇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张虎听到这话一时不解,只得挠挠头咧嘴傻笑一番。

高勇来到郡府门外迎接,远远便望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来。当先者须分两撇,上等布匹缝制的衣衫尤显地位高贵,胯下枣红马步伐稳健,一看便知是草原良马。高勇紧走两步施礼道:“公孙太守亲来拜望,高勇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公孙度见一少年身着太守官服,衣料比自己的还要高档,立刻猜到他便是传闻中的少年太守高勇!公孙度翻身下马回礼道:“高太守年轻有为,率领郡兵击退虎狼乌桓为大汉增威,理应先受在下一拜!”

高勇故作老成爽朗笑答:“公孙太守过奖,区区小功何足挂齿。不瞒公孙太守,那乌桓退兵皆因鲜卑突袭,否则即便加上辽东的边军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公孙度哈哈哈大笑:“谦虚,谦虚!”说着向府内走去。张虎伸手一挥,四十名仆人立刻分列府门两侧,另有十人跟随入内。

魏明见状吩咐兵卒提高戒备,自己紧追几步保护在高勇身侧。高勇暗自点头,边走边问:“公孙太守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公孙度扫视简朴的郡府正院答道:“一来祝贺高太守击退乌桓贼兵,二来为流民迁徙一事。”

高勇心想:你个老奸巨猾,绝口不提拒发援兵的龌龊事,反倒挑起流民的问题!面上却苦笑道:“不提流民还好,一提起这两字……我这心那拔凉拔凉的啊!”公孙度眉头微动缓慢坐下等待后话。

高勇继续道:“即使公孙太守不来,在下也打算近期前去拜访。自今年一月起,辽东一带的农民携家带口不断涌入玄菟,一路乞讨,要到东西还好,要不到便铤而走险,打劫、偷盗弄得郡内治安日差,郡内百姓怨声载道。”

公孙度目光紧盯高勇,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流民若管理不善必然引起诸多问题,不过,安顿之后……”

高勇把手一挥苦脸道:“安顿?谈何容易!乌桓年年洗劫,高句丽、夫余更是处处紧逼不断蚕食玄菟土地,可叹郡内兵不过两千、民不过四万……能不能熬过今年都是未知之数。”

公孙度面露凄然深表同情,心中却暗自嘲笑:让你有俩钱就买官,哼!这叫什么?这叫花钱买罪受!“高太守驰援辽西,那贾太守定会报以重谢,辽西郡乃是连接辽东的咽喉,富庶自不用说,如此一来……”

不等他说完,高勇便打断道:“富庶?公孙太守听何人所说?若是乌桓劫掠之前到还贴切,现在吗……比玄菟还要衰败,真可谓十里无犬吠百里无人烟啊!”

公孙度没有辽西的确切消息,不好多说,只得转移话题:“既然如此,为何百姓仍然涌进玄菟?”

高勇望向门外伤心道:“如果留在玄菟那真是谢天谢地,可现实是这些百姓仅仅路过玄菟,全部走向渔阳。”说着以拳击案咒骂道:“公孙瓒这个王八蛋,拒不发兵救援不说,还趁机大肆招收流民,不只是辽东,我这玄菟每天亦有百余人出逃,阻拦不住啊!长此以往官位不保,搞不好小命还会丢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弄这个太守玩!”

公孙度看到高勇如此模样心中更是窃喜:让你个毛娃子买官做,这回知道哭了吧!嘴上却骂道:“公孙瓒一向野心勃勃、虎视辽西、辽东!待回襄平后在下一定写奏章上报朝廷!高太守也要一齐上奏,无论如何要把公孙瓒拿下!”

高勇当即热泪盈眶走到公孙度身前握住他的手感激道:“公孙太守……好人啊!”

公孙度以装作感动并趁机问道:“听闻高太守积极响应皇上旨意编练民团且颇有成效,可否让公孙度学习借鉴,同样是为了保护大汉边疆御寇于外。况且高太守曾经率兵与乌桓交战,应该熟悉其作战方略,度亦想效仿一二。希望高太守……”

高勇装出犹豫为难的表情,一旁站立的魏明见主公演技如此精湛险些笑出声来。“这……这……好吧!既然公孙太守开口,高勇不好拒绝。魏校尉前面引路,我等立刻赶往校场!”说话间向魏明眨了两下眼。

魏明心领神会立即应诺,转身向门外走去。高勇伸手相请:“公孙太守请!”

高勇如此爽快的答应大出预料之外,公孙度竟愣在当场。张虎急忙低声道:“请主公先行!”公孙度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着走向屋外。

郡城军营外,守卫营门的郡兵发现校尉、太守齐至立即吹响号角打开辕门。高勇微微点头,至少警戒还算过得去。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令高勇大为光火!

号声响过五次才有十几名兵卒跑出营房。等到高勇众人走上校台也才聚齐了五、六百人。高勇的脸色越发阴沉,眼中怒火渐盛。魏明亦显愤怒,他实在没料到抽调郡兵骨干组建新军后,原来郡兵竟变成如此模样。

结果,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九百郡兵才勉强集合起来,横不平、竖不直,歪歪斜斜、衣甲不整、垂头丧气、东倒西歪!

新军组建后,训练地点均选在林木茂密交通便利之处,郡城兵营驻扎的皆是新军筛选后淘汰下来的二线部队兵卒,除军纪外,训练、作息、巡逻等均按照原有规定执行。特别是新军选拔过后,工作重心偏向新军,包括军需给养、器械装备、待遇条件等。导致一些郡兵闹情绪,加之主要将领都在集中训练新军,放松了对原有郡兵的管理,于是懈怠懒散的状况迅速蔓延。高勇虽有所耳闻,却因工作繁忙一直无暇顾及。故此今日的突然到访才见到如此一幕。

高勇尽管心知肚明,知道这番表现比刻意安排更能蒙骗公孙度,但是认真严格的性格却容忍不了郡兵的颓废,胸口怒火喷涌无法抑制,狠狠的训斥道:“你们躲在营房干什么呢?无组织、无纪律!倘若敌人来袭,不等你们集合完城门就破了!哼!平日里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当兵就是要保家卫国,在第一时间出击!看看你们,还有一点当兵的样子吗?衣衫不整,丢盔弃甲……”

一席话说得台下兵卒低头不语。一旁观看的公孙度心里暗自发笑:“那个鲜于甫常说这个新来的太守不简单,一定要我过来察看。呸!怎么看都是毛头小子,做太守还差得远,玄菟先让你管着,等过个一两年……呵呵,乌桓来袭之日即是你寿终正寝之时!”

高勇训斥得累了便交给魏明继续喝骂,那魏明比高勇更厉害,毕竟高勇没有真正训练过士兵,所想所说多由书上学来。这魏明可大不相同,一个翻身跳下校台,在校场上巡视起来,先由当官的开始收拾,一个一个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激励、训斥、指点、教育各种手段互相结合,眨眼之间郡兵面貌焕然一新,至少没有了刚才的颓废与懈怠,代之而来的是热血与激动。

看着这一切,公孙度更是对魏明刮目相看,心中开始盘算如何将此人挖到襄平。高勇见状亦大为感动,为拥有这样的好将领而激动。看到公孙度贪婪的眼神,高勇摇头笑问:“此地有一王记酒楼非常有名,菜肴酒品均属上乘,远来是客,就由在下做东宴请公孙太守!”

公孙度看看天色已晚,推却道:“多谢高太守美意,怎奈暮色将至,襄平尚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现在是农耕时节,忙啊!他日若有时间,定要前来吃上几席酒宴。”

高勇也不强留:“公孙太守勤政爱民必将成为一代名臣!既然执意要走,也不便强留,就由在下亲自恭送出城!”

说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后,公孙度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高勇淡淡地说道:“公孙度啊公孙度!先暂时让你瞧不起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不过,你的辽东半岛我要定了!”

送别公孙度,高勇即刻返回校场。此刻魏明已将郡兵调教完毕。暮色中,九百余郡兵仍旧整齐地站立在校场上。高勇踏上高台大声说道:“今天你们的表现很让人失望,一点没有了与乌桓决一死战的气势!不仅本太守恼火,恐怕那乌桓更加恼火——怎么会败在这样一群懒散、窝囊的家伙手中!振作起来,不要因为没有入选新军就自甘堕落。告诉你们,在我眼中对所有士兵都一视同仁,当兵必须要时刻准备战斗,守卫疆域国土保护亲人百姓!今天在场的所有官兵立刻绕校场奔跑二十圈,作为对你们懒散懈怠的处罚。明日午前派人到府衙领取赏钱,每人二百钱,作为你们今天懒散的奖赏。不过,奖赏仅此一次,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不但没有赏钱,还要接受军纪严厉处罚。好了,全体听令:绕场跑步,掉队者加罚一圈,脱逃者加罚五圈!”

郡兵们听到这番奇怪的话立刻云山雾罩满头雾水,面面相觑中开始了黄昏中的长跑。看着一队队郡兵在台前经过,高勇心里清楚:经过此次事件,他们也会变成一支有战斗力部队!

第九章 整军经武之创世革新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四月三日,公孙度返回襄平后立即发出数道命令,不但禁止百姓迁徙,更严格盘查过往客商,还以圣旨为由加增护疆税、保境税,逐步扩充武备编练郡兵。www.65txt.com

四月七日,抚平冶炼基地的高炉、平炉陆续竣工投产,优质铁锭日产量翻了两番,不仅满足了兵器打造的需求,还有富余用来制造马车的零部件及工具、农具。于是,沮授与高勇协商后增调铁匠提升兵器生产速度。

同时板甲、锁子甲、鱼鳞甲、马甲、骑兵用刺枪以及三棱箭簇等几种新装备开始试制,高勇还提出采用钢制部件加固现有弓、弩,如此改进使得新弓能够在弓臂缩短的情况下承受更大的拉力,而威力不减反增,配上特殊的三棱形箭头和三尾羽,优秀弓兵的射程达到一百五十丈,有效射程超过七十丈,主要指标均超过同时代其他弓类。

至于经过钢制部件改装加固过的单兵弩射程更远达二百丈,有效射程超过百丈。当然里面少不了高勇带来的技术革新:其中首推滑轮组上弦,不但能够增加射程威力,还可使强弩为骑兵所用。此弩可以三箭齐射或者单箭发射,其上加有望山,标有刻度,利于精确射击。

此外,高勇还根据现代冲锋枪的可折叠枪托开发了可折叠的强弩,当时的弩身相当的长并且因为采用坚硬木制十分厚重,于是高勇对弩身进行现代化改造,除蓄力部分外几乎全部采用钢铁铸造,一次成型再细加打磨,体积大大缩减,更可进行折叠。无论重量还是体积都小于同时代的弩,稳定性、便携型大为提高。

锁子甲是根据西方重骑兵穿着的锁链甲改进而成,通体为小钢圈环环紧扣,既保证了透气性,又减轻了重量,增强了防护力,也不易破损,由于其为钢环所制,刀剑砍不动、劈不破,弓、弩亦很难射穿,还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减震的作用,减小了力量扩散导致的伤害。

板甲由一块胸板和一块背板组成,腋下与腰部用牛皮绳系紧。最后以投掷短枪为基础开发出四棱锥标枪。所有装备均采用标准化生产,通用性、互换性极强,便于保养。不过由于弓和弩的蓄力部件仍然采用传统方式制作,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弓、弩的产量。而为了与其他的弓、弩进行区分,将采用钢制部件加固的弓叫做钢臂弓,而弩则叫做连射钢臂弩或者连射折叠弩。至于弓弦的钢丝化只好留给郑浑研究去了。

不到半个月,除弓、弩外其余装备均开始量产,特别是板甲,制作方法虽然简单,却有着优越的近战防护性,便于大量生产装备,是步兵的首选装备。锁子甲及鱼鳞甲由于制作工艺复杂只能够少量生产,锁子甲用来装备骑兵,鱼鳞甲作为将领及轻骑兵专用。

看到这些新装备,最高兴的莫过于高顺了,他终于见到高勇曾经向他说过的重装甲骑兵。

重装甲骑兵配备了马镫、马鞍,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骑士内衬牛皮软甲外穿锁子甲,最外层包裹板甲,综合防护力相当于十毫米厚的匀质钢板。

重骑马匹同样要穿上特制马甲,为锁链甲与鳞甲结合而成,分为背甲、腹甲与颈甲,几乎将马匹彻底覆盖。马盔由高勇精心设计,严密覆盖住整个正面,只露双眼,额头还有一根倒刺。马盔用皮带固定于马头。

骑士头盔与重装甲步兵头盔是高勇最满意的杰作,采用了星球大战中达斯•;维达的头盔样式,头颈部份垂挂鳞甲保护。远远望去,重装甲骑兵黑甲红衣异常醒目,仅有头盔双眼处露出一点点白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如同即将爆发的雪崩、即将破堤的洪水,即使伫立不动亦使人心生畏惧、不敢仰视。

重骑兵攻击力自不用说,唯有持久力差、攻击准备费时繁琐、仅能进行二三次有效冲锋等缺点,且冲锋需要相当的距离进行加速,换句话说一旦重骑兵冲锋起来将无所不破、无坚不摧,至于冲锋失败陷入敌阵……只能成为巨大的泥人。

重骑武器有两种,一种是冲锋用刺枪,此枪分为三段:枪柄、枪身、枪尖。平时三段拆卸竖立于马后侧,战前组装,内侧是螺旋结构,如螺帽与螺母,外侧以环锁固定。另一件为马刀,因为重骑兵只能用于冲锋,当刺枪损坏之后,立刻改用马刀近战。这种马刀以蒙古骑兵马刀为原型加以改进,以利于高速冲锋时的削砍。

轻骑兵主要强调机动力,故此其装甲大量简化并且轻量化,主要作用是防御弓箭的射击。轻骑兵同样配有马镫、马鞍,马匹也用皮甲进行保护,个别重要的部分如头、腹和前胸均镶嵌了块状钢片以求最大限度减小伤害。

骑士身上内穿牛皮软甲,外套鳞甲,头盔与重骑兵的相似,却加以简化,面具仅护住鼻梁以下部分,如此即可以增加视野也可以方便头的左右转向。此头盔亦是轻步兵的制式装备。轻骑兵的武器为强弓一把、折叠弩一把和利于劈砍的马刀一把。另配有臂盾,此盾呈椭圆形,用于抵挡箭支、刀剑劈砍。轻骑兵战术以游动、策应和远程打击为主。

轻、重骑兵互相配合,当敌人阵型松散时,用重骑兵进行正面冲锋突击。大肆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削弱敌人士气;当敌人阵型密集不利重骑兵突击时,轻骑兵便使用弓弩进行远程射击,用密集箭雨将其阵型打散。如果敌人溃败或者人数相对较少时,轻骑兵也可以直接追击冲锋,务求消灭敌人。总体概括为:敌密我射,敌散我杀,游猎四周,寻机而嗜!

新装备开始列装之后,高勇开始第二步:正是确立各作战兵种。

集中三郡的全部弓弩,除装备轻骑兵外,又新设一个弩兵团,同时又增设一个炮兵营、一个侦查营和一个特种营。另对剩下的郡兵再行筛选,组建了这个时代第一支独立于作战、专门负责勤务的部队——勤务团。如此一来,高勇设计的新军主力兵种已经完备。分别为:

重骑兵:重装甲防护,用于突击、强击、冲锋。强调整体协同作战,附以五骑散阵:当冲锋失败陷入敌阵时,以班为单位构成五骑编队阵型,班长居中,其余四骑分列四方,由班长居中指挥策应周围四骑。

轻骑兵:轻装甲防护,用于机动作战、长途奔袭、围杀、骚扰。强调射箭技术、格杀技术强。以五骑散阵训练为主、整体协同为辅。

重步兵:重装甲防护,用于正面结阵、强力冲锋、突枪刺杀。强调整体同步,分两种阵型。枪阵:攻击以横排同步向前刺枪,各横排依次递进,不动则已,动则止于尾排刺出的最后一枪,利于刺杀分散之敌;方阵:采用罗马步兵方阵,主要用于正面战阵对抗结阵之敌。

轻步兵:中等装甲防护,用于近距离格斗刺杀、结绞杀阵和中距离投掷标枪。配备匕首、钢刀、圆型臂盾及标枪。

弩兵:轻装甲防护,武器为钢臂弓及连射钢臂弩,远距离攻击,包括:无差别覆盖射击、速射,此二者要求在短时间内射出大量箭矢,以将敌人的集团冲锋彻底压制;齐射,对某一部分进行重点射击,务求单位面积上达到最大的箭矢密度;自由射击,弩兵根据情况进行自主射击,要求高命中率。

炮兵:武器为巨弩,用于攻城与守城。

侦察兵:轻甲骑兵,配以马刀、钢臂弓。用于侦察、跟踪,也可辅助作战。

特种兵:不用制式装备,而是根据个人要求单独装备。特种兵单兵战斗力极强,用于敌后侦察破坏、制造混乱、营救人质或协助攻城等。

勤务兵:负责供应作战部队食品、箭只、伤员救助、物资运送、打扫战场、回收兵器箭只等工作。按照每团一营配置。

侦察兵、勤务兵属于辅助部队,勤务兵按照每团一营配置;侦查兵按照每团一连配置。

普通士兵的服役期为5年。

对内,新军与原有郡兵两种体制并存。为统一管理三郡军队,临时组建督军府,设大都督。其下设:

参谋部:根据作战意图和相关情报制定作战计划及选定参战部队。平时制定军队训练计划。

装备部:负责军队装备生产、采购、改进、维护。

后勤部:负责征召、训练士兵,军队食品的采购、运输。

监察部:负责军队纪律的检查。

情报部:负责军事情报的收集整理。

此外开始筹备预备役机制,凡14岁以上45岁以下的健康男子都要定期参加军事训练,兵器装备由郡府统一安排。45岁以上者要利用农闲参加工程队修补城池、道路等公共设施,当然这种劳动是有报酬的。

官府部分

为统一管理三郡政务,于郡府之上临时设置政务院,内设商务部、教育部、人事部、建设部、警备部。在这五部之外还设立税务局。商务部:主管工业、农业和商业的发展,制定宏观发展计划,合理进行资源的分配与利用,努力建立公平、有序、完整的工商业秩序,完善良好的竞争机制,鼓励工商业发展。教育部:负责教育事业的全部工作。人事部:负责官员的考察、审核、变更和升迁。建设部:所有公共设施、道路、桥梁以及城市和村镇的新设、改建和扩建的评估、审查机构,负责合理的制定城市以及各种设施的建设规划。警备部:负责三郡治安。

设立临时巡回法院,接受三郡各种诉讼案件,以将司法独立出来。

设检察院,主要针对违法违纪的官吏进行起诉。(检察官为民选任期五年,可以连任。)

此次改变属于增加上层机构,只为理顺三郡行政关系,便于垂直管理统一指挥,并不牵涉到郡府原有体制。故此得到众人理解,尽管荀彧稍有多心,但看到如此改变使得三郡管理更加顺畅、上下级间如臂使指便不好多说什么。

四月十日,当百姓忙于农耕、商贾忙于购销货物时,成立不久的政务院推出了一种划时代的新事物——报纸!高勇亲自提笔为其撰写名称《新报》,于是第一份官办报纸出现在中华大地上。此次属于试发行,主要为五月举行的选举做前期准备,而由五月一日起才正式发行。

《新报》以发表各种政令、政策、人事任免、以及对官府职能、各级官员的介绍为主,此外还有案件的处理进度,官府对于农耕播种情况的统计及指导意见,各种申请、批复的条件及相关要求等等,几乎包括了所有与官府相关的事情,第一期便印了足足两页。报纸采用不经漂白与柔化的粗糙纸印刷,成本低廉,每份两钱,不到半碗面钱。

新奇事物往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获得百姓认可,《新报》也不例外,首期仅有几个大户购买。不过,随着街头巷议的传播,销量迅速攀升。

见时机成熟,高勇亲自撰文于《新报》上提出一种全新的组织概念:互助机构——农业协会、商业协会及工人协会。为便于说明,高勇举出虚拟的例子加以阐释,重点指出农、工、商会诸多优点,如互助互惠、互通有无、团结协作、利于管理、利于与官府沟通。农民籍此可以更好的与商人谈价;商人籍此可以统购统销降低成本增加收益;工人籍此可以与场主商谈薪酬问题。

三会会费由会员平摊,会员除了能够从中得到保护外,还能够得到许多相关政策法规的解释,在一个整体框架内与官府进行沟通,最大限度保障会员的利益。

总之,该概念一经提出即引起三郡百姓的关注与拥护,加上高勇在百姓心中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各种协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人人争相入会。其后,各协会的自律规定陆续制定出台,成为了三郡各行业运行的基础。

商人自不用说,目光锐利者早已看出此法的诸多好处,右北平、辽西、玄菟各自成立了自己的商会,右北平商会会长由大族钱家担任,辽西商会为富户徐家,玄菟自然是王家;农会要复杂许多,有按地域划分的,有按县、乡划分的;工会主要集中的玄菟,规模与力量远远比不上前二者。不过,高勇知道,随着工业规模的扩大,工会迟早会成为与前二者抗衡的力量。

《新报》在销量稳步上升中影响越来越大,成为传播消息的重要载体。精明的商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充满商机的事物,目光远大者更是看到《新报》发行成功所带来的巨大利益。三郡商会在经过成立之后的首次激烈争论后,决定联合向官府申请开办商人自己的报纸。

于是右北平商会会长钱通、玄菟商会会长王德、辽西商会会长徐平三人联袂拜访,希望郡府批准开办属于商人自己的报纸。

政务院立刻展开讨论,荀彧坚决反对:“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商人办报只会破坏风气,败坏道德。如果商贾在报纸上胡乱诋毁圣人之言、大肆提倡事事言利,弄得百姓效仿,这天下岂不失去纲常变得大乱!”

沮授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此举确有不妥,如果某些人别有用心,利用报纸对郡府进行诋毁甚至攻击,甚或造谣生事引起民众不满,一旦弄得民心动荡,到时悔之晚矣!”其余几位老官吏亦不赞成商人办报。高勇一一倾听,用心铭记。

最后轮到主管商业的赵胜发言,与会的十余人也只有赵胜表示赞成:“允许商人办报,可以更好的传播消息,让商人、百姓了解最新的物品价格、产地、品种等各种信息,即可以提高货品的口碑,又可促进商业往来,郡府税收亦会相应增加。至于诋毁、诽谤之言,只需要求报纸刊登前必须交由郡府审核即可。”

高勇总算听到符合自己心意的话,稍稍宽心道:“商人言利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其实郡府的一些行为又何尝不是?给予农人优惠也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税收。想想战国七雄的秦国,由开始时国力最弱到最后一统天下,靠的是什么?”

荀彧立即答道:“当然是商君的强秦变法!重用法家制度!”

高勇笑道:“那只是一方面,是为了强秦之路而做的铺垫。真正让秦国变得富强的是两个方面:耕战与工商!耕战不用多说,秦军勇猛彪悍堪称无敌天下。而工商却没有多少人理解,怎么秦国强大会有这些商人的功劳?其实一个国家的强大不仅要有基础雄厚的农业、战无不胜的军队,还要有规模巨大的工商业,因为工商业创造了国家的财富,使国家有钱去供养装备军队、去进行长时间战斗、去购买农民手中的余粮。”

怎奈荀彧决心不改,拿出了维护士林的大幌子,义正词严道:“如此重视商业那圣人之言摆于何处?天下士子又会如何看待?要知道士林清议影响巨大!”

高勇也明白这士林清议不好惹,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培养出忠诚可靠的新法拥护者之前仍然需要依靠士林阶层。权衡利弊后高勇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然这样,那么干脆同样允许士子办报,宣传儒家圣贤的主张、圣人礼法,如何?”

荀彧见高勇铁心支持办报,不好反对到底,况且允许士林办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沉默许久的沮授似乎听出了一些门道,微笑点头。

不久,三郡又多出了两份报纸:《商报》与《士报》。《商报》一经推出便受到好评,上面刊登着各种商品的介绍和价格、得到商会认可的商家以及工厂作坊招收工人的信息和待遇等等与商业有关的事项。

《士报》则推举了几位在三郡颇有影响的大儒学者撰写文章旁敲侧击甚至公然指责《商报》中那些有违圣人的意图,处处与商报作对、诋毁其行为,大力宣传儒家思想,强调士农工商需要各居其位、各司其职才能够国泰民安。

结果这些言论引起了工、农两阶层的极大不满,倘若放到以前,工匠、农民面对这样的说法只会默默忍受,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在三郡循序渐进的变革中,工匠、农民逐渐醒悟过来,自选举官员开始便有了自己的主张,大批士子选举失利即是明证。

故此,《士报》的言论立刻遭到农会、工会和商会的联合抵制口诛笔伐,工会甚至派出代表到郡府要求关闭《士报》的报馆。买报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仅靠士林阶层苦苦维持。这《士报》见势不妙只好改变风向以宣传儒家思想为主,刊登儒家经典、大儒之言,并且给予注释讲解,几乎成为讲礼论道的地方,由此才勉强生存下来。

后来每次提起《士报》,荀彧都会尴尬一翻,这不屑言利的《士报》到最后也不得不为盈利而改变。

第十章 试练新军(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四月十五日,和煦暖风中一道奇怪公告,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花。www.65txt.com郡太守令:五月十日,各乡、亭、里举行全民选举,详情参见四月十五日至二十日《新报》全民选举专区。

其后,选举专区上刊载了各种与全民选举相关的知识,包括候选人制度、审核制度、备案制度、选票制度、选民制度、选举程序、监督程序、统计程序、结果公布程序等等,凡是在当时能够用到的方法几乎全部提及。为配合选举公平、公正、公开的进行,随同《全民选举法》并于即日生效执行。

此时高勇已经牢固掌握三郡军政大权,加之春播农忙已过,故此决定试行乡、亭选举,为将来郡、县级选举打好基础,并由此考查各种选举制度、法规的应用效果,不足之处随时加以修改补充。

东汉时期最基层的里正多由该里百姓推举,亭长、乡轶则多有上级任命,当然大部分吏员仍是百姓推举,只不过这种推举均沿袭古例,许多地方不完善,极易为贪官利用。而高勇推行的拥有全套完备制度、程序、法律的选举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以无记名选票代替推举更加公平、公正,也更能反映选举者的真正心意,避免事后打击报复;用法律将选举的程序、候选人的确认标准固定下来,可以很好的确保选举的有序进行。对此新法,荀彧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反复与高勇商议细节并常常走访体察百姓心声。

四月二十一日起,三郡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革。百姓首次听说自己可以凭借一张选票选出自己心目中的里正、亭长,部分人不敢相信,部分人欣喜若狂,部分人一片茫然,当然还有一部分的人保持了沉默。

随着人们对选举制度、程序的反复研究,许多聪明才学之人从中看到未来的希望、看到实现自己理想抱负的机会,于是纷纷向县府申请参选,各地名望之士亦迫不及待开始备选活动。他们按照郡府提出的指导意见在乡内进行巡回演讲拉票的活动。一些人依靠朋友、亲属、门生拉票,一些人依靠制定的施政方针拉票。虽然这些在高勇看来还十分的幼稚,不过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伴随竞选往往会出现腐败、贿选、威胁、恐吓等卑鄙违法手段,为将来考虑,高勇下达严令:严厉打击利用金钱买票、利用权势威胁、恐吓其他候选人或非法拉票等行为,连续抓捕处决数名违法之人,保证竞选风气不偏离正轨。

四月二十五日前,按照《选举法》要求所有申请参选人员都将名字和简历上报给郡府备案,待审查合格方可参选。其间,候选人必须努力得到民众的支持。竞选期间,《新报》还根据高勇指示特别开设竞选专栏,给参选人一个发表自己想法、见解和竞选纲领的地方。

五月十日,选举工作在一天内全部完成,百姓参与热情相当高,其中候选者的宣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许多百姓为了过上好生活而将自己手中的选票投给了支持的候选人。登记选票的时候,识字的百姓可以自己填写候选人姓名,不识字的百姓则要到官府专派人员处登记,以口述方式参选。选举结束后资料全部封存,只有经郡府批准方可察看。

唱票工作在公开的环境中进行,百姓、候选人均可到县府旁听。其后,各乡、亭、里的吏员逐一选出,经过郡府再次审核确认后颁发任命文书,并于次日公告,所有吏员即日起到玄菟郡府参加统一培训,并于六月一日正式上任。趁此机会,高勇开展思想教育,亲自授课,努力教导他们勤政爱民、依法治国理念。

六月一日,随同新官上任,郡府新法,在不与东汉律法发生直接冲突的情况下,推行利于自身发展、仅在三郡执行的法律。

首先是《商法典》,高勇充分利用自己是财经大学学生的先天条件,将自己那个时代有利于商业发展的法律条文加以变换改成符合当时社会生产力的法律。主要包括:合同法与税法。第一次提出了契约合同的形式,它要求合同双方要签署经过官府和相应机构共同认可的规范合同。总则的第一句话即明确写道:只有签署符合规定的合同才能够得到郡府的保护与认可,合同双方受相同的法律约束。除商业合同外,还第一次提出了用工合同。内容与现代的劳务合同一样,主要是保障工人的合法权益,此用工合同得到了工会的全力支持,并且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将罢工作为一种抗议形式而不是违法行为。此外还有零售环节的相关要求。税法里面明确规定了几种基本税目的计税依据和计税原理,分为所得税、农业税、商业税三大部分。而具体的细则要等到时机成熟后适时颁布。高勇首先在管辖范围内开始对商人净收入征收三分之一的所得税。同时取消其他一切税收。

其次是《刑法典》,高勇以当时的法律为基础,加入了现代法律的一些自己比较了解的部分写成。包括民法与刑法。高勇在这两部法典中隐约透漏出人人平等的观念。

各种法律中以合同法和税法最直接有效,受到了商人的鼎力支持。合同法中规定了只有在双方平等自愿的条件下签订的合同才会受到郡府的保护,并且郡府有义务为商人讨回失去的利益(为战争的内部正义性打下基础)。

民法则说出了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甚至于皇帝也没有权利(当然这一句是不能够写在上面的)。因为保护自己或自己的财产而误伤别人,无罪。同时亦规定每个人都有义务保卫自己的国家,告诉他们如果国家没有了,也就没有人再保护他们的生命和他们的财产。还规定遗产可以指定膝下一个儿女继承,如果没有指定则由长子继承。

新官上任、新法执行为工商业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于是,为增加税收、藏富于民,高勇决定将砖瓦、造纸、纺织三大技术拍卖,以此刺激本地工商业的发展,促进依靠土地的富户世族转型,培养出第一批商人阶级。

工厂作坊的开工可以吸引移民加入。因为世族、商人购买技术后亟需开工投产,但三郡人口有限,无法保证足够数量的工人参与生产,故此必须向外地广泛招工。工匠携家带口来到三郡,流民亦为获得土地赶赴边疆。当然,肯定有人会向皇帝打报告,毕竟流民异动常常是不好的征兆。

洛阳朝廷,司徒王允鼓动司农陈瑞、少府张兆以及太仆李皖三人联名上书指责高勇在玄菟郡招兵买马、收留流民图谋不轨。

司农陈瑞在朝堂上大声说道:“启禀皇上,据微臣打探得知,高勇在三郡私自处决大汉官员近千人,更擅自篡改大汉律令,所谓《民法典》和《商法典》,此举显然是图谋自立!”

少府张兆亦添油加醋道:“不止如此,据闻高勇更将郡兵进行私自整编,意图不明!”

汉帝刘宏看着奏章,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是老大的不痛快,想起先前下诏要求边地郡县自建郡兵时这几个老东西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反对,此刻更变本加厉……遂懒懒的问道:“这么说那个高勇是铁定造反了?”

“这…应该有此用意!”

刘宏稍显恼怒,沉着脸打量殿内跪拜的三人说道:“‘应该’作何解释?高卿家在玄菟郡苦心经营,使其再无匪徒侵扰,乌桓亦不敢寇掠边疆。至于说那私编军队乃是朕下旨准许,《民法典》和《商法典》也无非是为安顿百姓增加税收而已。怎么你们是不是也要说朕图谋造反?现在玄菟郡上缴的赋税已与五年前持平,在幽州也是数一数二!朕问问你们有谁能够办到?”

底下一片的沉寂。许久,刘宏才继续地说道:“不招收流民怎么加增税赋,亏你们熟读圣贤书,这点道理都不懂!哼!看到别人有了一点点功绩便群起攻之。等到让你们治理的时候却又一个个躲得老远。”

刘宏自从得到造纸术后大发横财,还捞得了明君的赞扬,受到士林的吹捧。张让献上造纸术时亦提及此乃高家祖传,如今有人指责高勇他当然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况且再加上张让的巧舌如簧:“陛下,有高勇这等贤臣镇守边疆,不但御敌于外扬大汉之威,更召集流民垦荒边疆,使大汉北方清平,百姓衣食无忧。此皆利国利民之好事,只应褒扬。”

一席话令刘宏顿感自己有识人之明,如今再看看底下这些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不是要指责高卿家意图谋反吗?好,你们统统给朕滚到凉州去,只要把那里治理的像玄菟郡一样富足,朕立刻按照你们的意思办了高勇!还不给朕滚!”

当日,三名上表的官员被罚俸降官发配到了凉州边地做了太守。刘宏因此有了做明君的感觉,加上张让的说项,结果破天荒地给高勇下发一道褒扬圣旨,赞扬收留无根之民是为国为民。并准许高勇全权处理与周围外族的事务,凡攻下的外族土地,皆作为高勇的名义封地。

不过刘宏毕竟仍有疑心,私下命张让派心腹到三郡密查。张让自然高兴,有这么好的搂钱机会怎可放过。于是派遣养子张昂借着传圣旨的机会前去巡查一番。这些人到了玄菟郡吃喝玩乐索要钱物明收暗拿,高勇始终笑脸相迎,钱财器物毫不吝惜多多的奉送,以此堵住他们的嘴。很快到了返回的时间,张昂玩得尽兴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直到出了玄菟郡张昂才记起还有皇上密嘱的事……

张昂的回禀自然说尽了高勇的好话。这一圣旨名正言顺的使高勇的玄菟郡成为了东汉第一个特别行政区。不过邻近的公孙度却是有苦难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迁徙潮再次死灰复燃,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迫不得已公孙度在连接两郡的道路上增设关卡,禁止普通百姓出入,商人必须上缴相当数量的过路钱才可获许通行。这一系列非常措施强行制止住了人口流失,却也埋下了辽东郡官民对立的种子。

三郡基层机构恢复运转后,高勇挑选几处人口集中的地区由荀彧主抓陆续建成了四所小学、一所中学和一所大学。

六月五日,高勇重新调派任务:荀彧总管三郡民政,沮授为参谋长兼情报部长,高顺负责军队事宜。其后高勇晋升陈晋为校尉,统领五百郡兵负责玄菟郡对辽东方向的防卫工作,晋升秦风为校尉,统领五百郡兵负责对高句丽、夫余方向的防卫工作,赵胜继续兼任右北平郡丞及长史二职,同时将一千郡兵调归右北平。

截至五月,三郡人口增至二十二万余,其中近十万集中在玄菟郡。兵器装备保有量继续增加,新军因此再次扩编,新建五个团。至五月底,督军府新军部分辖有一个重骑兵团、两个轻骑兵团、两个弩兵团、两个重步兵团、两个轻步兵团、一个工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侦察营、一个特种营,外加两个勤务团。作战人员10000人,军官250人,勤务团2000人,军官50人;原郡兵裁减至两千人。

看到玄菟郡城人满为患,高勇决定建立新城。一来可以建立一座攻防一流大城市,成为日后攻占东北的总后勤基地;二来可以新城为中心构建发散型公路网,成为东北商业、政治、军事以及物流中心,方便以后对东北的管理;三来建设新城工作量巨大,可以借此名义继续招收大量的移民进入三郡;四来可以用最快的方式富足百姓,进而拉动内需,加快商业发展,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将工商业规模扩到最大。

当然按照东汉律法,建设新城需要得到朝廷许可。这一点高勇当然不会忘记,于是一封申请奏章在大笔钱财、新奇器物的保护下送往洛阳。内有张让等劝说,外有幽州刺史的美言承诺,刘宏一一照准。得知此事,公孙瓒、公孙度当即大骂,王允坐于府内暗自哀伤。

准许建设新城的圣旨下达后,刘宏秘密找来何进、皇甫嵩和卢植三人商议。刘宏安坐龙椅说道:“前几日幽州上奏,乌桓再次聚兵边境图谋不轨。去年将其击退后,朕曾下旨要求边地郡县自行征召郡兵、筹集钱粮守卫,按照幽州刺史所奏情形来看颇为乐观。渔阳郡兵八千,上谷郡兵六千,代郡郡兵六千,右北平郡兵四千,辽西郡兵五千,玄菟郡兵五千,辽东郡兵七千,乐浪五千,加上驻守幽州的边军三万,合计七万六千兵马。”

何进闻言大喜:“皇上英明,有此八万大军何愁乌桓不灭!”

卢植略显担忧:“皇上,八万兵马虽则足矣,可粮草辎重如何筹备?幽州近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已然贫困不堪,恐怕难以支撑大军作战!”

皇甫嵩却很乐观:“卢公,皇上之意并非一定要首先出击攻打乌桓,臣建议可以诱敌深入,在辽西至上谷一带逐步消灭侵犯之敌,待时机成熟后再出兵攻伐乌桓。”

刘宏大喜,赞扬道:“皇甫卿家所言甚合朕意。如此,皇甫卿家准备一下,待乌桓来袭立刻赴幽州统领全州兵马剿灭乌桓!”

刘宏的这次密探并不为外人知晓,其后不久,幽州刺史病故,皇室宗亲刘焉奉旨调任幽州刺史。皇甫嵩亦晋升为前将军,开始训练洛阳御林军。

玄菟高勇丝毫没有注意到洛阳的异常动静,全心放在新城建设上。新城选址极其重要,既要兼顾地利、又要考虑水源、补给、交通等等,综合考虑惟有后来的沈阳最为合适。故选址于郡城西边,横跨浑河,命名为奉天城。

奉天城于六月中旬开工,几乎动员了三郡三分之一的力量,高勇亦想借此机会查验一下三郡的实际动员能力。

设计城高为四丈五,对外只说是二丈。此举引来荀彧不满,劝阻道:“主公,洛阳皇城不过三丈五,且大汉律法规定外郡城池墙高皆有定数,擅自违反者以谋反罪论处。一旦有人上奏朝廷……”

高勇亦知其中利害,但考虑到新城的重要军事用途及象征意义,只好坚守底线:“墙高不可改变,此地属边郡,三面受敌,墙不高不足以御敌,之前辽西郡宾徒、昌黎相继失守皆由此引起,前车之鉴不可不查。”

荀彧知道高勇所言在理,为难道:“朝廷方面如何交待?”

高勇微皱眉头:“只能继续仰仗孔方先生了!”

荀彧奇怪道:“孔方先生?以前未曾听主公提起,此何许人也?”

高勇微笑道:“稍候荀公自会知晓。”随后,大笔钱财再次发送至洛阳张让府邸,张让见钱眼开,加之高勇一向的大手笔,考虑到今后可能更多的‘好处’,张让决定为高勇出头。遂联络十常侍及部分朝廷官员欺上瞒下,对于密告的奏章一律扣押,即便偶有送到刘宏手中,也巧舌如簧替高勇开脱。总之,刘宏半信半疑,派人调查因有张让等通风报信均无果而终。

第十章 试练新军(中)

奉天城墙采用青石及钢筋混凝土浇筑,全城规划时引入许多跨时代理念,包括交通、供水、排水、防火、防水、绿化、公共绿地、广场、功能区域划分等等,几乎囊括了所能想到的各个方面。www.65txt.com每个步骤均有图纸规范,所用各种标识、记号成为以后建城的范本。而高勇画图所用到的三维空间、几何图形甚至物理原理更成为普及科学的实例,带动一批年轻人学习效仿。

城门,没有采用当时普遍的一线平铺开口方式,而是向内凹进约三丈,主城门两侧由伸出的一段城墙保护,此法利于防守,是经典的城门设计。城内挖掘面积不等的三个人工湖,均与浑河连接,一是用来美化环境,二是防止水淹。

城内分为商业区、住宅区、休闲区、行政区、军事区五大部分。主干道宽三丈,其余均为一丈五,城内街道采用棋盘式设计,中心区是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内方外圆形广场,主要用来举行各种活动、各种公告。广场正北为郡府所在地,后来改为政务院。以此广场为中心加上构成正方形的八个交通枢纽共同组成了奉天内城的交通网。八个交通枢纽各自对应四城十二道城门,其中主城门四道,辅门八道。

全城供排水系统由高勇结合古今设计,以浑河为主轴,在城下挖掘横竖数十条暗渠,分别以石板搭建,并留有进出的孔道,暗渠分为导入渠和导出渠两种。河水由北向南流经奉天,主河道横穿三大湖,其间与导入暗渠连接,将干净的河水引入各处民居设施内供人取用。之后污水皆需倒入导出渠统一引出城,在城外特定湖泊沉淀分解。公共卫生系统亦以此为基础设置,每座公共厕所皆为一个终端,利用水流落差将人们的排泄物冲入导出渠。

此城工作量巨大,动用土石总量可以修建几座普通城池,为了赶在乌桓劫掠之前竣工,只好安排工人昼夜施工,除发给工钱外还根据工作质量及进度酌情加发粮食,以此激励工人加快工程进度。本来即便不付工钱,工人们也愿意加倍工作,一为报答勤政爱民的高太守;二来新城建好后再也不必担心大雨暴雪;三是工钱按天准时发放不说,干得好、干得多还有额外的粮食奖赏,这对于土地、种子、农具皆从郡府借用的贫苦百姓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好事,即使是一般农户也常常为青黄不接发愁。

粮食成为了一切的核心,郡府派出商队换回的粮食不等入库便纷纷流入百姓手中,人民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只要稍有空闲,许多身强力壮的妇女也加入到施工队伍中来。

最幸福的是下层百姓,只需付出劳动就可获得钱粮,没有残酷的剥削、没有严厉的看管,一切都在有序、公平中进行。新上任的乡、亭级干部籍此得到了锻炼,既要保证本乡的农业生产、道路建设,又要保证输出一定数量的劳力参与新城建设,才能高下立显。部分官员上任不足半月即遭罢免,部分政绩优良的官员被破格提拔进入县府。

最悲惨的是一心对抗高勇囤积粮食哄抬物价的反对派富户世族。在划分荒地的公告发出后他们便开始筹备钱财大肆购买三郡粮食器物,希望哄抬物价逼迫高勇妥协。怎奈高勇毫不理会,更将三郡领头的王家、徐家和钱家笼络住。一些人暗中勾结起来坚决不卖粮食,可是,高勇手中的粮食如同变魔法般不断送出,挺过种子危机,又挺过青黄不接,现在即使支撑新城建设也毫不费力,这一幕幕看得世族心惊胆颤。眼见盛夏已到,可粮价不涨反降,仓廪内的粮食卖不出半点,加上佃农纷纷跑到郡府申请土地,世族名下的大片土地无人耕种,今年秋收能不能熬过还不一定。几番烦恼侵袭,弄得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只好躲在家中咒骂高勇,祈祷皇上派人彻查……

六月、七月成为三郡最繁忙的月份,由东至西、由南至北几乎看不到闲散之人。除军队外,三郡劳动力几乎全功率运转。荀彧忙于调配人力、安排轮换施工;赵胜忙于产销货物、换回各种物资;沮授最累,既要筹集调动物资保证施工进度,又要安排军械生产、抓紧新军训练。

高勇发挥自己拥有超越当时知识层面的优点,努力解决遇到的各种问题,并从中一点点总结出施政窍门、提高效率的方法。在忙碌的七月,高勇外松内紧,严格控制内外消息流通,除官派人员外,几乎禁止一切人员走出三郡境界。此外,命王信严密监视郡内大族动向。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七月三日,高显秦风送来紧急军情,山匪刘霸天出现异动,数日内先后有几股山匪妄图冲破哨卡到附近村庄劫掠。与高句丽交界处随后出现不明兵马聚集,人数不下两千。

看着报告,高勇冷笑道:“为了杀鸡儆猴,只好用牛刀了!传令各校尉、都尉立刻到郡府开会!”

两个时辰之内,先后数十匹快马奔入郡城。政务堂内各将领依次坐定,左手第一位沮授,其下为冯玉、王信、杨凌、郭嘉,右手首位高顺,其下为魏明、孙泰、陈晋。在高勇将详情述说后,沮授推测道:“刘霸天此举必是得到高句丽默许,二者狼狈为奸勾结一起,不可令其做大,必须一击灭之!”

高勇赞同道:“我与沮公想法一样,必须立刻铲除这块毒瘤!”言罢起身拉开盖在屋中大桌上的布帘,一张大图展现在众人眼前。“此乃郭嘉、裴石、王信三人多次亲身勘查后绘制出的三郡地形图,道路、城池、山川、湖泊、河水皆标注清楚准确,可以此图为准指定作战计划!当然,新军及郡兵的驻防地点尚未标注,需要逐步添加调整。”

众人见之大喜,纷纷围拢上来。沮授不住赞叹,高顺点头认可,孙泰更指点上面的一处村庄欣喜道:“这里是俺出生的村庄!”众人顺势望去,只见一个小圆圈,右下方写着‘三里河村’四个字。

郭嘉笑道:“本来还想画的更细些,可主公说此图足矣,若要画得更加准确还必须加上比例尺以及海拔高度……唉!”

沮授问道:“何故叹气?”

郭嘉摇摇头:“主公不肯详细说明,害得现在心里痒痒夜夜无眠啊!”众人闻言开口大笑。

高勇耸耸肩膀说道:“等你中学毕业再告诉你!好了,言归正传,请沮公将新军驻防地点标注出来。”说着,由案上拿起写有字迹的小旗交到沮授手中。

沮授拿过细看,上面写有新军各团、营的名称,会心一笑后边说边将小旗按于图上,“最早组建的轻骑1团、重步1团及轻步1团均驻扎于郡城西南五十里的河阳乡境内;新建的弓弩1团驻扎于抚平,弓弩2团和轻步2团驻扎于辽西柳平,重骑1团驻扎于辽西阳乐,轻骑2团和重步2团驻扎于右北平徐无,其余辅助部队皆随军驻扎各地。”

高勇边看边说:“嗯,既然刘霸天急着送死,去的人少了恐怕对不起人家。”说着问高顺道:“高都尉认为出兵多少合适?”

高顺反复查看高显一带地形及道路情况后说道:“驻扎郡城周围的四个团各抽调两个营即可,让新军到战场上锻炼一番,也好检验训练成效!”

沮授亦赞同道:“如此最好,交战时要留下部分兵力防备高句丽偷袭。”

高勇哈哈一笑:“好!出兵两千,牛刀杀鸡!”

三郡组建新军不到一年就要接受实战检验,不仅高勇,所有参与新军训练的将领都感到热血沸腾。

七月四日,接到出征命令的部队整装离营向郡城集结。和煦暖风拂面而过,悠然云朵飘荡天空。晌午时分,全部两千新军集结完毕。土丘上,高勇放眼望去,一片黑红之色将大地覆盖,战争气息扑面而来。轻步兵、弓弩兵和轻骑兵直接将盔甲穿在身上,各带武器严阵以待;重步兵由于铠甲厚重只好拆卸叠压背在身后;勤务兵身着皮制甲胄,分别背着锅、铲和大袋粮食等物资。

各兵种依次列阵,高勇横向扫过高喝道:“全军听令:跨立!”

“嗬!”步兵及弓兵高昂起头,双脚与肩齐,双手背负扣握;骑兵翻身下马站立于战马身侧,一手握缰一手背扣。远远望去,动作整齐划一蔚为壮观。首次看到此番情景的校尉们皆神情肃穆,亲身感受着军人独有热血豪迈之气。

高勇上前三步眼望前方道:“你们是最早组建的新军部队,九成以上经过战场历练,其中更有跟随我进入辽西作战、九死一生的优秀战士。给养优先保证、军备优先列装、训练优先进行。古人云: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军人的职责即是保家卫国!现在,高显山贼勾结高句丽对边境一带村庄烧杀抢掠罪恶滔天,你们说该怎么办?”

诺大的军阵立时沉寂下来,土丘上,校尉们甚至可以听到穿林而过的风声。突然,所有士兵齐声高喊:“杀光敌寇,保家卫国!”声势直冲九霄震慑天地,惊起四周林中大群鸟雀。

高勇褒奖道:“说得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才是对待敌人必须有的态度!全军听令:立即向高显进发,在战场上履行军人的职责!”

一声令下,各营连军官发出命令,部队开始向高显前进。沮授望着齐步向前的新军由衷赞赏道:“此战只是开端,相信不久之后新军必将扬名天下!”

王信率领一连轻骑兵在前引路,其后分别是孙泰统领的两营轻步兵、高勇和沮授率领两营弓弩兵、魏明指挥的两营重步兵以及携带辎重的勤务兵,高顺领轻骑兵护卫两翼。新军盔甲在行进中迸发出的近乎一致的“哗哗”声成为行伍中唯一的声响,高勇凝神静听,各种思绪一齐涌上心头。

部队进入高显境内不久,秦风即率人前来迎接。许久不见的兄弟自然打闹一番,高顺、沮授摇头微笑,躲到一边研究剿匪战术。

秦风来到高勇身前苦恼道:“主公,等剿灭刘霸天后把俺调到辽西去吧,这高显一带实在没啥好干的,整天看着刘霸天实在难熬啊!”

高勇笑道:“你呀,要知道这个高显多少人抢着来,东临高句丽、北接夫余,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此地若丢,郡城将暴露于敌锋之下。故此,非勇猛果敢之人镇守不可!”

秦风闻言大喜:“真的?那俺还是……”这时,一骑狂奔而至,传令兵高声呼叫:“秦校尉,紧急军情:刘霸天突然攻击哨卡,人数不下千人!”

高勇一惊,立刻向沮授望去。沮授思索道:“不下千人……里面恐怕有高句丽兵卒!”

高勇立刻上马命令道:“骑兵立即出发支援,步兵急行军!”

高顺率领全部五百骑兵一路狂奔,一个时辰后来到高显东部五十里处,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杨庄内浓烟四起,更隐约听到哭泣哀叫之声。高顺查看地图后立即发出命令:“侦察连散开探查,发现敌情立刻回禀。一营穿越右侧树林绕过杨庄,在山贼归路上寻一平坦地段截杀。二营随我赶往杨庄杀退贼兵!”

“是,长官!”1营长立刻率兵离开官道进入密林。

高顺取下长枪指向前方:“誓杀贼兵,杀!”全营骑兵抽出马刀同声高喝:“杀!”

杨庄内,山贼肆无忌惮的放火烧杀、掳掠打骂,仿佛要将这大半年来的憋闷倾泻干净。几名头目更是按耐不住,见到女人便抱,看到东西便拿。喽啰们不敢争抢,只好拿老人、屋舍出气。一个个狰狞淫笑、凶恶毕露,完全不知道死神正在逼近。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庄外望风的贼寇,东面树林后官道方向一片尘土飞扬,几名山贼瞪大眼睛眺望……突见树林中延伸出来的官道上奔出一骑,手中长枪在阳光下耀耀生辉,身着黑色盔甲红色军服,面前紧扣一张黑色恐怖面具,只露充满怒火的双眼!

山贼尚未弄清情况,该骑身后瞬间闪出几百骑兵,每名骑士均高举马刀,明亮刀身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红衣黑甲是汉军特有的服色,也是尚武拼杀的象征。以前,刘霸天常常告诉手下玄菟郡兵不过千人、马匹百余,根本不足为惧。可是眼前所见黑甲骑兵已在二三百之数,几个山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隆隆马蹄声亦将庄内贼兵惊动,纷纷跑出屋外查看,几个头目更是一手提裤一手握剑骂骂咧咧走到屋外。可是,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变得雅雀无声,所有山贼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那从未见过的恐怖面具以及即将发生的终生难忘的一幕。

骑兵眨眼之间即冲至眼前,高顺挺举战枪前刺,速度加力量登时将站在最前的山贼胸口贯穿,血液飞溅而出。高顺抬枪将山贼尸身甩开,血花散落一地。

此刻,其余山贼才回过神来抽剑举枪准备迎战。然而,一切为时已晚。骑兵马刀毫不留情的在他们脖间划过,十几颗头颅霎时间飞上半空,带起十余条血柱喷射而出。

庄内山贼见此情景哪还敢耽搁,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敌。其中有一百余人明显有别于普通匪徒,他们没有像其他山贼那样散开各自为战,而是在头目的叫喊中聚拢起来,于庄外列阵,弓箭手居于中间,枪兵、戟兵站在外圈保护。

高顺初见此阵便觉有异,立即派出一个整连试探冲锋。五十骑兵得令后分作前后两队,结成扇形骑射阵向这股山贼冲去。连长低伏马背,一手握缰一手执弓,眼睛紧紧盯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其余骑兵亦压低身形,减少受攻击面积。

头目见汉军骑兵骑术精湛倒吸凉气,急令弓兵瞄准。骑兵奔至七八十丈的位置时连长一声令下,二十五人立刻分向两侧并同时开弓放箭。与此同时,后面二十五骑亦举弓直射,借助马匹的速度增加弓箭射程。

山贼头目心知硬来不得,立刻下令举盾相抗。巨大的方形木盾将这百余人包裹起来,五十余箭矢只有三五支射进敌阵。此刻,骑兵也已进入射程,头目低吼一声,三十余箭矢飞射而出……骑兵连长见箭矢射来立即命令部属散开防御,骑士们各自举臂盾抵挡,一波箭矢只有两人受伤。头目很是惊讶,亲自取弓搭箭展开射击,外围枪戟兵也紧靠一起防备骑兵突近。

高顺察看四周,战斗仍在继续,遂命令该骑兵连纠缠敌人,其他骑兵散开先行追杀山贼,待解决周围残敌后再集中力量收拾他们。

这百余人的头目见汉军骑兵大队没有继续强攻,而是将重点放在四散的山贼身上,仅留下四十余骑缠斗袭扰,立刻猜到敌人意图,当即下令向山谷撤退。

高顺看到他们撤退,暗道:“今日算你等运气好,等到轻骑兵装备折叠强弩后,这等圆阵……哼!不过,看其行军布阵绝非普通山贼,难道……传令一营:遇到这百余人可抓则抓之,抓不住的一律射杀!”

唯一的顶梁柱撤退后,剩余山贼立刻开始溃败,面对紧追不放的骑兵再无反击之力。高顺留下两个连打扫战场,自带剩余三个连展开追击。

这支撤退的队伍打打停停,耗费近半个时辰才离开杨庄五里,纠缠的骑兵停止追击不知所踪。头目松了一口气,见路北有片郁郁葱葱寂静无声树林,遂下令入内暂歇。坐在树下,下午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散落地上,头目闭目凝思,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心中嘀咕道:“汉人骑兵何时变得这般厉害?看那甲胄绝非皮制,被利箭射中也仅受轻伤……不行,得赶快回去禀告哈将军,否则……”

这时,树林中喊杀声骤起。头目立刻站起循声望去,这一望,刚刚得到休息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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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试练新军(下)

密林中突然杀出百余郡兵,挥舞着与骑兵一样的马刀快速冲进群贼之中,击杀声中,双方展开短兵相接。www.65txt.com头目暴喝一声拿起长剑与攻来的郡兵交起手来。对面汉军怒睁双目,手中马刀当头直劈,头目侧身闪过,同时挥剑砍向郡兵左肩。郡兵急忙回刀相挡,怎奈力不如人,被头目硬生生按了下去……“吱嘎”难听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郡兵被压得单膝跪地,只得借力滚向一旁。

头目大吃一惊,平常训练时自己这把剑不但能轻易斩断皮甲,更能将铁甲砍出裂痕让敌人血溅当场,怎么这次仅是砍出一条细缝,郡兵闪退一旁后仍能继续战斗。念及此处,头目立刻向左右望去,果见部属遇到和自己一样的情况,枪、戟、剑均拿郡兵身上的甲胄没辙。眼看部属相继受伤死亡,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撤退!向山里跑!”头目声嘶力竭的发出最后的命令。

剩下的八十余山贼如获大赦般丢下眼前的敌人沿道路向东跑去。可是逃出不到半里便见前方一百骑兵横亘路上,两位军官模样的人将手中马刀一挥,身后骑兵立刻催动马匹展开骑射。箭矢飞落,早已将盾牌丢弃的山贼哭喊着向两边树林逃窜。

两位骑兵军官互使眼色,立刻分率部属包抄。头目已无心恋战,钻进树林后发疯般向东南方跑去,心中不断祈祷老天护佑。奔跑中慌不择路一脚被藤条绊住摔了个狗啃屎,挣扎着爬起来待要继续逃跑,忽然身后疾风骤起,头目心叫不好本能地向前扑倒……“叮”一支利箭结实地钻进前方的树干内,尾羽仍在颤动。

头目猫腰爬起继续奔跑,尚未跑出两丈,身后马蹄声近,更传来一声大喝:“该死山贼拿命来!”紧跟着脑后凉风袭至,头目暗忖:与其躲避被敌拖延不如放手一搏,兴许击杀追兵弄到马匹能够更快脱身。于是咬碎钢牙转身举剑相挡,心想凭借自己的力气即便一两个郡兵也奈何不得!双脚刚刚踏稳,骑兵马刀已砍至眼前。头目拼尽全力抵挡,同时高声问道:“你是何……”

未说完,巨大的力道灌入长剑,头目顿感双手一振,旋即眼前发黑,长剑被马刀带动重重的嵌入鼻梁,“喀嚓”骨裂声传入耳膜。头目被迫连退数步卸掉强大的力道,怎知一脚踏空,身体骤失平衡,翻滚着轱辘进坡底。

骑兵勒住战马,伸手摘下面具昂然道:“让你做个明白鬼,我乃轻骑1团1营3连连长——李政是也!”

杨庄的战斗很快结束。当高勇率主力赶到时,战场已打扫完毕,被活捉的山贼双手绑缚整齐的蹲在村外,一个个垂头丧气,眼中仍然充满对刚才战斗的恐惧。此刻,看到郡兵主力由眼前经过,看到那精装盔甲、红色盔缨以及刀枪弓弩齐备的兵士,他们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高顺迎上前说道:“启禀主公,杨庄一战斩杀山贼一百二十二人,活捉六十八人,其余的逃入四周森林下落不明。另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逃离杨庄后在东部官道被截杀,尚未得到具体战报。”

高勇奇道:“训练有素?”

高顺点头道:“嗯,虽然是山贼打扮,却懂得用战阵对抗骑兵冲锋,对付骑射也颇有办法,撤退时队形不见丝毫混乱。”

沮授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普通山贼绝对不会懂得这些,莫非……”目光移向高勇,二人同时叫道:“高句丽!”

“高都尉,立刻传令轻骑1营尽量抓几个活的带回来审讯。”

高顺应诺,指着那一群蹲着的俘虏问道:“这些贼寇怎么处置?”

高勇瞥了一眼:“留下头目,其余的全部押去挖煤,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好好劳动改造一下!”说到这看看杨庄的情况:“高都尉,杨庄适合扎营吗?”

高顺道:“紧靠溪水,农田环绕,适合扎营。”

“好,传令下去: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进攻贼巢!”

入夜,陆续返回的侦查骑兵带回了最新消息。高顺指点地图道:“得知杨庄山贼被郡兵击溃后,在鹿村劫掠的山贼即刻撤回山中。哨卡被毁,附近发现二十余具阵亡郡兵的尸身。据侦查,刘霸天的匪巢设在黑石岭下,背靠黑石峰,两侧被峭壁包裹,只有正面可以进攻。不过刘霸天在那里修起一道青石高墙,易守难攻。”

沮授凝视黑石岭西侧的疆界线问道:“可查清高句丽军驻扎的地点?”

高顺摇头道:“未曾查清,不过按照地图来看,可能驻扎的地点不外乎赤水河、西谷及青溪湖三处。”

沮授以指量距说道:“派出侦查骑兵日夜监视,发现敌军迹象立刻回禀。”

高勇点指黑石峰问道:“此峰多高?能否由背后攀爬?”

高顺道:“此峰高百余丈,背面是陡峭悬崖,恐怕……”

高勇无奈道:“看来只好想办法从正面进攻!高都尉,剿匪作战由你及沮公全权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身强力壮的抓活口,其他的一律斩杀!”

沮授微笑道:“主公胃口真不小,还要再抓一些壮劳力。”

高勇哈哈一笑:“劳动改造利国利民,谁让他们不做百姓做山贼!”

一夜休整,不仅临时制造了二十架云梯,两千新军也攒足了斗志与精神。黎明时分饱餐战饭,其后部队整装向匪巢开拔。一踏进山区即被黑石岭上放哨的山贼发现,惊叫着点燃枯草树枝,并大敲铜锣通风报信。

高顺看到腾空而起的黑烟,面无表情的扣上面具命令道:“佩戴护具准备战斗!”轻步兵立刻执刀举枪以班为单位散开警戒,弓弩兵取弩上弦搭箭动作整齐划一,重步兵卸下背包开始穿戴重装盔甲。不久,一切完毕,高顺枪指山谷:“两营骑兵、重步2营、轻步2营驻守谷口待命,其余列阵前进!”

不久,谷内冲出五百余人,皆坦胸露背赤膊上阵,手中武器花样繁多:刀、剑、枪、戟无所不有。高顺冷笑中命令步兵列方阵、弓弩兵准备齐射。

山贼中一人顶盔贯甲催马而出立于阵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般的“尊容”看着就让人恶心反胃。此人目光扫过郡兵,嘴角露出狰狞诡笑,嗤笑道:“我当是何人?原来是欺上瞒下使用诡计诈取玄菟的假太守,哼!我还没有找你为父报仇,你却自己送上门来。昨日杨庄小败只是你骑兵厉害,可在这山谷中骑兵用不上,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高勇一通狂笑,弄得对面山贼莫名其妙后才拍马上前大声喝道:“甙,你个刘虎,不过是被斩县令刘明的二儿子,竟敢自称‘刘霸天’,也不称称自己多少份量!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太守身后有一千官军,你不过四五百之数,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傻子也能猜到战果如何!只不过本太守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竟有胆领着乌合之众迎战,勇气可嘉。但,归根结底你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混蛋二百五而已!”

刘虎闻言虽不清楚“二百五”究竟何意,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当即怒气填胸横眉立目:“小小年纪竟如此狂妄!玄菟郡兵的根底我刘虎比你清楚的多,凭你们这千把人?我呸!告诉你,没有了骑兵,再加一千步卒也没用,全他娘的是胆小鬼、酒囊饭袋。弟兄们不用怕,玄菟步卒窝囊怕死是出了名的,一冲就散、一吓就跑…#¥%……¥¥!”

高勇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对新军士兵喊道:“新军将士们,玄菟郡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这个二百五所描述的郡兵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已经脱胎换骨成为守护国家、保护百姓铁骨铮铮的硬汉。今天,就用刘虎的人头作祭品,在这战场上洗刷你们过去的耻辱,让三郡百姓看看你们誓死杀敌、报效国家的决心!”

一千士兵被高勇这番话说得心头感动热血沸腾,同声高吼道:“誓死杀敌!报效国家!”

刘虎听到这震彻山谷的呐喊心头一阵悸动,急令众山贼杀向郡兵。山贼们早因刘虎对郡兵的描述士气高涨,再加上他们也曾接触过大半年前的玄菟郡兵,自然不把眼前装备稍有不同的郡兵放在眼中,再加上没有骑兵助阵,一个个大呼小叫向郡兵冲杀而来。

高顺心中笑敌自不量力,目测距离后下令:“将士们,还记得训练时的口号吗?”

“誓死杀敌,勇往直前!玄菟新军,天下无敌!”全军士气在口号的鼓舞下提至最高。

高顺骑马举枪前指:“步兵列防御枪阵!弩兵攻击风阵准备!”各级军官依次发出命令:“重步兵举枪,防御枪阵起!”重步兵战枪前指排列成紧密整齐的阵形,第一连下蹲主攻膝盖以下;第二连平举战枪,站其身后主攻胸口、腰身等中路,第三连挺举战枪,枪身由第二排步兵间隙伸出,主攻胸口以上。另有两连作为预备队随时补充。轻步兵提盾站到最前排结成盾墙,弓弩兵散成十排呈弧状站列,随后高举强弩瞄准前方。

对于郡兵的变阵,山贼毫不理睬照旧前冲,配合着呐喊呼喝倒也有几分气势。很快山贼进入弩兵射程,高顺暴喝道:“强弩风阵射击!”三矢弩箭应声离弦带起一片黑雾直奔山贼而去。

刘虎只觉眼前黑白交替闪现,一团薄薄的黑雾腾空而起压向山贼,尽管许多人手中举着盾牌,可是箭雨太过密集,惊呼声中,山贼瞬间倒下一片。骑在马上的刘虎清楚地看到攻击人群凭空凹陷一块,情景诡异,而其后连续两拨箭雨更让刘虎震惊的目瞪口呆。

冲在最前的山贼看不到后面发生的一切,仍然提盾举刀猛冲,面对散发幽蓝光芒的战枪举盾遮挡,同时下蹲身型妄图借助速度靠近步兵身前。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盾牌只能挡住身前两三杆战枪,加上一把剑也不过架住右侧,而枪阵顾名思义于正面集中高密度战枪,可以进行全方位进攻。三排战枪反复刺杀,将冲在最前的山贼瞬间戳成筛子。偶有靠近之徒,也命丧轻步兵战刀劈砍之下。

刘虎何曾想到半年不见郡兵竟强至如此地步,不禁为自己的轻敌后悔,立刻鸣金收兵,口中大叫:“发信号,呼叫援军!”三股浓烟在山寨内腾空而起,锣声、号声乱成一片。

刚刚喊出些气势的山贼看到郡兵如此厉害哪还敢强攻,一通怪叫后抱头鼠窜,玩命向山寨跑去。

高顺见敌人败退立即下令:“进攻枪阵!前进!”

“嗬!”官兵齐声呐喊,轻步兵立刻举盾胸前齐步向前迈进,三排重步兵依次跟进,战枪伸向前方。

“杀!杀!”步兵方阵在高昂的呐喊声中开始一步一步向前迈进……后阵弓弩兵得到命令:“单箭齐射!交替前进!”首排弓弩兵立刻射出箭矢,而后侧身让出道路并再次装填,后面九排依次跟进,继续射击——让路——射击——让路,始终保证箭矢不间断落在步兵枪阵前方。

刘虎看到进攻阵列更是惊骇莫名,以前从未见过郡兵摆出过如此战阵,也从未见过郡兵如此勇猛善战。身边喽啰皆被郡兵气势震慑鸦雀无声。思前想后,刘虎心知不战必死,奋起一搏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再加上占据地利,遂命令道:“弟兄们不用怕,郡兵现在只是装样子,全靠弓弩撑腰!我等立刻退回营寨,站在城上射箭,让郡兵也尝尝箭雨的味道!”

剩下的四百来人涌堵着挤进寨门,会射箭的都跑上寨墙,随后用铁皮加固的寨门死死关上。墙上山贼由于惊恐拿到弓箭后立刻向郡兵射去,却只见箭矢划出各种弧线后连郡兵的脚边都没摸到,气得刘虎大声喝骂,山贼方才停下等待郡兵强攻。

步兵枪阵行至距寨墙一百丈处立定,轻步兵依旧结出盾墙,重步兵则竖起战枪原地休息。弓弩兵绕至两翼再结攻击阵型。

高顺观察山寨片刻,立即传令调谷口的轻步2营及重步2营协同攻寨。这次刘虎更傻了眼,想不到这个小太守竟然在谷外还留有伏兵,此刻寨外的郡兵步卒差不多有一千之数,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目光不断望向东面山路,期望援兵早些到来。

“大王,那高句丽会派援兵来吗?”

“放心,哈雷将军答应出兵三千,此时那援军恐怕已经在路上,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哈哈哈,明年的今天就是娃娃太守的忌日!”

寨外,云梯很快运至,弓弩兵也得到补充,一切准备就绪。高勇站在后方观看整个战场:“沮公,看样子高都尉打算强攻!”

沮授笑道:“主公漏掉一点,看到哪些树枝了吗?授猜想高都尉强攻之前还要来一轮火攻!”

然,十几堆篝火先后点燃。弓弩兵最先就位,放在强弩上的均是加长型火箭。刘虎看到郡兵的准备神情顿慌,立刻叫喊着准备提水灭火,但为时已晚。高顺一声“总攻开始!”让黑石寨永远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数百支火箭腾空而起全部倾泻在山寨内。霎时间,山寨内火光骤起,盾牌上、木墙上、草房顶、木栅栏甚至提水的木桶都燃起烈焰。刘虎心叫失策,急忙调集人手灭火。怎奈,郡兵火箭源源不断,火不但没有扑灭多少,反而多伤了数十人。刘虎无奈,只好让山贼暂时躲避,等到火箭停止再出来灭火。

直到寨内燃起熊熊大火高顺才下令停止火攻。刘虎此时长出口气,咒骂郡兵的同时,也在恼火援军的迟迟未到。

高勇佩服道:“沮公厉害,勇自叹不如啊!”

这时,一骑由东面山路急奔而来,沮授收敛笑容道:“高句丽那里有动静了!”

“报告都督,侦察兵在五里外的山路上发现一支兵马正在向此地赶来。”

高勇抿嘴道:“真够义气,见烟就来!本来还想让骑兵多休息一天呢。”

话音未落,又一骑奔至。“报告都督,山路上发现的兵马不知何故又依原路返回。”

沮授闻言略惊:“一定是趁乱逃脱的贼人告诉他们我军情况,其了解我方实力后推想胜算不大,故此……”

高勇轻叹一声望向山寨:“天若欲诛,神佛难阻!”

说话间,步兵的强攻开始了。孙泰指挥轻步兵快速前进,一手举盾挡箭,一手抬住云梯向寨墙下跑去。魏明率领重步兵紧随其后按班组织散开,等待云梯架好后立刻登城进攻。

刘虎当然明白云梯架上寨墙的后果,遂叫上所有弓手毫无章法的放箭,妄图阻止轻步兵前进的脚步。

孙泰见状立刻高叫:“各连听令:举盾护身!重伤者就地休息等待救援。”听到命令,轻步兵互相靠拢将盾叠加,尽力增大拦截面积,只听叮叮当当如同冰雹砸落的乱响。除站在两侧的步兵容易被弓箭射到腿脚外,大部分安然无恙。即便受伤倒地,步兵也立刻躲于盾后等待救援。

重步兵连盾牌都没有,直接拿刀跟随。厚重的铠甲虽然限制了行进速度,却带来了足够强大的防御。刘虎瞪着眼看着箭矢射中黑甲郡兵却留不下任何伤害,有的也仅是小坑小洞。此情此景,不仅是刘虎,包括那些山贼也感到情况的危机。

随着步兵的靠近,刘虎终于看清了那箭矢不入的黑甲郡兵——由上至下全部包裹铁甲里,连脚面也覆盖有铁甲,整个人如同高大的铁塔,仅露出充满杀气和战斗意志的双眼!红色盔缨在黑色头盔面具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鲜艳夺目。

刘虎心脏猛然一震,莫名恐惧涌进脑髓。看着山贼孱弱的阻击竟嘴角发抖震颤着叫道:“进攻,进攻,娘的快给老子上,郡兵攻上寨墙谁都没有好下场!”

距离接近,使得守寨山贼的弓箭威力逐渐增大,但面对重装甲步兵仍旧构不成致命威胁,即使突破了外层板甲,也穿不透里面的锁子甲,更何况还有最里面的皮甲。乱箭之下,轻步兵除了几十人腿脚中箭外,其余士兵毫无损伤;重步兵也仅有几人轻伤。不到片刻,十几架云梯相继搭上寨墙,重步兵紧跟着攀爬。

一丈多高的寨墙令滚木擂石失去应有的威力,况且过分自信的刘虎也没有做守寨的准备,此刻面对郡兵强攻只好用人抵挡,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抵抗。

终于两股浪涛碰撞到一起,一方是信心十足、无所畏惧!一方是心惊胆战、内里发虚!一向穷凶极恶的山贼面对重甲步兵不知从何下手,砍在哪里都无法伤敌分毫……无论装备还是斗志官军都占了绝对优势。

魏明挥动战刀左劈右砍,仅凭一己之力杀出一道缺口,杀得周围山贼哭爹喊娘不敢对敌。孙泰亦攀上寨墙直奔城门杀去。

山贼的惨号声不断传来,刘虎意识到寨墙坚守不住,只得带领心腹狼狈逃向建于山腰的内寨。那里是山寨第二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至于那些没有来得及逃回的山贼在寨门洞开后被内外夹击非死即伤。

第十章 试练新军之乌桓再来

步兵在寨墙处稍作休整。www.65txt.com高顺带领弓弩兵直奔内寨,眺望其内的嘈杂混乱立刻发出命令:“火箭准备,五轮覆盖射击,之后改作自由散射!”

匆忙逃进内寨的刘虎尚未来得及喝水,屋外再次响起箭矢破空之声,伴随着山贼们惊恐的哀嚎,浓重的烟糊味逐渐弥散开来。刘虎一边咒骂一边跑到屋外:“该死的哈雷,竟敢戏耍老子!都他娘的别嚷了,找弓箭射!内寨被破谁都别想活!娘的,郡兵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悍?”

火矢几乎将内寨扫荡一遍后才停歇。外寨,高顺仍能听到刘虎喝骂之声,“传令弓弩兵继续射击,直到内寨没有响动为止!”

天空仅平静片刻,便有更多更密集的箭矢噼哩啪啦地飞射进去。内寨那些探头探脑向外张望的山贼根本来不及躲闪统统中箭毙命,疾风骤雨般的射击之下,内寨很快归于平静。即使刘虎也安静的躲在木板后不敢造次。

近两万箭矢倾泻的结果便是为内寨覆盖一层淡白色的薄毯……自由射击仍在继续,并且秉承高勇制定的原则:以射伤为主,但是负隅顽抗者一律万箭穿心。

内寨残匪始终无法聚拢,更别提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此刻休息已毕的轻、重步兵又开猛攻内寨,那低矮的寨墙形同虚设……魏明当先冲进内寨,余光一扫即发现刘虎躲藏之地,遂立刻杀奔而去。

刘虎见一敌将直奔自己杀来,当即大吼一声抡起铁锤迎上,左手铁锤攻上,右手铁锤攻下,意图一次击杀敌将。魏明立刻收敛心神战刀前指,同时双腿用力前冲,抖动刀尖刺向刘虎胸口。刘虎面露惊讶,即刻收锤借力闪退避开此刀,跟着挺身而上抡锤砸向魏明后背。魏明听到后背风声袭至,急忙旋转身形同时战刀交左手砍向刘虎肋下。刘虎冷哼一声,另一锤起并抬脚踹向魏明。

魏明叫道:“来得好!”猛然撤身半步伸右手抓住拴锤铁链往怀中一拽,同时下扎马步,左手挥刀砍向刘虎胸口。

变故突如其来,刘虎心知不妙,急忙弃锤后退。但伸出去的那条腿耽误了事,单腿发力使移动速度稍慢,也仅仅是这稍慢要了刘虎的命。刀锋割破胸口,刘虎低吼一声勉强站住,待要使锤再战猛然发觉后背寒风袭至,但听“噗哧”一声,一道寸许深的伤口印上后背。刘虎改低吼为高叫,想要转身看个究竟,不想这心神稍分之际脖间一凉,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脑袋……

看着刘虎尸身,面具下孙泰的声音响起:“主公说他是二百五果然不假!”

魏明拾起其头颅说道:“此人确实有两下子,如果不是孙兄分散其心神,恐怕还要再缠斗一会!”言罢高举刘虎头颅呐喊道:“匪首已死,余人还不投降!如继续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高勇已然被眼前的战斗场面震撼,虽然只有区区千余人,却是自己一手训练出的劲旅,看着他们攻城拔寨竟是莫大的享受……呐喊拼杀的战场更使人血脉喷张,清楚地感觉到人类本能的躁动。忽然,前方寨内传出呐喊:“必胜!”高勇闻听大喜,激动道:“好!定是刘虎毙命!”

一个时辰后黑石山寨被彻底剿灭,大部分山贼在战斗中死亡,剩下的百十人哭喊着向郡兵求饶:“放过小的们吧!俺们都是被刘霸天强逼入伙,太守大恩大德给一条生路,俺们对天发誓再也不做山贼了!”

高勇骑马来到他们跟前,冷眼凝视许久说道:“杨庄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这样向你等求饶之时,可曾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旅人向你等求饶之时,可曾想过饶过他们?哼,你等犯下的罪孽到矿洞里洗刷去吧!”

高顺靠近问道:“主公,可有高句丽军的动向?”

高勇望着东方笑道:“大概是心虚的关系,未敢踏入玄菟半步。”

三日后,黑石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黑石峰下以山寨为基础,一座小型哨堡开始动工修建,同时数百块木板及大铁钉、铁链被陆续运抵。伴随外面丁丁当当的建设声,屋内高勇俯视地图说道:“高都尉曾说黑石峰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峰,登顶可监视周围十余里方圆。黑石岭又是连接高句丽、玄菟的必经之路,这座山寨经过改造可以容纳五百左右士兵长期驻守。所以,我打算修造一条直通峰顶的道路,把这黑石寨变成监视高句丽的桥头堡!”

沮授指着屋外正在卸下的木板、铁链等物质说道:“难道主公打算用那些修造道路?”

高勇点头道:“一条盘绕峭壁直达峰顶的铁链木梯,可以让士兵登上峰顶,一旦发现敌情即可点狼烟或起篝火,这样只需中途设一信号中转站即可。如此一来从黑石峰发现敌情到高显得到消息只需片刻时间,高显驻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发增援,利于防备高句丽偷袭。”

增调二百郡兵驻守黑石堡后,高勇于七月九日返回玄菟郡城。秦风终于随军一同返回。次日,其在魏明的带领下跑到修建中的奉天城参观,这一看令秦风终生难忘,高大宽厚的城墙,横平竖直的街道,又深又宽的护城河……其它城池在奉天城面前只能算作村庄,不禁大发感慨:“如此宏伟巨城,只有主公才能造出!”

魏明走近城墙,抚摸坚硬的石块、凝固如铁的水泥,仰望雄伟高墙说道:“我曾与高都尉、孙校尉研究如何攻破奉天城,你猜结果如何?”

“如何?”

“在守军充足的情况下,以十倍兵力围困之,至少需要两年;若采取强攻……只怕拼光十倍之兵也未必能够攻下!”

七月十二日,刚刚休息三天,荀彧便敲开高勇的房门,“主公,看看奉天城开工以来郡府的支出,几乎与收入一样多,府库已经连续两个月支出大于收入,加上前几天剿匪出兵又消耗近三十万钱,府库存钱只有一百五十万,依属下看是不是应该减缓工程速度?”

高勇放下手中的笔,坐到荀彧面前:“奉天外城及政务院、督军府必须在九月秋收前竣工,其他的民居、店铺慢慢建造即可。钱粮方面不必担心,赵胜那里会源源不断的送来。现在郡府所属的几大作坊均全力开工,相信财政会逐步好转的。”

荀彧不解道:“为何主公非要坚持九月前修完奉天外城?”

高勇露出诡秘的表情:“昨晚,王信送来密报显示:乌桓今年一定会来劫掠,一则补充给养,一则报去年兵退之仇!”

荀彧稍惊:“看主公镇定自若,想必已经有了对策?”

高勇微笑不语起身走到屋门处:“与去年荀公所想的退敌之策一般无二,只不过……”

繁忙炎热的八月转瞬即逝,几场夏雨滋润了麦田,预示着九月丰收的美景。

高勇整日往返于郡府、工地与兵营之间,处理各种复杂情况,还要为可能到来的乌桓劫掠做准备。

天气虽热,工程进度却未减。到九月底,外围城墙全部竣工,城内街道、上水、排水暗渠都已铺设完毕,并且一部分得到许可的商贾在城墙建设的同时就自筹力量建设店铺,几乎与城墙同时完工。

眺望着高大雄伟的奉天城屹立在广袤的平原上,高勇知道自己在东汉乱世终于有了一块立足之地,有了自己的根基。而部署在辽西边境的侦查兵始终未曾发现乌桓集结兵力的征兆。高勇坚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仅让新军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准备迎击入侵乌桓。

整个九月包围在欢乐的氛围之中,首先是奉天外城竣工,没有离开过辽东的百姓第一次看到如此宏伟高大的郡城皆倍感自豪,这是他们在梦中都无法见到得,而且是在他们的手中建成。奉天城方圆数十里,是整个辽东乃至幽州的第一巨城。

城内居民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完全在公开的环境中举行,包括世族大户也要一样靠抽签决定。抽中者欣喜若狂,抽不中者只好垂头丧气。许多富户趁此机会花大价钱向中签的百姓购买居住权,大家世族也与普通百姓调换位置。经此一番调整自然归类后,奉天城内居住区基本确立了三大板块:商贾富人、世家大族、普通百姓。随后中签者兴高采烈跟随官员入城确址建房。

其次,风调雨顺让农户获得比去年更大的丰收。新税法的实行让农民只需上缴一小部分粮税,家里多少年来首次留住了足够全家一年食用的梦里都没有见到过的满仓粮食。

再次,民选出来的基层官员工作兢兢业业,不但用实绩回报了选民的支持,而且成为联系郡府与百姓的坚实纽带,行政效率比过往强出许多倍,种种亲眼得见、亲身体会的成果也让新法更加深入人心。

正当高勇在奉天城与百姓共同庆祝丰收之际,一匹快马飞一般驰入城门。高勇看到后留下荀彧与各行业代表聚会,自己寻机返回督军府。此时,众校尉皆已到齐,正在查看地图研究策略。

看到高勇进屋,沮授说道:“主公,刚才得到军报,侦查兵在辽西边境处发现两路乌桓军兵向南进入辽西。”

高勇点头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大步来到地图前问道:“在哪里发现的?主将是谁?兵力多少?”

沮授答道:“一路在令支以北一百五十里处的卢龙岭附近,看其旗帜、装扮应为乌延所部。先锋为五千骑兵,主力尚未探查清楚。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此次主力应在两三万之数。令支、肥如两县已经按照预定方案开始坚壁清野,尚未收割的麦子一律焚烧,收割完毕无法带走的就地埋藏。此外,县府还派出郡兵协助周围村庄百姓入城躲避,距离稍远的则告知其携带粮食到邻近地区暂避。另一路出现在柳城、绒城一带,据信是去年来过的老友苏仆延所部,先锋三千骑兵已经攻占柳城。”

高勇微皱眉头:“苏仆延你个老不死的,要么一声不吭,吭声就让人头痛!想不到去年无功而返倒使他变聪明了?放着宾徒、昌黎老路不走,偏偏从柳城来,非要学螃蟹横着走。乌延也是,非得凑这个热闹,跟着苏仆延瞎折腾。哎!郡府又得支付一笔额外开销,荀公又要诉苦了!”

众人皆被高勇的俏皮话逗笑,紧张的气氛立刻变得松缓。可惟有高顺不为所动,依旧神情严肃:“按照乌桓骑兵的推进速度,乌延部先锋只需一日即可到达令支、肥如城下,苏仆延也用不了两日,而辽西、右北平只有新军五个团且分驻各地,距离最近的是阳乐的重骑1团、徐无的轻骑2团和重步2团。柳平的两个步兵团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宾徒布防。兵力上我军处于劣势,而且尚不清楚乌桓主攻方向,难以做针对性部署。”

“嗯!”高勇轻哼一声,问魏明:“魏都尉,你对辽西比较熟悉,根据你的经验判断,乌延最有可能进攻哪里?”

魏明沉思片刻推断道:“令之!原因有二,其一,令支是交通枢纽,东连肥如、西接徐无和右北平郡城、南通海阳及阳乐,攻占此地便可四处用兵方便掳掠;其二,令支县城规模比肥如大出许多,人口多、粮食产量也多。”

听到这,高勇竟露出微笑来,脑中想起同样起家于东北的后金鼻祖努尔哈赤的成功战术: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诸公,我有一法不知可行否?”

众人齐道:“主公请讲!”

高勇首先点指令之:“乌桓四部向来同进共退,但是经去年苏仆延一闹,相信他们之间必然已有裂痕。今年虽然仍像往常一样共同出兵,可依我来看极有可能貌合神离。”众人或点头、或沉思,均静静聆听。

高勇继续道:“虽敌两路来袭气势汹汹,却并非毫无破绽。试想,去年一战,苏仆延先于辽西损兵折将,又被鲜卑偷袭掳掠,实力大损不说,恐怕提防警惕之心比以往更甚。若此,其必留足够兵力防备鲜卑再袭,故能用来南侵的兵力必定不足……所以苏仆延选择先攻柳城,即可做出样子给其余三人看,也可以保存实力,等到辽西郡兵与乌延兵马火拼时大收渔翁之利。由此推知,只需派出一支小部队伪装成大军与苏仆延周旋拖延时间即可,想必苏仆延也是这么期盼的。”

沮授赞赏道:“主公分析精妙,嗯!看来这一路可以暂时不用管了。”

孙泰恍然,又问:“那该如何对付乌延?他的兵可休养一整年了。”

高勇笑道:“还能怎么办?硬办呗!尽可能集中兵力打一场硬仗,胜败暂不计较,只需打出新军的气势,让他再不敢小觑我大汉帝国。待乌延退兵后,如果力量允许,再杀一个回马枪!”

沮授大声赞赏道:“好!此计甚妙,集中兵力逐个击破,授对主公越来越钦佩了!”

高顺又问:“公孙瓒、公孙度一向对三郡虎视眈眈,主公不可不防!”

沮授双眼微睁,手捻须髯,似有深意的问高顺:“泰安(高顺)猜测公孙度和公孙瓒会趁机打三郡的主意?”

高勇点头道:“高都尉说得没有错,那公孙度一直对玄菟图谋不轨、心怀恶意,还记得那次他来察看我编练新军的事吗?公孙瓒更不用提,买右北平太守官位时这梁子就结下了!”

沮授视线落在渔阳与辽东,“说得也是,他二人不可不防,万一趁火打劫,徒让三郡遭受损失就不好了。”

闻听此言,高勇以拳击案:“好,干脆打一场大仗!传令:阳乐的重骑1团、徐无的轻骑2团立刻向令之集结。柳平的弓弩2团开赴肥如,魏都尉指挥轻步2团北上负责与苏仆延周旋。高都尉立刻率领轻骑1团赶赴令支,我将率弓弩1团及孙校尉的轻步1团随后出发。沮公留于奉天调度,随时通报各方战况。陈晋、秦风统领玄菟一千一百郡兵及重步1团负责对辽东及高句丽的防务,赵胜、毋安统领右北平四百郡兵及重步2团。裴石立刻出发前往辽西,指挥郡兵协助百姓避难及大军作战。”

众将齐声应诺。

是时天色已晚夜幕将至,尚不知道乌桓来袭消息的奉天城百姓依旧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锣鼓欢腾、高歌劲舞,庆祝的人群站满大街小巷。可是河阳军营的士兵们早已收操入房歇息,诺大的军营寂静无声。

新军作息完全按照统一标准:早晨黎明时分吹起床号,晚上夜幕降临吹休息号,士兵一律按时上床休息。当然,少不了平时夜间的紧急集合训练。

然而这刚刚得来的宁静即将被打破,诞生不到一年的新军即将面临成军以来最残酷的考验!

第一章 保卫令支(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九月二十七日夜,宁谧寂静的夜空突然被简短急促的号声打破,紧急集合号骤然响起:“呜——呜——”刚刚睡熟的战士听到号响猛然惊醒,在确认是紧急集合后,立即查看左右是否仍有熟睡的战友,而后起身穿衣顶盔贯甲跑步到门口的武器存放架拿起属于自己的马刀,最后按照班组建制迅速跑步到马厩集合。www.65txt.com

勤务兵听到号响立刻起身给马厩中的战马安装马具、加载弓弩和箭矢。整个军营只能听到急迫的号声和士兵们的跑步声。一班一班的士兵急速奔向马厩,骑上已经备好马具、箭矢的战马迅速驰向军营校场。除当夜巡逻值班的连队外,其余军兵全部处在高度紧张之中。

高顺陪同高勇站在校台上注视军营内的一切,此番情景在两年前根本未曾想过,偶有期盼也仅是晋升几级成为佰长或军侯。虽然每次交战皆有功绩,怎奈污吏横行致使入伍数年始终是小小伍长,倘若没有遇到高勇别说自己,只怕张倩儿也难逃厄运。想到这,高顺一向严肃的面容竟露出一丝温柔。

看着亲手训练出来的骑兵劲旅,高顺心中清楚:高勇曾经许诺的事情已经兑现,现在是自己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校场上,骑兵队如溪水般不断的流进汇合,班合成连,连合成营。士官长清查人数后上报给连长,连长统计完毕全连总数后再上报给营长,最后各营长到副团长面前报告:“报告副团长,一营集合完毕,满员二百五十六人全部到齐,请指示!”“报告副团长,二营集合完毕,满员二百五十六人全部到齐,请指示!”全体士兵到齐,副团长命令道:“原地待命,等候指示!”仅仅一刻钟时间,一个满编骑兵团的一千余骑兵即集合完毕。

高顺将督军府统一印制并盖有大都督高勇印信的调兵文书和调兵令牌交给骑兵团副团长查验。这种调兵文书采用高勇创造的加密技术,上面有一百个根据不同方式解读的字,在各团副团长的手中有一本对应的小册子,上面记载着具体的破解之法。

首先根据头五个字在册子中找到相对应的的一连串数字,根据数字找出文书当中对应的字,然后再与小册子那串数字对着的字进行一一对照,完全一样才是真的调兵文书。该密码册每名副团长各持一册,每册皆不相同,并且做不定期更新,基本上杜绝伪造文书假调兵的情况发生。此外,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比如:敌军偷袭、外敌入侵、镇压叛乱等时候才能够进行不需调兵文书而只用令牌的紧急调动。

副团长高声命令:“调令确认无误,轻骑1团指挥权移交予高都尉。”随后副团长后退半步静待命令。高顺道:“请大都督训示!”

高勇扫视一周,开始了极其重要的战前动员:“七月剿灭山贼之战,因为地形之故,骑兵未能派上大用场,只能眼看轻、重步兵及弩兵发威,相信出征战士的心里都很憋屈。此次紧急集合想必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兵已看出端倪——不错,今次不是训练,更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敌袭!是数年来不断欺辱、掳掠、烧杀幽州乡亲的乌桓又来抢掠!”

众官兵听到乌桓又来劫掠,许多背负血海深仇的士兵当即大吼:“誓杀乌桓,为亲人复仇!”一瞬间热血沸腾,整个校场立刻燃起复仇的烈焰。

高勇伸手示意继续道:“许多人都知道乌桓骑兵厉害,纵横草原压得鲜卑、匈奴抬不起头。”说到这,话锋突然一转:“但是,作为三郡的大都督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乌桓即将成为历史,因为我们有三郡百姓的拥护与企盼,有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新军战士,过去的软弱已不复存在。这次敌人将主战场选在有着宽阔平原和树林的令之县,妄图再次以骑兵欺负我们,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官兵寂静片刻,猛然抽刀直指天空,同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斩杀乌桓,报仇雪恨!”

高勇亦被这种气氛感染,激昂道:“好!请新军将士们牢记今夜撼动天地的呐喊,牢记这份震慑寰宇的气魄,到战场上去,用乌桓人的头颅祭奠死难的亲人,用乌桓人的鲜血告慰阵亡的战友,用马刀砍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用马蹄踏出光明的未来,用乌桓的尸体告诉天下——新军战无不胜!”

高顺跨前一步命令道:“全军听令:立即出发,目标辽西令支!”

最先集合完毕的轻骑兵团在高顺的率领下整装出发,高勇随即赶到步兵军营,那里也已集合完毕。在同样一番激情澎湃振奋人心的讲话后,即刻出发赶赴辽西令支。为了提高机动力,高勇将勤务团的马车悉数抽调用于弩兵乘坐,希望在乌延主力赶到前加强令之守卫力量。骑兵与搭乘马车的弩兵离开树林军营直接登上仍在修建中的高速公路向辽西郡急速进发。步兵只好仍旧依靠两条腿走路,不过,高勇心中已有计划,将来的步兵也将拥有足够的机动力。

同日,领有秘密任务的冯玉挑齐五十名郡兵离开奉天。临行前,沮授再三叮嘱:“此行到达轲最部落后,一方面与其商谈购买多余马匹之事,一方面请其协助在慕容部、阙居部及素利部散播大汉出兵的谣言,只要使乌桓风言风语即可。”

冯玉神情坚定道:“请沮公放心,冯玉五天之内必定赶到轲最部,十天之后一定让乌桓各部流言四起鸡犬不宁!”

沮授轻拍其肩:“此次作战计划你的责任最重关系最大,是全盘战术的关键,一旦成功,将弥补我军兵力不足的劣势。”

……

黎明时分,令支县四门紧闭,县令潘严焦急的在城墙上巡视,身上的官服划痕道道血迹斑斑。想起昨天傍晚一战,调任县令不足半年的潘严仍心有余悸。虽然是乌桓人例行公事的试探进攻,却让仅有三百郡兵驻守的令之付出伤亡过半的代价,协助守城的百姓亦有相当伤亡,如果不是徐无骑兵袭扰其后、城内军民奋起反抗,只怕此时令之城已经失守。

城外,乌桓人连夜搭建的营寨已近完工。黎明的曙光下,小队骑兵奔向四周,显然是准备到附近村庄劫掠。潘严的眉宇纠结在一起,心中略感慌乱,首次面对大兵压境,一向处乱不惊的自己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这时,县尉彭呈由另一侧巡视过来。看其双眼满布血丝,潘严问:“乌桓营寨情况如何?”

彭呈拭去额头热汗,说道:“已经建完,据其规模判断,此次乌延所派兵马不会少于两万,依属下看还是让百姓寻机撤离比较好。新太守到任后裁撤郡兵,使得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少,像令支这等重要城池只有三百郡兵驻扎,肥如、海阳更是可怜的只有五十,唉……”

潘严无奈道:“只怪太守勤政爱民,为使百姓富足,只好裁撤郡兵减少支出。彭县尉继续巡视四城,我到城内安抚百姓,希望太守的援军能够快些到来!”彭呈领命而去,望其背影,潘严不禁感慨道:“韩壮士,新太守爱民如子必将成为一代名臣,你若留下必被重用,为何非要千里迢迢赶往荆襄……”

城外临水而建的营寨完工后,只有小队斥候进进出出,看不出任何急于进攻的迹象。晌午时分,大队乌桓兵先后赶至,骑兵、步卒、驮马足足延伸十余里。望见这无边无际的兵马,潘严不断擦拭额头冒出硕大的汗珠,守城郡兵亦变得鸦雀无声,任谁都知道被这种大军围攻的后果。

彭呈先后派出七八批信差到阳乐搬兵,却仍无只言片语返回。令支城在诡秘紧张的气氛中熬过了漫长的一天。入夜时,潘严再次登上城墙眺望,红云遮蔽天际,一行大雁南飞,在落黄枯木的映衬下,别有一股凄凉与苍茫,“韩壮士,但愿如你所言郡府的援兵”

同样的夜幕晚霞,同样的秋风瑟瑟,肥如城迎来了高顺率领的轻骑1团与柳平的弓弩2团。弓弩2团进入肥如接管城防,一边加强城防,一边做好随时支援新阳及令之的准备。高顺率部绕过肥如与其南面待命的重骑1团汇合后向令支进发。

一路隐蔽行军,尚距令支城百里之遥时,前锋骑兵营发现小队乌桓斥候,因剿匪作战晋升为营长的李政根据情况立刻发出命令:“一连长,立刻派人向高都尉报告军情,并通知两翼的二连和五连让他们扩大侧翼搜索范围,小心敌人骑兵。三连和四连撒开由两侧包抄上去,一连随我兜他的屁股,出发!”跟随李政的一百余骑兵随后分作三股包围上去。

高顺得到禀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没有什么特别,乌桓斥候发现面前出现汉军骑兵的同时也发现了两翼包抄骑兵,一阵强弩劲射便将目瞪口呆的乌桓兵射落马下做了俘虏。由他们口中得知此次乌延一共出动两万七千余人,其中骑兵达到一万五。领军将领是乌延帐下最有名的勇士乌亚律其。

高顺立刻将此情况及自己的想法通知高勇,随后下令两团骑兵改道向北,并让徐无待命的轻骑2团向东北隐蔽进军,两者绕过乌桓主力在其身后汇合。

入夜后不久,侦察兵即发现乌桓主力开入令支城外营寨。为掌握第一手战场情报,高顺亲带数骑穿越密林到乌桓扎营的地点外查看。

该营寨以木栅栏作墙,寨内营帐呈半圆形布置,除最外一圈相对规整外里面一塌糊涂疏密不等,将游牧民族的习性展露无余。大概是过于自信或者仗着兵力强盛或者干脆不懂,营寨外没有设置陷马坑、绊马索及壕沟等防御工事。其内乌桓兵卒大概是因为旅途劳累,除个别地方传出嬉笑吵闹外,整个营寨相当安静,只有斥候小队仍在繁忙的进出。高顺将一切看在眼内,半个时辰后隐入密林。

幸亏连接柳平至河阳的高速路修建完毕,否则高勇的弩兵团即便坐上马车也不可能在午夜前赶到令支。高勇率领的弩兵在肥如改作步行,留下十余辆马车运载箭矢。由于沿途乌桓斥候被扫荡一空,乌桓在令支以东出现持续时间长达三个时辰的侦察缺口,故此弩兵畅通无阻秘密开至令支城下。

午夜时分,潘严得知援兵赶到立刻开城迎接,谁知竟看到太守亲自领军,大出预料,急问:“太守为何亲自领军前来,令之城北有近三万乌桓兵,如若强攻此城恐难坚守,万一城破”

高勇翻身下马将潘严拉起,仔细打量道:“自六月一别未曾相见,想不到潘兄仍是老样子呵呵,可是这身官服怎么如此邋遢?”

潘严仍旧劝道:“请太守到阳乐指挥作战,乌桓兵一两天内即会攻城潘严誓与令之共存亡,可太守”

高勇哈哈笑道:“潘兄放心,令支城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乌桓攻破城池。”言罢命令身侧侍卫:“立刻传令裴石在海阳、阳乐加强守卫,做好接收避难百姓的工作。”随即又对潘严说道:“趁现在乌桓松懈的机会立刻将城内老弱妇孺送往海阳。记住:只限老弱妇孺,其他男子无论什么身份都要留在城内协助退敌。”

看到高太守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魄力,潘严心生敬佩。以前初次见面时只觉高勇多半是贪图享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不想其面对乌桓大军压境比自己还要镇定,潘严心中感慨:“所谓处乱不惊镇定自若大概即是形容面前的高太守的吧!”

这时,高勇迈步向城内走去,“潘县令,立刻叫彭县尉到县府商议作战方略,同时将城内青壮组织起来,按照大汉军制编列并交给弓弩团的军官训练。此次前来,我将玄菟郡裁撤郡兵后剩余的兵器甲胄都带来了,待青壮编列完毕后立刻分发为了击退乌桓,为了保卫边疆平安,我们必须拿出视死如归的勇气和决心,作为父母官更应笑对困难,这样才能给人民信心和希望!”

听完此番话,潘严足足呆立片刻,而后两行热泪滚滚留下,高勇那瘦小的背影立时淹没在泪水模糊之中。潘严轻轻点头,激动道:“遵太守令,下官立刻集合城内百姓!”

装载辎重、兵器、甲胄的数十辆马车全部进入城内后,紧跟其后的弓弩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分批入城。

此时,彭呈闻讯赶到,正望见潘严站在城门下发呆,遂要张口呼唤。但是,张开的嘴因为眼前出现的事物而发不出声音。潘严看到彭呈的模样略感惊奇,正巧耳畔传来刻意压低的整齐的脚步声,遂转头相看。不想,这一看也变得与彭呈一般无二。

城门下,排列整齐的弓弩兵齐步迈进,钢臂弓、钢臂弩在月光下散发出金属特有的幽蓝光芒,朦胧中隐约可见的黑甲与红衣令人心生敬畏,面具后那充满坚毅、忠贞的双眼透露着年轻人的自信与无畏

彭呈缓步蹭到潘严身边低声问道:“潘县令,这这些是太守带来的援军?”

潘严凝望许久,半晌才缓慢回答:“大概是吧!”

入城后,弓弩兵立刻休整准备明日大战。高勇直奔县府政堂,杨凌立刻调派侍卫接管县府守卫。不久,潘严与彭呈一同赶到。

进入屋内,彭呈立即跪拜:“下官令支县尉彭呈拜见高太守!”

高勇挥手示意二人坐下,跟着问道:“潘县令,详细汇报一下令支县百姓的避难安顿情况。稍后,彭县尉再述说敌方情况。”

潘严整理衣襟回道:“回禀太守,令支县辖五乡,计八千七百五十口。此番乌桓来袭,因事先探查,故有充足时间准备。至昨日,令之以北的三个乡近三千百姓皆已安全转移。其中一千余口进入县城,余者进入徐无、肥如暂避。令支以南的两乡也大体进入县城。”

高勇心中稍加盘算,问道:“这么说来城内百姓在五千之数?”

潘严点头确认:“太守所言正是,昨日为抵御乌桓进攻,下官曾做过统计,老弱妇孺占据大半,可用于支援作战的青壮约有两千五百口,加上原有郡兵可勉强凑够三千。”

高勇闭目静听,随后问彭呈:“乌桓情况如何?”

彭呈回道:“据探查,此番领兵入侵者是乌延部第一猛将乌亚律其,四十余岁,跟随乌延三十年。此人勇武名冠乌桓,兼有谋略,是乌延的左膀右臂。根据敌营判断,兵力在三万左右。奇怪的是,昨日敌主力赶到后并没有急于进攻,让人捉摸不透。”

听到此处,高勇微笑道:“这次又让沮公料对了。那乌桓是在等待辽西郡将兵马集结在令支,而后加以围困,到时候诺大的辽西便要任由乌桓肆虐了。潘县令,迁移百姓的工作必须在黎明前完成,城内的粮食全部留下充作军用,看样子这场仗得打个十天半月呢!”

潘严立刻起身:“下官立即安排,保证天亮前将百姓安全送出。”言罢快步离开县府。

彭呈偷看高勇,见其面容沉静,遂轻声问道:“高太守,属下见援军装备虽好可仅有千余人,即便加上城内编列的三千也不过四千之数,凭借这微薄兵力如何抵挡乌桓三万兵马的猛攻?”

高勇慢慢站起,走到门外凝望群星闪烁的夜空:“智者,无中生有、虚实真假,一千可抵一万。况且,彭县尉认为我会仅安排一千郡兵救援?战争永远都是充满魅力的赌命游戏!”

第一章 保卫令支(中)

“彭县尉!”高勇突然转身低声说道:“立即安排人手连夜开挖通向城南密林的地道。www.65txt.com此战胜负难料,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彭呈闻言立刻望向高勇,莫名中夹带几许失望,“高太守,属下认为与乌桓血战必须抱有必死的决心,否则连万分之一取胜的机会都没有。挖地道逃跑恐怕会让将士百姓寒心!”

高勇凝视彭呈淡淡的说:“这一点你不懂,决一死战是必须的,却不能因此枉费士兵、百姓的生命。况且挖地道是做最坏的打算,我也不希望他派上用场。虽然我已下定决心与城池共存亡,可仍有人想要活下去,地道算是留给他们的希望吧!”

彭呈当即立正敬礼,眼神中充满敬佩之色,而后迈起坚定的步伐走向门外。

令支城很快躁动起来,潘严让郡兵挨家挨户通知连夜撤离之事。上至世族大户、下至平民百姓无不为此悲喜交集。喜者,妻儿老小可以离开令之这块危险之地;悲者,丈夫、儿子将要留下与乌桓厮杀。随着人流聚集,南城门内逐渐传出哭泣声,安慰、嘱咐、叮咛的话语被一遍遍述说,承载着无尽的亲情、友情与爱情。

潘严眼含泪水一次次拉开紧握的手,每组织百余人便开启城门向南出发,一队一队均有郡兵引路,各自选取不同路线,只求让尽可能多的人平安进入海阳。

望着逐批离去的百姓,潘严担忧道:“高太守,令支距海阳一百余里,万一遇到乌桓斥候……”

高勇望着城外的一片漆黑,隐约可见差役手中火把发出的萤火虫般微弱的光芒,“放心,乌桓骑兵不喜夜战,而且我已安排郡兵接应,只要等到天亮……”

黎明前出城侦查的杨凌回报乌桓营寨未见异动,至此潘严高悬的心才算放下。高勇看其双眼血红,宽慰道:“不用担心了,相信百姓已经平安离开令之地界了。”

……

通往海阳的官道,两名郡兵护送着百十名妇孺向南走去。他们是最后一批,因为几名老人扭伤了脚延缓了行进速度,致使黎明前仍未离开令支地界。眼见天色渐明,郡兵越发紧张。乌桓人一般在清早派出斥候,如被发现,这百十人将凶多吉少……正思量间,右侧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马嘶。二人心惊,转头望去,只见十余匹乌桓骑兵冲出树林,一个个面露狰狞手舞兵刃,带队者更哇哇怪叫,不知是兴奋还是神经。

两名郡兵相互对视,齐声吼道:“你带乡亲先走!”而后又同时愣住,年龄稍大者突然吼道:“乡亲们,跟着小黑向树林中跑,千万别聚在一起,一定要平安到达海阳!”言罢紧握战戟向乌桓骑兵冲去。

乌桓兵看一汉军竟敢独自迎战,皆大声嗤笑,斥候队长发出命令后拔剑出鞘催马杀向汉军,其余斥候各自散开挥剑冲向妇孺中早已选好的目标。马蹄嬉笑与躲避哭泣交织在一起,惊飞林中大群鸟雀。

年长的郡兵义无反顾,挺举长戟刺向斥候队长。不想,斥候队长双腿夹马突然加速,手中剑锋直取郡兵咽喉。郡兵判断失误只得退往一旁。斥候队长哪肯放过机会,单腿钩住马背,身体探向右侧,令攻击范围增大一倍。年长郡兵大惊失色,继续后退已来不及,只能原地下蹲躲避剑锋。斥候队长嘟囔一句后剑尖下滑,在郡兵肩膀留下一道深及肩骨的伤口。

周围已有数名老人惨死乌桓剑下,小黑见状心中悲愤,一边举戟冲向乌桓兵,一边留泪大叫:“乡亲们快跑啊!别让三哥……”话音未落,左侧树林内突然传来铠甲特有的哗啦声,随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弓箭射击!标枪准备!”

小黑心中骤惊,不知林中叫喊的是敌是友……而受伤之后仍在奋战的郡兵也听到身后树林中的命令,心中不禁哀叹:苍天啊……

追赶女人的乌桓兵亦听到对面树林中的声响,纷纷勒马细看。然而,在他们的视线尚未找到目标前,数十支利箭穿透林木扑面而来,其中一支速度最快直取队长心口。突遭变故,几名年轻的乌桓兵来不及反应纷纷中箭落马,其余老兵借着各种方式避开箭矢,各自拨马兜圈并取弓搭箭准备还击。

斥候队长急速平躺以剑相碰才避开那速度奇快的箭,随即催马奔跑大声吼叫。其余乌桓兵听到命令开始向树林内放箭反击。

人们看到乌桓兵后退,便拼尽全力向树林跑去。乌桓兵见状无可奈何,只好不断放箭并吹响号角呼叫支援。

可是,奔跑的人们没迈出几步,树林内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标枪攻击——让乌桓贼全部变成刺猬!”随后,许多人同声应答:“杀!”一片黑枪穿破茂密树叶抛射而出,呈巨大扇形扑向乌桓兵所处的地点。正在四散奔逃的人们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吓,睁着恐惧的双眼跟随那缓慢旋转飞跃头顶的黑色短枪。

没想到树林内飞出的不再是弓箭而是这些带有尖刺头锥的短枪,斥候队长慌忙大叫,其余骑兵各自拨马闪避。但为时已晚,近百支黑枪将乌桓兵所能移动的距离彻底覆盖,夹带划破空气擦出劲风穿林般呼啸之声的黑枪依靠超强的密集度重重压在乌桓斥候的身体上。眨眼之间,十余名乌桓斥候真的变成了刺猬,黑枪插满全身,红血顺着枪头的血槽喷涌而出。战马躺倒于地抽搐嘶鸣,乌桓兵被黑枪结实的固定在马背上,死状惨不忍睹。那名队长死后仍圆睁双目,显然无法相信临死前看到的一切。

年长的郡兵此刻才回过神来,双腿发软瘫坐到地上。小黑却高举长戟跑到人群的另一边紧盯树林。谁知看到的一切使其热泪盈眶……树林中走出百余名兵卒,红衣黑甲、提刀举盾,百姓中不知是谁突然惊呼:“郡兵!是郡兵!”

小黑紧走几步:“你们真的是郡兵?”

兵卒中一军官走出回答:“不错,我们是辽西郡兵,奉高太守之命特来此处迎接避难乡亲。请大家尽快赶往海阳,乌桓已经吹号求援,此地不可停留。”

小黑闻言激动得呜咽起来,跑到年长郡兵身边将其扶起道:“三哥,得救了,是郡兵来了!”身后百姓亦痛哭流涕感谢这些千钧一发赶来的救兵。

军官问年长郡兵:“你们是令之最后一批出发的人吧?”

郡兵点头确认,“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否则绝不会遇到乌桓兵的。”

军官看到他的伤势较重,立刻叫来军兵包扎并嘱咐道:“让乡亲们快走,乌桓兵随时可能赶到。”

小黑靠上来问道:“佰长,你看这次能击退乌桓人吗?”

军官坚定的笑道:“只要高太守、高都尉在,一定可以的!”

……

十月一日天亮后,乌桓大营仍平静如常,看不出任何强攻令支的企图。彭呈皱眉道:“奇怪,太奇怪了!往年乌桓来袭,打先锋的数千骑兵多半会猛攻四五次,从没像今次这样安静的让人捉摸不透。”

潘严凝望那诺大一片营帐担忧道:“会不会是乌桓人在密谋诡计?佯攻令之为虚,偷袭它城为实?”

高勇抚摸着下巴思索道:“这点暂时不必担心,徐无、肥如、海阳三城皆已增兵防守,三、五千乌桓兵奈何不得。”

说至此时,乌桓大营出现异动,繁乱号声骤然响起,一番人嚷马嘶后,大队骑兵混杂着步卒沿路向东开去,前前后后不下八千。

彭呈当即惊呼:“肥如!乌桓一定想要攻取肥如!”

高勇望着浩浩荡荡东行的队伍笑道:“快一万人了,乌桓还真敢下血本……也好,如此一来令之的压力减轻许多,坚守起来也更容易。”

彭呈听到此话大惊:“高太守,肥如守兵不过一百,算上城内百姓也才两千余人,凭借这么点兵力如何抵挡乌桓攻击?”

高勇露出自信的微笑,叉开话题道:“累了,回县府打个盹,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看乌桓的态势今天恐怕没有时间休息了。”说到这,乌桓寨门大开,骑兵蜂拥而出,在北门外分出左右两翼绕城急行。步卒紧随其后,抬着云梯、举着小皮盾到北门外列好阵势。不到片刻,东、西两门守军遣人来报,城门外发现两三千的乌桓骑兵守候,唯独南门没见乌桓踪影。

彭呈听完咒骂道:“该死的乌桓兵,又干这种事,年年如此,当我们是傻子啊!”

高勇无奈道:“原本想做个美梦的,傻不傻没关系,这种围困三面只留一路的策略还是很实用的,至少据我所知:去年除宾徒守军死战外,其余的几座城池守军皆是在弃城逃跑后于野外被乌桓歼灭的。杨凌!传令弓弩兵准备战斗,再向东、西两门各增调五百人,其余人等轮换休息,不过要保证五百人随时待命。潘县令,城内民居是否有详细统计?”

潘严道:“有,去年普查人口时县府已经作好记录。”

“如此便好,一会战事趋紧的话,我会下令拆毁房屋……等乌桓退兵后再给百姓补偿吧!”说话间,弓弩兵快步跑上城墙就位。放眼望去,城墙内侧一片红黑之色。所有弓弩兵均背弓执弩箭在弦上。团长来到高勇身侧站定,等待进一步命令。

高勇轻问:“昨夜全团赶制的木枪有多少?”

“回太守,因原料有限,全团共制作一万七千二百二十杆。”

“好,正好一人一杆……只要乌桓人不贪得无厌!”

“呜——”号角声响,乌桓营寨内一骑奔驰而出,其后跟随百余骑。细看,这百余骑人高马大,甲胄结实厚重,衣服干净服色一致,威武气势远超其余兵卒。而那员将领更是厉害,身高比护卫还要多出半头,身罩铁甲,手握一柄宽大厚重的长剑,头发披散,双目如电,奔至阵前左手猛力收缰硬生生将胯下战马勒停,随后仰头望向城墙高声吼叫:“汉人听了!俺是乌桓第一勇士乌亚律其,奉乌桓汗鲁王之命特来向大汉国借粮,为两家和睦,希望你们赶快将粮食献出来。此外,乌桓勇士为大汉抵御鲜卑侵扰保卫边疆多有功劳,请令之百姓将女子献出以示犒劳……哈哈!”乌桓兵闻言皆放声大笑,丑恶嘴脸毕露无遗。”

城上郡兵早已怒不可遏,潘严怒瞪双眼呼呼喘气,彭呈干脆抽剑出鞘准备厮杀,唯有高勇仍旧平静如常,细细打量乌亚律其……“乌鸦氯气果然名不虚传,夸你为南北一点都不为过。”

乌亚律其见一少年说话,略感奇怪:“你是什么人?大汉国没人了不成?叫一个娃娃出面,快叫令之县令……不,叫辽西太守出来!”

高勇微微一笑:“想见辽西太守不难,此刻他正在赶来此地的路上,如果不急请乌鸦氯气等个三五天,保证……”话未说完即被打断。

乌亚律其挥动几下重剑道:“笑话,让乌桓勇士等他?若是将城内粮食献出,等个三五天到没问题,勇士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乌桓兵将齐声答道:“对头!”跟着又是一片嘲笑辱骂之声。

杨凌怒气冲冲,趴在墙头说道:“主公,打吧!跟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勇轻拍其肩,又对乌亚律其说道:“你的要求很让人为难,城里的粮食连三天都维持不了,怎能再分给你手下的乌桓勇士呢?看你兵将那丑陋嘴脸,我倒有个提议,你可以让乌桓勇士们啃些草根啊、树皮啊什么的,暂时充充饥,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乌亚律其闻言大怒,望着令支城头那一百来人大吼道:“杀!不听话的汉人一律杀光!”

号声大作,两翼骑兵奔跑起来在距城墙百丈外兜圈骑射,同时抬着云梯的步卒高声呐喊向令之城墙冲来。

箭矢袭来,众人纷纷躲在墙后暂避。潘严道:“多亏年初加高了城墙,否则……”

高勇看看潘严说道:“城墙再高也仅能防御一时,现实中,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御!”随后向两侧紧握钢臂弩的战士吼道:“乌桓步卒靠近后弩箭还击,两轮三箭齐射,然后精确射击!弩兵团长!”

“到!”

“命令各连狙击班狙射乌桓骑兵,让他们再也不敢如此嚣张,逼迫敌人用步卒强攻!”

“是!传令各连狙击班狙击乌桓骑兵,不准浪费箭矢!”

此时,高勇对杨凌说道:“小凌子,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没?快拿来!”

杨凌听到这话脸腾的红了,扭扭捏捏地伸手入怀掏出一件青布包裹的物件交到高勇手中,嘴里支支吾吾道:“主公,为这东西我被人好一顿嘲笑!”

高勇拿过来揭掉青布,里面是一块崭新的铜镜,摸着光滑的镜面夸奖道:“不错,嘲笑一番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说着将铜镜慢慢举过头顶,借助镜面观察城外步卒进攻情况,虽然不如后时代的玻璃镜子清楚,用来了解大概也算足够。眼见乌桓步卒已然冲至二十余丈,高勇将右手举起。

弩兵团长随即吼道:“全团准备……”各营长、连长依次将这四个字传达至每位战士耳中。

待乌桓步卒冲至距城墙十丈时,高勇将右手向下一挥,弩兵团长第一个起身将钢臂弩伸出垛口并同时高喝道:“开始攻击!”首批五百弩兵迅速起身,在乌桓骑兵两拨箭矢之间射出了大汉反击乌桓的第一批箭矢!

乌亚律其正在得意的欣赏乌桓勇士奋勇攻城的场面,突然看到空旷的令之城头站起一片黑红甲兵,其手中强弩瞬间射出密集箭矢直奔步卒而去……极近的距离、紧密的步卒、稠密的箭雨……在乌亚律其震惊的目光中,呐喊狂冲的步卒霎那间沿横向倒下一排!

但是,乌亚律其的嘴尚未合拢,第二批五百弩兵在第一批弩兵蹲下上弦后紧跟着射出第二批箭矢,又是一条黑带死死的缠绕在乌桓步卒头顶,让数百乌桓步卒伤亡。与此同时,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几名汉军手持强弩瞄准外围的骑兵射击,数量虽然不多,却箭箭伤人。乌亚律其大怒,急调轮换休息的骑兵全部压上,并下达死命令:无论如何要将城上汉军的弓弩压制!

霎时,令支城喊杀声大起,箭矢漫天飞射,遍地步卒猛冲。看到汉军弓弩如此厉害,乌桓步卒纷纷高举小盾牌放缓脚步,并时时观察城头躲避那速度极快的强弩劲射。乌亚律其被汉军强弩的威力吓住,其身后一将劝说道:“大帅,想不到汉军强弩竟如此厉害!族兵的皮盾又小又薄,这么下去太吃亏了!”

乌亚律其皱眉道:“俺又何尝不知,只是如此暂退,势必影响士气。汉人常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番出征,汉人有所防范,沿途粮田皆遭焚毁,依此推断收割完的粮食一定被他们运进城内。故此,无论如何都要攻下一座城池,即可得粮又可借以打压汉人信心。唯有这强弩……汉人强弩以前对战时曾经见过,绝没有城头上这般厉害!难道是汉人朝廷……”

这时,身后有人惊呼:“快看!汉军又在干什么呢?”

第一章 保卫令支(下)

城上,高勇见乌桓骑兵全力骑射妄图压制弩兵以掩护步卒进攻,而令支城守军中有经验的近战部队仅有三百余人,遂立即下令弩兵集中火力回击远处的乌桓骑兵,同时增调五百青壮搬运滚木擂石尽全力将乌桓步卒压制于城下,仅有的三百近战部队作为预备队随时消灭攀爬上来的敌人。www.65txt.com

汉军战术改变大出乌亚律其预料,凭借强大骑射能力纵横南北的乌桓骑兵竟被汉军强弩死死压制,只得游走于百丈之外,无法靠近还击。看到此番景象,乌亚律其无奈道:“汉人的弩……”

“大帅,让步卒撤回来吧,攻城不是乌桓强项,如此与汉人对耗于我方极为不利。去年苏仆延手下的赫连恒便是因为强攻汉人城池才遭致大败!”

乌桓步卒冒着汉军矢石倾泻努力的架起云梯向上攀爬,伤亡急速增加,等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登上城头也难逃寡不敌众的厄运。乌亚律其轻叹一声:“传令暂退!”

击退乌桓敌兵,令之守军欢呼雀跃。乌桓兵狼狈逃回,丢下数百具尸体和十几架损毁的云梯。高勇望向退入大营的乌桓兵长出口气:“彭县尉,入夜后悄悄派人到城外收集矢石和乌桓人留下的剑、盾、甲胄,暂时分发给青壮。看乌亚律其一幅不甘心的模样,今后几日恐怕会有更残酷的战斗。”

潘严腮边挂着黑灰兴奋道:“高太守,这仗打的过瘾!受了六七年的窝囊气总算发泄了一回!一箭一个,放倒了三个乌桓人,这强弩太厉害了,不知太守如何得之?”

高勇哈哈笑道:“只要熬过这两三年,以后的胜仗会越来越多!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也可以到草原上去,当然不是去放牧,而是去旅游,欣赏草原美景!”

潘严闻言大喜:“高太守志向远大令人钦佩!好,若真有那一天,严一定辞去官职,专心游览草原美景!”

高勇看其高兴的模样问道:“今天可是十月一日?”

潘严点头:“十月一日!好日子啊,这天是农民庆祝丰收的日子,没想到又打了场大胜仗,双喜临门啊!”

高勇被潘严的喜悦感染,笑容中轻声念道:“十月一日……好怀念啊,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七天长假啊!”

城外乌桓大帐,乌亚律其将剑重重的扔在一边,口中不住咒骂:“该死的汉人,竟将没有收割的粮食烧掉,够狠!”

一名护卫说道:“听说去年辽西郡出了大事,原来的太守贾祥下落不明,其一家老小亦销声匿迹。随后汉境关闭,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乌亚律其停下脚步沉思道:“这么说……辽西太守换人了?”

“应该是换人了,否则汉人是不会如此抵抗的!”

乌亚律其皱皱眉头:“嗯……前段时间丘力居、难楼送来消息说大汉皇帝要边境郡县增兵备战,莫非汉朝皇帝还想像六年前一样再出一次兵?”(注:公元177年即熹平六年,鲜卑再三扰边。汉出兵三万,分三道出击,反为檀石槐所败,汉兵死者十之七八。)

“目前来看确实有此意图,据闻渔阳、上谷等郡已扩军一倍,各有兵士六七千。”

乌亚律其舒展眉梢,露出笑容:“这个怎能不知?否则又何需建议汗鲁王出兵攻取令支!传令下去:百骑一队,连夜分散搜索,找到粮食有功,找不到就放火烧房,让汉人知道得罪乌桓勇士的下场!另外加派斥候严密监视各主要路口,汉人向来狡诈,万一汉朝皇帝发兵攻打乌桓,也好有所防备。”

晌午,令支战斗刚刚结束,肥如城下新的战火便熊熊燃起。战况与令支如出一辙,面对汉军急风暴雨般的弩箭狙击,乌桓兵马的强攻很快淹没在尸横遍野之中。首次遭遇如此劲弩,乌桓骑射的威力被抵消的所剩无几。无奈之下,乌桓人只好于城外扎营,一边向乌亚律其通报战况,一边准备来日继续作战。

……

傍晚时分,宾徒城北三十里处的三石村,半年来无人踏入的破败屋舍竟有声音传出,村外也出现巡逻走动的人影。

“禀告魏都尉,得到命令后属下立刻撤出昌黎城,沿途没有遇到乌桓斥候。剩余的粮食皆埋藏妥当,相信乌桓人难以发现。”

“做得很好,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带领郡兵连夜赶回宾徒。”

“是,属下立刻准备!”此人离开,另一人走入。

“魏都尉,宾徒以北的村庄已全部通知,四营长已经安排兵士协助撤离,预计明天午后能够完毕。”

“明日午后啊……时间应该够用!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没有?”

“尚未有任何消息送回。”

“苏仆延这个老东西跟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等了一天也不见半个乌桓兵的影子!传令各营连趁这段时间再准备些大餐招待乌桓人,要让客人尽兴。当然,撤退路线要详细勘查,各营连之间做好协调,作战时相互掩护策应,撤退时快速稳健,毕竟乌桓骑兵是四条腿啊!”

……

十月二日,令支、肥如及徐无一带阴云密布,天未亮便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雨,弥漫着如轻纱般的薄雾,冷风透过细雨越加刺骨。仅仅一个时辰,大地披上了泥泞的外衣。

高勇立于城上眺望薄雾中时隐时现仿佛虚无缥缈的乌桓营寨,炊烟随风四散,偶有战马在林间低头啃咬青草,“看来今天乌桓攻城的可能性不大,可以拖延一两天了!”

彭呈擦去额头雨水说道:“太守言之有理,只是这令之周围方圆数里的村庄屋舍要遭殃了!乌桓人找不到粮食肯定会放火烧屋,唉!”

潘严深吸口凉爽的空气:“还好这次百姓皆已撤离,屋舍吗……让他们烧吧,反正将来还要再盖!”

高勇闻言一笑:“说得对,不但要盖,还要盖更宽敞明亮、更结实耐用的大房子。”

这时,乌桓营寨传来马嘶,众人立刻望去,只见十余队骑兵依次奔向四周,很快消失在雨雾之中。彭呈深皱眉头:“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帮畜牲,迟早将他们斩尽杀绝!”

潘严突发感慨:“倘若韩壮士在,保证让乌桓人有来无回!”

高勇闻言心中稍惊,一个熟悉的名字在脑中闪现,祖籍令之的武将……,遂急问:“潘县令所言的韩壮士难道是韩当?”

这次换作潘严惊讶:“想不到高太守也知道此人,韩当乃是本县第一勇武之人,平日里照顾乡邻,为人豪爽热情。下官与他住在邻村略有交情。两年前他独自一人往南闯荡,半月前才返回令支,听说在荆襄结交许多朋友并决定搬往那里。不想,刚把家人送走,这乌桓便来袭掠。”

高勇凝神静听,当得知他已将家人送走时,不禁轻叹一声。

潘严没有注意到高勇的反应,继续道:“那日乌桓进攻最猛烈时就是韩当号召百姓协助郡兵奋勇杀敌,不过已于当夜离开南去。为感谢他,下官特意赠马一匹。临走时,他曾说道:乌桓首次攻城最为猛烈,其后往往虚张声势,只要坚守并多以弓弩防御一定能够等到援兵。而且他坚信新太守一定会发兵来救,叫大家安心等候。此刻应该已经出了渔阳。”

高勇一听,心中那个骂呦:“你让他走就算了,干吗还要赠马一匹!这不是•;#¥%¥!”一边暗叫可惜,一边埋怨自己怎么不早一点想起来,以致如此厉害的人才流失。“算了,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回去睡觉,告诉守城将士们轮换休息,攒足了力气再大战乌桓!”

彭呈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份重要的工作,离开城墙后立刻拐进城南角的民宅中。潘严与杨凌在城头聊天,讨论着乌桓攻击的可能性。

回到屋内,高勇盘腿坐下继续研究《遁甲天书》。谁知,看着上面奇形怪状的字符没多久,高勇便陷入沉睡之中。

……

与高勇的清闲相反,此刻乌亚律其正处在极度的恼怒之中,“怎么回事?居然一点粮食都没有留下?附近几十里内的村子一个活人都找不到?该死的汉人,非逼着俺们攻城!哼,想得美……传令:向徐无派出四千族兵,沿路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粮食!”

“大帅,强攻令之并非不可能!”

“此话何意?”

“汉军强弩虽然厉害,但毕竟无法射穿厚木大盾,而且下雨之后汉军擅长的火攻亦无法发挥效力。”

“你的意思是……”

“今夜伐木造大盾,来日黎明前进攻。趁天黑,汉军必然用强弩乱射,族兵躲在大盾后面……如此一来,等到汉军发现被骗,他们的弩箭估计也快射光了!”

“嗯?不错,立刻去办!”

……

秋雨连绵下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逐渐停止。随后北风袭来吹散乌云,群星再次在天宇闪耀。黎明时分,令支城内一片寂静,巡夜士兵举着火把沿街走过。高勇裹紧衣领随彭呈来到城南民宅,此处地道已挖过城墙。走进用木头支撑的简易洞口,里面阴暗潮湿又略显闷热,“彭县尉,地道挖通后先让重伤员离开,并想办法由此运进粮食。”

彭呈道:“难道高太守要坚守令之?”

高勇道:“当然,把乌桓主力钉死在令之,钉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力,而且……”

突然,北城骤然响起喊杀声,众人随即大惊。高勇急道:“不好,乌桓人趁黑偷袭!快去集合队伍,把所有部队都拉上,无论如何都要将乌桓人压回去!”

此时,乌桓人已然登上城墙,与值夜的三百郡兵混战在一起。乌亚律其欣喜地看着乌桓族兵不断攀上城墙,一点点向城门靠近,“想不到汉人如此疏忽,竟然认为乌桓不会偷袭……哈哈哈!传令城外族兵,城门大开后立刻冲进去,凡是抵抗的汉人一律杀死!”

“呜——”令支城内号声连绵,随后住在各处的军兵纷纷拿起武器向城北集结。高勇与彭呈一路飞奔,跑到城北时正遇潘严,“城上情况如何?”高勇焦急问。

潘严呼呼喘气道:“回太守话,差一点被乌桓人攻占城门,幸好增援及时赶到,否则……”

彭呈神情稍缓,随即拔出剑:“属下带人杀乌桓去了,请高太守在这里继续调度指挥!”言罢,叫上附近刚刚赶来的郡兵,几步蹿上城墙杀入混战。

这时弩兵团长带兵赶来,“禀告太守,弩兵团驻扎城北的两个营已经投入战斗,城南的两个营刚刚赶到。”

高勇望向城墙说道:“来得刚刚好,敌人意图明确,即是要夺取城门。立刻将两个营布置于东西两角,由两侧向城外敌军射击,务必阻断敌人联系!”

“是!二营向东,三营向西,立即投入战斗!”

话音未落,城门出现异常,一百余乌桓兵反复向城门冲击,负责守卫的三十余郡兵寡不敌众步步后退,彭呈发现后立刻带领身边的十余人前去救援。可是,乌桓兵实在太多,郡兵拼尽全力也仅是延缓乌桓进攻的脚步。

高勇心知城门若开令之难保,遂急吼:“三营留下,三个连各自登上城内侧沿街房屋的高点狙击敌兵,其余两个连立即结阵,一定要将冲进来的乌桓兵射杀干净!”

城外,乌亚律其望见乌桓族兵已经逐步靠向城门,心头大喜,只等城门开启的那一刻。然而,伴随弩兵团及城内青壮的陆续参战,北城上的攻守之势逆转。临时召集的青壮受到血与火的洗礼,尽管尚未熟悉手中的武器,尽管尚未适应以命搏杀,但保卫家园的意志、保护亲人的责任、保存自己生命的意识让他们爆发出不弱于正规郡兵的战斗力。以命搏命,这是乌桓族从未思考、从未遇到过的,视死如归的气势是习惯于战败即逃的乌桓族不曾拥有的。死了一批又来一批,前仆后继永不断绝,即使身受重伤也要拼着随后的力气抱住乌桓人一起落墙同归于尽。

乌桓的攻势在这强大的反击面前逐渐化解消弭,偷袭带来的优势转瞬间荡然无存。“汉人已不再是汉人!”这是此刻所有乌桓族兵心中共存的想法。

高勇紧张的眺望北城的战斗,每一次进退都牵动紧绷的神经。这种有关生死的战斗让人心脏不由自主地提速乱跳。

身后杨凌的声音响起:“主公,侍卫连集合完毕。”

高勇头也不会命令道:“立刻救援彭县尉,城门无论如何不能丢!”

“遵命!侍卫连准备战斗!”

这时,城门下突然响起乌桓人激昂的吼叫,随后城门逐渐打开,潘严惊呼道:“大事不好!城门……城门……”

高勇的心脏也是咯噔一下,仔细望去,果然看到乌桓族兵正在打开城门。外面,等待杀进来的乌桓兵每人头上顶着一面大木盾,在城门火光映朝下,盾上插着许多箭矢!“乌桓人也变聪明了!”高勇强自镇定,此刻自己决不能慌乱,“杨凌!命令弩兵全力阻击!告诉彭呈暂退,待组织足够兵力再行夺门。侍卫连立刻向门口投掷木枪!”

城外,乌亚律其见城门大开,大呼道:“城门已开,乌桓勇士们随本帅杀光汉人!”近三千乌桓兵同声大叫涌向城门。其后,乌桓骑兵也提马勒缰准备跟随步卒杀入城内。

乌桓步卒如潮水般涌向城门造成城门处拥挤不堪,本来首批攻入的步卒举有大盾防护,汉军弩箭奈何不得。可是这轮拥挤推搡将排列整齐的阵形冲散,歪歪斜斜的木盾顷刻间露出许多破绽。弩兵团长大喜,立刻指挥弩兵集中火力攻击敌人露出的破绽。刚刚还兴奋激昂的乌桓兵顷刻间沦为待宰羔羊。

一面木盾脱手往往造成其后四五人伤亡,在城门狭窄的地方,密集弩箭的杀伤力倍增,加之四周不断飞来的木枪,导致冲进来的乌桓兵十之五六命丧当场,剩下的非伤即残,尸体迅速堆积起来。

乌亚律其看不到城门下的具体情况,只根据族兵入城的速度推断一二,“没想到这支汉军挺有骨气的,要是换做以前只怕早已四散奔逃了!”

“大帅,城里有些不对劲啊!你看城上族兵正被汉军压制,城门进入的速度也异常缓慢,莫非……”

乌亚律其仔细凝望:“经你这一说……”

东方隐现淡蓝,黎明前的寒冷与黑暗终于过去。城门下,尽管乌桓族兵高声呐喊不断涌进,可是在弩兵一百二十度围射及郡兵木枪轮番投射的摧残下,除少量冲入城内外,绝大部分都在城门下变做孤魂野鬼。而那少数族兵也很快被消灭在彭呈组织起来的防线跟前。

小半个时辰后,乌亚律其终于发现事态与自己所想有着及其严重的出入。城墙已被汉军夺回,上面再也没有了乌桓族兵的立足之处。虽然乌桓族兵的进攻仍在继续,却只能处于勉强攀爬的下风。城门下的战斗逐渐明朗,冲进去的乌桓族兵非死即伤。在汉军死守及城上弓弩夹击下,因攻破城门而陡涨的士气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缓步前挪……

“大帅快看……城门下……”

乌亚律其定睛细看,那恐怖的场面几乎令其窒息——城门处,乌桓族兵的尸体堆积如山,箭矢、刀剑、枪戟插得到处都是,冲入城内的乌桓族兵不但要与正面围堵的汉军交战,更要遭受四面八方连续不断的箭矢、枪刺的攻击……“快调骑兵救援!掩护族兵撤回来!”

冻了一个早晨的骑兵总算得到了攻击的命令,不过不是事先计划的追击汉军,而是被迫救援陷于苦战的乌桓族兵……

泥泞的大地上,乌桓骑兵以损伤三百余骑的代价,勉强掩护城门外剩余的近两千乌桓族兵狼狈撤回。当令支城门再次关闭时,乌亚律其知道自己又一次吃了败仗!困惑的目光呆呆的盯住令之城头搬运尸体的汉军,“汉人何时变得如此能战?何时变得如此勇猛?何时变得不会败退?肥如!快派人去肥如那里看看,告诉契里安不可轻视汉人!”

第一章 保卫令支之肥如歼敌

十月三日,朝阳初升驱散阴霾雾气,天空再次迎来湛蓝无暇。(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黎明激战仿如陈年往事,只有血迹斑斑的城墙和头顶被血腥气味吸引而来盘绕飞翔呱呱乱叫的乌鸦仍在述说此战的惨烈与悲壮。

高勇尽量摒住呼吸行走其间,潘严干脆用衣袖捂鼻。城墙上下,郡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搬运同伴的尸体,遵照高勇要求,能辨认出姓名的为其尸体做好标记,待日后安葬;无法辨识的集中在一起,再行处理。彭呈瞪着血红的双眼咒骂道:“该死的乌贼,攻打令支还真下血本,要不是有弩兵狙射,此刻令支多半已经失守。”

看着他那一身十余处伤口,潘严关切道:“彭县尉先别骂了,赶紧换身衣服睡一觉。”

高勇一脚挑起身前的乌桓尸体,又看看城外升起炊烟的乌桓营寨说道:“潘县令说的没错,彭县尉抓紧时间休息,众兵士也是一样,赶快打扫战场,然后大吃一顿睡个好觉。地未干前乌桓暂时不会进攻。”

“谢太守!”周围兵士齐声道谢。

彭呈踩踩地上的尸体说道:“高太守,这些乌桓尸体怎么办?城内恐怕放不下了!”

冷眼打量一会,高勇嘴里吐出几个字:“扔到城外……烧掉!”

不久,战报送上:郡兵总计阵亡五百五十二人,伤三百七十七人;弩兵阵亡五人,伤三十六人。高勇听完,慢慢合上双目,轻声道:“又是五百多条生命……乌桓……哼,将来让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

乌亚律其憋闷已极,脑中不断浮现出刚刚汉军奋勇厮杀的场面,自言自语道:“几年没有遇到如此强悍的汉军了?上一次……”

“大帅,此战族兵伤亡近两千,进攻肥如的兵马至今仍无任何进展,如此下去我军得不偿失。”

“唉!”乌亚律其长叹一声,“俺又何尝不知!可是不控制令支又如何能安心进入海阳?再等一天,看看徐无战况,如果能够攻下……”

忽然,帐外吵闹起来,乱哄哄的惹人心烦。乌亚律其大怒:“娘的,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乱的!”

帐外一名族兵快步跑进:“大帅,汉人……汉人……”

乌亚律其一脚踹翻案几,怒骂道:“又是汉人!”大步走出帐外,只见族兵指指点点令支城下,哪里正在燃气熊熊大火,糊焦味随风四散,烟尘滚滚直冲云霄。乌亚律其心头一沉,急忙定睛细瞧,但见烟尘下乌桓族兵的尸身时隐时现……“啊!传令攻城!把汉人全部杀光!”

“大帅,万万不可啊!”副将一把将其拉住,苦苦哀求:“此举必是汉人诡计,意图引诱大帅攻打令之。”

乌亚律其仰天吼叫声传数里。高勇站在城上眺望乱哄哄的乌桓大寨,潘严不安道:“太守,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烧了干净,又能够去除疾病根源,难道还要帮他们安葬?”

“不不,下官的意思是就地掩埋即可,入土为安吗!”

谁知高勇冷冷的说道:“乌桓畜牲不配!”

十月四日,令支的对峙仍在继续,平静中隐藏着大战的危机。由于城外土地仍很泥泞,乌桓暂时仍未进攻,继续派出骑兵到县内村庄劫掠。郡兵一边拆毁民居筹备滚木擂石,一边训练休整,至少让刚组建的民兵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夜晚寒冷异常,高勇巡视城内,只见不少民兵仍在操练,原郡兵淘汰下来的兵器在他们手中再次发出耀眼光辉。眼望这一切,高勇不禁想起过去曾听过的话:战争中,兵器优劣固然重要,但起决定性作用的仍然是使用兵器的人!

这时,彭呈的声音传来:“高太守,东城兵卒发现一封箭书!”

高勇转身接过箭,是一支新军装备的标准三棱锥弩箭,取下箭杆上系紧的竹筒,打开密封,里面是一张纸条:主公,顺与孙校尉商议,决定先行解决肥如之敌,尔后再寻战机围歼乌桓主力。另,侦察兵发现乌桓趁夜分兵四千余向徐无前进,顺已派人告之提前做好准备。

细阅之后,高勇将纸条放于怀中,脸上露出笑容:“五千对八千……可怜的乌桓兵卒啊!”

彭呈看着高勇莫名其妙的微笑,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有种感觉告诉他一定是好事!

十月五日,乌桓苏仆延部、乌延部、丘力居部相继出现大汉出兵讨伐的传言,仿佛一夜骤现,说者有意,听者有心。一时间各部落人心惶惶,去年败退时的心有余悸仍未消退,如今又雪上加霜……当日,乌延急找丘力居商议。

“乌大人可是为汉军讨伐的传言忧心?”一入帐,丘力居开门见山。

乌延苦笑:“看你的模样,恐怕也是一样。”

丘力居摇头叹息:“无论真假,总让人提心吊胆。况且,最近更有传闻汉人与鲜卑结为同盟,意图夹击乌桓各部,形势堪忧啊!”

乌延略显恼怒:“全是苏仆延惹的祸,又打鲜卑,又抢汉人,好处他全占,让我们受牵连!丘大人族兵南下可有收获?”

丘力居皱起眉头:“昨日斥候送回消息,汉人似乎早有准备,俊靡以北的村庄空无一人,田地荒芜,根本没人种粮食。据传闻新来的太守早于年初便将俊靡的汉人迁往无终,现在的俊靡完全变成了一座兵营。此时出兵不但抢不到粮食,还有可能被迫攻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乌延眼珠一转问道:“这么说……丘大人未曾发兵南下?”

丘力居瞄一眼乌延否定道:“发兵是乌桓四部共同决定的,我丘力居怎敢不执行。只不过,我让族兵放缓速度隐蔽进军,一旦汉人放松警惕从俊靡调兵,我部族兵就可以长驱直入杀入右北平腹地!”

乌延抖动嘴角勉强挂上一丝微笑,突然帐外马蹄声近,一名族兵快步跑进帐内:“汗鲁王,乌亚律其大帅率部南下,汉人似乎早已知情,不但分散逃入邻近郡县,还将田地中尚未收割的粮食焚毁。兵马在令支遭遇汉军抵抗,大帅连攻数日至今仍未攻占此城。”

“什么?”乌延大惊。

丘力居急道:“千万不可强攻汉人城池,能打则打,打不下围困就好!”

乌延脑袋嗡嗡乱响,一股莫名不安笼罩心头:“对,将丘大人的话告诉乌亚律其,要快!”听着马蹄声渐远渐小,乌延猛然坐下,“难道汉人出兵讨伐是真的?”

丘力居还是那句话:“无论真假,都要提防!”

乌延闭目凝思,几年来顺风顺水纵横草原的乌桓自去年起不断遭受打击,先是苏仆延擅入辽西劫掠损兵折将两手空空而回,跟着鲜卑于冬季前发动报复性突袭,杀得苏仆延元气大伤乌桓各部胆颤心惊。今年南下抢粮更是遇到汉人提前准备,恐怕……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巧合,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

……

黎明永远是发动突袭的最佳时间。连续两天无法出战,攻击肥如的乌桓兵只得留在营寨内消磨时间,除了派去抢粮的骑兵偶有收获外,其余人只能在梦中幻想着攻入肥如后抢东西抢女人的美妙情景。

契里安坐在帐内苦苦思索寻粮抓人的策略。往年南下,汉军无不望风而逃,像令支、肥如这样的城池只需三五千人一天猛攻即可拿下,从未遇过今次情况,四千多人连续两日围攻仅有一千余汉军驻守的城池竟不能下,究竟是汉军变强了?还是乌桓族兵变弱了?

一阵强风吹起门帘,呼啸风声中夹带着森森寒冷扑入帐内。契里安打了一个冷颤,目光转向缓缓放下的门帘,“今年冬天又将寒冷无比,抢不到粮食如何熬过漫长严冬啊!”

营寨外,数十黑影时静时动,悄无声息中靠近乌桓营寨南侧的寨墙。值夜的乌桓兵三两个聚在一起跺脚取暖,巡逻四周的兵卒也紧裹衣领抵抗秋夜冷风。青石后,一个黑影慢慢抬起头观察寨内动静,其身边黑影相继改作匍匐前行……爬至距寨墙十丈处,黑影停止前进,轻轻地由背后取下强弩,缓慢上弦、搭箭……强风骤起,吹动落叶沙沙作响。“嗖!嗖!嗖!”风声中出现极不和谐的音律……强风未歇,南寨墙附近的乌桓兵摇晃几下相继扑倒。数个黑影快步靠前,确定乌桓哨兵死绝后借助微弱的夜色向身后的树林挥手示意……

“呜——”一声嘹亮号响打破黑夜的宁静,孙泰拔出战刀高声喊道:“弟兄们向乌桓帐篷投标枪!”霎时间,乌寨南侧的林地上突然站起无数黑影,每人手中高举一杆端枪,经过十几丈的加速后猛力向乌桓营寨投去。

契里安突闻号声,以为是营寨内族兵们嬉闹所致,但脑中随机一闪:“不对!”急忙取剑跑向帐外。不想,刚到门帘处,一杆短枪穿破毡帐直插脚前,吓得契里安连退两步。惊魂尚未镇定,头顶再次响起毡帐撕裂之声。契里安急忙抬头……四五杆短枪先后穿破帐顶刺下,其中一杆正中眉心……

此时,乌寨内大乱,哀嚎、痛哭、叫喊,侥幸躲过短枪攻击的乌桓族兵纷纷拿起兵器跑到帐外查看到底发生何事。契里安的亲兵叫嚷着奔进营帐,可那大声叫嚷却在其踏入大帐之时嘎然而止。其内惨状让人不寒而栗,契里安仰面朝天躺在案几上,双眼死盯帐顶,一杆端枪直插眉心,枪尖透脑而过,脑浆与血液顺着血槽一同流下……此外,胸口、小腹各插一杆短枪,将其牢牢固定,流出的血液已淌满一地……

“契里安将军呢?快请他出来,有敌人……”两名副将冲进大帐,同样的呆若木鸡。

几轮标枪过后,孙泰第一个砍坏寨墙冲进乌桓营寨,挥动战刀左砍右杀,大肆摧残尚未从震惊中恢复的乌桓兵。其后轻步兵各举刀盾全力攻入,直杀得乌桓哭爹喊娘。如此汹涌的黑色潮水冲进乌寨仅片刻便已斩杀数百,住在营寨南侧的乌桓兵几乎无一活命。

被偷袭打懵又失去主将,导致开始的短时间内乌桓内部混乱得一塌糊涂,即便没有遭受多少损失的北侧兵马也受到牵连跟着混乱。七千余人的营寨只有几名百人长组织起力量节节抵抗。

孙泰见此良机哪肯放过,一边命令营连各自为战多杀敌兵,一边自领一营左突右冲将敌人聚拢起来的兵力击溃。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黎明到来,被杀得莫名其妙的乌桓人借着亮光才发现敌人不过是千人左右的汉军。此刻敌人已明,恐惧渐消,又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加之两员副将从主将惨死的震惊中恢复,乌桓人士气很快回复。一员副将指挥步卒抵挡汉军猛攻,另一员副将组织调动骑兵,企图将这股汉军包围……

然而,偷袭造成的慌乱让他们忽略侦查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天亮对于乌桓骑兵是好事,但它对于埋伏多时的汉军骑兵也是一样!

副将暂代大将职位,吹响号角集结骑兵。不到片刻,近三千骑兵相继聚集起来。副将剑指汉军叫嚷道:“乌桓勇士们,斩杀汉军,为契里安将军报仇!”

“杀!”乌桓骑兵分向两翼奔去,各自举弓搭箭瞄向奋战中的汉军步卒。副将心头长出一口恶气:“该死的汉人,这次让你们有来无……”

忽然,副将听到背后响起箭矢独有的破空之声,心惊之余扭头回望……一片黑色铺天盖地袭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副将及其周围数百乌桓骑兵便永远的告别了尘世,另外一侧骑兵遭到了同样的毁灭性打击。一片黑色箭雨及紧随其后连续不断的弓矢射击,让擅长骑射并以之横行无忌的乌桓人首次品尝到被别人骑射的滋味。

指挥步卒作战的副将再一次惊呆,奔向两翼的三千骑兵眨眼间伤亡过半,剩余骑兵尚未来得及整理阵形展开反击便淹没在北面树林中冲杀而出的红黑怒涛之中!“汉——军——骑——兵!?”惊呆中,副将只吐出这四个字。不只是他,所有在场的乌桓人都被那突然出现数量惊人的骑兵所震惊。

红,是汉军的服色;黑,是死亡的像徽;弓,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刀,是收割乌桓兵生命的最佳兵器。这一切结合在一起,即是眼前冲击乌桓骑兵杀得其毫无还手之力的汉军骑兵!

无论是对撞,是对射,还是对砍,乌桓骑兵样样落于下风。汉人骑兵强大得远超乌桓人想象。同样速度的对撞,为何只有乌桓人落马惨死?同样距离的对射,为何只有乌桓人中箭毙命?同样力道的对砍,为何只有乌桓人血溅当场?乌桓人想不明白,新军战士也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是一定的,那便是斩杀乌桓为死难的亲人报仇!

两翼的骑兵大战分散了中间战场的光辉,眼见两翼骑兵被汉军肆意蹂躏,副将心急如焚,傻子都知道两翼失去保护的下场。无奈之下,只好调动最后的一千骑兵前去支援……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奇怪的号声,前面奋战的汉军步兵闻听后立刻收拢队伍撤向两翼。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副将正自奇怪,突然身后再次异动,重重马蹄踏地之声传来,脚下大地开始轻微的战栗……副将嘴角微张,一点点将视线移向身后……这一望,副将彻底的呆掉了!

一排黑色骑兵冲出树林,长长的战枪、漆黑的马甲、阴冷的倒刺以及骑士眼中愤怒火焰,这一切成为乌桓人终生难以磨灭的痛苦回忆……

重装甲骑兵在士官长的口令声中开始了第一次散阵冲锋。披有马铠的强壮战马将简易的木制栅栏撞翻踏平,而后数百杆刺枪伴随马匹加速逐渐放平,对准正前方呆若木鸡的乌桓兵全力刺去……强力冲击令刺枪爆发出超高攻击,如竹签串肉般将前面一列五六名乌桓兵系数穿透!而那些侥幸避开刺枪的人还未来得及庆幸便纷纷命丧战马撞击之下。

首次看到重装甲骑兵冲锋,不仅是乌桓兵,即便新军士兵也震惊于那强大的攻击力。每名骑兵都是一尊铁塔,从上到下全部包裹在铁甲之内,刀枪不伤、箭矢不透,只凭高速撞击便可以让敌人土崩瓦解。倘若对手是结阵严防的汉军步兵,或许尚无此等威力。但是,面对不习战阵的乌桓步卒,攻击威力反而加倍。

孙泰望见重骑兵强悍至此不禁倒吸口凉气,急令轻步兵再行后退十丈结阵围堵乌桓步卒。高顺在首批重骑兵冲锋后,策马走出树林,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随即下令两翼轻骑兵解决乌桓骑兵后用弓箭射杀乌桓步卒逼其散开。而后,高举起马刀呐喊道:“重骑兵听令:慢速散阵,绞杀漏网的乌桓贼!”

“嗬!”两营五百重骑兵同时抽出马刀指向前方,旋即催马慢跑行进……死亡黑线一点点收紧,将仅余的乌桓人全部送往地狱。

乌桓副将于一个时辰内连续遭到两次打击,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积攒起来的信心荡然无存,脑中被一个大大的问号困扰:汉军,何时变得如此强悍?

十余丈外,那些黑色骑兵抛弃串着乌桓族兵尸体的长枪,改用马刀砍杀。乌桓步卒举枪直刺,可用尽全力也仅能在黑色骑兵甲胄上留下一个浅坑;弓矢远射,箭簇至多一半没入铠甲;挥剑劈刺,也只能留下浅浅的划痕!

望着这一切,乌桓副将吼叫一声高举长剑奔向面前的黑甲骑兵……然而,迎来的只是无可奈何身首异处……

“必胜!”胜利的呐喊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的时刻响起,惊飞密林中无数鸟雀。看着初升朝阳,高顺竟涌出莫名感动:“必胜!”

营寨内剩余的抵抗很快被扑灭,两翼乌桓骑兵见主将阵亡营寨失守纷纷溃散逃窜。孙泰逮住一匹无主战马奔至高顺身前:“高都尉,要不要追击逃散的乌桓骑兵?”

高顺眺望通往令之官道上的尘土飞扬:“留下一个营猎杀逃散的乌桓骑兵,其余部队立刻集结,尾随乌桓溃散之兵杀向令支!孙校尉,率领你的轻步团及肥如两个营的弩兵到卢龙岭埋伏。我们要让乌桓贼知道:血债要用血来偿!”

第二章 血债血偿(上)

黎明,肥如乌桓营寨遭到偷袭的同时,因焚烧乌桓族兵尸体导致暴怒的乌亚律其率领激愤难当的乌桓族兵倾巢而出,天未亮便在令之城外列阵。www.65txt.com前两日泥泞的土地早已干涸,更被秋风吹冻坚硬无比。站在上面,乌桓骑兵获得了久违的踏实感觉。

乌亚律其独自立于阵前,重剑指城高声辱骂:“汉人全是孬种,只知道躲在城里放箭,等今日破城,定将你等斩尽杀绝!”

高勇正气凛然站于城头,扫视眼前怒气冲天的乌桓兵卒,嘲笑道:“你要战,便作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是男人你就上来打!”

众郡兵一同嘲笑:“对呀,是男人就上来打!在下面唧唧歪歪……哈哈哈!”

乌亚律其咬牙切齿:“该死的汉人……围城骑射!”

“呜——”进攻号角吹响,两翼骑兵先后奔驰起来,向令支城头倾泻自乌桓攻城以来最密集猛烈的箭矢。随后,高举大盾的乌桓步卒缓步靠向城墙。

副将观察城墙,发现汉军眨眼之间全部躲在墙内,骑射的效果并不理想,遂建言:“大帅,我军强攻一处对汉人极为有利,属下建议分兵两侧攻其左右。如此汉人必然分兵守御,然后再全力进攻北城!”

乌亚律其眯眼道:“不急!”

高勇借铜镜观察城外情况,见乌桓步卒行进缓慢,骑兵也躲得远远,心中稍安。但是,那黑压压的一片却始终让人提心吊胆,倘若乌亚律其像赫连恒一样不计后果的强攻,别说现在城内能作战的两千余人,即便再加上两个步兵团也不见得能够顶住。

彭呈问道:“太守,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潘严也焦急的望来。

高勇笑道:“乌桓人被我军的弩箭射怕了,躲在大木盾下学乌龟爬。看样子我们先睡一觉都来得及。”

闻听此言,周围几人同时轻笑。潘严崇拜道:“太守镇定自若,严深感钦佩。”

说话间,城外射来的箭矢逐渐稀疏。彭呈拿起身前一支“喀吧”掰折再扔出墙外:“乌桓人要攻城了!”

“呜——”又是一阵号角,乌桓骑兵的马蹄声逐渐靠近,步卒的呐喊亦随之而起,云梯靠墙声、攀爬声、喝斥声……

高勇再次将铜镜举过墙头:“告诉将士们准备……开始攻击!”

霎时间,令支城头一片弩箭激射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云梯上面及其周围缺少大盾防护的乌桓步卒冲刷得干干净净。随后,数百杆木枪被先后掷出,将躲过弩箭的漏网之鱼悉数刺杀。仅片刻,城墙下便堆起数百具尸体。

第二批弩兵起身后,将弩箭全部射向远处掩护的乌桓骑兵。数十骑落马后,其余骑兵迅速退后躲避,将中路强攻的步卒暴露在汉军的直接攻击下。箭矢、木枪、巨石、圆木连续不停的倾泻在乌桓族兵头顶,即便他们有木盾也阻止不了伤亡的快速增加。

副将视线扫过城墙:“大帅,依属下看,汉军已基本集中于北城。”

乌亚律其冷眼打量,猩红血丝逐渐布满双眼:“嗯,差不多了!吹号,命令伏兵开始攻城!你去东城督战。”

第三次急促的号声响起,高勇一愣,举目眺望,并未发现对面乌桓兵卒有任何异动。彭呈奇道:“乌桓怎么了?光听号响不见人来?”正在众人惊疑间,城下的乌桓兵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发疯般向城上攀爬,其身后十几面大木盾同时掀开,隐藏在下面的乌桓兵一起拉弓放箭压制城头。

高勇惊诧之际三五支箭急奔面门而来。彭呈见势不好大吼一声:“太守小心!”跟着飞身扑上将高勇推向一旁……“噗!”一箭穿透甲胄深深插入彭呈肋下。

“彭县尉!”高勇惊呼一声爬上前去将他扶起,“怎么样?”

“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倒是太守要小心,看那几箭好像专门针对您的!”彭呈虽然嘴上说没事,可豆大的汗珠仍然渗出额头不断滚落。

“勤务兵!快将彭县尉抬下去医治!”

“报!禀告太守,东城出现乌桓兵卒,此刻正在猛攻,请太守立刻派兵增援。”

“报!禀告太守,西城出现乌桓步卒,正死命攻城,驻守的二百郡兵抵挡不了多久,请太守……”

突遭变故,高勇一阵慌乱,心脏狂跳不止,呼吸频率明显提高。看着刚刚被抬走的彭呈,看着头顶不断射来的箭矢……“冷静!一定要冷静!”高勇紧咬嘴唇,用疼痛驱除紧张与慌乱,“潘县令,城内还有多少青壮可用?”

潘严猫腰靠近:“不足一千,里面还有三百多人身负轻伤。”

高勇擦去额头汗水:“顾不了那么多了,能打仗的全都拉上,立即支援东西两城。你现在赶赴西城,无论如何要将乌桓顶回去。弩兵团长!”

“属下在!”弩兵团长急匆匆跑来。

“立刻向东、西二城各派一营弩兵,哪怕肉搏也要将乌桓压在墙下。杨凌!”

“在!”

“率领侍卫连随时支援各城墙。”

部队调动立刻展开,此时,已经可以听到东西两城传来的喊杀声。北城兵力抽调近半,导致乌桓受到的压制骤减。乌亚律其冷笑:“传令骑兵立刻上前,汉人坚持不了多久了!”

面对潮水般涌上城墙的乌桓步卒,高勇抽出战刀大喝道:“弟兄们,为了家人、为了乡亲、为了新军的荣誉——斩杀敌兵,誓与令之共存亡!杀!”战刀直劈将眼前刚刚爬上来的乌桓步卒击落城下。紧张与胆怯早已湮没在战场上浓烈的杀意之中,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这样的环境中亦会挥动刀剑搏命砍杀。心脏仍在怦怦狂跳,额头早已血脉喷张,看着一个个敌人被自己砍落下去,人类的凶残本能显露无疑,无论平时多么温文儒雅,在这一刻都将变作一个模样——杀!

北城的郡兵看到太守亲自上阵斩杀敌兵,士气为之大振。当官的都奋不顾身,自己还有什么好惧怕的。抱着这种信念,郡兵战力大幅提升,不知疲惫、不顾生死的与眼前的敌人奋战,惨烈程度比上一场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弩兵射完箭矢后来不及补充,便纷纷拿起身边的武器与乌桓人肉搏。勤务兵虽属支援兵种,却仍然全体登城血战,以必死的信念履行保护家人乡亲的承诺。

观战的乌亚律其早已没了笑容,僵硬的脸上竟开始抽搐起来,身后的乌桓兵卒也悄无声息,完全彻底的被对面的战场震慑。“汉人……汉军……”乌亚律其呆望中默默地念道。

“大帅,汉军增兵西城,至今仍无法登上城墙。”

“大帅,东城出现汉军援兵,数次猛攻皆被击退!”

“怎么会这样……汉人不是这个样子啊!”

时间缓慢流逝,战局始终未有多大改观。乌桓兵潮水般涌上,又潮水般退回,仿佛他们攻击的不是城池,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无论波涛如何猛烈汹涌,始终无法撼动大山分毫。朝阳一点点升起,阳光普照下一切如梦似幻。

一骑飞奔而来,“大帅,我军已经攻上东城,请大帅立刻发兵增援一举击溃汉军!”

乌亚律其深吸口气:“汉人……不可再轻视了!传令,剩余兵马全部支援东城。”

“什么!东城一段被乌桓攻占……”满脸漆黑、满身血污的高勇惊呼道,“该死,勤务营!”

“到!”一名连长从人群中杀出快步跑来,身上数处伤口血染征袍。“太守有何命令?”

高勇一愣,急问:“你们徐营长呢?”

连长闻言,双眼立刻泛红:“报告太守,徐营长……徐营长在半个时辰前……壮烈牺牲!”

伴随脑袋“嗡”的一下,高勇立刻闭上双眼,“原来如此……勤务营还有多少人?”

“尚未统计,属下二连还有二十二人可以作战。”

高勇心头一沉,勤务营都已经伤亡过半……“命你暂代营长之职,立刻集合勤务营支援东城!”

连长愣住:“太守,如此一来北城兵力……”

高勇轻叹:“顾不得那么多了,能顶一会是一会!”

这时,伤口处理完毕的彭呈紧咬牙关再次登城:“高太守,此城不可久留。您还是带领伤兵先行离开,属下在这里拖住乌桓!”

高勇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什么话!你先指挥伤兵撤离。”

“可是……”

高勇望向东面大吼道:“将士们坚持住,再一会,我们的援兵就将赶到!”虽不知是真是假,这句话仍然迅速传遍令之的每个角落,奋战中的士兵再次提起精神与乌桓血战,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相信高太守、相信三郡的大都督。

……

“禀告高都尉,侦察兵送来消息,乌桓主力正在围攻令支,情况危急!”

高顺勒停战马:“传令:轻骑2团1营立刻取近道奔令支东门,其余部队加速前进!”

“遵令!”二百余骑兵脱离大队拐进南侧林中小路,飞扬的灰尘转瞬间消失在秋叶飘落中。

……

激战仍在继续,乌桓不计代价的猛攻终于见到效果,越来越多的乌桓兵站上了城头,汉军的抵抗逐渐衰弱,厉害的弓弩也因步卒的冲击时断时续。此时此刻,唯独三座城门尚未开启。优势在逐步扩大,乌亚律其高悬着的心逐渐放下,他知道攻占令支只是时间问题。

对面,高勇已经身受三处刀伤,尽管不重却仍疼痛难忍,挥动战刀也倍感乏力。如果不是身边十余名护卫拼死作战,只怕……扫视城墙上的战场,双方兵卒混杂在一起,早已没有了秩序。此刻,城内所有能拿起武器的士兵全部投入战斗,拼尽最后的力气将乌桓挡在城外。因为谁都明白,此时若退,必将遭到乌桓骑兵追剿死无葬身之地!

高勇使尽全力架开敌人刺来的一枪,忽然身后响起彭呈的嘶哑吼叫:“弟兄们,跟乌桓拼了!”高勇扭头望去,只见彭呈单手提刀刚刚将一名乌桓兵斩杀,而他的身后,那些受到重伤的郡兵纷纷靠墙站起,拿起弓弩向附近的敌人射击,为战斗贡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高勇扶住彭呈骂道:“你怎么还不走?”

彭呈眼含热泪:“天下哪有主将奋战小兵先走的道理!弟兄们,高太守都能与城池共存亡,我们怎么能做孬种!”后面正在扶墙登城的郡兵一同高喊:“我等愿与太守共存亡!”最后的兵力投入进来,将乌桓死死抵挡在距城门五丈之外。

东城战场,副将骑马站立,眼望面前战场不断喝骂:“快点夺取城门!开城门者重赏!”乌桓兵卒受到鼓舞,发起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势。一千余骑兵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城门开启的一刻。

副将看到汉人死战不退,皱着眉头骂道:“这拨汉军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一个全不怕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小心啊!汉军偷……”话未说完便淹没在滚滚马蹄声中。副将急忙回头,双眼立时惊恐万分,一边拨马躲避一边惊叫:“快转身,汉军骑……”

“噗!噗噗!”三支弩箭先后射来,两支中其胸口,一支正中喉咙。紧跟着一片黑雨落下,副将周围密集靠在一起的近百乌骑几乎全部落马,受惊战马立刻嘶鸣逃窜,导致骑兵队形大乱。

“全营听令:列冲锋阵,杀!”在乌桓骑兵惊慌失措中,李政一马当先冲出树林,跨下战马一越而起,腾空跳过面前的浅坑,落地之时,李政手起刀落将两名敌兵斩杀。其后,二百余骑兵先后冲出,迅速排成一线冲击城外站立的乌桓骑兵。

袭击使乌桓骑兵立刻陷入极其被动的地位,许多骑兵尚未来得及拨马转身便命丧轻骑兵刀下。其余乌骑见状不妙,立刻向两侧奔去,意图甩开追兵,待转过身后再正面接敌。但,汉军骑兵根本没有追击的意图,穿透乌桓骑兵后,头也不回径直杀奔城墙下等待攀爬进攻的步卒。刚刚逃开的乌桓骑兵傻在当场,眼睁睁看着步卒在毫无防备中惨死于汉军骑兵刀下。

李政将马刀高举向天:“散阵!杀退乌桓,解救令支!”霎那间,二百余骑兵分作五十个小队,如同落地后化作无数小球的水银砸进乌桓步卒之中。

此时乌桓步卒正在全力攻城,完全料想不到身后会出现汉军骑兵。他们手中的大木盾全部举向城墙方向,亦由此,许多兵卒没有戴上随身的圆盾,有的也仅是尚未出鞘的短剑。背对骑兵,加上毫无防备与防护,遭遇的下场可想而知……

真正的腥风血雨已经展开,轻骑兵撞入乌桓步卒后他们才发现遭到袭击,再想反抗为时已晚。人头如同蹦豆不断的飞上天空,血雾迅速弥漫战场……

“援兵来了!”东城的弓弩兵最先喊叫出来,那一身红色军服,那一身黑色铠甲,还有那明晃锋利的马刀……乌桓的进攻瞬间崩溃,上下夹击的后果是伤亡大半四散奔逃。匆忙赶来援救的乌桓骑兵亦无法制止,反倒被步卒冲乱遭到汉骑大肆屠杀。

“太守,你听?”彭呈惊讶道,“东城那边好像在喊援军来了!”

此刻,高勇的目光落在对面通向肥如的官道上,一片小小的急速扬起的尘土后面是一片规模更大的飞扬尘土,轻骑兵的冲锋号角更隐隐传来,“告诉将士们,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不仅是高勇,此刻战场内外所有人都将注意力移向官道上的奇异景象,战斗的呐喊因而骤减。

看到城上汉军的反常与亢奋,乌亚律其很是纳闷:“汉人怎么一惊一炸的!咦……”东城方向,乌桓骑兵狼狈奔跑回来,其后跟随着丢盔弃甲的步卒,一个个大呼小叫恐惧万分。乌亚律其立刻恼怒,正要遣人去问,却惊讶的看到步卒身后跟随而出肆意砍杀的汉军骑兵。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汉人骑兵?”

“大帅快看东面!”

“又怎么……那不是契里安的人吗?”

“后面,大帅,看后面!”

“啊!又是汉人……骑兵!”这一下如同凉水从头泼到脚,乌亚律其打了一个巨大的冷颤,脑袋瞬间失去了反应能力。直到汉骑冲进城外的平地后,乌亚律其才吼叫道:“把所有的骑兵都调过来!一定要将汉军骑兵打退!”

“呜——”号角第四次响起,不过里面充满了急躁与不安。北城的骑兵最先迎上,西城外待命的骑兵也飞奔赶来。但是,仓促的变阵、仓促的准备造成仓促的迎战……又是一片黑色箭雨,只不过比刚刚东城的更多更密。数百举弓搭箭准备射击的乌桓骑兵瞬间淹没在黑雨之中,倒地的尸体成为后继骑兵的障碍,仓促组成的阵形立时瓦解,混乱在这数千人的骑兵队伍中迅速扩散。

高顺举枪前指:“冲锋阵,杀!”

千余轻骑同声大喊:“杀!”

一个巨大的以高顺为顶点的三角锥急速撞进混乱中的乌桓骑兵群,又一次腥风血雨……刚刚体会到马鞍、马镫好处的轻骑兵此刻将其威力彻底发扬。一把把战刀左劈右砍,一次次撞击取敌性命。汉军骑兵第一次拥有了比乌桓强大的战力。

装备优势、训练优势、战术优势、心理优势、气势优势等等综合在一起,出现了百年来第一次对草原民族的战力优势。

乌亚律其震惊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这……怎么可能!”

第二章 血债血偿(中)

轻骑兵用摧枯拉朽般强大的攻势将仓促迎战的乌桓骑兵冲得四分五裂。www.65txt.com尽管乌桓拥有数量上的优势,可一旦陷入混乱,这种优势往往变成劣势。乌桓骑兵奔驰不动,互相拥堵、互相碰撞、互相遮挡,使得想进攻的无法前进,想躲避的无路可走。胶着状态中,唯见汉军骑兵结成小队旋转绞杀,屠戮着身边刀锋所及的全部生命。

骑兵失利,连累奋战中的步卒士气大损。东城已然败退,北城亦开始呈现败像,西面虽然仍在战斗,但面对东城赶来支援的兵力已无法占据任何优势。

“报大帅,今早肥如营寨遭到汉军偷袭,契里安将军及两位副将先后阵亡,兵力损失严重,只有三百余骑逃回。”

“什么?”乌亚律其一把抓住族兵的衣领举剑欲砍,但剑势在半空停止……沉默片刻:“传令步卒暂退!其余人随本大帅杀退汉军!”言罢,双腿用力夹马冲向汉军骑兵。

北城上,看到沿官道杀入乌桓后阵的汉军骑兵,潘严、彭呈及所有令之郡兵全部目瞪口呆,这种规模的汉军骑兵数十年来未曾见过,即使是边军也不过八九百之数。尤其是近几年,因不断与乌桓、匈奴交恶,导致幽、并二州驻扎的边军战马供应不足。彭呈惊讶道:“高太守,这些骑兵是哪里所借?渔阳?不像,他们的骑兵属下见过,绝不是这个模样;辽东?也不像啊……”

高勇终于放下高悬的心,欣慰道:“这些骑兵不是借来的,也不是哪里的边军。他们是玄菟郡兵,是玄菟倾尽全郡财力打造的骑兵部队!潘县令,这回明白郡府为何要裁撤郡兵了吧!”

潘严缓慢点头,目光仍不离骑兵左右,“高太守雄才伟略,绝非常人所及!”

高勇佯装严肃:“不许说这些无用的恭维之辞。”随即对城墙上的郡兵喊道:“弓弩兵收集箭矢射杀乌桓,其余郡兵开始反攻,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杀!”

……

乌桓步卒终于开始了全线溃退。李政率领本营骑兵直接杀入溃散中的乌桓步卒中间,刀影不断在乌桓头上闪动,辉映明亮日光,骑兵过处红血溅地尸体倒伏。

乌亚律其率乌桓骑兵纵横草原二十余年少有败绩,即便战败损伤也微乎其微,不想今次奉命劫掠汉疆竟遭连番大败,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几日来胸中憋闷之气汇集于重剑之上,直冲上前狠劈,硬生生将一名汉军骑兵斩落马下,旋即舞剑横扫又重伤两名骑兵,凶悍超乎寻常。

骑兵突遇强敌立即暂退求援,附近四五个骑兵班相继靠拢过来,可集合众人之力仍无法挡住乌亚律其,反而又有六七人伤亡。骑兵连长见势不妙,一边聚拢部属掩护撤退,一边吹响号角联络援军。

此番举动让乌亚律其大为惊讶,想不到即使败退,汉军仍不显混乱,反而后退有序掩护有法,占据优势的乌桓骑兵竟难以扩大战果将汉军击溃。无奈之余,乌亚律其只好继续战斗,尽力将汉军斩杀。

听到求援号声,高顺举目观瞧,望见南侧一乌桓大将正在于附近汉军交手,眨眼间便有两人受伤败退。不敢耽搁,当即催马过去,大喝道:“轻骑兵后撤,这个人交给我!”轻骑兵听到主将命令纷纷散开击杀外围敌兵。

乌亚律其见一名汉将飞骑奔来,高声道:“来得好!杀了你祭奠乌桓勇士!”言罢再次举剑重劈。

“嗨!”高顺屏气凝神聚枪横挡。

乌亚律其的重剑竟被震起!惊骇之余立刻改变招式斜砍高顺右肩。

高顺毫不犹豫,枪身斜挡,同时枪尖甩向乌亚律其右眼……二人你来我往斗战十余回合。其间,附近乌桓兵被汉骑杀得毫无招架之力,混乱中伤亡急速增加。乌亚律其心中急躁,可眼前汉将武艺远超预计,信心随着战局逐渐流失。

忽然,身侧一名乌骑被汉骑砍伤嚎叫着摔落下马。这一叫使得乌亚律其心神稍分,高顺看准时机虚晃枪尖实甩枪尾,乌亚律其难辨真假舞剑相磕,待发现是虚招为时已晚,被枪尾重重的打在肋下,气血随即上涌,尽管乌亚律其紧要牙关将其压下,嘴角仍有淤血流出。

高顺见一枪伤敌心下稍安,立刻紧靠上前打算粘住乌亚律其,同时高喝道:“乌桓主将已伤,新军将士们全力奋战击退乌桓!”一句话如晴空霹雳,汉骑士气陡涨,乌桓士气陡降,许多人开始四顾张望寻找主将,混乱之势因而加剧。

乌亚律其那个气啊,可是胸口疼痛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眼看乌桓混乱无法制止。眼前的汉将却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逼得自己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终于,强攻西城的乌桓步卒坚持不住开始溃败。这最后一根稻草将处于崩溃边缘的乌桓族兵彻底推进深渊!溃败之势已成,先是步卒丢盔弃甲逃回营寨,而后骑兵逐渐散乱,一群群的涌向营寨。乌亚律其心知大势已去,只好虚晃两剑逼退高顺,趁机拨马逃离。

高顺斩杀前来阻挡的两名乌桓骑兵,见敌将已经逃远,遂放弃追击,勒马眺望令之,见围攻的乌桓步卒早已逃得干干净净,仅剩郡兵作最后的清剿工作,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轻骑兵听令:集合队伍,留下两营协助守城照顾伤员,其余兵马立刻围绕乌桓营寨放箭!”

……

进入营寨,乌亚律其稍稍恢复气力,抬头眺望,只见一片黑红的汉骑仍在死死追剿落在后面的乌桓步卒,伤亡持续增加,已经远远超出想象,“唉!立刻通知进攻徐无的族兵,让他们直接立即返回部落,不可在汉境逗留。”

由于步卒的阻挡,骑兵主力尚在。乌亚律其环顾左右,营寨内的骑兵还有四千,只不过垂头丧气毫无斗志。汉骑仍在营寨四周骑射,逼得寨内族兵无法还击,此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时辰,其后汉骑缓缓退入令之城。只留下尸横遍野血气缭绕。

稍作统计,乌桓步卒伤亡十之五六,回来的也丢盔弃甲再无一战之力;骑兵还好,却也伤亡近三成。总之,一战下来伤亡过半,乌亚律其徒望令之哀叹。

……

“泰安!”高勇紧紧握住高顺的双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高顺单膝跪地:“高顺无能,累主公身陷险境,请主公责罚!”

“哪有那回事?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快快进城,让将士们休息。”

骑兵押着俘虏的乌桓兵逐批进入令支,全城立刻欢声雷动。

……

是夜,进攻徐无的乌桓骑兵悄无声息的撤回营寨,伤亡数百空手而归。乌亚律其最后看了一眼令之,摇头叹息后,率兵连夜撤离,只留下一座空空的大营。乌亚律其目光呆滞走在队伍中间,仅仅一天时间,任谁也无法接受。长长的队伍寂静无声,与初来之时天壤之别。

黎明时分,前队禀报已赶到卢龙岭,后队也未发现汉军追击。乌亚律其长出口气:“在卢龙岭下暂歇,休息三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一万七千余乌桓族兵呼啦啦倒下一片,无论是否受伤全部精疲力竭倒卧于地,看不出一点乌桓勇士该有的样子。乌亚律其无可奈何,只得寻一块大石坐下。

寒风凛冽,越是靠近山,越是刺骨。东方已渐渐露出淡蓝之色,如海水般扩散开来。卢龙岭的轮廓清晰可见,黄绿色的树林铺满山野,深邃而幽静。走了一夜,疲倦难熬。不知不觉中,乌亚律其慢慢合上双眼。

“嗖!——啊!”惨叫声骤然响起,众人惊诧间,东面树林中射出大量箭矢,更有黝黑的短枪抛射出来,全部倾泻在倒地休息的乌桓兵头上。随后,喊杀声大起,树林中数不清的汉军举盾执刀扑向休息中的乌桓族兵……

“汉人偷袭啦!汉人偷袭啦!”恐惧的叫喊由东侧开始散播开来,涟漪般不断向西扩散。早已如惊弓之鸟的乌桓族兵听到这样的叫喊,再加上摄人心魄的砍杀,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心惊肉跳中慌乱的聚在一起。

“不许乱!步卒快点过去支……”乌亚律其的命令尚未说完,只见东面的乌桓兵潮水般向西涌来,夹杂着恐惧的呐喊与惊叫,箭矢、短枪不断的在他们头顶落下,其后,汉军步卒散成一线围剿砍杀。刚刚镇静下来的乌桓兵被西侧败退的潮水冲散,连带着一起奔逃溃散。乌亚律其接连砍翻四五名乌桓兵仍无法止住溃散之势……

亲兵劝阻道:“大帅,先撤吧!万一南面汉军骑兵追上来……”

“唉!”乌亚律其仰望淡白的天空大声哀叹,随即催马混杂在乱兵中逃向卢龙岭……

……

两个时辰后,一匹快马飞速驰进令支城,“报!孙校尉率领轻步团截杀乌桓退兵大获全胜,杀敌两千五百余,俘获战马四百匹,俘虏乌桓兵七百余人!乌桓大队狼狈逃过卢龙岭。”

“太好了!”高勇紧握双拳挥向天空,“快!立刻将这消息通告全城,不,通告全郡!”

潘严激动的流下眼泪,呜咽着说不出话。彭呈如同孩子般不顾伤口疼痛蹦跳着跑到屋外大声吼叫:“乌桓人被我们打败了!”高顺的双眼亦泛起红润。不久,令支城相继响起胜利的呐喊,士兵们叫喊着涌上街头、登上城墙,舞动兵刃向天下宣示大胜的到来。

听到震彻天地的欢呼,高勇大步走到屋外,只见大群鸟雀受惊飞起在天空盘旋……

傍晚,休息一天的士兵恢复了精力,磨刀擦枪准备再次踏上征程。经过商议,决定留下伤亡过半急需休整的弓弩1团、李政的骑兵营及孙泰的轻步1团损伤较重的两个营,原郡兵及临时征召的民兵也全部留下防备乌桓可能的反扑,弓弩2团的两个营继续驻守肥如,骑兵部队、两营弩兵及经过暂时整编的两营轻步兵立刻赶往新阳准备对付苏仆延的兵马。

是夜,部队离开令支,高勇与潘严、彭呈告别后向肥如方向前进。看着高勇远去的背影,潘严感慨道:“边地百姓有救了!”

离开卢龙岭二十余里,乌亚律其才收到乌延送来的命令,眉头深皱,看看左右这些残兵败将,嘴角无奈的蹦出几个字:“今年冬天难熬了!”

同日,在宾徒休整两天的苏仆延兵马突然开出向南行进,目标直指新阳,其行进速度超乎寻常的快。当魏明得到消息时,乌桓先锋已推进三十余里。好在沿路上设有不少陷阱路障,从三十里开始,乌桓的行进速度被迫逐渐放缓。

自打进入辽西,白狼族长便惊疑不定,田间地头看不到一个汉人,更别说汉军的影子,仿佛一夜之间这方圆百里之内的汉人全部消失干净。踏入宾徒后,一切变得更加诡异。每到深夜,常有小股汉军袭扰,一触即退并不恋战。派出追击的兵马在第二天被发现,不过早已变成尸体,不是被碗口粗削尖的树干穿透,便是命丧排刺之下,死状惨不忍睹。于是,再也无人敢于夜间追击。

汉军的袭扰仍在继续,乌桓兵在没有接到出征的命令前始终未曾踏出宾徒城一步,整日提心吊胆精神紧绷。直至接到消息离开宾徒,这种状况仍未改观,先后几队斥候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弄得乌桓兵乖乖的沿着大路行进,不敢轻易踏入两侧密林。

白狼部首领担忧道:“怪了,眼皮老是跳个没完,心里总感觉那里不对劲,怎么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抵苕首领摆摆手,做出安慰的手势说道:“老兄放心,那几个娃娃说不定发现汉人追捕去了。再说汗王送来的消息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辽西郡兵主力此刻正与乌延的乌亚律其打得不亦乐乎,郡兵都集中到令之去了,即便有兵也只能像头几日那样暗中偷袭。若论真本事,他们根本不是乌桓勇士的对手。放心,等到明天打下新阳城,一定好好的乐上一乐!哈哈哈……汉人的女人可是没的说……”

“可是,去年赫连恒带领三万来人损兵折将不说,连败在谁的手里都不清楚。今年也是,闹腾了几夜,一个汉军没抓到反而搭进去几十条人命。”

“赫连恒?那个废物全仗着他老爹,否则……哼,给我当奴隶都不够格!”

“我这心还是放不下,总觉得汉人没那么简单!”

“放心,汗王消息绝对可靠。乌亚律其在乌桓各部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从没听说他打过败仗,这一次只怕汉人又要死个几千人了!而且,去年赫连恒没打下的新阳要是被我们攻下……汗王也会高兴一番的!”

听到这样说,白狼首领稍显宽慰,郁闷道:“往年只要这上万骑兵一露面,那些汉军多半跑得跑、逃的逃,可今年是不逃了,改放冷箭,唉,令人头疼啊!”

抵苕首领哈哈狂笑:“这还不简单,汉人怕了呗!说不定那新阳早已准备好粮食女人,只等我们去拿了,哈哈哈!”

距新阳百里处,乌桓安营扎寨。入夜,当乌桓兵大部分开始熟睡时,营外突然出现数百黑影,借着乌寨内微弱的火光将数百标枪全力投向乌寨毡帐,霎那间血溅营帐、哀嚎声起,百余人稀里糊涂作了孤魂野鬼,侥幸存活者看到同伴惨死的模样皆吓得魂不附体哭爹喊娘。大营立刻吵闹起来,看到这种标枪,两位族长对视半晌默然无语。营寨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寂静,有了宾徒的经历,谁也不敢此时出营追击。无可奈何,除了加强警戒别无他法。

然而,刚刚睡下没多久,寨外又传来呐喊鼓号声,仿佛大寨已被四面包围。两位族长急匆匆跑到帐外……鼓号声、呐喊声嘎然而止,只剩下乌寨内族兵的惊慌失措……如是者再三。抵苕首领忍无可忍立刻派出兵马四散追击,但,等到的却是划破夜空的凄厉惨叫,与驻扎宾徒所遇情景一般无二。

睡无可睡,打无可打,汉军的袭扰持续一夜,直到黎明才恢复平静。疲惫不堪的乌桓族兵此时才敢走出营寨,小心翼翼搜索一番,除了昨夜惨死同伴的尸体和尚未触及的陷阱外再无其他。

抵苕首领揉着酸疼的眼睛咒骂道:“该死的汉人,等打下新阳一定让他们知道乌桓的厉害!”

白狼首领望着周围睡眼惺忪乏困已极的乌桓族兵,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你看我们是不是再等等,我总感觉不对劲。”

抵苕首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道:“怕什么,汉人还能吃了我们?今晚扎营的时候在四周布下暗哨,看汉人还能耍什么花样!”

白狼首领忧虑道:“不可低估汉人,自从去年退兵后一直得不到辽西郡准确的消息,只是听说换了太守、封了郡境。你说会不会是汉朝皇帝又要出兵了?”

抵苕首领撇嘴道:“好啊!我还巴不得他们来呢!又送粮又送人,反正最近干活的奴隶死了几个,正愁没地方抓呢!”

白狼首领看看天空蔚蓝,又望向新阳方向,轻声道:“新阳啊!”

第二章 血债血偿(下)

十月七日,无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折腾一夜的乌桓族兵再次向南挺进,小队斥侯亦四散铺开,一则寻找村庄粮草,二则搜捕汉人。鉴于昨日遭遇,白狼首领派出大量斥侯监控四周,同时收缩队伍防备汉军可能的偷袭。抵苕首领不以为然,命令先锋长驱直入。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此次路上几乎没有障碍陷阱,即使两侧树林也未曾出现任何异常,派出去的斥侯小队陆续返回未发现一个汉人,田地里的粮食全被收割完毕,只不过翻遍了十几座村庄愣是没找到一粒粮食!

抵苕首领摸着脑袋骂道:“糗他娘,汉人变聪明了!”

新阳城,魏明于西门等候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新军的身影。不久,两营轻步兵、两营弩兵在高勇及孙泰的率领下进入新阳。

魏明将高勇迎入县府,随即问道:“太守,高都尉的骑兵呢?莫非他们要直接偷袭乌桓兵?”

高勇喝着水说道:“尚未确定,一切临机应变。有机会的话,我想高都尉绝不会放过。”

魏明点头道:“这倒是。不过,几天来乌桓被搅得夜夜无眠,魏明按照太守传授的丛林作战之法在夜间猎杀了近百名乌桓兵,弄的他们天一黑就不敢出营。”

高勇以拳击案,夸奖道:“好啊!一点点消磨他们的士气与斗志,让他们夜夜提心吊胆!县内百姓情况如何?可有被掳走者?”

魏明道:“新阳县已于两日前将县内大部分百姓迁往临渝暂避,县令也随同前往安顿。此刻,新阳地界内只有魏明的轻步2团及县尉率领的一百郡兵。”

听着魏明的话,高勇盘算道:“我带来一千人,魏明一千,总计两千人,再加上高顺的两千骑兵……一对二!比令之的胜算大多了!”

“报!”守城郡兵快步跑进:“禀告太守,北城外发现乌桓兵马!”

魏明起身笑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怎么这么快?”

高勇跟着走向屋外:“也许是得到郡兵主力与乌延大战令之的确切消息才会无所顾忌长驱南下。”

北城外,抵苕首领率领的先锋三千骑兵奔至新阳城下,举目眺望,只见城上仅站有一百余郡兵及数十手握锄头、铁叉的普通百姓,不禁露出蔑视的笑容,“安营扎寨,等待大队人马!”三千骑兵退后一里,在一处靠近官道的平地上扎下营寨。不久,大队骑兵陆续赶来进入营寨。

晌午时分,片片青烟直升云端,乌桓人生火造饭。

魏明指着炊烟说道:“太守请看,乌桓人此时造饭,看来下午即要攻城!”

孙泰手握战刀:“今天也要杀个痛快!”

高勇眺望片刻,对魏明、孙泰说道:“今日作战由你二人全权商议指挥。”二人大喜,同时跪拜。

一个时辰后,抵苕部率先开出营寨,一队队骑兵在城前结阵,后面的步卒将刚刚造好的云梯举过头顶,抵苕部五千兵马在城北门外左侧列好阵势。白狼部五千人在右侧结阵,营寨内仅留千余族兵看守。

高勇看到云梯说道:“乌桓人造云梯的速度很快啊,刚刚两个时辰便弄出二十余架。”

魏明轻叹:“没办法,以前郡兵只知闭门死守,乌桓人骑兵攻不上来,便开始使用云梯。谁知道那些郡兵见乌桓人爬上城墙后立刻逃散,几年下来,乌桓人养成了善用云梯的习惯,而郡兵养成了善于逃跑的习惯。”

高勇听到此话深有感触,抚摸着墙砖说道:“这一点恐怕要永远成为历史了!从今以后,无论乌桓人如何善用云梯也难以轻易攻占城池。因为百姓变了,郡兵变了,他们有了需要保护的东西,也就有了战斗的动力,不会再任人宰割、轻言放弃、轻易逃跑了。”

魏明左右望去,看到藏于墙后新军士兵那坚毅的眼神,心中蓦然充满信心:“太守所言句句真理。有了需要保护的东西便有了作战的勇气和动力……弩兵听令:射击时取人不取马!轻步兵标枪准备!”

城墙上的郡兵、农民看到对面的乌桓人惊叫乱跑,仅有的两个军官根本无法制止。但在城墙下,手握标枪的轻步兵整齐的依墙而立;垛墙后,弩兵仔细的对手中强弩作最后调试,上弦搭箭准备给予敌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两位首领靠在一起,远远眺望城墙上的混乱景象,抵苕首领嘿嘿笑道:“汉人不过如此。族兵开始进攻!”

“呜——”一声号响。乌桓两部的攻城战开始了。

乌桓是马上民族,其族人从小善驭马、懂骑射,故此,骑兵是所有进攻的先锋。号声响过,最先开始出动的是骑兵,只听“喽喽喽”的叫唤不断,五千骑兵分作两部沿弧形从东北、西北两个方向斜向城墙猛冲过来,同时拿出弓箭准备靠近城墙时借助马速将箭矢射至城上。

高勇对魏明说道:“开始吧!给这些畜牲迎头痛击,让他们知道粮不是那么好抢的,人不是那么好抓的!”

魏明神色激动,嘴角微微颤抖,这句话他等了足有十年。此时,两翼奔来的乌桓骑兵射出了第一波箭矢,灰褐色急速收缩罩向城墙。魏明躲在垛墙后,大声说道:“弓弩营准备,三箭三轮覆盖射击!”

随着马速增快,在距城一百五十丈时,乌桓骑兵先后射出箭矢。箭速加上马速使得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刚好射中城头,高勇赶忙蹲下,用步兵盾护住头顶。只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三四千箭矢陆续射上城头。

中间部分传来士兵的呻吟,魏明皱眉道:“乌桓这种骑射方法相当厉害,由两侧射上城头能够造成更大的伤害。”

高勇拿起身边的箭矢边看边说:“不错,我也发现他的优点,将来可以让轻骑兵学习。”

箭矢落下,城墙上的汉人早逃得干干净净,长长的城墙眨眼间变得冷冷清清,仅剩几面汉旗低垂。骑兵将领即令族兵靠近些再射一轮,如果汉人确实跑光,便要强攻城墙。速度稍减,将领率先驰近,警惕地观察上面的一举一动。

抵苕首领撇嘴道:“看到没?这就是汉人!等确认没人后,全军”不仅是抵苕首领,周围的族兵甚至前面冲锋的骑兵均在这一刻变得鸦雀无声。

趁着空隙,魏明探头向城外张望,见乌桓已进入弩箭的有效射程内,且大部分正在抽箭准备第二轮射击,“第一排准备!起立——!”

新阳城上,瞬间站起一排汉军弩兵,从东到西长长的一线布满整个城墙,手中的强弩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魏明剑锋前指高喝道:“开始射击!”一片弩箭应声离弦,暴风雨般射向驰近中的乌桓骑兵。改良型强弩加上高处射击,使得箭矢运行轨迹近乎直线,在如此短的距离上,精确度、杀伤力、穿透力三大指标几乎全部达到峰值,而乌桓骑兵正好进入最佳杀伤射程……

这一刻,乌桓骑兵被眼前的场面吓住,怪异的黑色铠甲、耀眼的红色衣服、发散着金属光芒的硬弩以及黑色面具下那燃烧着强烈复仇火焰的双眼……“快散开!”这是冲在最前的骑兵将领说出的最后三个字。

最前排的乌桓骑兵在暴雨洗礼下几乎全部落马,烟尘翻滚沙土飞扬,“扑通”声中百余骑兵翻落下马随即被马踢踏成肉泥。其后的乌桓兵因躲避不及陷入突如其来的慌乱之中,被落地的乌桓尸体及倒卧的战马阻碍绊倒,又有数十骑兵命丧当场。虽然乌桓进攻时各骑之间保留有足够的应变距离,但精准的射击与集中密集箭雨让它的效果大打折扣。

无主战马乱窜,摔落族兵哀嚎,只有随后跟进及时躲闪的骑兵尚能射出箭矢。但是,此时弓箭已不连贯,且射箭时还要躲避地上的尸体,精确度大降,等到箭矢射至城上,汉军早已蹲下避开。

躲过乌桓骑兵的反击,魏明再次起身:“第二轮——射击!”又是一线弩兵,又是一片暴雨,又是一群骑兵落马。

“第三轮——射击!将士们狠狠地射!射死这些杀害家人欺辱乡亲的乌桓畜牲!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千名士兵受到感染同声高喊:“为乡亲报仇!为乡亲报仇!”声势震彻天地!

三轮齐射,乌桓骑兵的攻击阵形彻底混乱。第一轮弩箭直面乌桓,即快且准,靠前的骑兵来不及闪避纷纷中箭落马;第二轮射击,乌骑距城墙百丈,部分经验丰富的老兵举盾遮挡,但密集箭雨远超他们想象,近百人落马的同时,其后跟进的乌骑受到牵连,许多人被迫勒马躲避;正于此时,第三轮袭至,造成了远超第一轮突袭的伤害……

看到如此密集的箭雨集中射击造成的巨大杀伤,高勇不禁想起两千年后的著名拦截武器——密集阵!

遭到如此打击,乌桓骑兵仍未放弃,借助与城墙平行的机会,左翼靠前、右翼靠后,努力催动马匹连线奔跑,拼劲全力瞄准城上准备反击。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随着魏明一声怒吼:“轻步兵开始投掷标枪!”死神已经不可避免的降临了。

孙泰一个箭步冲上前喊道:“乌桓龟儿子,让你们尝尝老子的厉害!”一杆标枪高速离手直奔前下方的乌桓兵飞去——“噗!”穿肉声起,在其周围惊恐的目光中,血液飞溅两三丈,该兵顺着枪势脱离马背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数百杆标枪不断飞出城墙,将城下的乌桓骑兵连人带马全部串成了糖葫芦,恐怖的场面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抵苕首领已由刚刚的震惊中回复,大吼道:“传令,让骑兵回来,快回来!”身后族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传令,传令!”而白狼首领仍旧目光呆滞……

弩箭与标枪的交替攻击,使得恐惧充满了每位乌桓骑兵的大脑,面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箭雨,杀伤力巨大的标枪,侥幸存活下来的骑兵放弃了最后的抵抗纷纷抽打马匹希望尽快逃回本阵。可是,魏明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二段式齐射准备,射击!”

一个营站成一排,合二百五十六人,计七百六十八支弩箭。第一排射完,退后三步上弦装箭;轻步兵标枪投掷,而后第二排上前射击,如此往复。可怜的只是那些乌桓骑兵,连番摧残已让冲在最前的一千余人丧命,严重的打击了士气。

此时虽然撤退号声已响,但逃离弩箭射程是需要时间的……

不到半个时辰,五千骑兵的冲锋结束了。弩兵停止射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刚刚的杰作——五千骑兵啊,逃回去的居然只有千多人!那些倒在城下的乌桓人,每人身上都插有几支箭矢,或者被标枪贯穿胸膛,有的在脑前漏出一个箭尾。空旷的城外只有千多匹马在打转,想要唤醒已经死去的主人。

相对于此,白狼、抵苕两族长则是无比的震惊!五千骑兵伤亡超过七成,却仅仅摸到墙边,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高勇在城墙上远远望去,白狼、抵苕部族大旗下混乱异常,骑兵往来穿梭显然准备撤退,不久大旗缓缓后移。“想走,没那么容易!”高勇冷冷地说道。

魏明看看高勇,又看看远处的两部族兵。突然,乌桓营寨后方传来了阵阵号声,魏明仔细辨认,立刻兴奋道:“高太守,这号声……是高都尉的骑兵!高郡尉开始攻击了!”

果然,乌桓营垒后尘土飞扬,重装甲骑兵在大约一里的距离上开始加速向着敌军营垒冲去。霎时间,伴随着铁蹄的践踏,大营的后侧硬是被撞翻了一面围墙,带着面具一身黑甲的重装甲骑兵挥舞着马刀冲进了大营。传来的只有乌桓守营族兵的哀嚎、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鲜血飞溅的尸身和恐惧的惊叫!

抵苕首领大叫不好,立刻命令刚刚败退下来的一千骑兵前去救援。但这满含最后期望的一千骑兵遭到五百余汉军轻骑和二百余重骑兵的两面截杀,弩箭为先锋,马刀为主力,在白狼族长呆滞的目光中,一千乌骑不到片刻便销声匿迹永远的埋藏在新军铁蹄之下。

与此同时,乌桓营寨的屠杀仍在进行中!受过严格训练的重装甲骑兵此刻体现出了强大的攻击力,横向五名骑兵并成一排平推着前进,舞动着公认最利马上劈砍的马刀左右砍杀,所过之处无论帐篷、车马皆被夷为平地。

守营的乌桓族兵勇敢的挥枪刺向那一身黑甲包裹的重骑兵,“叮当”声响过后换来的却是惊骇的神情和被铁骑撞击飞起的身体,个别运气极好的乌桓人还能够在临死前看到自己的后背……不过更多的是看到自己的身体“挤进”两骑空隙后被马甲上面的倒刺撕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事实证明,这些被钢铁包裹起来的重装甲骑兵就是最原始的坦克,虽然只能够进行近身战斗。

没过多久,守营的人马终于放弃抵抗,嚎叫着逃出那个地狱一般的营寨,任凭乌桓将领如何喝骂与抽打!再也没有人敢于冲向那黑甲骑兵。

剩下的两部五千人呆呆的立在营垒与新阳城之间,无声无息的看着自己的营垒被踏平,守营的士兵被屠杀。个别人悄悄地将手中的云梯放下,裹紧衣衫准备跑路。

重装甲骑兵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几圈后,从来路缓缓地退了回去,搭建不到四个时辰的营寨彻底的平坦了,仿佛那里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营寨一般,一切在诡异气氛中变得寂静无声。

突然,乌桓人马中不知是谁哭喊了一声,发疯般向着重骑兵追去,其他的乌桓人也受到感染,纷纷跟进上前。这些人疯狂喊叫着追出,可是刚刚穿过树林便停了下来,脸上露出遇见死神时才有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身前,有一支呈扇形布阵缓缓向他们压来的汉军骑兵,惊诧瞬间,耳边响起刚刚才听过的那五千骑兵临死前听到的死亡之音!那是弩箭的尾翎在天空中划破空气产生的声音!乌桓族兵纷纷抬头,看到的是逐渐清晰的漫天箭雨!来不及呼喊,来不及举盾,眨眼间一切归于平静。

这一次是一个轻骑兵团的三矢弩箭,旨在冲锋之前给予敌人压制打击,去敌士气。三千支弩箭,瞬间夺去数百条生命。

“呜——”军号再次响起,一千轻骑兵呈扇形包抄上来,同时强弓开始发威,进行远距离骑射攻击。改进后的强弓射程远大于那些乌桓骑兵所用的普通马弓。武器优劣立现,这些乌桓族兵被绝望与无助笼罩,眼看着同伴遭到射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随后自己也中箭落马,成为历史的尘埃。

抵苕族长再也无法忍受,发了狠带着剩下的两千多骑兵向着轻骑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此刻他的心理十分清楚这一仗自己败了,败在轻敌,败在过于相信别人的话。当他被迎面射来的弩箭穿透心脏的时候口中喃喃的说道:“该死的公孙度居然欺骗……”

“必胜!”远处传来了一声呐喊,昭示着敌人的首领已经毙命!白狼族长与抵苕族长不同,他见状不妙立刻拨马带着族兵向西北逃窜,但……没多久,那个方向再次传来“必胜”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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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债血偿之旧恨新仇

十月八日傍晚,高顺率领凯旋的骑兵团进入新阳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一队一队骑兵,一队一队俘虏,这是数十年来的第一次。得知郡兵取得大胜的留守百姓走出家门,在城内夹道欢迎。当然,那些乌桓俘虏少不了石块、木棍的痛殴。郡兵们首次受到此种礼遇,人人高昂起头,带着自豪!带着荣誉!

战斗的最后结果:白狼、抵苕所带的一万余兵马仅有小半逃走,被俘者达千人,而骑兵仅有不到百人伤亡。缴获粮草辎重虽然不多,可是战马足有两千匹。可说是绝无仅有的完胜!可是面对这样的战果,轻骑兵们一个劲的抱怨,刚刚放了几箭,还没有真正的冲锋拼杀就结束了,与之前对乌亚律其骑兵的战斗相差甚远。

魏明不悦道:“你们知足吧,我的轻步团只在墙上投了些标枪,前几天也不过是骚扰袭敌,今天光看你们冲杀,那个郁闷啊!”

高勇摇头道:“魏都尉,士兵勇于作战是好事,但一定要告诫他们:作战的最终目的是要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切不可一味拼杀。”

魏明立即肃穆道:“明铭记于心!”

高勇呵呵一笑,“不必过于认真,兵者,诡道也!”接着对高顺说道:“高都尉!两战共缴获三千多匹战马,又可以扩建三个骑兵团了。剩下的马匹我们再建设一个牧场!”

高顺回道:“主公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明年、后年……甚至将来,辽西再也不用担心乌桓突袭了!”

这时,一匹快马奔至县府门口,传令兵飞步跑进:“禀告太守,两日前望平遭到乌桓苏仆延赫塔古部偷袭,秦校尉救援不及,望平失守,五百郡兵全部阵亡,另有一千三百余百姓被掳走,军粮损失七千余石!”

“什么!”高勇当即惊呆,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泼下立时手脚冰凉。屋内刚刚热闹的气氛降至冰点。

孙泰腾的站起:“主公打吧!”

魏明也附和道:“对,立刻派出骑兵,尾随溃退的乌桓族兵杀入苏仆延部落,让他们……”

“不可!”高顺出言制止,“此时不宜出兵,连续两场大战,骑兵战力已经用尽,急需休整。况且草原作战不同于林地,骑兵尚未作针对性训练。”

孙泰愤怒道:“可……可……”

又一骑狂奔而至,“报!禀告太守,沮长史请主公暂且休兵,切不可因怒兴师!”

“对呀!”闻听此言,高勇缓缓坐下,“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沉默片刻,“高都尉,骑兵暂留新阳休整,明日返回奉天城。孙泰、魏明立刻动身率领步兵先行赶赴柳平,后天我们要凯旋回家!”

白狼、抵苕两部大败的消息迅速的在乌桓各部传开,许多打算在他们之后进入辽西劫掠的部落改变了主意,因为在他们当中两个惨遭败绩的部落是实力能够排进前五的。

苏仆延恼怒异常,不但下令将两个部落合并,更将逃回来的数名百人长贬为奴隶。赫塔古冷眼旁观,只是将从望平抢来的粮食上缴给苏仆延一部分。待其离开,苏仆延独自唉声叹气。

最郁闷的当属乌延,此番出征损失最重。而丘力居、难楼反倒小有收获,渔阳、上谷遭受一定程度的损失。

乌延大帐,丘力居、难楼、乌延和苏仆延分坐三面,乌亚律其正跪中间,“属下遭此大败损兵折将,请汗鲁王治罪!”

乌延铁青着脸,额头青筋暴露:“三万人啊!怎么就败的一塌糊涂!”

乌亚律其哭丧着脸,咬牙切齿道:“本来令之即将攻下,不想肥如方向突然杀出两千多汉军骑兵,一下将阵型冲散……而之前,攻击肥如的兵马也遭到这股汉军偷袭损伤惨重。”

丘力居神情凝重问道:“那汉军骑兵何人所率?”

乌亚律其摇头:“不甚清楚,不过敌将相当厉害,与俺半斤八两!那些汉军骑兵服饰与郡兵一样,只有甲胄不同……嗯,与汉朝边军也不一样!”

“莫非是传言中的汉朝讨伐军?”难楼惊讶道。

苏仆延倒吸凉气:“极有可能,白狼、抵苕两部大败说不定便是这讨伐军干的!”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许久,乌延打破沉寂:“乌亚律其,念你往日功绩,这次就不予惩罚,赶紧回去收拾部属准备对付汉朝兵马。”

“谢汗鲁王!”乌亚律其低垂着头退出大帐,除丘立居外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其眼中的浓重杀机。

“鲜卑可有动静?”苏仆延担心着问。

丘力居瞥了他一眼,“没发现异常,倒是素利和慕容打了一仗。”

苏仆延长出口气:“如此便好!”

难楼面露讥讽,转头对丘力居说:“他们打得越凶越好,我们也不能闲着,南边没捞到多少只好从北边补了。轲最那个老东西……”

丘力居眯着眼思索许久:“暂且按兵不动,等等看汉朝到底有没有出兵的打算!”

辽东公孙度得知乌桓被击退后,心中惊骇,思索半宿一个新的计划又在脑中形成……

战报奏章送至州府,而后转至洛阳朝廷。

何进出言道:“皇上,臣认为此时正是出兵讨伐乌桓的良机,渔阳、上谷受损,乌桓必将大意,趁其不备当可一举获胜!”

卢植阅毕奏章说道:“启奏皇上,右北平、辽西尚未有消息传来,此二郡历年来遭受乌桓侵扰最重,臣认为应等其消息再予以定夺。”

汉帝刘宏打着哈欠问道:“皇甫卿家,你有何见解?”

皇甫嵩跨步上前:“老臣同意卢公看法,应暂等消息。”

这时,长侍张让拿着一份奏章急匆匆走到殿上,“臣启吾皇,幽州辽西、右北平、玄菟三郡战报送到。”

汉帝刘宏登时来了精神,急切道:“快念!”

“启奏皇上,右北平郡太守赵胜身先士卒率领郡兵与乌桓乌延部两万兵马先后激战于俊靡、徐无,幸有皇上洪福护佑,右北平郡兵将士用命,将乌桓拦阻城下十余日,逼其退兵。辽西太守荀彧与百姓同甘共苦,与乌桓三万兵马大战于令之、新阳,虽丢失宾徒、昌黎二城,却将乌桓白狼、抵苕两部族长斩杀。”

半晌,汉帝刘宏问道:“玄菟郡呢?那个高勇呢?”

张让支吾半天才低声道:“回禀皇上,玄菟郡因派兵救援辽西造成兵力空虚,故而遭到乌桓偷袭,望平城陷。玄菟太守高勇请求皇上给予责罚!”

“嗯!”刘宏面沉似水,谁也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皇甫嵩出言问道:“可有郡兵伤亡情况?”

张让拿起奏章查找一番,才恍然答道:“回皇甫将军,有。右北平郡兵伤亡过半,剩余一千三百余人;辽西郡兵损失最重,伤亡四千,剩余一千;玄菟郡……”

“玄菟郡怎么了?快说?”皇甫嵩焦急道。

张让擦去额头汗水,故意压低声音:“玄菟郡兵进入昌黎后遭遇乌桓兵马围攻,一番激战,勉强击退敌兵,伤亡两千余,杀敌七百!”

何进当即惊呼:“什么?死了两千人才杀敌七百!”

汉帝刘宏的脸色越发阴沉,不悦道:“还有吗?”

张让赶紧翻看奏章,前面……后面……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这……这……咦?有了,皇上有了!玄菟太守高勇一月前曾率领郡兵剿灭境内山贼千余人,迫使入侵的高句丽兵马退回,另昌黎激战围攻的乌桓兵力达一万五,玄菟郡兵仅四千且没有外援。”

皇甫嵩立刻恍然大悟,刘宏见状问道:“皇甫卿家因何面露如此表情?”

皇甫嵩回道:“皇上,玄菟郡兵虽然伤亡过半,但凭借四千郡兵击退三倍之敌殊不容易,没有外援仍能坚守击退敌兵,这个高勇还有些本事!”

卢植亦说道:“皇上,臣记得去年以前每次乌桓袭扰,辽西、玄菟郡兵多不战而逃。”

皇帝刘宏皱皱眉头:“卢爱卿所言极是。有鉴于此高勇免于责罚。另两个太守酌情给予奖励。皇甫卿家,你看这讨伐之事……”

“今年恐怕不行了,各边郡必须积攒力量。”

“听闻幽州刺史病体一年未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何爱卿,朝中可有适宜之人?”

何进眼珠一转急忙回禀:“皇上,甘陵相刘虞乃汉室宗亲,饱读诗书、博学多才,且治政地方政绩斐然,当可胜任刺史一职!”

刘宏眯眼考虑片刻,“传他到洛阳见朕!”

……

十月十日,得胜之师回到奉天城。在高勇有意安排下,新军士兵又一次感受到万民欢迎的热烈场面。奉天广场军旗飘舞,士兵们高昂着头齐步前进,神情肃穆激动。骑兵、步兵、弩兵依次穿城而过,最后汇集到青石铺就的广场之上。红衣黑甲霎时间鸦雀无声,高勇登上礼台扫视一周,领导人的感觉油然而生——“稍息——立正——跨立!”千余新军战士笔直站立,炯炯目光望向高勇。

此时,四周围观百姓逐渐安静下来,等待高勇讲话。

“九月二十七日出兵至十月十日止,前后共计十三天。其间,诸位将士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用大无畏的勇气、坚强忠贞的意志和年轻的生命完成了军人的神圣职责——击退敌兵保家卫国!虽然许多战士离开了人世,虽然战场的硝烟已经散去,但英勇作战抗击敌人的事迹保存下来,刻录在战刀上、刻录在盔甲上、刻录在城墙上、刻录在所有活下来的人心中!在此,我希望用默哀的方式祭奠光荣牺牲的将士英灵!”

沮授、荀彧、高顺等将领、广场上的士兵甚至四周百姓都被高勇这番话语深深打动,许多人泪光闪动,想起了亲人,记起了战友。魏明低垂下头合上双眼,泪水缓缓流下……

约三分钟后,高顺踏步上前高声道:“授勋仪式开始!”

台下各营连军官同时发出命令:“全体立正!”

授勋仪式隆重威严,一郡太守亲自为士兵佩带勋章,这是梦中也不曾见过的情景。由步兵开始,凡是在战场立下战功者均被点出姓名籍贯,依次登上观礼台。高勇站在台中,先将爵位文书交到其手中,再为其配带勇士勋章。无论军官士兵均在配带勋章的一刻流下激动的泪水,视线模糊中对太守敬以庄严的军礼。(爵位共为十级:中男、公士、子习、大夫、伯言、庶长、关侯、上造、公命、国士。爵位是一个人对国家贡献的奖励,无论何时都要受到百姓的尊重,拥有进入郡府任职的优先权、候选优先权等。)

高勇回礼,鼓励道:“热血男儿当奋勇杀敌保家卫国,期待再次为你佩带勋章!”

“谢太守!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此时此刻,荣誉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位士兵的脑海中。父母看到儿子授勋热泪盈眶,妻子望见丈夫英姿飒爽深感自豪,姑娘凝望青梅竹马帅气挺拔倍感迷醉。是呀,这些人何时见过普通兵卒被授予爵位,更有大官亲自授勋!诺大的广场上,欢庆的气氛达到GC,阵阵鼓号掩盖不住战士忠诚的宣誓,声声呼唤抑制不住人们激动的心情!

仪式结束,战士在高顺的口令声中集体操练,舞动兵刃、同声呐喊,不仅让人们热血激昂,更使尚武精神刻印在人们脑中!

高勇当场宣布阵亡将士及此战立功者赏钱五千并免除家庭三年赋税!一瞬间,奉天城沸腾起来,人们当街叩拜,感谢太守的巨大恩典;士兵们山呼“必胜!”借以表达对太守的忠诚感激之情。

看着这一切,高勇倍感宽慰,虽然望平失利,新军损失严重,可经此一役,相信新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将获得质的提升,对郡府、对高勇的忠诚度无以复加。百姓也会因此更加拥护郡府,支持新政。

午后,高勇立即带领高顺、荀彧等人奔赴望平。一路所见颇让人忧虑,县城附近方圆二十里的村庄皆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触目惊心,百余民夫默默的清扫城墙上残留的血迹,掩埋街边尸体。

秦风沉痛道:“属下赶来时城内大火仍在燃烧,全城皆毁。”

高勇沉默片刻,问沮授:“乌桓偷袭必经夫余地盘,会不会是他们勾结在一起?”

沮授说道:“目前尚不清楚,三天前有消息说素利与慕容打了一仗,夫余趁机调动兵力北上,估计是要背后偷袭,而赫塔古正于此时侵略望平,不能说没有一点联系!”

高勇停下脚步,抬头凝视望平县府匾额,“素利与慕容的战况如何?”

沮授微微摇头:“冯玉尚未送回消息。”

高勇转而问荀彧:“损失情况调查清楚没有?”

荀彧点点头:“望平县被掳走男女一千四百七十二口,损失粮食九千二百石。至于郡兵……”

高勇挥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土地暂且给他们留着,两年之内不要向望平迁徙农户。阵亡郡兵全部厚葬,另外给其家人抚恤金八千钱,免除五年赋税,妻女优先进入纺织作坊,孩子优先入学。都是好汉子,不能亏待他们!”

高顺拾起一根烧成黑炭的木棍,细看片刻说道:“主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新军部署以防备乌桓偷袭?”

“也好,由你和沮公商量着办吧。荀兄,查抄王寇剩下的珍奇器物还有多少?”

“一百三十余件!”

高勇沉思片刻,猛然昂起头:“拿出三十件,再让赵胜准备十件精美瓷器送给朝廷大员,这次上报的奏章我还是不太放心。”

侍卫快步跑来:“禀告主公,夫余王子简位居前来求见,此刻已进入高显。”

高勇微皱眉头苦笑道:“哼,敲竹杠的来了。郁闷啊!玩鹰的居然被鹰啄了……唉,随它去吧,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几人同露奇怪表情,“敲竹杠?郁闷?”以及那句经典的“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均属新鲜词汇。

高勇轻叹一声,转身便走:“荀兄,回去准备一下,在老郡城接待他们。钱财是不能少花了,只希望能买下边境两年平安!”

……

十月十一日午时刚过,简位居带领三十随从进入老郡城。看到残破的城墙、脏乱的街道、稀少的行人,简位居的面容写满轻蔑,嘴撇到耳根。其所带随从也是瞧不起的表情,不断呵斥路边行人,仿佛他们是天朝大员一般。

踏入郡府,面对空无一物的府院,简位居的表情已不能用轻蔑形容。高勇站在政务堂外相迎,看到这三十来人全部白衣白马险些笑出来,心道: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夫余人就好穿丧服。

“这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公子莫非就是夫余大王子,未来的夫余王,简位居王子?”高勇紧走两步抱拳施礼。

简位居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十五六岁、相貌平平,只是多了几分老练与世故,“这位是?”

“在下玄菟太守高勇!外面寒风瑟瑟,请王子屋内详谈!”高勇伸手想让。

简位居也不回礼,高昂着头大咧咧步入屋内。旁边的孙泰将指骨关节捏得嘎嘎作响,怒目紧盯。

落座之前,随从先用白布铺在座垫上,简位居皱着眉头考虑许久才下定决心坐下。这番举动惹得周围郡兵怒不可遏,如果不是高勇在场,只怕简位居早已变为肉泥。

高勇吩咐仆人奉茶后笑问:“大王子不远千里来玄菟有何贵干?”

简位居为难的笑了笑,“听闻玄菟新太守年轻有为,仅用一年时间就将玄菟治理的井井有条,想不到今日一见……果如传闻所言,高太守确实年轻有为!”

“哈哈哈,过奖!”

“小王此来为的是前几日望平遭劫一事,因夫余一时疏忽导致千余大汉子民受灾,父王深感愧疚,故此差小王前来探望。”

高勇奇道:“夫余地大物博,国力蒸蒸日上,披甲十余万威震北方,怎会一时疏忽?而且那乌桓穿越贵境如入无人之地……记得望平以北五十里常年驻扎着夫余一万军兵,为何仍会让乌桓轻易骗过?”

简位居尴尬一下,急忙道:“高太守误会了,那里确曾驻扎军兵,怎奈今年夫余粮食收成不好难以供养众多军兵,又加上与素利摩擦不断,不得已将其调往北面。”

“噢!”高勇装作恍然,“可军兵调走,乌桓便可以穿越贵界袭扰玄菟。还请大王子代本官向夫余大王美言,恳请将兵卒调回原驻地,以保玄菟平安。”

简位居暗露欣喜:“这个……供养军兵……夫余实在有心无力啊!”

“玄菟可以提供部分粮草!”

“这个……一万军兵每年开销要粟米、谷等八千石,五铢钱三十万。”

“贵了些,玄菟郡小民弱实在拿不出,你看粟米五千石、二十万五铢钱如何?”

简位居犹豫片刻随即哈哈大笑:“好,一言为定。高太守真是爽快!如此本王立刻返回夫余向父王陈情,钱粮送到,军兵开拔!”

“大王子多留些时日,本官好尽地主之谊!”

“算了,下次来时再说!”

看其远去的背影,孙泰怒道:“这个混蛋,倘若将来落到老子手里,一定让他把这些东西加倍吐出来!”

沮授微笑不语,荀彧凝望远方。只有魏明说道:“也好,花些钱粮买下几年平安。”

不想,高勇突然嚷道:“唉呀,砍一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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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桃园三英(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十月十五日,尚在被窝里酣睡的高勇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www.65txt.com

“主公,主公,右北平出事了!”王信急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高勇轻柔双眼驱散浓重的睡意,“进来吧,什么事这么急?”

“吱嘎!”王信推门而入,三两步走到床前单膝跪地:“禀告主公,右北平送来急报,十月十三日,乌桓丘力居及乌亚律其联合出兵三万夜袭俊靡。因事出突然,郡兵激战一夜,终因寡不敌众被迫弃城退守山岭营寨,毋校尉为掩护郡兵撤退……英勇阵亡!”

霎那间,天旋地转心血上涌,身体骤然失去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只留嗡嗡声响在耳边徘徊,目光呆滞凝视前方……

王信见状大惊,急问:“主公!主公?你怎么了?”

听到王信呼唤,高勇使劲摇头使大脑恢复清醒:“重步兵!徐无的重步兵可赶去支援?”

王信呜咽道:“赵郡丞得知乌桓夜袭后立刻调派重步兵增援,可赶到时乌桓族兵早已撤离,不但将城内粮草搬走,还放火焚烧,俊靡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乌桓又欠我们一笔血债!立刻去找沮公及高都尉,半个时辰后在政务堂开会。”

“是!”

王信走后,屋内归于沉寂。高勇回想起初见毋安时的模样,一起训练一起玩乐,泪水止不住流下……

“哥,你怎么了?”苏雪莲的声音响起,关切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高勇擦去泪水,做了两个深呼吸,“没什么,刚刚走了一位老朋友,一时怀念。”

政务堂,众人神情凝重。孙泰呼呼喘着粗气,看到高勇进入立刻跪拜:“主公,不能让毋安白死啊!给孙泰两千郡兵,一定斩杀丘力居!”

高勇没有说话,仅是将他拉起,随即扫视屋内众人,王信、裴石顶盔贯甲双眼血红紧握双拳;高顺、沮授眼底湿红,默默凝视堂内地图;魏明低垂着头安静无声。“诸公,此仇不报非君子!”

沮授一惊,抬头望向高勇,似乎有话要说。高勇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但是孙子有言:主不可以怒而兴师!现今敌强我弱,贸然出击胜算渺茫。且新军急需休整,难以再战。”言罢问沮授:“沮公似有话要说?”

沮授起身走到地图前:“主公判断准确,授认为丘力居此举意在试探,之前主公曾散播谣言大汉将派出讨伐军,故乌桓仅派出往年一半的兵力劫掠。去年大战,只有苏仆延伤了元气,其余三部并无大碍。所以,正如主公所言,此时绝不可轻易出兵。如授所料不错,丘力居为防备我军追击必然设有伏兵。现在督军府兵力不足,保持守势已经捉襟见肘,倘若匆忙出击导致战败,定然引起乌桓反扑,到时只怕……”

孙泰悲痛道:“可……可……毋安不能白死啊!”

高勇走到案几前,拿起赵胜送来的急报,“这个仇一定要报,而且要让乌桓加倍奉还!但不是现在,过几天在俊靡、望平竖立纪念碑,刻下阵亡将士的姓名,以祭奠其坚强不屈誓死杀敌的忠贞意志!与望平一样,俊靡阵亡将士厚加抚恤。”孙泰默然无语颓然坐下。

高勇转头对王信说道:“立刻派人请赵郡丞过来,有急事相商。督军府尽快整编部队加强训练,严防乌桓偷袭。”

沉闷中,众人各自离开。沮授独自留下,“主公切莫过于伤心,复仇不急于一时,要静待时机。”

闻听此言,勉强抑制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我比他们更想报仇!不只是毋安,随他一同阵亡的还有二十几名老护卫队员,我本来打算培养他们作为督军府骨干的……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沮授沉默片刻说道:“趁着北方窝冬,可以再招些饥民、流民,一来增加人口,二来可以再行扩军。目前兵力无法支撑两线作战,此点恐怕已经被丘力居看出,所以才会突袭俊靡!”

高勇狠狠地击打案几,疼痛渗入骨髓,“丘力居这招回马枪使得真好,不愧是打拼多年的老油条,最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与乌延走的这样近,真是狼狈为奸!”

沮授略显忧虑:“这正是授担心的,倘若明年他们同时进攻辽西和右北平,苏仆延再趁机插一脚,形势相当严峻!”

高勇嘿嘿冷笑:“明年,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三天后,赵胜快马赶到奉天。一入政务堂即扑通跪倒:“主公,赵胜失职连累毋校尉殒命俊靡,请主公治罪!”言罢磕头不止。

高勇急忙将其扶起,“生死有命,若论失职,轻敌疏忽、审敌不明,勇当排首位。”

赵胜呜咽道:“主公!”

“放心,毋校尉的葬礼已经安排妥当,其家人也得到妥善处理,此仇我们一定会报,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

赵胜拭去眼泪问道:“主公可是指太平道?”

……

入夜,政务堂依旧灯火通明。沮授、荀彧、高顺和赵胜围坐一起。

高勇首先说道:“建纪念碑的事情要抓紧办,阵亡将士家属的安顿工作也需尽快完成,这些都马虎不得,荀兄肩上的担子很重,但到了明年可能还要增加!”

荀彧静静的望向高勇:“主公此话何意?莫非明年要出大事?”

高勇微微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今年下半年以后,派往各地的商队先后送来消息,太平道在青、徐、幽、冀、荆、扬、兖、豫等八州急速扩张,保守估计各地教民已达四十万,即便是三郡也有近千人。”

荀彧、沮授同时大惊,高顺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朝廷有何反应?”

高勇摇头叹息:“至今仍无消息,洛阳依旧歌舞升平,朝廷大员安于享乐,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情况。相反,各地官吏毫不体恤百姓疾苦,变本加厉搜刮民脂民膏。青、冀二州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什么?”三人同声惊呼。

赵胜拿出一摞信函说道:“确实如此,这些是外驻商人送回的密报。经过多方打探,对太平道已有所了解。创立者名叫张角,自称大贤良师,能治病救人呼风唤雨,太平道组织严密,行事诡异,处处透着邪劲。最近半年突然开始收集铁器、筹储粮草、聚集教民。正如主公所说太平道已经在北方扎下根基,甚至于荆州、汉中都有教民。”

荀彧翻阅信函,心情越发沉重,“莫非,太平道意图造反?”

沮授合上写有‘冀州广宗’字样的信函,眯眼捋须道:“根据信函所写,太平道暗中收集铁器、粮草,确有谋反企图。授在冀州时也曾听过关于太平道的事,只因事不关己一直没放在心上,想不到短短几年竟发展至如此地步。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太平道起事的时间极有可能是明年。”

高勇惊讶地望向二人,心中暗道:“沮授、荀彧果然是世之奇才,我是早知历史走向才能判断黄巾起义,他们凭借这不多的情报便可得出如此结论……幸好他们为我所用,否则即便空有千多年知识也未必能胜过他们。”

“如授所料不错,最早当在明年十月!”沮授缓慢推测道。

这一次,高勇震惊的合不拢嘴!没有错,史书上确实记载:张角原定十月起事,只因属下告密,不得不提前在二月举事。

高勇愣愣的凝视沮授半晌,才问道:“为何在十月?二月、九月不可以吗?”

荀彧放下信函解释道:“沮兄所说十月,当为秋收之后,此时起事可以轻易获得粮草补充。如果在其它月份,粮草不足,造反绝难持久,倘若因此耽误农耕……必将导致饥民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荀彧的分析,高勇立刻担心起来,“荀彧说的没错,黄巾军在二月仓促起义,正处于青黄不接之时。起义初期势如破竹,却很快被官军镇压,究其原因主要是粮草不济,迫使张角不得不放弃步步为营的策略,改做孤注一掷直接攻击洛阳,希望用最短的时间灭亡汉朝!”念及此处,高勇思索要不要将有人告密导致起义提前举行的事情说出来,可转念一想,二月起义是在没有自己影响的历史中发生的,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并存活下来,说明有些事情已经改变,而且出乎预料,高顺、沮授、荀彧齐聚麾下即是明证!

犹豫间,赵胜说道:“荀公所言极是!如在二月,耽误农时不说,一旦官兵镇压不利,致使各州陷入战乱,等到各州存粮用尽必将出现无数饥民……”言及此出,赵胜恍然大悟,用崇拜的目光望向高勇:“难道主公要求商人将赚来的钱全部购买粮食运回三郡便是预防此种情况发生?”

高勇摆手否认,说道:“未雨绸缪,多做些准备总没有坏处。况且乌桓连年劫掠,储备足够的粮食也是必须。至于太平道,世事无常,谁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打算?也许不闹,也许小闹,也许大闹,更有可能提前闹,在无法预测的情况下,只有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沮授闻言神情骤紧:“如果真在二月出事,那明年北方将会出现前所未有的大饥荒,到时候流民无数饥民遍野。嗯……郡府要做好准备,如果太平道真的造反,那么主公一定要尽可能多的招收流民,即可增强边郡实力抵抗乌桓,也能让大汉百姓少受损伤,多保留元气!”

荀彧闭目冥想许久方才说道:“依此看来郡府储备的粮食仍然不足,民居、耕地、筑房材料、布匹、农具、种子等也需立刻筹备。”

高勇想想说道:“粮食交给赵兄去办,让郡府商队到荆襄、徐扬、益州、三韩等产粮地在粮价不高时大量购进,无论好坏,只要适宜存放能填饱肚子就全买来。至于居住地,辽西、玄菟尚有大片荒地等待开垦,荀兄可据此选择,尽量让新村庄密度适中,并融入三郡现有城镇体系,再以道路相连,初步构成以郡城为中心发散分布的村庄体系。房屋、道路可以雇佣窝冬的百姓立即着手开工,等外来流民安顿下来后再让他们参加工程建设以换取食物,如此循环交替一举两得。至于农具、种子等郡府必须提前储备,农耕时租借给他们,要求其按照购买价格在三五年内分期偿还即可。”

荀彧不住点头,赞许道:“主公大才,此法若在大汉推行,不出三年必使流民肃清!”

高勇呵呵一笑,坚定道:“会有那一天的!”

赵胜盘算一会问道:“冀州人口稠密,若出战乱,外逃流民当以万计,蓟县、渔阳、范阳这等大郡恐都无力安置,更别说总人口只有二十余万人口的三郡了。”

高勇挠挠头,以舌尖湿润嘴唇,“如果人口数量过多,郡府可以在辽西郡沿海一线建设一些海港,让他们筑城、开垦土地以换取食物和住所,其后安排他们捕鱼,既解决了安置问题,又解决了粮食问题。此外,从明年起,商队尽量不走陆路。辽西的秦皇港即将竣工,到时让商队乘船经青州到扬州、徐州贩卖物品。”

荀彧将高勇的话一一记在心里,眼中充满敬佩之色。

停顿片刻,高勇继续道:“高都尉,沮公,督军府要尽快新建三个骑兵团,重骑兵一个团,轻骑兵两个团。在辽西阳乐的平原地带开设一座小型马场,逐步尝试驯养马匹。今年连续遭受乌桓两次偷袭,使我明白到三郡兵力严重不足,必须尽快扩编,哪怕超过承受力也要执行。”

沮授道:“授也正要向主公提及此事,新军必须扩充,至少要保证边城在援军到达前不会陷落。”

高勇会心一笑,感慨道:“英雄所见略同!那沮公有何计划?”

沮授手捋须髯:“骑兵与主公所想一样,新建三个团。此外,还要新建一个重步团,两个轻步团,三个弩兵团。如此督军府将辖有五个弩兵团,可以保证宾徒、俊靡、令之、望平和昌黎的守备力量。特种营扩编为团开始投入实战,授打算让特种兵先行进入乌桓探查地形,寻机袭扰。”

高勇一拍大腿,高声道:“好!与我设想出入不大,就依此办理。这些新军部队形成战斗力后,原郡兵继续裁撤,大体维持在郡城一百、其它城池五十的水平上。骑兵是重中之重,随着三郡道路逐段完工,骑兵将成为三郡的核心力量,高都尉任务繁重,要多辛苦了!”

高顺以拳击胸慷慨道:“主公放心!”

说完这些,高勇起身走到门口,“我要出一趟远门,由孙泰、魏明带一连特种兵保护,王信率人暗中协助。我走之后,郡府民政交由荀兄全权负责,适当时机让裴石独立起来;郡府防务由沮公与高都尉两人负责,可让奉孝参与。商业方面的事情均由赵兄裁决。朝廷、州府来人尽量将他们拖在右北平,必要时我会赶回来。突遇大事,由四位商议解决。”

荀彧立即反对道:“此事万万不可,如今乌桓刚退百废待举,北方又动乱在即,各地路匪横行,此时出行过于凶险。现今主公只宜坐镇奉天,一般琐事交由彧等代劳!”

赵胜也劝阻道:“冀州情形相当混乱,途经冀州的商人多有遭遇抢劫的经历。而且太平道活动日益频繁,如果主公外出的消息泄露,恐怕会招来他人算计。”

沮授亦劝说道:“乌桓连遭大败,绝难善罢甘休,保不准其暗中派人埋伏主公。此外还有辽东公孙度,他对主公颇有敌意。”

高勇伸出手止住他们的劝说,看着众人担忧的神情,微笑道:“诸公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公孙度虽然早有谋夺玄菟之心,然而其刚到辽东不久,短时间内有心无力。而且此行并非一人,还有一连的特种兵护卫,沮公、高都尉肯定知道特种兵的厉害吧,有他们保护,即使千人围堵也一样能够平安归来!当然最重要的是:此次我必须亲往!”

四人又要出言劝阻,却见高勇早已下定决心,只好齐声道:“如此请主公多加小心!”

忙完正事,高勇回到后院看望苏雪莲。小半年来,苏雪莲又长高许多,稚嫩的面容已初现少女气韵,学问见识出类拔萃,时而端庄淑雅,时而调皮任性,在这不大的太守府内,她的地位与名声远在高勇之上,当然,这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

“哥,又要走吗?这次可不可以带上雪莲?”苏雪莲眨着水晶般迷人的大眼睛娇声乞求。

高勇坚决地摇摇头:“不行,路途恐有危险,我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惊吓和伤害,你还是乖乖在家读书,把哥写得那些书都融会贯通。等将来天下太平,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苏雪莲忽然转身背对高勇,不悦道:“每次都是这样。等雪莲长大了,也要一个人四处闯荡!到时候看哥你还让不让!哼!还有啊!那个郭嘉怎么每次见到漂亮一点的女孩子就……就……”

“就什么呀?”高勇装作似懂非懂的问。

谁知苏雪莲红着脸撇撇嘴:“哥真坏,不理你了!”转身跑进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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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桃园三英(中)

三郡事情安排妥当,高勇于十月二十日带领孙泰、魏明及一连特种兵扮作商人向南出发,兵器铠甲藏于马车货箱之内,当然还带上了丈八蛇矛和青龙偃月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一行五十四人分坐十架马车离开玄菟郡直奔无终。

沿途所见令人深感宽慰,虽然刚刚爆发过激战,可百姓仍然面露笑容,安心在家修养,身体好的都到县府打听有无工作,仿佛乌桓从未来过一样。经过柳平时,孩子们的读书声声声入耳:“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路边市集里,人流往来穿梭,小贩高声叫卖,布匹、首饰、菜果、农具、粮食一应俱全。

高勇见此情景不禁感慨:“得知乌桓入侵而没有逃亡,看来百姓已经爱上这里的生活了!”

孙泰笑道:“当然了,主公治下有田种、有房子、有女人、有孩子还有这么好的官府,谁还愿意跑啊!要是早几年,我连兵都不当!”

魏明望着繁茂的市集熙攘的人群说道:“是呀,换作去年这里多半会空无一人,那时郡兵比百姓逃得快,县令比郡兵逃得快……如果高太守晚来一两年,只怕阳乐都将空无一人。”

此话说完,车上三人同时沉默。直到车队穿过柳平踏上继续西进的道路,高勇才说道:“也许过了明年这里将会更加繁荣,也许过不了几年,整个北方的百姓都将安居乐业……”

魏明闻言身体猛然一颤,视线落在飞速后退的路边树林上,时值深秋,树叶大半落地,为大地铺上一层枯黄厚实的外衣,“百姓安居乐业……那一天会到来吗?”

高勇从箱子里取出一支弩箭,抚摸其黑色箭簇缓慢说道:“会实现的,但他不会凭空到来,需要用我们的智慧和手中的刀剑去开创!”

阳乐比柳平繁荣的多,完全看不出当地还有窝冬的习俗。休息一夜,继续西行。右北平无终自从设定为交易城市后得到极大发展,常住人口达一万三千余,三郡的大商家均在此城开设有商铺,贸易量以几何级数上升,远方的商人络绎不绝,街道上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入城后,孙泰与魏明目瞪口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喧闹的城市,人们摩肩接踵挤满整条街道,大小商铺排满两侧。货物由玄菟运来从东门进入,而后在短时间内换成钱币,再通过郡府税收转移到普通百姓手中。如此循环,不知不觉中人民富足郡府府库日渐充盈。仅一年时间,无终一城的贸易税即可供养一万新军士兵,抵得上普通一郡的收入。

看到市集热闹繁忙,高勇按耐不住内心激动,翻身下车挤了进去。这可把孙泰吓坏,急忙下车紧随高勇挤进人群。魏明也不敢耽搁,急令车队停靠路边,再叫上一班特种兵进入市集保护高勇。

“快来看啊!今年的上等黍米,不贵不贵,每斗35钱!”(注:林甘泉主编的《中国经济通史_秦汉经济史(上)》推定:汉代1石=2市斗,1市斗=13.5斤,1石=27市斤粟。汉代1石为20000毫升,1斗为2000毫升,即秦汉时期1斗禾重2.7斤,这也是以实物测量所得数据。石为20000毫升,1斗为2000毫升,即秦汉时期1斗禾重2.7斤,这也是以实物测量所得数据。)

“王家老子号的上好麻布清仓甩卖了,每匹470钱!”

“进屋看,钱家老店的丝帛、缣(细绢)、素(白绢)了,看这面料,瞧这织工、这手感,保证质量,买多便宜了!”

高勇左看右看发现东汉的市场与两千年后没有什么区别,砍价、人流全无二致。

“少爷!小心啊!”孙泰费了半天劲才挤到高勇身边,“这里人多杂乱,多加提防!”

高勇微笑以示放心,跟着转身准备走进《钱家老号》。突然身旁响起一声啜泣,高勇左右看看并未发现有谁哭泣,正奇怪以为自己幻听时,又一声啜泣……“咦?”视线下移,这才看到《钱家老号》门外,一名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倚墙哭泣,两只小手在眼睛上揉搓,眼泪淌满脸颊,头顶盘着两个小发髻随着抽泣而轻微抖动。“小妹妹为什么哭泣啊?”高勇蹲下笑问。

小女孩先是一惊,待看到高勇的笑脸后,呜咽道:“宓儿的娘亲不见了!二叔也不知去了哪里?”

见到如此可爱的小女孩哭泣,任谁也无法置之不理,更何况还有那双梨花带雨有如黑葡萄的大眼睛,“这样啊,那可不可以告诉哥哥你二叔的名字?让哥哥帮你找好不好?”

小女孩抬头盯看高勇,眨眨眼睛噘嘴道:“宓儿不告诉你!”

高勇“扑嗤”笑了出来,赞扬道:“也对,不告诉陌生人姓名!”随即歪着脑袋想了想:“那还记得刚才跟娘亲和二叔都到了哪里吗?”

小女孩皱起小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去看了开着美丽花朵的碗、彩色的蝴蝶还有落着小鸟的鞋。”

听到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轮到高勇挠头皱眉了,“瓷器店……首饰店……最后的应该是鞋店!孙管家,立刻派人沿街搜寻,看有没有寻找走失小孩的人!”

孙泰一愣,劝阻道:“主……啊!少爷,街上行人这么多,您还是先到客栈歇息,这个孩子交给我们吧!”

高勇挥挥手,“在我的地盘还能有危险?快点派人寻找,人手不够的话通知县府派郡兵协助搜寻!”之后抱起小女孩,“小妹妹,张大眼睛,我们一起找你娘亲!”

孙泰本以为高勇突然一抱,小女孩定然躲闪或者干脆害怕得大哭起来,可奇怪的是,小女孩不但不哭,反而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下令孙泰大为好奇,急忙走到高勇身前:“少爷,让孙泰抱吧!小妹妹,让叔叔抱好不好?”

“不好!”不成想,孙泰的提议被一口否决,反倒吓得小女孩紧紧抱住高勇的脖子。

高勇赶紧说道:“赶快找人,孩子还是让我来抱吧!”

孙泰看看高勇又看看小女孩,摇摇头嘟囔道:“怪了!我的笑脸不比主公难看啊!唉呀不对,应该是我的笑脸没主公难看!也不对,应该是主公的笑脸比我……你们几个赶快按照少爷吩咐散开搜寻!”

走在人群中,欣赏街边各种新奇物品,听着高勇讲述与其有关的故事,宓儿停止了哭泣。“看到那只小白兔了吗?它呀平时只知道偷懒,当其它小白兔辛苦盖房子时,它就躲大树下呼呼睡觉。结果别的白兔盖的房子又大又亮还有两三个屋门,可它呢只盖了一间又小又矮仅有一个屋门的茅草屋。有一天猎人来了,跑到房子里抓捕小白兔。结果,其它的兔子都逃走了,惟有这只小白兔被抓进了笼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宓儿以手指拄着小嘴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宓儿知道了,因为它的房子只有一个门!”

高勇赞许道:“答对了,宓儿真聪明!那这只小白兔作为礼物送给你!”

孙泰见状,立刻上前准备买下。谁知宓儿摇起头:“宓儿不要小白兔,宓儿想要那只彩色的蝴蝶!”说着小手指向旁边首饰店内挂在墙上的两支一模一样的雕刻有彩色蝴蝶的发簪。

高勇抱着宓儿步入店内,这是一件不大的店铺,屋内是一字柜台,柜上、两侧的屋墙上均是各式各样的首饰,发簪、项链、手镯一应俱全。最奇妙的是,这些首饰上全部雕刻有小动物,鱼儿、鸟儿、羊儿还有活泼的小猴儿,形态各异惟妙惟肖,仿佛他们都有生命一般。即便未来见多识广的高勇也不禁发出由衷赞叹,里面随便一支放到千多年后都将是无价之宝!

柜台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艺人仍正在聚精会神的制作首饰,全然不知屋内多出了四五人。

高勇拿下墙上的彩色蝴蝶交给宓儿,“是这个吗?”

宓儿使劲点头:“嗯,就是这只彩色的蝴蝶!哥哥可以送给宓儿吗?”

高勇微笑道:“送给你可以,不过哥哥有一个条件!”

宓儿立刻紧张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不安。

高勇伸手将另一只蝴蝶发簪取下,“宓儿要答应哥哥让这两只蝴蝶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好吗?”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两支彩蝶发簪本就要生死相守分离不得。”老艺人不知何时停下了工作,打量起高勇及其怀中的小女孩,“公子,这漂亮的小女孩是您的妹妹吗?”

高勇摇头道:“您误会了,这位小妹妹刚刚与她的家人失散,我正带她四处寻找。可她说喜欢这里的彩蝶,于是我便带她进来了!”

老艺人手捋花白胡须意味深长道:“噢,原来如此。小女孩眼光真好,做了一个了不起的选择。”

“咦?老人家懂得相面?”

老艺人长叹一声,眼神望向门外,“年轻时四处闯荡,曾在一处道观打过长工,耳濡目染习得皮毛。”

高勇来了兴趣,靠前问道:“那您看看晚辈的面向如何?”

老艺人柔柔眼睛凝视许久,越看越糊涂,到最后只好摇头作罢:“这位公子面向奇特,老朽看不懂,看不懂!倒是这位小女孩吗……面相富贵,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唉!”

高勇正要详细闻讯,店外突然传来一声喝骂:“老东西,想好没有?卖是不卖?”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容白净穿着美服的青年挺胸昂头走进店内,以余光扫视一圈,干咳两下走到柜台前拿起一件发簪把玩,“给个痛快话!”其后紧跟六七名家仆,一个个虎背熊腰面容凶恶,怒目瞪视高勇及孙泰诸人。

宓儿看到那凶恶的目光紧紧抱住高勇:“宓儿害怕!”

高勇轻抚其背,安慰道:“别怕,哥哥在这里呢!”说着给孙泰眼色。孙泰会意,打出手势暗号通知门外的特种兵召集人手,眨眼间进来四五人纷纷移动到高勇身边。“老人家,这对发簪多少钱?晚辈买了!”

老艺人见势不妙赶紧对高勇说道:“这位公子赶紧走吧,发簪不要钱。既然公子知道彩蝶成双比翼飞的道理便是与这对发簪有缘……”

“呦嗬!老家伙挺大方啊!都快吃不上饭了还装好人?你也不怕你那生病的孙子饿死!”青年撇着嘴骂骂咧咧。

老艺人毫无惧色:“关公子,这房子是老朽祖传,将来还要传给孙儿,多少钱都不卖!”

“啪!”青年将手中发簪掰折,恼怒道:“老不死的,儿子都死了三年了还这么横。告诉你,你儿子带出的那帮郡兵早被调到俊靡去了,听说前几天被乌桓包围,估计都死绝了吧!反正现在再没有人给你撑腰,赶紧把房子卖了,免得麻烦!”

听到这话,高勇当即光火,孙泰也是怒气冲天,四五名特种兵压抑着愤怒,只等高勇下令。

老艺人仍旧坚持道:“不卖!”

关公子横眉立目:“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砸!”几名家仆同声应答,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打砸……

“老人家,这对发簪的钱一定要给!萍水相逢即是缘,得遇老人家也是缘。这么吧,给您这些钱,了表心意!”高勇话音一落,孙泰即大步上前从怀内掏出一根金条放在柜上。

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不仅是老艺人吃惊,关公子及其家仆也一样目瞪口呆。眼前的少年穿着普通衣饰,根本看不出是有钱人,怎么出手如此阔绰?

“你是什么人?敢找关少爷麻烦?”一个家仆大声喝问。

高勇望着宓儿可爱的面容答道:“我是什么人重要吗?光天化日竟公然打砸强卖强买,你不怕官府抓你吗?”

关公子上下打量,一时拿不准高勇的来头,只好以笑掩饰:“哈哈!笑话,抓我?看来你是外来的,不知道关家在无终的地位!”

“什么地位?”高勇笑问。

“我爹是无终县丞,我三叔是渔阳郡潞县县令,怎么样厉害吧?识相的赶紧走,别找麻烦!”

“哼,哼,哈哈哈!势力果然大啊,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高勇挑衅的看着关公子。

“看你样子充其量是哪家的阔少爷!”

“也对,差不多吧!”

关公子冷笑道:“这好办,现在出去,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

高勇闻言再次发笑:“孙管家,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而且本应该由我来说!”

听到这话,关公子不干了,大吼道:“口气不小啊狂妄的家伙!给我打!”几名家仆得令,立刻上前开打。可是,高勇身边的人仅是抵挡,并未反击。

孙泰架开直奔自己面门的拳头问道:“少爷,怎么处理?请快下令!”

说话间,几个家仆疯狂进攻,却始终无法靠近高勇哪怕一点点,各种攻击全被高勇身边的家仆化解。关公子看得心惊,隐隐感到事情不妙。

高勇笑望宓儿:“拉到街上给我狠狠的扁!打到八分死就行,然后押送官府!”几名特种兵总算等到了命令,几乎同时出手。一拳、一脚甚至一撞,关公子带来的家仆排着队被打出店铺。

随着家仆们的大声哀嚎,街上立刻混乱起来,行人纷纷闪躲,更有好事者到附近寻找郡兵。孙泰瞪着关公子,一步一步上前,“少爷,这个人怎么办?”

“这个轻一点,留口气就好!”

“唉呀!”关公子一声怪叫,嘴里的牙飞出一半还拐弯。孙泰打得叫一痛快,揉着拳头嬉笑道:“以前常被老爷、少爷欺辱打骂,想不到今天还能还回去!”

老艺人可没见过这等场面,颤抖着劝阻道:“这位公子还是算了吧,关公子家势力很大,你斗不过,还是赶紧离开吧!”

高勇仍旧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街上的打斗仍在继续,只不过场面是一边倒。关公子带来的八名家仆被高勇身边的五人打得鼻青脸肿哀嚎连天躺在街上不断翻滚,关公子比他们更“舒服”,得到孙泰“招待”,一拳一脚均是百分之百发挥,个别的百分之一百五十。总之,片刻之后,已没有人能够认得出他是关公子了。如果抛开身体,大家至多认为那是一个猪头!

高勇站在店门口观看。不久,魏明从人群中挤出,看到高勇安然无恙,脸上紧张的神情稍稍放松。“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碰到一个找死的!你带来多少人?”

“三十人!”

“好,散入人群,等一会郡兵来了预防不测!”

街上的吵闹很快消失,人们静静的看着关公子被打竟无一人出言劝阻,可见此人平日作恶多端让人深恶痛绝。

宓儿看着被打的人问道:“大哥哥,为什么要打他们?”

高勇将另一支彩蝶发簪交到宓儿手中笑道:“因为他们该打!”

“让开,让开!不许围观!快让开!喂!你们几个停手,不准再打了!”二十名郡兵呼喝着分开人群,枪戟前指要求特种兵停手。

高勇见状命令道:“差不多了,停手!”

九个人落在一起奄奄一息,郡兵们哪见过这种打法,全部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处理。

“闪开!郡兵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一干要犯拿……儿呀!”

第三章 桃园三英(下)

郡兵身后挤进一个四十余岁的官员,三两步扑到场中将关公子抱在怀里痛哭,“横儿,谁把你打成这样?快告诉爹,爹替你做主!”

关横嘎巴嘴却说不出话来,徒见鲜血不断流下。www.65txt.com“谁?谁打的?站出来!”

高勇正要答话,王信由人群挤进低声道:“主公,此人叫关胜,原任无终西平乡乡轶,后因政绩不错,去年七月调任县丞。至于他儿子表面上很安分,想不到背地里如此胡作非为。”

高勇轻叹:“没有几个人能够经受住权力的诱惑。你去安排一下,我不打算出面了!”

这时,关横勉强伸出手指点向高勇,嘴里嘶哑道:“爹!他……是他!”

关胜登时跃起:“郡兵,将这帮疑犯拿下!”

“慢!”高勇见势不说话是不行了,“你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抓人,不怕犯王法吗?”

关胜此时血气上涌说出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老子就是王法!给我抓!”

高勇摇头叹息:“本来听说你政绩口碑不错,想不到有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儿子,唉,可惜了!”

“你说什么?”

“你儿子强卖强买,还公然当街打斗。”

“明明是你儿子先动手的!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对!没错,确实是他先动手的!”周围人群立刻起哄落井下石,虽然他们只看到关横挨打。

“你!你!好,那请到县府大堂协助审讯,一切由县令作主!”

高勇呵呵一笑:“你说的是陈县令?只怕他还没有资格审我!”

关胜冷哼:“口气不小,来人啊,全部拿下,押送县府!”

“谁敢!”孙泰上前,由怀内掏出一块黑色令牌!

关胜一看脸色巨变,虽然他不是县尉,但郡太守的调兵令牌还是认得的,“你……你是?”

孙泰冷笑:“我不是,郡兵听令:将关横一干人等押送县府大牢等待审判,关县丞教子不严难辞其咎,责令停职查问!”

“遵令!”郡兵一拥而上,将关家父子及一众家仆捆绑起来押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傻了眼,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高勇全然不在意,仍旧抱着宓儿准备继续搜寻。

“宓儿!是宓儿!”人群中传出激动的呼唤,众人循声望去,见一名端庄美貌的女子快步向高勇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及几名家仆,穿着打扮明显是大富之家。

宓儿听到叫声立刻哭泣起来:“娘亲!娘亲!”张开小手往女子怀中扑去……

“谢谢这位公子!”女子泣不成声,紧紧将宓儿搂在怀内。她身后的男子抱拳施礼:“公子可否留下姓名,容在下日后报答!”

高勇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下次可不要再把人弄丢了!”随后向宓儿挥挥手:“宓儿,记住两只蝴蝶要永远在一起!”

宓儿使劲点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女子不断地向高勇道谢,眼中满是感激。男子还要上前希望高勇能接受他们的感谢,可高勇欣慰一笑,大步转身离开。男子感动道:“好人啊!”

宓儿挥动着小手大喊道:“大哥哥还会再来跟宓儿玩吗?”

走出几步远的高勇听到这样的呼喊只好回头:“宓儿乖,听娘亲的话,不要学那只小白兔,到时候哥哥自然会去找你的!”

女子看到宓儿手中的两只彩蝶发簪急问:“宓儿,这两只发簪哪里来的?”

宓儿将他们抱在怀里欢喜道:“大哥哥送给宓儿的!娘亲不可以拿走。”

男子看到彩蝶发簪想起了什么,连忙走到老艺人身边施礼,“老人家,这发簪多少钱?”

老艺人伸手指向柜台:“不用了,刚刚那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

男子向屋内望去不禁大为吃惊!一根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条摆在柜上,“这……这……这对发簪值这么多钱?”

老艺人轻声道:“不,发簪不过值二三百钱。真正贵重的恐怕是这位小女孩,只是那位公子没有觉察到而已!虽然年龄差的多了些,可怎么看都般配!”

男子不明白老人这番话什么意思,只得谢礼,保护着母女离开。大街上很快恢复了往常的喧闹,人流熙攘中,唯有老艺人手捋须髯微笑着回想刚才的一幕,这时一个小男孩蹦跳着跑来:“爷爷!您站在门口干什么?”

老艺人微笑着抱住孙子:“孙儿,放学了!记住以后要好好学习,报效官府!”

小孙子点头道:“嗯,弘儿明白,学校先生也说要好好学习,报效高太守。”

……

取道潞县,经雍奴,过安次,高勇一行于十一月三日来到预定行程的第一站——涿县。

涿县是刘关张相遇并且举行桃园结义的地方,高勇此来一是为一睹被罗贯中推崇的三国中鼎鼎大名的刘关张;二是为收万人敌猛将张飞以为己用。至于刘备和关羽还是需要根据情况决定。毕竟刘备是一代枭雄,雄心壮志自不必说,关键是无论谁收留他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仅凭这一点即需谨慎考虑。关羽更是难于驾驭——死要面子,还时不时地不听命令甚至犯轻敌冒进此种兵家大忌。在高勇看来这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能收则收之,否则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涿县县城虽不大,却有大片桃林,几乎将县城包裹。只因现在已进初冬,桃林光秃秃的仅留地上一片落叶。涿县连接幽冀二州,是北方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故此过往客商络绎不绝,城内也相当热闹,因为这层缘故,县内百姓的生活相当滋润,当然还是比不上如今的玄菟。

古老的城门下,郡兵懒散懈怠,只有向过往客商收取城门税时才有点活力。一个四方形大木桶被置于门外右侧,凡入城商贾必须按照人数扔钱,车马也一样缴税。每人一钱,每辆马车三钱。高勇这一大队车马加上人员一共缴纳了八十余钱。孙泰极不情愿的掏钱,嘴里嘟囔道:“又是两斗黍米!这一路上交的门税都够买两三石黍米了!”

高勇苦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如此才能阻止百姓随意迁徙。不过蓟县、范郡还算不错,想想公孙瓒的渔阳吧!”

孙泰气愤道:“少爷不提还好,一提渔阳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就是过个城吗,每人十钱,马车三十钱,他也不怕撑死!”

魏明笑道:“撑不死的,想想他的渔阳养了差不多一万兵马,其中还有不少骑兵,这点钱也才勉强维持。倘若将来商路断绝……”

“定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高勇接上,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而这一大队人马不仅引起郡兵注意,也引来过往行人侧目。许多人小声嘀咕猜测,不知这又是那里的大商家。郡兵打开车上木箱,看到里面尽是布匹、碗碟等,便抬手放行。

进入县城,高勇让孙泰带领车队先行寻找客栈,自己则与魏明跳下车闲逛。每走几步,都要左右观望,留意城门边上那些摆摊、贩货之人,看看是否有卖草席的,这是唯一能够找到刘备的方法。

魏明看到高勇举动异常,心里立时紧张,手伸入怀握紧剑柄,左右查看并轻声问道:“太守,是否觉察到附近有危险?”

听到“太守”二字,高勇马上示意魏明噤声,低声道:“要叫少爷。出行在外决不可以暴露身份。”

魏明一惊明白到自己险些酿成大错,“请太守恕罪!”

高勇摆摆手:“无妨,一会回到客栈,立刻派人打探两个人:一个姓刘,以卖草席为生;一个姓张,是本地屠户。”

“是!少爷!”

沿着北门溜达一圈未见到卖草席的,无奈之中高勇暗自叹息。魏明见状宽慰道:“少爷,现在是冬季,没有人会买草席,也不会有人卖。”

高勇看看灰色的天空:“是呀。看天气可能要下雪,告诉士兵们加些衣服。”

此时孙泰来接,他们找了一件不起眼的小客栈。进入客栈,吃过午饭,高勇直奔客房睡大觉,以消除旅途的劳累。毕竟现代人还是坐不惯那种咣当咣当的马车,躺在床上,高勇不禁思考起减震系统的原理及安装。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梦到自己返回现代见到了父母、同学……

傍晚,魏明来报:“经属下探访,此县确有一张姓屠户。而另一人还没有消息。”

“好,明天我们去会会这个张屠户!旅途劳累,除了值夜的弟兄,其他人都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并没有像高勇预言的那样下雪,而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高勇早早爬起,在屋内打了一套太极拳后,由魏明带路直奔张飞的宅院。按照史书上记载,这张飞是当地的豪户,颇有些家产,喜欢结交豪杰侠士,仗义疏财,重情重义,也是涿县小有名气的善人。

不多久,高勇来到东门附近的张家宅院。高大门楣,漆黑门面,一人多高的院墙,在门的左侧是一个卖肉的摊子,虽日上三竿却仍未开张。

魏明上前敲门恭敬问道:“请问张壮士在家吗?”

一片沉寂,许久才有人应答:“谁呀?打扰大爷休息!我这里午后才开张!”

好大的声音,高勇心道:怪不得当阳长阪能够一声喝退数万曹军!这音量应当不低于150分贝!世人都说张飞、关羽万人敌!单凭这音量便足以做一员大将了!想到这,高勇更想看看这个猛张飞了。于是用最高的嗓门喊道:“久闻涿县张壮士重义轻财,喜好结纳四海豪杰之士。声名在外如雷贯耳,故此今日特来拜访!”

“哈哈,原来是朋友!稍等片刻,老张立刻开门!”这几声震的耳膜生疼。很快,黑漆大门缓缓打开,后面出现一个彪形大汉。这大汉浓眉阔目,虎背熊腰,双臂粗如原木,面容威严,如武神降世、战神再生!最奇之处,粗狂豪爽中带有书香文雅之气,怪不得能写一手好字!

高勇当即抱拳施礼,“在下高勇,常听友人提起张壮士大名,今日来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壮士真如战神降生!威武无双!”

张飞听到还有人夸自己是战神,哈哈大笑:“这位小兄弟如此夸奖,老张真是……啊!我不过是爱打抱不平,挑了几个恶霸,打散几股土匪,做了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而已!别在门外站着,快进屋,里边聊!”

进屋后,让高勇大为惊讶。本以为张飞豪爽,屋内一定散乱不堪,不成想屋内整洁干净,箱柜摆放有序,几幅字挂在墙上颇有文人气息。在客位落座,高勇开门见山:“在下乃是辽西太守高勇,多次听说张壮士武艺超群、为人正直豪爽,故特来相请,希望张壮士到辽西郡暂任校尉之职率兵抗击乌桓,不知意下如何?”

“什么?”张飞听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一郡太守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神情一怔,急忙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个统领郡兵抵挡住乌桓入侵的辽西新任太守?”

高勇微笑默认,却强调:“那是将士用命百姓支持加上乌桓轻敌才能击退敌兵,运气较好而已!”

张飞大叫:“我的娘唉!你的大名早在这一带豪杰中传开了,朋友们都说你是古今少有的贤人,有些个还打算搬到辽西郡去投军杀敌呢!”

高勇淡淡一笑说道:“这些都是将士同心誓死杀敌的结果,没有将士的勇敢无畏,哪来的大败敌寇!”随后高勇将击退乌桓实情讲述出来,起初张飞很是不信,认为仅凭三五千郡兵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几万乌桓兵马的围攻,其中必有夸大之处。

张飞辩解道:“我一个从代郡回来的朋友说,那乌桓骑兵甚是厉害,不仅弓马娴熟更善于骑射,甲胄也不比郡兵差多少,攻城也颇有心得,怎么可能攻不下一座三千人守卫的小城?”说着露出不屑的表情,好像高勇在说谎一般。

高勇呵呵一笑:“倘若以常识来看确实如此,不过只要有了一样东西,便可弥补双方人数上的差距!”

张飞奇道:“什么东西有如此威力?”

高勇向魏明点头示意。魏明由背后取下布包,拿出里面的新式强弩。张飞一见登时倒吸凉气,此弩弩臂固定有两块涂有黑漆的钢片,弩身只有普通汉弩一半长,且为精钢铸造!

众人来到城外一片小桃林,这里是张飞平日习武的地方,十几株桃树错落有致,石桌石椅,中间是一块十余丈见方的宽敞平地。地面坚硬,踩上去如同硬石,可见张飞平日练武功力。

魏明站定,先解开绞轮卡锁,在拉伸弩身,另一块稍小的钢铸弩身由短小弩身内伸出,伴随“咔嚓”一声脆响,伸长的弩身被卡套牢固锁定。其后,魏明转动绞轮将弩弦拉紧,弩臂弯曲至难以想象的地步才算上弦完毕。此时张飞已经目瞪口呆,魏明手脚麻利的装好一支弩箭,瞄准前面三十丈外摆放好的穿戴铁甲的草人——“砰”!

这次,张飞除了圆睁难以置信的双眼外,更大张着嘴吃惊的看到弩箭竟然将三十丈开外的铁甲射穿。拿起被弩箭穿透的铁甲,张飞大呼痛快,再也不怀疑高勇之言了。

回到院子,张飞借过强弩反复细看,发出啧啧的赞叹。高勇趁机闲聊,有意无意地问起张飞的事迹。这张飞到也不含糊,一边玩弄强弩,一边谈及自己的那些‘事迹’。

“以前的我老张都记不住了,就说去年我和几个朋友去代郡办了趟货,去时真叫一个顺利。等回来咋就那么倒霉,紧赶慢赶还是遇上了数十乌桓兵,他们看到我们只有几个人却赶着三辆车,当时包围上来就要抢。我一看这还了得!这可是大汉朝的地盘,怎能让他们随意打劫!想也没想,就跟他们打起来了。这些个乌桓兵真不是东西,离得老远就放箭。我两个朋友中射受伤,这可把我气坏了,随手拿起一根木棒骑马冲了过去。嘿!那帮乌桓兵看到我一个人冲过去纷纷大笑,挂起弓箭举刀围砍过来。我当然不能让他们砍上,抡起木棒那么……这样……‘啪’一下,正好把那带头的脑壳敲碎了!哈哈,当时那叫一个爽快。剩下几个人喽喽怪叫,结果被我‘啪啪啪’一下一个都把脑袋敲开了。”

高勇听罢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暗道如此猛将无论如何都要收下,拍案叫绝赞扬道:“猛张飞果然名不虚传!”

张飞嘿嘿一乐继续说道:“后来听朋友说那一带到现在也没有乌桓人敢来!”

高勇伸出大拇指:“好,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张飞晃着头:“这算啥,还是小兄…啊高太守厉害,一下子收拾了上千人!”

高勇摆手道:“张壮士不要这样叫,私下里你我兄弟相称!”

“哈哈,好!对老张的脾气!”

除此之外,涿县地痞也被张飞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作恶。听得高勇热血沸腾,时不时的为张飞抱打不平叫上一声好!张飞也是难得有如此知己,说的更加有劲。

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晌午,高勇看看窗外光照,起身道:“晌午已到,不如由在下请客,诸位同去喝酒!”

张飞一听喝酒,乐了起来,大声道:“喝酒没问题,不过当由为兄来请!怎有让客人请的道理!”高勇哈哈一笑也不坚持,带领众人与张飞同去酒楼。

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张飞果如史书所载,酒量大得惊人。高勇派出以魏明为主十余特种兵为辅的庞大队伍轮番上阵都没能够喝倒张飞,这些人可都是东北汉子啊!

为祝酒性,高勇还教会了张飞现代划拳,“哥俩好啊,五魁手啊!六六六啊!喝!”结果师傅反被徒弟打败。几坛酒下肚,张飞面如红日,更显勇猛威武。一向以酒会友的张飞也对高勇甚是佩服,练武之人有一种特别的敏锐感觉,张飞发觉陪着自己喝酒的这十几条汉子每个人都身手不凡,而且还刻意隐藏杀气,这杀气只有在真刀真枪以命拼杀中才能练就。张飞暗自惊讶:高老弟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手下,可见传言非虚。

这一顿酒,张飞喝的异常开心。当晚高勇索性留在张飞家过夜,孙泰也被拉来又接着喝,四人借着酒劲吵吵嚷嚷的闹了大半夜。

高勇打心底佩服张飞的豪爽重义,张飞喜欢高勇的平易近人。随后几天内,几人日日喝酒聊天,夜夜喧嚣吵闹。一有空闲,张飞便要和高勇带来的特种兵比试两下。这些人一对一肯定不是猛张飞的对手,不过一旦人数增加到三五个,张飞就再难占到便宜。

数日已过,众人的陌生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高勇不在,孙泰、魏明和张飞兄弟相称比武切磋!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高勇直接挑明话题:“张兄,前几日的事可曾想好?此间生活虽然富足逍遥,但总感觉与张兄格格不入,如此一身武艺若不用在战场上,岂不惜哉?”

张飞摇头叹息,无奈道:“不瞒老弟,小时候爹娘常教导我文武并举,长大后投军报国建功立业!你看,这箱里、墙上……书看过不少,武也练得差不多,十六七岁便主动参加边军,想着上阵杀敌报效国家。可是那些个当官的平日里欺辱乡邻无恶不作,等到上了战场——他娘的比兔子逃得都快,打了败仗拿我们做替罪羊,我一时激愤把他脑袋揪了下来……这不后来改卖肉了!”

高勇听出其中深深的无奈,毅然起身来到张飞身前:“大丈夫立于世,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既然身有天赋勇力,便当效命疆场!辽西郡连接辽东诸郡地处要冲,北方乌桓虎视眈眈,高勇在此代替全郡十余万乡亲恳请张兄打开心结,全力协助在下抵御外寇侵略、平定周边蛮族!”言罢深深施礼。

魏明亦道:“翼德兄武艺超群天生神力,切不可轻易放弃置身世外,如此困顿一生如何面对泉下父母!”

孙泰陪同高勇一同施礼:“张老弟但请放心,主公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贪官污吏、奸佞小人早已被斩杀干净。孙泰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看到三人诚心邀请言语恳切,张飞心中深为感动,此时爹娘临终的嘱托再次在耳边响起,“保境安民,报效国家!”泪水止不住滚滚流下……“张飞愿助高太守扫平四夷,扬我大汉天威!”

得闻此言,眼泪落下,高勇内心激动,紧紧握住张飞的大手,此时此刻此情此尽在不言中,豪情在颤抖中交融,热血在凝望中沸腾。因为高勇知道,张飞重信守诺,此言一出必将终身追随永不背叛!

擦去眼泪,高勇仍然感激道:“高勇代替辽西百姓感谢张兄相助!并在此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相随永不背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张飞没有想到高勇居然会发出如此重誓,这在当时等级森严的社会是不可想象的,刘备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自己的皇族身份)才让关羽和张飞死心追随。

“这……高太守,你让老张如何?好,我老张也对天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追随永不背离!如违此誓,让我老张不得好死!”

在场众人同声欢呼,高勇笑着说道:“翼德兄,你看这样好不好?公堂上称呼不变,私下里还是兄弟相称爽快!”

张飞嘿嘿一笑:“好,全凭太守作主!”

招揽猛将,自然少不了见面礼。高勇命人将丈八蛇矛取来赠予张飞作为延礼。张飞见此矛沉重适度,通体镔铁精钢打造,矛杆长一丈,矛尖长八寸,刃开双锋,如游蛇弯曲,散发幽幽蓝光,切金断银,必是神兵利器,心中说不出的喜爱,当即拜谢。随即拿起蛇矛爆喝一声舞动翻飞。

霎时间,寒光四射、冷风阵阵、风云为之色变。张飞的勇猛威武借助这神兵彻底的释放出来,蛇矛上下翻飞,时如蛟龙入海时如飞龙在天,割裂空气发出的呼呼声不绝于耳。院内几名特种兵被蛇矛带出的劲风逼退数步,魏明更是心中骇然:“怎么主公找到的张飞如此厉害,刚开始仅仅是觉得他嗓门够高力量够大,切磋对打时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可是,此时蛇矛在手立刻脱胎换骨!……原来翼德是深藏不露!”

张飞大喝一声,一矛直刺洞穿院墙,而蛇矛毫发无损!张飞得高勇赠如此神兵,加之高勇一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顿觉胸中火热,不禁感慨:这样的主公哪里去找!更加坚定信念衷心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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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桃园三英之双雄初会

收了张飞之后,高勇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又有一种恶作剧的想法:“你说这张飞都归我了,那刘备还怎么桃园三结义啊!”恰在此时,魏明来报:城门处竟发现一卖草席之人!

高勇露出一张无法置信的脸:“叫上弟兄们,走!”十余人齐奔西城门,果见一人于城门之下席地而坐,前放草席,虽然天冷,仍然稳坐不动,颇有方丈大师的感觉。www.65txt.com走近细观,此人面相雍容大度,慈祥而又不失威严,肩膀宽阔,双臂略长于常人。沉着冷静气定神闲绝非普通人可比。高勇心道:“难怪这刘备会成为蜀汉之主,单看此人坐相就有一种超凡脱俗俯视寰宇的气魄,确实不同凡响”。

与此同时,刘备也发觉有人注视自己,偷眼观瞧,却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普通服饰腰悬短剑,目光炯炯背手驻足。扫视其后,更有数人卫护左右,非富即贵!

二人视线碰在一处,高勇缓走到刘备面前抱拳行礼:“在下斗胆,敢问这位兄台可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公?”

刘备不愧为一代雄主,当即起身,不卑不亢回答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怎知在下的事情?”

高勇听罢心中赞叹,笑道:“在下姓高名勇,不过一介商人,尝闻玄德公乃汉室宗亲,素有振兴汉室之志,故此特来拜望。”

刘备闻言面色微变,随即以笑容掩饰,心中却惊骇莫名,暗道:“此人如此厉害,知我姓名,晓我身世,虽然我有振兴汉室之志,却从不曾对外人提起。难道……”刘备不敢多想,笑容中隐含戒备:“呵呵,此些纯属以讹传讹,在下虽是汉室宗亲,怎奈祖上因罪失爵,如今已与普通百姓毫无二致。至于振兴汉室……作为皇族后裔有此志向也不足为奇。”

高勇听到刘备变相承认自己的振兴汉室之志,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只要刘备存有此志,便不能真心投靠,而且他拉拢人才的手段隐蔽厉害,非是自己能及,一旦与自己手下的保皇派勾搭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虑及此处,高勇下定决心:既然自己不打算招揽,那就想办法让刘备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这样天下大乱之际,多一个人割据,即能削弱牵制其它势力,又能增加隔阂方便离间,还能通过互相征讨破坏原有制度。

“好!不愧是中山靖王之后,忧国忧民当为吾辈楷模。”

刘备谦虚道:“岂敢岂敢,身为大汉臣民自当以报效皇上造福万民为己任!”

高勇拿起草席感叹道:“听闻玄德公师从卢公,又与渔阳公孙太守颇有交情,且言谈举止也非普通百姓能及,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刘备尴尬中更提高戒备:“这……备家境贫寒,多赖亲属邻里接济方能艰难度日。当年有幸师承卢公更与伯珪相识,此乃备三生有幸,怎可再麻烦他人?”

高勇佯装感动:“玄德公虑人虑己真乃正人君子!”

刘备听到夸奖却倍显失落:“正人君子?唉!世道变了……”

高勇可不想听刘备的多愁善感,靠近低声道:“家父在渔阳置办不少家业,怎奈人生地疏饱受排挤。”说着向魏明摆手,魏明会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布包交到高勇手上。高勇掂量一下放到刘备手中:“家父仰慕卢公久已,加之初到渔阳……这点意思先请玄德公笑纳,渔阳之事还请玄德公帮助说项。此次出门事务繁多,本打算与玄德公畅谈几日,怎奈时不我待必须立刻离开。他日如有机会,定要好好叙谈!”

刘备望见棱角分明的布包即知其价值不菲,立刻摆手挽拒,“这如何使得?圣人有言:无功不受禄,况且恩师……”

高勇心道:“你个刘备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点钱在我眼中不过九牛一毛,对你可是笔大财!”嘴上劝道:“玄德公切勿拒绝,此乃在下心意,而且玄德公乃卢公高徒,怎可做此低俗之事!”说着看看天空,“天色已晚,在下就此别过!”留下一脸错愕的刘备,转身离开了。

刘备还想拒绝,可感觉到手中布包的分量后犹豫片刻,再抬头时,高勇已经消失在街巷中。

高勇边走边想:“在没有足够实力吞并天下之前,必须想办法让这天下越乱越好,如此才能将旧制度彻底打破,建立新制度也更加容易。至于关羽……到时再说吧!”

回到张飞的住宅,高勇对张飞说道:“翼德兄,收拾一下,我们今天连夜离开。”

张飞一愣,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什么?今天就走?”

“是的,原本打算多住几天,怎奈看到翼德兄武艺高强书法精湛,我就想这世上还有没有人是你的对手……”高勇故意停顿一下。

果然,张飞接口道:“贤弟,有没有啊?”

高勇见勾起张飞兴致,目的达到,诡笑道:“好像是有那么两个人……而且我正打算去找他们!”

“真的?”张飞兴奋道。

“真的!”高勇肯定道。

张飞大喜:“好,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高勇本来打算见到武圣关羽后再走,怎奈刚才见到刘备,心中隐然感觉不妥,怕张飞被那个哭丧鬼给勾了去,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暂且离开一段时间,加深感情。此外,必须尽快赶往泰山钜平寻找于禁、陈留寻找典韦、豫州阳平寻找乐进以及谯县寻找许褚,现在这种状况,谁也无法预料黄巾起义的具体时间!

暮色中,一行五十余人离开涿县,晓行夜住,取道平原,过卢县、肥城,最后到达巨平。一路之上,高勇着重留意所经各地的吏治以及民生情况。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沿路百姓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苛捐杂税污吏横行,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土地的兼并已经达到无法想象的程度,普通地主拥地都达上千顷,即使是小一点地主占地也有几百顷,而处在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有地者寥寥无几,许多人成为大地主的佃农、租农。

有钱有势者无不高宅大院,无钱无地者只能卷曲在破屋危房之内。形式如此危急,地主、豪族仍勾结官吏继续聚敛财富、土地,迫使更多人成为佃农。如此循环导致的另一个恶果是造成大量百姓流离失所,逃难流亡中露宿街头客死他乡。

此外太平道也引起了高勇的注意。进入冀州不到两天便发现多数村庄气氛诡异,人数几十到数百不等。他们多数打着太平道的名号组织穷人帮助穷人,慢慢拉拢贫民入教。看到越多,越想彻底埋葬这个腐朽的王朝。

每当看到那些衣不遮体的贫苦百姓在寒风中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每当看到那些孩童因为饥饿而哭泣,高勇就忍不住伸出援手,买粮熬粥救济贫苦百姓。如此一来,前进速度逐渐减缓。

孙泰知道高勇心中不忍,建议道:“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留下几个人负责处理,否则会影响预定的计划!”

高勇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自己又实在不忍心,闭目沉思许久:“这样吧,给赵郡丞送封信,让他斟酌一下,悄悄派人化装成地主、豪族到冀州及其周围地区以招收家仆、佃农的名义收容贫苦百姓,然后想办法带到三郡,这样既可以增加人口也可以让这些人有条生路,不要吝惜钱财。另外通知荀郡丞做好接应工作。”

孙泰领命:“是,属下立刻去办。”十余天后,冀州各地骤然冒出许多‘地主’、‘豪族’,他们一边施舍救济,一边召集穷人拉家带口到辽西开荒种地,条件优厚。于是平和的表面下,小股无地百姓如溪水般逐渐汇往三郡。

此举亦引起太平道张角的注意,派人秘密打探这些地主豪族的背景,毕竟他们在和太平道抢夺最重要的‘资源’。然而,大半月下来竟一无所获,许多派往辽西的人一入右北平即失去联络,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疑惑与无奈中,张角只得加紧行动,为岁在甲子作最后的准备。

此间事了,高勇加紧赶路,总算按照预定日期赶到钜平。入城后立刻打听于禁此人。不多久特种兵纷纷回报,确有此人,今年刚满22岁,只不过前两日被抓正关押在大牢中,此事在钜平造成相当轰动,但具体情况却没有几人清楚。

高勇一听心中大急,思索片刻后说道:“魏明,立刻派人查明原委,同时对县牢进行侦查,文的不行,只能动武劫牢。”

孙泰道:“太守,劫牢容易,可于禁的家人怎么办?”

高勇嘿嘿一笑:“先去看看再说!”

一行众人很快找到于家府宅。沿路打听得知,于家本是钜平县望族,与附近几大世族多有往来,隐然成为钜平世族领袖。只因新任县令为弄钱买官巴结上司,强令县内百姓按人头缴纳年奉税,本来此地贫苦百姓已然被重税压得喘不过气来,经这一弄,立使百姓大量外逃,更激起民变,县令大怒,调郡兵镇压,死伤百余人。

经此一闹,奉钱难以收齐。于是县令发狠,再下一道命令,向县内有钱大户摊派。没想到于家带头不交,其它几大世族也共同抵制。此举使县令大火,立刻派差役将于家唯一的儿子于禁抓起投牢,同时将那些抗缴世族的亲属抓了百余人统统下了大狱,扬言道:不交钱便问斩。

高勇递上名帖等候,不多久于禁的父亲亲自出门迎接。老人两鬓斑白步履蹒跚,远远抱拳行礼,:“不知玄菟郡守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高勇紧走两步,扶起于父说道:“怎可如此,该是晚辈给您行礼!”二人相视一笑,共同步入客厅。

入座后,于父首先问道:“玄菟远在幽州辽东,为何不远千里来此无名小城?”

高勇笑答:“此来正是为令郎于禁。晚辈从师学习时常听恩师提到钜平于禁乃是大将之才。如今晚辈治下玄菟郡内有山贼路匪肆虐、外有蛮族虎视眈眈,急需统兵将帅。故此前来相请,希望令朗能够屈就玄菟协助晚辈保境安民。”

于父听罢淡淡回道:“犬子于禁虽喜谈兵论武,却从未有投军的打算。何况现在其人不在家中……实话说了吧,他刚被县令抓入大牢!”

高勇佯装惊讶焦急问道:“什么?难道街头传言是真?”

于父苦笑:“全城皆知,又怎有真假之分?”言罢哀叹一声。

高勇见其反映,猜知其中必有隐情,遂试探道:“不知于公何故叹气?交钱放人,不是吗?”

于父道:“话是没有错,可是……唉,一言难尽!”

高勇立即抱拳:“于公但讲无妨,如有可能,晚辈一定鼎立相助!”

于父打量高勇,眼中戒备仍未消除,“高太守年纪轻轻已成一郡之长,非富即贵,仕途定然一帆风顺。若是平常人家只怕熬到而立之年也未必坐得上郡丞之位。”

高勇爽朗一笑:“于公言语幽默,诚然若经察举孝廉之途,晚辈无论如何也坐不上太守之职。其中巧妙想必天下人人皆知,不过,有一点晚辈可以保证,玄菟郡无苛捐杂税无贪官污吏。至于说钱财出处,乃是源自晚辈祖上传下来的造纸之法!”

于父手捋胡须,露出难得的笑容:“噢,原来如此,老朽误会太守了!”说到这于父突然一愣,似乎像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莫非,你便是发明高纸、刊印书籍的高勇?”

高勇微笑默认:“营生之道,入不得名士法眼。”

于父却摆手道:“此道与普通商贾之道不同,此乃散播文风、弘扬学术之大道!殊不知,高太守早已声名在外,倘若得知升任太守,只怕贤士名家趋之若鹜。自打犬子在外买回《战国策》便爱不释手,整日研读彻夜不眠。”

高勇赞赏道:“果如家师所言,于禁真乃将才!”

于父面露欣喜却转而暗自神伤:“实不相瞒,于家已经徒剩空壳,带头抗税实乃迫不得已。”

高勇不想于父话题转换如此之快,可总算说出实话,心中亦随即打定主意:“于公不必担心,既然县令只求钱财,那么这笔赎金晚辈出。”于父听闻此言不敢置信的望向高勇……

当日,于家派人将高勇赞助的钱财送至县令手中。高勇兴奋的返回客栈,为收下一员大将而高兴,同时命令众人准备收拾行装继续下一个目标。可是刚到傍晚,于父颓丧着脸找到高勇,气愤道:“高太守,老朽实在是对不住了。下人将钱交给县令后那个县令仍不放人,并以于禁带头抗命为由一定要法办……除非把老朽的小女儿…唉!”

高勇听闻“啪”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大骂道:“无法无天!”

这时孙泰由屋外走进,在高勇耳边低语:“主公,刚才手下在监视县府时发现有几人陆续由后门进入,经过打听才知道那几个人全都是县内头面人物!看样子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勇心中一动问于父:“于公刚才说道县令拿了钱还要强娶您的小女儿是不是?”于父点头称是。高勇在屋内走了几个来回,面色凝重道:“于公,晚辈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父心急的都快哭出来,无奈道:“都这时候了,什么当讲不当讲!”

高勇心中猜想:“历史上可能正是因为于父将女儿嫁给县令才让于禁出了大牢,同时也感叹自己如果晚来那么几天恐怕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了!”遂仔细分析道:“这钜平县令恐怕铁了心要和于公过不去,刚才晚辈手下报告,他们发现县令与县内几大家族过往甚密,此刻正在县府内商议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晚辈推测这极有可能和于禁有关!”

于父听完圆睁双目,脸上写满疑问与困惑,口中反复念叨:“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

高勇继续道:“综合各种情况,晚辈觉得抓捕于禁的背后极可能隐藏着一个大阴谋。其目的恐怕就是于公的女儿!县令先是通过索要钱财迫使您不得不抗命,里面恐怕是县内大族和县令合谋,也许其中还有和于公相当熟络的人。只有这样县令才能掌握于公家中无钱的窘境,然后再通过一些人——其中不乏您的好友煽风点火鼓动抗令不交,如此那县令就有了借口将于禁捉拿入狱,之后再发出限期交钱的要求。其他人自然很快把钱如数奉上,而于公这里却没有这个能力。如晚辈所料不错,一两日内那个县令定然会来谈及迎娶之事!”

于父义愤填膺,胸口起伏,嘴唇不住颤抖,已然气的说不出话来。高勇喝口水安慰道:“不过,那个县令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晚辈的到来,让于家能够交上那笔钱。于是他被迫露出了狐狸尾巴!”

一旁的张飞大吼道:“该死的卑鄙县令,贤弟让老张把他脑袋揪下来!”

高勇按住张飞肩膀说道:“这可不行,如此一来我们的行踪将会暴露,弄不好还会连累于公一家人。”

张飞细想此言不假,只得冷哼道:“这次听贤弟的,下一次绝饶不了他!”

听到高勇如此详尽的分析,于父恍然大悟:“怪不得总有人让于家带头抗令,原来这是一个圈套!我……我……真是老糊涂了!”边自责边摇头叹气。

高勇看到时机成熟心生一计劝慰道:“现在看来此地不可久留。即便这次不成,想那县令也不会善罢干休,定会再想其它诡计。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晚辈斗胆邀请于公举家迁往玄菟郡,房屋、田地、旅程等一切事项均由晚辈安排。”

“这……犬子于禁该当如何?”于父疑虑道。

高勇浅笑:“当然是交给晚辈来办,保证将于禁安全送到于公面前!”

听到此言于父闭目沉思,高勇也不搭话,静待于父答复。虽然玄菟郡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但高勇相信为了儿女,于父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大。

果然,一番深思熟虑后,于父下定决心:“如此有劳高太守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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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苍天已死(上)

高勇与魏明、孙泰制定出劫狱的详细计划,三个特种班负责劫狱,两个班协助于家潜逃。www.65txt.com计划拟定,于父立刻返家,入院后紧闭府门,召集众家仆,除心腹老弱留下外,其余一律发给盘缠遣散。随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将家人分批送离,在特种兵引领下到城外集结。

夜幕降临城门关闭前,于家上下百余口在二十名特种兵的保护下全部离开钜平,由于行动隐蔽没有受到任何怀疑。城外十里处的密林中,高勇让于家老小先行休息,留下一个班警卫。自己带领一个班潜回到城门附近准备接应魏明等人。随着“咣当”一声轻响,钜平城门合在一起。漆黑夜色缓慢落下,高勇心中默默祈祷,并为魏明等人捏了把汗。

城内县牢门外,两名差役倚墙打盹,昏暗的灯光由牢内射出,冷风一阵紧似一阵,嘶哑吼叫由牢内断断续续传出,在这阴冷的夜晚尤其令人恐惧。

这时,两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晃晃悠悠骂骂咧咧从小巷中走出,“我……跟你说……我曾经一……一拳打死过老……虎!”“别……扯了,我还不知道你……要是那样我就……就能打死狗熊!”

看门的差役看到人影后立即警觉起来,可是当他们发现那不过是两个酒鬼互相吹牛便逐渐放松戒备,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对吹。两个酒鬼越走越近,而身体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差役被二人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毫无防备的任凭两个酒鬼靠近……突然其中一个人好像被石头绊了一下身体猛然前扑,那名差役躲闪不及被酒鬼撞个满怀。

另外一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可是那个被撞倒的差役再没有爬起来。只有酒鬼一个鲤鱼打挺身手敏捷的站立起来。差役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然晚了,另一名酒鬼不知何时靠上近前单掌向差役后脖根狠狠砍下,差役脑袋一歪瘫软着摔倒下去。

街角阴暗处,魏明看到手下已经解决门卫,立即打出手势:一班留下监视情况,做好接应;二班冲进大牢。

魏明戴上面罩跑向大牢,两名特种兵将差役拖到角落里,扒下衣服自己穿上扮作差役守在牢外。牢内的几名差役看到突然涌进来的十余蒙面人俱是大惊,尚没来的急呼救便被撂倒三人,剩下两人拔剑出鞘扑了上去,一边大喊:“有人劫狱!”一边奋力阻挡。但是,他们怎是特种兵的对手,仅仅喊了一句便颓然晕倒。魏明取下钥匙命人打开全部牢门,同时低声呼喊:“哪位是于禁?哪位是于禁?”

“在下就是!”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穿着囚衣快步走来,魏明一看与于父描绘相差不多:面容俊朗,高鼻浓眉,年纪约二十五六,胡须稍重,体格健壮。

魏明抱拳道:“我奉主公之命前来相救,于公子家人已经在城外等候,快随我离开这里!”

于禁一脸莫名,待要发问。却听魏明道:“什么都不要问!到城外自会有人跟你解释!现在快点离开!”说完命令两人保护于禁混在外逃的囚犯中冲出大牢。于禁一头雾水跟着这十几人跑出牢狱。

刚到门外,魏明吹响竹笛发出信号,守在城门附近的第三班十名特种兵立即行动,以迅雷之速解决掉城门守兵,打开城门。

大狱这边一闹,县府立刻得到禀报,县令得知有人劫狱后大发雷霆,一边命人到郡府请求增派郡兵,一边自领县内差役及十余郡兵奔向大牢。

当魏明撤退至城门时,县令带人也已赶到。火气正盛的县令看到数十蒙面人正在向城外逃跑,守门郡兵尽皆倒地不起,震怒道:“给我杀!别让乱民跑了!”言罢指挥身边的十余差役上前抢攻。

魏明知道形势刻不容缓,立刻下令:“三班守卫城门!一班二班迅速解决战斗!”随后带领身边两名亲卫杀奔县令。

仍在大声叫嚷的县令看到有人举刀扑来,吓得身心巨颤,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差役见此情景,知道表现的时候到了,当即大喝一声跨前一步挡阻魏明。可是他们这些平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人怎会是长年与外敌在战场上拼命搏杀的魏明对手,“咔咔”两刀——两个人头干脆利落的掉到地上,正巧轱辘到县令手边。县令看到沾满泥土血液的人头吓得连声大叫转身拔腿欲逃。

魏明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正要上前补上一刀,忽闻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暴喝:“老魏,把这厮留给我!”人随声到,一人骑马手舞蛇矛“啪啪”两下挑飞两名挡路的差役,随即追到县令身后一矛将其贯穿,用力上挑。可怜的倒霉县令被扔到十余丈外摔得七零八落。其余差役哪见过这般杀法,哭喊着纷纷逃开。

魏明看到来者正是张飞,知道这是高勇派来接应的人,也不言谢立即带人撤出钜平。刚刚离开即碰到迎面过来的高勇众人,“怎么样?刚才看到你们好像被郡兵缠住?”

魏明眼中闪过激动神色:“回禀太守,没有什么。钜平县令带人追赶过来!”

此时,张飞骑马奔来哈哈大笑:“痛快,那个鸟县令被我一蛇矛给挑了!”乘此兴致,众人各自骑马狂奔,迅速消失于漆黑的夜色之中。

这一夜钜平城内大乱,直到第二天,郡兵才姗姗赶来,怎奈早已人去屋空。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于禁安全逃出,在城外与其家人会合。于父感念高勇恩德,当即要求于禁发誓对高勇效忠。于禁此刻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居然是一郡太守,而更重要的是,他看到魏明所率特种兵的作战能力后心中大骇。经常研究兵法的他十分清楚强将手下无弱兵的道理,当即拜谢主公。

高勇自是大喜,扶起于禁:“得良将相助,真乃吾之幸运也!”

一行人连夜赶路奔向济北蛇丘,路上于禁实在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寻机问道:“主公,能否告知禁这些护卫如何训练出来的?看他们个个勇猛似虎、作战手法大异于平常军兵,实在令人怦然心动!”

高勇知道历史上于禁即是以练兵闻名,故作神秘道:“这个嘛,现在我只能透露一点,其他的只能等到达玄菟郡后,自己亲自去看喽。”

于禁嘿嘿一笑:“一点也可以!”

高勇说道:“他们正确的名称应该叫做:特种作战部队,简称特种兵!主要用于特种作战。比如钜平的营救,此外还可进行敌后侦察与破坏、奇袭、配合主力部队作战等等。特种部队注重单兵作战以及小队配合,这一点与在战场上厮杀的正规军队有很大不同。”

于禁不住点头:“怪不得作战方式如此怪异。”

魏明凑近道:“还不止呢,高太守博学多才通晓天文地理十分厉害,他设计的铠甲、弓弩、刀剑无不是战场利器,前段时间玄菟郡仅用五千郡兵硬是击退两股乌桓兵马,让他们近四万人伤亡过半。”

于禁惊呼:“什么?”

这时,张飞奔来,满脸通红颇为滑稽。于禁一看吓了一跳,急道:“张校尉怎么了?”高勇也看到张飞异样,关切注视。

张飞憋了好久,才勉强说道:“还不是你那个妹子,听说我把县令给挑了,非要我给她讲……弄得我老大不自在!”几人听罢同时哈哈大笑,高勇险些掉下马去。只有张飞如堕雾中,傻呵呵地看着他们。

于蛇丘暂歇,高勇写信交予于禁,并派上一班特种兵护送于禁一家赶往玄菟郡。尽管于禁坚决要求同行,高勇仍未答应,嘱咐他好好陪护家人。众人在此分别,休整两天后各奔南北。

一行人取道东郡奔向陈留。入城后,高勇立即派人打探典韦这位三国时期与张飞齐名的超级保镖。可是探查结果让人颇为失望,高勇发现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一步,典韦已经因为打抱不平杀死此地几名横行霸道的差役犯了重罪被官府通缉,早在数天前逃离陈留。

张飞听说与自己有一拼的人物离开后大呼可惜!高勇看他那模样就差哭天喊地了。不过霉运好像仅此一点,离开陈留,一行人继续赶往豫州颖川郡的颖阴,并且在那里遇到了高勇梦寐以求的两大人才!

颖阴位于今许昌市附近,在东汉是一座有着悠久文化历史的大型城市。踏入颖阴地界,立被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围绕。错落有致的村舍,纵横田间的小路,还有如艺术品般分散其间的林木。沿路行人、农民皆知书达理通晓世情,即使五岁孩童也能背得几首词赋唱得几首歌谣。高勇被这里的一切深深吸引,不禁感叹:“真乃中华文化荟萃之宝地!”

进城后,高勇立即着手打探三国时期名声不响英年早逝却足以位列前五的谋士——戏志才。此人是荀彧推荐给曹操的第一位谋士,按照曹操的高标准严要求,才学不高是绝对看不上眼的,显见其才学。而戏志才死后,曹操问荀彧谁可代替,荀彧方才举荐郭嘉。由此亦可窥见戏志才的能力。

经当地人指引,高勇一行直接来到戏志才府门前。据路人介绍,戏志才今年刚满三十,父母早逝,全靠自己一人操持家业。此人心怀大志学富五车,广交天下才学之士,见识学问非一般人可比。

府门外,高勇递上名帖静立等候,可是这一等足有一个时辰。如今已是十二月天气,寒冷虽然及不上辽东,却也达到刺骨的地步。与高勇同样东北的魏明等人倒是没有什么,可张飞却是呼呼喘着粗气,压抑已久的满腹怒气终于控制不住喷涌而出,他大步走到门前伸出铜锤般的铁拳准备狠砸府门。

高勇急忙上前制止,严厉道:“不许无礼?我等此来拜访大贤,多等一会又有何妨!如此莽撞是要坏大事的!”说着强行将张飞拉了回来。

张飞虽然心知此举鲁莽,可怒气难消,口中仍大吼道:“算什么大贤?鸟人!主公前来拜访,他却让人在门外受冻苦等,哼!”

高勇心中大急,古代贤人都有些怪脾气,考验拜访者是常有的事,刘备顶着汉室宗亲的名衔去请诸葛亮还要三顾茅庐更别说自己这个边郡太守了,像张飞这样多半要坏事!刚要制止张飞破骂,突闻门内一人说道:“何人喧哗?竟敢在门外口出污言秽语!”随后府门打开,一名灰袍中年人仙风傲骨站于门后。

高勇定睛一瞧:此人衣襟笔挺傲气不凡,双手背负眉宇轩昂,莫非他就是胸怀天下安国志、才智堪比汉张良的戏志才?

戏志才亦同时打量眼前少年:浓眉阔目,神色内敛,身材消瘦,姿容挺拔,少了几分懵懂与顽皮,多了些许睿智与稳重。

高勇拉下张飞独步上前抱拳施礼:“想必公台即是颖川闻名的戏先生?”

戏志才回礼:“正是在下,不知小兄弟是?”

高勇答道:“幽州玄菟郡太守,姓高名勇,因不满十六岁,尚未取表字。”

戏志才微微点头:“玄菟距此千里之遥,高太守定然旅途劳顿。寒室简陋,尚可略备酒菜,请高太守莫要嫌弃。”言罢伸手想请。

高勇毫不客气:“如此晚辈叨扰了!”

张飞看到戏志才颇有礼数火气大消,嘿嘿笑道:“还算有名士风范!张飞山野村夫不懂礼数,望戏先生见谅!”

戏志才哈哈笑道:“张壮士过谦,能被高太守看重者绝不普通。请!”

魏明抱拳:“在下魏明,现任辽西都尉。”

孙泰亦自行介绍:“在下孙泰,现任玄菟校尉。”

戏志才依次回礼,面容虽波澜不惊,内心却颇为惊讶:张飞不用细说,单看外表即知是世间少有的猛将;魏明面容清秀身材魁梧,是员文武双全的大将;孙泰神情肃穆,沉稳中略显急躁,眉宇间写满忠贞与刚毅。

众人进入院内,戏志才让仆人带领魏明、张飞等人进入旁厅休息。张飞倒是没有什么,仿佛来到自己家中,大呼小叫要喝酒吃肉大快朵颐,魏明、孙泰却坚持陪在高勇身边。戏志才心中赞许,引领三人步入客厅。

温水润喉,寒气消退。戏志才首先问道:“高太守此来何意?决不会是慕名拜访这么简单吧?”

高勇热水入肚通体暖意,见戏志才直奔主题自己也不好敷衍,干脆回答:“请戏先生出山保黎民、安社稷!”

戏志才听罢顿时哈哈大笑,孙泰、魏明同时警觉,各自手按刀剑。许久,戏志才止住笑声,厉声喝问:“保黎民、安社稷?好大的口气!知不知道仅凭此六字足以灭族抄家!”

听闻此言,魏明、孙泰同时抽出刀剑。高勇凝望戏志才,见其眼中毫无怒色,心下放宽,抬起右手道:“我们是客人,怎可无礼!”随后悠然自得的品味温水滋味,“倘如是光武帝再世或许有此下场,但仅凭现在的朝廷……难!”

戏志才平静如常仿佛早知答案,反是见高勇镇定如斯心中大为赞赏,问道:“何以见得?”

高勇轻轻放下水碗,数指回答:“其一,皇上处事不明、任用奸佞;其二,朝纲混乱、军备荒废、吏治败坏;其三,天灾人祸不断,圣命难出皇城!”

戏志才闻听此言首次露出震惊神色,虽仅一瞬仍被高勇看在眼里,“一、二条名士皆知,可这第三条从何说起?”

高勇清晰而缓慢的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张角——太平道!”

戏志才神情一怔,再次仔细打量面前少年,“高太守何时加入的太平道?”

此番轮到高勇大笑,“太平道?张角下跪哀求我都不去!”

戏志才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拍手赞道:“文若眼光精准,我正奇怪为何一向自诩清高的他怎么会去辅佐一个年纪轻轻没有显赫家世、没有深厚背景的无名少年,如今一见……嗯,志才心服口服!”

这时,仆人推门入内:“老爷,陈公子又来向您请教了。”

戏志才看看高勇说道:“高太守,志才给你引荐一位青年才俊!有请陈公子。”

高勇一听顿觉奇怪,“戏先生,这位陈公子是何许人?”

戏志才伸手指向门外笑道:“来了!”

“晚辈陈群拜见戏先生!多番叨扰,望请海涵!”

“什么?陈群?”高勇惊讶万分,刚刚喝入口中的水顺着嘴角倒流出来,心中记起陈群履历。孙泰见高勇异状,急忙呼唤:“主公,主公,您怎么了?”

听到孙泰的声音,高勇的思绪才由《三国志》的记载中回来,将口中余水咽下,擦去衣襟水珠,聚拢目光仔细打量,只见陈群:清雅威仪冠朝堂,年轻有为志高昂。九品官制传后世,两朝托孤忠名扬。

戏志才起身相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陈群躬身施礼:“戏先生因何事如此高兴?可否与晚辈分享?”

戏志才笑道:“长文目光敏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来,我给你引荐,这位少年就是你仰慕已久的幽州高勇!”

“嗯……咦……什么?你便是造出高纸、刊印书籍的幽州高勇?”

高勇起身施礼:“正是!”

“啊!群一直以为……想不到竟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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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苍天已死(中)

戏志才指点陈群介绍道:“这位是颖川后起之秀,通古今晓经史,满腹经纶才堪大用的陈群陈长文!”

高勇立刻收起惊讶,努力保持平和镇静:“想不到今日有此大幸,得遇两位旷世奇才!”

陈群稍显动容,目光游动仔细打量高勇,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只比寻常人多了几分稳重与机敏,除此之外与同龄人没多大差别,倒是其身后侍立的二人颇有大将风范。www.65txt.com

戏志才道:“长文,不要小看眼前的少年,他现在官居玄菟太守,肩负保境安民的重任。”

陈群闻言一怔:“高太守过奖,陈群愧不敢当。玄菟郡距颖川数千里,高太守不辞老苦来此,想必是为了戏先生吧!”

高勇点头道:“正是。辽东虽然清苦,却接外夷通南北。自乌桓势起,数年来频繁侵扰,民生凋蔽困苦不堪。而洛阳朝廷不闻不问,身为太守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故此,晚辈想请戏先生相助保汉境富黎民。”

字字沉重满含血泪,陈群心头颤动,转问戏志才:“戏先生如何打算?”

戏志才仰望屋顶:“志才读书时曾悟出一条道理:君择臣,臣亦择君!即是说应辅佐值得辅佐之人。”

自三国起,此准则成为众多名士择主首选,当然对于高勇来说更加熟悉,毕竟现代社会双向选择早已是社会主流,遂赞道:“精辟,良禽择木而栖!”

陈群听此言亦由衷赞叹:“妙哉!良禽择木而栖!至理名言啊!”

戏志才望向高勇问道:“高太守,志才学识浅陋,但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高勇微笑,心知第一关考验通过了,“戏先生请讲!”

“当今朝廷无道,天下民不聊生,诚如高太守所言,军备荒废,吏治败坏。如果朝廷不思悔改,以致民心不附,久之必使天下大乱,到时民变四起……天下仁人志士必将择明主以扶之!故吾有两问:一、天下何为重?二、如何可得天下?”

高勇明白戏志才心中所想,而他的答案在现代早已人人皆知,遂慷慨答道:“天下何为重?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何可得天下?得民心者的天下,还需近贤臣、远小人、纳忠谏、广言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好!”戏志才精神大振拍手叫绝,慨然道:“文若曾想将志才举荐给高太守,但被志才婉拒。我给文若写了九个字:听其言、观其行、察其心。而文若兄显然对高太守十分敬重,在回信中仅写两句话: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随信一起的还有几份《新报》,这令志才大为惊奇,仔细阅读后,发现里面公布的条令律法对国计民生大为有利,诸多主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对百姓对官府都能产生莫大的好处。特别是《商法典》,通过向鼓励商贾规范收税以减轻农户负担,进而使百姓富足府库充盈,令志才不得不赞叹世间惊奇,也更加想要知道这位年轻太守究竟是什么人?如今听过太守肺腑之言,方才明白太守匡复社稷之志、经天纬地之才、拳拳爱民之心!一席话使志才茅塞顿开,故此,志才决定追随主公!以扬中华万古之魂!”

高勇听到戏志才表露心声顿感激动,伸手握住戏志才高兴道:“得公相助,如孝公得商鞅、高祖得张良!玄菟幸甚!百姓幸甚!”

陈群听到高勇之言亦心中激荡,起身走到高勇身前:“高太守,陈群曾听戏先生提起玄菟郡实行临时管制,乡轶、亭长采用公平民选,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戏志才恍然大悟:“好你个文长,居然敢偷看《新报》!”

高勇笑望陈群详细解释民选之法:“民选故名思意,由百姓自己选出信任的人担任官员,以前的乡轶、三老、亭长、里正等均由推举产生,他们多是本地大族推选,只代表少数富户大族的利益,于普通百姓毫无益处。而玄菟民选,则是全体百姓投票选出,如此选出的官员才能为大多数贫苦百姓说话,也有利于官府制定政策。而这些官员因为有百姓支持,执行官府政策更加容易,方便上情下达。”

陈群听得如痴如醉,末了坚决要求:“陈群也想到玄菟去,不知……”

高勇大喜过望,立刻安排一切,恨不得签字画押,生怕这只大鸭子飞了!

接下来的几天,高勇与戏志才、陈群促膝长谈,既加深彼此了解,也使他们二人获得许多未知的新奇事物。通过这些未来的知识彻底将二人兴致勾起,随着探讨的深入,陈群对高勇构想的未来新制度越加着迷,五日后终于按耐不住,向高勇要下赴任文书直奔玄菟而去。戏志才可没有像他那样,他决定跟随高勇完成后面的旅程。

在颖川多休息两日,高勇即刻启程奔赴阳平。这里还有另一位三国名将——乐进。

乐进,字文谦,三国时曹魏名将。以胆识英烈而从曹操,随军多年,南征北讨,战功无数,从击袁绍于官渡,奋勇力战,斩袁绍部将淳于琼。又从击袁绍子谭、尚于黎阳,斩其大将严敬。乐进与张辽、于禁、张合、徐晃号为名将。不久乐进别击黄巾、雍奴、管承,皆大破之。从平荆州,留屯襄阳,进击关羽、苏非等人,击退其众,南郡诸郡的山谷蛮夷都前往乐进处投降。后来从曹操征孙权,假进节。曹操回师后,留乐进与张辽、李典屯于合肥。又以乐进数有军功,迁右将军。建安二十三年逝世,谥曰威侯。根据这些评价即可看出乐进不仅是一员勇将,更是一名统帅之才。

入城之后稍加打探便找到乐进府邸。乐家虽然不是本地名门望族,却因乐进能文能武而声望颇高,阳平县令数次举荐乐进为孝廉,均被婉言拒绝。他的朋友问他为何有官不做?乐进笑谈:“文官者只能够保境安民。吾欲为将,开疆扩土御敌于外!”

稍事休息直接拜访乐进。亲见乐进,高勇心生赞叹不虚此行:雄浑有力擎天手,威武挺拔虎熊姿。习兵练武开疆志,征战沙场难有敌!

乐进面容威严待人却甚是和气,将高勇众人让入屋内落座。乐进以余光扫视,颇显高贵气度:“诸位找到乐进有何指教?”

高勇抱拳,诚恳道:“在下幽州玄菟郡守,听闻乐壮士武艺高强通晓军事,故特来拜访,希望乐壮士为国效力,到玄菟屈就校尉抵御外寇建功立业!”

乐进皱皱眉,眼角下垂,视线落在案上,沉思片刻,在高勇期盼的目光中回绝道:“多谢太守美意,怎奈乐进已与人有约在先!”

不仅是高勇,身后的戏志才、魏明等人亦显吃惊神情,张飞暗自咬牙握拳怒视乐进。高勇急问:“不知是何约定?”

乐进看看高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怪笑,转而平静如常淡然答道:“年前乐进与一好友相约数日后比武切磋,然后共赴洛阳投军,效力疆场!”

高勇已然觉察出其中问题,但仍佯装不解:“到玄菟郡领兵抗击外敌不正是如此吗?莫非乐壮士是因为玄菟地处偏远?抑或是高勇没有显赫身世?还是因为年纪……”

乐进尴尬的笑了一下,吱唔道:“这个……也不是了!”

高勇一听即懂,当时门阀制度盛行,许多人以效命名门望族、显赫身世者为荣,至于说才能人品倒在其次。因此许多人一见面都先说自己的祖上是什么大官,做过什么大事……像戏志才、陈群如果不是荀彧举荐恐怕自己连门都进不去,不过他和沮授一样被高勇的新奇知识吸引才辅佐效力,算是另类。即便如此,高勇仍然没有放弃,打算继续劝说。

这时身后的戏志才说道:“乐壮士既然是因为比武而无法到玄菟效命,那么志才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众人同时望向戏志才。

“但请讲来!”

“由乐壮士和这位张校尉比试一番,壮士获胜,我等立刻离开;倘若壮士打败……”

乐进不等戏志才说完便抢道:“若是乐进打败,当立刻跟随高太守赶赴边疆!”

高勇听罢心中暗自赞赏戏志才的才智,同时也在为乐进被骗而感到出口恶气。

张飞听完大笑:“比武?哈哈哈!我来!说定了,打败后你乖乖跟贤弟走!”

乐进自打刚才便已注意到身材魁梧的张飞,此刻被戏志才言语相激好胜心起,一口应诺:“好!一言为定。”

张飞是何人!据后人评价其武力或许尚在关羽之上!本就高出乐进不少,再加上这一次乐进小瞧高勇,张飞存心以力压人,打算好好为老弟出气,故一上来即毫无保留全力主攻。乐进虽然有所准备,却因一惯自傲而略有松懈。

第一回合,张飞舞动丈八蛇矛使一招力劈华山,本已力大厚沉,再配上张飞的怒气冲天仿如惊雷击落!乐进大话已出不能躲闪,只好举枪上挡……只听“当”的一声,如闷雷在院内炸响,震得观战众人耳膜发疼。张飞的蛇矛被震回半空,口中却是大声叫好:“痛快!再吃俺一矛!”

第二招紧随而至——横扫千军!乐进有苦难言,张飞力道之强远超想象,第一下即震得双臂麻痛难忍几乎失去知觉,血气上涌至胸口。看到张飞第二招已然发出,心中激起斗志,大喝一声挺枪反刺……于是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丈八蛇矛似巨蛇飞舞,龙腾于天,全力主攻——力劈华山、横扫千军、横江铁臂……乐进也不含糊:投桃报李、刺日、斩月、飞雪……只是张飞武艺完全出乎乐进想象,第一招就吃了亏,随后几招虽然勉强抵挡却因为失却先机而处于被动,只剩守成之力!此后张飞越战越勇,身体渐被蛇矛带起的劲风包裹。十八招时乐进兵器被震飞,满脸羞愧,只得遵守诺言,拜高勇为主公。

此后,乐进每见张飞都要保持距离,有人不解,问之。答曰:“吾不敢挡其锋!昔阳平一战,吾十八招拜于其手,对其锋芒尽失矣!”不管如何,高勇得到了乐进,只是心里有点对曹操过意不去,只好许愿将来放他一马!

乐进安排家中诸事后,随同高勇一起向谯县进发。一面细心观察高勇言谈举止,一面向张飞讨教武艺。当他得知张飞乃屠户出身后,一张严肃的脸整整憋闷了两天。后逐渐与魏明、孙泰熟识,从他们那里得知刚刚发生的辽西大战和高勇一手创立的新军及其新式装备,特别是使用步兵战刀及铠甲后,对高勇的态度立显钦佩,之前的轻蔑与傲慢荡然无存。

路上,魏明与孙泰更是加油添醋,将高勇参与指挥的火烧乌桓、突袭柳平、阻敌新阳、令支大捷等经典战斗一一述说,更将其中的生死搏杀、斗智斗勇描绘的淋漓尽致。尽管乐进精通兵书战阵,但毕竟缺少实战锻炼。此刻得知以上各场大战均出自高勇之手,顿感惊讶,竟为自己当初的态度感到懊悔。一有时间便即询问虚心学习,态度愈显恭敬。

戏志才也由此得知高勇制定的远交近守迫敌退兵之计,相对于乐进喜好的战术层面,他更注重战略部署,特别是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创造出有利于自己的战略环境。联手夫余、鲜卑对抗乌桓、高句丽,于东、北两线不用一兵一卒即能达到战略平衡,为集中兵力抵抗乌桓创造条件。这种大胆的战略部署与安排充分体现出一个人的军事素养与战略眼光,戏志才对高勇的好奇越加浓厚,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呢?仅靠名师指点?呵呵,戏志才清楚所谓名师出高徒也是要看徒弟素质的!

高勇无暇顾及沿途风光,心思全部放在民生上面,兖州、豫州地处中原,河流遍布农业发达,百姓大多够得上温饱线,不似幽冀那般食不果腹,但吏治腐败与其不相上下。地主豪强勾结官府欺压普通百姓,官民对立相当严重,个别地方还爆发了小规模的农民起义。当然在优势官军的镇压下相继被灭。面对如此情景,戏志才徒自哀声叹气。

此地太平道与黄河以北相差不大,传道、扶弱、治病、救人,于暗中积聚力量,等待岁在甲子的呐喊。

许褚,三国武力排进前五的猛将,与典韦齐明,以勇力闻名天下。此人历史上记载不多,只有他的勇猛事迹广为流传,与张飞大战五百合更成为后人敬仰的永久辉煌。对任何人来说,拥有张飞、许褚和典韦这种级别的猛将无异于给生命多加三道超级保险,因为战场上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仅仅凭借微薄的功夫根本无力对抗乱军,只有武力强大之人在身边才可以保障生命安全,此外,在关键时刻还能上阵杀敌,可谓一举两得。

众人顶着凛冽寒风走在通往谯县的官道上,魏明、孙泰各领兵看护首尾,张飞骑着高头大马左冲右跳,忽而挑起飞雪,忽而劈斩树枝,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高勇只好与乐进、戏志才谈论军事话题,借以消磨枯燥的时间。

因有魏明的大加赞扬,二人对高勇说出的新奇理论与知识格外留心,大纵深突袭追击、口袋阵、运动围歼战、机动作战、持久战、游击战还有步、骑、弩、战车等多军种协同作战,种种战术战法听得二人如痴如醉,而最让他们不可思议的却是关于军队后勤保障的论述。

因为后勤保障是在总结近代战争经验胜败的基础上得出的全新理论,虽然中国古代的诸多军事名著中均有提及,但并未受到世人重视。当高勇说出经典“战争打得就是后勤”时,乐、戏二人被深深的吸引,那时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崇拜来形容。

说笑间,距离谯县不足十里,魏明突然策马赶回禀告:“高太守,前方有一伙劫匪正在打劫路人!”

高勇一听火气顿生,横眉立目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立刻派人前去相助!”身边护卫的一班特种兵立即脱离队伍向前奔去。众人拍马紧随其后,很快看到沿路倒毙十余具死尸及一辆损坏的推车,几行血迹斑斑点点伸向前方。不远处,一伙路匪围着三人不断舞枪弄棒转圈喝骂,却无一人敢于近前!

高勇终于领略一回侠客的感觉,大喝一声:“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容尔等劫匪猖獗!还不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否则只管杀不管埋!”话音一落,三十余骑飞奔上前。

路匪哪管这些,带头的呼喝一声,立刻分出一半抵挡。这可遂了张飞心愿,暴喝道:“他娘的,竟敢当着我家主公之面打劫!拿命来!”挺矛而上……乐进却是不发一言,与魏明交换眼神后各带一班特种兵由两翼包夹上去。

这些路匪何曾见过张飞与乐进这等武力超强之人,还没有从张飞的暴喝中恢复过来,便被张飞杀入其中。这个张飞下手没轻没重,蛇矛重劈,路匪头骨碎裂脑浆迸飞;反手横扫,肉落骨断哭爹喊娘。相比之下,乐进出招稳准,不作无谓杀戮,常常点到即止,让路匪丧失作战能力即可。

其余路匪眼见同伴惨死,心知敌强己弱,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可是他们怎会是特种兵的对手,跑出没几步即被特种兵追上,卸去兵刃打翻在地。只有匪头面无惧色嚷嚷着挥刀向砍向张飞。

高勇心知不妙,待要嘱咐张飞留下活口,可话说一半:“翼德,手下……”却见张飞双腿夹马,猛然前冲,吓得匪头大惊,急忙收刀躲避,然为时已晚,凉风吹过,喉咙上凭空多了半截蛇矛……

看到十几名匪徒瞬间被擒被杀危机解除,受到围攻的壮汉走到高勇身前抱拳道:“多谢恩公仗义相救,许褚感激不尽,他日若有难处……”

“什么?什么?壮士叫做许褚?”高勇伸出手指向许褚,惊讶中声言也微微发颤。想不到与张飞齐名的猛将竟然近在咫尺,身高八尺伟岸英姿,容貌雄浑面显坚毅,不愧是三国史上裸衣恶斗锦马超、敢与关张争第一的绝世猛将!

许褚顿觉奇怪,眼前少年听到自己名字后为何如此失态?不好多问,只得点头承认:“正是!”

身旁张飞一听,大乐,翻身下马对许褚道:“听主公说你倒牵耕牛可以反走百步,投石攻敌杀退恶匪,贼众听到许褚之名尽皆心惊胆颤,是也不是?”

许褚面露惊讶,答道:“确是如此,刚才那些人便是上次战败逃脱之人,此次回来专为报仇。如果不是要保护爹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高勇听完,心道:“怪不得那些人只围不上,原来是忌惮许褚勇猛!”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既如此,不知许壮士将去何处?”

许褚用手挠挠头,思索片刻答道:“因贼人放话要对许褚家人不利,故此才带着爹娘进县城躲避,以后的事还没想过。”

高勇听完暗喜,立即下马上前:“如此躲避并非长久之计,在下有一请求不知许壮士能否答允?”

许褚看看高勇,又回头看看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许褚的父亲走过来对高勇施礼,说道:“多谢恩公出手相助,褚儿不善言谈,如有言语冒犯敬请见谅。无论是何请求只要褚儿能够做到,老朽代为答应!”

“如此甚好!在下姓高名勇,现居玄菟太守。今日巧遇,见许壮士身负异禀天生勇力,乃是勇武非常之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战退数十匪徒,堪称举世无双。有此勇力正当为国家效力,玄菟虽地处偏远,但民风淳朴,唯有外夷时常掳掠。在下想请许壮士任玄菟校尉,凭一身勇武上阵杀敌保境安民建功立业,不知许公意下如何?”说罢掏出文书、官印。

许褚听到有仗可打,又能建功立业,当即面露欣喜,用乞求的目光望向父亲。几年来,许父常为许褚的未来暗自着急,原已打算将他送往军营从军,不想今日巧遇一郡太守,而且校尉之职相当了得,在家乡可与县令平起平坐。况且那文书、官印真实无疑,遂点头答道:“如此,老朽代褚儿拜谢高太守!褚儿,还不快拜谢主公!”许褚看到自己的老爹发了话,立马上前跪拜叩首:“许褚拜谢主公!”

高勇急忙将其扶起:“有许壮士效力,玄菟百姓无忧矣!”

一旁的张飞突然说道:“今晚你我比试比试!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许褚也不含糊,立即回应道:“就凭你?比就比,谁怕谁是小狗!”众人闻言大乐。

当晚,谯县客栈内,张飞与许褚当院大战。众人观战,只见张飞蛇矛舞动如风,招招沉猛,步步紧逼。许褚丝毫不弱,手中钢刀化成铜墙铁壁,硬拼硬挡,绝不退让。二人比武,三丈之外都可感到凉风袭面,戏志才手拈须髯不住点头,暗自赞叹:“张飞、许褚果然世之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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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苍天已死(下)

收得几员猛将之后,已经是公元184年1月了,倘若历史未发生太大的变化,那么距离张角的黄巾起义仅剩下不足两个月的时间。www.65txt.com为提早做好准备,高勇命令魏明护送乐进和许褚的家人取道徐州,北上进入青州,而后在东莱乘船经海路抵达辽西郡,同时修书一封告知荀彧安排接待事宜,并让陈群这位才华横溢的青年协助其署理内政,当然还要督促加快接收黄巾俘虏以及难民的准备工作。此外还写了一份手令给沮授和高顺,让他们调一个轻步兵团和一个轻骑兵团在右北平无终待命,其余轻骑兵也陆续开赴右北平等待命令。

一月十日,众人踏入豫州梁国蒙县,此时北风转弱,中原大地渐有春意盎然,叶芽、嫩草相继探头准备迎接春天的来临。沿路田地已有农民在开垦修渠,尽管衣衫褴褛,却仍抱着对丰收的渴望。

高勇身后跟着数十骑士及五辆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引得行人驻足观望。

“看到没有?又是大户人家!肯定是去幽州的。”

“幽州?恩,听说那里现在富的流油,家家吃肉,人人穿绫罗绸缎!”

“真的?”

“可不是吗!去年逃荒过去的李家二小子知道吧?过年时稍信回来,人家现在有五十亩地,整个一地主老爷,媳妇也娶上了,听说四月就要生娃了!”

“啥?凭他那个狗样?这什么世道!”

村庄内,几个村汉冷冷的盯着这支队伍。一人低声道:“梁哥,这伙人看样子肥得很,要不要做了他?”

梁哥仔细打量,目光在高勇身上猛然一怔,“奇怪!叫兄弟们盯好,没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可他们不过四十来人,况且那些马都是上等好马,将来办事时或许用的着。”

梁哥的视线扫过不长的队伍后,轻轻摇头:“这伙人来历不明,看到那些家仆没有?不觉得奇怪吗?”

“这样一说……好像都是练过武的!”

梁哥冷笑道:“练武的?恐怕不止……立刻通知定陶的兄弟做好准备,切不可露出马脚。”

当高勇穿过村庄后,这几人也随即消失在路边树林中。一路北行,不断看到三五人、十余人一群一群的向西南方向的陈郡走去,这些人虽然穿着破烂,神情却坚定不移。

戏志才边看边叹息:“主公推算准确,这些人恐怕都是太平道道众,依此看来……”

高勇望向洛阳方向:“如果皇上能早点醒悟,或许可以避免一场浩劫。”

戏志才闻言沉默片刻,轻声道:“难啊!”

于蒙县休息一夜,次日天明后启程赶往定陶。出城门不久,孙泰便发觉附近有行迹可疑之人窥视,身后亦有人时时跟随,“主公,戏先生,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乐进也凑近道:“不错,进也发觉附近时常出现可疑之人,莫非是劫匪?”

“北风一阵阵的紧呦,无米下锅。租子一年年的涨呦,活得累噢!身上衣衫薄如纸呦,难熬寒冬……”清亮的歌声传遍四野,引起百姓观瞧。官道上,十几名汉子身穿单衣肩扛农具大步前进,破烂的草鞋表明他们一路的艰辛。尽管唱着哀苦的歌谣,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仿佛即将告别这样的苦难生活。

路边村民忍不住发问:“老几位,这么大声不怕官兵抓吗?这年头小心点好。”

带头者哈哈一笑:“官兵?都快饿死了还怕他们做甚?”

身后的壮汉紧跟着道:“大哥说的对,死都不怕,还怕官兵么?”众人一同哄笑。

见此情景,高勇勒马观望,队伍亦分开左右让出道路。唱歌的汉子逐步走近,看到高勇及其身后的队伍脸上露出不屑,用眼角余光蔑视的前后打量。

高勇亦借机细看,为首者粗眉宽额、鼻梁高耸、胡须浓重,脚步沉稳扎实。其后之人个头稍矮皮肤黝黑,显然是常年日晒所致。

“呸!那家的兔崽子跑出来现眼?有钱就了不起吗?过不了多久都是我们的了!”为首之人放声大笑,言语满含讥讽。身后十余人紧跟着发出阵阵哄笑。

“大胆狂徒竟敢羞辱少爷?”张飞暴喝,伸手将丈八蛇矛拿起。孙泰亦恼怒起来,抽出战刀做好准备。

“呦呵!主人没说话,两条看门狗倒先吼起来了!”

高勇示意张飞、孙泰暂时忍让,抱拳问道:“壮士,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故出言讥讽?”

“唉呀?挺知书达理的吗,倘若收租时能这样就好喽!”

孙泰忍无可忍喝问:“大胆狂徒,留下姓名。如若再猖狂定要把尔等押送官府!”

“哈哈,露出尾巴来了!告诉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波才是也!这位是我拜把子兄弟彭脱!”

彭脱昂起兄:“敢动波大哥,先问问弟兄们先!”

高勇神情一怔,心中暗道:“彭脱倒不怎么清楚,这波才确是大名鼎鼎的颖川黄巾主帅!”随即脑筋飞转,笑道:“原来是波波啊!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确实不同凡响!”此言一出,不止是波才,连身边的戏志才、孙泰等人亦露出惊讶神情。

波才收起嬉皮笑脸戒备道:“你是何人?”见波才态度骤变,身后几人立即散开围成一圈,单手入怀凝神警戒。

孙泰也不示弱,催马上前挡住高勇侧翼,特种兵握紧刀柄缓缓围拢上来。高勇佯装慌张勒马退后:“太平道主持豫州事务的波才不但我知道,只怕官府也知道!”

彭脱神色紧张:“你是官府的走狗?”

高勇摇摇头:“你们猜不出来。波才,念你贫苦出身,今日暂且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他日如有机会……恐怕没有机会了!”

波才大怒,想不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熟悉太平道的事情,言语中更隐约点指今年起义之事,决不是蒙县消息所说的一般大户家的少爷,搞不好……波才不敢细想,立刻卸掉肩上农具,抽出怀内短刀:“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抱歉了,只好留下性命!上!”

彭脱得令当即大叫:“不好了,有人仗势欺人殴打无辜百姓!乡亲们快来啊!”吼完,双指插入口中吹响口哨,随即附近林中亦响起口哨。两相呼应,平静的树林中立时涌出百余人,各执刀枪封堵道路,一点点围拢上来。

波才冷笑道:“本来想留下你们的狗命,看来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高勇轻叹一声:“孙泰,一切交给你了,留下波才、彭脱性命,这些人都是贫苦百姓,得饶人处且饶人!”

孙泰一点头:“遵令!一班负责保护,二班、三班散开作战,伤敌优先!”一声令下,一班催动马车围成一圈,十名特种兵打开木箱,取出弓弩,上弦搭箭瞄向敌人。二班、三班拨转马匹冲向四面围拢过来的敌人,借助马匹撞击再以马刀伤敌。

波才见这三十余人行动迅速心中暗惊,与彭脱互换眼神后举刀杀奔孙泰,彭脱紧随其后杀向乐进。

孙泰跳下马背,紧握战刀准备迎战波才。谁知张飞暴喝之声传来:“孙兄,这个波波留给老张,你留下保护少爷!”不等孙泰答话,战马嘶鸣马蹄声近,丈八蛇矛夹带呼呼风声砸向波才面门,张飞魁梧的身影紧随其后插入孙泰与波才之间。

波才不知张飞厉害,但见其身材壮实猜之力道不凡,遂凝神聚力贯入短刀,“咳!”右手紧握短刀划出一道弧线斜向上迎击蛇矛,意图借力打力使蛇矛改变方向。

张飞看波才出刀动作已知其目的,冷哼一声,于刀矛相击之际猛然撤回,随即力注矛身,“嗬!”蛇矛直刺波才胸口。

此时,波才右手短刀已然挥出一个大半圆,扑空不说,见张飞变招如此迅捷心中暗叫不妙,只得加速圆转,右手短刀自下而上意图震开丈八蛇矛,并急速后退躲闪。

张飞冷笑,讥讽波才不识时务,手中蛇矛去势更盛……“当!”两相交击火花顿起,张飞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惊诧,不为别的,只为蛇矛竟被短刀震开寸许,堪堪擦过波才右肩,“噢呀?有两下子,再来!”双腿催马提速前冲,同时抡动蛇矛由左至右斜砍下来。

波才心下大惊,想不到张飞力道强至如此,刚刚一下挡架震得右手虎口破裂,右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眼见张飞催马上前哪敢疏忽,急忙刀交左手扑向旁边……“呼!”一阵寒风紧贴后脑吹过,几缕头发随即飘落。波才暗叫运气,扑倒之后顺势翻滚,而后借力弹起,准备再战。

这时,张飞与彭脱的声音同时传来,张飞怒吼:“猖狂毛贼拿命来!”彭脱哀嚎:“波哥,这厮太厉害!”

抬眼望去,却见彭脱被乐进一杆战枪逼得险象环生毫无还手之力。许褚舞动单刀大煞四方。放眼周围,围攻的百十来人已然倒下小半,痛苦哀嚎者有,满地打滚者有,昏迷不醒者有,而那些家仆却几乎毫发无损,不断分击合进扩大战果。波才心知此战已无胜算,大叫道:“今天波才认栽,来日定要找回今日之耻!兄弟们撤!”

彭脱听到“撤”字欣喜异常,顾不得颜面,转身向后逃走,却被乐进枪尖划破后背,留下一道血痕。围攻众人如获大赦,呼喊着四散奔逃。波才看了高勇一眼,在张飞追近之前逃进树林。

“翼德不必追了,放他们一条生路!”高勇召回张飞,转身对孙泰道:“孙校尉安排一下,替这些人包扎伤口,给每人二百钱,各自逃命去吧!”

乐进挂上战枪,不解道:“主公,为何不将他们押送官府?这些刁民犯上作乱,已然触犯大汉律法。”

高勇扫视地上俘虏叹息道:“都是苦命人,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如此押送官府只会凭白多几个冤魂,为贪官污吏增加政绩罢了!”

孙泰闻言凝望高勇,眼中的忠诚更甚。戏志才来到高勇身边赞赏道:“主公宅心仁厚不嗜杀伐,将来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高勇看着张飞快马加鞭追赶逃散之敌,似笑非笑道:“名臣吗?大概会吧,谁又知道将来的事情!”

包扎期间,孙泰趁机审问几名俘虏,可他们只说自己是普通百姓,因饥饿难耐才出来打劫。高勇苦笑道:“戏先生,你看他们像普通百姓吗?”

戏志才拿起俘虏丢下的短刀反复察看:“主公,难道他们是太平道的人?”

高勇点头:“有组织、有纪律,普通百姓做劫匪绝不会这样。”

戏志才面显忧虑:“倘若是太平道……恐怕天下大乱不远矣!”

教训了波才这伙人后,路途平静许多,虽仍有人探头探脑,但总算有自知之明,再也不敢打高勇这支队伍的主意。兖州、豫州交界处的己氏,不仅是二州商贾的交易、停留、休息之处,更是出入豫州的毕竟之路。进入城内立觉繁荣超过蒙县许多,人流往来熙熙攘攘。

孙泰惊奇道:“少爷,想不到兖州也有此等城镇,看其规模快和柳平有的一比。”

高勇听罢微微一笑,“这种事情是当然的了,柳平是连接奉天与阳乐的必经之路,而这里是连接兖、豫的必经之路,二者地位相当。考虑到豫州那近千万的人口,这种规模不足为奇。”这时,一批人进入高勇眼帘。十几人不断进出街上的铁器店,空手而入,满载而出,各种铁制农具、工具一应俱全。

戏志才也看到这伙人,轻问道:“莫非他们是太……”

高勇点头道:“没错,看来他们正在加紧准备。”听到高勇之言,戏志才眼中忧虑更甚。

己氏虽有繁华的街巷,但也同样拥有贫穷的民居,而且规模与其他城池不相上下。城西三条街住的全是穷人,街角处有几名贩夫兜售着廉价的商品。看其衣衫褴褛即知他们属于没有资格进入商业街的底层商贩。

安排好客栈,高勇没有到商业街闲逛,而是带着人来到贫民区体察。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几名小贩中,有一位年逾六旬的老人,粗布衣服上补丁落补丁,衣领袖口早已磨破,显然是穿了许多年,不过衣服仍相对干净整洁。老人身后倚墙蹲着一对四岁左右的男孩,同样的相貌、同样的瘦弱、同样的紧靠,同样的颤抖,同样的好像生着病……

高勇走到老人身前,看着半口袋糟得不能再糟的粟米(小米),缓缓蹲下问道:“老人家,这些米多少钱?”

老人慢慢抬起头看着一身普通打扮的高勇勉强挤出笑容:“这位少爷,米不贵,这些给五十钱就行!”看到高勇好像在犹豫,老人急道:“嫌贵的话,四十钱!少爷行行好,我这两个孙儿生了病,没钱看病抓药,已经两天了,眼看着……”

高勇一言不发来到双胞胎面前,伸手摸其额头,烫!在这寒冷的室外仍然很烫!“老人家,这米我买了。”言罢,掏出一根金条放在老人手中,“赶紧带着孩子看病!”

看到金条,老人目瞪口呆,旋即扑通跪倒,磕头感谢:“好人啊!恩人啊!喜儿、庆儿快醒醒,快感谢恩人!”老人激动地热泪纵横,“恩人请留下姓名,孙儿长大后一定报答!”

“报答就免了,只要他们成为正直的好人就行了!”走了几步,高勇再次回头:“这里活不下去的话,你们可以向北,到幽州玄菟,那里官府给房给地,应该能过上好生活!”

一行十余人刚刚拐过街角便闻几声喝骂:“让开!让开!别她娘的不长眼睛挡大爷的道!你们几个交税了吗?还在这里卖东西?呦呵,老不死的弄半袋糟米想骗人啊!”

“老大,看他手里!”

“金条!老不死的那里偷的?”几个郡兵呼拉围拢上来,连打带踹抢夺老人手中的金条。

“官爷,不能啊!这是救命钱!不是偷的……哎呀!不能抢啊!”

听到呼喊,众人一愣,张飞、孙泰急忙返回,正撞见郡兵施暴,二人当即怒气冲天不等高勇命令直接扑了上去。“王八羔子竟敢当着老子面欺负人,今天让你们尝尝老子的拳头!”张飞暴怒,抡起铁拳狠狠砸在围殴郡兵的脸上。

“唉呦!”一声哀号顿起,紧接着那名郡兵倒飞两丈开外,一头撞在墙上昏死过去。孙泰比张飞更狠,照着郡兵裆下抬起一脚,杀猪般嚎叫响彻四周,那郡兵“嗷”一声登时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这下捅了马蜂窝,什长大吼:“造反了!暴民造反了!竟敢殴打郡兵!”同时抽剑出鞘指挥郡兵包围张飞、孙泰。

高勇见混战已起顾不得许多,直接命令特种兵加入混战制服郡兵。张飞哪肯服软,又听高勇下令放开了打,当即呼喝一声左右开弓将两名郡兵打飞,跟着转动身形,铁拳不断招呼围上来的郡兵。孙泰也不含糊,凭借战场上锻炼出来的临战经验,腾挪躲闪之间发挥出太极拳借力打力的精髓。许褚最是痛快,抓住一名郡兵作为兵器左右抡开,沾着即倒碰到即飞。

不到片刻,十余郡兵全被打翻在地,什长何曾遇到过这般厉害角色,怪嚎一声拔腿便跑。怎奈张飞火气正盛,一大步跳到其身后,改拳为掌狠狠的劈向其脑壳……

高勇冷冷扫过被捆绑结实堆在墙角的郡兵,快步走到老人身边。此时,老人已经奄奄一息,起伏的胸口逐渐无力,咳嗽几下后,老人艰难的抬起头哀求道:“少爷行行好,两个孙儿命苦,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行了,求你给口饭吃,做牛做马都行,只求给口饭……”起伏的胸口忽然停顿,老人带着无奈恋恋不舍的合上双眼。

高勇把头扭向一边,“孙泰,抱上孩子先走。文谦立刻返回客栈叫弟兄们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说完,拾起地上的长剑来到什长面前。

什长恐惧的瞪着高勇,被布团堵住的嘴努力鼓动想要说些什么。

高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什长,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杀人偿命!”举剑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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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苍天已死之邺县巧遇

一夜急行,天亮前总算赶到定陶。(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定陶是兖州济阴郡郡府治所,城池规模中等偏上,城墙年久失修略显破败。

高勇靠近马车问道:“孩子怎么样?”

孙泰抚摸他们的额头:“昨晚吃了一剂药,烧已经退了!”

“没事就好,都是苦命的人!带回去给韩兄的孩子做个伴。”高勇露出宽慰的笑容。

孙泰道:“正是,我也在琢磨这件事呢,韩大哥的儿子今年六岁,该上小学了。等有了这两个玩伴,想也不会孤单。”

定陶城内,大肆收购铁器的人同样存在,不过改作男女搭配这种新形势。戏志才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其眼神中,高勇可以读出许多东西。张飞的火气仍然未消,时常抱怨轻饶了那几个混蛋。乐进变得更加稳重,但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使其眼中的愤怒有增无减,兖州的百姓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东郡,濮阳,历史上曹操起家的地方。人口密度超过济阴郡许多,仅濮阳城便不下三万人,四周引黄河水灌溉出万顷良田。此时南风渐起,许多农民在田间劳作,期盼风调雨顺的同时辛苦的开垦田垄。

高勇静静地站在黄河岸边,呼吸黄河独有的气息,聆听黄河特有的喧嚣。远处,渡船起伏着穿梭于两岸,野鸭欢叫着嬉戏于河边,此情此景令人心生感慨。

张飞来到高勇身边:“主公,过了河快马加鞭五六天便可到达涿县,终于快回家了!”

孙泰抱着周庆、周喜笑道:“怎么?张老弟也想家了?”

张飞嘿嘿一笑,伸手掐下周庆的脸蛋说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周庆、周喜仍未彻底康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之亲人去世哭了两天,眼睛略显浮肿,不过气色恢复许多。

戏志才看着孙泰肩上的孩子笑道:“河边风大,孙校尉还是把孩子抱回去,免得再次受风!……主公,冀州连年遭灾,最苦时易子而食,如此一来,太平道势力将更加雄厚!”

高勇轻叹:“是呀,水深火热都不足以形容!可惜朝廷至今未有任何触动,不加以整改,不想办法治理……”

戏志才伤感道:“难道真的没有避免的方法了?”

高勇苦笑:“晚了!太平道已经开始积蓄力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黄河浪涛在船下翻腾滚动延伸东去,左右望去水天一色,真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感觉。渡船随波涛摇晃,第一次做船的乐进紧紧扶住船板,双眼紧闭不敢张开。戏志才与高勇一样左右眺望,感受着第二大河带来的冲击与震撼。周庆、周喜带着孩童的调皮趴在船边观察河水,连带着孙泰小心看护,不敢有半分松懈。最有趣的莫过于张飞,独自站立于船头,昂首挺胸,仿佛船下的滔滔河水是他率领的千军万马,气势汹汹的杀奔前方。

邺县是当前北方幽、冀二州的政治、经济中心(一年后将被奉天取代),人口达十余万,商业繁茂、交通便利,北通临水、邯郸,南接安阳、荡阴,西有战略要地栾窑堡,东有门户阳平亭,邺县居中而建,保本固原,携地利优势据魏郡而控冀州。历史上曹操攻占冀州后重点建设邺县,多因此故。

渡白马津至黎阳,然后取道荡阴、安阳直达邺县,所费不过一日。初见邺城,戏志才、乐进俱感惊讶,想不到北方也有此等大城,驻足观望城门处往来穿梭的人流,戏志才有感而发:“昔光武帝据河北而夺天下概因此功!北方第一大城果然名不虚传!”乐进亦点头赞同。惟有孙泰露出不屑:“戏先生还未到达奉天,等看到奉天新城您便不会有此感想了!”

戏志才笑问:“难道奉天城比邺城还要大?”

孙泰自豪道:“邺城比奉天犹如麻雀比雄鹰!”

“好,孙校尉这样夸奖,戏志才一定要去看看!”

入得城内,放眼望去人山人海,高声叫卖、讨价还价,几乎玄菟生产的物品都可看见。高勇感叹:“邺县大有取代无终之势!”

众人沿街寻找客栈,左看一间右问一间,几乎全部客满,即便有空房也容不下这几十号人。高勇无奈摇头,继续搜寻。突然,孙泰叫道:“咦?有间客栈!”

高勇抬头一看:“果然是有间客栈!”一瞬间脑中浮现出看过的一部喜剧片,跟着忍不住哈哈大笑,弄得身边几人不知所措。

店伙计看到门外的一群人立刻跑出:“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孙泰问道:“你这里还有多少客房?”

伙计弯腰恭迎:“上房还有十间,包诸位客官住的舒服!”

高勇看着牌匾仍止不住笑意:“好,冲这四个字,住这里了!”说完迈步走进客栈,几名特种兵开始搬运行李。左脚刚踏入屋内,迎面出来一位四十余岁的商人,体型稍胖、面相慈祥,一身价值不菲的上等青花细绢锦袍尤显富贵。高勇与此人正走对面,同时打量对方。

这一打量,此人露出惊诧神情,身体瞬间僵硬,旋即让出道路,视线顺势扫过戏志才、乐进等人,本已惊诧的目光更加骇然。

高勇见此人颇有礼貌,稍一欠身报以微笑方才步入客栈。随后几人亦纷纷以微笑作谢。

此人走出客栈,看到门外特种兵仍在搬运行李、安排马匹,一抹惊奇显现眉梢。其身后一名粗布衣衫身材魁梧的男子问道:“元义,刚才怎么了?那伙人不过是富人家的公子哥,何必让路?”

另一眉梢有条刀疤的壮汉也说道:“牛角说得对,对那帮公子哥没必要让,依着我一拳把他打飞!”

“糊涂,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容许出半点差错,否则怎么对得起大贤良师,怎么对得起数十万教众。于毒,你的性子得收一收,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刀疤脸嘿嘿笑道:“马大哥说的是,大贤良师也这样说过。只不过性子不好改啊!”

商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客栈:“牛角安排几个人盯住这帮家伙,特别是那个少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放心吧!”男子应声后转入旁边街巷,三晃两晃消失在人群中。

刀疤脸不解道:“马大哥有啥不放心的?我看那个娃子和别人没啥不同!”

商人摇摇头,疑惑道:“但愿吧,只不过总觉得那面相……算了,先去大贤良师那里!”

客房内,戏志才立于窗前,静静的凝望邺城景色,“主公,沿路所见,太平道起事的日子不远了,很可能在今年秋收之后。”

高勇稍显惊讶,戏志才也得出了与沮授、荀彧同样的结论,虽然早已猜知,却仍钦佩他们的先知先觉,“荀公、沮公也有此论断,看来太平道起事在即,天下即将大乱了!”

戏志才缓慢转身,冷峻的目光凝望高勇:“主公此时南下,招纳的张飞、许褚、乐进皆为世间少有的大将,即便负责保护的孙泰、魏明也是个中翘楚,文有良相,武有良将……”说到此处,戏志才露出诡秘笑容:“莫非主公所图……”

高勇因为被戏志才察觉内心所想而略显尴尬,干咳两下后说道:“高勇所图仅‘保境安民、造福苍生’八个字而已。”

“造福苍生……”戏志才轻捋须髯似有所悟的微微点头,视线再次转向窗外……邺城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努力迎风振翅飞翔的雏鹰,尽管动作生疏,却已显出雄鹰本色。见此景色,戏志才的冷峻化作欣慰的笑容。

次日阳光明媚,暖风自南方吹来,带着春季特有的芳香一路北去,仿佛要将被寒冬冰封数月的大地唤醒。安睡一夜消除旅途疲劳的高勇早早的起床锻炼,一套太极拳配合一套学自高顺的拳脚立使通体舒畅。

“主公起得好早啊!”乐进走出房门,“刚刚打的那一套是什么拳法?乐进从未见过。”

高勇双掌下压调匀呼吸,“此套拳法叫做太极拳,胜在以柔克刚圆环圈转生生不息循环不绝,有调整气血放松心境的作用,也可以作为阳刚武术的有益补充。”

乐进赞道:“有时间请主公一定教习,此拳法颇合战阵之道,其内环环相扣,让人有说不出的绵润感觉。”

高勇当即答应:“没问题,回到玄菟后我还打算办一个校尉补习班,让大家学习新知识新理论。”

这时孙泰、张飞来到院内,“主公,今天有何计划?还是赶快返回玄菟吧。”

高勇摇摇头:“一会戏公起来后我们先到附近转转打探消息,顺便看看市场行情,察看有无大事征兆。”

邺城北部是办公区,郡府、州府集中于此地,大概是觉察到某些异样,郡兵巡逻频繁,守备明显加强。中直大道贯通南北,宽约两丈,集交通、商业于一体。站在街上北望,郡府、州府大门耀眼夺目。

孙泰左右打量,惊讶道:“少爷,这里的东西都是玄菟产的,瓷碗、布匹……还有衣服,只不过贵了许多!”

戏志才大奇:“如何?这些东西还算贵?布匹已经比颖川便宜一百多钱了!”

高勇靠近戏志才低声道:“这些布匹的成本不过一百钱,玄菟郡内的价格在三百钱左右,到这里涨到四五百钱也不为过。”

戏志才面露震惊,心中一算,立刻被其中巨大的利润吓呆,想不到主公年纪虽轻,敛财的本领却是一流——不,即便找遍大汉也无人能出其右!“一匹布可赚三百余钱……这……”

高勇诡秘一笑:“谁会在乎钱多呢?况且万一天下大乱,我那玄菟郡小,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戏志才思虑一动随即问道:“难道豫州、荆州的粮价上涨也是主公的杰作?”

高勇默认,视线却被路边跪立的一位小女孩吸引。骨瘦如柴、衣衫褴褛、低垂着头,许久没洗的脸上满是灰土看不出相貌如何,啜泣声中苦苦哀求:“哪位老爷行行好买下俺吧,做牛做马为奴为婢都行,只求给些钱埋葬俺娘!”女孩身后靠墙倚着一具女人尸体,看样子死去不久。

看到她的模样,高勇不禁想起雪莲,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她是否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抬起头来!”高勇装作富家公子迈着方步走到女孩身前。女孩颤抖着抬起头,双眼惊恐的看着面前能带来一丝希望的人。

这一望,高勇竟被女孩明亮的双眸吸引,纯洁无瑕、淡静恬默,凄楚中带着我见犹怜的美感。

“叫什么?哪里人?”

“任霜,小名红叶,家住木耳村。”

“几岁了?”

“八岁!”

“家里还有亲人吗?”

女孩一怔眼泪再次留下:“娘说俺还有个妹妹叫红昌,六年前家乡闹灾,爹娘带着俺跟妹妹离家逃难,可是路上遇到劫匪……跑了一夜,妹妹和爹都不见了,娘带着俺一路讨饭来到这里……”

“任红昌?”高勇听到这个名字竟生出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出处。

“公子您行行好,买了俺吧!”

张飞看得于心不忍,吼道:“老弟还想什么?你不买我买了!”

看到张飞着急的模样,高勇笑道:“也好,雪莲一个人挺孤单的,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不错。孙泰,帮忙安葬。”随后拉起任霜安慰道:“你的母亲我帮你安葬,以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你爹娘也好,为了失散的妹妹也好……总之要活下去!”

悲伤的泪水冲破堤防倾泻而出,任霜扑在高勇怀内失声痛哭,引得路人围观。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抱拳道:“在下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见公子慈心善行甚微感动。在下马元义,祖籍荆州武陵,如不嫌弃,希望能与公子结交!”

高勇扭头望去,竟然是昨日客站遇见之人,旋即答道:“结交四海朋友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在下高勇,祖籍幽州蓟县。”

马元义露出欣赏的笑容:“公子快人快语为人豪爽实在令人钦佩,今日由元义做东,同去酒家以酒会友!”

张飞一听大乐,“好!以酒会友!豪爽、豪爽!”

邺城闻名的王记老店,原本是玄菟王家于十五年前开设的分店,总店因为玄菟王寇的打压盘剥日渐式微,这里的分店却借助地利急速发展壮大,经过十余年苦心经营,规模远超玄菟总店,并大有取而代之的趋势。当然,自高勇掌管玄菟后,这一趋势被遏制。

马元义特别包下一间雅院,青松翠柏、鱼池园艺,石子小路穿行期间,优雅而别致,宽敞的客厅直面花园,并排而设的案几座垫高贵典雅,玄菟特产的上等瓷器点缀其间,更显雍容华贵。

众人各寻座位,张飞正对张牛角,乐进直面于毒,马元义与高勇齐居主位,戏志才紧邻高勇。

“此间乃是邺城最有名的王记老店,菜色丰富、佳酿上品,即便洛阳也没有几间比得过的。”

高勇赞同道:“马兄品味高雅,在下虽然去过洛阳,却因形色匆匆没有好好游玩,至今想起都引为憾事。”

马元义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高勇,“高公子此言差矣,马某曾学过一点相面之术,今见公子面向奇特,日后必将大富大贵,何愁没有机会游历洛阳!”

高勇心头一动,笑道:“如此谢过马兄吉言!”

这时,几位婢女陆续端上酒菜,四荤四素外加美酒佳酿。张飞毫不客气,拿起酒壶倒满酒碗。对面的张牛角也是一样。酒香飘散开来,二人同时举碗:“喝!”

其余几人见状露出会心微笑,乐进自斟自饮,于毒沉默寡言,戏志才侧耳倾听高勇与马元义的谈话。

“高公子,现今奸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在下经商走遍南北,路见尤多,时常不忍救助贫苦。怎奈天下穷人何其多哉!单凭一己之力……难矣!”

高勇听闻此言,发觉其中另有深意,似乎与某些事情有所联系,遂试问:“在下亦有此感触,每每伤心欲绝,却又无可奈何!”

马元义哀伤的神情中闪出一丝希望:“高公子可曾听过太平道?”

此话一出口,屋内瞬间寂静无声。戏志才眼望马元义,想要从他的表情动作中寻找些需要的线索。乐进闭幕养神,仿佛置身之外。张飞瞪着微微发红的双眼直愣愣望向马元义,一向含糊的表情竟出现一瞬间的精明。于毒与张牛角几乎同时伸手入怀,却被马元义以手势制止。

高勇思绪飞速转动,视线缓缓移向屋外,“可是大贤良师创立的太平道教?”

“正是!”

高勇装作回忆往事的模样:“当年在蓟县时,曾遇到一位自称大贤良师弟子的人传道,叫什么来着……董……对!叫董方成!”

这次换作马元义吃惊,眉梢跳动数下方才说道:“方成是大贤良师最得意的弟子,看来高公子与太平道颇有缘分!”

高勇哈哈一笑,大有深意的答道:“确是有缘,而且缘分非浅!”

马元义一边举碗一边搜索言辞……待美酒下肚后才随意问道:“不知高公子如何看待太平道?”

戏志才收回眼神专心享受美酒佳肴,因为凭借对年轻主公的了解,他已经猜到高勇的答案了。

第五章 黄天当立(上)

高勇平端盛满美酒的瓷碗,轻轻旋转碗身,欣赏外壁精美的牡丹花图。(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此碗乃玄菟北窑独创,每月仅产出十余件,件件价值不菲,放到洛阳均需七八万钱。王家也是依靠与官府的良好关系才能以七折拿货。当然,高勇特批除考虑到私人关系外,还有利用王家老店做宣传的用意。

望着碗上栩栩如生画工精美的牡丹图,高勇不答反问:“马兄又认为太平道如何呢?”

马元义爽朗一笑,“问得好!以攻为守,仅凭此点,元义便不想在商场上与高公子为敌。太平道救死扶伤结贫助困,大贤良师身负奇学,传说曾得仙人指点,呼风唤雨、画符治病、四处行医济世救人,组织贫苦百姓自救互助。太平道以此为根基,以兼济天下造福苍生为宗旨。元义经商在外多次看到太平道行善扶弱深受感动。故此,每有机会便尽己所能帮助他人,当然,也时常劝说朋友一同行善。”

高勇佯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马兄思想高尚非吾辈所及。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马兄善举必能换得流芳百世!既然马兄如此推崇太平道,是否已经加入?”

马元义仍保持着一贯的和蔼笑容,但内心已渐起波澜,以往所遇之人,论至此处多问及太平道救人本事、可有实例等,惟有眼前少年答非所问、问非所答,似乎于太平道不感兴趣,却又处处不离、旁敲侧击不知何故。念及此处,马元义暗自提高警惕,“惭愧,元义多次提请入道,均被大贤良师拒绝。”

高勇好奇道:“这又是为何?马兄心系苍生救人无数,为何反遭拒绝?”

马元义长叹一声:“命也,运也!正所谓善恶有报,大贤良师说元义早年经商低买高卖留下许多孽债有伤天和,故此,必须多行善事积聚阴德,等到功业圆满方能洗脱尘埃得入道籍!”

“噗!”刚刚喝下一半的酒全被喷出,看到马元义、张牛角、于毒强抑的气愤,高勇略显尴尬出言解释:“抱歉,少时贪酒,方才喝得急了些。”其实,心里仍在狂笑不止,马元义那番话怎么听来都想后世骗吃骗喝的假道士的行话。“这么说来,在下恐怕是大伤天和,低买高卖是家常便饭,巧取豪夺、以次充好也时常去做……唉,看来今生无望入道了!”说着望向戏志才,“如此下去,死后怕也是没地方好去!”

戏志才亦强忍笑意,听着高勇这番不痛不痒的话别有一番风趣。

马元义仍未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规劝道:“高公子此言差矣。此时行善为时不晚。今日见高公子救下弱女,当真令人感动。”

高勇暗自佩服马元义的口才,怎奈官匪自古分两路、势成水火不两立!“多谢马兄破费招待,在下买下女孩也是见其孝敬父母心意可嘉。要知道,现在真正懂得孝顺父母的人不多了!酒足饭饱,虽然无奈,却还要再次踏入凡尘世俗当中,真希望多多聆听马兄教诲。听闻大贤良师尚在冀州,不知马兄可否引荐?在下想一睹尊颜!”

马元义闻言一愣,立即扭头望向张牛角,却见他轻轻摇头。戏志才已用余光看到,暗自叹息。

高勇看到马元义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犹豫,知道起事前没有办法看到张角,也许是天意……只能等到将来战场上见了。“在下还有事情需要解决,今日感谢马兄的盛情款待,他日有机会再畅谈一番!”

马元义的犹豫转为遗憾:“也好,元义与高公子一见如故,将来还要在商场上多多合作。”

高勇注视马元义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离开王记老店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匆匆,一个面摊仍在守候着不大可能出现的顾客。高勇裹紧衣领,“孙泰,回去后立刻收拾东西,明天清早立刻出发。”孙泰应诺,准备路上的食物去了。

戏志才深吸口气,驱散脑中醉意,“主公是在担心太平道的事情?”

高勇点头道:“太平道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收买,看来决心已下,无可避免了!”

“凡事破而后立,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但愿……唉!”

任霜自出生以来从未吃过如此丰盛的大餐,美味煮饼,肉炒青菜,还有饭后的甜点,这些只在给大户人家打过短工的爹爹口中听过,至于自己,做梦也不曾见过。想起因饥饿而死去的母亲,任霜泪流不止。陪着她的特种兵也颇为感动,不禁想起高太守到来之前的苦难生活。

吃过午饭,找来老板娘帮任霜洗澡打扮一番,另换上一套新衣服。当高勇回到客栈时,任霜已经在客房中沉沉的睡去。轻轻推开屋门,细微的呼吸声回荡的客房内。任霜静静的酣睡,胸口轻微起伏,眼角仍挂有尚未干涸的泪珠。高勇为其盖严被角,视线落在稚气未脱的脸颊……“任霜,任红叶”

翌日,不知是不是西伯利亚寒流作祟,刚刚暖和一点的空气再次冷峻起来,呼啸北风大肆南下,摧枯拉朽般将南风勉强构筑的防线冲毁,暗灰色的厚云覆盖天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任霜静静的跪在母亲坟前,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一座普通的土坟,一块简单的墓碑,就这样轻易的将亲人永远分隔……许久,高勇走上前将她拉起,“走吧,哥哥保证将来一定带你回来,把这里重新修葺一番!”任霜默默地点点头,跟随高勇踏上北归的路途。

一路北行,继续打探太平道的消息,收集沿途的地理军事情报,旅途劳顿却仍然乐趣不断。由于人数众多,一般的小股匪徒已不敢露面,惹得张飞大呼不爽,不断嚷嚷:“他奶奶地,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这么大个冀州咋就没有劫路的呢?”

众人听完均哈哈大笑,戏志才无奈摇头道:“这平常人家都希望碰不到路匪,可是这些个路匪啊也希望碰不到张校尉!”

张飞不解,笑嘻嘻的问道:“戏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戏志才看着满脸困惑的张飞止住笑声答道:“冀州盛传:张飞武力超群,是见一个杀两个的主,惹不起啊!”

张飞想想后赞同道:“此言不假,我就是要见一个杀两个……”

此言一出,逗得大家人仰马翻。张飞身边的许褚是唯一没有笑的人,他看看这个、盯盯那个突然冒了句:“见一个杀两个有啥了不起?换作许褚定要见一个杀三个!”

张飞听到许褚抬杠不干了,大吼道:“你杀三个我杀四个!就是比你多一个…哈哈…哈哈哈!”

一路笑声不断,虽然路途遥远,却总算在一月底返回张飞和刘备的老家——涿县。

涿县依然是人来人往,过往商旅不断,完全没有一点农民暴动前的迹象。高勇众人直接住进张飞庄内,一边安排人护送周喜、周庆及任霜返回玄菟,一边筹划应对黄巾起义的方略。

休息两日,忽闻有人拜访。高勇很是惊讶,收起桌上的冀州地图,与戏志才一同走出屋门。张飞兴高采烈的跑到门口,用洪亮的嗓门吼叫道:“哪位朋友?出去一段时间怠慢了。”说着打开院门,“咦?你是哪位?”

高勇绕过张飞一看:“唉呀!这不是玄德公吗?怎么找到这里的?”只见刘备一身锦袍,头发梳洗的干净整洁。

刘备初见张飞即面露喜色,刚要抱拳行礼,却听张飞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禀,闪身观看:“原来是高兄弟,你怎么……”说到这,刘备看看高勇又看看张飞,眼神中迅速闪过一抹失望。

高勇走上前去拉住刘备道:“张兄,这位是刘备刘玄德,离开涿县前偶遇的朋友,胸怀大志颇通谋略,仪表堂堂乐善好施。”

张飞听到是高勇的朋友,嘿嘿笑道:“都是朋友,快进院!”

路上,戏志才多次听高勇提起刘备,早已生出好奇,今日亲见刘备,确有几分特异,至少从面相上看颇有味道。

张飞最近热衷于比武切磋,引领众人入屋后便拉着许褚到后院比试去了。当然,乐进也被迫充作裁判,他本打算跟随高勇多了解一些新奇事物,尤其是关于军队建制和作战方式的知识,怎奈在张飞面前因为十八招锐气尽失,被迫做起了这个很难得出结果的比武裁判。

很快,后院响起“叮叮当当”打铁一样的声音,高勇看看刘备笑道:“玄德公见谅了,张兄就是喜欢比武,每天如此。”

刘备颇有风度的摆摆手:“与如此勇猛之人结交,乃是贤弟之福!”

高勇收下刘备的无奈继续说道:“三月前因要事缠身,不得与玄德公倾心畅谈,令在下一直怅然若失。今日有此机会怎可放过。”

刘备笑而不语,仔细打量高勇,又打量戏志才,而后闭目片刻说道:“我观贤弟乃世之大才,不仅言谈淡雅,更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独特魅力!康年兄眉宇间凝聚非凡智慧,如备所料不错……定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呵呵,备只恨不能够早相结识,恐怕这将成为一生的遗憾!”

“好厉害的观人之术!难怪白帝城托孤,刘备告诉诸葛亮马谡不可大用!”高勇心道。戏志才亦颇感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识人之人。

高勇微笑道:“玄德公过奖,在下不过一名唯利是图的小商人,士农工商排于最末,每日计较蝇头小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非也非也!”刘备摇头道,“士农工商本是那些清高士人所定。试想:无商则工无以为生,无工则农无以耕种,无农则士无以为生!”

“好,玄德公大才世所罕见!这样的才能得不到重用……哎!可叹可惜啊!”高勇发自内心的惋惜。毕竟在这个受儒家思想熏染数百年的社会,等级划分已经深入人心,甚至认为那些是理所当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人能有如此远见卓识相当不易,仅此一点就足以印证刘备能够成为独霸一方的枭雄并不是仅靠运气!

刘备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却反问高勇:“贤弟,据备观察,你绝不止商人这么简单。”

“哈…哈!”高勇仰天一笑,因为这招是学自大名鼎鼎的韦爵爷,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无上秘籍!“玄德公眼光锐利!在下佩服至深,身份之谜几日后定当奉告,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刘备默然,似乎察觉到什么。

这时,高勇猛然想起刘备的草席,遂以调侃的口吻问道:“不知玄德公的草席贩卖如何?”

刘备一愣,旋即释然而笑,丝毫不见尴尬,“那些早已送给友人,当然也包括伯珪兄,估计此时令尊的期望已经达成。”

高勇躬身相谢,心中却不大相信,此时刘备无名无势,即便送去钱财,也不大能让公孙瓒重视,更别说以开罪本地世族的代价保护外来人了。刘备似乎看透高勇所想,急忙补充道:“当然,备人微言轻,虽有伯珪应承,底下人却未必肯尽心办理。”

“无妨!玄德公肯出手相助已令人大为感激,成与不成乃由天定,我等只能略尽人事而已!”

听此言,刘备突然正襟危坐,诚恳道:“贤弟出口成章,又颇谙天地变化之兆,备受教了!”说完拜谢。

高勇回礼同时,心中对于刘备的敬佩又增几分,笼络人心的本事果然不是盖的。此时,戏志才赞扬道:“玄德公虚心好学,他日必将大有作为!”

这句话似乎触动刘备心事,黯然神伤中哀叹道:“世风日下,非身世显赫、家财万贯无以为官。备自幼家道中落,于仕途早已淡漠。”

戏志才微微点头,继续道:“玄德公过于沮丧了,入仕并非唯一的途径,世间道路千万条,无论选择哪一条,只要肯吃苦多勤奋,一定能够达成愿望!比如说仕途,并非察举孝廉这一条路,也可到边关从军,以战功晋升。”

至此,高勇方才明白戏志才的用意,打算延揽刘备到玄菟。但,高勇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只为刘备不愿寄居人下,这大概与其幼年的经历有关。

果然,刘备思索片刻,苦笑道:“备放浪惯了,恐怕受不得军中诸多规矩。”戏志才黯然,知道刘备志向绝不可小觑。

气氛稍显沉闷,高勇笑道:“说这些做甚?朋友相聚当高谈阔论,于辩论中探索真知。”

刘备点头:“贤弟所言甚是,正当探索真知!”

随后几天,刘备接受高勇邀请暂住张宅,天天畅谈,把酒言欢。常言道:英雄惜英雄!随着了解的深入,高勇被刘备悲天悯人之心、匡扶汉室之志深深感动,放弃招募刘备的最后一点打算。

刘备则对高勇那些奇思妙想花样百出的知识倍感兴趣。更时时询问,并能很快接受甚至掌握,令高勇吃惊不小。不过,为将来计,高勇仅仅告诉他一些与国计民生毫不相干的事,否则把刘备给现代化起来,自己将来可就不好过了。

时间在扯淡中飞速流失,高勇掐指一算知道关键的时候就要到来。其间,由右北平增调人手进入涿县,他们作为密探散入冀州打探太平道的活动,以求第一时间掌握黄巾起义的动向。

于是,整个二月在高勇的紧张期待中一点点度过,二十日无事!二十一日无事!二十二日依旧无事!……二十六日还是无事!高勇开始略感焦躁,因为史书上记载的黄巾起义确实是在184年2月,怎么眼下都快要到三月了还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整整一天高勇都在胡思乱想。

戏志才发现高勇异常,却没有详问,他知道这位年轻的主公有自己独特的处理方法,暂时还是以观察为主。

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最漫长的一天。高勇早起便开始在院子内打转,张飞、许褚及乐进也识趣的躲到后院比试,声音也较往常小了许多。戏志才留在屋内研究玄菟送来的军政消息。日头东升西落,直到夜幕降临,高勇仍在院内静立,没有进屋休息的打算。

戏志才走出屋门,忍不住轻问:“数日来主公何以忧心匆匆?玄菟不是送来消息说乌桓、高句丽没有任何异动?”

高勇停下脚步,眼望夜空说出了一句连戏志才都听不懂的话:“历史真的改变了吗?”

戏志才望着高勇不知该如何作答。突然,寂静的夜晚被即将关闭的城门处传来清晰的马蹄声打破,急速奔近……一名负责在冀州统管情报传递的信使跑入院内:“报!禀告太守,刚刚得到南面消息:冀州各地突然出现大量百姓聚集,河间、魏郡、渤海三郡百姓已经开始攻击官府!”

高勇听完双手紧紧地按住戏志才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没有错!没有错!我等到了!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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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天当立(中)

光和六年(公元184年)二月,太平道张角在冀州掀起了震惊天下的黄巾起义,凭借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旬日之间,各州响应。青、冀、并、司、兖、豫、荆、幽几乎同时出现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军,少则数千,多则上万。其中尤以青、冀、豫三州声势最大人数最多。

起义军头裹黄巾,因此称为黄巾军。黄巾军在各地攻略城池、击杀官吏、烧毁官府、摧毁豪强地主的田庄,掠夺其土地、财物,并开仓赈济贫民。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的弟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张曼成称“神上使”。起义军的规模短时间内迅速壮大,老人、妇孺、流民统统加入,所到之处,生活无助的佃农百姓亦纷纷投靠。

几天内各地告急奏章雪片般飞进洛阳。刚刚晋升为司徒的王允与何进、皇甫嵩、卢值等一般大臣连夜觐见灵帝。此时的汉帝刘宏仍在后宫玩乐,众官员被常侍阻挡在宫门外不得入内,皇甫嵩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王允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可是灵帝一直躲在深宫之中不肯露面,仿佛这大汉江山不是他刘家的一样。与此同时许多地方已经失去控制,黄巾乱民所过之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准备接替病退的幽州刺史的刘焉刚刚踏入范阳郡便接到黄巾起义的消息,他的队伍差点被堵截在冀州。侥幸逃过一劫的刘焉并没有任何欣喜之情,汉帝刘宏不把江山当作一回事,可这位曾经的皇位继承人却不敢疏忽大意,毕竟他也是刘氏子孙。

连夜逃进蓟县后,刘焉立即召集众官员准备应对黄巾之乱,至少幽州尚未出现大规模的动乱,政令通达,尚处在控制之下。但是,天未亮,一封急报将幽州短暂的平静打破,幽、冀交界处的一支黄巾军穿过州境向北进犯!

得知消息的刘焉立刻召集众官员商议应对之策。“诸公,昨日急报,黄巾乱民已然侵犯幽州地界,烧杀攻掠直奔涿县而来。现今冀州动荡,无法上报朝廷,只能由幽州自行解决。不知诸公可有退敌良策?”

听到黄巾犯境,堂内立刻陷入死一般的沉静。许久,方才有小声响动,众官员或交头接耳,或沉默不语,或充傻装愣,更有几人互使眼色面露讥讽。

刘焉看得怒火攻心:“赵治中,来幽州之前常听闻你自诩才智过人,那由你先说吧!”

赵治中目光闪烁,干咳两声后尴尬道:“这……属下愚见,不如立刻派人到冀州,让冀州州府出兵消灭这些乱民!”

刘焉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吴薄曹,你来说说看?”

“属下认为应派人劝说乱民,以圣人之言说其束手就擒。”

刘焉强压怒火,“郝兵曹,你呢?”

“先令各郡严守城池,然后……然后……”

“够了!”刘焉怒喝道:“看你们平日里夸自己如何如何厉害,怎么今日小小黄巾犯境就拿不出个主意来!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没有说出个办法,谁都别想走!”

这时,校尉邹靖开口道:“刘刺史,属下倒有一计。”

“说!”

邹靖看看众人各样的目光,开口道:“今贼兵犯境,不可不挡,然幽州兵少将寡,刺史可下令各地招募乡勇以自保,而后州府调集兵力一举消灭黄巾乱匪!”

刘焉大喜:“好,依邹校尉之言!”随后榜文开始发往各郡县。

一日后,榜文到达涿县,高勇与刘备并立街头细阅榜文。刘备慨然一声长叹!高勇见状,问道:“玄德公常想为国出力,有此机会为何长叹?”

刘备回头看看高勇,摇了摇头叹息道:“贤弟有所不知,招幕乡勇义兵需大量钱财,备虽有杀敌报国之志,怎奈……”这高勇还能不懂,刚要拍胸脯应承,突然身后有人惊呼:“玄德公有此大志乃世人之福!吾二人虽为商贾,仍愿献金资助玄德公报国之志!”

高勇一愣,旋即猜出此二人是谁:张世平、苏双。

刘备当即热泪盈眶,激动着抱拳施礼:“张兄、苏兄,远道而来却要因备破费,着实令备过意不去。”

张世平虽有商人的世故圆滑,但在刘备面前却表现出难得的真诚,“玄德公乃我二人至交好友,朋友相助有何过意不去?”

苏双早已发现高勇,趁机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是否为玄德公朋友?”

刘备赶紧介绍道:“此乃年前结识的商界新秀高进是也,现居住在渔阳郡。”

苏双一听,稍显惊讶,连忙问道:“高进?难道与那高勇有关系?”刘备闻言亦双眼放光,毕竟高勇在两三年内声名鹊起,于幽州知名度颇高,且高纸、书籍利润之丰厚,寻常商人都可看出,更何况苏双,而这份丰厚利润的后面,一定是庞大的家业。刘备恐怕也是看重这一点。如若获得高勇支持,钱财方面将再无忧虑。

高勇发现刘备眼神中的一丝诡异,微笑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刘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把抓住高勇双手急切道:“贤弟可否代为引荐?”话一出口即发觉说的唐突,急忙补充道:“备久闻大名,只想拜访而已。”

高勇呵呵一笑,经过一番观察,刘备及张、苏的想法已了然于胸。张世平、苏双只想联系高勇获取纸张、书籍的贩卖利润,而刘备……只怕考虑的更加长远。高勇没有回答,反而问张、苏二人:“一路北来,可有黄巾乱匪的消息?”

张世平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我二人刚刚进入幽州便听闻冀州黄巾军暴动,遂连夜赶路希望赶快到达蓟县,怎奈,半路上遇到小股幽州暴民,货物大半被抢,仅剩几十匹马和三五车镔铁。”

苏双眼现杀机,握拳怒道:“这帮乱民无法无天,杀了护队家仆七八人,我二人也险遭毒手。”

刘备闻言“唰”的再次留下眼泪,“辛苦二位了!备但有所能一定效犬马之劳!”

看到刘备这幅模样,再联想到历史上的记载,高勇竟生出一丝腻歪,可为了筹划将来,只好先将刘备鼓动起来:“玄德公,在下也愿献出千金!”

刘备瞪着难以置信的大眼,许久合不上嘴:“这……这……怎可如此!……”张世平、苏双同样的惊讶,他们倾尽半数家产也仅能拿出五百金,而这位少年竟能轻松拿出千金……

是日,刘备即在城门口公开募兵,由于有雄厚的资金作为后盾,刘备开出的条件大大优于其它竞争者,应征者络绎不绝。午时刚过,一位红脸大汉出现在城门附近,前推一辆木轮车缓慢前行,目光炯炯扫视左右,似乎正在寻找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高勇首先发现此人,立刻细细打量,果然如书上所写,气宇轩昂,身高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定是关羽无疑!

刘备亦发现此人,双目顿时放光,在高勇打量的时候抢上前去恭敬道:“在下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今观壮士有万夫不挡之勇!现黄巾来犯,吾等正在招募乡勇准备抗敌,不知壮士可愿为国效力?”

关羽上下打量刘备,心中已然被中山靖王之后震慑,又看到其真诚的眼神,恭敬的举止,联想起几日来的遭遇竟有些感动,泪光闪现,又见刘备招募的乡勇达百余人,且仍有应征者排队,当即应道:“然,吾正由此意!”

刘备喜出望外,拉住关羽厚实的大手激动道:“得壮士相助,大事可成!”

关羽感动,当即拜谢:“关羽,关云长拜见玄德公!”

刘备将其拉起,介绍道:“这位是备至交好友,幽州渔阳高进,这位是张”

关羽仅仅是微微点头,转而说道:“关羽尚有些物品需要处理,日落前定然回来。”

此举弄得刘备也是一愣,旋即释然:“好,如此不耽误云长了,我们约定晚上相见,定要畅叙一番。”

关羽自始至终未曾正眼看过高勇,弄得高勇心里满不是滋味,原本打算结交与寒暄也免了,毕竟关羽的门第观念相当强烈。当晚刘备告辞离开张飞庄院,拉着关羽住进客栈……

三日下来,共招募乡勇近五百人,于城外设场训练。几日相处,刘备早已将关羽彻底笼络,称兄道弟关怀备至。关羽感同身受,竭尽全力协助刘备训练乡勇。看到这番光景,高勇不知是喜是忧,但还是决定将青龙偃月刀赠予关羽。

关羽获此宝刀感激涕零,对高勇的态度大为改观,但仍存有偏见,除了略作答谢之外再无任何表示。而刘备也未曾提起高勇捐助大笔钱财的事情,高勇唯有默然一笑。

关羽、刘备均有将帅之才,二人立即着手整训五百乡勇。首先将这五百人分为五部,每部一百人,划分为弓箭兵、刀兵和骑兵进行训练。骑兵作为刘备的专属护卫队,不过仅有三十余骑。刘备自己花高价弄来一身甲胄披挂整齐,每日来到校场上指挥训练。关羽手握青龙偃月刀立其身后,威风凛凛!

幸好张飞与许褚仍躲在院中比试,否则,让他们看到关羽的英姿非当场挑战不可。很快,高勇接到右北平一切准备就绪的消息,遂来到训练乡勇的临时校场辞行。

刘备紧握高勇双手几乎痛哭出来:“贤弟此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甚让为兄挂念啊!”

听到刘备的哽咽之声,看到他那凄凄表情,换作别人只怕真要为之感动,但高勇正相反——差点当场呕吐出来,只得学着他的模样呜咽道:“在下也舍不得玄德公啊!但相聚千日终有一别,他日有缘你我定会再次相逢!”

“呜————贤弟……”一旁的关羽抓住刘备颤抖的肩膀劝慰道:“玄德公不要过于哀伤,高公子说得对,有缘定能相会!”

高勇甩开刘备紧握的双手,头也不会大步离开校场,只留下刘备不知真假的嚎哭。高勇当日带领众人离开涿县,赶往预定地点与自己的二千新军汇合。

另一方面,张世平、苏双很快筹集到允诺的资金、镔铁和战马。有此保障,刘备很快将乡勇装备齐整,训练也颇有效果。由此,刘备名号传遍涿县,校尉邹靖得知后立刻派人相请。刘备欣然前往。邹靖初见刘备便发觉其相貌异于常人,当得知是大儒卢植的学生后立刻将其引荐给刘焉。刘备见到刘焉立即打出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的招牌。

别说,还真管用,刘焉大喜过望,当场认刘备为侄。二人的关系也因为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情而变得亲密,或许是刘焉想通过这样一种手段拉拢刘备,造成二人命运共同体的形式,以使刘备尽力相助。

五日后,黄巾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北新城仅坚守一日即告失守,县令、县尉俱死于乱军之中;次日,范阳、故安同遭攻击相继失守,守城郡兵死伤殆尽,除当地几处堡寨外全部毁于黄巾军之手。

十余份告急军报整齐的摆在刘焉面前,本已愁眉不展的面容更添几分无助与彷徨。涿县是范阳乃至幽州面向冀州的最后一道屏障,但是除了少量郡兵外只有临时招募的乡勇可用。其他各郡兵马仍在调动之中,靠近乌桓的郡县基本抽不出兵力,辽东郡虽能出兵,却因路途过远难解近渴,况且公孙度推托搪塞的态度也使刘焉不抱太大期望。倒是原先毁誉参半的玄菟高勇联络右北平的赵胜共同发兵两千,当然何时到达未做明确答复。渔阳公孙瓒拥兵自重,明明可以抽出三五千人,却一毛不拔,刘焉初来奈何其不得。

州府官员早已无心坚守,私底下安排家属逃往渔阳,更令刘焉拿公孙瓒无可奈何。此时眼见黄巾军步步逼近,除了独自叹息外再无他法。深夜,校尉邹靖拜访,“刘刺史,各地招募的兵卒陆续到达蓟县,初步统计人数在五千上下,惟缺粮草、兵器,属下想请刺史下令将其收编为郡兵,发放库存军械,筹集粮草,加快训练以应对黄巾。”

刘焉叹息道:“府库军械多存十年上下,早已锈蚀不堪如何可用?粮草更不用想,幽州连年遭灾,又有乌桓肆虐……唉!”

邹靖靠近刘焉低声道:“两年来,右北平开设了一个集市,吸引幽、冀、并、青各州商贾前来,据传渔阳一郡的门税即能供养五六千郡兵,以此推算,那右北平应当府库充盈,刘刺史何不下令……”

刘焉精光一闪:“此事当真?”

邹靖点头确认,继续道:“还有传闻说右北平赵胜与玄菟高勇关系非浅,此次他们共同出兵也或多或少印证此点,虽然玄菟地处偏远,也应该能够提供些粮草。”

刘焉愁容稍减:“好,我立刻安排人去办。邹校尉要赶快训练这五千兵卒,蓟县全指望他们了!”

邹靖信誓旦旦跪拜道:“刺史放心!”

其实,他们二人都清楚,这五千人是不是蓟县的保障不大要紧,只要他们攥在刘焉手中,那么……

范阳县府,程远志志得意满的躺在大堂上,心里美滋滋的,想当年穷人来到这里都要先挨大板,可如今睡在这里也无人敢管。

“报!程将军,前方探子回报,涿县仅有一百余郡兵及招募不久的乡勇七八百人。”

程远之一拍大腿:“好!传令下去,明日兵发涿县,晚上到城里吃喝!”

为表明态度赢得名声,刘焉连夜带领邹靖赶往涿县,当然,那五千人仅带出一百。次日刚进城便得知黄巾来攻,刘焉立即于县府召集县内头面人物商议。会上刘焉哭泣道:“诸公,如今贼兵已然攻至城下,而刘焉官居刺史却无一兵一卒可派!唉,如此下去,涿县定然不保,焉死不足惜,却无颜面往见先皇啊?”

校尉邹靖泪光闪闪配合道:“刘刺史忧国忧民令人感动,我等更应该齐心协力击退敌兵。况且,贼兵多达五万,一旦涿县失守,方圆数百里的百姓将无所依托!”

刘备再愚笨也能听出二人的弦外之音,但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抱负只能放手一搏。刘备调匀呼吸起身说道:“刘刺史,备愿率本部人马出战以解燃眉之急!”

刘焉与刘备对视一眼,心中激灵灵打个冷颤,仿佛自己的心思全被这个刘玄德看透!刘焉努力保持镇静,但仍支吾道:“如此,有劳玄德公了!邹校尉,速速调拨二百郡兵划归玄德帐下!”

刘备感谢刘焉厚爱,立即率领全部五百兵马出战,那二百郡兵说是划给他,但总要留下人守城吧,所以……也许是没有经历过战阵的险峻,年轻气盛的刘备真如初生牛犊不知凶险,没有在意那二百郡兵,径直来到大兴山下严阵以待。

不久,远处烟尘滚滚,黄巾军程远志的五万人陆续开来。而在战场东侧,另一支队伍也悄悄抵达战场……一场激战即将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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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天当立(下)

大兴山,涿县与范阳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天然屏障,名为山,实则不过是低矮山地而已。(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中间一条略宽的豁口,两侧绵延数十里的起伏丘陵,虽然从两侧均可绕行,但要额外花费三倍的时间。

刘备骑在马上,握住缰绳的左手已开始微微发抖,右手亦紧紧抓住剑柄,汗水沁透手心,额头几颗硕大的汗珠摇摇欲坠。关羽虽面无表情,但从其微微摇晃的刀尖亦能察觉出些许的恐惧与担忧。至于那五百乡勇……还是不描述了!

黄巾军虽由农民组建,但经过一系列的胜利、相对完善的组织和简单的训练后,仍能摆出看得过去的阵形,几大方块、几小方块依次排列,士气如日中天。程远志横刀立马遥望对面刘备和他的五百兵卒,一丝得意悠然挂上嘴角,这五百人在黄巾大军面前尤如怒海孤舟,实在惨不忍睹,想不轻视都难。

黄巾军阵列布置完毕后,一员小将催马出阵高声喝问:“甙!对面是何人兵马?怎如此狂妄,竟敢当我大军前进道路!识相的速速闪开,爷爷留你们一条小命!否则只管杀不管埋!哈哈!”手中长枪挥动熠熠生辉。

关羽听闻此番狂言当即横眉立目、心头火起,不待刘备吩咐即催马上前。黄巾小将不知关羽厉害举枪直刺。关羽凤眼微睁毫不理会,沉稳中依旧向前举刀力砍!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后发先至将黄巾小将由左肩削到右腰砍成两截!

其余黄巾贼众一路取胜何曾遇过如此猛将,尽皆大惊失色议论纷纷。关羽眼见一刀即动摇敌军士气哈哈狂笑,刚才的胆怯与犹豫顿消,暴喝一声后舞动青龙偃月刀直奔程远志杀去。

程远志暗大惊!立刻退入后军,同时指挥周围人马拦截关羽。

刚刚因为关羽不听命令而生气的刘备此刻见到关羽一刀斩杀敌将的威武勇猛心生赞叹,同时因害怕关羽被围深陷敌阵,遂带领五百乡勇冲向黄巾军。

真刀真枪一拼杀,优劣立现。这些黄巾军本是穷苦百姓,仅凭几句口号而战,身无片甲,手无刀剑,有的仅是菜刀、锄头之类物品。遇到孱弱的官军时往往一拥而上,凭借人多及毫无章法的胡乱攻击,反而能够战胜官军取得胜利。现在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攻击,倒与刘备的五百乡勇打了个平分秋色。刘备看到自己的五百人竟然能够挡住眼前数千人的进攻,立时信心大增。带头冲击黄巾军,打算撕开一个缺口好将这数万人击退。

五百乡勇尽管力单势孤,但毕竟受过短暂的正规训练,使用的也是制式装备,枪、戟、剑、盾虽说不是如何锋利,可对付没有甲胄保护的黄巾军绰绰有余。特别是初上战场的刘备,一把长剑舞动如飞,凭借关羽带来的高昂士气,竟能占据主动,反复冲击黄巾防线。

见此情景,程远志竟暗自懊恼,不该为壮声势把几万人摆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现在倒好,官军几百人的强攻即造成混乱,前方顶不住的退不回来,后方士气高昂的挤不上去,前后冲撞中几万人堆积在一起……看到正面战场无法打开局面,程远志只得命令敲响铜锣。

“咣,咣,咣!”一通清脆的铜锣响过,千余黄巾军突然出现,呐喊着从刘备军左后侧的树林中冲出兜着刘备军后阵围杀上来。

刘备哪知程远志竟有此计,眼见时机不妙,大吼道:“两翼向中间靠拢!围成圆形挡住后面黄巾贼!”听到命令,两翼乡勇逐渐向中央靠拢收缩,且战且走缓慢组成一个圆阵。

怎奈作为伏兵的千余人明显是黄巾军主力,使用的是缴获郡兵的武器甲胄,加之人多势众硬是将刘备乡勇勉强构成的圆阵打得散乱不堪。同时,正面的黄巾军返身压上,两下夹击强攻将刘备军的圆生生挤扁,随时有破灭的危险。

关羽此时砍杀至距程远志不足四丈处,身上甲胄早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再往前数步即可将斩杀黄巾主将,怎奈回头望见刘备身陷乱军极度危险,遂拨马往刘备方向杀去。

程远志见红脸煞神终于停止前进,因恐惧而紧绷的心身骤然放松,身体一松险些瘫倒,“太平道众们!胜利近在眼前,杀死阻挡的官军,我等今夜到涿县吃喝!”

“噢!”黄巾军齐声呐喊,如山洪暴发产生的层层波涛不断的涌向刘备的乡勇。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叶小小的孤舟绝难坚持长久,除非……

双方激战正酣,不远处的坡地上,几人坐于马上冷静的观察战斗。为首者正是离去不久的高勇。返回右北平后,与早已待命的部队会合,旋即分批分散秘密穿越渔阳郡到达涿县附近。

众人观察战斗的时候,山坡下,轻骑兵已经经跃上战马准备应战,轻步兵也开始做战斗前最后的检查。

高勇看着前方的战事向戏志才询问道:“戏先生,依你看玄德公有多大胜算?”

戏志才将目光凝聚在战场上,摇头道:“胜算渺茫,即便想要平安脱险也难如登天!”

高勇默然片刻,慨叹道:“不知道玄德公会不会记下这份人情?”

戏志才先是点点头,跟着似乎有所思略,眼神逐渐暗淡,“或许会记得吧!”

高勇笑道:“但愿如此!戏先生,可以开始进攻了吗?”

戏志才一边点头一边颇有感触道:“只要主公实力强大,记不记得由他去吧!”

身后号手吹响冲锋号角,激昂的声波迅速传开。听到号声,两队各五百轻骑兵踏上土坡,排列好阵形后如怒涛奔涌向黄巾军侧翼冲杀过去。两支黑色箭头急速前进,目标直指刘备被围位置。同时,一千轻步兵齐步小跑在黄巾军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列好阵势。

黄巾军第一次听到急促而又有节奏号声不明所以,仍然叫喊着向刘备军冲杀,却不知大难悄然临头。憋闷许久的张飞不理身后跟随的五百骑兵,自己一马当先嗷嗷怪叫着杀入黄巾军中,丈八蛇矛舞动如风,如同架在两侧的旋转绞肉机——一路的血肉横飞!

从远处眺望张飞,竟如大孩子般快乐的享受着屠杀的乐趣。高勇摇头苦笑:“翼德不愧为屠户出身!”

跟随张飞的五百轻骑兵本打算先放弩箭,不想张飞不在前面带队反而自己一个人杀入敌阵,两位营长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挂起弩机,拔出马刀,指挥部队排好冲锋阵型尾随张飞冲击敌阵。

另一侧的两营轻骑兵碰到乐进带队相对运气,先放弩箭后抽马刀,于行进间排好阵型攻入敌阵。乐进不曾见过这种轻骑兵打法,看到骑兵提前施放弩箭,心中略有不爽,暗道:“主公不过如此,这种浪费箭支的打法只怕仅此一家!”随即面色一沉准备训斥两位带队的营长,但,眼前的景象却令刚刚张开的口说不出话来!

一千五百支弩箭居然射到一百五十丈外,比当时普通弩箭射程多出十余丈。箭支如暴雨般落下,没有甲胄防护的黄巾军立时倒下大片,而且全被箭支穿透。处在外围的黄巾军看到这些身穿黑色铠甲面罩诡异面具的骑兵出现时立刻惊慌失措,一些胆识过人者已经开始往两边散开,因为他们知道平原上步兵绝对不是骑兵的对手!

两支骑兵如同两柄利刃生生刺入黄巾军中。融合了近千年经验的三角锥冲锋阵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展现。五百骑兵以两位营长为顶点成六十度角冲进黄巾军中,后面骑兵排成燕型。大三角锥如同一枚旋转着的三棱形箭头,所过之处血肉翻飞。依靠着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将集中在一起的黄巾军撞出缺口。

包围中的刘备仍在奋力厮杀,完全没有发觉外围出现的巨大变故。轻骑兵左右劈砍,硬是将刘备军和黄巾军分开,并通过不断地穿插逼退不断围上来的黄巾军。

刘备见到突然出现的黑甲骑兵不知是敌是友,正要勒令部属严阵以待,却见一熟悉之人出现——张飞!“翼德!这些骑兵是哪里来的?”刘备大声问道,激动地泪水亦滚滚流下。

张飞嘿嘿一笑:“这些是玄菟高太守所派骑兵,特为搭救玄德公而来!”

刘备大喜:“弟兄们,州府援兵已到,大家杀退贼兵建功立业啊!”剩余兵卒得知冲上来的黑甲骑兵竟是援军,士气陡涨,山呼海啸般发起了反击。两相配合保护着刘备顺利逃出黄巾军包围。

黄巾军虽拼尽全力妄图将这支援军阻截,终因实力不济败退下来。在轻骑兵反复冲杀一刻钟后,黄巾军放弃阻击缓缓退回到程远志的中军位置。刘备等人在轻骑兵的保护下退到半里外重新列阵。刘备此时又发现除张飞外还有乐进,正打算上前拜谢,却见两支骑兵原路返回。

轻骑兵一去一回仅用半个时辰,戏志才看在眼里喜在心理,感慨道:“主公有此骑兵劲旅,何愁天下不平!”

高勇却淡淡一笑,说道:“若论冲击破阵,轻骑兵的攻击力尚不及重骑兵的二分之一!”戏志才睁着难以置信的双眼,脸上缓缓露出向往神色。

此时,黄巾军已经从混乱中恢复,死里逃生的道众交头接耳四顾张望,一边感叹自己命大,一边寻找刚刚那支黑甲骑兵。个别意志不坚者偷偷潜入树林,希望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程远志恼怒异常,他不明白这支骑兵从哪里来,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到附近,而最令其不解的是:好不容易围起来的郡兵不但没吃到,反而损伤近千人,那骑兵却完好无损!看着手下眼神中的恐惧与胆怯,程远志只能用斥责喝骂来稳定军心控制局面。

此时,后阵突然骚动起来,黄巾军纷纷回头……刚刚发起冲锋的骑兵已悄然摆出阵列堵截后路,其间横亘着一支千人规模的身着怪异式样铠甲的步兵,铠甲皆为漆黑之色,配上汉军的红色军服、古怪头盔以及仅露双眼的吓人面具……远远望去,竟有泰山压顶之感,红黑一线仿如地狱降临般诡异。饶是程远志也看得心里发虚冷汗直冒!

另一侧,刘备已重新整好队伍,只是因为太远无法看清堵截黄巾军退路的那支步兵,但是刚才的惊险情景仍历历在目。如果不是那突然杀入的强大骑兵,自己恐怕已经死去多时了!

程远志打量许久,仍看不出所以然,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拦截后路的是幽州郡兵,那意味着其他地方的郡兵或许正在赶来,更有可能打算包围自己。沉默仅维持片刻,程远志心神不宁,越发担心在此地被郡兵包围,加上前方涿县城高墙厚……“全军听令:杀退官军,暂时返回范阳,来日再攻占涿县!”

高勇看着由于胆怯而缓慢前进的黄巾士兵,叹气道:“程远志不过如此!传令:骑兵弩弓齐射!步兵一营防御,二营、三营准备投掷标枪,四营作为预备队!”

各级军官立即执行命令,“一营听令:列防御山阵!”

“山!山!山!”随着口号,二百五十名士兵将盾牌直立于地,将各盾边缘的勾锁扣紧,大盾紧密地固定在一起,组成一道近一人高的宽大盾墙。盾牌外蒙钢板内衬牛皮牢不可破!其后,二营、三营的五百步兵缓缓后退,在十五丈外停下。各连军官相继发出命令:“弃盾,执枪!”

戏志才再次惊讶的打量这支临危不乱的军队,神色更加兴奋,“不知主公何以训练出如此精锐劲旅?志才佩服万分,刚才见到骑兵一进一出竟无损伤已倍感惊讶!如今见到这步兵战阵,方知此步兵战阵绝不弱于骑兵。”

高勇眺望逐渐加速的黄巾军平静道:“不急,一会还有更厉害的!传令:骑兵五百步三轮覆盖射击!其后改为自由散击!步兵二十五丈标枪攻击!”

黄巾军不知大难临头,行进至二百丈时,见对面官军仍毫无动静,以为害怕己军人多,许多人逐渐恢复了胆气,呼喝怪叫着向步兵阵冲击过去。见此情景,笼罩在程远志眉头的阴郁亦稍稍消退。

判断着距离:二百丈……一百五十丈……一百丈“全体准备:开始射击!”骑兵团长一声令下,三千支弩箭黑压压激射出去!“上弦!射击!”

第一波弩箭落地瞬间形成一道隔离带,很快后面的黄巾军补充上来继续前进。第二波也是如此。

高勇面露不忍:“这些人真的走投无路,竟然撼不畏死!”戏志才沉默着,乐进、张飞、许褚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骑兵开始转为自由射击,不过,仍无法阻挡黄巾军的人海攻势,等到黄巾军冲至五十丈时,步兵开始攻击。短距离的加速后,黑色标枪组成的暴雨被投掷出去!完美的黑色弧线在天空中划过,而与终点却是冰火两重天。处,战士沉着冷静,不断将手中的死神祭出;终点处,黄巾军饱受摧残,不断将生命融入大地。

靠前的黄巾军将士只觉眼前一闪,一条黑带由盾墙后急速飞出,如同张开怀抱的死神,狰狞着扑来。为躲避箭矢而焦头烂额的黄巾军尚未得到喘息的机会,便要再次成为死神的盘中每餐……

一片哀号迅速响彻战场!标枪落处恐怖至极!倒地道众多被标枪穿透,或是两三人被串在一起,满眼的血肉模糊,地上更是血流成河!被穿者大部分当场毙命,少数只能依靠哀号表达对生存的渴望!

首次见识到标枪厉害的黄巾军惊骇莫名,傻傻的立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周围刚刚还一起冲锋如今却生死两隔的兄弟!后面的程远志亦是同一副表情,身边几人同声劝道:“将军!大军不能在这里耽搁!大贤良师还要我们攻下幽州呢!”

听到“幽州”二字程远志猛然惊醒,高声道:“弟兄们!还记得大贤良师的话吗?只要心诚就能得到上天保佑!官军皆是虚张声势的胆小鼠辈!相信上天会给他们应有的报应!不要停,打败前面的官军,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听到这番富有鼓动性的话语,数万黄巾军如同打入兴奋剂般,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再一次向高勇那两千人的小战阵狂冲过去!

高勇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甚为震撼,对身边的戏志才、乐进说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二人听罢,亦被其中深深地无奈所感染,戏志才更是反复默念:“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轻骑兵的弓箭和轻步兵的标枪已经无法阻止黄巾军疯狂进攻的步伐。高勇知道接下来的肉搏无法避免,只得狠下心来大声吼叫:“全体将士听令:准备近身格斗!”说完拔出马刀指向前方,“为了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两千士兵闻言同声呐喊:“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死战不退!”

各级军官先后下达严令:“轻骑兵听令:五骑散阵!死战不退!”

“轻步兵听令:列绞杀阵!死战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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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天当立之涿县初胜

最前排组成盾墙的轻步兵用整齐划一的动作解开扣锁,随即抽出战刀举盾护胸,“喝!”一声呐喊后,全部跨前一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后面负责投掷标枪的士兵拿起盾牌、战刀重新按照班、连建制迅速集结,与盾墙步兵结合组成一道严密紧凑的防御战阵。三个营分别负责左中右三个方向,作为预备队的第四营则继续投掷标枪的工作。

标枪的巨大威力削弱并延缓了黄巾军的进攻速度与强度,但是,经过坚定信念强化的义无反顾令他们忘却死亡的可怕,仍然怒吼着冲击横亘路上的新军防线。

经过与乌桓大战,新军士兵已成长许多,可是,面对眼前悍不畏死只进不退的黄巾军,一些入伍不久的战士出现了动摇,脚底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面具下的双眼湿润潮红。

“不许后退!”一营长高声喝止,“太守训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擅自后退者——斩!”

乐进闻言神情一怔,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新军战士,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军,竟再无一人后退,相信面具后面隐藏的一定是忠贞坚毅的面容。深深震撼之余,乐进将视线移向战场,口中亦开始默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刚刚因为惨烈的战场而出现的同情与怜悯逐渐被坚毅与果敢取代。

高勇来到战线中间大声道:“新军将士们,对待敌人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因为这是战争,是为了和平的战争,是为了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幸福生活的战争!军人的职责即是保卫和平,用最小的牺牲换取得最大的和平!所以,在敌人投降以前,绝对不可以心慈手软!”

战场上,瞬间寂静无声,高勇战刀前指:“吹进攻号!全军进攻——”

“誓死杀敌,保家卫国!誓死杀敌,保家卫国!”一声声呐喊腾空而起,激昂沸腾回荡在战场上空,红黑色的新军迈出坚定的步伐发起进攻,绞杀阵随即开始转动……

黄巾军同样高喊着口号,用呐喊怒斥着世道的不公,用血肉组成的洪流冲击汉朝的一切,尽管他们选错了目标,却仍满怀信心一往无前……

黄色与黑色在笔直的线上对撞在一起,红色喷薄而出,如晚霞般绚烂……黄巾军不顾生死拼命搏杀,像海啸激起的怒涛一浪一浪猛扑向前。新军轻步兵如坚硬的磐石,屹立不动中依靠绞杀阵的旋转抵挡消磨那巨大的黄色怒潮。

一条黑红黄三色交接线成为双方的分界标志,泾渭分明清晰可辨,这条线也成为不断吸收生命的死亡之线,绞杀阵成为名副其实的绞杀!黄巾军的怒吼与咆哮在训练有素的黑色铁臂之前显得无助与无奈。

轻步兵团的每位战士都在不停的挥砍,不停的换位。士官长的喉咙已经嘶哑,盾牌已经布满刀痕黑白相间!乐进率领轻骑兵在外侧不断地蚕食那些处在后方的敌军,并利用机动性随时支援轻步兵作战,哪里的战线出现松动便立刻出现在哪里!

毕竟两千人在与数倍于己的敌人作战时,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要求拥有远远超过敌人的求生欲望!高勇一边指挥战斗,一边不时地加入砍杀行列。张飞已经不再吼叫,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许褚按照戏志才的嘱咐一直留在高勇身边保护,协助高勇击杀敌军。

恶劣的环境中才能真正的体现猛将的作用,张飞与许褚如同太极的两个圆点,分居高勇左右,加上身边护卫的特种兵构成一个不断吞噬生命的死亡空间。高勇在武痴与虎痴之间鲜有挥砍余地,许多黄巾兵没有冲到眼前便永远的倒在两位猛将的兵刃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巾军前仆后继不断倒下,可攻击却丝毫不见减弱。黑色一方的轻步兵已经有人受伤被抬了下去!高勇知道此时此刻决不能够后退,遂鼓足力气大吼道:“轻步四营拿起武器上阵杀敌,勤务营接替投掷标枪!坚决不让敌人前进一步!”

高勇的怒吼再次激发新军将士们的斗志,无论军官与士兵,都知道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防线一旦被攻破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提起仅存的精神继续搏杀!誓要挡住敌人的进攻!在高昂的斗志面前,黄色始终无法迫使黑色后退哪怕一寸!

另一侧,刘备看到对面的两千余人竟然能够挡住数万人的疯狂进攻,不由得心生敬意,大声说道:“弟兄们!刚才救我们的友军如今陷入苦战,我军虽然人少,但是大丈夫生于天地,当知恩图报!是汉子就跟我一同杀敌!”说完催马杀奔黄巾军。

关羽见到刘备如此有情有义心中一阵感动,二话不说重整旗鼓跟随杀入黄巾军。死里逃生的三百余人虽仍心有余悸,但面对刘备的感人言语,面对前方战场的激烈战况,相信没有人愿意被称为孬种。

经过短暂休息的三百余乡勇成为决定战况走向的核心力量,他们如恶狼猛虎般杀入黄巾军后部,凭借一股豪气将负责殿后的黄巾军冲得混乱不堪,硬是冲击到中军附近。

因为这股乡勇人数少又刚刚经过战斗,起初并未被黄巾军放在心上,等到其攻入中军才发觉事态严重,可再调兵拦截已然不及。况且,关羽、刘备充作先锋,黄巾军无人能挡。这三百余人如迅雷般攻入,连续突破数道防线。

中军程远志见状不妙拨马退向右侧,同时调动兵力围堵。关羽冷眼扫视一周,登时发现企图隐匿撤退的程远志,手起刀落“噗噗”几下了结周围敌人后,提马杀去!刚逃离不足十丈的程远志猛然听到身后刀风骤起,周围几人同声惊吼:“将军小心!”却只见刀影闪落,脑袋扭到一半的程远志被青龙偃月刀斜劈为两截!

黄巾军看到主将被杀,士气骤降。刘备率领乡勇士气大振,更加卖力的拼杀。黄巾军遭受严重打击,众志成城奋力进攻的激昂状态一去不复返,省下的只是溃败与逃散。主将被杀的噩耗涟漪般扩散开来,随之而起的动摇与混乱彻底葬送了黄巾军最后的抵抗,由后向前,一直波及到黄黑交界处……黑色终于在艰难中开始向前推进!

戏志才见状立刻喊道:“黄巾主将已死,乱民还不快快投降!”

高勇也立刻反应过来,高声喝道:“放下武器,蹲地不杀!”随后,近千人同声嘶喊:“放下武器,蹲地不杀!”

此时望去,由路口逐渐延伸开去的战场上乱成一锅粥,黄色、黑色交织在一起,抵抗、追逐……当然,更多的是逃跑!

抵抗仅持续片刻即演化成彻底的溃败,剩余的几名小头领虽然仍在叫喊作战,怎奈大势已去,一部分被逃兵冲散,一部分命丧新军刀下。

“哐啷!”不知是谁最先扔下兵器蹲在地上,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其中的行列,波纹效应迅速扩散,投降者越来越多。高勇一边下令步兵收拢俘虏,一边与乐进一起率骑兵抓捕逃散之敌。

不到半个时辰,大兴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官军押着一队队俘虏离开战场,勤务兵散成一线收集箭矢、标枪及黄巾军丢弃的物品,另有两营步兵着手处理尸体。现在已经开春,放任不管的话极可能造成瘟疫病源。

一切安排妥当,高勇穿过战场,看到的是数千尸体倒卧在刚才的分界线附近以及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不久战损报告汇集出来:“启禀太守,本次作战步兵重伤三十八人,轻伤三百五十九人;骑兵轻伤九十二人,另无人阵亡!”

乐进听到没有士兵阵亡的报告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问道:“怎么可能?如此残酷惨烈的战斗居然没有人阵亡?”

谁知,高勇却难过的叹气,略带自责道:“只因我轻敌之故,低估黄巾军的战斗意志,以致众多士兵受伤!传令:伤兵抚恤加倍,由我名下产业支付;另,作战勇敢者,亦给予额外奖励!”

“是,太守!”传令兵面带激动拨马离开。戏志才来到高勇身边劝道:“主公不要伤心,古人云: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而在此等激烈的战斗中竟无人阵亡,足以说明主公之伟大,依志才评判,此番功绩决不输给历代名将!”

这番话被周围打扫战场的士兵听到,感动之余竟有人大喊:“随太守作战是我等的自豪和荣誉!”

“是呀,等将来老了才有跟孙子吹牛的本钱!”

“若是被人知道我们曾跟高太守一起作战,那门槛还不得被提亲的媒人踏破啊!”一群人顿时哄笑起来。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嚷道:“誓死追随高太守!”

话音未落,笑声顿消,新军战士们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几乎同时激昂宣誓:“誓死追随高太守!”

听到忠诚的宣言,看到信任的目光,高勇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即抽出战刀指向天空:“玄菟将士们!感谢大家的拥护与厚爱,我高勇在此发誓:一定会带领大家打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盛世未来!”

“誓死追随太守!打造盛世未来!”

正在赶来的刘备被突如其来的宣誓呐喊震慑,急忙勒住战马静观,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一幅幅忠贞的面容,一次次撼动天宇的呐喊……一股莫名的忧虑涌上心头,回头眺望涿县方向自语道:“刘刺史会听到吗?”旋即哀伤的摇摇头,视线在自己的乡勇与对面的郡兵之间跳动,面对士气、战力、装备等方面的巨大的差距,刘备不得不长叹一声:“听道了又能如何?”

可高勇仍在为战斗减员达到一成五而懊恼,究其原因主要是受到三国演义中记载的黄巾军不堪一击的描写才只带两个团出战。当然,高勇过于相信新军的装备和战斗力也有关系,以为只要通过几轮弩箭射击和标枪投掷就能逼迫黄巾军投降……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质量上的不足可以靠数量来弥补!特别在冷兵器时代,胜利是依靠每位士兵的拼杀获取的,以一敌二或许还可以,但要以一当十,只有武将能够办到!归根结底,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仍然是要靠数量来取胜!

刘备赶到近前,发现率领这支战力超强兵马的居然是高勇,惊讶是一定的,但更有一种被嘲弄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瞬间即被刘备隐藏在心底。

高勇抱拳:“玄德公别来无恙?今日终于可以用真实身份了!在下,高勇,玄菟郡太守!”

刘备爽朗大笑:“无妨,备早已发觉贤弟并非常人,却怎也想不到竟是名扬幽州的玄菟郡太守,可喜可贺,大汉有望!”

高勇只是摆手微笑:“刚才多谢玄德公舍命进攻黄巾军后阵,否则我这里真的要顶不下去了!”

刘备大有深意的凝视高勇说道:“备率军反攻实乃孤注一掷,生死一搏。倒是贤弟那两千郡兵让人大为钦佩,千人步兵竟能阻挡数万黄巾军的攻击!如此战力,只怕走遍大汉十三州也难有敌手!”

高勇稍愣,隐约明白到刘备所指,正思索如何应答时,戏志才靠近圆场道:“胜败需天时、地利和人和三大要素决定,缺一不可!”

刘备奇道:“戏兄此话何解?”

戏志才扫视战场侃侃而谈:“天时者,乃黄巾孤军犯境缺少后援,极易被玄德公的乡勇与高太守的郡兵冲击失去锐气;地利者,乃我军占据地利之便,使得黄巾军无法形成合围之势;人和吗?自然是双方齐心协力前后夹击!”

刘备羡慕的看着高勇说道:“妙!得戏兄相助,贤弟将来定会飞黄腾达!”

高勇谦虚一笑:“彼此彼此!得云长相助,玄德公高升亦指日可待!哈哈哈!”

稍事休整,二人一同入城进见幽州刺史刘焉。得知黄巾败退的消息后,刘焉甚为高兴,即刻写奏章奏报朝廷邀功请赏,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击退数万黄巾,还捞得天大名声,如此好事世间罕有!兴奋过头的刘焉满面春光,大肆夸奖刘备、高勇后问道:“取得如此大捷,不知二位有何要求?当然,褒奖之事相信不久后朝廷即可公布。”

刘备谦谦君子般婉拒:“大丈夫自当为国家效力,刘刺史但有差遣,备愿做先锋!”

刘焉哈哈大笑:“不愧是汉室宗亲,玄德此番肺腑之言,焉定代为转达圣听,或许能够恢复祖上爵位也未可知。不过,有功要赏,有过必罚!今日玄德公率领乡勇作战勇猛,准许你们编入范阳郡兵,玄德任校尉之职。不过,郡府、州府比较困难,粮草辎重、兵员补充还需玄德自行解决。”

刘备低头感谢时略皱眉头、露出一丝不快,但抬头时已然换作感激涕零,弄得高勇怀疑是不是自己幻视!其实,将乡勇纳入郡兵体系对刘备来说也算不错,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扩充队伍,而且乡勇交给刘备管理,也算半承认这支郡兵的私有化。当然,前提是刘备能够养的起。

高勇除了观察刘备的表情外始终一言不发。刘焉看到二人不再说话,打个哈欠挥挥手:“天色已晚,二位先行休息,等待朝廷嘉奖。”

刘备缓缓退出房门,高勇却趁机留下,装出谄媚的模样请求道:“刘刺史,属下玄菟郡人烟稀少,一千步卒已是玄菟一半兵力。如果没有右北平借来的一千骑兵……故此,属下恳请刘刺史准许,将俘虏交由属下发落!”

刘焉听到一半,心领神会之际脸色却由晴转阴,不悦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朝廷有令:黄巾乱民一律处死,倘若私自处理……朝廷查下来不好办啊!”

听到这番诡辩,高勇心里暗骂:“你个死刘焉,老子为你出生入死,有功劳你自己留着!损兵废粮让老子担着!要点俘虏都唧唧歪歪,等老子将来打到益州一定让你不得好死!”嘴上却说:“此时确实难办,不过属下可以为俘虏付出钱财,作为对刺史网开一面的感激。”

刘焉眼珠一转,立刻和颜悦色道:“黄巾乱民多半也是遭到裹挟,都是穷苦百姓啊!好吧,看在高太守击退敌军有功的份上!受伤的留下,剩下的都带走!”

最终商定的价格是每名俘虏三十钱,其中七成划入刘焉私库,另外两成堵住相关官员的嘴,最后的一成归进府库。

城外,没有受伤的俘虏以及轻伤俘虏都被挑选出来,其中几个胆子大的人试探着问:“官爷!要把我们送到哪里啊?”

“玄菟郡!”

“什么?玄菟郡!那里可是冷得要命,小的邻居就是玄菟前几年逃难出来的,他说那里冬天能把人冻死,乌桓劫掠、山匪横行,还有当地的官老爷……”

“是吗?这可怎么办啊!还不如当初去青州了呢!”

“你们都是听谁说的?啊!什么苦寒之地!告诉你们,那里现在是世外桃源!等到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还有啊……不去的也可以!”

“真的?”

“真的,留下来等着被咔嚓吧!”

黄巾之乱的第一战,高勇俘虏黄巾军三万余人,自身损伤一百余人。刘备损失过半,幸好高勇为其说尽好话,刘焉方才同意给刘备先行补齐五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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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岁在甲子(上)

早春,万物复苏的美景遍布黄河南北。www.65txt.com绿树、青草、鸟叫、虫鸣,跳跃的溪水、欢腾的小河,一阵春风吹过,带给大地无限的喜悦与憧憬。兖、冀、青、豫各州本应是繁忙的春播时节,然而放眼望去,空旷的田野不见有人耕作,杂草、枯枝散落遍地,沟渠因瘀堵以致河水泛滥。

一名青袍中年人策马缓慢的行进在通往奉高城的官道上,哀愁的目光扫过两侧田地,偶有野兔出现,却也转瞬消失在枯草丛中。远处,几名老人颤微微挪动脚步,在杂草丛生的田地林间寻找食物。中年人收回视线仰天长叹:“大汉就这样完了吗?”

三月,各地的黄巾军迅猛发展急速壮大,瞬间燃遍中原大地。穷人、流民、贫苦佃农不断汇聚,成为一股势不可挡的毁灭力量,所过之处犹如蝗虫扫荡,也许二者之间本就有些联系。

青州齐国临淄城刺史府内,年近五十的龚景对面前一位年轻的校尉说道:“张校尉,临淄一城数万军民的性命全靠你手中这两封信了!务必将信送到冀州刺史和幽州刺史手中,不能有半点闪失!”

张校尉泪光闪动昂然道:“遵命!刺史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是夜,临淄北门突然打开,数十骑飞奔而出,在城外黄巾大营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仅有一骑冲出,直奔北方而去!

同一时刻,冀州治所邺城遭到近十万黄巾军围攻,通往外地的道路全被封死,出不去进步来。此外,大批冀南黄巾军开始向南皮方向集结,并州黄巾军也攻入上党,杀奔河内!

剿灭侵犯黄巾军大部后,幽州迎来了短暂的平静,除各地小规模的动乱外,整体上平缓而稳定。驻守各地的郡兵再次挺起胸膛耀武扬威,敢于走出城外搜捕黄巾余孽。

涿县城外玄菟郡兵营内,刚刚赶到的孙泰正在禀报三郡的近况。“右北平出现数股黄巾贼寇,人数多在百人上下,在其进入渔阳前即被郡兵剿灭,抓获俘虏四百二十七人;辽西郡仅在肥如出现黄巾乱民,攻击县城时被弓弩二团歼灭;玄菟没有出现乱民,但是,沮公仍与高都尉一起加强警戒,监控内外一切。另外,民政部份按照主公规划稳步发展,民心安定,粮草充足,主公可以放心远征。此外,荀公放言:‘无论主公抓到多少俘虏,玄菟均能照单全收!’”

高勇心中畅快,欣慰道:“幸好有荀公、沮公坐镇。除黄巾乱民外还有什么其它需要注意的事情?”

孙泰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从怀内拿出一封密信交给高勇:“刘焉派人到右北平及玄菟郡索要钱财粮草。”

“什么?”高勇一惊,立刻警觉起来,“难道是他听到什么消息了?不会又是公孙瓒搞鬼吧!”

孙泰摇摇头,“不像,那几人态度不是很嚣张,除了索要钱财外似乎对其他的事情漠不关心,王信、郭嘉也没发现异常。”

高勇抚摸下巴低声道:“看来刘焉也不是个好鸟!买俘虏已经付给他近百万钱,怎么还不满足?”

孙泰劝道:“主公消消气,那几人已被赵郡丞拖延在右北平,短时间内绝对出不了无终。”

高勇长出口气:“也好,一会派人给赵郡丞送去消息:倘若那几人一意孤行非要离开无终……”

孙泰低声问:“是不是?”同时比划出一个砍头的手势。

高勇点头道:“右北平不是出过黄巾乱匪吗?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孙泰当即应诺,跟着说道:“杨凌已经按照主公吩咐接管三郡内部情报的汇集传递工作;王信与郭嘉开始着手构建外部情报汇集传输系统;马成接替王信,负责主公与督军府及各团的联络。属下离开右北平时,部队已调集完毕,估计两天后会跟马成一同到达。”

高勇感慨道:“还好有护卫队和近卫队的老班底在!若是韩进、张武等人不死的话该有多好啊!”

孙泰闻言感动,泪水滚落跪拜道:“护卫队员只听主公话!其他人?哼!哪怕是天皇老子,只要主公下令,我们照杀不误!”

高勇扶起孙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许久才缓慢说道:“你们办事我放心,还是那句话: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美好未来!”

这时帐外响起脚步声,“报告!范阳刘校尉求见!”

高勇拍拍孙泰肩膀:“抓紧时间休息,一两天后可能要南下剿匪,到时恐怕没有时间休息了!”

孙泰拭去眼泪嘿嘿一笑:“真的?太好了,几个月没动,筋骨都松散了!”

高勇双手一摊:“不过,黄巾乱匪的战斗力比乌桓差了一个档次……要不你回到辽西郡等着跟乌桓打?”

孙泰拨浪鼓般摇头:“不干,要是乌桓真来了,属下昼夜兼程赶回去!”

高勇哈哈一笑:“着什么急?放心,以后的仗少不了你的!”

孙泰双腿一并,啪的立正敬礼:“是,一切听主公安排!”

玄菟军营辕门外,刘备背手驻足,贼溜溜的视线不断在营内游走,观察着玄菟郡兵的一举一动。然而,看来看去却令人相当失望。玄菟郡兵的操练校场居然用青布包裹起来,只听得到里面传出的声声呐喊、马蹄奔腾。关羽微皱眉头,冷冷的打量这支曾给他带来巨大震撼的军队。

辕门两侧的哨兵笔直站立,警惕的注视着二人。门内塔楼上的哨兵亦神情戒备,一手紧握上弦的强弩,一手抓住号角以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看到如此森严的戒备,刘备心生钦佩,自己那些乡勇即便加个零也未必是这支郡兵的对手。

帐后人影闪出,高勇微笑着走到辕门处:“玄德公!高勇迎接来迟,抱歉!抱歉!士官长,打开辕门!”

“是,长官!”

守卫营门的郡兵立正后快速搬下门闩打开营门。刘备快步来到高勇身前施礼:“拜见玄菟高太守!”身后关羽亦跟随行礼。

高勇一愣,立刻扶起刘备:“玄德公折杀小弟,快快入帐,我等畅谈一番!卫兵,立刻去请戏先生。”刘备捋须微笑,也不推让。

此时,戏志才正在校场内观看郡兵演练,这边整齐的军阵迅速变为绞杀阵,过程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那边骑兵以班连为单位忽而原地齐射,忽而奔腾飞射,更有几队练习冲锋拼杀。张飞、乐进各领二百骑互为攻守,许褚躲在一角与几位营长打得不亦乐乎。

卫兵快步跑到戏志才身边低语数声,戏志才神情一怔,目光恋恋不舍的离开校场,转身走向帅帐,嘴里低声道:“玄德来了……此人果然不简单!”与之前的了解相联系,戏志才努力的分析着刘备这个人。

帐内,刘备说了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极力褒奖玄菟郡兵的英勇善战,将领的指挥得当,于话语间透露出羡慕与喜爱。高勇一边表示谦虚,一边搜肠刮肚找词应答,与刘备相识许久,居然此时方才发现他竟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语言学家!

高勇端起酒碗相敬:“玄德公出口成章,才子!才子!”

刘备一口喝干碗中酒:“好酒!才子?备差得远呢!以前常以为熟读兵书战策便可上阵对敌,谁知……唉,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经此一役,备深知战法重要,但是将士更为重要。”

高勇顺着刘备话锋心里开始琢磨其用意,表面上仍深表理解赞同:“不错,将士乃阵法对敌之根本。”

刘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跟进道:“前几日一战,想必贤弟已经知道备手下兵卒的战力,虽然云长日夜操练,却苦于没有相应成法,始终未有较大提升,以此羸弱郡兵无论如何也难以战胜那无数黄巾暴民。”

高勇微露惊讶,望向关羽,见其一脸的不忿与傲慢,再看刘备的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他们此番来意,不由得暗赞刘备厉害,“玄德公目光锐利思维敏捷,一语道破兵甲玄机,假以时日定然成为名动天下的兵法大家!”一边恭维一边心中冷笑,先把高帽给你使劲地戴,不压死你也要累死你!

刘备微愣,面上竟闪出些许激动,却瞬间淹没在哀求之中:“贤弟,纵观玄菟郡兵无论将士体魄、对敌士气、作战手段无不精湛绝伦,放眼天下难有抗衡之敌。看来贤弟定然拥有一套独特的训练方法,不知可否调借十余军官助备训练,既然你我同为大汉官军,互相帮助亦是应该。”

高勇神色一禀,心中差点将刘备十八代祖宗问候一遍,可一转念立刻将这种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他那十八代祖宗搞不好有几位是东汉的皇帝……“玄德公客气了,互相帮助本是应该,可是……”

戏志才此时掀帘而入笑道:“可是现在时局混乱贼匪未除,不知何时又将出征。如果可以,希望平定乱匪后再行协商,总之一切都可以商量嘛!”高勇微微点头,心中暗挑大拇指。

可那刘备就惨喽,听到前半句笑容绽放,可随着戏志才的话锋骤转立刻转晴为阴,其中竟有些许不满,当然仅有一点点而已,“唉,备亦知时局动荡。”刘备思索一下接着说道:“那贤弟可否让备留下观察几日,想必能习得一二窍门。”

高勇心中那个骂呀,史书上记载刘备挺好的一人怎么会是这样,像那个什么来着咬住就不松口。看看同样感到无奈的戏志才,高勇刚要硬着头皮拒绝,突然帐外传来跑步声:“报告!幽州刘刺史邀请高太守到涿县县府商议要事!”

高勇听罢立刻露出笑容,急忙起身:“玄德公,实在是没办法,刘刺史有要事相询,勇不得不离开。此事紧急,想必玄德公也当收到,不如你我一同前去如何?”

刘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既然叫上高勇,那自己这头号炮灰铁定也跑不掉,只得暗然道:“也好,路途不远,但也希望贤弟稍微点拨训练之道。”

高勇一听,心中只得苦笑,与戏志才交换眼神后,知道一毛不拔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只好挑些无关紧要的告知一二……

幽州涿县县府,刘焉将张校尉拼着性命送来的求救信交给众人传阅,面色阴冷仿如腊月寒冬。稍时,缓缓道:“诸公,现在黄巾贼众十数万已将临淄重重围困,青州龚刺史乃本官至交好友,此刻深陷危机,无论如何必须发兵援救,诸公可有解救之法?”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心理都明白,这十几万黄巾不是小数目,没有几万人马讨伐那还不是去送死!于是,一阵视线交会后全部保持沉默,任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拍马屁或当出头鸟。高勇看在眼里,亦低头不语,等着看刘焉的好戏。排在最末的刘备干脆假装冥思,实则闭目养神。

已经成为刘焉心腹的邹靖扫视一圈见仍无人应答,只好干咳一下说道:“诸位同僚,现在形势危急拖延不得。必须立刻发兵。”说到此处,立刻跪拜:“属下不才,原领官兵前去解救青州之围。”言罢,眼珠瞄向刘备、高勇。

刘焉焉能不懂,哀叹道:“无奈,州内兵将要据守幽州,以防乌桓贼寇。蓟县虽有临时聚集的数千兵卒,可缺少训练又如何是十数万黄巾贼的对手?哎……边境各郡无法抽调兵马,内陆郡县又惨遭黄巾祸害……当然,高太守的玄菟郡不在此列!”

高勇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明知是刘焉演戏,给刘备和自己看的,但是为了扩充三郡的人口实力,这黄巾俘虏可是越多越好,遂硬着头皮开口道:“下官不才,愿率手下兵将协助邹校尉解救青州之围。”

刘备看看邹靖,又看看高勇,推算一下,立刻明白其中玄妙,反正有高勇那强悍的玄菟郡兵护驾,即便战败也有命逃跑,倘若侥幸取胜岂不是名利双收?况且这涿县是没有什么好处可捞了!想通之后主意已定,咬咬牙开口道:“备亦愿率本部兵马协助!”

刘焉大喜,暗道:“总算有人肯上套了,呵呵,救援及时,我刘焉名利双收;救援失败,只需把黑锅……嘿嘿!”脸上表情立刻如五月鲜花灿烂:“如此忠君爱国,焉定当禀明朝廷!既然是为援救青州,此去粮草便由幽州负责!”

三日后,邹靖从蓟县调来三千兵卒,会同高勇郡兵二千、刘备郡兵五百,启程前往青州临淄。

兵马开拔之前,高勇差人送两封密信给沮授和高顺,让他们准备接受俘虏的同时另外调两个轻骑兵团到右北平待命。此外还要严密监视北方乌桓的动静,如果他们敢于趁火打劫就坚决予以消灭!

幽州救援部队出发的同时,黄巾军主力开始向冀州、颍川和南阳三个地区集中。号称大贤良师的张角根据当时的形势作出了一个十分错误的进攻计划——将进攻矛头指向当时无论是防御还是兵力都拥有绝对优势的国都洛阳,在其看来只要能够攻下洛阳便能取得天下。

汉帝刘宏被突然出现又大举向洛阳进攻的数十万黄巾军吓的手足无措,得知国内陷入动乱的消息后,不但狠狠的鞭打了张让等人一顿,更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召集众臣上朝商议。朝堂上热闹非凡,有力主发兵围剿的,有建议双方谈判的,有主张拖延时机慢慢反攻的,当然,也有一言不发冷漠旁观的。

刘宏那个气呀,指着这帮朝臣破口大骂:“尔等一个个平时计谋百出,弹劾这个,辱骂那个,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全成了废物!王允!你看看,幽州送来消息,如果不是玄菟太守高勇率兵救援,只怕幽州已经丢了一半!再看看你们,除了吵来吵去让朕心烦外,还有设么用处!”

王允嘎巴嘎巴嘴,看到愤怒中的皇帝始终未敢出言辩驳,当然即便出言相辩,指责高勇出兵定然另有用意,可人家毕竟击退了黄巾,实际功劳摆在那里,自己力挺的公孙瓒却像乌龟一样躲在渔阳。此刻,王允除了轻叹别无他法。一竿子名士全部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刘宏骂够了,心中的气也出了,不由得想起如何嘉奖高勇。如果没有这个人,只怕那些朝臣会因自己卖官给贪财好色之徒而明嘲暗讽大肆抨击,毕竟根据战报来看,损兵折将率先逃跑的正是那些买官的混蛋,“还好有高勇在啊!”想起这许多,刘宏竟愣在龙椅上。

一帮朝臣低头不语,大殿之上落针可闻。许久,皇甫嵩出列禀告:“启奏皇上,臣愿率兵讨伐乱贼!”

洪亮的声音将刘宏的思绪拽回,看看目光坚毅的皇甫嵩,刘宏点头道:“还好有皇甫卿家!文官退,武将留,朕决定发兵讨伐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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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岁在甲子(中)

当夜,何进、皇甫嵩、朱儁、卢植等一干将领连夜进宫,汉帝刘宏掌政以来第一次高效会议秘密召开,几员大将制定了作战计划及各自战区,直至深夜才纷纷离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诺大的朝堂仅剩刘宏一人。

殿侧,一个人影由帘后走出,脸庞消瘦、眼中带有几分诡异与精明。刘宏头也不回,呵呵笑了一会后问道:“朕叫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此人立刻跪拜:“皇上洪福齐天,臣蹇硕不辱圣命!”说着拿出一份奏章交出。

刘宏接过细看,“爱卿做得不错,找到这么多可靠之人。恩,曹操……袁绍……鲍鸿都是朝廷忠臣后裔,不错!夏牟……淳于琼……赵融……冯芳也不错,好!就他们了,偷偷安排到那几个人手下,剩下的事情爱卿应当知道如何去做。”

蹇硕叩拜:“是,皇上。臣告退。”

看着烛光下明亮的大殿,刘宏毫无睡意,呆望许久后轻声叹气,“唉!怎么这么多麻烦事!”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三月十二日,朝廷下诏任命何进为大将军,调集长安守军开赴洛阳协助守御,调集荆州驻军北上夹击南阳黄巾军;派皇甫嵩、朱儁率洛阳官军主力镇压对洛阳威胁最大的颍川黄巾军;卢植、董卓等率军镇压冀州黄巾军。

一时间,十数万兵马拔营起寨开赴各自战场,军需官忙里忙外调拨粮草军需。幸好朝廷略有储备,否则根本无法支撑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得到朝廷大军征讨黄巾乱匪的消息后,官员、世族欢欣鼓舞,士人更不惜笔墨赞扬皇帝英明之举。

然而,与洛阳热闹的场面相反,地方却陷入空前的困境。国都洛阳长年有十余万兵马驻扎,安全绝无问题,可守备薄弱的地方郡县根本无力阻挡黄巾怒涛,陷落的速度比上奏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朝廷兵马尚未开赴到位,黄巾军的攻势已然一浪高过一浪,面对遍地黄流,地方官吏、朝廷大员不断上表建议朝廷准许地方百姓自组义兵协助讨敌。当然,反对的声音也不少,无非害怕尾大不掉、饮鸠止渴。

这些事情作为皇帝的刘宏当然明白,但是为了尽快平定内乱,为了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兵力,权衡利害后,刘宏下达了一道将东汉引向灭亡的圣旨——解除党锢,允许各地官员、豪强招募乡勇义兵,依靠自己的力量对付农民起义。于是各地豪强地主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起兵,加入到分享黄巾蛋糕的行列之中,并就此拉开汉末乱世的帷幕!

去往河间高阳的官道上,三拨人马泾渭分明。邹靖的三千官军保护着辎重走在最后,一个个无精打采懒散不堪,打骂喝斥不绝于耳,更时常出现兵痞混蛋窜入路边村庄内劫掠沿途百姓。如果不是大部分青壮随黄巾军转战各地,村庄内只剩下老弱病残,只怕这支官军非激起民变不可。

高勇试着向邹靖进言,要其严格约束下属。可是,邹靖除了苦笑别无他法,在这种非常时期,拿不到州府足额粮草供给的官军,只好通过默许劫掠保证军心稳定。无奈之下,高勇只好率领玄菟郡兵走在最前充做先锋,并派孙泰领一营骑兵以侦查敌情为借口提前告知沿途百姓疏散。

而刘备的五百兵卒如同一个小馒头夹在两个拳头之间,看到邹靖部属的恶行,他也义愤填膺,怎奈自己兵微将寡说不上话,可是看到走在最前的玄菟郡兵安排百姓躲避并借以收买人心,他的内心又充满嫉妒与羡慕。

队伍中最无忧无虑最开心快乐的当属张飞、乐进了,各带一营轻骑兵于两翼搜索前进,范围达到五十里。遇到小股黄巾军就地围剿,遇到贫苦百姓则向他们宣传玄菟郡的好政策。高勇为聚集人口还下令尽量劝降,减少人员伤亡。毕竟东汉的苦难才刚刚开始,根据历史记载,十余年的黄巾动乱导致东汉人口骤降,从张角起义到黄巾被彻底扑灭前前后后一共损失上千万人口,使东汉元气大伤,直接造成以后数百年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战略守势。

劝降加上政策宣传以及玄菟郡兵展现出来的良好军纪,每天均可弄到俘虏、贫民数百人,高勇命人发给他们路费自行赶往玄菟。军纪严明及从不虐待俘虏的良好形象,一路之上,玄菟郡兵的名声迅速传开:优待俘虏、不滥杀无辜、不抢劫民财,还救助贫困百姓,比起其它官军好上百倍。而与此一同传播的还有玄菟郡的新式佃农政策,如此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怎能不让人动心。

道听途说与亲眼得见相结合,令那些活不下去的贫苦百姓纷纷向玄菟郡兵投靠,一些青壮更要求参军。高勇呢也是来者不拒统统全收,反正大部分粮草由刘焉提供,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每聚集百余人即整编成队,发给路条引信后命其自行前往玄菟郡。

断后的邹靖官军本打算趁机劫掠一番,可看到那玄菟郡的路条引信后,乖乖的让路放行。虽然不知道玄菟郡如何强大,可那些强悍的郡兵近在眼前,消灭黄巾军捞下一份功绩主要还靠他们呢!

如此一来,仅在河间一郡就弄到三万多民众。即便只有五成愿去玄菟,那也足有一万五,想想都让人兴奋,拿到统计数据的高勇更时喜上眉梢,当夜扎营后摆下酒宴,请来邹靖、刘备畅谈乐饮。

由于北上入侵幽州的程远志部全军覆灭,故此,刚刚进入冀州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超过五十人的黄巾军,而他们在一营二百五十余轻骑兵的围殴下无人可以逃脱,战斗相当轻松并且能够很快结束。但是,队伍离开高阳赶往武垣后,情况发生了微妙变化。沿途黄巾小队出现的次数越加频繁,数量也很快超过一百,更有几只在千人上下。围歼战也逐渐变作追逐战直至最后的搜索战。

特别是进入武垣地界后,一向没有组织各自为战的黄巾小股部队突然发生变化,神出鬼没不说,有时竟然能够在轻骑兵的眼皮底下利用树林、村庄的掩护逃脱,这让高勇大为奇怪,让张飞指着四周破口大骂,轻骑兵将士也是气恼异常。

越靠近武垣,气氛越诡异,沿途村庄空无一人,田地荒芜无人耕种,而各乡、亭的的大宅院全被捣毁,里面的世族大户不知所踪,除了鬼宅般幽暗寂静的房屋及大火焚烧后的残垣外,再无其他。

武垣西北的武河乡槐树村临水而建,依靠武河养育着此地百余户人家,可是黄巾乱起,此地亦难逃厄运。傍晚时分,孙泰勒住战马,举起手示意后面的部队停下,锐利的眼光借助夜幕之前的光亮仔细扫视村内的一切可疑之处。四营长吴兰来到孙泰身侧说道:“孙校尉,要不要派一个骑兵连进去看看?”

孙泰没有回答,视线仍在村庄内搜索……突然,靠近外侧的一间房屋内有个东西动了一下,一丝坏笑爬上孙泰脸颊:“这些黄巾匪把我们玄菟郡兵当做傻子,用一次伏击伤了我们十余人就够了,怎么能反复使用?吴营长,让骑兵将村庄包围起来,准备火箭并堵住所有路口,另派人散开察看外围有无伏兵!”

吴兰应诺:“一连按班散开搜索方圆二里,其余各连包围村庄。”一声令下,马蹄声骤响,将周围的宁静打破。

孙泰走近一些高声道:“村内的人听好:我们是幽州玄菟郡兵,来此地特为剿灭黄巾乱匪。临行前,我家主公有令: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妄开杀戮,故此,我数一百下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是否投降。另外还有一事,此村已被包围,你们已无路可逃!”

寂静如故,只有轻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咽之声。“九十九……一百!看来村内的朋友决心已下,那么孙泰也不好强求。传令:放火箭,把他们逼出来!”

吴营长大喝:“全营听令:开始放箭!”随即自己手中火箭离弦,划出一道弧线后射中一间茅草房顶,大火顿时燃起。四周二百余火箭先后射进村内,风助火势,火借风力,眨眼之间便让槐树村陷入滔天大火之中。孙泰静静的看着,手中弩箭上弦,等待敌人出现的一刻。

很快,村内出现异动,茅草房内最先冲出十余人,一边滚地扑灭山上火焰,一边破口大骂官军无耻。随后,其余房屋也相继有人跑出,越聚越多,粗略一数至少有三百人!孙泰暗道:“幸好刚才没有冒进,否则决不只是受伤十余人的代价!”

发现敌人后,轻骑兵纷纷举起弓箭等待孙泰命令。孙泰看着村内缓缓移向南口的敌人,高声劝道:“投降或者战死,你们选一样?”

霎那间,咒骂之声顿停,三百余人的脚步同时停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火势越来越大,已然将整个村庄吞没,幸好刮的是南风,否则……人群中一人大吼:“官军没有一个好东西,抢掠我等钱财,欺辱我等姐妹,大丈夫但有一死,跟他们拼了!”三百余人听闻此言不再犹豫,呐喊着冲向村外的骑兵。

孙泰听到此人口音十分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眼见敌人即将冲出,只得下令攻击!三棱箭矢应声离弦,不断地射向村口那些不畏生死冒险突围的敌人,噢,确切的说应该是黄巾军,因为他们都裹着黄巾为记号。孙泰毫不手软,连珠箭矢飞快射出,一个个生命在箭矢下凋零。轻骑兵不禁在内心祈祷,希望他们来生能投个好人家,谁让他们此生选错了队伍。

面对如此压制,黄巾军似乎毫无所惧,仍旧拼死突围,甚至用阵亡同伴的尸身抵挡箭矢。但战局对他们绝对不利,身处劣势,如此下去只有全部阵亡。这时,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弟兄们,向武河跑,游过河找安平的兄弟为我们报仇!”顿时,突向南口的黄巾军迅速回拢,互相掩护着向河边退去。

孙泰了解地形,知道黄巾军退却的方向无法用骑兵合围,遂下令:“吴营长从北面压上,我带人从南面压上,能抓则抓!”

一个半圆逐渐成型,一点点压向退向河边的黄巾军。箭矢不停,有些骑兵干脆换上强弩射击。缺盾少甲的黄巾军损伤惨重,走了一半路就已损伤大半,而那原本不高的士气终于到达崩溃的边缘,当负责断后的头目眉心中箭当场毙命后,剩余的黄巾军再也控制不住疯狂的向河边跑去……

箭雨仍未停息,有幸跑到河边的黄巾军下饺子般扑通扑通跳入河里,不管会不会游泳,都死命扑腾游向对岸。岸边,二百骑兵横列一排继续射击,一箭一箭准确有力。河面上漂浮不动的尸体越来越多,河水也逐渐出现小片红色。不足十丈的河面成为黄巾军永久的噩梦。

孙泰举起强弩仔细搜索,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对面河岸露出一个人头,一把抹去泥水后回头凝望,视线正与孙泰相对,在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与村庄通红的火焰映衬下,二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同时在心中惊道:“是你!”

对视仅持续片刻,那人双臂用力翻上河岸,跑向不远处的树林。孙泰一边下令停止射击,一边缓慢抬起强弩,准星由那人背影的后脑稍稍上提……嗖!叮!

那人一愣,只觉身后破空声至,跟着厉风划过头顶,几缕发丝飘落的同时,一支弩箭狠狠的扎进面前一丈外的树干上,尾羽兀自急速颤抖,发出嗡嗡声响。该人停下脚步转身向河对岸躬身施礼:“今日兵败,于毒欠孙兄一个人情,他日如有机会,于毒定当报还!”言罢带领刚刚赶过来的十余人跑进树林,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孙泰召集骑兵押送俘虏、伤员迎接高勇兵马,自己却叹息道:“世界真小啊!”

武垣城北十里,幽州军营寨。孙泰将傍晚的情况详细讲述一边,末了说道:“想不到那三人果然是黄巾军,怪不得当初执意劝说主公加入。”

高勇靠着椅背凝望帐顶,脑中翻阅着关于于毒的记载,缓缓说道:“这个于毒蛮厉害的,身处劣势仍能进退有序,将来有机会一定收来。”

戏志才亦赞同此点,“不只是于毒,另外两人也是将才,主公也不可轻易放过。当然,前提是他们愿意归降。”

乐进柔柔手腕,略带不满道:“世上将才、帅才繁多,何必非要盯着几个黄巾贼将。这些人出身低微,能力好不到哪去,至多指挥一些乌合之众。况且私自收留黄巾贼将已违反大汉律令,一旦被朝廷知道,难免受到责难,于主公仕途造成不良影响,得不偿失!”边说边观察高勇的反应。

高勇的面容依旧平静,可孙泰却不满道:“出身低微怎么了?我孙泰原来不过一个饥民,现在不也是校尉身份。”

乐进一愣,立刻明白自己刚才的话伤了孙泰的自尊心,孙泰包括其余几名团长、营长都是穷人出身,跟随高勇转战多年,自己一句话可是得罪了一大堆人,搞不好……心中一阵懊恼,急忙说道:“这个……孙校尉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些黄巾贼将受到蛊惑,脑中指不定想些什么,万一他们假装投靠主公,而后趁机造反……”

高勇敲击桌面的食指突然停下,看看即将展开争吵的二人笑道:“都别争了,我明白你们的想法。文谦,有些观念需要转变转变,身份地位是父辈留下的,没得选择,也无法代表能力高低,至多代表一个较高的而已。我的用人观念可能与大部分人不同,举贤任能,唯才是用。不论原来身份地位如何,在我的麾下全部要按照能力、功绩重新来过。相信文谦也听我提起过玄菟高都尉的事吧,等你见到他后便能有更深的体会。”

乐进抱拳相谢恭敬道:“乐进受教!”

高勇起身走到帐中,拉起孙泰、乐进,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出身高低,这些话只会增加嫌隙与误会。既然有幸成为同僚,就要好好珍惜,取长补短积极进取,通过功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乐进、孙泰对望,各自感到羞愧,双手握得更紧。“孙兄,乐进给你陪礼了!”“文谦,孙泰的话也说的过火,别记在心上。”

高勇轻拍两下继续道:“还有啊,虽然有着一定的危险,但我始终坚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也希望你们能够坚持同样的原则。当然,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这个算不得诡诈吧!是不是戏先生?”

戏志才哈哈大笑,“是也,是也。如此方可真正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在笑,眼角却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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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岁在甲子(下)

“报告!武垣城已于两日前失守,现今驻扎黄巾军不足三千。www.65txt.com孙校尉请示主公要不要立刻攻城?”

听到先锋孙泰的报告,高勇微皱眉头,勒住马匹举目眺望前方。戏志才道:“主公,武垣连接中水、乐城与高阳,必须攻下,否则我军辎重运输极易为敌所断。”

“嗯!命令孙泰率领骑兵切断武垣与外界的主要道路,寻机歼灭散乱之敌。轻步兵停止前进原地休息,各连务必于半个时辰内制造出两架云梯。”说着,高勇看看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立刻派人邀请邹靖、刘备。”戏志才微微一笑,已然明白高勇用意。

等待邹靖、刘备的时候,高勇问道:“戏先生,你认为乐成现在情况如何?”

戏志才不假思索道:“尚在官军手中。”

高勇不解,急问:“何以见得?”

戏志才微笑道:“乐成乃河间郡府治所,城内郡兵不下三千。况且孙校尉遭到于毒两次伏击,敌人阻截意图明显,也证明他们尚未攻克乐成。依志才所想,我军一出高阳即被黄巾军发现,可他们此时正在集中全力攻击乐成,故此才派于毒分兵攻占武垣,意图拦截我军。”

高勇眼睛一亮,“戏先生的意思是?”

“集中兵力,晌午前拿下武垣,而后急行军解救乐成。救下来便好,救不下也可趁黄巾军立足未稳施以突袭,既可灭敌,又可夺城!”

……

邹靖一脸平和的催马赶来,尽管心里极不痛快,可是眼下这支队伍必须仰仗玄菟的二千郡兵,自己也只好降低身份:“高太守,听说武垣已经落入黄巾贼手?”

相比之下,刘备表现的恰到好处,不卑不亢的说道:“高太守,戏先生,可有对应之策?”

卫兵招呼二人下马,来到一块平地跟前,地上已经画好了一幅简易地图。高勇指点武垣城说道:“邹校尉……啊,应该称做邹兵曹,二位赶来的路上,属下骑兵已将武垣城四周勘察清楚,主要道路皆被封堵,游散之敌均被击退。”

刘备看到武垣北城、东城的两条弧线说道:“莫非高太守打算强攻?”

邹靖倒吸凉气:“强攻?缺少攻城器械如何强攻?武垣城虽不高大,却足以抵挡上万兵卒。”

高勇呵呵一笑拉近邹靖低声道:“邹兵曹放心,攻城主力由玄菟郡兵一力承担,邹兵曹只需与刘校尉合兵一处佯攻即可!”

“嗯?……嗯!”邹靖眼珠一转,发现自己并没有吃亏,当即赞同:“好,一切听凭高太守吩咐!”刘备不发一语,只是双手抱胸静静思索。

高勇拿起树枝指点武垣北城道:“半个时辰后,玄菟郡兵在武垣外列阵吸引黄巾军注意,邹兵曹汇同刘校尉引兵走此路赶到武垣东城,无须等待直接攻城,务必把气势弄大,让黄巾贼以为东城为主攻点,只要他调兵增援,邹兵曹便引兵退回。尔后在城外列阵叫骂,相信凭借邹兵曹出色的指挥应该不会有多大损失。”

邹靖看看高勇:“高太守能够保证夺下武垣?你可只有一千步卒!”

高勇狠拍胸脯:“邹兵曹放心,攻不下武垣,高勇提头来见!”

“妙计!”许久不发一言的刘备突然说道,“连续两次声东击西,高太守果然计谋百出!”羡慕的眼神中竟隐含有一丝妒忌。

高勇挥手否认:“误会,误会,此乃戏先生所定,高勇不敢贪功!”

刘备听罢,赶紧向戏志才施礼。邹靖狠狠道:“好!就这么办,晌午前拿下武垣城!”

……

呜——,一阵号响,武垣城头刚刚睡醒的黄巾军赫然发现城外一支兵马快速赶来。“是官军!大家快点准备,去,到城里召集人手!”一名头领飞脚踹起酣睡中的黄巾军兵卒,叫嚷着准备应战。

“他娘的,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官军……白哥,不对呀,哪里官军穿着这样的甲胄?”

“我也没见过!快看旗号!——玄菟郡?”

“幽州玄菟!”

“他们在干什么?好吓人啊!他们脸上盖的什么东西?”

头领怀着紧张的心情看了半天,“嘿!搞什么搞!居然才有一千人!弟兄们放心,这点人还不够给老子塞牙缝呢!”

“哈哈!白哥说的对,塞牙缝都不够看啊!”

头领想了一会,找来一名亲兵吩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立刻去东、西二城抽调三百兵卒!”

城下,一千轻步兵整齐列阵,如同大山屹立眼前。虽然城上黄巾军不断的呵斥笑骂,千人步兵始终寂静无声,唯有面具下双眼中的火焰越发炙热。乐进提马来到阵前眺望只有一丈五高的武垣城,一丝冷笑后说道:“黄巾军确实不怎么样,既然守军兵少,便该加挖护城濠沟,于城外设立陷坑绊索,城墙上滚木擂石绝不能少,火烧热油更应备足。主公,给进三营步兵,半个时辰即可拿下武垣!”

高勇赞赏道:“好,传令下去:一、二营归乐校尉指挥,三、四营归张校尉指挥,轻骑团留下一营警戒,其余的由孙校尉率领,得令后率先展开骑射!”

张飞大乐,“哈哈,终于能爽快的打一仗了!”

对峙持续了半个时辰,城下的官军不见动静,城上的黄巾军也不敢有任何异动,在双方大眼互瞪对耗中,日头缓缓升至半空。突然,东城响起呐喊之声,随即火光顿起,兵器交击。北城守军纷纷惊讶的向东望去,城墙尽头,一名黄巾军飞快跑来,“白哥!快……快……快派人救援东城,武哥他们顶不住了!”

头领急步上前抓住报信之人:“怎么回事?”

“白哥,东城遭到官军攻击,满眼全是人,有好几千啊!”

头领咬咬牙,转头看看城外仍旧寂静无声整齐站立的官军,阵前将领镇定如常,冷冷的与自己目光相对,“留下五百人!其余的跟我救援东城!”

此时,邹靖正在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战况,官军势如破竹,仅用十几架云梯便攻上城头,特别是关羽率领的兵卒更是无人能挡,青龙偃月刀抡起来那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刘备也露出欣喜的神情,心中大乐:“高勇,看来这次夺城头功要归我刘备了!咦?”笑容还未消退,城墙上情势陡变,顺风顺水疯狂进攻的官军突然一滞,随即陷入混乱,跟着急速后退……

刘备、邹靖同时大叫出来,视线移向左右……二人心头骤然一凉,北城、南城涌来千余黄巾军,一部分竟然穿戴着郡兵的甲胄拿着制式枪戟刀剑,他们的加入极大的扭转战局,缺少训练的官军一触即溃,连带着关羽率领兵卒一同败退。

邹靖惊叫不妙:“快!鸣金收兵,高太守只让我等佯攻!快,退回来!”刘备蔑视的瞥了一眼邹靖,咬咬嘴唇也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北城,看到城上黄巾军支援东城后,高勇深吸口气大吼道:“全军听令:开始进攻!”号声顿起,步兵身后的树林中骤然冲出七百余骑兵,各个手执强弩瞄准城头一轮怒射,随即一半改用强弓飞射,一半仍用劲弩精射。

守城黄巾军突遭打击,纵有防备也死伤惨重,五百人眨眼间损失三分之一,而随后不停的箭雨压制,让他们首次尝到了远程兵器的巨大威力。

张飞、乐进同声呐喊:“杀!”各带五百步兵抬着云梯攻上城墙。留作警戒的骑兵营靠上近前保护高勇的同时,也加入到火力压制的战斗中。

城墙上惨叫不断,黄巾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等到箭矢延伸射击后,他们才敢抬头起身,不过,迎来的却是轻步兵那锋利的战刀……本就脆弱的防线被轻易撕开,张飞、乐进率兵追击败兵杀向东、西二城,孙泰率领骑兵冲入城内,将慌乱奔逃的黄巾军悉数俘虏。

东城上,刚刚将官军赶下去的黄巾军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遭到张飞的迎头痛击,一通厮杀,三四百轻步兵硬是将两千黄巾军砍得步步后退,而张飞更是发挥了无可匹敌的作用。

城下,邹靖、刘备见到高勇如此之快速攻入武垣,对望的视线中均看到对方的惊诧。不敢怠慢,痛打落水狗是不用人教的。顿时,刚刚还四散奔逃哭爹喊娘的官军转眼间精神抖擞、高呼呐喊着返身杀回,唯一不同的是,邹靖率兵反攻城墙,而刘备却带领关羽杀奔南门……

晌午时分,武垣易主,城内恢复了平静。邹靖笑呵呵的找到高勇,带着几分狡诈道:“高太守文韬武略非常人所及,今日如无玄菟郡兵全力攻城,只怕我邹靖无颜回见刘刺史。”说到这,神色骤然沮丧,叹息一声道:“怎奈,一战下来官军损失数百,这可如何是好!”刘备偷眼观看邹靖,随即闭目养神,嘴角隐约露出一丝笑意。

高勇哈哈一笑,拍着邹靖的肩膀说道:“邹兵曹何出此言?噢!这回事啊,放心,倘若不是邹兵曹佯攻吸引黄巾军主力,怎有玄菟郡兵率先攻入城池之事!这破城大功当首推邹兵曹,属下所抓俘虏一半划归邹兵曹。”

邹靖一惊,想不到高勇如此“爽快”,紧紧抱住高勇激动道:“高太守……高太守……好人啊!”声泪俱下,感人至深。刘备睁开双眼,紧紧盯着高勇,不解与困惑同时出现。

高勇趁机道:“属下打算立刻率兵前往乐成,为邹兵曹扫除沿路险阻,不知……”说着悄悄将一纸条塞入邹靖手中。

邹靖偷偷一看,眼神骤亮,二话不说当即答应:“好,一切有劳高太守!邹靖在此整顿兵马、等待粮草齐备后立刻前去支援!”

高勇躬身施礼准备离开,刘备突然说道:“此去敌人必然有所防范,高太守两千郡兵恐有闪失,还是让备率兵一同前往,不知……”

话未说完,邹靖一口否决:“不可!武垣刚刚夺下谁知道黄巾贼会不会返身杀回,刘校尉还是留下协同驻守。毕竟高太守那里有一千骑兵,来往于乐成、武垣不过半日。想必武垣遭袭,高太守不会见死不救吧!”

高勇连拍胸脯:“邹兵曹放心,如有敌兵,高勇亲自带兵返回!”

“好!好!”邹靖喜上眉梢。

刘备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高勇、邹靖窃窃私语一同离开,瘫软在座位上长叹一声……关羽始终不曾睁开双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离开县府,高勇、邹靖互相道别。一向南,一向北。戏志才不解道:“邹兵曹为何肯放主公离开?为何急于赶往北城?”

忍耐许久的高勇终于抑制不住大笑出来:“他是找地方发泄去了!邹靖胆小怕事,当然不肯轻易放我离开,怎奈刚刚哀求,得了我给他的莫大好处,而且请求时,我还特意暗示他此去路上所得俘虏与他五五分帐,否则他才不肯放我走呢!至于去北城吗……那里是武垣县存放钱粮的地方。”

戏志才闻言跟着哈哈大笑,片刻后才醒悟道:“主公如何得知那里是库房?”

高勇附在戏志才耳边低声道:“因为刚入城时,我已经去过了,还趁机发了一笔小财。除了一点粮草,什么也没给他留下!再怎么说俘虏的损失是补回来了!”

戏志才听罢,心里咯噔一下,暗自佩服道:“主公果然是商人出身,一点亏都不肯吃亏啊!”戏志才看看左右无人,反问道:“这么说主公答应他的那些俘虏……”

“当然是那些体弱多病身受重伤的了,身强力壮、有手艺的我还要把他们变成玄菟子民呢!”

大笑声中,玄菟郡兵立刻启程赶赴乐成,同时,一队骑兵护送着数十重伤员返回玄菟,其中几辆大车格外的沉重,压得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

此时,乐成城外黄巾大营,十余位中高级将领正在讨论着如何攻取乐成,打通连接南皮的道路,好让冀州东部的黄巾军能够快速东进支援作战。

“张将军,给属下一天时间定可拿下乐成!”一名部将跪地恳求。

张牛角闭目凝思未作答复。

另一部将挺身喝问:“白绕!张将军给了你三天都未攻下,如何有脸再来恳求!”

白绕腾的站起指责骂道:“左校,你别在哪里说风凉话!围城请战时怎么不见你出来,现在倒好,老子拼死拼活打了三天好不容易快破城了,你才出来抢功劳!哼,打得好算盘啊!”

左校不甘示弱:“谁让你没本事打不下来!换做是我早已攻破城池活捉守将了!”

“够了!”张牛角圆睁双目不怒自威,“都别吵了,回去准备一下,明日黎明开始攻城,白绕你攻西城,左校,你打北城,谁攻下算谁的!”众将互相看看,齐声应诺后退出帅帐。张牛角仰头靠在椅背上,叹息道:“马大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城还没打下这帮人就开始抢功劳,以后的日子……唉!”

次日黎明,近三万黄巾军再次出现在乐成北门与西门,守城官兵看的目瞪口呆,将领更险些晕倒。太守颤巍巍的问道:“潘长史,你看乐成还能守下去吗?”

血染征袍的潘长史咬牙道:“太守,守不住也要守!否则……”

太守叹息着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说罢晃动着扶墙走回郡府。

潘长史看看城外满眼的黄巾军深吸口气大吼道:“全军准备战斗!县丞,去吧城内能上战场的人都拉过来,无论如何不能让黄巾贼破城!”

大战在朝阳探头的一刻爆发,黄巾军如同决堤洪水咆哮着冲击城墙,一浪浪、一拨拨无穷无尽,左校、白绕更是身先士卒攀爬城墙,奋力争夺破城首功。呐喊厮杀响彻乐成,方圆四五里都清晰可闻,飞矢、木石漫天遍野,黑烟滚滚弥漫天际。潘长史手握长剑带领十余亲兵左挡右杀,用尽自己微薄的力量抵挡住眼前滔天洪水……

张牛角立于阵后打量攻城战况,眼见黄巾战士一点点爬上城墙,一点点消磨守军的意志和士气,能看到战况的人都知道,胜利即将到来!“黄龙、张白骑!命你二人带领本部兵马支援攻城,晌午之前务必拿下乐成!”

此刻,潘长史已近乎疯狂,一柄长剑通体血红,脸上的血水兀自滴落,放眼四周,红衣官军逐渐湮没于黄涛怒海,身边的亲兵也所剩无几。潘长史仰天大吼:“啊!该死的黄巾贼!老子跟你们拼了!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还是条汉子!”一剑贯穿面前之敌,鲜血飞扬之际,转身将其踹落……

白绕、左校各带百人不断冲击城门,将官军勉强构筑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如果不是平时潘长史训练严格,只怕此刻早已溃败奔逃了。

随着时间推移,日头一点点爬升,黄色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西门先破,随后北门洞开,黄巾军再无阻隔,肆无忌惮的冲进城内。潘长史眼见此景立时心如刀绞,手中的长剑哐啷一声掉落地上,慢慢合上双眼准备履行与城共存亡的誓言……突然……

张牛角看到城破,脸上露出久违笑容,当即催马前进:“走!入城!”话音未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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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岁在甲子之横扫河间

呜——号角声声,仿佛遥远天边传来的上苍之音……乐成内外的所有兵卒几乎同时停滞,纷纷转头望向北面……横贯河间郡的呼陀河仍在静静的流淌,可是它的南岸,距离乐成不足四里的滩头,不知何时出现一支黑甲骑兵,而河面上,仍有一支步兵正在涉水过河,红色的军服表明他们的身份——大汉官军!

黄巾军惊讶,哪里来的官军?张牛角惊慌,占据武垣的于毒干什么吃的?

乐成官军惊呼,本已绝望的内心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潘长史惊吼:“援军!援军来了!弟兄们,援军来了!”

惊讶与惊呼尚未过去,黑甲骑兵带起漫天尘土发起冲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官道之上赫然出现一条黑色巨龙,咆哮怒吼着扑向毫无防备的黄巾军后阵。

张牛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吼道:“后阵聚拢起来,快!千万不能让官军骑兵冲起来!告诉城内的人抓紧时间解决战斗,然后再消灭城外之敌!”呼拉十几名亲兵立刻向惊呆中的黄巾军后阵跑去,叫喊着传达命令。一万多黄巾军终于有了动作,缓缓地聚集靠拢,盾牌围护、枪戟前挺,妄图凭借旺盛的斗志和血肉之躯抵挡来犯之敌。

按常理说,面对骑兵冲锋,组成密集阵型是步兵唯一的希望。但是,这一次,黄巾军错了,装备了强弩劲弓的轻骑兵决不是普通的官军骑兵,而当黄巾军意识到此点时,已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吴兰率领的四营跟随孙泰冲在最前,看到黄巾军蠕动着聚集,不忧反喜。很快,听到孙泰下达的命令:“骑兵听令:不要吝惜箭矢,三箭齐射,而后以连为单位齐射、飞射自定!”

号声再起,一片黑色瞬时腾空,带着破空之声划出弧线,重重的砸进密集的黄巾军阵之中……孙泰立刻挂上强弩,举弓搭箭射向前面的一名大声叫嚷的头领,马速、弓速二者合一,只见一道黑影直扑头领面门……噗!血花飞溅,头领被弓箭巨大的惯性带起,仰面飞起腾空后摔落……随后,躲过三矢弩箭清洗的黄巾军相继中箭,在巨大的痛苦与恐惧中重伤倒地。

几员将领不信此邪,指挥着兵马反戈一击,冲向奔腾而来的骑兵。可这正中孙泰下怀,骑兵向左右迅速散开,行进中构成数十个小圆,箭矢连绵不绝,如同巨大的碾盘消磨着黄巾军的士气与生命。

乐进、张飞各领一连骑兵游走在风头浪尖,蘸蘸走走,每一次都要消灭十余人,每一次都要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凹陷。那些舍命躲过箭矢冲到近前的黄巾军本以为终于可以杀伤敌兵,可等待他们的却是冰冷的马刀。

不远处,主力步兵已经列好战阵,每人手中一杆标枪,背上还插着三杆。已经习惯此种战斗方式的轻步兵以营为单位,按照统一的节奏慢跑、加速、奋力投出标枪,穿过骑兵让出的空隙,狠狠的戳在黄巾军身上,一拨一拨连绵不绝,如同重火炮怒吼中的延伸射击,一路碾过,将悍不畏死的黄巾战士碾灭消融。

此时此刻,张牛角傻了,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他不知道该如何下达命令,该如何去抵挡那提刀举盾蜂拥而来的步兵。几员部将呆了,面对此种战法,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有应对之策。

终于,在哀嚎遍野声中,黄巾军本就不高的士气随同阵型的散乱云消雨散,溃退不可避免,这对一贯顺风顺水的黄巾军打击尤甚,大汉官军怎么了?一向一冲即散的官军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一向强大无比的黄巾军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带着无数的疑问,黄巾军溃败了,除了几百人坚决抵挡顽抗到底外,其余兵卒发疯般向乐成退去。

然而,此时的乐成已经不由黄巾军控制,垂死挣扎的守军彻底爆发,在潘长史的带领下背水一战,硬是将惊魂未定的黄巾军顶住,并一点点的将他们赶出城外,任凭白绕等人嘶喊呵斥,仍无法阻挡溃退的洪流。

城外,两股洪流的撞击带来的是这支数万人的黄巾军彻底的崩溃,如同受到攻击马蜂四散飞窜,再也看不到一点点地复合迹象。

张飞、乐进和孙泰已经率部改用马刀近身追杀,留下一路的尸体,当然更多的是蹲地投降的俘虏。黄巾军败退的毫无组织,而轻骑兵追杀却攻守有序,如此一正一反,令投降人数剧增,达到一两名骑兵要看管几十名俘虏的地步,如果不是有步兵兄弟接应,真不知道这帮黄巾贼再次发动暴乱后会出现何种情况。

看到大败,一股血腥涌上喉咙,哇——口喷鲜血之后,张牛角摇晃两下栽落地上,几名亲兵大惊,七手八脚弄了一番总算将张牛角救醒。睁眼细看,白绕、左校一干心腹都在,轻叹一声后,张牛角猛然站起,视线正与十余丈外步兵阵前的高勇相对,“是你!”众将大惊,齐刷刷向高勇望去,此时才发现自己这千余人正面对着一支五百人的官军步卒。显然,对面的少年是他们的将领。

高勇静观,只让部队严阵以待,看到对面人群中突然站起一人,也惊呼出来:“是你!”身边的戏志才看到高勇的反应,微微点头。

在许褚的保护下,高勇催马上前抱拳道:“邺城一别,张兄别来无恙?”

张牛角晃晃悠悠的拨开人群走到阵前,同样抱拳做答:“小兄弟面色红润,看来身体也很结实。”一问一答,使双方兵马同时陷入困惑。张牛角咳嗽一下继续道:“怪不得当日小兄弟不愿加入太平道,原来是官家的人!想不到,马大哥也有看错的时候。”

说到马元义,高勇心中一动,笑问:“马兄近况如何?”

张牛角眼角微红,沉默片刻才说道:“被叛徒陷害,遭到官府车裂身亡!”身后众人感同身受,同时低下头颅。

高勇看看蓝天,感受着心中淡淡的哀伤,“张兄今后打算去往何方?”

张牛角猛然抬头,警惕的凝望高勇,“小兄弟此话何意?”

高勇呵呵笑道:“我乃幽州玄菟太守,玄菟郡地处边陲,常年与蛮族交战,十分缺少将帅之才。今黄巾大势已去,如果诸位尽弃前嫌,可到在下的玄菟郡施展抱负!”

张牛角身体一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高勇,那诚挚的目光竟看不出丝毫的虚假。左校等人已震惊异常,呆呆的望着高勇,以为自己听错。

沉默片刻,张牛角摇摇头:“谢谢高太守美意,我等已经投身太平教,并决定为自己的理想奋战到底。”

高勇略显失望,却仍大度道:“好吧,人各有志不好强求。看在昔日一面之缘的份上,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来日再遇即是你死我活的敌手!当然,我玄菟大门永远为诸位敞开!请!”

张牛角抱拳相谢:“大恩不言谢!弟兄们,走。我们到并州去,冀州的事情不管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戏志才惋惜道:“可惜,张牛角确是一条好汉!”

此时,黄巾军大部逃散,潘长史带领两名亲兵赶到高勇身前躬身施礼:“在下河间长史潘凤,感谢高太守搭救之恩!”

高勇翻身下马,脑中回忆潘凤的生平,知道他也是名不错的将领,将其扶起后说道:“什么恩不恩的。倘若没有潘长史坚守乐成,又哪来的这场大胜!”

潘凤感动,眼含热泪道:“高太守快人快语,潘凤感激不尽!”

二人一同入城,潘凤想着如何结交高勇,最好将来能够投靠,毕竟那支部队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不同寻常;而高勇却在想如何能够拉拢潘凤,好为将来的计划埋下伏笔……当夜,高勇与潘凤密探两个时辰,随后在请功的奏章中极力夸奖潘凤的功绩,相信凭借此功晋升个一两级绝无问题。

两日后,邹靖与刘备率领已补充满员的兵马来到乐成。与乐成县令短暂寒暄后立即启程南下。刘备看着高勇交给邹靖的三千多老弱病残俘虏,心中疑惑大起,根据本地人的描述,前两日的大战,围城的黄巾军至少有四万,而且决战时喊杀声震天,抓获的俘虏决不可能只有区区六七千。怎奈战场早已打扫干净,看不出任何痕迹。而凭空得到功绩的邹靖也闭口不谈此事,弄得刘备只好将疑问存于心中。

离开乐成后向东光前进,路上再未遇到像样的抵抗,偶有千余人规模的黄巾贼也很快消散的无影无终。不过,这些小股黄巾军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全部是由西向东前进,似乎在向某处聚集。

队伍一直向南,几乎没遇抵抗,而稍稍向东,便会遇到阻击拦截,仿佛捅了马蜂窝般,小股黄巾军突然冒出不断袭扰。两三日下来,弄得人心疲惫,不知道黄巾军发什么羊癫风。

第三日扎营后,戏志才来到高勇大帐:“主公,根据几天来收集的情报和俘虏的供词,我军行动可能打乱了黄巾军的某些部署!”

高勇亦有此考虑:“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倘若果真如此,我们是否需要改变原定计划?”

戏志才看着地图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比划,片刻之后说道:“主公,吾有一计或可一试!”

高勇问道:“是何计策?”

戏志才指向地图上面的东光说道:“我军原计划到东光休整,现在看来冀州黄巾军极可能正在全力围攻南皮,消息被严密封锁。所以,我军离开乐成后取道东光便引起黄巾军注意,恐怕他们正在积聚力量准备将我军堵截!连日所见,我军向南平安无事,稍稍向东便遭到顽强抵抗,正可印证此点!”

高勇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又当如何?”

戏志才把手指向东光说道:“主公可让邹兵曹率领郡兵大张旗鼓的赶向东光,尽量把声势做大。主公可趁敌松懈之际派出轻骑兵连夜奔袭此处!”

高勇顺着戏志才的手指一看:南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然是妙计!不过周围的黄巾军会上当吗?”

“会的!只要骑兵的速度足够快!而且还需要了解本地情况的人带路,骑兵不走官道改走人烟稀少的小路!”稍顿一下,戏志才坚定道:“南皮是冀州粮草军械屯放之地,拿下南皮等于控制冀州东部,黄巾军围攻却不让消息外漏可见其重视程度。我军也是因为要解临淄之围才碰巧遇到!”

这时,一名士兵报告:“禀告太守:有几名刚刚投降的老乡说黄巾军廖安、张权部六万余人此刻正在围攻南皮!”

高勇眼睛一亮,叫道:“好,遵照按照先生计策,骑兵连夜出发!”

当夜,高勇找来刘备、邹靖说出计划。邹靖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次出征六千人中高勇率领的两千兵马几乎是全部战力,而且一路上的所见所感也使之得到印证:军纪严明、不胡乱杀人、不虐待俘虏、不抢劫民财,遇到敌人总是第一时间出战;反观自己带领的五千郡兵懒散涣散、劫掠百姓、凌辱俘虏,而遇到敌人时总是第一时间向后转……况且,高勇答应将所抓俘虏分一半给邹靖算作他的功劳,如此好事谁还愿意反对。

刘备仔细聆听高勇叙述,心中打翻五味瓶不知何种滋味,看看高勇身边猛将、谋士无一不精,而自己身边除了一个关羽再无其他可用之人,人才啊!听完高勇的计划,刘备脑筋一转,赞赏道:“此计甚秒!备虽然仅有骑兵数十,却也愿一同前往!”

邹靖一愣,瞥了刘备一眼,不再说话。高勇呵呵一笑,拉住刘备道:“玄德公愿出手相助,高勇感激不尽,哈哈哈!”每笑一下,都要轻拍刘备的手背,吓得他心脏一跳一跳,不知道自己抢功劳的主意是好是坏。

是夜,邹靖率大队人马连夜急奔东光,大军闹哄哄的行军,弄得沿途百姓愤恨异常。刚刚出发不久,路边林中便闪现人影。经过一处密林时,一支骑兵悄悄地脱离队伍转向东面直奔南皮而去!

与此同时,南皮城外的黄巾军大帐内两人争论不休。“张大哥,我还是觉得来的这几千官军不应小觑,不但将围攻乐成的张将军击溃,更将我们派出的阻截兵马打散,让我们折损许多人马。如果他们发现南皮遭到围攻,多半会猛攻过来!”

“廖兄弟不用担心,我们手中的这六万人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怎么也要两三天才能赶到这里,而我们只要再一天就能攻下南皮!到那时有了充足的粮草,这冀州还不是囊中之物!”

“此事不那么简单,现在左将军正在率军围攻临淄,半个多月仍无法攻克。而我们兵力分散,很容易被官军逐个击破!昨日天公将军还来了命令要我们尽快攻下南皮,好将粮草及周围的十余万人集中到冀州西南准备进攻洛阳!”

“哈哈,廖兄弟思虑周密,难怪深得天公将军信任。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们该如何对付眼前这幽州来的六千官军?”

“依我看连夜猛攻南皮,同时令周围部队在路上拦截阻挡,等大军拿下南皮后再返身一击!”

“报——!二位将军,监视官军的兄弟送回消息。”说着一名头裹黄巾的小战士将一封密信交给廖安。

张权急问:“有什么动静?”

廖安皱了皱眉疑惑道:“奇怪!他们应该猜出我军围攻南皮的意图,为何连夜赶往东光?”

张权听罢,嘿嘿笑道:“这还不简单?官军胆小如鼠,肯定是怕了我们这六万大军。你看他们只有六千人,估计是想赶紧逃开!”

廖安放下密信缓步走到帐外,口中念道:“为什么要连夜赶奔东光……”

张权没有理会廖安的自言自语,径直走出营帐大吼道:“都给我醒醒!传令下去连夜攻城!明天到南皮城内摆庆功宴!”

南皮城下再次喊杀震天,火箭照亮了夜空,垒石惊醒了大地!一队队的黄巾军冒着箭矢高举盾牌跑步前进,三十余人抬起云梯借着跑步的冲劲将云梯架在城墙上,然后一些武艺不错的兵卒开始向上攀爬……

城内百姓瑟瑟发抖的躲在家中祈祷着没有希望的希望……而城墙上,渤海郡太守娄圭顶盔贯甲不住的激励士气:“给本太守顶住了!援兵马上就到!等打赢了这一仗每人赏钱五百!”守城军兵虽然不知道援军到底能不能来,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一旦黄巾贼破城,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邹靖大队刚刚进入渤海郡就开始遭受骚扰,先是小股部队利用地形优势在高处投石、射箭阻击,随后是沿路树木被放倒延缓行军,甚至于路上点起大火。邹靖躲在中军位置,完全听从乐进指挥,剩下的四千余人遇坑填平、遇水搭桥缓慢的向东光前进,摆出决不后退的架势。因为乐进清楚自己的作用,只有自己尽可能多的吸引黄巾军注意,才能保证高勇顺利完成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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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下大吉(上)

遥远的东方逐渐露出一点深蓝,如同一条炫蓝的围巾紧紧的包裹住大地。www.65txt.com南皮城外,张权仍在指挥部下强攻,廖安在其身侧举目远眺,发现城墙上守军抵抗仍很顽强,没有一点混乱迹象,不禁轻叹一声,知道一时半刻无法攻克,眼见己军奋战一夜伤亡颇重,显出疲惫迹象,于是建议道:“张将军,弟兄们已经劳累,还是让他们退下来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再一鼓作气攻下南皮。”

张权看看东方那渐渐发白的天空,叹了口气:“停止攻城!回营休息!”

南皮城上,娄圭看到黄巾军缓缓的退了回去,长出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望着黎明时分东方的一丝曙光喃喃自语:“总算顶了下来!”

黄巾军开始慢慢的退回营寨,指挥一夜的张权和廖安也返回帐内休息,一夜的劳顿让两位壮汉很快进入梦乡。东方白蓝相间的时候,包围南皮的黄巾大营却是一片沉寂,除了站在门口和塔台上的哨兵外其余的人都睡着了。

塔台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对他身边的壮汉说道:“五哥!你看我们能不能打下南皮?已经半个月了,每天只吃两顿稀饭,肚子老是咕咕叫,实在挺不住了!”

“六子!忍忍吧!听王头说这一两天就能打下来!”

少年用手抚摸着肚皮叹气道:“要是能吃饱饭就好了!咦?五哥!你看那边的树林怎么有些不对劲?飞出那么多鸟!”少年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叫五哥的也借着东方的亮光凝望过去,不过他看到的不再是飞起的大群鸟雀,而是冲出来的身穿黑色铠甲的汉军骑兵……

五哥立刻大吼:“官军偷袭!有官军偷……”一片弩箭覆盖过来……六子惊恐的叫喊:“五哥小心!”却只见五哥脖子被弩箭贯穿,鲜血如薄雾般在箭尖一侧喷出。六子被眼前惨状吓的愣在当场。仅这么一停顿,六子猛然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酸痛……低头一看——一支箭尖刚好穿过喉咙……呼吸困难的六子靠在护栏上缓缓下滑,望着已经死去的五哥喃喃的说道:“五哥……这是……为……什么啊!六子……只是……想……吃上饱饭……”

高勇率一千骑兵经过一夜狂飙终于在天明前赶到南皮城外,看到树林外面的黄巾营垒,立即发出命令:“一营、二营准备弩箭射杀把守营门和塔台的哨兵,三营、四营向敌营内施放火箭。”

一波弩箭基本上将哨兵解决,随后的火箭更让黄巾军西北方向的大营陷入烈焰滔天之中。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黄巾兵惊叫着跑出帐外,一边互相扑灭身火,一边察看四周情况,几名头领更大声喝问发生何事,场面慌乱不堪。

高勇看到营内黄巾军已经陷入混乱,知道机不可失,立即下达进攻命令:“玄菟勇士们!杀退黄巾,解救南皮之围!”进攻号声大起,一千骑兵不顾长途奔袭的劳累,纷纷抽出马刀冲进黄巾营寨。

张飞哇哇怪叫,全力一矛将营门劈为两半,身后骑兵一窝蜂般杀入敌营。靠近营门的黄巾军最先倒霉,面对张飞的丈八蛇矛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前来阻挡的头领无一生还。从后望去,张飞如同一块两丈宽的石碾,将一切阻挡之敌碾成粉末。

“报——!”一名满身尘土的黄巾兵骑马冲进城南主营,翻身跳下马背跑向帅帐。急促的马蹄声惊醒张权,廖安也感到心跳加快。“禀告将军,斥候在南皮西部的小道上发现大队骑兵穿过的痕迹!”

廖安大吃一惊:“查清多少人没有?哪里的人马?”

黄巾兵刚要摇头作答,帐外再次传来大喊:“报——!张将军!西北大营遭到官军偷袭!此刻正陷入混战!”

“什么?是哪里的官军?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张权焦急的喝问。

“回禀将军,属下也不清楚,听报信的人说他们是从西北方向的树林中冲杀出来!全部是骑兵!”

廖安急忙披挂甲胄,“好快的速度!必须立刻发兵救援!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张权沉思片刻,点头道:“好吧!叫弟兄们集合!”

另一边,一千轻骑兵已经冲进营寨,被吵闹的马蹄声惊醒的黄巾兵还没睁开惺忪双眼就糊里糊涂的做了刀下鬼、蹄下魂,营寨内随处可见献血染红的营帐。借着大火的威势和骑兵的冲击,几个冲锋下来,营寨被彻底破坏,黄巾军哀嚎痛哭声中,再也寻不到一间完好的营帐,十几辆马车也遭焚毁,堆在营中的粮草全部化为灰烬。

张飞带着一营骑兵沿营寨围墙兜了一个大圈,将仅存的帐篷悉数挑翻,马蹄践踏后留下了一地狼藉。高勇扫视浓烟烈火中的营寨叫嚷道:“翼德留下善后,其余人马随我杀向城南!”

号手得令,吹响集合号。散在营寨各处的骑兵闻声后立刻向高勇的位置聚集,转眼间三个骑兵营大体集结完毕。高勇看看呼呼喘气的战士大吼道:“弟兄们累不累?”

“不累!”

高勇呵呵一笑,刀指前方:“好,不愧是玄菟勇士!走,我们再去厮杀一番!”

“誓死追随太守!杀!”

刘备与关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为高勇的激励感染,一边为玄菟勇士的强悍震惊,二人对视一眼,刘备执剑在手道:“云长,我们也去厮杀一番,如何?”

关羽身体一震,举起青龙偃月刀:“追随兄长!”

高勇率领骑兵一路向南,骑射、近砍,能用的全用上,直杀得黄巾军节节败退,面对六七百骑兵竟无丝毫还手之力。眼见胜利在望,刘备兴奋道:“高太守,想不到黄巾军如此不堪一击,看来解救南皮的功劳一定是我们的了!”

高勇看看刘备未及答话,突闻前面一阵嘶喊,转头望去,溃散奔逃的黄巾军似乎起了变化,几十人、几百人的再次汇聚在一起,军心起稳,一条二里长的阵线重新建立。刘备一愣,举目望去,只见一小队骑兵飞速奔来。高勇呵呵一笑:“主角来了!”

急匆匆赶过来的张权和廖安看到上万黄巾军居然被六七百骑兵追的到处乱跑,心中恼怒,气不打一处来。张权咬碎钢牙冷笑道:“廖兄弟,你我一人一个,杀光汉军,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大群黄巾军呐喊一声,席卷而来。

高勇高举战刀:“玄菟勇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数百骑兵散成一线,举弩瞄准……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双方少了对骂,直接杀在一起。这次遭遇战,张权、廖安犯了与张牛角同样的错误,让黄巾兵排出密集阵形冲锋。等到他们发现对面骑兵手中的强弩时,悔恨已晚……弩箭齐射,瞬间杀伤千余人,其后,骑兵且战且退,依靠弓箭肆无忌惮的消灭尾随而来的黄巾兵。

刘备率领的数十骑兵没有装备弓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跟在高勇身边,“欣赏”玄菟骑兵的精彩表演。

紧追不放的张权看到对面骑兵的战法越加恼怒,付出惨重伤亡后竟碰不到骑兵的马尾,这种情况在张权脑中从未发生过。廖安也渐感紧张,面前汉军骑兵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远远超过想象。追着追着,廖安赫然发现追击的队伍与南营赶来的援兵距离越来越远,一丝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张将军,是不是等等后面的兵马?”

张权一愣,回望身后,这才发现二里长的战线此刻仅剩数十骑兵及百余步卒打头阵,其余步卒断断续续连绵两三里……“妈的,差点上当,还好廖兄弟及早发现!停止追击,停下来,等等……”

突然,对面号声再响,一路败退的汉军骑兵全部调转马头,手中的弓弩也已换作马刀……廖安大叫一声:“不好!”

张权啐口吐沫,高嚷道:“怕什么?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廖安本想出言劝阻,可主将令出,自己只好跟上。陆陆续续追上的千多人来不及休息,扯着嗓子嘶喊迎击骑兵……两相交击,骑兵显示出了对步兵的绝对优势,利用马匹的速度和冲击力,轻骑兵竟然将最前面的千余黄巾步兵冲得没有办法组成阵型。自从上次与程远志的战斗结束后,高勇总结出一些战斗经验,知道在敌人兵力占有优势的情况下不能够轻易与之正面结阵对抗,而只能够创造机会发挥自己的优势,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一交手即崩溃,张权、廖安无奈,只好拼着死伤返身后退,让那千余人暂时挡住官军骑兵。心痛的看着辛苦训练出来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廖安痛不欲生,张权破口大骂官军无耻。幸好,千余人伤亡除了换来官军数十伤亡外,还换来主力的集结。七八千人很快的聚集起来,张权看着前方的两杆分别写着“高”和“刘”的大旗对廖安说道:“廖兄弟领兵攻打那个姓刘的,我来对付这个姓高的!”

廖安愤恨道:“左边的弟兄跟我斩杀那个姓刘的!为了死去的兄弟,冲啊!”

城墙上,娄圭看到官军被黄巾贼拦阻,冲势衰减,而官军对面,由城南、城北赶来的黄巾贼快速聚集,兵力急剧增加,一旦骑兵陷入包围下场只有全军覆没。娄圭本是重信守诺之人,既然别人拼命相救,自己绝无见死不救的道理,稍加思索,当即命令南皮守军出城痛击黄巾军,自己手握长剑一声怒吼率千余郡兵杀出西门,攻击黄巾军侧翼。

刚刚将拦截的千余黄巾军消灭,对面再次呐喊声起,高勇抬头望去,只见一将正向自己杀来,嘴角冷笑,脑中刚刚想出的撤退路线被立刻否决,大叫一声:“来得好!”立刻带上许褚杀了过去。黄巾军的战斗多靠将领维系,一旦将领被擒杀,立刻土崩瓦解,侵犯幽州的程远志部即是明证!

此时,张权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对面的高勇身上,并未注意攻向右翼的南皮守军,毕竟那千余人与自己数万兵马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远不如眼前骑兵来的重要,倘若能够消灭这支骑兵,夺下他们的马匹甲胄,那么黄巾军将会平添巨大战力。

欲望的引诱与对官军一向的蔑视,张权骤然加速,举剑荡开迎面两骑的马刀,跟着反手一削狠狠的刺中相错而过的骑兵后背,那名战士低哼一声,摇晃两下险些落马,幸好旁边的骑兵伸手相扶,护送他退向后阵。张权见一击的手,身上杀气更重,挺剑直刺,妄图一剑刺毙高勇。

高勇双目紧盯张权,催马前进的同时凝神蓄力举刀迎上……“当”的一声脆响,张权剑锋堪堪擦过高勇盔额,心中稍惊,想不到眼前少年竟有一拼之力。高勇却是有苦自知,这一震,弄得胸口憋闷,一口气被生生压回胸腔,反震之力更迫使上身后仰,脑袋在空中一晃顿时嗡嗡作响好不难受。如果没有马鞍与马镫,高勇铁定被震落下马。

身负保护重任的许褚看到高勇险被震落大惊失色,当即大喝一声:“哪里蟊贼?竟敢伤害我家主公!”大刀奋力一击直奔张权面门。

张权见此刀力大厚沉,自知无力硬抗,只好剑锋偏架借力打力。许褚冷哼,刀势微变,以迅雷之速在张权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右手齐腕削断。张权疼得大叫一声,返身拨马逃走,附近奋战的孙泰见状,急忙举弓搭箭,“蟊贼,留下命来!”“嗖”——一箭直奔张权后心。

也该张权命不应绝,听到背后风声袭来,立刻趴伏马背堪堪躲过此箭,随后亲兵围拢上来保护着退了下去。

许褚上来连续几刀,斩杀四五黄巾兵,逼得其他人望风而逃。孙泰快速赶来担忧道:“那该死的贼将有没有伤到主公?”

高勇摇摇头,示意没事。谁知,孙泰更急:“许褚,你是怎么保护主公的!战场混乱,怎可让主公以身犯险?还不快将主公送到后军!”

许褚羞愧难当,狠狠的砍翻一名不知死活的黄巾兵后来到高勇身边:“许褚护卫不当,请主公责罚!”

高勇勉强压住胸中翻滚的气血,咳嗽几下后说道:“无妨,此事怪不得许褚。我也是一时兴起,打算试试自己的斤两,想不到差了这么远……孙泰,别在这里耽搁了,立刻指挥兵马追杀,趁敌病,要敌命!”

孙泰啪的敬个礼,转身杀入敌阵,口中叫嚷道:“弟兄们!杀光黄巾贼!”

高勇看着孙泰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许褚再也不敢离远,紧紧守护在高勇身侧。趁此机会,高勇紧拍胸口疏通气血,心中叫苦阵阵后怕,想不到一个黄巾贼将都比自己厉害,要是换作曹仁、夏侯惇这帮一流武将,自己还不得当场毙命!晃晃脑袋,待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后,高勇心想:“***,下次再也不试自己的斤两了,这种事还是留给许褚吧!”

廖安迎上关羽挺枪直刺,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内。关羽双目微睁,看到对方竟然不通报姓名,如此的藐视自己不由心头动怒,举起青龙偃月刀一挡,架开廖安长枪后,迅速收刀横削,直取廖安咽喉。

廖安见状不妙,身体后仰,同时提枪上挡,拼尽全力才勉强架开此刀。可是,廖安未及松口气,关羽的第二刀已然重劈下来,威力远远超出廖安想象。眼见刀锋迅猛,廖安知道生死悬于一线,大喝一声,使出全力向上一嗑……“当”的一声巨响,廖安被重重的震落马下,口吐鲜血四肢抽搐!他的亲兵也被这一击吓退。

关羽提马上前打算补上一刀。恰在此时有人大呼一声:“爹!”一名少年飞奔过来扑在廖安身上……已经快要砍到廖安头顶的偃月刀被关羽生生收回!

少年回过头,毫无惧色地怒视关羽,眼神中充满仇恨与愤怒。看着这位勇敢的少年,关羽说出了两个字:“走吧!”然后拨马杀向其他黄巾军。

少年神情一怔,跪拜道:“请恩公留下姓名!”

关羽再次回头看看少年,冷峻的脸上竟流露出少许慈祥,“回去好好过日子!”言罢转身离开。少年呆立,将面前如宛如天神的人深深记在脑中。逐渐转醒的廖安喘息道:“化儿!将来……要报这不杀之恩啊!”

“化儿知道!”

两员主将一个逃跑一个重伤,直接导致黄巾军群龙无首士气骤降,再加上夷平营寨的张飞以及一个骑兵营的赶来,胜利的天平倒向幽州官军。

此时,娄圭指挥南皮官军将黄巾军侧翼冲的七零八落。如此两下夹击,令黄巾军混乱加剧。不久,混乱演变为溃败。黄巾军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四散奔逃,那些战斗的以及没有战斗的都疯了一般逃向树林……

“诸位大恩大德,娄圭没齿难忘!”一位顶盔贯甲的中年将领抱拳施礼。

高勇循声望去,脑中回忆娄圭生平,虽然记载不多,却也算是合格的官员。娄圭国字脸、宽额眉,相貌伟岸给人以忠厚坚毅的感觉,令人顿生好感。高勇面露微笑,正要回礼做答。谁知刘备抢在高勇之前说道:“娄太守不必客气,你我同为大汉官军,互相帮助本是应该。”

看到刘备模样,高勇一愣,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娄太守,在下玄菟太守高勇,奉幽州刘刺史之命率兵救援临淄,恰巧于路上得知黄巾贼寇围攻南皮的消息,遂领兵前来。幸好上天保佑,侥幸击退敌兵。”

娄圭扫视四周打扫战场的玄菟郡兵,眼中满是羡慕,禁不住好奇问道:“这支骑兵是哪里的官军?怎有如此战力?刚才娄圭在城上观战,大为震惊!”

高勇微微一笑:“娄太守过奖,在下这支骑兵出身玄菟,因常年与乌桓交战,故此比一般的官军强悍一些。”

此时,集结完毕的轻骑兵三分之一散开巡逻,三分之一原地休息,剩余的三分之一则下马打扫战场回收箭矢,井井有条毫不紊乱。娄圭看得双眼放光,但凡爱兵之人见到这般训练有素的部队都会如此吧!很快,娄圭收回视线朗声道:“高太守、刘校尉,黄巾贼寇已然逃散,短时间内不会返回,二位如不嫌弃,请到城内暂歇。”

高勇暗自赞赏娄圭人品,心下盘算好好结交,或许将来他会投奔自己也说不定。正要开口,却又被刘备抢先:“感谢娄太守盛情邀请,怎奈临淄尚处危难之中……尽管折损了些兵马,刘备仍要继续南下,完成刘刺史重托!”

娄圭一愣,看看跟随刘备的十余人,哀叹道:“想不到刘校尉为南皮牺牲如此之大,好吧,南皮尚有四千郡兵,娄圭作主,为刘校尉补齐五百兵卒!”

刘备大喜,眼泪顿时留下,紧紧握住娄圭双手:“娄太守真人君子,备感激不尽!”

高勇心中越来越佩服刘备了,死了几个人换回五百兵卒,这买卖做的太值了!估计那眼泪绝对是发自内心!

娄圭看到高勇异样,急忙问道:“高太守可有什么要求?力所能及,娄圭一定办到!”

高勇呵呵一笑,拉过娄圭低声道:“娄太守重信守诺品德高尚,如果肯来玄菟做客的话,高勇一定倒履相迎!”

娄圭凝视高勇,满脸的困惑:“这……好吧!如果有那么一天,娄圭一定到玄菟叨扰!”

刘备隐约听到高勇的话,显出一副怪异表情,跟着摇头叹息,带着关羽接收自己的五百兵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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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下大吉(中)

听到一千骑兵与南皮守军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六万黄巾贼寇的事实,邹靖惊讶的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一去一回高勇所带兵马少了数十,剩下的各个挂伤,可刘备却凭空多了五百。至于俘虏的事情,邹靖懒得问了,谁让高勇拿回来的请功奏表的副本上邹靖功居第一呢!

其实,关于俘虏的处理,刘备也不是很清楚,在他忙于接收五百兵卒的时候,不知道高勇与娄圭说了些什么,反正回来的时候,一万多俘虏少了一多半,且都是那些身强力壮的。

于东光修整一夜,军马不作停留继续南下。南皮之围破解后,冀州东部再无大规模的黄巾军。即便是千余人的小股部队也难得一见,仿佛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顷刻间无影无踪。刘备似乎突然顿悟,努力接近高勇,趁机拉近关系讨教训练之道,神情充满钦佩与羡慕,再也看不出一点点妒忌。高勇无奈,只好挑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与他讨论,虽然明知道刘备心机很重,可是那一脸的真诚实在无法让人拒绝。

邹靖得知前进路途再无险阻,虽则一头雾水,却仍喜上眉梢,在他看来,队伍一路势如破竹,解救临淄也当易如反掌,整日盘算着能得多少功绩换来多少好处……

队伍途经渤海、平原二郡,取道著县、东朝阳而后到达高苑。于高苑修整一日,其间,刘备再次来到玄菟军营闲逛,好似无意地问道:“贤弟,备有两事不明?”

高勇苦笑一下,说道:“哦?何事令玄德公疑惑?”

刘备伸手指向玄菟郡兵的盔甲说道:“这种样式古怪的铠甲十分利于马上作战,不知贤弟如何得之?莫非玄菟有什么奇人异士?还有兵卒肩膀和臂侧的饰物又是做何用途?”

高勇脸上微笑,心中却警惕起来,斟酌一下回答道:“这种铠甲是在与夫余的战斗中缴获的,普天之下只有那极北苦寒之地的夫余国才拥有,不过,听夫余来的商人说,这种铠甲他们也制造不了,全部是从更北的什么地方买来的,件件价值不菲!至于说这些饰物吗……呵呵不过是玄菟郡兵流传了百余年的老规矩,装饰而已!”刘备听到解释又看看铠甲和饰物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经过艰苦跋涉,队伍终于在三月十日抵达目的地。临淄城外三十里,援军大营。劳累了一天的兵卒很快进入梦乡,除巡逻部队的脚步声外,几千人的营盘寂静无声。夜幕笼罩下,只有篝火闪动照耀四周,与黑夜对峙,守护着自己的一点点地盘。

鉴于刘备的兵力达到一千,营盘重新做了划分,邹靖三千占据北半部,刘备一千占据西南角的六分之一,高勇两千占据东南的三分之一。商讨时,高勇首先挑选刘备所在的位置,可刘备却以兵力孱弱,一旦黄巾贼寇由东南方向杀来,抵挡不了为由坚决与高勇调换。邹靖也是害怕刘备兵卒溃败连累自己,坚定的支持了刘备的要求。其实谁都知道面对东南方向的危险性,高勇心中咒骂二人,答应调换的同时,盘算着怎么使一招借刀杀人灭了邹靖,再嫁祸给刘备……

中军大帐,高勇站在一幅地图前,将四面小旗贴在临淄城的四周,对刘备、邹靖说道:“下午派出的斥候粗略的转了转,对战局有了大体上的了解。此次包围临淄的黄巾贼约有十三万,其中老弱妇孺占去一半。换句话说,包围临淄的黄巾贼的战斗人员不足八万。这八万人分驻四座大营,扎于临淄四门之外。其中北门的主营约有三万人,其余三营各有一万五千人。”

邹靖柔柔眼睛盯着地图说道:“一路上高太守神机妙算,让我军每战必胜,剿灭大小黄巾无数,令在下深感佩服。既然高太守已将情况摸清,那么解救临淄的一切行动便全由高太守负责安排!”刘备当即点头表示同意,惟有关羽面沉似水静静地站在刘备身后,眯成线的眼睛露出一丝精光。

其实这几个人心里都清楚,高勇身边文有戏志才、武有乐进、张飞、孙泰等一干将领,所率两千郡兵更是战斗力惊人。骑兵自不用说,迅捷如风、分进合击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令人叹为观止,即使步卒也是一等一的强悍,邹靖可能不大清楚,可刘备却深知其厉害,千余步兵能够抵挡数倍于己的敌军猛攻,更有威力巨大的标枪为辅。

高勇看看戏志才,开始按照之前二人商定的计策细说起来:“我军此来,沿路大小数十战,击武垣、破乐成,更解南皮之围,即使有意隐瞒,也躲不过敌人耳目。但至今未见黄巾贼寇来攻,说明了两点:其一,敌人不了解我军虚实;其二,敌人尚未部署完毕。如此,今夜子时,高勇亲率骑兵夜袭敌营。邹兵曹指挥部属于子时起至黎明前每隔半个时辰派出千人,在据敌五里处擂鼓呐喊,务将声势造大。黄巾贼寇必定因为夜黑害怕中伏而不敢出营,待明日出战,于左右林中各伏一千军兵,由玄德公诱敌进入埋伏,然后三军围攻厮杀,必可大破敌军!”

刘备皱下眉头刚要发问,突然帐外响起满天喊杀之声,众人一惊。邹靖疾呼跑向帐外:“哪里?哪里?卫兵!快去集合队伍,严守营寨!”

刘备仔细聆听,霎时脸色苍白,惊呼道:“不好!云长,快回营寨!让兵卒边打边撤,且不可与敌硬拼!”说到这,对高勇、邹靖道:“备治军无方,给敌人可乘之机,请二公尽快派兵救援!”泪光闪闪,颇为恳切。

高勇搂住邹靖的肩膀,左手在他左臂上轻轻一捏,说道:“邹兵曹,我们同属官军,怎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何况刘校尉亲自开口,这么大的人情,不好不给他啊!”边说边眨眼示意。

邹靖久混官场,焉能不知其中道理。当即允诺:“好,尽力救援便是!”

刘备心理咯噔一下,暗自叫苦:“这两人狼狈为奸,还没见到救兵倒先欠一个人情!唉,谁让咱实力弱小呢!实力,我要增强实力啊!”

此时大营西南方向已经喊杀震天,一千黄巾军率先攻破刘备军把守的西营门,随后等在营外的万余黄巾军一拥而入,如决堤洪水冲向营寨的各个方向。等到关羽催马赶到时,一千兵卒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关羽大怒,咆哮一声后舞动青龙偃月刀带领身边二十亲兵杀入敌阵,瞬时掀起腥风血雨。

微弱的火光中,黄巾兵只听得呼呼风响如巨龙怒吼,凌厉劲风由一将领身边吹出,四肢、头颅漫天飞舞,喷溅的血液被刀锋带动散成一片血红浓雾。刚刚还士气大振幻想取得大胜的黄巾军此刻皆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如此天降神人他们何曾见过。

关羽目光冷峻,厮杀同时保持镇静,一次次冲向被围兵卒,在二十亲兵的配合下,很快聚集起三百余人。周围黄巾军早被吓得肝胆俱裂,纷纷躲闪唯恐避之不及。而最先冲入的黄巾军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仍然继续杀向其他地方。

返回本营的邹靖发现黄巾军已然杀至,暗骂刘备无能后打消了派兵救援的计划,下令部署严守阵地,静观战况。

高勇回营时,几员大将早已等得不耐烦,张飞嚷嚷道:“小主公怎么这么慢?再不来就没得打了!唉呀,急死老张了!”

乐进劝阻道:“翼德莫急,主公很快回来。你想想,这种好事主公什么时候落后了?”

孙泰扑哧一笑:“文谦说得对,别看主公年纪小,动起脑袋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乐进嘿嘿一乐:“安平(孙泰字)兄,听说主公曾经智夺玄菟、巧退乌桓,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

“不急,我说得不好,等回到玄菟,让郭嘉给你讲,保证文谦……啊……对了!身临其境!”

听到这,高勇看看含笑不语的戏志才,随手掀帘而入,“全部坐好!”几步来到案前,“张飞听令:命你率骑兵一、二营杀向西营救援刘备!乐进听令:命你率领骑兵三、四营先向西北方向杀去,与邹兵曹汇合后,联兵向南厮杀!孙泰听令:留下五百人坚守营寨,其余全部带上,随我向西,即捞人情又抢俘虏,还有功绩可拿!”

“末将遵令!”三人齐声应诺。

呜——号声大响,两批骑兵绝尘而去。高勇翻身上马,率领轻步兵迎击冲到眼前的黄巾军。

孙泰徒步前进挥刀劈砍,“步兵听令:散成一线,列绞杀阵!”

“喝!”五百人同声呐喊,声音不大却撼人心魄。黄巾军攻势为之一滞,随即淹没在轻步兵的绞杀阵中。

张飞放声大吼,一杆蛇矛如入无人之境,加之身后强悍的骑兵,很快将黄巾军的攻势击溃。

“甙!何方贼将,竟敢当我大军去路?”

张飞一愣,收矛细看,只见一黑脸大汉手握长枪高声喝问,“哈哈!总算看到一个像样的!今天你张爷爷高兴,给你留个全尸!”说罢飞马杀去。

那将不敢怠慢,凝神杀来,长枪抖动显出凌乱枪花。张飞见状大笑:“这点本事还敢出来混!留下姓名,你张爷爷矛下不死无名鬼!”

那将咬牙怒吼:“贼将口出狂言,今日也让你死得明白!我乃左八将军帐下,先锋将卜已。”

话音一落,二人奔近,各自举兵器交战。卜已挺枪前刺,直取张飞心口。在他看来,张飞至多力量大、嗓门大,真正打起来未必厉害。谁想,张飞冷笑一声,丈八蛇矛后发先至,在卜已反应过来之前,先行震开枪尖,跟进横削……于黄巾兵惊叫声中,将卜已头颅斩落!

黄巾兵大惊,卜已武艺在他们当中出类拔萃鲜有敌手,想不到仅一合毙命。不知哪人怪叫一声,拔腿便逃。其他人看看张飞,又看看那些冲杀上来的黑甲骑兵,想也不想立刻四散逃开。

张飞挑起卜已的脑袋吼叫道:“黄巾贼寇还不快快投降,否则此人即是你等榜样!”

主将被杀,黄巾军的攻势迅速瓦解,等到高勇率步兵赶到时,刘备营盘的战斗已经结束。看到刘备一脸阴郁,谁也不愿开口。不久,乐进率兵由北面赶来,满脸无奈的来到高勇身边低语道:“主公,邹靖真不是东西,自己不派兵,还强令属下帮他坚守,如果不是怕给主公惹麻烦,乐进非砍了他不可!”

高勇瞥了满面红光的邹靖一眼说道:“这种小人不必跟他一般计较,到时候自会有人收拾他!你带领兵马押着俘虏先撤回去。”乐进咬咬牙,呸了一声,领命返回。

邹靖晃荡着来到刘备身前:“刘校尉,听说你这损失颇重,很令人担忧啊!唉!要不是有三千多黄巾贼堵在路上,相信援兵定能及时赶到,损失也不会……”

刘备紧紧握住拳头,平抑心头闷火后换成一幅笑脸:“多谢邹兵曹美意,备终生不忘此恩此情!”

高勇靠上前问道:“玄德公损失情况如何?”

刘备咬咬牙叹息道:“伤亡过半!”

高勇眯上眼盘算一下,说道:“玄德公想不想报今夜之仇?”

刘备双眼一亮:“高太守可有计策?”邹靖亦随同望来。

高勇微笑道:“敌人敢来袭营,说明他们已然清楚我军虚实,故此,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佯装损失惨重连夜后退十里扎营,黄巾贼定然以为我军怯战而放松警惕。然后再按预定计划行事!”

刘备脑中盘算一番,立刻赞道:“妙!”冷峻的目光望向临淄方向……

休息两个时辰后,高勇与张飞、乐进率领骑兵于子时离开大营直奔城北的黄巾营寨。行军过程异常顺利,轻松避开几股斥候。高勇知道自己的想法得到证实,黄巾军果然放松了警惕。

漆黑的营外,高勇眺望简陋的黄巾营寨:破布围起便是帐篷,马车倒扣便是屋顶,如今虽然已经进入四月,冷风依然强劲。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仍然坚持作战,这种精神令人倾佩!视线移向营门,仅有几名哨兵站岗。观察一阵,高勇回身对张飞、乐进说道:“翼德、文谦!鼓声响起,你二人立刻带兵于营外展开骑射趁乱射杀营内守军,不可靠进、不可入内、不可近战。如果敌人出营追击,则边射边退引诱追兵远离营寨,如此那黄巾军必不敢久追。”

时间一点点流逝,丑时刚过,北面突然传来隆隆战鼓,已经睡熟的黄巾兵闻声而起飞快冲出营帐,惊慌叫嚷,有的没带兵器,有的没穿衣服,喊叫的、骂人的、斥责的,一时间混乱不堪。

趁此机会,张飞、乐进各带骑兵奔腾起来,在漆黑的营外兜圈放箭。高勇在十余亲兵保护下带领二百骑兵躲在黑暗的坡顶利用弩箭进行精确射击。那些营内火堆附近的黄巾兵最先遭殃!稀里糊涂的命丧箭下,漆黑的营外除了马蹄声,便是不断射来的箭矢,躲不开、避不了,其余黄巾兵见状纷纷远离火光寻找遮挡物。一阵混乱虽然没有杀伤太多敌兵,却令黄巾军产生莫名恐惧,严重打压了黄巾军的士气。

一刻钟后,鼓声停歇。乐进见袭扰目的达到,会同张飞撤回。稍事休息后悄悄向东潜行,等到鼓声再响,又开始对城东敌营展开骑射。黄巾军实在坚持不住,一些头领咽不下这口恶气,率领部属不顾箭雨毅然决然的追出营寨。

乐进、张飞立刻执行预定计划,一边还击一边远离营寨。追击的黄巾军仅靠双脚是无论如何追不上骑兵的,损失大半兵力后无奈退回。骑兵悄悄返回,收集沿途箭矢,弄得这些黄巾兵比营内同伴死得还冤。

几波出营追击的兵马皆铩羽而归,各营主将只好下令所有兵士留在营内不得擅自出战!营内黄巾军望着漆黑的夜色,除了叹息,只剩架起木板盾牌躲在下面等待黎明的到来。如此往复,搅得黄巾各营彻夜无眠,对士气、体力的打击尤为严重!

围城黄巾军的首领自称左八,乃青州黄巾军的最高统帅,自打起兵从未受过这样的骚扰,一夜袭扰弄得心情烦躁憋闷已极。天色刚亮便迫不及待的带着黑眼圈召集手下众将开会,“诸位兄弟,昨夜先锋将已经重创北来的官军,虽然折损了卜已及数千兄弟,却逼得官军后退十里!本来挺好的事,谁知那支官军不知好歹,竟然连夜袭扰,闹得鸡犬不宁。想那敌将今日必然前来挑战,如何应敌大家都说一说!”

听完此话,众将立马乱成一团,有的主战:“怕什么!听说那官军只有三、五千人,我们有十几万兵马!就算来了几万官军也一样干掉,更何况这三五千人,一人一口吐沫也淹死他们了!”

有的主张继续攻城:“现在临淄城已被围困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坚持一两日,定可拿下!”

还有的坚持守营:“官军虽然人数不多,可他们毕竟还有骑兵,昨夜袭扰乃骑兵所为,粗略推算,至少也有七八百,不可小觑!还是应以守御为上!”

然而,黄巾军中有能力的将领毕竟稀少,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同意出战的居多,左八本身也是一名主战派,十余天来斩杀官军无数,官军的不堪一击、易溃散、易投降的恶劣事迹早已先入为主印入脑中。整个青州西北只有临淄城内的龚景仰仗城高墙坚不肯投降,黄巾军在攻城上也确实不强,所以才拖延许久。如今粮草将尽,只有拿下临淄取得粮草才能够赶到大贤良师那里。

挥挥手示意众人停止讨论,左八咬牙道:“官军都是熊包货,各位兄弟立刻回营准备,早饭后发兵北上,剿灭那支该死的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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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下大吉(下)

临淄城内,龚景第一时间得到禀报,知道昨夜城外黄巾军遭到偷袭,具体情况虽不清楚,却总算松了一口气,敌人遭袭,只能说明一件事:援军到了!

另一边,临淄城北十五里处的茂松林,针对黄巾军的作战部署已经悄悄展开。www.65txt.com高勇让轻步兵列阵于中军位置,附以邹靖的两千弓兵旁助,张飞、乐进各领五百骑兵、五百步兵埋伏于左右密林之中。刘备平复紧张的心情,带领关羽向黄巾大营进发,准备实施诱敌深入的计划。

挨到黎明,再不见敌人袭扰,憋闷困倦的黄巾士兵总算长出口气,吵闹叫嚷着埋锅造饭。一股股炊烟歪歪扭扭的升上天空,让临淄城凭空多了一片高耸入云的竹林。

五里外,刘备举目眺望,“云长!机会来了,我们同去打杀一番!”

关羽眯眼扫视左右,朗声道:“听从大哥安排!”

“出发!”胯下战马踏步前行,刘备终于等到了报昨夜大仇的机会,散发蓝光的剑锋催动迫人杀气,五百兵卒分成三列小跑跟进。

“报!左将军,营外有一支五百人的官军正在叫阵!”

“什么?五百人?肯定是昨夜袭营的家伙。传我将令:杀光官狗后再吃早饭!”左八怒吼一声,抓起兵刃大步走出帅帐。隆隆战鼓,阵阵号响,黄巾兵卒极不情愿的放下碗筷、压灭灶火,在头领的催促下跑出营外列阵。

左八立定阵前,看到对面那区区五百人的小阵时,眼露寒光、嘴角抖动,双拳紧握嘎嘣作响,凝望片刻后嘲笑道:“不知死活的官狗,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哪位将军愿去讨伐?”

“吼!吼!”发现对面仅有五百人,这上万黄巾军齐声大吼,一来蔑视敌人的无知,二来欢呼可以很快回去吃饭。

震天的呐喊声中,一将催马上前:“末将愿往!”

左八一看乃是前锋校尉张彪,点头道:“既然是张校尉出马,定可旗开得胜!”为何?只因这张彪力大无穷,使得一把开山巨斧,自打追随左八起兵每战必身先士卒,砍杀官军无数!

两军阵前,张彪举斧大喝:“前方官狗听着,识趣的乖乖过来投降,本大爷高兴或许还能绕你们一条狗命,否则……哈哈哈!”

“否则便如何?”一声断喝,震得张彪耳膜发痛嗡嗡作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红脸将领,该将面沉似水色如重枣,手提青龙偃月刀,催马直奔自己杀来。张彪冷笑一下不再答话,举起大斧迎面向关羽砍去。关羽横眉立目单刀猛力上举震开大斧,随后凭借马速将刀锋顺势下压——寒光一闪而过,张彪人头飞上半空转了几圈后砸落地上!

一架一砍行云流水般顺畅快捷,关羽勒停战马,冷冷的扫视黄巾贼寇。一股煞气扑面袭来,包括左八在内,所有黄巾贼寇同时颤栗,透骨的寒意打心底升起。任谁也没有想到力大无穷的张彪居然被一合斩杀!众将骑乘的战马嘶鸣不已踢踏后退,左八用力勒紧马缰止住退势,待要张口,突闻身边一将大喝:“红脸官狗焉敢杀我兄弟!速拿命来!”左八一看,大喝者乃是与张彪亲如兄弟的护军校尉周桐。

关羽悠闲的手捋须髯,毫不在意舞刀劈砍过来的周桐,眼见刀刃劈至额头,关羽突然向旁闪身,同时青龙偃月刀急速上挑——亮光骤闪,随即周桐怪吼一声,握刀右手被齐肩砍断!周桐更因疼痛跌落马下。

两员大将一死一伤,这是起兵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左八心中剧痛怒火窜升,大声喝骂道:“你是何人?敢伤我黄巾大将!今日定要取你的项上人头!”言罢举手一挥,黄巾兵卒在头领得引导下漫山遍野的冲杀过去!

刘备见目的达到,心中狂喜,留下步卒缓缓后退,自带五十骑兵狂冲上前接应关羽。此时,关羽单手握刀且战且退,面对围攻自己的六七位黄巾贼将毫无惧色,时而横削、时而重劈、时而力压,每过三五回合便杀伤一名敌将,借以激怒其他人奋战。

左八右手长刀已然留下数道豁口,每次全力劈砍都被关羽化解,心中骇然,抽空察看锋刃豁口,更为关羽的神兵利器震惊。其余几人也不好过,卷刃的、豁口的、断裂的,总之,不像是围攻敌将,反倒像被敌将围攻。

刘备见关羽如此英勇,心中大为自豪,“云长,贼军势大,此地不可久留!”边吼边率兵杀入救出关于。黄巾将领哪肯轻易放过,指挥身边亲兵围攻。怎奈,失去数量优势的黄巾军根本不是官军的对手,几次交手后,除了几员将领外,亲兵几乎全部落马。黄巾将领呜哇怪叫,却奈何不得。

此时,黄巾步卒冲近,刘备再也不敢恋战,立刻拨马撤退。没想到关羽借着转身的机会又斩杀一将,这下彻底激怒了左八,一脸横肉在怒气的鼓动下抖动不停,因刚才几次硬碰而麻痛的虎口再也没有任何感觉,“追啊!杀光这帮官狗!”

刘备、关羽带领剩余骑兵停停走走,保护着步卒从容撤退。失去仅有的骑兵后,黄巾军只能靠脚底板追击,几员将领虽有马匹,却奈何不了关羽,无法拖延哪怕一刻钟。盛怒之下的左八不知有诈,咬牙紧跟。一路且战且追,不知不觉已经追至十余里处的茂松林。此地乃是一个凹陷的急转弯,由于两边松林山坡的缘故,道路在转弯处急剧收缩,如同两个喇叭背靠在一起。

这一次,前面跑路的官军没作停留,直接拐过路口叫喊着飞跑。左八以为官军溃散,心头顿喜,毫不犹豫的引兵追击过去。等到转过弯道,赫然发现前方竟有一支排列整齐的官军堵截道路。左八暗叫不好,隐约猜知中计!刚要命令众人后撤,却听一声号响,两侧树林射出大片箭矢,官军骑兵、步兵先后杀出。同时,前方军阵也有箭矢袭来,如此三面夹击,登时令黄巾军陷入混乱。冲在最前的想要后退躲避,后面跟进的要上前杀敌,两下毫无组织的拥堵在一起,让弯道处挤满了人,进退不得。

左八看这情形知道稍有迟疑便会被包围消灭,黄巾军缺少训练,对抗一面之敌或许没有问题,可一旦被包围造成内部混乱,那么离溃散也就不远了。现在,向后传递撤退的命令已经不可能了,只有消灭前方路上的官军才能杀出包围获得一线生机。

于是,左八当机立断命令黄巾军继续向前进攻,同时分兵护住左右。但是,片刻的思考已让战机流逝。前方黄巾兵遭到箭雨打压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继续前进,却没想到官军阵后突然飞出黑色短枪,这些短枪划过完美的弧线刺入拥挤的人群——一种令人恐惧的身体被贯穿时才有的“噗噗”声掩盖了黄巾军本身的嘶喊,瞬间夺去大量生命。头颅、身体还有双腿都是短枪的目标,许多人死后仍被紧紧的串在一起,死状惨不忍睹。

这些被标枪刺死的黄巾兵组成了一道三五丈宽的枪林,令黄巾军的攻势再度受挫,而后面的兵卒仍继续前拥,一堵一压,令黄巾军再度陷入混乱。此时,玄菟郡兵突然改变阵型,整齐的盾墙撤下,转换成数百个旋转小阵,将冲至近前的黄巾兵碾碎绞杀。

后军的邹靖神情呆滞,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听刘备提起过玄菟郡兵厉害,但也没想到强至如此地步,面对上万黄巾贼兵的冲击竟无一人后退,尽管不断有战士伤亡,可那阵型却岿然不动。黄巾贼寇距离自己不过十余丈,厮杀声清晰可闻,但邹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看着高勇镇静自若指挥作战的身影,邹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高勇绝非池中之物!

左八知道这样下去迟早崩溃,看着不断射来的箭矢和短枪,自己的数万大军完全无法展开,只能在这狭窄的道路上成为官军的屠戮目标。看着一片耸动的人头毫无规律的挤靠在一起,左八慢慢闭上双眼,心头的怒火早已消失,只剩下悔恨与无助,“吹号!让兄弟们各自逃散,回到临淄再行聚集!”

凄惨的号声响起,黄巾军兵先是一愣,纷纷望向号声响起的地方……仅仅片刻的沉寂后,黄巾军变作沸腾的开水,叫喊着四散奔逃,竟在一瞬间迟滞了官军的进攻。然而胜利的天平已不再倾向左八这边,两翼骑兵率先突破,在步卒的协助下于弯道最窄处将黄巾军拦腰截断!

左八过高的估计了黄巾军的战斗力,从而遭到后路被断的厄运。轻骑兵身后是一千步兵,彻底将前面大半的黄巾军堵截。左八为了活命只好带领亲兵向旁边逃匿,却恰巧被附近作战的乐进看到,想也不想,直接叫上张飞杀奔过去。

张飞看到那一群聚拢撤退的黄巾贼寇竟裹挟着几匹战马,脑筋一转,立刻明白其中必有黄巾将领,当下一拍坐骑,急追而去。普通黄巾军兵哪是猛张飞的对手,一路砍杀,唯剩尸横遍野。

慌忙逃命的左八突闻身后杀声大作,扭头回望见一员敌将杀来,心知今日凶多吉少,只得咬牙提刀转身迎战,怎奈实力相差悬殊,长刀尚未举过头顶,便被急冲过来的张飞一矛穿胸当场毙命。身后轻骑兵看到敌人大将被杀立刻发出胜利的呐喊:“必胜!必胜!”很快,所有听到这呐喊的玄菟郡兵也跟着高声呼喊:“必——胜——!”

高勇听到这象征胜利的呼喊,知道是敌方大将毙命,悬在心头的大石缓慢落下,立刻命步兵前进,同声高喊:“黄巾主将已死!放下武器,蹲地不杀!”

刚刚休息完毕的刘备正率兵赶来,听到必胜的呐喊心头一震,眼见玄菟郡兵开始进攻,瞥了一眼高勇后立即带领关羽杀入敌阵,依靠自己的力量赚取功劳。

黄巾军兵得知主将战死,失去了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做鸟兽散彻底溃散。张飞、乐进各自领军围拢收降俘虏。

得知黄巾主力大半离营追击援军后,龚景立即下令开城出击,主力不在的黄巾军抵挡不住青州官军的攻击,很快溃败。等到双方合兵一处时,青州最大的黄巾军被剿灭。杀敌一万余,俘虏三万,青州黄巾军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无兴风作浪的能力。

龚景亲自出城迎接援军,邹靖趾高气昂,看到龚景后率先上前行礼:“幽州兵曹邹靖拜见青州龚刺史!下官奉刘刺史之命特来解救临淄之围!”

龚景不明真相,以为这个邹靖即是指挥援军大败黄巾之人,立即紧握其手感激道:“多谢邹兵曹领军相救!龚景代表临淄数十万百姓感谢诸位救命大恩!”说罢便要当街拜谢。闻风出城迎接的临淄百姓看到眼前这几千人便是救命的援军,齐声高呼感谢的话语,更有人献上食物表达感激之情。

此情此景,邹靖率领的三千官军各个昂胸阔步,好像这场大仗真的是他们打出来的一样,完全彻底的忘记了玄菟郡兵的存在。

高勇冷冷的看着邹靖及其部属,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诡笑,眼见身为刺史的龚景躬身拜谢,立即上前伸手搀扶:“龚刺史客气了。凭借一城阻挡十余万黄巾军的日夜猛攻,龚刺史才是临淄百姓真正的救命恩人啊!”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龚景略感吃惊:“邹兵曹?这位少年是?”

邹靖呵呵一笑,拉过高勇介绍道:“这位少年可不简单,乃是幽州玄菟郡太守,此次随军出征在下官指挥下奋勇作战多有功劳。这一位乃是刘刺史之侄,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也是协助下官击破黄巾贼寇的大功臣。”听到邹靖每一句话都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功劳,把别人说成是自己的附庸,不仅关羽面露不悦,连刘备也是暗自摇头,心中骂道:“你个邹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高勇岂是任你胡来之辈!迟早有你好瞧的!”

龚景慈祥的拉住高勇、刘备细细端详,“嗯!后起之秀,后起之秀!大汉有望,大汉有望了!来,城内已经备下庆功酒宴,诸位喝个痛快!”

大军陆续开进临淄城,临淄百姓夹道欢迎。战斗时不见勇猛的邹靖队伍此刻脱胎换骨,各个收腹挺胸迈出方步。高勇的两千人马却是面容平静,双眼平视前方,步伐整齐有力。就算一边的龚景也开始注意到这支纪律严明的队伍。

临淄城刺史府内,龚景心中痛快,不知不觉多喝了几碗,已然面色红润,朗声道:“今得邹兵曹、高太守、刘校尉鼎力相助,大破城外十余万黄巾贼众,解临淄半月之围。龚景心中畅快,十多年来只有今日最为高兴!”

高勇急忙谦虚道:“龚刺史过奖,如果没有龚刺史率兵里应外合我等也不会有如此大胜!龚刺史也功不可没!”

龚景哈哈大笑:“诸公不必谦让!待将那些黄巾贼众处理之后,龚景立刻将请功奏折送往洛阳,保证诸位的功劳一点都不会少!”

刘备微有醉意,听到“功劳”二字开口道:“此乃我等份内之事,方今天下大乱,正是大汉男儿为国效力之时!”

龚景闻听此言很是赞赏,欣慰的看着刘备赞扬道:“玄德公心系大汉,堪为当世楷模!有诸公这般青年才俊,大汉复兴有望矣!”说到这,话锋一转,对邹靖道:“虽然今日黄巾贼兵已然散去,怎奈青州各地尚有贼人数万,境内青壮多受黄巾荼毒,不堪使用。不瞒诸公,现在临淄城内守军不过五千,如果黄巾贼寇卷土重来,只怕……不知诸公能否在临淄多留些时日,一来打消黄巾贼寇反攻的念头;二来协助剿灭青州境内的黄巾贼孽!等到黄巾退去再……”

邹靖闻言一阵心惊,急速盘算权衡利弊后方才说道:“龚刺史,此事确令下官为难。临来时刘刺史一再叮嘱要兵马等解围后立刻返回。您也知道幽州境内此刻也不安宁!”

龚景轻叹一声面露苦色:“这……可怜青州百姓啊!”

此时,刚刚吃下一块肉的高勇见戏志才以眼色暗示,立刻会意,起身道:“龚刺史不必担忧!下官可以留下兵马协助抵抗黄巾贼众。”

龚景一阵感动,虽然这千多兵卒未必顶什么用,可冲着这份心意也应好好答谢。“想不到高太守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魄力!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高勇立刻谦虚道:“龚刺史过奖,下官将来还要仰仗龚刺史多多提携!”

不久,宴会结束,龚景送客出门。高勇借酒醉逗留一会,等其余几人走远后,来到龚景身边说道:“龚刺史,下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龚景不明白这位少年太守有什么要求,开口道:“高太守但讲无妨!”

高勇道:“今日战后,下官见那黄巾乱民衣不遮体、面黄肌瘦,大部分都是贫苦无助的无辜百姓。他们也是我大汉子民,见其这般凄惨着实令人心痛。因此,下官想请求刺史网开一面,准许下官带走部分俘虏返回玄菟。玄菟郡地处辽东边地,人烟稀少,急需大量人口稳固边疆,助朝廷抵御外敌。至于那些罪首之人,必须处死以儆效尤。”

龚景略带疑虑地凝望高勇许久,沉静的面容毫无喜怒,看得高勇心里发慌险些收回刚才的请求。片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龚景感叹于高勇心系国事,而作为一州刺史的自己也明白那些黄巾乱民大部分是无法生存下去的百姓,自己也不希望看着子民被杀,“如此也好!”

高勇心中大定,趁热打铁,提起建港事宜,“龚刺史,这些俘虏要是经由陆路返回玄菟恐怕极其危险,冀州、幽州均为彻底平定,故此,下官想在北海东莱一带建设一座海港,即可方便运输,也可加强青州与辽东的联系,还望刺史应允。”

龚景听罢,微笑道:“此乃好事,龚景必当全力支持!”

高勇大喜,躬身拜谢道:“谢过龚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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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下大吉之黄巾乱灭

在龚景热情的招待下,五千余兵马休整半月有余。(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青州不愧为首屈一指的大州,美味饭食令幽州官军大饱口福乐不思蜀。玄菟郡兵倒还好说,有了美食保障,训练更加刻苦,没有士兵擅自离营,还时常紧急出动协助围剿黄巾贼寇。可邹靖的兵马却恶性尽显,有了吃喝只剩嫖赌。走近兵营,立感乌烟瘴气,吵闹的、打骂的、军纪涣散,更有些痞子流氓趁机祸害百姓。差役看他们是幽州援军哪敢乱抓,只好上报州府,弄得龚景的好心情仅维持了两天!

这日,入城联络剿匪事宜的乐进离开州府返回时,恰遇十几名兵卒酒醉后当街调戏妇女。受辱妇女求救呼喊,周围百姓义愤填膺,有几个小伙忍无可忍冲上前去与兵卒打在一起。谁知带队的什长一剑砍来,将一名青年撂倒,跟着抬脚狠踹大声辱骂:“还真有找死的!老子们在外面拼死拼活保着你们,怎么?弄两个娘们玩玩还不行?告诉你们,玩你们的女人是看得起你们!别惹火老子,否则让你……”

听到此处,乐进怒不可遏,两天来积聚的怒火立时迸发,当即举弓拉箭……身边亲兵大恐,急忙出言劝阻:“乐校尉,他们是邹兵曹的部属,您这样……啊!”

“嗖”一道黑影直入什长额头!亲兵愣了,百姓傻了,那十几个兵痞呆了!乐进执刀在手大喝道:“将他们拿下,一切后果由乐进承担!”

早就憋着怒火的轻骑兵同声应诺,立刻下马冲进人群,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这十几个兵痞搂头盖脸一顿毒打,下手一个比一个重,专门挑要害的地方打。乐进提马缓缓来到近前,冷眼看着一切。

围观百姓见状一片沉寂,许多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不知是谁高喊道:“玄菟郡兵!他们是玄菟郡兵!那盔甲只有他们才有!”百姓大惊,部分人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大声呼喊为玄菟郡兵的义举叫好。

被打的十几兵痞总算明白过来,几个蛮横的大声喝骂:“一群王八羔子,连老子都敢打!唉呦!玄菟郡兵怎么了?那个太守还没老子大呢!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啊呀!回去让邹兵曹……噢……狠狠的收拾他!”喊归喊,论起真本事,这些人怎会是常年跟乌桓作战的玄菟郡兵的对手,几句咒骂,特别是带上了玄菟百姓身心爱戴的高勇,招来更加狠毒暴打。

乐进本不想下手,可听到那个兵痞的辱骂,差点咬碎钢牙,翻身下马照着那个兵痞狠狠的一脚,在众人惊呼声中,兵痞躺倒的身体腾空三尺再重重摔落,“嗝喽”一声昏死过去。其他人一看吓破了胆,哀嚎求饶好不热闹。

乐进冷冷道:“每人再补十脚,然后绑起来押回兵营!”再次上马,乐进换了一副恳切的神情:“诸位乡亲,在下玄菟校尉乐进,这些兵痞丢尽了幽州官军的脸,玄菟高太守最看不得此事,平日多番教导,故此乐进出手教训,倘若将来打起官司,希望乡亲们能给做个见证,乐进在此谢过乡亲们了!”

“放心,我们都看着呢,乐校尉、玄菟郡兵都是好样的!”

“老朽姓冯,乃此地三老,倘若需要证人,乐校尉可到县府来找,哪怕是到幽州去,也要为乐校尉作保!”

乐进一一记下,不断抱拳相谢。

“就是这几个人?”听到乐进叙述,高勇义愤填膺,视线在捆绑结实的几人身上扫过。

乐进单膝跪地:“乐进擅自作主抓捕友军,请主公责罚!”

高勇摇摇头,扶起乐进:“乐校尉何出此言?这件事乐校尉一点责任都没有,相反,还应大加奖励,传令:对抓捕有功者增发半月军饷,乐校尉刚正不阿,记大功一次!”说到这,看看几个瑟瑟发抖的兵痞,冷哼道:“这几个败类拉出去每人二十军棍!”

戏志才走上前来说道:“主公,何不趁此机会让乐校尉继续领兵在城内巡查,专门抓捕幽州官军中作奸犯科之徒,即可整顿军纪,又可安抚民心!”

高勇闻言一笑,“宪兵是吗?好,说实话,我早想组建了,怎奈玄菟郡兵军纪优良,宪兵无用武之地。”盯着帐外巡逻的士兵,高勇盘算一番:“先组建临时宪兵队试试,乐校尉,带领一连轻步兵即日起开始巡逻,按照戏先生的意思,只管抓捕,其余的事情我来解决!”

乐进大喜,敬礼立正:“遵令!”随后迫不及待的跑向帐外……

戏志才轻声低语:“宪兵?《尔雅》有言:宪,法也。宪兵,莫非是军中执法之兵?主公大才,志才佩服!”

“报告!邹兵曹求见!”

高勇与戏志才对视一眼,“来的好快啊!”

一番义正词严,辅之晓以大义,加上高勇本身占据道德礼法的高度,自知理亏的邹靖考虑到返程时高勇郡兵将要起到的保镖作用,只得暂时忍让:“也好,暂依高太守之言。你派兵监察我的部队,我派兵监察你的部队!”

高勇面带真诚的微笑:“邹校尉心系百姓,真乃吾辈楷模。走,城内泰山楼,下官做东,我们不醉不归!”

邹靖面上嘻嘻哈哈感谢高勇宴请,心里却在暗自算计:“这个高勇真不好惹,每次遇事都占据一个理子。也好,我也犯愁这帮兵痞不好处理,既然你要做白脸得罪他们那就去吧,正好红脸我来做,反正回到幽州兵权也要上交,我是既捞功劳又捞名声,嘿嘿,一举两得!”

第十天头上,邹靖终于向龚景辞行,兵马拔营起寨返回幽州。邹靖所部冷冷清清,除了几名临淄官员外再无他人。而玄菟郡兵周围却热闹非常,上万百姓出城送行,表扬的、夸奖的、送吃喝的,当然还有送秋波的,看到这一切,戏志才暗喜:“民心可用啊!”

邹靖脸色尴尬,靠近高勇道:“高太守,兵马何时动身?临淄百姓再这样挽留下去,只怕又要耽搁几天了。”

高勇明白他不敢一个人回去,打算让玄菟郡兵继续充当保镖。看着近乎哀求的邹靖,高勇面露苦色:“这……这个……邹兵曹,下官已经答应龚刺史暂留青州协助其剿灭黄巾贼寇,恐怕短时间内都不能回去了。”

邹靖大感疑惑:高勇疯了不成?离家千里去帮助别人,虽然龚刺史曾经提过此事……想到这,询问的目光望向龚景,只见龚景点头承认。一脸无奈的邹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只得转向刘备。

刘备也不是傻瓜,急忙摆手道:“难矣,昨日得闻家师卢公在广宗与张角激战,备已决定前去相助。”

邹靖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再等下去,叹着气战战兢兢地领兵返回幽州。

高勇看到邹靖离开后,对刘备道:“玄德公,勇久闻卢公大名,早想一见,不若与玄德公同去如何?”

刘备还未答话,龚景却是先急了,“高太守!这是何故?你不是要在此建完东莱港才走吗?”

高勇望向龚景,心道:“好你个龚景,那么轻易的答应建港原来是想留下我呀,看来黄巾军把你吓得不轻啊!”心里笑着,脸上却流露不忍,“下官也很想多盘亘几日,怎奈扫灭黄巾贼寇为国家要务,下官不想因私废公。不如这样,留下一千步兵监督俘虏修建海港并协助剿灭黄巾贼寇如何?”

龚景也是聪明人,见好就收,既然高勇肯留下一半兵力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龚景预祝二位一路平安!”

“谢过龚刺史!”

临行前,高勇特意叮嘱乐进:“文谦,东莱建港要尽快完工,我会差人让陈群他们派船过来接应。在此期间,你要尽量多抓黄巾俘虏,并统统送回玄菟。此外,还要独自扎营,除我之外,不要听任何人的命令。当然,如果刺史要求部队协助围剿黄巾则另当别论。不过,要牢记一条:围剿可以,抓捕的俘虏必须由我军处理!”

“遵令,主公放心!”

安排妥当,高勇带领戏志才、张飞、许褚和孙泰与刘备一同上路,赶奔广宗。其实,高勇见卢植是假,趁机抓捕俘虏是真。广宗那里毕竟包围着黄巾主力,几十万人总会有的。高勇算了算,自打开战至今一共弄了近十万俘虏,三万多平民,说自己是最大的人口贩子一点也不为过。“呵呵,我这里可是在救人那!”高勇如此安慰自己。

高勇走后,乐进果然接到命令要求协助围剿黄巾余孽,于是按照高勇所说,提出自己处理俘虏,龚景当即同意。其后,乐进率兵开始在青州境内剿匪,随着交战次数增多,对轻步兵了解的深入,乐进越来越体会到轻步兵的厉害。经过大小百余战的磨合,乐进彻底的融入这支部队,前前后后共俘虏黄巾贼两万余人,除退到泰山的黄巾贼外,青州境内已基本肃清。

不过在剿匪时,也出现许多啼笑皆非的情况。黄巾贼发现被玄菟郡兵俘虏的兄弟不但不遭罪,反而过上干活吃饭的好生活,而落在龚景手中的兄弟基本上全遭屠戮。于是,每当遇到青州官军扫荡,抵抗便异常激烈;倘若遇到的是玄菟郡兵便稍作抵抗纷纷投降。更有甚者直接跑到东莱去主动乞降,不只黄巾贼,连那些穷的吃不上饭的平民百姓也纷纷举家迁徙到东莱参加建港,以求吃上饱饭。

不久,在青州,玄菟郡兵累计俘虏七万余,加上投奔的百姓,一共弄到近十二万人!这是任何人始料不及的。

行军路上,虽然时常遇到小股黄巾军,却根本无法阻挡一千轻骑兵的围杀。由于此次以赶路为主,高勇只得下令要那些投降的黄巾军自行组队赶往玄菟,至于能有多少人愿意去谁也不知道。

晓行夜宿,终于在六月初来到广宗卢植军营外。卢植虽是一名饱学之士,却于兵法战阵甚强,手下无能征惯战之将,无百练精锐士卒,却能凭五万官军将张角的十五万主力围困于广宗城内,不可谓不强!

守营军兵见到营外赶来一来历不明的队伍,尤其骑兵装束甚是古怪,黑甲、黑盔,更有一张怪异面具。一边上报,一边关闭营门吹响号角,弓箭兵跑步进入阵位,剑盾兵排列营门两侧。

高勇与刘备看到营内开始戒备,当即停止前进,等待卢植。

卢植听到报告,立刻带领手下众将来到帐外,站在高处细细察看,只见两面大旗,一写‘高’,另一面为‘刘’。但见‘高’字旗下,清一色的黑甲骑兵,行列整齐,人无声马不鸣,浓烈杀气若隐若现,令人心生敬畏,一看便知是百战劲旅!“刘”字旗下,虽仅有五百步兵,却也气势如虹。看到刘备那熟悉的面容,卢植露出会心的微笑,招呼手下开营迎接。

待到近前,本想先跟刘备打招呼的卢植竟被骑兵铠甲深深吸引,皮甲之外还套有奇怪甲胄,一看即知是防御上等的铁甲,这铁甲连校尉也不一定配得起,即便配得起却也买不到。可这千人骑兵怎会人手一件?

看到卢植,刘备立刻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卢植面前扑通跪拜,眼中含泪道:“学生刘备拜见恩师!”

卢植用手轻拍刘备的肩膀褒奖道:“嗯!不愧是我卢植的学生,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你的事情为师已经略有耳闻,好样的!”

刘备再次叩拜:“刘备不敢居功,此皆恩师教导有方!”随即将高勇介绍给卢植。

当卢植听到眼前少年就是发明高纸和印刷术的幽州高勇时,大呼道:“后生可畏!想不到你便是刊印《论语》之人,这印刷奇术定能使我华夏文明发扬光大!只是……实在让人想不到……如此人物竟然仅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此乃大汉之福,大汉之福啊!”

进入营帐,刘备详细述说了一路历程。听到一千骑兵连夜奔袭击溃六万黄巾大军解救南皮之围时,卢植高兴的合不拢嘴;听到五千人马大破十万黄巾贼寇时,卢植更是兴奋异常拍手称快,疾声连呼:“如此英勇将士,大汉幸甚!万民幸甚!”

待刘备说完,卢植转头问向高勇:“高太守,你所率骑兵铠甲兵器甚为精良,想必以一千骑兵击溃六万黄巾贼寇定是这精良铠甲的功劳!只是不知哪里购置?”

高勇听完暗想:“卢植果然老城谋国,仅听刘备叙述便能发现细微之处,分析能力远超常人!且于言谈间套人话语、探知底细。”不禁暗自提高戒备。

其实,卢植对高勇注意已久,辽西、玄菟积弱多年,可高勇仍能率兵驰援辽西、击退乌桓,此功绩非大智大勇之人绝难做出。边疆稳定对于大汉的好处不言自明,但此种能力也不得不令人戒备,作为铁杆保皇派,任何威胁皇权的事物都是危险的,都应该牢牢控制或尽早消灭!

以前,每与人论及此处,常认为击退乌桓多凭运气,至于边地郡兵、边军的战力大家心里都有数,硬碰硬决对不是乌桓的敌手。可没想到今日一见,骑兵装备如此精良,气势战力远超普通官军,甚至能与守卫洛阳的精锐禁军媲美。卢植心中担忧再起,直觉告诉他高勇很不简单。其心忠于大汉固然是好,可是若其有自立之心,仅凭借这百战劲旅便足以威胁大汉对边地的统治。

高勇政治经验不足,不可能了解这么多,只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此铠甲乃是与夫余骑兵数次血战所缴获的战利品,足足阵亡千余将士才缴获这一千之数。而据那夫余俘虏交待,这种铠甲产自极北之地的蛮人部落,夫余也不过拥有三五千套。”

“原来如此!”卢植似恍然大悟,“如果以后再缴获这样的铠甲一定要送到洛阳来,此甲结实耐用,用来装备洛阳禁军再合适不过!”

“是!下官尽力而为!”

卢植微笑着拍拍高勇的肩膀以示鼓励,而后继续与刘备叙谈。高勇也不知道有没有瞒过卢植。

不久,卢植谈到将张角围困在广宗的经过。高勇逮到机会趁机提问:“卢公,请问您是如何凭借五万兵马将张角大军围于广宗的?”

卢植微微一笑,说道:“高太守可会下棋?”

“这个,下官不会。”

“呵呵,哪你还是应该学一学,这棋艺之道博大精深,使之用于战阵,无往而不利!高太守想知道卢某为何能够围困张角?其实很简单,只因那张角不会下棋。哈哈哈哈!现在,张角被死死围困,只需等到城内粮草用尽,黄巾贼寇将不堪一击。如果此时进攻反而正中敌人下怀。”高勇闻言心头一动,不禁想起明代的袁崇焕和那个贰臣洪承畴……

三日后,卢植得报,张梁、张宝两兄弟率领数十万黄巾军与皇莆嵩对峙于颖川。刘备立刻请战,卢植大喜,当即命刘备率兵前往相助,同时调拨给刘备一千军兵。

高勇当然不肯放过机会,在刘备之后也向卢植请命。谁知,卢植犹豫片刻,眼中神色不定,许久方才说道:“高太守,你官居太守之职,按照大汉律法,在没有得到朝廷允许的情况下,是不可以擅自调动郡兵走出郡界的。不过鉴于目前的特殊情况,我也只得允诺你参与剿灭黄巾乱匪,不过却不能与玄德同往。”说到这,卢植发现刘备暗使眼色,又见高勇面带不悦,叹息一声后解释道:“玄德是我的学生不假,但卢植扪心自问绝无偏颇,调他去只因他是一名闲散校尉,手下兵将多靠自己供养,别人说不出什么。”

高勇听着卢植旁敲侧击的话语心中满不是滋味,自己率兵不远千里助国剿匪,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刘焉、龚景都没说设么,想不到被卢植一番刁难奚落,早知道还不如保着邹靖回幽州去了,“不知卢公打算派下官到哪里剿匪?不管怎么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卢植一愣,暗道:“这个高勇不断请战,虽说其心难测,但诚心可嘉!”想想说道:“既然高太守坚持为国出力,不若北上,清剿冀、幽两州交界处的黄巾乱匪。”

高勇明白卢植是不放心自己,想要把自己掌握在手中,可两州交界处哪里还有黄巾贼了?倒不如直接派到并州去!心里很是不爽,待要找个理由拒绝,突然灵光一闪,脑中猛然记起卢植将在不久的未来被董卓代替,到那时……嘿嘿,董卓是什么样的人,史书上写的很清楚……“遵令!报效国家,义不容辞!”

看着高勇离去的背影,卢植内心竟有些许不忍,“老了!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临别时,刘备紧握高勇双手,依依不舍感伤道:“贤弟!请让为兄再这样叫你一回。此次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说着流下几滴眼泪,“为兄有些心里话一直没说,如今分别在即,怕以后……还是在这里说了吧!”

高勇看到刘备如此真情表露,不禁想起一路的喜怒哀乐,双眼逐渐红润:“玄德兄请说!”

“初次相见,为兄便发觉你绝对不是普通人,一任郡守不过是你仕途上的小小阶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你的文治才华、你的武功谋略都让为兄敬佩万分!”说道这,刘备望向遥远的东北,“辽东虽然地处偏远,却也是大汉宝贵的疆土……如果为兄猜得不错……只要再有个四五年,你应当可以在辽东建立一番不朽功业!”

听到刘备这样说,高勇骤感紧张。刘备轻拍高勇继续说道:“贤弟不必紧张!刘备知恩图报,也最敬佩贤弟这样胸怀天下之人。也许将来我们会走上不同的仕途道路,但是,我们共同战斗过的情谊永远不变,这将是刘备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听到如此感人的话语,热泪由高勇眼中流下。一直以来都自认为骗过了刘备,可是……“玄德兄,听到你的真心话,高勇倍感激动。我也说一说心里话,如今天下大乱在即,黄巾暴乱不过是刚刚拉开的序幕!说一句犯上的话:汉室统治危若垒卵岌岌可危!倘若玄德公有机会面见皇上,一定要述说民间疾苦,请皇上下旨让百姓修养生息。否则……”

刘备琢磨着高勇话中深意,不禁心中一颤,问道:“否则会如何?”

“凭玄德兄的才智应该能够猜到后果!”

“莫非……真的会到那一步?”

“真的!”

“好,如果有机会,备定要禀明皇上,让天下黎民休养生息!贤弟,为兄有一不情之请。”

“请讲!”

“贤弟不嗜杀戮,此难能可贵。希望贤弟坚持下去,为大汉保留一分元气!”

“玄德公但请放心!”

“如此,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长社,黄巾军与官军仍在对峙。黄巾军将领波才建议停止进攻洛阳,大军改为南下进攻荆州。可惜,张梁没有采纳,仍将矛头指向洛阳。不久,皇甫嵩采用火烧之计大破黄巾军,波才于乱军中被杀,张梁、张宝率领残部连夜逃向广宗。

不想,半路上遭遇领兵救援的都骑尉曹操,被大杀一阵,死伤无数。曹操乃曹嵩之子,曹嵩是中长侍曹腾养子。曹嵩本姓夏侯,后过继给曹腾。曹操曾为顿丘令,闻黄巾乱起,当即率马步兵五千前来助阵。许绍曾言:“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一仗,斩首万余,获得马匹钱粮无数。皇甫嵩见曹操神勇,令其尾追张梁、张宝。曹操领命,率本部人马追击北上。

高勇与刘备分别后,率领骑兵进入渤海郡展开地毯式搜索,努力抓捕黄巾余孽,两个月下来颇有收获。同时让右北平待命的两团轻骑兵化妆进入河间郡,于东平舒会合后,立刻率兵开赴安平郡博陆县附近,一边继续剿匪,一边等待机会。当地官吏看到高勇手中拿着卢植签发的军令哪敢怠慢,供吃供喝,俘虏没抓多少,粮食却攒下千余石。弄得戏志才每提及此处都要大笑一番:“知道的,我军是在围剿黄巾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军是在搜刮粮草呢!幸好冀州官府还算富庶,否则……”

孙泰心情大好:“谁让他们平日欺压穷人,用主公的话说,这叫拿别人钱粮,替自己办事!看看沿途百姓,哪有不为玄菟郡兵叫好的!唉呀,想不到被人感激的滋味这么好。主公,经过束州时不是灭了一股路匪吗,被救的人中,有个女孩拉着属下说了好多话,还给了属下一块玉佩……好像有那个意思呢!”说着孙泰黝黑的脸上泛起微红。

高勇看着孙泰尴尬的表情笑骂:“靠,行啊!英雄救美!后来咋样?人家女孩都送定情物了,你没动心?”

孙泰挠挠头:“英雄救美啊……主公还真能整词!属下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动心,可一来还得打仗,二来……怕配不上人家,不管咋说人家女孩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属下一个大老粗……就没敢跟主公说。”

“啪!”高勇猛拍桌子,“立刻去!派给你一连骑兵,带上二十万钱,该买啥买啥千万别省,再怎么说你也是堂堂校尉,要是不把女孩娶到手你也别回来了,随便找个枯井跳进去淹死得了!”

孙泰大张着嘴,仿佛第一次遇到高勇,“主公……您这是……是!属下立刻去办!哈哈,好妹妹,哥哥来了!”笑着跑出帐外,“吴营长,吴营长,带上弟兄们跟我走!”

“什么事啊孙校尉?”

“好事,哈哈,好事!”

戏志才饶有兴趣的重新打量高勇,“英雄救美!志才发现主公越来越厉害了!”

高勇望向戏志才眨眼道:“怎么?戏先生也遇到好女孩了?要不要……”

戏志才赶紧摆手:“算了,算了!主公再派给志才二百骑兵,这是娶亲啊还是抢亲?”

“报告!广宗送来战报!”

高勇立刻止住笑声,换成严肃的表情,“拿过来!……果然一点不差,卢植得罪了左丰,被剥夺兵权押往洛阳,虽罪不致死,却也难逃灾祸。”

戏志才闻言眉头一皱,叹息一声:“皇上这是怎么了?如此能臣居然……谁接替他的位置?”

高勇露出一丝微笑:“董卓!情报上说他上任后立刻改变原定部署,率兵强攻广宗。却三日而不下,兵困马乏之际为张角所乘,遭到黄巾军突围而大败。”

“糊途!”戏志才忍不住破口大骂:“董卓怎么如此糊涂!那广宗只可围困不可强攻,这下倒好,放出十几万黄巾贼,冀州又将动荡了!”

高勇将信递给戏志才,心里考虑要不要趁此良机把董卓这个祸害天下的恶徒给咔嚓了,可是稍稍一想,又给否掉了。董卓是东汉末年最为关键的人物,他的出现首开外臣把持朝政的先河,也促成东汉末年诸侯割据的局面。没有董卓的倒行逆施便不会有圣命出不了长安的悲哀。而一旦董卓死掉,那将不会有诸侯讨董,不有群雄割据,而自己也将难有名正言顺发展起来的机会,更不可能凭借三郡之地同整个汉朝对抗。所以董卓还是要留,而且还要和他套牢交情,让他能够按照历史记载顺利到西凉为官!

计议已定,高勇立即下令三千骑兵拔营南下。戏志才望着高勇,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

另一方面,刘备急行军赶往长社,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黄巾军已经大败,四散逃窜。刘备往见皇甫嵩,禀明奉卢植之命前来助阵。皇甫嵩很高兴,对刘备道:“还是老朋友啊!不过此地已无战事,张梁、张宝兵败后率残部逃往广宗。玄德应当尽快前去协助卢公。”刘备领命,不作停留即日率领关羽赶回广宗。

半路之上,遇到朝廷禁军压送囚车赶向洛阳。刘备靠近一看,囚车内竟然是自己的恩师卢植!大叫一声滚鞍下马,紧跑两步上前跪拜,泪如雨下道:“恩师!这是何故?”

卢植摇头叹息:“玄德离开不久,特使左丰受皇命来广宗督战。不想,他一来即向众人索贿。你也知道为师五万兵将连军粮都没有着落,哪有余钱给他!这个左丰索贿不成恼羞成怒,在奏折中搬弄是非欺瞒皇上。可惜广宗张角不日即灭,唉!天不予人啊!”

刘备一听,怒火中烧!刚刚有位赏识自己的人,可转眼间……“恩师不必担心,玄德宁可不要功绩也要将您解救出来!”说着就要下令劫囚。当然,后人每读至此处,多推测刘备做秀大于真心。依据当时的条件,不论名声还是实力,刘备都没有资格做出此举,一切不过是演给关羽和卢植的戏而已。

卢植岂能让刘备动手,立刻喝止,语重心长道:“玄德,你还年轻,不可因小失大。为今之计要尽快赶去广宗助剿黄贼,如此也好谋个一官半职,为将来铺平道路。”

刘备闻言大哭,死死抱住囚车不肯松手,直至关羽搀扶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卢植。

……

行至信都时,马成带来玄菟郡消息。看着关于三郡的详细报告,高勇不由得笑了起来,将书信递给戏志才后说道:“离开玄菟的几个月,三郡变化巨大。黄巾俘虏的工作效率很高,秦皇港提前竣工,连通玄菟、辽西的道路也整修完毕,从奉天到阳乐,骑兵只需四个时辰。青州抓捕的俘虏除留在东莱建设港口的人外都被运到辽西郡。呵呵,现在玄菟郡内的黄巾俘虏快到三郡总人口的一半了。幽州大兴山一战俘虏三万,去往临淄的路上收留三万,临淄解围后俘虏七万。文谦也是够厉害的,在青州大小十余战,以损伤数十人的代价,又俘虏黄巾贼两万余,动员百姓三万,不算我们在冀州动员的,三个月内已经增加近十八万人口!”

戏志才看过报告,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深邃的目光久久凝视不愿离开那些数字,“主公,照此下去,不出半年,玄菟郡必然成为辽东第一大郡,到时可攻可守,只怕乌桓、夫余要寝食难安了!”

高勇点点头:“等消化这些俘虏后,我们要反攻乌桓、夫余,抢下他们的土地,打得他们找不到北!嘿嘿,东北平原啊!”想到辽阔的东北平原,口水哗啦哗啦的流下。

戏志才忍俊不禁:“主公,那东北苦寒地广人稀有何好处?倒不如辽东郡、乐浪郡来的实惠,只要想办法把此二郡弄到手,进可攻、退可守,稍加经营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高勇听到此话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世人多受儒家思想和农耕文化影响,并不热衷于开疆扩土,他们所说的开疆扩土不过是恢复祖先的疆域,至多稍稍扩大一些,而汉朝的国策即是积极防御有限反击。如此,使周边少数民族拥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并多次趁中原内乱时机入侵中原。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占领控制的好!土地仅是平台,真正宝贵的是煤、铁、石油、天然气和有色金属、稀有金属等自然资源,想想未来中国为了这些资源付出的巨大代价——高勇语重心长道:“北方之地虽然寒冷,却资源丰富,不仅拥有大片森林、矿藏和肥沃的土地,还有优良的海港和平原。将来,我们可以造出大船,出海探索开拓无边无际的新天地。其实,在大海的另一端,有一个比我们大汉还要大上许多的广袤大陆,那里至今无人占领……呵呵!说的远了!”

戏志才何曾听过这样的言论,目瞪口呆凝望高勇半晌,眼中慢慢浸出泪水,突然跪拜道:“主公目光远大,假以时日定会将大汉天威传遍四方,让主公所说之地尽皆臣服,让大汉千秋万代永为世界主宰!康年虽才学浅薄智略愚钝,却愿竭尽平生所能为主公大业助力!”

高勇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感慨竟然让这位三国排名前五的军师誓死效忠,激动之余拉起戏志才道:“好,有戏公相助,天下升平指日可待!”

……

卢植回到洛阳即遭诬陷入狱,幸因皇甫嵩等人联名担保才得以无事脱身。广宗城外,面对开城杀出的十余万黄巾贼,官军再无抗衡之力。因攻城不利遭董卓斩杀的将校部属率先败逃,从而引发连锁反应,除了混乱还是混乱。董卓被喊杀声吵醒,跑到帐外一看,唯剩一片火海和无穷无尽的黄巾贼,围城的五万兵马早已七零八落。董卓深知败局已成,不禁懊恼悔恨,无奈之余带上亲兵向西逃窜,并于沿途尽量收拢逃散的部队。

张角也不是好惹的人,因被卢植围困早已怒火中烧。现在好不容易突围成功龙归大海,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落荒而逃的中郎将董卓。于是,杀散围城官军后,也收拢几万人马尾随追杀董卓。

天亮时,董卓已离开广宗百余里,收拢残兵过万。跑了大半夜人困马乏,董卓只得下令休息。可是,屁股还没捂热便有士兵来报黄巾贼寇已追至十里外!

“什么?”董卓横眉倒竖,“他奶奶地,张角你是玩了命的追啊!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走!”一声令下,万余疲兵不得不继续迈开沉重的双腿向西跑去。

后面疯追的张角也好不到哪里去,黄巾军大部分都是空着肚子在跑,昨夜突围时的锐气早已消磨殆尽,一个个垂着脑袋机械性的迈腿前进。张角心中急躁却也无可奈何。这时,一人来到张角身边:“天公将军!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吧!追了一夜都没力气了!”

“方成啊!不是为师不想休息。刚才探马来报董贼就在前面十里处,他们也是一夜逃命,现在只看谁能坚持!你带上全部骑兵追上去,一定要死死咬住董贼!”

董方成咬咬牙,二话不说带领百十骑兵沿官道追去。不久即与逃跑的董卓军后队遭遇。董方成虽然一副书生模样却颇通武艺,带着百多骑兵如饿狼般几个冲锋把落在最后的一百多官军全部解决,如此不断蚕食撕咬,杀得官军再无还手之力。

董卓打仗不行,逃跑却不折不扣是一个行家,甚至于专家!他一边逃跑,一边将官军建制恢复,在路上不断制造障碍延缓董方成追击,个别时候还亲自率兵殿后,借以收拢军心,因为行伍出身的董卓心理明白这万余人可是他日后翻身的本钱!

追逐战持续一日一夜,双方都已筋疲力尽。黎明时分,张角终于追上董卓,四万余黄巾军三面合围将董卓堵截在一个小山包的西坡。董卓率残兵勉强列阵,站于半山腰处,积蓄力量作垂死挣扎。

官军大口喘气,许多士卒仅能依靠兵器站立,更有人瘫倒地上。黄巾军也是一样,双方都在聚集着最后的力量。一切淹没在沉默之中,沉默!

稍歇片刻,张角挺身而起,大呼道:“弟兄们,追了这么久终于到我们报仇的时候了!杀光官军,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数万人齐声高喊,舞动手中兵刃,一片黄色海洋掀起滔天巨浪,董卓第一次生出不敢抵敌的恐惧。

董方成来到张角身边说道:“天公将军,要不要派人绕到山后封堵官军退路?”

张角瞥了董方成一眼说道:“方成啊!你也太过谨慎了!那山后是一条三丈宽的黑水河!不架设木桥绝对无法通过,你认为董贼有时间架设嘛?”董方成待要继续谏言却被张角制止,“为师知道你的意思: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过你看大家累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力气绕到山后啊!”

董方成看着董卓身后的山包低声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天公将军!要小心啊!”

董方成的预感完全正确,因为此时此刻,山包东面有一支骑兵正在快速渡过黑水河,悄悄爬上东坡……常言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渔翁正是一直在旁暗中监视的高勇。

看到兵卒大半恢复了力气,张角再次来到阵前大声吼道:“山坡上的官军听着!我——天公将军,代天警告尔等:引颈就戮或可留一全尸!否则让你等死无葬身之地!”说完身后数万黄巾军同声呐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口号声中,黄巾战士紧握手中兵器,等待最后总攻击的命令。

半山腰的董卓已知此战毫无胜算,但也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第一次!董卓虔诚地对天祈祷:“苍天啊!曾经有一份巨大的功劳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派人前来相救!我必将对上天感激不尽,年年供奉!如违此言,天诛地灭!”

祈祷已毕,董卓双目寒光尽射,毕竟曾在军中滚爬多年,骨子里也有热血,尤其在战场上,在这种近乎绝地的战场上,更能激发豪情!听到张角近乎嘲笑的话语,董卓大喝一声:“兄弟们!董卓无能,无法消灭贼军,连累兄弟们一同受难。然事已至此无路可退,战是死!不战亦是死!既如此,我们何不血战杀敌!也不枉一世男儿!”听到如此真诚而又感人的话语,残余官军纷纷站起,豪气激昂——“誓杀贼寇!”“誓杀贼寇!”

张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声令下,漫山遍野的黄巾军开始进攻!董卓军兵也拿出最后的勇气准备向山下发起绝死冲锋……

恰在此时!一声嘹亮的军号传遍四野!董卓军身后的山顶上出现一个人影!人影胯下高头大马,恰好与坡后东升旭日重叠在一起,光芒四射——宛如天神降临!

这神奇的一幕使山下战场立刻寂静无声,无论是官军还是黄巾军皆默不作声,静静地凝望山顶上日光中的人影!即便张角也目瞪口呆!只有董方成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叫喊:“不要停!继续进攻!”听到董方成的话,黄巾军立刻回过神来,呼喊着继续向山上跑去。

这时,山顶的人影突然拔出战刀向前一指——随后,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由山顶人影开始,两侧不断出现黑甲骑兵,连绵不绝向两翼延伸开去……转眼间,布满整道山脊,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横亘眼前!

此时,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坡下众人才发现坡顶竟然是一支装备怪异的骑兵部队,黑盔黑甲、面具狰狞、杀气腾腾!黄巾军不曾见过这支骑兵,可董卓手下的兵将却有人见过这支身着怪异铠甲的骑兵,知道他们同样是官军,遂激动呼喊:“援军!是援军!我们有救了!”其余官军闻听,士气复振。

山顶骑兵丝毫不为所动,笔直矗立,冷冷扫视战场。山下兵卒正在奇怪,突闻几声命令:“全团听令!三箭二轮覆盖射击!”惊讶的目光中,黑甲骑兵用几乎一致的动作取下强弩,绞弦、上箭、瞄准!

“放!”

黄巾军兵听到官军歇斯底里的大叫援军时,本能的放慢脚步。张角心中不安,开始考虑要不要停止进攻列阵防御,毕竟对方是骑兵!骑兵克步兵这点常识张角还是有的。但是,山顶上的骑兵没有任何反应,官军的喊叫也嘎然而止。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让黄巾兵陷入困惑之中!

张角扫视山顶骑兵不过两三千之数,凭借自己手中四万余人应有一拼之力,倘若能够缴获哪怕一千战马……冀州岂不是囊中之物!思虑已定,张角决定继续进攻,扯着嗓子大喊:“弟兄们不要怕!官军皆是酒囊饭袋蛇鼠一窝,一冲即散、一打即溃!杀啊!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听到天公将军如此激荡人心的话语,不知死活的黄巾军再无顾忌,高喊口号向山上冲杀。

此时,听到弩箭射击命令的官军脸色大变,哭喊着调头向山上跑去。黄巾军兵却仍懵懂无知地继续猛冲,呐喊声中,一种奇怪的声响破空传来——有人抬头细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空中出现无数黑点,密密麻麻布满天空,随即,黑点迅速扩大,眨眼间变成闪耀着死神之光的黑色弩箭!跟着,在身体作出反应之前,胸口、双臂、双腿一阵疼痛——尽管极不情愿,却也只能选择离开人世……紧接着又是一波弩箭袭来,插满箭矢的死尸倒在眼前,吓得其后黄巾军兵本能放缓脚步。

看到弩箭齐射达到震慑作用,高勇心知总攻时机来临,先对戏志才道:“戏先生先去招待董卓,好好安慰一番!高勇上阵杀敌去了!”戏志才望着高勇背影流露出钦佩的目光,“这样的主公,只怕世间难有第二个了!”

高勇提马出阵,自左至右缓缓走过,“弟兄们,玄菟新军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种!眼前就是黄巾主力,那里面有他们的天公将军张角!我宣布,杀张角者,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兄弟们随我杀——!”高勇调转马头双腿用力率先冲下山坡。

“追随太守!誓杀张角!三郡新军,天下无敌!杀!”

在这气势如虹的呐喊声中,三千铁骑如决堤河水、如狂风巨浪杀向山坡下慌张失措的黄巾军兵!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战栗,马刀出鞘泛起一片寒光!气势如山洪暴发、如暴雨倾盆!仿佛是黑夜吞噬白昼,仿佛是海啸冲击大陆……天地为之胆寒,鬼神为之侧目,留下的仅是无边恐惧和死亡!

战马的速度加上下坡时的加速度,聚集成为一股非常巨大的能量!这样一支虎狼之师携着百战余威杀入胆寒的黄巾军中!黑色与黄色在山脚狠狠的对撞在一起!激起漫天血雨和无边腥风!巨大的阻力迫使战马挺立前蹄,许多战士左右挥砍,血肉飞溅与嘶喊哀号构成一幅只有魔鬼才喜欢的恐怖画卷!

黑与黄的平衡仅维持数秒,便以黄色的撕裂和黑色的吞噬而结束,同时也宣告了一个乱世的结束和另一个乱世的开始!

三千骑兵分为三部,如三支离弦的弩箭同时射出。一支是高勇,身边有许褚保护;另一支是李政!还有一支是张飞!

身处战场,高勇不禁想起以前那个时代曾将看过的名帖:给我三千铁骑,复我浩荡中华!剑指天山西岭,马踏黑海北岸;红海之滨垂钓,多瑙河畔饮马;贝加尔湖张弓,库页岛上赏雪;中南半岛访古,东京废墟祭祖;旌旗指处,望尘逃遁---

虽然黄巾军拥有四万之众,虽然他们的天公将军近在眼前,怎奈一日一夜的追击、一日一夜的颗粒未进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弱点。即便他们坚强,即便他们勇敢,却依然无法抵挡出栏猛虎般黑甲骑兵的冲杀!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倾斜!骑兵冲锋瞬间将围攻的黄巾军撕裂为无数个小段,每一个骑兵连都如锯齿上的齿尖,旋转前进的同时留下一路鲜红!

强横的攻击力严重打击了黄巾军的士气,处在后阵的兵卒勉强建立起的防线也随着董卓麾下官军的加入而崩溃,黄巾军仅仅维持片刻即告失败,大败已成定局!

张飞一骑当千,手中长矛翻飞如龙,所过之处残肢断腿、血肉横飞!方圆一丈之内成为名副其实的真空!渐渐的,张飞发现前面的黄巾军兵玩了命的向两侧逃散,无人敢当其锋。高勇亦奋力向前,毕竟自己和张飞差的太远!不过有一点高勇却在坚持,那便是绝不无辜杀人!即便在这样的险恶环境里,高勇仍然没有放弃!能伤则伤,能撞则撞。

战事在绞杀中进行,四条腿毕竟快过两条腿,黄巾军已然失去抵抗能力。黑色波涛如钢尺铁锯将黄色任意切割、磨灭,波涛过后剩下的只有无边的恐惧!

这时,张飞已然迫近张角,大喝一声:“张角小儿!速来受死!”

张角及其亲兵虽然都骑着马,可是由于到处是杂乱无章四散奔逃的黄巾军,马匹根本跑不起来,他们也不能像张飞那样以砍杀开道,只好混在人群中缓慢移动。

恰在此时,心中焦急的张角赫然发现前方道路即将被断!李政率领骑兵已由侧翼兜来。董方成看到情况危急立即吼道:“恩师先走!方成留下拖住敌人!”高举长刀带上几十名骑兵迎上前去。

李政看到对方过来十余人,心中暗自佩服敌人勇气,转头说道:“一营包围张角!二营、三营建立隔离带继续消灭敌人!”随即催马与董方成战在一处,仅仅两个回合董方成已暗叫不好:“那里来的敌将?怎么如此厉害?”趁换招间歇,寻机问道:“你是哪里官军?为何我等从未见过!”

李政闻言从容一笑回答道:“幽州玄菟郡兵!”说话间,一刀砍在董方成胸口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

“不可能!那玄菟我曾去过!决没有此等装束的骑兵!”说完一刀砍向李政右肩,被李政架开。

“可能吧!这都要拜高太守所赐!”话音刚落又将董方成的左臂砍伤。

“你们那个高太守来了吗?”董方成仅剩招架之力。

“当然,高太守从来都与士兵同甘共苦!看后面,高太守正向这边杀来!”随后“噗”的一刀砍在了董方成的左肩,董方成借机扭头向东望去正是那名少年!那名有着死生轮回之相的高兄弟!那名曾经在玄菟救过一命的高兄弟……

吃惊瞬间,董方成失去戒备——“噗”——李政刀锋刺穿董方成后背,透过胸膛的刀尖带出一片鲜血……董方成被这穿身之痛惊醒,猛力一甩摆脱李政的马刀,靠着最后的气力奔向张角。

另一边奋力战斗的张角看到自己的爱徒胸前鲜血飞溅不由得大呼一声:“方成!你……你这是怎么了?”扔下对手夹马奔向董方成……“扑通”一声董方成倒在了张角怀中,张角含泪道:“方成!你这是怎么了?”

“师傅,方成再也不能跟您……跟您……救世了!您的……养育……之恩……之恩……来生再……报了!”

“方成!不要再说了,师傅立刻做法……”

“来不及了……师傅!”说着董方成吐出一口鲜血,“方成……跟您说……说过的……那个高兄弟……他……他……也来了!”说完此话,董方成再呕出一大口血,眼神逐渐失去光彩,弥留之际断断续续道:“也许……听他的话……是……对……”

张角仰天大吼:“方成啊!”

此刻,张角已被骑兵包围。董卓步兵在张角和黄巾军大部之间形成一道隔断带,任凭黄巾军反复冲击始终无法越过鸿沟一步。张角也是条汉子,眼见逃生无望,反而勒马回头,对张飞吼道:“叫你的上司过来!我有话说!”

张飞被张角视死如归的气势震慑,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在其对面勒马,怒目而视。

这时,高勇催马赶来。张角望到高勇,神情一怔,露出骇然的表情,眼前少年似有几分相熟,天庭饱满、双眼有神、一身英气。许久方才回过神,问道:“难道你便是方成说起的那名少年?可否报上姓名?我见你很面熟,好像在哪里遇过。”

高勇同样打量张角,立刻记起赶往洛阳时在黄河渡口的一幕,此时直面竟不觉产生钦佩之感,开口道:“我乃幽州玄菟郡太守,高勇!与天公将军却有一面之缘,记得是在黄河渡口……”

张角微惊,缓慢点头道:“原来如此。当年,方成在玄菟见过一名相貌奇特的少年,之后久久不能忘怀,怎奈教务繁忙,否则……唉,一切皆有天意!想不到短短时日已成一郡之长!我曾听说玄菟郡守到任一年使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更两次击退乌桓蛮兵保得边疆平安,如此才能将来必大出天下!今日观你相貌殊为奇特……想不到冥冥天意非人力所能改动!”说到此处,张角仰天长叹:“苍天啊,既然安排逆天改命之人降临,又为何要传授仙术于张角……难道只因一句口号?可我的理想并没有错啊!”

高勇听着张角说了一大堆,尽管大部分不明白,可最后一句还是听懂了,淡淡说道:“你的道路并没有错,只是你的第一步走错而已!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假使你能成功也只能守得一时守不了一世,看看黄巾军的所作所为:杀官吏、抢官仓、破坏土地田庄!这些恶行与强盗有何区别!”

张角略微思索,昂然道:“那又如何?以暴抑暴天之大道!为天下苍生,所有罪孽张角一人承担!”说着,张角回头凝望追随自己的部属百姓,“高太守,张角深知今日难逃一死,临走前有一事相求,希望高太守应允!”

高勇清楚的感受到张角英雄末路、视死如归的气概,立时豪气顿生,“高勇能做到的一定办到!”

张角凝视高勇眼中的真诚,朗声道:“好!是你的话,我放心。张角一人死得其所,只希望高太守能给身后这些穷人一条活路,他们贫苦无依、饱受压迫……跟着张角只为吃饱穿暖而已!”

高勇大声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于我,我会给他们土地、房屋、还有衣食无忧的生活!”

张角看看高勇,又看看手下众人,大声道:“弟兄们听到了吗!跟着高太守没有错的!这是天公将军最后的命令,放下武器,向玄菟郡兵投降!”说罢伸手抽出宝剑,仰天长笑:“张角一生命运坎坷、时运不济!悔不该不听仙人指点,才致有此下场!”(注:授予张角奇书的是南华老仙,授书时曾经警告他此书仅能用于济世救人,不准心生邪念!否则必将惹来杀身之祸。)

高勇看到眼前一手挑起农民起义让东汉政权名存实亡的人不由得心生感慨:“人生匆匆数十年,风雨潇潇落胸前。手提神兵匡社稷,纵马扬帆战四边。待得天下黎民富,携美隐居群山间。生时当为众人杰,死后仍争群鬼先!”

张角听完高声赞道:“好!不愧是敢与天地争锋之人!生时当为众人杰,死后仍争群鬼先!哈哈哈!死后仍争群鬼先!”说完挥剑自刎。那些不断向这边涌来的黄巾民众见到他们的大贤良师自杀身死顿时痛哭流涕、哀号遍野。

张角的亲兵见状,哭叫着:“天公将军,我们马上就来!”纷纷拔刀自刎。

高勇默默地看着一切,回身说道:“都是忠勇之士!厚葬!”

受降黄巾俘虏很是顺利,由于有张角的命令,从广宗突围出来的大部分黄巾军先后向玄菟郡兵投降,只有一支杀到并州的黄巾军没有接受投降,而是在常山与张牛角的部队合并,其后进入并州。他们的首领叫褚飞燕,后改名为张燕。

逃散黄巾军得知张角的命令后纷纷返回。这一次初步统计俘虏十二万有余,加上妇孺老幼近十五万。至此冀州、幽州的黄巾主力基本肃清。当张角战败自杀身死的消息传到张梁、张宝那里时,二人大哭,张梁哭至吐血,张宝哭至晕厥。

入夜,高勇为董卓设宴接风,打算会会这位把汉室江山彻底葬送的人。

“此次多亏贤弟,董卓一定牢记救命之恩。”董卓一进大帐便高声道谢,还亲切的称呼高勇为贤弟,其实他的心里始终瞧不起比他官小的人,因此能叫一声贤弟在董卓看来已是很大的面子了,记得他初会刘备时,听到刘备还是白身,立刻变脸,差点被张飞痛打。

高勇细察董卓:油面红光心体胖,堆堆赘肉腰间缠。若问此人何功绩?葬送大汉手里边!见到董卓满面红光,高勇心里暗暗发笑,知道要想天下大乱还真得靠着这位打仗不行逃命一流的中郎将,况且现在自己势力弱小也不好得罪,于是赔笑道:“董将军折杀下官了,下官不过是来的凑巧而已,消灭黄巾的大功非董将军莫属,相信不久后,朝廷的嘉奖令将会送达,下官先预祝董将军高升!”

董卓一听哈哈大笑,脸上春光灿烂,狠拍高勇肩膀道:“这功劳也有贤第一份,哈哈哈!”

董卓笑得肆无忌惮。高勇无奈,继续赔笑道:“他日董将军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可不要忘了下官这个玄菟小吏啊!”

“不会不会,董卓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他日若是高升,好处绝少不了贤弟的。”

高勇趁机问道:“董将军,你看这黄巾俘虏的事?”

董卓哪能不懂,哈哈一笑,摆手道:“全由贤弟做主!全由贤弟做主!朝廷那边老哥自会替贤弟说话。”高勇一看目的达到,也高兴的陪董卓喝酒。

次日,在黄巾俘虏面前,高勇为自杀殉主的勇士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一千名骑兵在两侧排成整齐的方阵,所有将士握紧马刀立于胸前。在骑兵之间,俘虏抬着棺椁缓步前进,高勇下令号手吹响号角,在悲痛的气氛中,目送勇士棺椁下葬。

李政高声喊道:“送勇士上路!”一千骑兵同声高喊:“送勇士上路!”

此举深深打动了俘虏的心,即便有天大的仇恨也会在这壮举面前冰消瓦解。

黄巾俘虏中有人为张角雕刻一个木头缝在尸身上,混在那些勇士棺椁中一同下葬,高勇深知其意,只好佯装不知。黄巾俘虏也明白高勇做到这个份上已难能可贵,这也是杀头的罪啊!所以俘虏在葬礼之后安心的听从高勇安排。高勇命人将黄巾俘虏编号入队后,先饱餐一顿,当夜乔装改扮分批押往玄菟郡,对外只说这些俘虏夜闹暴动逃得无影无踪。张角的首级被快马送往洛阳,当然,不忘将功劳让予董卓。只是在黄巾俘虏上含糊其辞,董卓既然凭空拿了功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刚刚送走俘虏,皇甫嵩便引兵前来。高勇与董卓前出三里相迎。皇甫嵩果如高勇所想,威严肃穆,面容俊朗,外带一点迂腐。暗自摇头时突见皇甫嵩身后闪出一人,此人身长七尺,细眼长髯,俨然有王者之度,身后一杆大旗,上书:都骑尉•;曹!

高勇啧啧称奇,以前心中的半个枭雄竟然近在眼前。再次仔细打量,曹操果然不同凡响:戎马一生安邦智,雄踞北方展翅鹏。三分天下开乱世,才略无人敢争锋!(注:最后一句说明曹操的心胸比较小。)其双目精光四射,身上铠甲明亮、衣饰鲜明、气度非凡,显示出超越常人的精明与干练。高勇一边打量一边微微点头,心道:“曹操必定是我统一天下最大的障碍!看来得找个机会除掉他!”

对面曹操也向这个方向看来,初见董卓,看到那一脸谄媚便觉恶心,不由得转眼望向董卓身后,却见一名顶盔贯甲的少年正在偷偷打量自己,不由大奇,也顺势打量这名少年。相貌不出众,身高不出众,身材不出众,唯有那隐约流露出的沉稳、睿智不是常人所有,曹操心中稍惊,暗道:“哪里来的怪异人物?竟然让人琢磨不透,当真怪哉!”

入帐落座,皇甫嵩首先开口:“董将军,听闻你已将黄巾贼首张角斩杀,那定然有大量黄巾俘虏,怎么进得营寨却不见一人?”

董卓立刻心虚,想不到皇甫嵩如此眼尖,不由得心下发慌看向高勇。高勇亦微感惊诧,却面不改色回答道:“启禀皇甫将军,黄巾贼匪多达十余万,而董将军麾下仅有一万余人,仅凭这区区万人能够击溃黄巾贼斩杀匪首已实属不易。实不相瞒,昨夜董将军准备将俘虏的三万余人斩杀,不想消息走漏,激起俘虏暴乱,经过一夜血战斩杀过万,但兵微将寡无力回天,故此才热诚期盼皇甫将军率兵前来,只要有皇甫将军指挥,定将无往而不胜!”

皇甫嵩听到明目张胆的拍马屁,冷哼一声似有不信:“你便是玄菟太守吧,本官在洛阳时听闻你率兵力退乌桓,多少通晓战阵之道,本来略有好感,谁知……既然贼兵逃散,为何不立即发兵清剿?还要在此耽搁多久?”也许是痛恨董卓破坏了卢植的围困之策,皇甫嵩将怒气全部发在高勇头上。

高勇心中大气,这个老家伙明明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皱着眉头回答道:“将军明鉴,下官苦战数日,人困马乏,急需修养,如若一味蛮战,当死无葬身之地!”

曹操感到气氛逐渐紧张,双方有意无意的散出火药味,而心里也明白高勇说的不假,遂急忙打圆场道:“皇甫将军,操也认为剿灭黄巾非一时之功。董将军已经休息几日,不如与皇甫将军合兵一处,明日开始清剿黄巾余孽,如何?”

董卓感激地向曹操点点头,附和道:“属下也有此意!明日讨伐黄巾余孽,董卓当为先锋!”

皇甫嵩冷哼一声,盯了高勇一眼离开帅帐。

散会后,高勇回到自己营帐,对戏志才道:“此处不可多留,皇甫嵩并非善类,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拿我开涮,还是早走为妙,免得夜长梦多。另外,我打算再次南下,希望戏先生帮忙想个借口。”

戏志才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主公,志才有一计可以从容脱身,只需如此如此!”

高勇听完大赞:“妙计,有先生相助,我无忧矣!”

此时,卫兵来报:“都骑尉曹操求见!”

“好快啊!”高勇轻叹,“戏先生也会会这个曹操!”

“哎呀!原来是曹都尉,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来,里面请!”高勇略带调皮的说道。

曹操经验老道,不紧不慢的拱手回礼:“岂敢岂敢,冒昧前来该受叨扰之罪,请!”

二人入帐,曹操立即注意到一旁站立的戏志才,不禁惊讶道:“高太守,这位是?”

“此人乃是玄菟郡的五官掾署戏志才!”高勇介绍道,戏志才立刻上前见礼:“见过曹都尉!”曹操眼含惊讶,如此才学之人怎会屈尊辅佐一位少年?

落座之后,高勇首先问道:“曹都尉此来所为何事?”

曹操大有深意的望了高勇一眼说道:“长久以来,操听闻玄菟、辽东乃苦寒之地,人烟稀少匪寇横行,更有乌桓、夫余时常劫掠。如今亲见高太守所带三千铁骑各个身经百战,不由奇怪,将如此劲旅带出玄菟……万一那乌桓来袭,这边又远在千里之外……”

高勇听出曹操话中文章,心中佩服。此话明着是为高勇担心,暗着却是在刺探高勇军情!思绪一动,回答道:“多谢曹都尉为玄菟担忧,不过现在正直农忙时节,乌桓若趁此时劫掠,恐怕等到秋冬之时他们将因无食而活活饿死……哈哈!”

曹操听罢稍显尴尬,继续道:“操今来此还有一事不明请高太守指点!一入营盘,操即发现玄菟郡兵个个强如虎、猛似狼!不知高太守如何训练出来?能够透露一二?”

“哈哈!曹都尉说笑了,他们不过是打的仗、吃得苦多了些而已,同样的,受的罪也多了些,要知道在苦寒之地没有过硬的身体是活不下去的。”

“想不到这边远之地还有如此多的好处!以后有机会操一定亲去查看!”

“求之不得!”……

曹操离去之后,戏志才轻声说道:“不愧是主公重视的人,曹操大智大慧身藏不露,言谈之间尽显聪睿之智!主公将来必须多加提放!”

高勇伸手摸摸鼻子:“戏先生知道曹操得到的评语吗?——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黎明时分,曹操早早睡醒,听到帐外隐有马嘶之声,顿觉奇怪,当即起身出帐查看。马嘶之声乃由玄菟军营发出,曹操寻声走去,只见玄菟郡兵正在收拾包裹打点行装。仔细望去,士兵皆身穿奇怪铠甲(锁子甲),内以皮甲衬底,外罩块状皮甲,此甲通体漆黑,不知是何物所铸。

曹操大奇,心中暗道:“玄菟郡兵装束怎么如此奇怪?昨日未曾留意,今日一见,这种软甲即便洛阳禁军也未见拥有,他们是从何得到?”

带着疑惑走近营寨,曹操又发现一件怪事。郡兵肩头、臂侧皆有饰物,正待细细观察,忽见营中有人走出,定睛一看乃是高勇。曹操笑着走上前去说道:“高郡守,操不请自来,请恕冒昧之罪!”

高勇一笑:“岂敢,岂敢!可是因为我军嘈杂打扰了曹都尉的美梦?如此该当在下请罪啊!”

曹操轻轻一笑立刻转移话题,“高郡守,玄菟郡兵装束怪异,尤其是这套甲胄甚是奇特,不知从何得来?”

高勇看到曹操贪婪的眼神即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微笑道:“这些都是打败夫余蛮夷的战利品,一般甲胄而以!”

曹操可不傻,一见这种甲胄即知绝非凡品,活动轻便利于骑兵机动,又有相当的防护兵刃砍刺的能力,因见高勇不大愿说,也不好缠着追问,只是下定决心将来派人到夫余那里私下购买。

“高太守,操还有一事不明,这肩上、臂侧是什么物事?”

高勇听完哈哈大笑:“曹都尉误会了,此乃玄菟郡风俗,儿子出征作战,父母、妻子都要祈祷平安,故此在肩上、臂侧缝上信物以保平安!”

曹操听完一笑,不再追问。

这时,卫兵小步跑来:“报告太守,部队集合完毕!”

高勇微一抱拳:“曹都尉,在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曹操抱拳:“后会有期!”

天大亮后,部队陆续出发。曹操驻足观望,看到玄菟郡兵军容整齐、五马一行、齐步迈进,心中钦佩之情更甚,暗自盘算开战后仔细观察。突然,一骑奔入玄菟军中,不久,高勇来见皇甫嵩,述说乌桓引兵犯境,必须立刻回援。

皇甫嵩正看高勇不顺眼,巴不得他赶紧走,这样正好,立刻批准。高勇向董卓、曹操告辞后,当即领兵北上。望着一路尘埃落定,曹操心中略感惋惜。

不久,刘备率部到达朱隽处,受到朱隽欢迎。次日,以刘备军为先锋,进攻张梁、张宝,大破之。其后张梁、张宝退入阳城。张梁利用妖术击退刘备军,险些突围成功。朱隽与刘备用猪血、狗血等赃物破掉张梁妖术,将其彻底困于城中。不久冀州黄巾主力覆灭,张梁、张宝心知大势已去。朱隽趁机攻城,不久张梁手下叛变,将张梁杀死后开城投降,张宝死于乱军之中。

到十月,三股黄巾主力尽数覆灭,仅余几股仍在活动。至此,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告一段落,另一个乱世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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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纷乱初始(上)

刚刚离开皇甫嵩大队,正遇上匆忙赶来的孙泰,只见他一脸憋闷:“主公,与黄巾决战为何落下孙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www.65txt.com”

张飞嘿嘿一笑搂住孙泰:“老孙,媳妇娶到没有?可别说没有啊,老张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孙泰黑脸腾得转红,支吾道:“还不就那么回事吗!你想啊,主公让我带领五十名骑兵一起去,媳妇他爹敢不同意吗?”

戏志才眼睛一亮拍手道:“好,都改口叫媳妇了,这喜酒是免不了了!主公,干脆到前面的镇子上痛饮一番!”

孙泰一听不干了,“不行,怎么扯到娶媳妇了!主公,调给我一千骑兵,我一定把河间郡犁上两遍!”

高勇摇头苦笑:“好了,下次出征一定让你打先锋!”说到这,勒马对戏志才道:“戏先生,在此分别吧。由此北上,请先生多加看护,让这三千骑兵平安返回玄菟。孙泰、李政,路上听从戏先生指挥。孙泰抽时间把亲家安排好,既然肯嫁给你就别亏待人家!”

孙泰听着话锋不对,刚要出言相询,却被高勇制止,“许褚、张飞,你二人随我出行。”

许褚是护卫,主公到哪自己当然跟到哪。可张飞一听要陪主公出行,大嘴一张晃起脑袋:“主公,不是有消息说乌桓犯境吗?我老张一扫一片、一戳一串!一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让乌桓小儿听到老张大名尿裤子,我张字倒过来写!”

看到张飞如此好战,高勇当然不可能把他放回去,除了自己,恐怕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他,到时候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还不如放在身边既可以保证安全,又能约束行为。想到这,计上心来,高勇把张飞拉到一边低声道:“听说河间郡有一人自称打遍冀州无敌手,而荆州南阳更有一人号称武艺天下无双……”

张飞双眼顿时冒光:“嗯?真的?”

高勇心中窃喜,面上却一脸认真:“真的!河间的叫张颌,南阳的叫黄忠!”

张飞眼珠一转哈哈大笑:“好!让那帮乌桓孙子多活几天!老许,听说有人自称天下无双,这不是不把兄弟放在眼里?”

许褚一听脖子一横:“真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瞧不起兄弟?知道住哪么?拆他房子去!”众人听到二人一唱一和立时倒下一片,有几名骑兵更是笑得岔了气。

兵马一路北行,除剿灭沿途的小股黄巾贼外不作任何停留。几日后,来到束州境内。

自从骑术精进后,高勇越来越喜欢策马扬鞭急速狂奔的感觉,看着两边树木飞速后退,感受着战马的起伏跳跃,心情随之大好,倘若再大吼几声,更显畅快淋漓,比起后时代的汽车不知强出多少。

“主公慢点!”许褚焦急的催马跟随,因为自己体格硕大,普通战马不堪重负,跑起来颤颤巍巍,好像随时要倒。另一边,张飞却毫无顾忌,乐得大孩子般时而钻入树林,时而跃过水洼,时而仰天长啸,天下豪情也不过如此。戏志才跟随骑兵大队微笑着看着一切,仿佛那飞奔的是自己一般。

剩下的骑兵却是一脸的羡慕,如果不是军纪当头,只怕他们也跟着狂奔了!晋升为团长不到三个月的李政看着快乐奔驰的高勇,心中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跟他一样吧!

“孙泰!”高勇回头招呼,“你亲家住哪?既然经过束州,身为主公一定要亲自拜访,不能让对方小看了我们!”

孙泰闻言心中叫苦:“上次带了五十名骑兵感觉就像抢婚,这回到好,一下子三千人,这跟逼婚有何区别?”“主公,还是算了吧!不过是本地的小户人家……这么多人……”这时,高勇露出一丝坏笑,孙泰心头咯噔一下,“前面!西坪乡浏河镇!”

西坪乡浏河镇,一个月前,唯一祸害此地的百十匪徒被路过的官军剿灭,自此,祥和安宁的小镇再次恢复平静,日复一日随着弯弯的浏河东逝,刻着“浏河镇”三个字的大青石懒洋洋的躺在镇口,晒着温和的日光浴。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小镇的平静,“一团警戒,二团、三团原地休息。孙泰前面带路!”

得到消息的浏河镇有秩带着两名差役急匆匆跑向镇外,恰与高勇众人撞个正着。“原来是高太守,下官有失远迎!”

高勇翻身下马抱拳道:“韩有秩,好久不见!这段时间过得如何?有没有黄巾贼寇肆虐?”

韩有秩一听心中叫苦:“上次剿匪,不过抓了一百路匪、逮住四五恶霸,却足足要了八百石粮食!”急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浏河镇一派升平,多亏高太守大恩啊!”

高勇哈哈一笑:“无妨,我想反正路过,要是有黄巾贼的话顺道擒拿。既然没有,也不强求。”

韩有秩伸衣袖擦去额头汗珠,陪笑道:“此地风冷,请高太守到府上一叙。”

高勇挥挥手:“算了,此来主要是为私事。便不打扰诸位了!孙校尉,赶紧带路啊!”

孙泰一脸无奈,只好慢慢挪动脚步走向镇内……“主公,就是这里!”

轻叩门环,一位老人出声询问:“谁啊?”

孙泰道:“冯管家,是我,孙泰!”

“姑爷来了!快去禀告老爷、小姐!”说着,大门打开,一位白发老人站立门后,“呀!姑爷,这几位是?”

“孙大哥来了吗?”柔声传来,一位貌美少女在丫鬟的引领下快步走来。

听到这声呼唤,孙泰的脸立刻通红。张飞侧头一看:“哈哈!跟玄德公手下的云长兄有的一拼了!”

孙泰毫不理会张飞的胡闹,一步上前拉住少女的手说道:“这位是我的主公,玄菟高太守,此来是为我俩主婚。”

少女面颊微红盈盈一拜:“小女子吴芳,拜见高太守!”

“落落大方、端庄淑雅!孙泰,好福气啊!”高勇赞扬一番,听得孙泰嘿嘿傻笑,满脸的幸福。李政、张飞立刻起哄,吵闹声中,众人一同进入吴府。

吴父得知玄菟太守亲访,哪敢怠慢,立刻安排筵席接待众人。其间,听到高勇不断夸奖孙泰,吴父笑得脸上开花,能得上司赏识的人前途能差到哪去。况且,一向横行霸道的韩有秩竟跟孙子一样陪酒陪笑,更伺机与自己拉近关系,就冲这些,女儿嫁得值了!

席间,高勇提出要吴父举家迁往玄菟。虽然有些犹豫,可看到女儿开心的笑容,吴父还是咬牙答应下来。殊不知,这次迁徙,成就了孙、吴两家数百年的兴盛。

能得到一郡太守主婚,这是多大的荣耀啊。次日,浏河镇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韩有秩出钱(被逼无奈)高勇出力,摆出三里筵席,招待左右邻里、父老乡亲以及三千郡兵,近六千人为孙泰这对新人祝福。后来,此次婚礼成为束州美谈,许多有钱人争相效仿,而摆设筵席也成为当地人的传统继承下来。不过,据说浏河镇自此开始了长达五年的还债历程。

热闹两日,兵马再次上路,众人在浏河镇口分别,戏志才率兵向东赶往东平舒。高勇则去向北道赶往鄚县,去寻找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河北四柱之一、同时也是曹魏五子良将一员的三国名将——张颌。

离开束州不久,高勇接到玄菟郡送来的最新情报。洛阳,剿灭黄巾的有功将领纷纷受到嘉奖。

朱隽在阳城击杀张梁、张宝之后,连克十数郡,斩首过万,降者不计其数,从此南阳一路皆平。班师回朝之日,被晋封为车骑将军、河南尹。随后朱隽上表述说孙坚、刘备等人有功,当封赏。孙坚由于朝中有人,被赐封为别郡司马,高高兴兴地上任去了。可刘备却是苦等多日没有结果,虽然心中苦闷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整日与关羽在洛阳街上闲逛,不想巧遇郎中张钧,刘备详细述说自己功绩。张钧一听大惊,心道:剿灭黄巾有功者竟仍有人尚未得封赏,遂立刻进宫面圣说出此事。顺带旁敲侧击点出根本,‘黄巾造反皆由十常侍卖官鬻爵、非亲不用、非仇不诛而起,以致天下大乱。今宜斩十常侍,悬首南郊,遣使者布告天下,有功者重加赏赐,则四海自清平也。’(注:三国演义原话。)谁知此番忠正之言得罪了十常侍,他们只一句:“张钧欺主!”便不分原有将张钧赶出皇宫。不过,刘备倒因此弄了个小官:中山府安喜县县尉,不久带着关羽赴任去了。其后,本应是张翼德怒鞭督邮,结果因高勇出现,换成了刘备身边的一名亲兵,总之督邮被揍是一定的了!

高勇根据这些消息分析当前形势,大体上按照史书记载发展,只是由于自己的介入,使得冀州、青州的黄巾军被迅速扑灭,保住大量人口的同时,也使青、冀二州遭受的损失减小许多。至于其他诸人则没有太大变化,不过董卓因为先败后胜,刚刚回到洛阳即被关押起来,让高勇着实紧张一番。为了将来能够取得大义,高勇毅然写下密信,命令远在洛阳的情报人员会同当地玄菟郡的官商不惜代价贿赂十常侍,不但保住了董卓小命,还按照历史为他买下一个西凉刺史的大官!董卓稀里糊涂的被关,后又莫名其妙的被救,只好感谢上苍,在洛阳玩乐数日后恋恋不舍的上任去了。可高勇却在不断祷念:苍天啊,大地啊!能做的全做了,只希望董卓“好好干”,稍后趁乱领兵入京把持朝政,最后被天下路诸侯咔咔咔!

急行两日,高勇一行人来到河间郡鄚县。一入城即分散开打探张颌此人。不久得到回报,城内有两个张家,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他们各有一子,皆能文能武,在鄚县本地并称绝代二张。

高勇一听大喜,“没想到啊没想到!此地居然有两个张颌!莫非天助我也?”转头问张飞:“翼德!你说说先去哪一家?”

张飞一口撕下鸡腿大肆咀嚼,眼睛向上翻了翻说道:“随便哪一家了,能打就行!恩,先去西城那个张家!”

几人按照一路打听很快找到西城张家。这个张家果然气派,大红的正门,高高的院墙,门口两名健壮的家丁站岗,颇有府衙的味道。高勇前去问道:“请问这里可是张颌张壮士府邸?”

“啥?什么张壮士?你说什么呢?”一名家丁吹胡子瞪眼吼叫起来。

高勇待要再解释一遍,身后的张飞不干了,一步上前揪起家丁衣领“啪啪”两个大耳光:“他娘的,我兄弟问你话呢!听不懂吗?不懂老子再赏你俩耳刮!”

“唉呀!好汉别打了,小的听懂了!立刻进去通禀!唉呀,疼啊!”已然鼻青脸肿的家丁呼哭喊着求饶。张飞见到高勇示意他放下,猛力一扔,家丁像扔口袋一样飞入院内。

很快,张老爷带着满脸汗珠亲自出迎,一眼看到张飞、许褚两位凶神恶煞险些背过气去,不住赔礼。两名家丁更如小猫一样躲在门角瑟瑟发抖。

进得屋内,高勇一边喝水一边满含歉疚的问道:“张老爷,听说令郎名叫张颌,是不是?能不能请他出来叙谈!晚辈时常听闻张壮士大名,故此特来拜访。”

张老爷面有难色:“这个真不凑巧,犬子顽劣,昨日爬树摔伤了腿,现正卧床养伤呢!”

“噗——”刚刚喝到嘴里的水全被吐了出来,“什么?爬树摔伤?”高勇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圆圆,心道:“不对啊!三国游戏里张颌是生于167年,现在应该17岁才是!怎么这么大了还爬树?”

张老爷被高勇突兀的模样吓得半死,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位小老爷,犬子昨日确实是在与伙伴玩耍时摔伤的!”

高勇听到‘玩伴’三个字后眼睛瞪得更大:“咋?还有玩伴?请问令郎今年多大?”

张老爷颤巍巍地伸出了五个手指……

高勇一看惊叫出来:“啊!十五岁?”

“不不!是五岁!”

高勇一拍自己额头立刻起身道:“抱歉!晚辈认错人了!在此恭喜张老爷老来得子!”然后转身对张飞等人说道:“走!”

许褚奇怪,问道:“主公去哪里?”

“天竺!”

走出张宅,高勇咋想咋不对劲,这边已经PASS了,只能寄希望于东城张家了!

拐过几个弯,穿过两条街,很快来到东城张宅。这一次府门家丁颇有礼貌,问名来意后将众人引至客厅,然后通知主人去了。

高勇闲来无事,在客厅内踱起方步,眼见客厅四墙挂满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视线扫过书架,赫然看到一卷竹简,上面刻着四个字:孙子兵法!

“哪位要见在下啊?”一个洪亮的声音由屋外传来。高勇立即望向门口,只见一身材魁梧之人缓步走进。细看此人:横眉立目鼻口宽,双手勇力赛张关。一生战绩难尽数,五子良将诡为先!

只这威武容貌便足以令爱才之人喜欢,张颌虽仅有十七岁,却只比张飞矮半头,面容俊朗洒脱,说话沉稳有度,隐有大将之风。张颌看到站立书柜旁边的高勇大吃一惊:“阁下莫非是率领三千铁骑大破张角五万贼众的玄菟高太守?”

高勇一愣,没有想到张颌竟会认识自己,急忙谦虚答道:“岂敢岂敢!此皆玄菟将士勇猛,加之一点点的计谋和一点点的运气!”

张颌闻言倒吸凉气:“勇猛、计谋和运气正是百战之师必需具备的三大条件!想不到高太守对于兵阵竟有如此深厚的研究!”

张颌乃是天生爱兵之人,自幼熟读兵书,于战阵之道颇有研究。如今见到高勇第一句话即说出战阵之道,心中隐然产生投缘的感觉。

高勇放下书简,走到一柄宝剑跟前问道:“张兄为何如此肯定在下是那个高勇呢?”

张颌微微一笑:“这个简单!前几日在下听逃难回来的乡亲说起杨山坡董将军指挥官军大破张角贼军之战,可在下深知此番大胜绩绝非董卓所为,董卓是什么人?据其在广宗作为便能推知一二,绝对没有实力和能力打败张角的五万贼兵。当时在下便觉奇怪,为何张角这必胜之仗会败,且败得如此彻底!后来机缘巧合,府内管家一位远房亲戚前来投奔,而他恰巧参与杨山坡之战!由他口中方才得知:原来那日董卓已然必死无疑,却被幽州的一支骑兵所救,更趁机打败张角。那个人还详细描绘出援兵军官的模样……与阁下近乎一致,还有身后两位!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高太守竟然如此年轻!”

高勇注视张颌,笑着答道:“昔日曾闻河间张颌武能定国、文能安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颌面露得意之色,却是一闪即没,“高太守过奖!在下前段时间曾听朋友说起在辽西令之发生一场激战,辽西郡兵异常勇猛,机谋百变硬是将侵犯边境的数倍之敌击溃!在下自幼于兵道颇感兴趣,既然高太守近在眼前,能否听听高太守对这两场战斗的评价!满足区区好奇之心。”

高勇看到张颌期盼的神情,开动脑筋侃侃而谈:“所谓兵者,诡道也。以正制敌,以奇取胜!正者,光明正大之正!奇者,出其不意之奇。以正即用阳谋,制敌先机,牵敌主力,束敌手脚,攻其必救,击其必守!以奇即用阴谋,虑敌不周,用敌之隙,坏敌之和,攻敌之弱,破敌之虚!”

张颌频频点头,大为赞同。

高勇喝水润嗓,继续道:“张角之战,实以董卓部为正,吸引张角主力。利用二者互相追击缠斗,耗其锐气。然后铁甲骑兵以奇兵出现,既可增强董卓军兵士气,又可动摇张角贼兵军心。之后骑兵坚忍不动,令张角误以援军兵少不敢进攻,做出继续进攻的错误判断。至此骑兵骤然猛攻,借地势之利,先以弓弩惧敌,后顺山势冲锋,如此击溃五万黄巾贼兵,斩杀张角。至于说斩杀无数,不过是为保住俘虏的性命掩人耳目而已,此刻,那些俘虏已在玄菟郡开始新生活了!”

张颌想不到高勇并未滥杀无辜,而是将他们秘密送至幽州玄菟免得留下被杀,心中顿觉感动,隐隐生出投靠之意。张颌平复一下心情,继续问道:“那么令支之战又是如何取胜的呢?据说乌桓骑兵迅疾如风、善于骑射、凶悍无比!大汉曾数次与其交手,败多胜少,始终无法将其彻底消灭!”

高勇听过哈哈一笑,晃着头凝望张颌说道:“乌桓善于骑射,玄菟骑兵比他更善于骑射;乌桓凶悍无比,玄菟骑兵比他更凶悍无比!不瞒张兄,一名玄菟骑兵可以对付两到三名乌桓骑兵!”

“什么?”张颌惊呼出来。

“以强弓硬弩坚守令支城,将乌桓主力钉在城下。其后,集中全部骑兵、步兵消灭其分散之敌,积少成多,最终里应外合击溃乌桓主力!”

张颌听完更惊,满脸疑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听到战斗指挥者的亲口描述又虚假不得。高勇看出张颌的困惑,解释道:“玄菟弓弩天下无双,这位张校尉即曾亲眼见过。”

张飞嘿嘿一笑,得意将亲眼所见述说一遍。张颌听完不由得不信,心中感慨万千,若在此人手下定能施展平生所学。高勇察言观色已知其意,趁热打铁:“在下此来正为邀请张兄为国效力!不知……”

张颌不假思索当场叩拜:“张颌拜见主公!”

高勇大喜,拉起张颌详叙情谊。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张飞,见到张颌归顺,立刻找机会拉他到院内比试。

张颌刚过十七,正值年少有为,又兼初生牛犊不怕虎,虽早已看出张飞非同一般,却也不想在主公面前落脸,马上取来兵器与张飞展开大战。

二人一用蛇矛、一用战枪。张飞力大,蛇矛以稳、准、狠见长,招招制敌要害;张颌敏捷,战枪突出一个‘灵’字,以快制慢、以巧制拙。第一招,丈八蛇矛由上至下力劈,隐含雷霆之势;张颌不甘示弱,战枪横亘头上蓄力硬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张飞叫了声好,凝神变招,继续猛攻。

张颌后退三步方才卸去力道,胸中巨浪翻滚气血上涌,暗道:“张飞好大的力气!看来只可以巧取胜!”想罢,挺身而上主动抢攻,手中长枪戳、点、引、挑,坚决不与蛇矛硬磕。张飞大呼痛快,以力压人、以攻对攻、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打斗足有百多回合,高勇知道此乃张飞故意礼让,若是阵前对战,现在的张颌至多坚持五十回合。张颌亦深知此点,终于在一百五十回合时,弃枪认输。张飞倒是觉得不够过瘾,酒席间也不肯放过张颌:“贤弟莫怕,勤加练习,等武艺精进后再来比试!”

张颌无奈同意,心中感叹:“你我同姓,相煎何急!”

三日后,高勇手书一封,安排张颌举族迁往玄菟,自己与三员大将继续南下,向宁陵前进。倘若历史未变,典韦在家乡犯案后定然逃往宁陵一带,上次时间紧迫未曾细查,此次只好碰碰运气了。

路上有说有笑倒也愉快,休息时,张飞拉着二人比武,高勇安坐一旁观战,时不时的还要呐喊助威。看着张飞整日找人比武陶醉其中的模样,高勇心中充满感激,常此以往,玄菟武将只会越加厉害。

十一月初,众人来到宁陵地界。望着郊外一片雪白,高勇心情大好,一人策马狂飙,将许褚等人远远甩在身后。奔出四五里,高勇勒住战马,休息之余欣赏四周美丽的雪——如此洁白、如此晶莹,似轻纱、似鹅绒美妙不可言状。白雪、森林以及若隐若现的林间小径构成一幅绝佳的水墨画,艺术——这就是大自然的艺术!雪中漫步,感受着温润白皙,不禁想起小时候与父母嬉戏的快乐时光……

高勇跃下马背走在松软的雪地上,聚精会神地聆听双脚踏雪发出的‘吱吱’声,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美妙……正当高勇陶醉其中时,“甙!”一声暴喝打断了高勇畅美的心境,吓得他险些坐到地上——“拦路抢劫!”高勇脑中立刻出现这四个字!毕竟,几年前曾遭遇一次,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这时,张飞等人追赶过来,发愣的看着枯林中跑出拦路的十余人。为首一员大汉,那真是:面相凶恶摄心神,背插双戟似天针。一身武艺留青史,古之恶来第一人!此人比许褚还要高出半头,一对大眼在张飞、许褚身上来回游走。

高勇看到双戟立刻想起一人,当即双手合十感谢上苍:“老天带我不薄,将来必定造福苍生以做答谢!”三国使用双戟武力超强者只有一人:古之恶来——典韦!

典韦上前一步,嗡声喝道:“留下钱财、马匹!人走!”

高勇听到如此简洁的拦路语,“噗哧”笑了起来,打趣道:“拦路打劫不是应该说:此树归我栽,此路归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命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你来看,只管杀不管埋!呜呀呜呀——这么说才有气势!”

典韦大窘,看看左右竟无语对答。高勇呵呵一笑,上前两步:“这位壮士可是姓典名韦?”

典韦一愣,从位见过眼前之人,他又怎会知道自己姓名?难道是官差?为了不弱声势,也为给自己壮胆,典韦提高嗓门吼道:“正是,你是何人?怎知你爷爷大名?”

高勇不理典韦,回头对张飞、许褚说道:“翼德、许褚,此人便是典韦,武力不在你二人之下!可有兴趣比试一二?”

许褚外号虎痴,张飞人称武痴,听到武力超群者近在眼前,二人眼露贼光,同声应答:“正有此意!”

高勇点了点头,对典韦道:“典韦!看你勇武异常是条汉子,不知敢不敢与我打一个赌?”

典韦看看身材魁梧的张飞、许褚,低头想想,指着他们说道:“可是与这二人比试?”

“然!不过,打赌要有彩头。这样如何?典壮士赢了,这里所有财物都交给你;若你输了,你要做我的保镖随护左右!”

典韦想了好半天,又与周围几人商量一番,终于点头答应:“好,不许反悔!”

高勇拍拍自己胸脯,慷慨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众人分做两拨寻一宽敞之地,先由典韦、张飞开打。二人双戟对蛇矛,一出招即强强对攻!典韦不愧一身武艺,双戟舞动如风或分进合击、或上下分离、或左攻右挡,对张飞的每一招均硬接硬挡,“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完全是比拼气力的斗法。张飞难遇如此对手,一番交手打心底兴奋,丈八蛇矛舞成铁壁铜墙,点头、削肩、长蛇摆尾、猛龙过江……

起初,众人还欢呼较好呐喊助威,可随着二人全力施展,围观诸人早已目瞪口呆,傻傻的手都拍不到一起。张颌看的双眼放光,此番见到张飞全力对战,终于明白自己与张飞的差距,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再看那典韦……战神也不过如此!

二人打斗三百回合未分胜负,典韦浑身冒汗畅快淋漓,张飞大口喘气直呼过瘾。眼见天色将黑夜幕来临,高勇提议休息一会,晚上挑灯夜战。

吃过晚饭,典韦再次舞起双戟,不过对手换成大刀许褚。二人对战比刚才更加惊天地泣鬼神。许褚号称虎痴,比武打仗只知直来直往不懂取巧。他的打法可以浓缩成一个字——耗!大刀毫无章法的乱砍猛砍,仗着力大气足不断强攻,任凭你武艺高强智勇无双也只能是一个字——挡!不过此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典韦偏就能耗,双戟舞得密不透风,竟让许褚全力砍出的百十刀无功而返。不过,硬挡百十刀也让典韦耗尽气力再难反击。

一番大战直斗到月上中天仍未结束,高勇看到战况如此激烈,心知如此下去打到明天也不见得能分出胜负,于是计上心来,大声叫停比武,对典韦道:“典壮士,还记得我们今天打的赌吗?”

“记得!”

“那好,你能与我的两名保镖各自打成平手,可见武力非同一般。不过,如果他们两个人同时和你打,你认为能够取胜吗?”

“这个?不能!”

“这就是了,既然你不能取胜,也就代表你没有办法打劫我们,也就是说你已经输了!对不对?不过,念你勇武非常,令人喜欢,而我的两位保镖也同是好武之人,所以,我想请你做我的保镖,你的兄弟愿意跟我的统统全要,不愿意的发给钱财,让他们衣食无忧。你看如何?”

典韦低头想了好久,等得高勇都快放弃了,不想典韦来了句:“你说得我不太懂,不过我确实打不过这两个人。好吧,听你的,典韦跟你混了!不过有一个人希望也能留下。”

高勇大奇:“何人?”

典韦嘿嘿一乐,说道:“我们军师,其实,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军师已经和我们说过了,他说这是好机会,将来众兄弟不会再为活命干这杀头的勾当了!”

高勇愈加好奇:“此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

不久,高勇随典韦到他手下围坐的地方。典韦走进去叫出一个人。高勇借着火光细细打量,立觉此人不简单,一席书生打扮,面容俊朗,双目有神。此人来到高勇身前躬身施礼:“在下王伊,见过玄菟高太守!”

高勇立刻回礼,奇道:“咦?在下与兄台未曾谋面……”

“呵呵,高太守不必奇怪!王伊本是玄菟郡人,长年在外游历,路经宁陵,发现典壮士勇猛无比、憨厚正直,怕他为坏人所用,故一直在旁辅佐。今日见到高太守,即知典韦遇到明主,在下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高勇大惊,急忙说道:“玄菟郡人?可否告知……”

王伊摇摇头:“在下闲散惯了,只求逍遥快活游历天下,过不得机谋算计的生活。至于家世背景……不可说,不可说,只求高太守善待百姓,苍天自有福禄报答!”

“难道先生真的要云游四方?高勇代百姓恳请先生辅佐!”说着便要扣请。

王伊急忙伸手搀扶:“听闻高太守麾下谋士如雨,还请放过王伊。此外,在下有句话要告知高太守。”

高勇暗叫可惜,怎奈王伊去意已决,只得整肃表情:“请先生指教!”

王伊微微一笑:“家乡友人多次夸奖高太守勤政爱民心系苍生,今日一见,感触颇多。不过,虽世有天意却仍需小心,羽翼未丰不可轻举妄动。在内,猛将如云也好,谋士如雨也罢,当要谨记:过犹不及!在外,保存实力、示敌以弱,切勿特立独行引来四面楚歌!”

高勇细细体会,只觉字字珠玑,不由得深鞠一躬:“谢先生赐教,高勇必将铭记于心!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再次聆听先生教诲!”

王伊仰望星空,缓步离开:“定有相见之时!高太守此行也就罢了。以后切记:北方未平不可轻易南下,否则徒惹杀身之祸!”高勇再次施礼,将此话暗记于心,却不知数年后领兵攻打南方正因此话救下一命!王伊渐行渐远,唯有轻声飘散:“七煞、破军已聚,唯剩贪狼孤悬,天意不可测,不可测啊!”

除几名人本地人外,大部分的人选择跟随高勇。一行人马也多了起来,旅途变得更加热闹。每日里三大壮汉不断比武切磋,张颌则趁机与高勇探讨军事。很快,张颌与其他人一样,被高勇口中滔滔不绝的新奇知识吸引,愈发敬重这位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主公了。

十余日后,高勇一行来到荆州襄阳。此地有一位《三国演义》中读者喜爱程度仅次于赵云的蜀汉五虎大将——黄忠!

提到黄忠就不得不提到关羽,他们二人曾经大战三日不分胜负。那时黄忠年逾六旬,却能与正值壮年的关羽不分高下,其勇力可见一斑。高勇也十分喜爱黄忠,特别是玩三国志游戏时,这员猛将是一定要得到的,记得有一次为了让黄忠归顺,竟连派一十五人前去劝降……除了勇力,在谋略上,黄忠也要高过关羽、张飞,堪与马超齐平。纵观历史,只有战国名将廉颇与其相似!

此时,黄忠默默无名,不知在哪里郁闷。为了在荆州茫茫人海中尽快寻到黄忠,高勇想到了一个在所有朝代皆通行无阻的窍门。进入襄阳城,高勇来不及欣赏这座因黄巾之乱而繁华兴盛起来的南方第一大城,催马直奔荆州别驾府邸。此时刘表尚未单骑闯荆州,整个荆州除南部有小股黄巾肆虐外大部分仍安定非常。

现在的荆州别驾是一位肥头大耳名叫范通的人,本来平常人是无法见到如此位高权重的官员的,不过高勇使用了万能通行证——黄金!也不多,三条而已,便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范通亲自出门相迎,其余的家丁亦大献殷勤,显然颇通此道,看得高勇一阵恶心,差一点拳脚相加。

“哎呀呀!不知高公子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可叹,荆州别驾居然为了三根金条点头哈腰奴颜婢膝。高勇心里大骂狗杂碎,脸上却装出感激涕零:“范别驾公务繁忙,竟亲自出迎,应该在下赔罪才是!”

“无妨!府内请!不知高公子此来所为何事?如能相助,本官义不容辞!”

高勇进屋落座,看到范通已然开口,立即发出暗示。张颌会意,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放于桌上。高勇轻推礼盒致范通面前,说道:“家父前年来荆州行商,不想路遇匪徒抢劫,恰在命悬一线之际,幸蒙一位壮士相救。再造之恩一直铭记于心,后来得知壮士竟在荆州为官,故派遣在下前来报恩!只是荆州太大,所带人手不足,只好烦请范别驾在官吏名册上查找一番!”

范通肥嘴微张,眼睛死死盯住礼盒,“这个嘛?办起来相当繁琐啊!先要通报刺史,还要寻找可靠人手……”

“哈哈,这些仅是一点心意,找到那位壮士后另有重礼酬谢!”

范通装作心不在焉的打开礼盒,伸手拿出里面的细绢小包……双眼登时明亮!按了按、摸了摸、掂了掂,脸上立时笑面如花:“好说!好说!高公子只管放心,此事本官一力承担!”

高勇面露微笑而心中叹息:“大汉啊!官吏贪腐,身为一州第二大官的别驾都是如此,地方官吏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将来如果在我治下有这种狗官——一定抄家灭门!”

贿赂完毕,高勇带领手下众人闲逛襄阳。说来奇怪,与一群大男人逛街感觉的确不如美女相伴。高勇在前,身后清一色猛男——凶恶的张飞、吓人的典韦、迟滞的许褚还有年纪不大的张颌!路遇男女尽皆远远躲避,尤其是美女,刚刚露头即惊叫连连躲回家中!高勇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早知道将他们全留在客栈里了。

张颌左顾右盼突然说道:“主公!襄阳百姓生活安逸,缺乏斗气,能出得了厉害人物吗?”

高勇也注意到此种情况,回答道:“荆襄地处中南,北长江天险,南无凶悍外敌,守成尚可攻取不足,然而正因有此安逸生活,此地多有文治大贤!当然,也会有一两员猛将!我要找的黄忠便是其中之一!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了,估计武力与翼德相当!”

张颌不大相信,撇嘴道:“这要等到见面时才能知道!”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小兔崽子,敢偷小爷的钱!看小爷不把你胳膊打折!”

听到喊叫,高勇停下脚步正要细看,突然身前人影一闪,一名飞奔少年猛然撞进高勇怀中。高勇急忙将他抱紧顺势转身卸掉冲劲,尚未弄清情况,十几名家仆气喘吁吁的围上来叫骂道:“少爷!就是他!总算逮到了!”说着,两名家仆大大咧咧的走到高勇身前,打算抓住少年。

谁知高勇向后一退,皱眉道:“挡住他们!”许褚、典韦两名大汉得令同时上前一步,撸胳膊挽袖子,恶狠狠的瞪大双眼。

两名家仆突见眼前出现一堵高墙,来不及收脚,“乓乓”两下先后被反撞倒地,“那个不长眼的……”二人抬眼一看,后半句话硬咽了回去。

“怎么回事?还没抓到!一群饭桶!白养你们了,连个贼都抓不住。”喝骂间,一个体型臃肿身穿绸缎的矮个男人快步走来。

高勇看到他那幅尊容立刻想起《敌后武工队》中的哈巴狗!鼻子、眼睛、还有呼呼喘气的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哈巴狗瞪着眼瞥向高勇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赶紧把那个小兔崽子给小爷送过来!否则•;#¥!!”其身后家仆也跟着狗仗人势大声叫嚣:“对,赶快把那个小崽子送过来!敢留巴爷要抓的人!不想活了!”

高勇没有理会他们,低下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年。只见他脸颊灰黑、头发蓬乱,光着两只脚丫,在这寒冷时节仍穿着破烂不堪的单衣。高勇动了恻隐之心,轻问:“小兄弟!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追你?”

少年恐惧地看着比他高出半头的高勇,用一种怪异的声音回答道:“我弟弟生了病,没钱医治,所以……只好出来……出来……”说着眼圈一红,泪珠滚落,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

高勇拍拍他的头,和蔼道:“你弟弟的病我帮你治,先把从他那里弄到的钱交给我。”少年眼神犹豫,似乎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咬着牙用颤抖纤细的手将藏在怀中的钱袋取出交到高勇手上。

高勇掂量一下这只有几十个铜子的钱袋,拉着少年走到哈巴狗跟前,把钱袋子仍过去说道:“这个还给你!带上你的人快滚!今天大爷心情不好,别惹不痛快。”说完转身便走。

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如此说话,哈巴狗竟被吓了一跳,他猜不出眼前少年的身份,一时间愣在当场不敢发作。可是,周围看热闹的人皆是附近百姓,倘若自己灰溜溜离开,面子往哪里放?以后还怎么混下去?考虑片刻,哈巴狗主意已定:强龙不压地头蛇,赌了!要是得罪了人,大不了花钱免灾!于是,追上高勇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襄阳玩横?告诉你,小爷是这里有名的巴半天!范别驾、蒯太守还得给小爷几分面子,识相的别惹小爷发火……”

高勇听到哈巴狗如此不识抬举,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无非是抬高自己的身价,摆足了地头蛇的身份,心中大恶,转过头嬉笑道:“什么?你是哈巴狗?还是襄阳有名的?”

“哗”——听到这话,周围人群立刻哄笑起来,有几人更是笑得捂起了肚子。巴少爷的圆脸红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急喘几口粗气吼叫道:“好啊!惹到小爷头上了!来人啊!给小爷打!狠狠地打!”

周围人群听到巴半天动怒,立刻止住笑声,纷纷后退几步,让出街上一大块空地。高勇盯了哈巴狗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找死!”冷哼一声后继续往回走,同时对身边的许褚、典韦及张飞道:“别打死了,打得他们老母认不出来就行!俊义帮忙照顾这位小兄弟!”

张飞听到有架可打,顿时喜上眉梢,大吼一声:“老许、老典,今天好好陪这几个小子玩玩!”话音未落,一记重拳打得靠前家仆腾空而起,口中白牙漫天纷飞。许褚将大刀插入背后,伸手抓起一名比较结识的家仆,“啪啪啪”连续三记耳光,然后停下仔细端详,跟着遥遥头,说了句:“还能认出来!再来几下!”可怜那名家仆几记耳光下来早已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腮帮子肿得跟桃子似的。这回许褚满意的点点头:“你老母认不出你了!”扔下这个,眼睛一扫——剩下几名家仆双腿发软进不得退不得,“好!轮到你了!”一把抓起另一个面相凶恶的家仆,十几记耳光抡开了打——“啪……啪……啪……”

刚开始这位家伙底气很足,不顾四肢乱蹬口中大声辱骂:“敢打巴爷的人!你……哎呦!哎呦……好汉……大爷……爷爷……亲爷爷……您别打了……啊……”直到他闭嘴,许褚才扔到一边,恶狠狠的对剩下几人说道:“你们还有谁不想让自己老母认出来?”

最逗的要数典韦,双手还没有动,对面家仆“咯喽”一声晕过去了……

在哈巴狗手下哀叫痛哭的时候,高勇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一会你带路,去找你的弟弟,我给他请郎中看病。”

少年热泪盈眶,感激的凝视高勇,轻轻地说出两个字:“薛……兰!”

看着手下被大肆修理,哈巴狗颤抖着缓缓后退,可嘴上仍不松口依旧咒骂:“小子有种,你等着?小爷现在找人去,等一会再来教训你!有种的就别……”

高勇轻拍薛兰瘦弱的肩膀,然后大步走到哈巴狗面前,嘿嘿冷笑道:“哈巴狗刚才说什么?”

哈巴狗见到高勇一脸阴笑,心头一颤连退两步,跟着似乎记起了什么,猛地昂起头:“哈巴狗刚才说——嗯?你敢戏弄小爷!”哈巴狗大气,眼见只有高勇一人走来,心下暗喜,猛然偷袭,一拳打向高勇面门。

身后竟传来女子惊呼:“公子小心!”

高勇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当下临危不乱,闪身、撤步,顺势施展三十六式太极拳中最拿手的“云手”,先卸下哈巴狗的拳劲,跟着变作揽雀尾:左手从哈巴狗右上臂抚下,右手在其肘部一托——“咔嚓!”一声过后,哈巴狗拖着自己的右臂坐在地上疼得嚎哭。

高勇拍去手上尘土,笑嘻嘻道:“今天大爷心情好放你一马!如果你敢报复——”

“小的不敢,打死我也不敢了!”

“那好,如果你敢报复——我就让你全家死翘翘!听明白了吗?滚!”

哈巴狗如获大赦一般一溜烟跑进小巷,转眼失去踪影。高勇回过头对张飞等人说道:“去薛兄弟住的地方看看!”

张飞一脸畅快,对着仍躺在地上呻吟的家仆狠狠踢了一脚,骂道:“这次便宜你们,老弟只让老母认不出。如果下次再让我碰到,非要打得你们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高勇跟着薛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左拐右拐,越来越偏僻、越来越破旧。最后终于到达城西墙脚下一处破院子内。说它是院子都有些言过其词,四面墙倒了三面半,院内一个屋子仅剩半边棚顶,而且里面躺着不下三十人,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薛兰进入屋内直接跑到屋西侧的角落,高勇紧跟过去。

屋内其他人看到突然进来几位衣着光鲜的壮汉,以为是官差抓人,纷纷退缩到屋角惊恐的看着一切。

薛兰在屋角扶起一名大约七八岁的男孩,男孩双眼紧闭骨瘦如柴,脸上显出极不自然的潮红。高勇不知这是何病,立刻抱起走向屋外,开始打听襄阳城内最好的郎中。薛兰的脸上感激与焦急重合在一起。

几经打听,总算找到一位比较有名的,不过已近天黑,按照当时习惯,天黑之后郎中一般不再看病。可高勇不管那些,因为不忍心看到薛兰焦急凄凉的神情,直接来到郎中家门外,急吼道:“翼德!砸门!”

这位郎中的态度相当不错,当然,换了是谁被好几位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围着也会态度大好的。郎中把脉之后,赶紧翻看舌头,随后拿起笔刷刷刷写出药方,“幸亏来的及时,若再晚一天,只怕没得救了!这是药方,煎熬好后,一日喝两碗。”

付钱抓药,高勇带着薛兰返回客栈。张飞早已哈欠连天,进入客栈直奔自己的客房呼呼大睡去了。典韦、许褚身职护卫,不经同意是不能随意离开的。高勇看到他们困得一塌糊涂,摆摆手:“二位先去睡吧,俊义也忙了一天,早点歇息了。”

“是,主公。”三人先后离开。

听到几位大汉管高勇叫‘主公’,薛兰身体一震,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扑通跪地。高勇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扶起,摇头笑道:“薛老弟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给你弟弟熬药要紧!”

薛兰含泪点头,赶紧忙着煎药去了。不久,药已煎好,小心翼翼的给弟弟服下。此时,高勇才有时间细道:“薛兄弟,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你们是怎么到襄阳来的?”

薛兰故意将头转向一边,轻声说道:“我弟弟叫薛奉,我们由扬州逃难过来,半路上遇到劫匪,我和弟弟跟爹娘失散。一路乞讨来到这里,谁知天气骤冷,弟弟不小心生了重病……”

高勇深知这样的身世说起来简单,可吃过的苦……轻叹一声,走上前去轻轻把手放在薛兰肩上,“能在这偌大的襄阳相遇就是缘分,以后你和弟弟跟着我吧。——噢,忘记了说了,我是一名边郡太守,俸禄虽然不多,却足够将你们兄弟抚养成人了,将来有机会你们再去寻找亲人。今天很晚了,先在这里睡吧。”

说完高勇默默转身离开,却没有注意到薛兰眼中流出的晶莹泪水……

第二日清晨,高勇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来到薛兰兄弟的屋外。轻推门扉,只见到薛兰趴在弟弟床边熟睡。高勇不忍打扰,轻轻走过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小心翼翼地披到薛兰身上。恰在此时,躺在床上的薛奉突然转醒,看到一位陌生人正要转身离开,当即惊叫起来:“你是谁?姐——姐——快醒醒!这是哪里?”

听到薛奉叫薛兰姐姐,高勇一惊,急忙转身,却正巧与同样被叫醒转身站起的薛兰撞个满怀。高勇急忙后退,这才发现眼前的薛兰已经不是昨天那个脏兮兮的少年了,清秀的脸庞,俊美的容颜,纯美的双眸,高勇竟看得呆了。

薛兰发现高勇模样,俏脸腾地红了起来,急忙对薛奉说道:“弟弟,不要害怕,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此刻,高勇尴尬地摸着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啊!我先出去让伙计给你们准备些饭,吃饱饭,病才能好起来。”

要客栈伙计送菜饭给薛兰姐弟后,正遇张颌急匆匆地来,“主公,刚才范通差人送来了这个!”说着递上布制信封。

高勇打开细看,内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黄忠,字汉升。永熹元年生人。现任南阳城门吏。看完后,高勇立刻在心中大骂:这帮只知道捞钱的废物,如此优秀的人才竟用来看守城门,怪不得荆州孱弱啊!不管怎么说,大石放下,“总算找到了!没想到饭桶办事效率蛮高的,回头再给他一份金子,跟他说我要买下这位黄忠,多少钱都行!”

张颌一抱拳:“是,主公!”

接下来的两天,张飞、典韦和许褚整日在客栈内比试,砸毁的座椅器具不计其数,吓得其他的房客敢怒不敢言,纷纷退房闪人。店主每次见到典韦都要腿肚子转圈,更不敢去惹张飞,思前想后只好偷偷向高勇诉苦。高勇没有办法,只得送给店主一根金条将客栈包下。

两日后,高勇带领张颌再一次拜访范通。这回范通表现得更加谄媚,卑躬屈膝已达极致。进入客厅,高勇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范别驾,在下此来是想请您弄一份调令,将黄忠调到玄菟郡为官,如何?”

“没问题,高公子开口那没地说!只不过……这里面需要打通多道关节,颇费事啊!”

“需要多少疏通费?范别驾开个口!”

“高公子爽快,那本官也不客气了——这个数!”范通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黄金?没有问题!给这是首付五十两,其余的事成之后当面结清!”

高勇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范通府邸,现在,他越来越难以忍受贪官污吏的丑恶嘴脸了。三天后,黄忠的调令到手。薛奉的病情也大有好转,而自从知道薛兰是女孩后,几位壮汉全部躲得远远的。只有高勇每天看望他们姐弟。而且,高勇与薛兰也不像第一天那样羞涩,每每说上两句便要脸红耳赤。不过,薛奉这个小鬼头却活泼起来,整日缠着高勇说这说那。薛兰为报答高勇救命之恩,开始默默的打点高勇生活,早期准备热水、干净的衣服,晚上烧好热水、铺好被褥。高勇也不加制止,因为只有这样,薛兰才能够安心地留在身边。

休息几日,薛奉病情没有大碍后,众人离开襄阳前往南阳,去面会蜀汉五虎上将之一的黄忠。

南阳可是好地方,地处交通要道,水路齐备,乃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同时,南阳也是荆州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仅南阳一地人口即已超过百万,工商业相当发达。不过,由于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导致此地毁损严重,人口大量逃往。现在正处于缓慢的回流之中,沿路可见大批百姓陆续返乡。

进入南阳城,高勇并没有直接到城门附近寻找黄忠,而是打听黄忠住址。边向邻里打听其为人,边等黄忠回家。根据邻居们的介绍,黄忠在这一带人缘极好,平日里乐于助人、好打不平,也因此得罪上司,弄得一直无法升迁。

看看天色将晚,想那黄忠即将回家。高勇整理衣襟,推开黄忠家的院门。一位妇人正在院内细心收拾,咋见十余人贸然闯进,立即拿起扫把站到房门前,恐惧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入我家庭院?”

“黄夫人不必害怕,我们是来拜访黄忠黄壮士的。”高勇温言细说,静静站立在门口。黄夫人看到进来的几位五大三粗的壮汉,本能地将扫把握得更紧。高勇挥手示意其余人在门口等候,自己来到黄夫人面前施礼道:“在下仰慕黄壮士大名久已,冒昧前来,请黄夫人恕罪。”

说话间,屋内跑出一名十一二岁的男孩,手握一柄硬木剑,“娘!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坏人?”

“义儿,赶快回屋。”黄夫人赶紧将男孩赶回屋内。

高勇看到这位勇敢的男孩心生好奇:“黄夫人,这位可是令郎?”

黄夫人警惕的答道:“是的,他叫黄义。这位公子请在院内稍等片刻,夫君很快回来。”说完入屋给高勇取来坐垫。

不久,黄忠凝神戒备推门而入,看到自家门口站着几名彪形壮汉本已奇怪。踏入院内又见一名少年安坐,夫人正为其倒水,眉头深皱,正要询问。却被黄夫人抢先:“夫君,这位是……”

高勇不等她说完起身施礼:“请问壮士可是黄忠黄汉升?”

黄忠走到夫人身边,抱拳做答:“正是,请问公子是?”

高勇凝神打量,只见黄忠一脸刚毅之色,便知此行不虚。有诗为证:忠勇汉升射日弓,少不得志老来红。六旬尚能敌关羽,五虎上将真英雄!

高勇微笑,拿出调任文书:“在下是黄壮士的新上司!这是调任文书!请查验。”

黄忠接过细看,文书确是郡府签发,面色稍缓,立即邀请高勇入屋详谈。高勇入屋,发现黄忠家居十分简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心中不免难过:“这可是蜀汉的五虎上将啊!”

落座,高勇直奔主题:“久闻黄壮士乃荆州勇武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黄壮士却有大将之风!”

这些年的不如意,黄忠早已看透官场套话,他认为高勇不过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心中本已有火。经此一说,还以为在暗讽自己,不由得火起上涌,冷冷道:“不敢,不过要是公子手下这几位,黄忠到不放在眼内!”

听到这话,张飞立刻吹胡子瞪眼,大声吼道:“你个鸟黄忠,我家主公千里迢迢前来寻你!•;#¥¥”

“翼德,不许无礼!黄壮士,你说我手下几人你还看不上眼是吗?”

黄忠强硬道:“当然!”其实心里已经后悔。他已看出张飞此人并不好惹,还有许褚、典韦、张颌都不是一般人物。但话已出口,焉能轻易收回。

高勇看着呼呼喘气已然恼怒的张飞,嘿嘿一笑说道:“这样吧!黄壮士可以与我手下比试一番,你若胜了,我马上离开不再叨饶!你若败了,却要立刻跟我返回玄菟郡,如何?”

黄忠不愧为汉子,冷哼一声:“好!一言为定!”

这时,黄义又跑了出来大叫道:“你们根本不是我爹的对手!”黄夫人一把将黄义抱起准备回屋,黄忠却拉住他们母子:“夫人,你和义儿在旁边为夫君助威!”

第一局,张飞对黄忠。黄忠果然不同凡响,一交手即猛攻猛打,一柄大刀上下翻飞,咄咄逼人,处处主攻!闪闪刀影,招招要命!张飞暗叫痛快,丈八蛇矛化作出水蛟龙,呼呼如风,以攻对攻!飘忽不定,难觅踪影!一旁观战的张颌不住赞赏:“张将军的武艺已达宗师境界!”

两人大战令天地胆寒、风云变色!众人被二者武器带起的劲风逼至墙角。四百余回合直斗得天色昏暗、大汗淋漓!最后张飞大呼一声:“爽快!”二人方才停手。黄忠一向自认武艺天下无双,没想到居然与张飞恶斗四百余合难分胜负,不禁暗自懊恼。

稍事休息,点燃火把继续再战。第二局轮到许褚。黄忠在第一局已然耗尽大半气力,却硬是不肯认输,提气再战。这一战比刚才毫不逊色,黄忠虽然消耗巨大,但凭借一身胆气与武艺依旧勇猛无双。不过,却将战术改变,不再一味强攻,而是以巧制敌耗敌锐气!避实击虚,以战养战!虎痴许褚一把单刀龙战于野,攻左防右,击前守后!刀招沉猛,大巧若拙!二人大战令天地日月无光,令妖魔鬼怪心颤!直打到两百回合,黄忠终因气力不济败下阵来。

高勇看到面色沮丧的黄忠,急忙上前劝慰:“黄壮士,此局并非你败!毕竟,凭一人之力独战两员大将已属非常,依在下看仍为平局。不过黄壮士,在下有句话不得不说:你在此地屈为城门小吏空负一身武艺,英雄热血却苦无用武之地,处处受制,有功不能赏,有过不能罚。既如此,倒不如与我等一同到北疆建立一番功业,驱除外寇,保护天下苍生!”

黄忠心中感慨无限,想到自己年逾四十仍无半分功业,苍茫大地却无尺寸立足之地!高勇看到黄忠渐渐焕发神采的眼神,知道其已动心,趁热打铁道:“难道黄壮士愿就此终老一生?古人云:人生奋斗无穷尽,英雄落幕孤老时!与其浑浑噩噩混沌一生,不如纵马扬鞭征战沙场!既对得起惊世武艺,也对得起岁月沧桑!”

黄忠缓缓合上双眼,口中轻轻重复:“人生奋斗无穷尽,英雄落幕孤老时!”突然,顿睁双眼,一身豪气充斥天地竟如脱胎换骨般重生,不再庸碌,不再迷茫!“黄忠拜见主公!誓随主公征战沙场永往直前!”黄忠骤然跪拜。

高勇胸中舒畅,流下感动的泪水,激动道:“得汉升相助,定可驱除敌寇,扬我中华天威!”

几日准备,黄忠变卖房屋田产,携妻子义无反顾的踏上征战一生的旅途!

出南阳,折往江夏。途中,高勇问黄忠道:“汉升可曾听过甘宁这个人?”

“甘宁?似乎略有耳闻。”黄忠细细回想,嘴里念叨:“甘宁!甘宁!啊!却有此人,听闻江夏水域有一伙水贼,为首者正是甘宁!据传他投军时撞见官军杀掠村民、劫掠百姓,一怒之下将那伙官军斩杀干净。自此聚集一批人马做了水贼,在江夏一带无人敢惹,号称锦帆贼!难道主公想……”

高勇微微一笑,眺望远方:“我想建立一只海军,不仅称霸江河,更要远行海上,探索那些未知的更加广阔的天地!”

黄忠听得两眼发光,心中暗道:“主公目光远大,前途不可限量!”

几日后,高勇终于看到中华大地第一长河——长江!站在江边,眺望滚滚逝去的江水,心中顿然空如明镜,不由得朗声清唱:“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曲唱罢,张颌黄忠皆被深深的震撼!这是什么样的歌词啊!这是什么样的意境啊!

众人陶醉其中之时,一位中年人突然高声赞道:“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妙!一语道破世事无常!如此妙语让老夫有幸听到,此生足矣!”

另一人随声附和:“唉,庞德公!好话都让德操兄说尽了!”

回头一看,只见三人沿江边走来。这三人:手舞羽扇素纶巾,漫步江畔独自行。三人聚首品天下,隐居襄阳论世情!

高勇脑中顿闪,瞬间出现三个人的名字,遂急走上前抱拳行礼:“晚生见过三位先生!请问三位先生可是襄阳……”

“莫说,莫说!此事天知地知你我知,切莫再让旁人知!”庞德公笑着说道。

黄承彦在左边也开口道:“德操兄,承彦说得没错吧!这位小哥慧眼识人,殊不简单!”

司马徽微微点头,用赞赏的目光打量高勇:“小小年纪已独具慧眼,身后无一不是当世猛将。一曲唱尽心中所想!天下升平指日可待了!”

庞德公上前细观,“小哥面相奇特,前途难料!不过,老夫送你两句话:狂风骤雨终会过,守的云开见青天!”

听到庞德公指点,司马徽打趣道:“小哥好大的面子啊!这位可是万金难求一字的人啊,想不到今天居然凭空送你十四个字!难得,难得!”

高勇整肃面容躬身施礼:“感谢三公指点!晚生铭记于心!”

“如此便好!二位,我们也该继续游玩了!”司马徽笑道。

“走!改去江陵,听说天下第一楼又出了一道新菜,一起尝尝去!”庞德公抹抹嘴应和道。

这时,黄承彦突然走近高勇轻声道:“切莫轻易南向,这会也便罢了,下一次恐怕……还有啊,庞德公的意思是说:万事须忍,时机成熟方可西出渔阳!否则徒招四面楚歌、垓下险境啊!”

“晚生受教!”高勇再次深深施礼,恭敬的目送三公远去!

“承彦兄,你又跟那个小哥说什么了?”庞德公问道。

“没有什么,稍加指点而已。”黄承彦解释道。

“未必,是不是准备把他招做女婿?”司马徽笑着问道。

“难啊!观其面相,知他此生情缘颇重,至少与七女有缘。至于小女在不在其列怕是只有天知道了!”

“只要不是有缘无份就好!”庞德公突然冒出一句,却遭黄承彦怒瞪:“乌鸦嘴!”

进入江夏,高勇一反常态,到处放话邀见锦帆贼甘宁,约定五日后江上会面。手下众将极力反对,高勇却微笑不语胸有成竹。既然甘宁能够在重兵把守的江夏镇横行无阻,其实力可想而知,自然不会把常人放在眼内。况且,水贼与山贼历来行踪诡秘出入难寻。寻找他们的藏身之处难比登天,故,与其在河道纵横的江夏乱找,不如索性主动相邀,若是真好汉,定会按时赴约。否则,一个孬种甘宁找来也无多大用处!

几日大肆宣扬,弄得江夏黑白两道妇孺皆知。江夏领军校尉陈就迫于无奈亲自求见,见到高勇,直截了当的发问:“听闻高公子喜好结交英雄豪杰,莫非真的打算往见锦帆贼甘宁?”

高勇昂然道:“然,确有此意。”

陈就面露坏笑低声道:“甘宁素与官府作对,劫掠粮船、击杀官军。官府数次派兵围剿皆无功而返。既然高公子打算会见甘宁,何不与官府合作……”

高勇不等听完,“啪”的拍案而起,厉声道:“在下自幼敬重英雄好汉,不屑做卑鄙无耻之勾当!陈校尉若要抓人,自可领兵前去,在下也好领略校尉风采,至于其它一律免谈。送客!”言罢拂袖而去,扔下一脸尴尬的陈就。

陈就岂是善茬,当场便要发作。突然,身后一员小吏附耳低语:“陈校尉,小的听说这位高公子与范别驾私交甚好,还是不惹为妙!如若要抓,何不如此安排,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即便他发现上当也无可奈何!”陈就不住地点头,笑得阴冷恐怖。

怎奈,百密一疏,他们二人密议全被张颌看在眼内,虽听不到具体内容,但也大体推测出密谋的内容:监视、跟踪、于会面时一并擒拿!高勇听完张颌推测,一阵冷笑,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不久,客栈内外出现可疑之人,想必是陈就所派。

三日后众人来到码头,先包下二十条船,而后挑其一乘坐。天黑后,二十艘船同时离开码头,于江上多次换乘,最后择一船送走船夫,由黄忠掌舵,如此轻而易举的摆脱陈就的跟踪。

江上。高勇稳坐船头,身后张飞、许褚和典韦依次站立,黄忠细心掌舵,张颌监视左右。午夜时分,果见一条小船急速驶来,一人立于船前!果然是:威风凛凛锦帆贼,纵横江面怕过谁!百骑劫营传后世,百万曹军莫敢追!此人正是甘宁!

甘宁跳上船,来到高勇面前仔细打量,他不明白为何这位弱不禁风的高公子到处宣扬邀见自己。高勇收回目光首先开口:“听说甘宁乃江夏水上之王,可有其事?”甘宁昂起头,以微笑作答。

高勇露出一丝诡笑,话锋陡转:“不过,水贼终归是水贼!名不正则言不顺!始终脱不掉一个‘贼’字!”

甘宁听罢,双目圆睁脸上怒气滔滔,嘴角微微发抖,显然这个‘贼’字碰到了他的痛处。

不想,高勇话锋再转:“不瞒甘壮士,我乃辽西太守。辽西郡南临大海,比这长江不知大了多少倍,凶险多少倍!”甘宁默不作声继续静听,脸色依旧难看。“近海之外,更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远海——准确的说,应该叫作大洋!其水域数倍于大汉!有高达十余丈的惊天巨浪,有摧折树木、倾覆战船的狂风暴雨,凶险不可言状!却至今仍无人征服!”

甘宁听得心中一动,问道:“那又如何?”

高勇不理,继续说道:“穿越惊涛骇浪,可以抵达大洋彼岸——一片广袤无际的富美大陆,疆域辽阔近乎大汉两倍!甘壮士,我知你素有报国之志,却不愿与祸害百姓之贼同流合污。”

甘宁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再次问道:“那又如何?”

高勇没有放过那一闪即没的激动,继续说道:“你虽号称水上霸王,可这长江终究有限。而人的渴望无限,所以,我想给你一片更加广阔无际的大洋,让你……不……让天朝成为海上霸主!”

甘宁终于明白高勇约见自己的用意,心中泛起波澜,声音颤抖着问道:“高太守的意思是?”

高勇诡异的一笑,走到船头,指向遥远的东方!既像对甘宁说,也像对自己说:“我想建立一只拥有巨大战舰的强大海军,无论内河还是外海皆能任意驰骋!待得天下天平,更要远渡重洋,纵横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之上,与飓风搏斗、与海浪比肩!穿越万里海域之后,探索那些尚未世人所知的广阔天地!而这个关系到民族未来的艰巨重任——我想交给你——甘宁——甘兴霸!”

甘宁一愣,竟不知如何是好,这种奇遇换作谁都无法立刻接受。甘宁神情恍惚,仿佛已经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上,指挥巨大战舰与飓风、与巨浪殊死搏斗!最后,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一片富美辽阔的大陆……由无穷遐想的思绪中慢慢返回,甘宁不解道:“此乃名留青史的不世伟业!甘宁一介贼寇怎敢担此重任!”

高勇听到甘宁没有完全拒绝,知道其已心动,遂添油加火道:“建立无敌海军称霸海上是我多年的梦想!也许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希望作为开创先河的我们能够给后世留下一个坚实的根基!让后人能够踩在我等肩膀之上继续攀登!如此重任惟能者担之!寻遍天下唯有一人符合,那便是你——甘宁甘兴霸!”

看到甘宁仍在犹豫的目光,高勇最后说道:“相信我,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内,我将努力建立一支称霸近海的无敌海军!这段期间,如果你看不到希望,随时可以另寻他路。不过,若十年之期到来时,我建立了这样一支海军,甘壮士你可要终生跟着我喽!”

甘宁眼中泪光闪烁,激昂道:“仅凭此番感人肺腑的话语,甘宁不再犹豫!”说到这,甘宁跪拜于前:“甘宁拜见主公!”

这一拜,忠肝义胆!艰苦征程不分离,千山万水携手迈。

这一拜,热情豪迈!一生一世兄弟义,生死不改手足情。

经海路返回玄菟郡已是十二月末了。进入玄菟郡的一刻高勇万分激动,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苍生!自己争锋天下所需要的人才全部找齐,下面才是真正的征途!凶险异常的交锋立刻即将开始!即便是北方的严冬也压不住那腾腾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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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纷乱初始(中)

东北第一大城——奉天城,高勇终于回到了阔别一年的家乡。www.65txt.com远远的看到不畏严寒出城十余里前来迎接的官员和百姓,高勇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是一种感动!是一种激励!是一份荣誉!同时也是一肩责任!

“恭迎主公!”荀彧、赵胜、沮授以及戏志才等人上前施礼。

高勇急忙走伸手相掺:“此番外出,幸得诸公鼎力相助,高勇在此感谢诸公辛苦操劳!”说着深鞠一躬。

这些文官武将何曾见过主公给属下鞠躬敬礼,立刻跪倒一片,齐声高呼:“主公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这时,一名少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挥手大叫:“高大哥!”

高勇仔细一看竟没有认出来,望着少年回忆道:“你是?”

少年做了一个鬼脸,嬉笑道:“记得这个吗?”

“奉孝!没想到……一年不见长这么高了!来比比!……哈!竟然到大哥的肩膀了!不错,快说你用了什么秘诀?”

郭嘉嘻嘻一笑,说道:“多亏荀大哥整日督促奉孝看这学那,还强制停药,逼迫奉孝每天早起跑步,说这些都是大哥书上写的,生命在于运动!锻炼制造健康!”

高勇听完哈哈大笑:“好,停药和锻炼双管齐下,看你现在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嗯,得给你找些活干干喽!”

郭嘉噘起嘴不满道:“又要干活?高大哥,你看奉孝这么小——十四岁啊!”

高勇像长辈一样佯装严厉的训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张颌、黄忠等人看到高勇与属下感情融洽亲如兄弟均深受感动,特别是全城百姓不畏严寒出城十里相迎,如此受百姓爱戴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

看着眼前的一切,成功的喜悦油然而生,高勇拉着郭嘉挽着其余众人在奉天城民众的欢呼声中走进奉天城中门,城内街道两侧站满面带笑容欢呼缺雨的百姓,他们挥舞双手庆祝太守平安归来。

入城时,张飞、典韦和许褚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至多双眼四处游走,惊叹于奉天城的雄伟。可张颌、黄忠却惊讶万分,凭借多年经验,立知眼前近五丈高的城墙和独特城门设计绝对是易守难攻,不禁大为赞叹:“真乃天下第一雄城!即使面对百万大军也一样固若金汤!”

张颌亦不住地点头:“汉升兄说的不错!看这青石,还有这……咦?”张颌趁通过城门的机会伸手按向青石间的缝隙,登时露出吃惊表情:“这是什么?怎会如此坚硬?”

进入城内,不仅张颌、黄忠,连许褚、典韦也被那二三层高的楼房、沿街整齐的树木、平坦宽阔的街道以及布满街边的各式店铺深深震撼!黄忠忍不住惊呼:“这真的是苦寒之地?”

回到府衙,高勇让人安排薛兰姐弟到后院休息,自己与众人进入客厅就座。首先介绍跟随自己一同返回的众将。张飞、许褚、黄忠、甘宁、典韦和张颌分别见礼,看到这些身材魁梧、武艺超凡的当世猛将,沮授万分感慨:“恭喜主公又得绝世猛将!此前的康年、文谦已让我等惊叹,主公却又如何将他们寻来?还请快快讲来,解我等疑惑。”

“是呀!在座诸位可都想知道!”

高勇看着众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决表情,满含深意的一笑:“好吧!暂且满足一下诸公的欲望!”然后将招揽众将详情细细道来。讲到典韦拦路打劫,配合典韦一幅恶容,众人无不开心大笑,更有人道:“敢打劫主公,典护卫不愧是大汉第一人!”接着讲到一百两黄金买到黄忠调令,说到此处双眼含泪悲痛道:“汉升这般智勇双全的猛将居然屈就城门小吏,大汉危矣!高勇在此恳请诸公多多举荐良才大贤,为天下万民造福!”

众人被高勇强烈的爱才之心深深震撼,荀彧笑道:“元华、泰安(高顺的字),那件事还是在今天一并说出来吧!否则无以报答主公的求贤若渴!”

“好,文若直接讲来!”二人同道。

荀彧微微点头:“主公,彧等本打算明天……”

高勇大奇,催促道:“荀兄所指何事?请快快说来!”

荀彧看到高勇焦急的模样,微笑道:“第一人复姓太史,单名一个慈字!乃泰安于征召新兵时发现。此人弓马娴熟、武艺精湛、膐力奇大,自幼熟读兵书,当是一员帅才!”

高勇听到“太史慈”三个字,立陷恍惚之中,“当真天助,史书上确说太史慈曾到辽东避难,不想竟然……老天太够意思了!太史慈沉稳勇猛善骑射,乃轻骑兵的最佳统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好,吾师曾言:太史慈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明日定当亲去面见。”

荀彧见高勇如此激动,心中亦有几分欣喜,继续道:“大儒管宁亦来玄菟做客!”

高勇更加吃惊,直接大叫出来:“什么!管宁?”心中不由大骇!管宁乃东汉末期著名大贤,字幼安,终生不入仕,曾与华歆割席断交。如果能得其相助……恐怕不行,管宁对于非汉统相当抵制,而且极可能不赞同玄菟推行的行政制度。虑及此处,高勇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对荀彧道:“想不到上天如此眷顾,明日要忙碌一天了!”

沮授呵呵一笑:“不止如此!”

高勇立刻望向沮授,惊疑道:“沮公,难道还有其他人?”

沮授迎上高勇急切的目光:“名士国渊亦在玄菟,授曾与其见过一面,发觉才华横溢,于内政制法造诣甚深!”

高勇听罢,心潮澎湃,几乎晕阙过去。这几位平日里想寻也寻不到,不想竟主动来投!看来幸运之神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好!明天一并拜访。”此刻再难抑制胸中激动,对众人道:“即日起诸公回家好好休息,享受这难得清闲时光。五日后,郡府召开战略会议,商定今后几年的发展规划。”

会议结束,高勇正要离开,沮授、荀彧和戏志才却并未离去,高勇一见即知有事。沮授开口道:“今年九月,主公与张角决战冀州时,辽东公孙度突然增兵辽隧、新昌,同时,高句丽也向边境增兵,北方夫余不理会双方达成的协议,亦调兵五万压向高显,其后乌桓苏仆延、乌延各调兵南下压向辽西、右北平!”

听到这,高勇紧皱眉头:“预谋!肯定是有预谋的!不然决不会如此心齐!想不到夫余这个二五仔……后来如何?”

沮授露出一丝不解:“授与荀公、冯玉商量一番,决定再起求助轲最大帅,说服鲜卑从北方牵制乌桓。其后,主公大败张角,捷报送达三郡之际,三团骑兵及十余万俘虏先后返回。同时,轲最大帅无条件答应郡府请求,并代为联络慕容大帅,最后商定郡府支援五十万钱、粮千石换取慕容大帅出兵。乌桓乌延发现后骑兵返回右北平后首先退兵,其后苏仆延、高句丽、夫余亦相继撤兵,夫余更派使者推说,指出他们增兵只为牵制高句丽,惟有公孙度最后撤退。”

高勇冷笑两声:“好险啊!千钧一发!牵制?怕是为了抢食吧!”跟着磨牙道:“轲最大帅那里有我跟轲其塔的交情自然鼎力相助,倒是没想到慕容老家伙狮子大开口……哼,等腾出手来,让他怎么吃进去怎么吐出来!”

沮授苦笑:“好在慕容大帅发兵南下与轲最大帅回合后跟乌桓苏仆延、乌延两部狠打了一仗,各自损失万余人,随后天气骤然转冷,乌延、苏仆延无力大规模南下,仅派出千余人的小部队袭扰,遭到高都尉、陈校尉、赵郡丞的迎头痛击惨败而回。其后,冯玉送来消息,轲最大帅激战后损伤较重,于是授擅作主张送去三十万钱和一千石粮食。”

高勇点头道:“此事做得好,从现在开始拉拢分化鲜卑,这件事交给冯玉去办,一定要想办法扶植轲最部,用以牵制其余鲜卑部落的发展。两千石粮食换来一整年的修养生息,这笔买卖值了!”

荀彧赞同道:“情况危急时沮公本打算向主公禀报,可是一番细想,为让主公安心对抗张角,彧坚持将消息压下,此犯欺主大罪,明日彧将上交请罪文表,请主公责罚。”

高勇挥挥手,毫不在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反过来也是一样。这件事诸公办的非常好!”在古代,欺君——特别是生死存亡之际,无论结果如何,都将受到君主怀疑猜忌,轻者罢官去职,重者抄家灭门。好在荀彧跟随的是未来高勇,若是换作其他主君,即使像高勇一样留下便宜行事的命令,也会因此猜疑荀彧,处处提防,搞不好还会因此丧命。不过,有利必有弊,正是高勇坚持的用人不疑,在将来为其招来巨大祸患。

沮授看到高勇根本没有责罚的意思,心中感动,继续道:“那时情况危急,督军府能调动的郡兵不足一万,而预备役推行不久尚不具备作战能力。所以只好在《新报》上发表公告,述说主公在冀州取得大捷,不日凯旋班师。”

高勇听罢大声叫好:“妙计!如此虚晃一枪定让那些匪类摸不清情况!”

荀彧慨叹道:“多亏《新报》,才能安度难关!说来还要感谢陈群这位年轻人,幸亏他突发奇想,否则……唉!”

高勇晃荡一圈道:“诸公辛苦!不过,公孙度一计不成定有后招,决不会轻易罢休,必须尽快制定对策!今天到此,五日后再行叙谈!诸公也该放松心情享受几天了!”送走他们三人,高勇快步来到后院探望苏雪莲。

一年不见,苏雪莲长高了、变美了,或者说开始有女人味了。长时间分离,越加想念。苏雪莲听到高勇平安回来时兴奋不已,连续几天睡不好觉,要不是太多人在场,恐怕她早就飞奔过去扑入高勇怀中。谁知回府后先在前厅开会,拖至深夜才来探望,苏雪莲佯装生气,撅着嘴在自己的房内练字。

高勇敲敲门,没人理会,只好尴尬地推门进屋。苏雪莲背对高勇嗔怒道:“我还以为哥把这位妹妹忘了呢!那位曾经宠着我、爱护我的哥哥到哪里去了?”

高勇听着反讽不禁笑了出来,走上前按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轻声道:“哥哥每天都想雪莲妹妹!看见太阳要想,看着月亮还要想!”

苏雪莲轻声问道:“想什么?天天想还想不完?”

“想你哭得样子,想你笑得样子,想你撒娇的样子,不过啊,还是最爱想你生气的样子!”

说到这,苏雪莲猛然转身扑进高勇怀中,眼中略带哀伤轻叹道:“哥哥坏死了!一去就是一年,雪莲想得很苦!”说着流下眼泪啜泣起来。

高勇抚摸她的秀发安慰道:“妹妹不哭,哥哥不是回来了吗!走之前留给你的功课做好了吗?快拿来让哥哥检查!”

苏雪莲一瞥嘴,嘟囔道:“就知道功课!哼!亏雪莲想哥哥想得那么辛苦!早知道你就不要回来了!——噗!”说到后来雪莲竟然破涕为笑。

高勇看着含泪带笑的苏雪莲心中一荡:“多可爱啊!一颦一笑间倾国倾城!为了守护这份笑容,我也要战斗下去!”拉起苏雪莲的手,一边翻阅作业,一边说道:“雪莲,以后哥可能会经常外出,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若你老是这样哭鼻子,哥会于心不忍的。”

苏雪莲立即摇头伏在高勇怀中:“雪莲以后不哭了,这样才能让哥安心事业,不过再也不许丢下雪莲!”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高勇微微点头:“好,但是你要学好功课,习练武艺,这样才不会成为拖油瓶!”

苏雪莲习惯性地把小手指放在嘴边,考虑了一下,笑道:“拖油瓶吗?嘻嘻,不过武艺只要哥哥教!”

“一定哦!也许雪莲会成为文武双全的中华第一女武神!”

“女武神?嗯,好好听啊!那雪莲以后改叫女武神吧!哥哥呢?是什么神呢?”

高勇听完“噗嗤”笑了出来:“我吗?嗯……”

苏雪莲双眼一亮打断道:“改叫男武神吧!这样雪莲是女武神,哥是男武神!”说到这苏雪莲的脸颊顿时腾起一片红霞。

高勇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苏雪莲似乎也从高勇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立刻挣脱转身跑开,扔下不知所措的高勇!看到已经跑到门口的苏雪莲,高勇突然问道:“雪莲?任霜和薛兰姐弟安排好了吗?”

“他们刚刚睡着,千万不要去打扰!你呀,出去一趟带回来这么多人,哼!居心不良!”说完做个鬼脸,迅速逃开了。

第二天,高勇睡了一个大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勉强醒来。伸个懒腰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苏雪莲的灵动双眸正在凝望自己。高勇吓了一跳,奇怪的问道:“咦?你睡糊涂走错门了?”

苏雪莲俏皮道:“人家想好好看看你吗!嘻嘻,哥知道吗?你睡懒觉的样子最好有趣了!”

高勇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一笑:“还看啊!哥要起来喽!”跟着作势掀开被子。

谁知苏雪莲突然转头对着门外喊道:“两位妹妹,哥醒了,你们不是要见他吗?”

薛兰、任霜小心翼翼的走进寝室,看到掀被起床的高勇急忙说道:“让我们服侍公子穿衣吧!”

高勇一惊赶紧裹紧被子制止道:“不可,不可!这些的事我自己来好了。”

薛兰听到这话眼泪哗的流下,呜咽道:“公子,您不要薛兰了?”任霜亦双眼发红,肩膀微抖。

看到她们这副模样,高勇急忙解释道:“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还有薛奉要将心思用在读书识字上,将来学有所成再嫁给乘龙快婿,然后能让更多像你们一样的女孩读书识字!”

听到这话,任霜、薛兰扑通跪下,叩头感激道:“谢谢公子大恩!奴婢永生不忘!”

苏雪莲将她们扶起,露出灿烂的笑脸:“妹妹今年多大了?以后啊不用给他跪下,省得他得意忘形!”

薛兰羞涩的点头道:“薛兰今年十二岁,十二月末生人。”

苏雪莲一听高兴道:“兰妹妹果然是妹妹,大姐我是十二月初生日。这么看来霜妹最小,那么我做大姐,兰妹排行第二,霜妹最小!”

“是!姐……姐!”

苏雪莲扭头瞪了高勇一眼,撅嘴道:“不用管他,我们姐妹到外面玩去。跟你们说啊,街上可好玩了,陪姐姐逛街,正好给你们再买几件衣服。兰妹十二岁了,也该买些首饰戴上。”薛兰脸色尴尬想要出言拒绝,苏雪莲抿嘴一笑:“放心,公子出钱,我们只管花!”

听闻此言,高勇捶胸顿足失声痛哭:“我的钱啊!!!”

军营坐落于奉天城东十里处,离营一里设有路牌,写着醒目大字:军营重地——外人免进,擅入营者,按泄密罪论处。如今三郡兵营已按预定规划建设完成,其中训练用三座,驻防用二十二座,最大者即是奉天大营,按照可容纳作战人员一万名的标准建造,加上辅助部队一共可以容纳一万五千人。两丈高的围墙,五丈高的哨楼,士兵持刀背弩往返巡逻。军营内是一排排整齐的二层房屋。上层住人,下层存放作战物资,正中间是可容纳万人演练的巨大校场。

探访兵营,首先要在营门登记,进入军营需要审核身份、说明目的及探访之人,经过确认方可入内。即便这样也只能够在专用会客室见面,而不得进入军营内部,违令者斩!此外,郡兵试行轮休制度,正常情况下,每七天除值班部队外其他所有官兵放假一天,准许回家探望,但是,必须在次日午时前赶回军营。

高勇坐下不久高顺敲门而入,进屋后立正敬礼,仍是一副严肃表情:“主公好!”

高勇起立回复一个标准的军礼:“刚才粗略转了转,军营井井有条令人放心!”

高顺昂然道:“谢主公夸奖!太史慈已经带到,正在门外等候。”

“有请!”

高顺后撤一步命令道:“太史慈!”

“到!”门被推开,一名魁梧不凡、英气勃发的少年迈步进来,“啪”敬军礼:“长官好!”上下打量,太史慈果然是员上将,有诗为证:双手善使月牙戟,猿臂能开落月弓。神亭岭上战猛虎,孝信忠义后人颂!

高勇伸手相请,“坐!”

“谢主公!”太史慈挺身正坐,目不斜视。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这份军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青州时曾多次听闻太史慈忠孝信义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威武不凡!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名将!”

太史慈面容严肃回答道:“主公过奖,慈来辽东避乱,因见高都尉招募士卒,遂前来报名。幸被高都尉看重,推荐给主公。”

高勇微微一笑:“在玄菟,有才能就有机会!放心,几个月后将有大仗可打!当务之急要熟悉新军建制提高能力,英雄还是狗熊要到战场才能见分晓!”

高顺听到有仗要打,露出思索神情。高勇见状莞尔一笑:“四天后开会,太史慈列席。”说完,看着仍在发愣的太史慈和蔼一笑,转身离开军营。

看看日头,不知不觉已近中午,高勇骑上马抓紧时间去拜访大儒管宁。

管宁此时正在屋内阅读高勇编写的《初级化学》,桌子上还放着其他几本书,这些都是荀彧拿给管宁的。国渊坐在对面,手中拿着《法学概论》看得聚精会神,不时地点头赞赏露出微笑。管宁看完最后一页,把书合上轻轻放在桌上,慢慢闭上双眼,意犹未尽道:“奇人啊!物理、化学发人深省拓宽眼界。看过此书方知虚度光阴岁月!老了,落伍了!”

国渊看了管宁一眼,感触道:“确是如此,单这《法学概论》提出的普法于民人人平等便足以警醒世人,至于宪法、法律、法规等分类更是闻所未闻,可又颇具道理。允许士农工商共同议定法律条款尽管别出心裁,却是最好的办法!难怪玄菟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也未必,无论多么完善的法律仍要靠人来执行,而执行的人也需要监督,防止徇私舞弊贪污腐败,法治天下任重而道远啊!”说着高勇推门走进。管宁先是一愣,待仔细打量之后忙起身行礼:“管宁拜见高太守!”国渊亦起身行礼。

高勇急忙制止,反而行晚辈礼:“这里没有太守,只有后生晚辈,故此,该由高勇给两位大贤行礼!”说完鞠躬行礼。

管宁极为欣赏高勇作风,顿觉熟络许多,寒暄了几句,三人分别落座。高勇细细打量二人。一个是:一生不慕功与利,千年犹自传美名!饱读经书汉高士,割席断交贤管宁。一个是:治政安民显功绩,执法如山抗强权!师从郑玄习经典,直言不讳正国渊。

管宁先道:“刚才读完高太守撰写的几本教材,令人大开眼界如沐春风,不得不感慨世间神奇!钦佩太守济世之才!”

高勇急忙谦虚道:“先生过奖,晚辈只不过勾勒出大体轮廓,其中细节仍需要众人努力完善。”

管宁笑着点了点头,露出赞叹的神情。国渊接着问道:“刚才进屋时听高太守说这法官需要检察官来监督,可是这检察官又该由谁来监督呢?”

高勇凝望国渊一脸的困惑解释道:“人民!即是天下百姓。有一句话: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给与人民监督的权力,那么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利益严格监督官员。”

国渊听完,立刻陷入了沉思,旋即恍然,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正理!如此确是治理贪污腐败之良方!让百姓监督官吏,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高勇继续解释道:“至于《民法典》和《刑法典》中法律条文的制定也可以参照此种方法,由士农工商选出各自代表按照符合自己阶层要求的原则提出所要设立的法律,而后由全体代表协商,协调各方要求、取得一致后便可作为法律条文载入法典。此时的法律兼顾各方利益符合各方要求,执行起来事半功倍。”

国渊仿佛进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之前的山中迷路豁然开郎,连赞几个‘妙’字!管宁笑道:“如此一来天下必然大治!”

高勇见二人入套,继续高谈阔论:“百年大计,科教兴国!科技与教育是国之根本。科技能引导人们向未知的领域前进,改变自己改变周围!教育则是让后人继承前人遗志,继续开拓无限神秘的大千世界!所以……”说到这,高勇突然站起,向着管宁、国渊行礼,:“晚辈代表玄菟郡十数万百姓,恳请二位先生实行这科教兴国的百年大计!让世人皆知书达礼,成为真正的文明礼仪之邦!”

管宁、国渊听到如此壮阔蓝图顿感激动,二人同时起身道:“好,为让世人皆知书达礼!我二人必倾尽全力!”

随后,高勇邀请管宁负责玄菟郡教育工作,并兼任奉天大学校长。国渊作为大法官在三郡内巡视,有权审理、复审各种刑事民事案件!

四天后的清晨,阳光明媚,所有人准时来到府衙,因为高勇将要公布接下来几年的大政方针。

“诸公!今天请大家主要说三件事。”众人静静聆听,高勇扫视众人,接着说道:“第一件,新年起,由一月一日开始,每七天称为一个星期,分别是星期一、星期二……星期日,与此同时,玄菟郡试行工作六天休息一天的新制度,军队已经实行一段时间,效果不错。故此,向全郡推广,工人、学生、老师、研究人员等各行各业全部试行,至于商铺、酒店、客栈以及将来郡府所要推行的公共交通系统有另外规定不在此列。当然,郡府还要下令:休息日工钱不仅照常支付,如果需要加班,雇主必须付出额外报酬,为正常工作日的一倍。”

高勇停顿一下,拿出一摞纸交给众人传阅。待众人大体看过后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试行近两年的督军府、政务院模式效果非常好,所以,我打算将这种类似幕僚的机构按照行政机构确定下来,并作适当扩大。当然,什么时候朝廷收回辽西、右北平的治权,政务院也只好跟着解散了。不过,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几年内朝廷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辽东。”

众人闻言纷纷发笑,连高顺也露出无奈的笑容,唯有荀彧微皱眉头似有所思。

“政务院,由我负责。下设商务、教育、人事、民政、建设和警备六部,另设税务总局,各部主管为部长,税务总局设局长。各郡县差役正式划归警备部组成地方警备队,全权负责治安、缉捕以及日常检查工作。

督军府,设军师参谋部、后勤部、装备部、情报部和监察部。其中监察部组建宪兵队,用于监察军纪。

新设法院,分郡、县两级。县级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6次。郡级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5次。另设大法官,为终身制。所有案件均有法院受理,县府、郡府不再署理。

为提高行政效率,借助成立政务院的时机,各郡、县须再次裁撤冗余官吏。我这有个好方法,各郡可以试行。假设一个部门需要六名吏员,那么官府仅启用五名吏员,且五名吏员可以获取五名半吏员的俸禄。一个月后,倘若有百姓举报哪个部门人浮于事,别怪我拿它开刀,轻者撤销主管官员职务,重者全员裁撤决不姑息。

第三件事,督军府成立以来运行情况良好,不过,鉴于辽西郡将要开通海上航道的情况,我决定年后筹建海军,由甘将军负责制订筹建计划,督军府全力配合。计划完成后交给我看,一切无误立刻开始执行,要尽快形成战斗力。还有,奉天军校已经正式授课,各位校尉必须到奉天军校学习两个月,努力学习掌握新知识。并且以后每年都要定期返回军校进行学习,否则不予晋升!明白了吗?”

众将起立齐声道:“是!主公!”

高勇望向门外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喜欢打仗,可有人非逼着我们打仗!留守玄菟的人大概都清楚,在我军为大汉安危与黄巾贼殊死搏斗的时候,辽东太守公孙度竟勾结夫余、高句丽向玄菟郡周围增兵,妄图夺下玄菟郡。呵呵!怎奈人算不如天算,玄菟郡躲过一场兵劫。然而,狼子野心决不会轻易放弃。所以,玄菟郡必须想办法摆脱眼前被动的局面!”

说到此处,沮授、戏志才立刻眼睛一亮,高勇看到几位谋臣如此厉害,顿感欣慰,继续说道:“下面我就先公布各部的首任官员,

政务院:荀彧任政务参赞,协助都督管理政务院各部。

赵胜任商务部部长,奉天大学商学院院长

管宁任教育部部长,奉天大学校长;

国渊任最高巡回法院大法官,奉天大学法学院院长;

陈群任民政部部长。

督军府:沮授任督军参赞,协助都督管理督军府各部。

戏志才任军师参谋部参谋长;

高顺为奉天军大名誉校长。

郑浑为奉天技术学校校长。”

说完这些,高勇看看武将们困惑不解的面容,知道他们因未获一官半职而忧虑,遂微笑着说道:“各位校尉切莫着急,你们职务属武职系统,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武职需要相应的战功才能取得,而且薪俸与文职不相上下。毕竟保家卫国驱除敌寇、扬我中华天威的重任还要靠在座诸位去完成!”

众将大为感动,几人落泪几人哽咽。不过,高勇接下来所说的话却没有几个人懂了,“诸公,高勇有句话不得不说: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军、政要彻底分割,军不干政,政不扰军!军队负责保境,官府负责安民!对外作战上,官府只考虑要不要打,军队只考虑如何去打!明白吗?”

除沮授、荀彧等几位谋臣脸上露出理解与激动的神色外,其他人均陷入迷茫,但是,鉴于军人天生的服从性,诸将仍坚定回答道:“是,主公!军不干政,政不扰军!属下铭记于心!”

十二月二十一日,朝廷下旨,为庆祝平定黄巾暴乱,改年号为中平,取中原平定之意。

三十一日,玄菟、辽西、右北平欢庆除夕,尤以奉天最为热闹。大街小巷挤满人群,锣鼓喧天载歌载舞。各种手工艺人齐聚,凭借灵巧的双手创造出一件件精美物品,趁这除夕喜庆赚得盆满钵满。

散住各地村庄的百姓亦不甘落后,邀请亲朋好友欢聚,几家人围坐一起喜气洋洋的同时年夜饭,一来庆祝今年的大丰收,二来为敬爱的高太守祈福。自从高太守到来后,乌桓贼寇败了,路匪恶霸没了,道路变得宽阔平坦,田地多得一望无边,粮食丰收装满仓廪,官吏全都和蔼可亲……总之,拜高太守所赐,这一切仿佛是梦中,可又真真切切摆在眼前。

百姓当中最高兴的要数商人了,除夕前大包小包的运来运去,几天内销售一空,三郡百姓的富有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瓷盘瓷碗、布匹家具、金银首饰,甚至平时只有大户人家才买的肉也已脱销,为此,许多商人大呼后会,憋着劲要等来年大干一番。

苏雪莲带着薛兰、任霜和薛奉走在头里,一会钻进首饰店,一会钻进布匹店,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给薛兰戴个发簪,为任霜选购布料,大姐派头十足!最可恶的是,每当挑选完毕都要像大小姐般说上一句:“付账!”随后,高勇——这位统领三郡手握重兵的太守便要乖乖付钱,真正的又出钱又出力!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一月一日,奉天城内,携着迎接新年的祥和喜庆,督军府、政务院、法院及税务总局同时挂牌成立,全新的行政体制开始运作,一府二院一局下辖各部、司立即投入繁忙的工作之中,大法官国渊于次日北巡高显,开始巡查三郡。

五天长假过后,高勇首次到政务院听取行政汇报。此次汇报在政务院新办公楼内举行,该楼位于奉天大街西段,与东段督军府遥相呼应。此楼东西长一百二十丈、南北宽五十五丈,面南背北、楼高三层,乃钢筋水泥结构建筑。正门由警备队守卫,主楼内外亦有警备队巡逻。

此刻会议室内,政务院高层围坐桌边,坐汇报前的最后检查工作。

政务参赞荀彧扫视一周,首先开始汇报:“主公,去年三郡共收纳俘虏二十七万六千三百二十八人,其中青壮十五万二千二百七十五人,女子九万三千九百六十二人,其余皆为老幼。外地移民计十一万三千八百三十九人,使三郡人口一举突破五十万大关,登记在册的户数达九万六千九百二十五户。三郡按照主公制定的每户五十亩标准,迄今已开垦田地四百八十四万余亩。去年三郡产粮一百八十万石,收得农税三万六千石,合八百万钱。扣除上缴州府的各项税赋外,郡府剩粮四十五万石。此外,由于人口猛增两倍,使三郡存粮消耗巨大,按目前速度计算,至多维持到今年三月。”高勇微微点头,配合手中资料将这些数据记入脑中。

其后,轮到商务部赵胜汇报:“主公,去年黄巾暴乱,致使途经冀州、并州的商路全部阻绝,幸得海路开辟,在农税锐减的情况下,三郡收入仍与前年持平。其中官办作坊共收入一亿三千二百余万钱,商业税收三千六百余万钱。不过由于粮价大幅上涨,由最初每石一百钱涨到现今二百二十钱,估计仍将继续上涨。不过,有几件事需要注意,海上商船队近来常受海贼袭扰,好在尚未造成太大损失。”

高勇点了点头,问荀彧道:“荀公,去年三郡结余多少?”

荀彧拿出一张纸交给高勇:“除去修路、筑城、建设房屋、官吏俸禄以及军队作战费用外,仅节余二千三百万钱。”

高勇看着手中报告苦笑道:“今年也不好过呀!赵兄,海上商路要尽快扩大,将货物卖到南方扬州、荆州、益州等地,现在那里还算安定,加上北方富户大都逃难到那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徐州、青州也不能放松,努力为郡府创收。嗯……还要想尽办法扩大与三韩、高句丽及夫余之间的买卖,尽量用没有实用价值的如衣物、布匹、瓷器等换回来他们的盐铁和粮食,越多越好。这样,以后对其用兵会减少许多麻烦。去年青、冀、兖、并四州几乎颗粒未收,照此估计,今年粮价恐怕将涨到天上去,对此也要早作准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此外,除水泥、钢铁、军械外其余行业应尽量保持如今规模,多鼓励民间开坊,并适当给予优惠,政务院商议一下再写份报告出来。官商外出经商的时候要注意宣传玄菟郡政策,尽量携带贫苦百姓回来,特别是无地、穷困、流浪的即便乞丐也行,告诉他们只要肯劳动就会有吃有住。建设部拟定计划,今后建设重点放在北方边境,重点建设军民两用城池,并派兵把守,作为预防乌桓的前哨。海路安全赵兄可与甘校尉商量,让他派海军护卫,既可熟悉航路,又锻炼海军,争取短时间内消灭敢于劫掠的海贼!”

说完这些,高勇起身准备离开,刚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时代官员教育问题,于是对荀彧道:“百姓为国之根本,希望荀参赞发份内部通告,告诉三郡官吏,凡事要以百姓利益为先,今后每年定期对官员进行培训考核。有关人口、土地、税收、支出要尽量详尽精确。在郡府资金允许的情况下,优先满足教育、科研经费。你们也不要太累了,我不是说工作六天要休息一天的吗?你们要给下属做个榜样。”

说完,高勇哼唱着:“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乘上马车赶往督军府,准备讨论对付公孙度的事情。

公孙原为辽东大族,其父公孙延,因在襄平犯案,隐居玄菟郡。后公孙度依靠家族势力,花钱买到辽东郡太守官位,同样走张让的路子。本来公孙度想将辽东、玄菟两郡太守一并买下,怎奈碰到出手更大方的高勇,弄得花费能买两郡太守的钱却仅弄到一个辽东郡太守。

公孙度与高勇几乎同时上任,凭借雄厚实力先对土豪恶霸开刀,搜刮大笔钱财后,再买下乐浪郡太守官印,至此成为了与高勇齐名的辽东新生势力。一年多来,公孙度苦心经营,两郡人口升到三十余万,实力不容小视。后来因见玄菟百姓生活富足,许多辽东百姓举家前往玄菟郡,使公孙度对高勇又气又恨,更打算趁高勇出兵平乱进攻玄菟。

按照历史记载,公孙度原在189年因徐荣举荐获得辽东太守,不曾想,因高勇到来竟出现变化,居然提前作上太守之位。高勇也发觉到这一蝴蝶现象,离自己越近变化越大,好在历史的大方向尚未改变。

督军府坐落在奉天大街东段,也是一座三层钢筋水泥结构建筑。不过多了一个醒目耀眼的标志:两柄长剑交叉立于金盾之前,盾上一只雄鹰展翅欲飞!此为今年一月一日开始正式推行的新军军旗图案,高勇命人用黄铜、精钢铸成,黄色金盾、镶有宝石的银白色长剑及黑色雄鹰。

黑色雄鹰目光锐利警惕四周,代表军队要时刻注意危险的存在,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金盾代表保卫国家的坚定决心和强大实力;长剑代表消灭一切侵犯敌人,开疆扩土,是国家强大的象征!三郡新兵手册第一页上清晰刻印:热血男儿当自强,开疆扩土显锋芒。保家卫国安社稷,中华天威传四方!

通报过后,直接步入会议室。稍等片刻,戏志才、郭嘉、沮授以及没有参加培训的高顺、乐进一并赶到。高勇示意众人落座,说道:“去年九月,三郡曾经历一次危机,被重兵包围,幸得留守诸公努力将之化解。但是,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其不会善罢甘休,不久之后定会卷土重来。故此,督军府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部署。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下面请军师参谋部讲解敌方情报,拿出相关计划,众将一起讨论查缺补漏。”

“咣当!”会议室重重关闭,无关人员迅速撤离。戏志才起身来到台上,拉开身后幕帘,说道:“各位请到台上来!”

众人起身上台,围拢在一个制作精良的三郡、辽东郡以及乐浪郡的沙盘周围。高勇亦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良的沙盘,不由得心喜道:“想不到高勇只说过一次,军师参谋部就已经制作出来了。”

戏志才笑道:“多亏我们郡内商人,是他们无偿提供的许多情报帮了大忙。”稍顿,戏志才开始介绍情况:“辽东、乐浪两郡共有人口三十一万。军兵八万,其中边军两万,包括一万骑兵、一万步兵;郡兵六万,仅有五千骑兵。不过,现在边军已被公孙度掌控,与郡兵没有区别了。五天前,情报部拿到最新情报:襄平驻军二万;镂方一万五千;提奚一万;浑弥五千;一万五千骑兵驻扎在西安平;东沓五千;新昌一万。镂方兵力用于对付高句丽,提奚兵力用于防备三韩。公孙度手下有鲜于甫、窦安两员大将。鲜于甫此人颇有谋略,善于谋划,是最近一年来公孙度身边最红的人。”

说完,望向沮授,沮授会意继续道:“军师参谋部制定的作战方略是:在乌丸、夫余和高句丽三个方向组织战略防御,将主力调动到辽阳一带部署。若公孙度进攻,考虑到敌我兵力,只宜诱敌深入、扰敌粮道,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多打伏击,寻机歼敌于辽阳城下。不过,这种诱敌深入的方法将给玄菟带来损失。”

高勇听完严肃道:“此方案仅限屋内众人知道,不得告知其他人。保密胜过一切。好,讨论吧!”

恰在这时,一名卫兵急匆匆跑进:“报告!情报部最新的情报!”

高勇接过打开一看不禁面色凝重起来,随后交给沮授,“计划赶不上变化。公孙度趁玄菟庆祝新年之际秘密向襄平增兵,西安平骑兵已于两日前到达,其余军马亦在路上!”

看过情报,沮授担忧道:“公孙度向襄平增兵,莫非打算春播进攻?”

戏志才看着沙盘细细思索,突然说道:“公孙度调动西安平的骑兵只说明一点:他已和高句丽达成某种协议!主公请看!”戏志才伸手指向高句丽与辽东郡交界地带,“西安平乃辽东连通乐浪的咽喉,历来均置重兵镇守,此时全部抽调……属下担心高句丽很有可能一同出兵!”

“好算盘啊!让高句丽首先挑起摩擦获得大举进攻的借口,当玄菟全力抵挡的时候,公孙度于背后猛插一刀,名为出兵救援实乃谋夺,将玄菟郡一举拿下。估计公孙度多半答应高句丽在玄菟大抢几天,或者割让部分城池!”说着高勇陷入沉思,片刻后突然想到一种更坏的情况:“也许这还不是最糟,倘若三韩、高句丽、公孙度勾结到一起……夫余这个二五仔再趁机凑热闹……”众人闻言皆神色忧郁,都知道这种最坏情况恰恰也是最可能发生的情况。

沮授盯着沙盘考虑一会道:“凭督军府现有实力与公孙度对攻是不可能了,只能在防守战中消耗敌人,而后再寻机接战。为了不让公孙度有时间像上次那样联络夫余、乌桓同时来攻,主公可以引诱公孙度首先来攻,寻机灭敌。然后利用我军移动快速的优势,再消灭高句丽的入侵军;依次而行,关键是不让他们同时出兵!”

“妙!”听到这似曾相识的战略,高勇不禁记统一东北创立大清基业的努尔哈赤,他曾采用这种方法击溃明军的数路进攻。高勇当即大声赞道:“任它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利用机动快速的长处打时间差!”

高顺突然问道:“不过,若出现特殊战况,比如说我军主力无法及时赶到,又该如何?”

“那只好暂时放弃部分边城,利用内陆的高大城墙进行梯次防御延缓敌人争取时间!”高勇想起毛主席的战略思想,继续说道:“记得有位大贤曾经说过:消灭敌人是为了保存自己,保存自己是为了消灭敌人!所以要想办法保存自己力量的同时更多的消灭敌人!”

戏志才道:“这一仗不好打啊!”众将侧目,戏志才继续道:“此仗难就难在兵力集结上,我军要在四个方向防守,高句丽、乌桓、夫余还有渔阳,四个方向至少需布置五个团的兵力。扣除后,能用来作战的兵力只有一万三千人,而公孙度至少率五万人进攻,如此悬殊的兵力还要速战速决,难度相当大啊!”

屋内几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乐进道:“既然不能速战速决,何不利用骑兵进行大范围大纵深的迂回作战?必要时深入敌后,从后面拖住他们。”

高顺也说道:“此外,还可以用船只将士兵运到浑弥附近海岸登陆,偷袭防守薄弱的浑弥,然后……”五指握拳砸向辽东。

沮授眼睛一亮,“如此说来,正面牵制公孙度主力,后方实施偷袭,此计甚妙!大胆有新意!不过也要防止敌人偷袭。”

高勇听完,心中畅快:“诸公设想,令高勇想到一句话:釜底抽薪,打出运动中的歼灭战!虽然整体上我军兵力处于劣势,但是我军可以在局部战场制造兵力的相对优势。不过,偷袭浑弥乃是一招险棋,还需要反复论证。”

列席的郭嘉看了看沮授,似乎有话要说。高勇看到后,示意他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郭嘉获得支持,分析道:“既然要将公孙度主力尽数吸引过来造成他后方空虚,何不给他吃颗定心丸。”

高勇好奇道:“什么定心丸?”

郭嘉嘿嘿笑道:“主公示敌以弱,命令密探在高句丽、三韩散播谣言,说玄菟内部出现问题,使其认为有机可乘。如此,他们定会鼓动公孙度率先出兵,更有可能组成联军,之后主公可以使出各种手段引发他们之间误会。若按照高都尉所说派兵偷袭浑弥,便可趁机秘传玄菟与高句丽定下盟约。嘿嘿,如此一来,不愁他们不狗咬狗!”

戏志才听罢捧腹大笑:“果然玄妙!此计若成,还可将高句丽的威胁减到最小。无论他们哪个单独出兵都没有多大胜算,思前想后只有联合一条道路!哈哈!主公有奉孝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会议结束前,高勇对众人道:“听说郑浑那里刚炼出一炉好钢,诸位可以过去转转,请他打造趁手兵器!”众将大喜,纷纷表示感谢。

不久,三郡内部文武不合的消息迅速在三韩、高句丽传播开来。说什么武将、文官各成一派,每天见面轻则互相谩骂重则拳打脚踢,士兵斗志涣散训练懈怠。郡府民心大失,百姓相继逃离。

起初,襄平公孙度仅调集重兵监视,秘密与高句丽谈判,商讨联手出兵两面围攻事宜。对于这种传言不屑相信,听到下人报告常一笑了之。可是,几天内,此事越传越广、越讲越真,而且,派往玄菟郡的细作也有回报。公孙度大喜,招来众将商议。

会议厅内气氛热烈,有人说:“公孙太守,何不就此打过去,玄菟郡顶多两万郡兵,只需四万人马便可杀的他们片甲不留!”也有人说:“主公,目前时局尚不明朗,三韩、高句丽态度暧昧,不如再派人详细打探摸清虚实。”

公孙度微微一笑,不屑道:“等你们想到,早不知错过多少机会!告诉你们,三韩、高句丽都是一样,也在考虑要不要吃掉玄菟这块肥肉。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抢先!”

鲜于甫突然出列:“主公,下官认为此事并不简单,玄菟高勇两退乌桓,大胜黄巾,在冀州收得俘虏无数,实力不容小觑,下官认为这可能是他们的一个阴谋。”

“哈哈,无妨!不过,鲜于老弟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如……拉上三韩、高句丽一同出兵,让他们在前面耗掉高勇实力,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哈哈!”

鲜于甫暗自摇头,低声道:“只怕三韩和高句丽也是这般想法,到头来反让高勇坐收渔翁之利啊!”

奉天城督军府,高勇看着情报部送来的情报说道:“看来,公孙度、三韩、高句丽已经勾结在一起了,乌桓和夫余也没落下,似乎有意凑这次热闹。”

戏志才苦笑道:“是呀,乌桓早嚷嚷要来辽西复仇,夫余想来浑水摸鱼。若志才所料不错,他们会在公孙度之后开始行动,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

高勇同意道:“没有错!”

随后,独自一人来到督军府楼顶的平台上,凝望满天乌云,感受凛冽寒风,不禁想起庞德公的话语,仰天长啸:“暴风骤雨终会过,守得云开见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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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纷乱初始(下)

三韩,即马韩、辰韩、弁韩,是朝鲜半岛南部的三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据《后汉书•;东夷传•;三韩传》记载:“韩有三种:一曰马韩,二曰辰韩,三曰弁韩。马韩在西,有五十四国(这里所谓“国”,指的是当时的部族)……南与倭接。辰韩在东,十有二国。弁韩在辰韩之南,亦十有二国,其南亦与倭接。凡七十八国,伯济(后来中国古代史书又把它译为百济)是其一国焉。大者万余户,小者数千家,各在山海间。地合方四千余里,东西以海为限,皆古之辰国也。……(辰韩)国出铁,倭、马韩并从市之,凡诸货(贸)易,皆以铁为货。”其中马韩10余万户,人口当在三十余万。辰韩与弁韩共4.5万户,人口约十五万。三韩中马韩居于主体地位。高句丽由朱蒙在公元37年建国,是东北一个较大的少数民族政权,位于玄菟郡以东。

中平二年二月十日,刚刚巡视辽西边塞返回奉天的高勇,一入城门即接到冯玉回来的消息。想起这位以武转政大放异彩的属下,高勇顿觉自豪,两年来,跟随自己进入玄菟郡的护卫队、近卫队员不知不觉间已逝去大半,当初身无分文的穷人如今最小的也是连长,不单自己,连家人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生活。高勇兑现了诺言,却没办法让所有曾跟随自己的人过上幸福的日子。

想着许多,不觉间回到郡府门外,来不及下马便大声嚷道:“冯玉呢?这么好的天别躲在屋里啊!”说着大步走进郡府。可在右脚跨进府门的一刹那,高勇愣住了,呆呆的凝望院内……“轲大叔!”

“高兄弟!”

随后,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快,让大叔看看!嗯,不错,结实多了,个头也长了,要是王老哥看到你……”说到这,两人再次陷入沉寂。许久,高勇拭去眼泪:“轲大叔,你老了很多啊!”

“能不老吗?再过几年也要入土了。”

“哪能啊?轲大叔正当壮年,要死的是乌桓畜牲!”

轲其塔拍拍高勇的肩膀点头道:“对,要死的是乌桓畜牲!”

这时,一身白衣的冯玉上前施礼:“拜见主公!”

高勇拉起他上下打量:“嗯,越来越有外交家的气度了!这次多亏了你啊,让辽西郡躲过一场灾祸,全郡十余万百姓可都念着你的好呢。”

冯玉赶紧推脱道:“冯玉怎敢担此美名?若不是轲大帅力劝慕容部出兵,哪有大杀乌桓万余人的功绩啊!”

听到这,高勇转向轲其塔:“大叔,听说你的部落损失很重,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能办到的老弟一定去办!”

轲其塔摇摇头感激道:“没多大损失,伤亡了千把人,只要老弟这里没有事,那乌桓便不敢把鲜卑怎么样!”

高勇摇手不满道:“怎么?瞧不起老弟?不瞒大叔,老弟的日子比你哪里好多了,一年未受侵扰,辽西、玄菟已经恢复了大半元气,若是再有两年……嘿嘿,我不去找乌桓的麻烦他们就得谢天谢地了!”

轲其塔哈哈大笑:“好,有老弟这句话,这趟没白来!”

高勇也爽朗大笑拉着轲其塔与冯玉直奔城内最大的王记酒楼。老主顾自然受到特别待遇,独院雅间,几株桃树迎风舞,绿柳梨花别样春。酒宴上,轲其塔将草原汉子特有的豪爽性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连带着高勇也胃口大开,时而对碗相饮,时而同锅争肉,时而回忆往昔,时而热论未来,看得冯玉也为这份患难真情所感动。

日落西山酒足饭饱,高勇斜靠屋墙连打两个饱嗝,“轲大叔,老弟好想念王大叔啊!以前每次看到菜饼都会忍不住大吃特吃,可如今……唉!物是人非了!”

轲其塔满脸通红扶着案几,双眼泪光闪动看向高勇:“若是知道老弟如今的作为,王大哥肯定高兴的一塌糊涂,他呀,只是想让穷人过上好日子!”

高勇闻言呆望屋顶,片刻后说道:“轲大叔,你部落里多余的马匹老弟全要了,比市价高一成。莫护安、日律推演、置鞬落罗控制部落的马匹也帮老弟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轲其塔一愣:“要这么多的马匹,难道老弟你要……”

高勇费了好大的劲将头转过来:“猜对了,老弟要为王大叔报仇!自然得早点准备,总不能临时抱佛脚吧!”

轲其塔点点头:“好,这事大叔接了,我部落的马匹可以低于市价——”

“不可!”高勇打断轲其塔的话,呵呵笑道:“老弟要名正言顺的支援大叔复兴部落,让你的部落成为能够和慕容、素利抗衡的大部落。”

轲其塔心中一禀,立刻明白高勇脑中所想:让自己壮大,大到能够和慕容、素利抗衡,到那时,背后有老弟支持,草原还不是囊中之物!“老弟的胃口好大啊!”

高勇突然收敛笑容郑重道:“这样一来,老弟与大叔的同盟更加稳固,大叔权利收复草原,老弟全力攻占高句丽、夫余,到那时,北方便是我们的天下!哈哈哈哈!”咣当,高大笑四声一头砸在案几上呼呼睡去。

轲其塔努力的摇摇头回忆刚才高勇大笑的原因,却终究抵挡不住醉意一头栽倒……冯玉?早在一边鼾声如雷了!

以后几天,高勇陪同轲其塔逛遍了奉天城。政务院、督军府还有各种各样记不清的楼宇亭台,无不让轲其塔大声狂呼惊诧莫名。看到繁茂的市集大叫一声,看到靓丽的公园大叫一声,看到巨大的中心广场大叫一声……总之,逛到一半的时候,轲其塔已经嘶哑了。

高大的城墙、完善的设施、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那飞速行驶的马车,一切的一切让轲其塔明白自己与高勇的巨大差距,即便集中全鲜卑的兵力也未必能够攻下奉天城。虽然有些失落,但轲其塔知道:自己乃至鲜卑各部妄图入主中原的美梦将永远成为美梦!所以,为今后打算,必须将这份同盟巩固再巩固!

“老弟,这里便是学校?”看着一栋干净整洁被树木围起来二层楼房与其前方占地十余顷的操场,听者时断时续的朗朗读书声,轲其塔好奇的问道。

高勇望向正门,那里挂着“奉天第十一中学”的牌子,这里?脑中一转记了起来,苏雪莲和薛兰、郭嘉都在这里上学,“这里啊?不错,这是奉天最有名的中学。”

轲其塔睁大眼睛看了又看,似乎在说服自己下定决心,“老弟,大叔想托你办件事。”

“请讲!”

“大叔有个儿子,你知道的,叫轲比能。希望老弟安排一下让他到奉天学习大汉国的字,看大汉国的书。”

轲比能?高勇心中一动,倘若将他同化过来接受新制度,让他认同奉天的统治,那么将来统一草原会省去许多麻烦!虽然失控的危险同样存在……赌一把!“好!不仅是轲其塔,大叔部落里聪明的孩子都可以送来,中学毕业后还可以报考奉天军大,学习指挥作战。”

轲其塔被高勇痛快的答复感动,激动道:“老弟啊,让大叔怎么感谢你啊!”

高勇哈哈一笑打趣道:“简单啊,逮住机会多捅乌桓几刀就好了!”

这时,校园内传出一阵悦耳的编钟声,紧接着三栋楼门同时大开,背着布包的孩童欢呼叫喊着跑出,一部分留在操场上玩耍,一部分冲出校门结伴回家。看着包围在身边蹦蹦跳跳快快乐乐的孩子们,不仅高勇,连轲其塔也被感染,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竟幻想起轲比能背着小包跑出校门的模样……

两日后,高勇与轲其塔正式订立攻守同盟,盟约除写明必须的同进共退的条款外,还额外加上轲其塔负责支援玄菟郡上等战马、高勇负责支援轲其塔部落粮食、布匹、生活器具的内容,并于当日签批五千石援助。轲其塔带着分批运回五千石粮食的喜讯返回草原,冯玉略感疑惑:“主公,若日后轲最部强大起来还会遵守盟约吗?”

高勇望着西落的太阳答道:“所有的盟约都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一张废纸,等到实力足够强大,盟约遵守与否由不得他们说!”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三月二日,奉天城督军府。高勇听着沮授讲述最新情况,督军府的主要参谋均已到齐。沮授立于沙盘前,边说边将代表各支部队的小旗插上,“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公孙度已与高句丽、三韩达成共同出兵协议。公孙度出兵五万,包括由西安平调来的一万五千骑兵。其留在辽东、乐浪二郡的守军仅剩镂方一万、浑弥五千、提奚一万和东沓五千。高句丽出兵三万,由其王子伊夷模统帅,正向襄平移动,预计于十天后到达。三韩各派兵一万,将于十天内到达襄平,此次共有十一万敌军。夫余亦出现兵力集结的迹象,乌桓的探马也相继在辽西郡附近出没。”

高勇盯着提奚、浑弥和镂方三面小旗说道:“在提溪、镂方各留一万步兵,看来公孙度也不放心高句丽和三韩啊!沮参赞,这么机密的情报是怎么得到的?”

沮授被高勇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说道:“这个嘛,是密探扮成仆人混进公孙度府内,然后与之前扮作商人的密探里应外合,买通了公孙度的一名小妾,趁他熟睡时将辽东、乐浪两郡布防图偷了出来,让我们照着画了一份。”

高勇听完哈哈笑道:“小妾?唉,多少事情坏在女人手上!还好我们的机密文件都放在督军府的地下一层,重兵把守外加三把铁锁的大铁门,不过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戏公请说说你的看法。”

戏志才分析道:“现在公孙度的兵力部署,如同一根两头重中间轻的扁担。故此,只要针对其弱点下手!”说着指向浑弥。

高勇问道:“这么说,戏公还是同意高都尉偷袭浑弥的计划?”

戏志才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的。原因有三,第一,浑弥只有五千守军,如果派出三团士兵偷袭胜算较大;第二,因三郡兵少,公孙度绝对料想不到我军敢于偷袭,这也增加胜算;第三,一旦拿下浑弥,可以切断辽东与乐浪之间的联系,既可以阻止乐浪守军北上,也可以让联军中三韩士兵军心不稳。公孙度后方空虚,拿下浑弥可逼其退兵!如公孙度不退,那么只好眼看土地被一点点蚕食吧!”

沮授大赞:“不错!授也赞同康年的计划。只是,若派出三团士兵偷袭,用来正面对敌的兵力将更少!如此一来,右北平、辽西二郡的压力会非常大,倘若乌桓猛攻……”

高勇亦担心道:“守备辽西的将领一定要熟悉地形,还要智勇兼备,谁比较合适呢?”

沮授眼睛一亮说道:“李政!此人乃辽西老人,虽然年轻,却沉稳谨慎,前年与乌桓作战中表现突出,当可担此重任!不过,为安全起见,还应再派一名军师与其配合比较好。”

戏志才笑道:“让志才去吧!正好趁机会会乌桓,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高勇指着右北平的宾徒城说道:“戏公,宾徒、令支、昌黎皆为乌桓首攻目标,必须多加小心。”

“主公放心!”

次日,所有团级以上军官齐聚督军府。在沮授介绍目前的危险情况之后,众将皆倒吸凉气,无论谁都清楚一万三对抗十一万,这场战斗不是一般的难打。高勇扫视众将,感慨道:“此仗关乎玄菟郡的生死存亡!诸公两年来辛苦创造的一切要靠极大勇气和智慧来保护!敌人表面上气势汹汹,却难掩他们之间的嫌隙,只要好好利用,必然能让局势朝对我方有利的方向发展。”

沮授继续分析道:“此次公孙度虽然拉拢了十一万杂军,可战斗力却无法与作战经验丰富的新军相比。此外,联军之间互不统属,作战时难免出现协调失误、配合不周的情况,只要针对此点,我军总有机会。据情报显示,联军骑兵在三万左右,步卒八万。”

高勇突然起身对众将说道:“诸公,此次是督军府成立以来的第一场大仗、恶仗!作为军人,必须要有面对恶劣环境的勇气和决心!无论什么困难都要想办法克服它、战胜它!胜利永远属于有准备、有决心、有毅力的一方!”

“是,主公放心!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众将起立,齐向挂在墙上的军旗敬出庄严的军礼!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郑重道:“众将听令!高都尉!”

高顺起立:“莫将在!”

“命你率领一千重步兵、一千轻步兵、一千弩兵与甘校尉的海军配合偷袭浑弥!”高顺敬军礼,转身坐下。

“甘校尉听令!”

“莫将在!”

“命你率海军与高都尉协同作战!”

“张校尉、乐校尉,命你二人各率一千轻骑兵骚扰敌后粮道,并趁我与公孙度对战时,在敌后方造成大军偷袭假象!”

“李校尉、戏军师,因你二人熟悉右北平、辽西二郡地形,因此驻扎两郡的作战团、预备役部队和警备队由你二人全权指挥,不仅要挡住乌桓可能的进攻,还要时刻提防渔阳公孙瓒偷袭,任务艰巨,请务必小心!必要时还要支援玄菟作战。其余众将随我一同迎击公孙度的十万联军!”

“遵令!”

早在二月,尚处寒冬的三郡已经开始预备役的动员部署工作,各县城预备役陆续接收城防,另有部分兵力向三郡周围边界附近的县城集结。至三月初,预备役部署完毕。三郡此次共动员预备役五万人。不过,考虑到情势危急,高勇仍觉不够,与荀彧、沮授商量后,决定暂时开放对预备役人员的兵器装备配给,包括铠甲、臂盾、弓弩、刀剑,不过接收人员必须经过审核,所配箭支、武器、铠甲要刻上名字,作定期检查。此外,装备一律不准带出管三郡,如有发现一律按照叛国罪论处。

三月中旬,高顺率三团士兵秘密赶到秦皇港与甘宁那组建不足一月的海军汇合。经过短暂的航海适应性训练后开始分批登船,船只改成商船模样,带足给养秘密航向浑弥。当船只分批离开秦皇港时,码头上两个人影躲在货箱后悄悄地打量这支商船队。

“鲜于少爷!要不要将商船队离开的消息送回襄平?”

“猪脑啊你!这些都是商船!”

“可是老爷不是说只要有大量船只离港就要送消息回去吗?”

“你……还真是猪脑!哪有大量船啊!这不是每天才十几艘吗!你看那船重的,肯定装了不少好东西……还看什么?还不快将消息送出去!”

“少爷您想通了!俺这就回襄平!”

“猪!谁让你回襄平了?老子让你送到我们的人那里!让他们准备好在半路上动手!快去!你个猪脑!”

与此同时,乐进、张颌各领部队悄悄穿越边境,一边侦查公孙度粮道,一边制定行军路线。因辽东地广人稀,利于骑兵隐蔽行军,利用此点,二人竟然顺利摸到辽东郡腹地,不但侦查到公孙度粮道,还意外发现辽东郡除东沓外,其余县城守备均相当薄弱!

高勇调集三团重骑兵、两团轻骑兵以及重步兵、轻步兵各一团、弩兵三个团进入辽阳城。入城后,留下陈群动员百姓暂时前往奉天避难,自己与众将立刻赶去通向辽东郡官道上构建营寨,驻扎两团轻骑兵。现在,督军府仅右北平留有一团轻步兵,辽西郡留有一团轻步兵,其余全都集结至前线。当高勇秘密调兵遣将的时候,公孙度尽起大军,目标直指辽阳。

出发后,鲜于甫建议公孙度:“主公,属下建议应当迅速增兵辽隧,再由辽遂出发绕过辽阳进攻玄菟望平!同时,分派部分兵力佯攻辽阳吸引高勇主力,而我军主力则直扑奉天城!”

公孙度此时正幻想着一战击溃高勇那些懒散不堪的所谓‘新军’,幻想着一战定鼎,打的他们落花流水跪地求饶……听到鲜于甫献计,根本不屑一顾,撇嘴拒绝:“鲜于老弟多虑了!度曾亲眼看过玄菟所谓的新军,根本不堪一击。再说,现在增兵辽隧岂不是打草惊蛇?岂不摆明告诉高勇我大军要进攻了吗!”

鲜于甫心中恼怒这位听不进劝告的主公,但是作为属下却必须要坚决指出主公的错误。于是继续劝道:“既然不想打草惊蛇,那何不佯攻辽阳?然后集中主力进攻奉天!”

公孙度听罢嘲讽道:“鲜于老弟,我辽东十几万联军怕甚来?直接打过去才能震慑敌人,跟那个娃娃太守还需要用计策?笑话!”

“哈哈!公孙太守和属下商量什么呢?难道要高句丽的勇士首先攻城?”操着一口流利汉语的高句丽王子伊夷模拍马靠了过来。

公孙度急忙解释道:“哪里?王子误会了!我等正在商讨如何处理那个高勇呢?”

伊夷模似有不信,看了鲜于甫一眼,而后附在公孙度耳边道:“公孙太守,别忘了奉天一半的钱财器物划归高句丽的承诺!”

公孙度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笑道:“当然,当然!这个怎么会忘了呢?哈哈哈哈!”

鲜于甫看着这两位自大自傲兼自狂的家伙疯笑,心中悄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距离辽东边界十里处的骑兵大营,众人正在察看地图研究方略。突然马蹄声过,一名士兵跑进营帐,“报告太守!公孙度军前锋五千骑兵已进入玄菟郡界!”

沮授平静的在地图上标出对应的位置,嘿然一笑道:“主公,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不是问候一下?”

高勇看懂了沮授心意,转头对众将道:“哪位愿去打这个头阵?”

张飞当即蹦了起来,扯着大嗓门嚷嚷道:“主公,让老张去,保证杀得他们后悔来!这些日子天天上课,都快憋出鸟来了!”

高勇没有理会张飞跃跃欲试的豪言,继续说道:“张校尉稍安毋躁,话还没有说完呢。此仗只许败不许胜!而且败要败的毫无痕迹,败的合情合理!”

张飞听到这话眼珠一转刷的坐回座上低头不语。高勇看到后强忍笑意:“张校尉,怎么又坐回去了?”

张飞手捂肚子呻吟道:“哎呦,主公!肚子突然疼痛难忍!怕是不能出战了!哎呦……”

高勇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张飞是不是真糊涂,只好问其他人:“不知黄校尉、太史营长可愿前往?”

两人同时起身,黄忠面露难色道:“主公,这……要属下打胜容易,可这只许败不许胜……很难啊!”

沮授嘿嘿一笑走近黄忠,附耳低语数声。黄忠立刻转阴为晴道:“谢督军参赞!”

“黄忠、太史慈听令!命你二人各带一千轻骑兵于敌人下寨前袭扰,只用弓弩射杀即可,切忌厮杀!切忌不许打胜!”

作为先锋的五千骑兵可是公孙度的宝贝,亲自训练长达一年之久,在他看来这支骑兵即便不是天下无敌,纵横辽东也已绰绰有余。骑兵将领是辽东都尉窦安,此人今年三十五岁,号称辽东第一勇士。此次出征,窦安趾高气昂骑马奔驰在队伍最前,不时命令士兵向两翼搜索,以防敌人偷袭。

进入玄菟不久,窦安便发现前方过来一支千人骑兵,冷笑着把手向上一举——身后五千骑兵迅速跟进、呈扇形分列两侧……当窦安把手放下的时候,骑兵已经排好五层进攻阵。

黄忠亦看到对面骑兵,急令号手吹响号角,一千轻骑兵分成四座方阵,各自执弩在手指向前方。黄忠举起手中黑刃刀指向窦安喝道:“尔等还是大汉之民呼?怎敢擅自提兵入玄菟地界?”

窦安大笑:“无知小儿焉敢妄为一郡之长!勾结夫余挑动纷争,更妄图自立,故此,我主感念皇恩,代天讨之!”言罢拍马上前直奔黄忠杀去。黄忠收紧马缰舞刀便砍,窦安举枪招架……二人短兵相接战在一处。三五个回合过后,黄忠已清除窦安虚实,自己五招之内便可将其了结。怎奈此仗许败不许胜,只得佯装勉强抵挡,十余回合后大呼不敌拨马败走。一千骑兵看到主将败退,胡乱射出弩箭大声叫嚷着逃回大营。

窦安想不到玄菟将领如此不堪一击,顿时大脑发热将鲜于甫的忠告抛诸脑后,大呼一声:“众将士随我一同追杀!”五千骑兵嗷嗷叫喊着追杀下去。行进不到五里,前方又来一支骑兵,为首一员小将,俊朗沉稳。窦安大喝一声:“前方何人?报上性命!窦安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小将勒马上前高声答道:“玄菟太守帐下太史慈!今日特来取你狗命!”说罢举起蟠龙枪直冲过去。窦安不再搭话,舞枪与太史慈站在一起。十余回合后,太史慈故意失手被窦安击中蟠龙枪,装出战枪险些磕飞的假象,惊叫一声:“贼将好厉害!”拨马与身后一千骑兵慌乱败逃。

窦安不想自己连败对方两员大将,自信心极度膨胀,一边命人通报公孙度,一边继续追击。公孙度接到窦安连败高勇两员大将的消息后欣喜异常,对鲜于甫道:“鲜于老弟,看到了吧!高勇不过如此,跟我斗?他还太嫩!全军听令:加快行军,明日到辽阳城内喝庆功酒!”

另一边,玄菟郡兵营寨内,黄忠、太史慈陆续回营。沮授听到公孙度的先锋已被引来,忍不住笑道:“主公,此仗开了个好头,是不是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听到这话,张飞突然嚷道:“参赞!是不是要出战?这次该让取胜了吧!”其余几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高勇嘿嘿一笑,对众将道:“不是出战,且恰好相反——传令:将刚才轻骑兵穿过的老旧皮甲和老式弓弩留给公孙度!再留下一个营善后,其余部队全部撤回辽阳!”众人不解,为何平白无故败了两阵还要丢下这许多武器?去问沮授,得到的仅仅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高勇大队人马离开不久,窦安率五千骑兵赶到营外,不等休息立刻进攻。仅一次冲锋便攻破营寨,打得守营军兵四散奔逃,转眼间一个不剩。诺大的军营除了几匹老马、几十石粮草和数百套甲胄弓弩外什么都没有了!

不久,公孙度随大军赶到,得知如此丰硕的战果,他也同窦安一样对此仗充满自信。鲜于甫却感到其中的不合常理,对公孙度道:“主公!高勇既然能够击溃黄巾乱匪,为何又变得不堪一击?还留下这许多辎重兵器?属下觉得其中大有蹊跷!也许……”

公孙度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也许什么?辽东骑兵可以一敌百,不是夸口,这支骑兵拉到草原上也不输给乌桓鲜卑!玄菟骑兵算什么,黄巾贼又算什么?得不到这样的战果才是蹊跷!难道让那高勇打得大败你才觉得没有问题?哼!真该让你留守襄平,省得一路心烦。”

辽阳城内,刚刚返回的高勇发现此城大部分百姓仍未前往奉天,反而若无其事的照常生活,陈群满脸焦急跑到高勇跟前禀告道:“主公,辽阳百姓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很快,得到太守返回辽阳的消息后,城内百姓迅速汇集到县府周围。高勇知道后立刻放下工作来到门外,百姓轰然跪倒坚决不肯离开。高勇无奈,只好劝说道:“众位乡亲,辽阳即将爆发大战,到时战火无情,未免大家受到伤害,还请尽快赶往奉天城避难!”

这时,刚从奉天赶回来的辽阳县令由人群外挤了进来,满脸担忧,不停的劝说周围百姓:“乡亲们快点离开吧!快点离开吧!”

人群中最前面的几个人突然站了出来,其中一位老者道:“高太守,我等是辽阳县各乡选出的有轶、亭长,都知道太守让乡亲到奉天是为了大家好,但是我等皆是玄菟郡百姓,太守曾教导下官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的一切!现在,贼人公孙度垂涎玄菟富庶要来劫掠,乡亲们能答应吗?”

四周百姓异口同声:“不能!”

老者继续道:“那该怎么办?”

“保卫家园!与公孙度血战到底!”

老者拿出一份血书,“高太守!此乃辽阳各乡有轶、亭长写下的血书,想请太守答应我等留下参加保卫辽阳的战斗!”

“高太守,别看老朽一把年纪,年轻时也当过几年兵杀过敌人!”

“我们也是一样,想当年我们可是辽阳有名的军中四虎!”

看着这些愿意与自己一同抵抗公孙度联军的百姓,高勇的眼睛湿润了…一位一位扶起身前百姓,大声道:“好!本官答应你们!让辽阳军民并肩作战保卫家园!”

“保卫家园!保卫家园!”

……

为了给高勇一个出其不意,公孙度强令队伍急行,赶到辽阳时已疲惫不堪。这些郡兵有一半是被强拉来的农民,匆匆训练几个月就上了战场,士气不高、斗志不强。若不是窦安取得两场大胜振奋人心,只怕不等交战就有兵卒逃跑了。

联军大帐内,三拨人泾渭分明各自聚拢站立。坐于正座的公孙度率先说道:“今日联军首战告捷,大涨全军士气,可喜可贺啊!”

众人纷纷点头,窦安毫不掩饰满脸的得意,狂笑道:“主公,玄菟民团不过如此,见到辽东精锐骑兵皆腿脚发抖,随便几下打得他们四散逃窜!”

众将听到此话均面露喜色,高句丽王子伊夷模更是放肆狂笑道:“好啊!干脆明日由高句丽勇士率先进攻!”

马韩将领李村赫急忙操着磕磕绊绊地汉话说道:“那怎么可以?我们是联军,怎能让高句丽勇士独自作战?不如我们各自进攻一门,看看谁能最先攻下辽阳?”

公孙度听到二人争辩心中好笑,暗道:“你们急着送死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随即说道:“这样不太好吧!如此一来,联军兵力分散,极易被分而食之!不如明日集中力量进攻南门,辽东郡兵主攻中部,你们攻击左右,如此公平合理,率先破城者可以先行入城,如何?”

一听此言,所有人都露出贪婪的神情,要知道最先入城可以大抢特抢!正所谓:先到的吃肉,后到的喝汤!

公孙度稍停片刻,扫视己军将校,看他们个个神情亢奋凝望自己,“张虎、那元!明天由你二人率领两万人马攻城!务必在正午前拿下辽阳!”

二人同声应诺:“莫将领命!”

三月十五日,阴云笼罩玄菟上空,消失许久的寒风再次出现,由北向南大肆发威。尘土飞扬、树木倾斜,吹得旌旗哗哗作响,吹得联军士兵睁不开双眼。高勇将三团弩兵全部派上城头,蹲在墙垛后面。为麻痹敌人,高勇让预备役部队穿戴破盔烂甲暴露城头。张飞率一千重骑兵、黄忠、太史慈各率一千轻骑兵于城内待命。不肯撤离的辽阳百姓负责准备饭食、照顾伤员和运送箭矢、木石。

站在城上凝望几万联军士兵缓慢的在弓弩射程之外排列阵型,高勇举起原始的扩音喇叭大喊道:“公孙太守,你身为大汉官吏!为何擅自率兵进攻玄菟?难道要造反不成?”

公孙度正在冷眼擦看城墙上穿戴破旧的守军,突然听到高勇声音远远传来,略感不可思议,不过战场上顾不上细节,遂提声回应:“高太守!你擅改大汉律令,才是真正的造反!众将士听令:活捉高勇者官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张虎、那元看到公孙度的眼色后,各自将长枪向前挥舞,口中大喊:“攻城!”李村赫、伊夷模亦指挥自己的军队发动进攻,一攻左,一攻右!

公孙度派出攻城的郡兵皆是精锐,两万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辽阳南城前进。第一排是盾兵,挺举一丈高的木盾,负责抵挡城上射下的箭矢;其后依次是弓兵、剑盾兵和最后面的长枪兵。盾兵行至距城墙百丈处立定,千余人同时将盾斜立,其间露出可容纳一人穿过的空隙。弓兵站到盾后,利用木盾上沿的凹口向城上放箭。后面的剑盾兵高举小盾护顶,跟着云梯向城墙跑去。至于两侧的高句丽和三韩士兵,完全像没有经过训练的原始人一样,抬着简陋的云梯、举着小盾发疯般冲向城墙。

这是高勇来到汉末后第一次亲身经历汉代标准的攻城战,看到城下经过训练有素的辽东郡兵,高勇也有些佩服公孙度了。但这是战争!没有任何怜悯可讲!看到对方弓兵放箭,高勇立刻下令:“举盾!弓弩兵三箭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准备!”南城骤变,凭空架起一道盾墙,将南城包裹的严丝合缝。

进攻中的联军士兵看到城上异动后,心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孬种!胆小鬼!就知道躲在盾后!几万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向前疯跑,更有甚者居然丢掉盾牌赤膊上阵!这些奋勇争先的士兵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先攻下城的可以先抢,到时候财富、女人哈哈哈!

除十几支箭矢碰巧射中墙内的士兵外,其余九成九的箭矢被盾牌拦下,噼啪声中掉落城下。最猛烈的箭雨过后,辽东郡兵的弓箭密度与速度迅速下降,也许是他们认为没有必要浪费箭矢,也许是他们的储备有限,也许是公孙度比较小气……

看到敌军进入强弩直线攻击范围内,高勇再次下令:“撤盾!开始射击!”瞬间,命令传达至每名战士耳中,无数盾牌突然撤下,城墙上霎时出现千名弩兵,在整齐的口令声中用同样标准的动作——瞄准、射击!

第一波三千支弩箭激射出去,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点正是那些向城上放箭的辽东弓兵。一千弩兵射箭后立刻后撤三步,另外一千弩兵向前一步来到墙垛处。这次他们瞄准的是冲在最前面的辽东郡兵!“嗖——”又是三千支弩箭!再其后,第三批千人弩兵瞄准前下方,让弩箭以近乎直线的方式射击出去!

第一波弩箭达到至高点时,第二波弩箭跟着射了出去,当第一波弩箭开始让弓兵出现伤亡的时候,第二波弩箭也到了割取生命的时刻!等到强弩上弦完毕,立刻开始第二轮射击。

城外,跑向城墙的士兵发现城上出现大量士兵时,一些老兵已然明白怎么回事,纷纷举起盾牌蹲下躲避,然而他们手中的小盾在这种时候根本起不到作用,顾头不顾不了脚,顾脚顾不了头。弩箭一波一波如涟漪般向后扩散,两拨间距不足两丈!辽东郡兵被迫紧靠在一起,将盾牌重叠以减少伤亡。然而,玄菟弩箭不但射速奇快,且密布集中,一旦出现缝隙便立刻有人中箭,他的盾牌落下,周围士兵便会跟着倒下一片。

射程之内的弓兵同样遭到沉重打击,密集箭雨完全出乎预料,无孔不入,无缝不插,根本来不及闪躲!高勇向身边的黄忠解释道:“黄校尉,这就是地毯式攻击!如能集中三五万弩兵同时射击,相信没有什么能存活下来!”

此时,辽东郡兵变阵,小盾牌紧密聚拢组成龟甲盾牌阵,沮授冷笑,命令一千弩兵改用强弓发射火箭。如此,两拨弩箭夹着一波火箭不断倾泻,辽东郡兵的盾牌上逐渐燃气大火,士卒衣服开始燃烧。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

看着眼前的一切,公孙度已经有些后悔没有制造冲车和巢车,使得辽东郡兵只能依靠简陋的云梯攻城。勉强跑到城下的士兵冒死架起云梯,幸存的剑盾兵快速攀爬……很快,他们竟开始后悔,迎着铺天盖地的滚木擂石,真不如刚才死在箭下了!尽管如此,仍有大量联军士兵架上云梯向上攀爬。公孙度看到玄菟郡强悍的弓弩攻击后本打算先行撤退,可当他见到步兵已然攻到城下开始登城时,很快放弃了此次能够挽回巨大损失的机会!

城墙上,高勇一边指挥弓弩射击,一边调集重步兵准备战斗。一阵“咵咵”的跑步声后,弩兵依次撤后,换上全身重装铠甲的重步兵抽出战刀整齐列阵墙后,各级军官同声下令,一排铁塔立刻与爬上来的敌军展开肉搏!此时,典韦、许褚相继加入战斗,重点照顾三韩士兵。二人如同两块吸收生命的磁石,所过之处敌人无一幸免!典韦双戟专砸脑袋,许褚大刀专砍脖子。城下准备登梯的三韩士兵看到上面不断掉落脑袋和无头尸体,精神受到巨大打击,当场便有几人发了疯。

当看到辽阳城头换上黑甲步兵的时候,公孙度已然明白了什么,那是一种被愚弄、被耍玩的耻辱,“高勇!你够狠!”鲜于甫却有着与公孙度完全不同的心情,那是一种失落与无力,“想不到短短两年,高勇不仅让玄菟天翻地覆,还训练出如此士卒,单看那身甲胄与体魄便不是普通兵卒能够抗衡的,难道真的回家无望了吗?”

伊夷模瞪着大眼仔细打量那身黑色铠甲,微微点头的同时随叫流出粘粘的口水,心中不禁盘算道:“倘若把这些铠甲弄到手……嘿嘿,夫余算什么?你骑兵再厉害也伤不了这一身铁甲,到那时……”想到此处,伊夷模突然大吼:“高句丽勇士听好:夺下一套敌军甲胄赏田地五亩、粮食百石!”

几人各样心肠,唯有李村赫脸色惨白紧咬牙关不发一言,听着公孙度、伊夷模相继下令杀敌抢东西,憋闷已久的丑脸竟发出嗤笑:“杀敌?抢盔甲?妈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仔细看看,城墙都还没上去……被杀倒是差不多!我呸!”当然,这些多时心里所想,是不能说出来的。但眼前的战场,受到玄菟郡兵重点照顾的三韩士卒明显处于下风。放眼望去,尸体已经堆满墙根。不到一刻钟,三韩实在攻不上去率先撤退。

高勇立刻集中火力,让每分钟上万支箭矢全部倾泻在辽东郡军的头上,很快他们也抵敌不住开始后撤。最后,高句丽的“勇士”也不再勇,看到其余两方撤退后,立刻转头向后方勇士去了!没有参与攻城的联军士兵鸦雀无声的看着前方插满箭矢的尸体,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有些胆小者双腿已然开始发抖。密密麻麻的箭尾,如同秋天等待收割的麦子,寒风吹过阴森恐怖,谁都知道,那下面可全是死尸啊!

看到城下满是尸体,公孙度心中大骇,后悔于贸然进攻。不久,损失统计上来,一战阵亡士兵达到五千,另有四千余人受伤。

李村赫骑马飞奔过来,大声喝道:“公孙太守!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有如此厉害的弓弩?”

伊夷模也是满脸怒容,张嘴大骂:“公孙太守!你不是说那个高勇是个小娃娃吗?怎的如此厉害!还有该死的三韩,谁让你们私自撤退的?***,要不是你,老子已经攻下辽阳了!”

公孙度也憋了一肚子火,大叫道:“嚷什么嚷!没看见我损失最重吗?”

此时,鲜于甫催马过来对公孙度道:“主公,今天不宜再进攻了,还是回营暂歇,等攻城器械齐备后再行攻城!”

公孙度稍稍考虑一下,冷哼道:“窦安领五千骑兵断后,其余兵马回营。”

此时辽阳城上,士兵齐声呐喊:“公孙老儿听了,有种你来攻城!没种滚回襄平!”

沮授看到敌军后队缓缓撤离,对高勇说道:“主公,敌人撤退,是不是派张校尉出去泄泄火?”众人一听抿嘴微笑。

高勇点头道:“好,依参赞之言。传令:命张校尉率重骑兵出城消灭敌人断后部队,黄校尉、太史慈从旁边策应!切忌不可追击!”

窦安满眼怒气紧盯辽阳,突见城门打开,知道有敌兵出城,立刻让五千骑兵整队向城门方向列好密集冲锋阵型准备迎敌,心中不禁嘲笑:“无知小儿!竟敢向辽东骑兵挑战!”

辽阳城下,黑甲骑兵鱼贯而出,各一千轻骑兵不等列队便分左右狂奔过来,距离很远时纷纷取弩放箭。窦安脸上再一次露出不屑的笑容:“和昨日一样,隔这么老远放箭,怪不得不敢出城迎战,原来都是胆小鬼!”然而,当他发现弩箭射向空中的高度时,立刻明白到自己的愚蠢,急忙下令后撤散开。不过为时已晚,士兵中箭倒地一片,伤亡数百。随后,不等窦安再次整理阵型,对面两千骑兵悄然向两翼分开,呈弧形包抄己军后路。一边行进,一边放箭,骚扰射杀己军士兵。辽东骑兵虽然也能放箭还击,可是弓的射程没有弩远,射来射去只有挨打的份。窦安急了,立刻分出两支千人队前去拦截,其余人马缓缓聚拢后退。可是,不断飞来的箭矢让骑兵很难聚在一起,阵型松松散散。

高勇看到时机已到,命人吹响冲锋号,告诉张飞可以进攻了。

张飞听到期盼已久的冲锋号声,心中那个高兴啊!不过,自从跟随高勇,张飞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高勇激励士气的方法。张飞骑马在一千重骑兵前立住,这一千重骑兵按照每连一个小方阵:每个小方阵有五横排、十竖列,也就是每一列是一个班。这样就构成了一个正面二百列五横行的重骑兵方阵。张飞大声道:“弟兄们,公孙老贼看到玄菟郡富庶就要来抢,看到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要来破坏,你们说要不要狠狠的修理他们!”

“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好,弟兄们!让公孙老贼看看玄菟新军重甲骑兵无坚不摧无阵不破的无敌攻击!让他们再也不敢有犯境之心!”张飞拨马转向张虎军,矛头前指大喝道:“准备冲锋!”

各连长依次发出命令:“举枪!慢跑!加速!枪放平!突击!”一千重骑兵成为窦安五千骑兵最后的噩梦!

窦安凝神眺望,看到一千黑盔黑甲的骑兵向自己这边冲杀过来的时候,一丝恐惧涌上心头,疑惑道:“不对啊!昨天他们不是穿着皮甲吗?怎么今天……”

辽东骑兵也好不到哪里,看到这样一支奇怪骑兵后,互相观望不知所措,一片沉寂等待窦安的命令。窦安咬牙将惊慌忘却,举枪前指:“辽东骑兵,进攻!”三千精骑各举兵器催马加速发起冲锋。

可是,面对全身包裹黑甲重骑兵,面对一双双死神般充满愤怒的眼睛,面对黑黑长长的刺枪,辽东骑兵竟首次觉得此次跟随公孙度出征有多么的不值,但一切已晚。黑色刺枪轻易地刺入身体,带着骨头碎裂的轻响,带着因为撞击而失去感觉的思绪——头一次明白:活着真好!

对撞的结果:辽东骑兵第一时间落马二百余人,而那黑色刺枪犹如嗜血狂魔,接连穿过几名骑兵的身体后才感到满足……重骑兵丢下刺枪抽出马刀,继续向前挥砍冲杀!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消灭敌人,冲到精疲力竭为止!

两支骑兵交错重叠在一起,辽东骑兵挥动战刀向重骑兵身上坎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随后辽东骑兵惊讶地发现手中的兵刃明明坎中对方,却只能在铠甲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自己反而被对方两名骑兵夹住,两刀砍来摔落马下,身体尚在半空便遭两马剂压……一片血红如鲜花盛开般散落!

一千重骑兵带着死神的宣判冲进辽东骑兵阵中。窦安已没有退路可走,催马迎上张飞举枪直刺,张飞抽回刺入敌兵体内的蛇矛反手一挡——“当啷”一声,窦安双臂发麻虎口剧痛,心知遇到强敌。两个回合,张飞一矛挑开窦安长枪,反手顺势由上而下重劈,窦安已无法躲闪,只好双手举枪全力抵挡。这一次没有听到预想的“当啷”一声,而是金属互相切割发出的极难听的声音……时间仿佛停滞,窦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两眼间的蛇矛和手中断裂为两半的长枪,扔下两个字:“好——强!”便晃了晃栽下马去。张飞身旁的战士看到敌将已死,立刻大呼:“必胜!必胜!”其他的士兵也相继呼喊。此时,第一排的重骑兵已经穿透敌阵,稍稍整理队形后,返身又一次杀回阵中!

两边的轻骑兵已绕至辽东骑兵后路,并配合着重骑兵发起总攻。三支骑兵发散着向三个方向冲杀,气势如虹!

剩余千多人看到主将已死归路已断,知道自己九死一生。里面一名校尉突然大声喊道:“弟兄们,公孙太守对我等情深义重!今日惟有一死方可报答此恩!杀!”

“壮烈!壮烈啊!如此勇士为公孙度效命!可惜了……”沮授略带感伤的说道。战斗很快结束,当公孙度派人救援时,看到的仅是一地尸体以及斜插地上的‘公孙’大旗!

辽阳县府,沮授向众人介绍鲜于甫这个人,“鲜于甫原籍玄菟,乃鲜于通长子。王寇伏法后,其举家迁往辽东。此人精通谋略,公孙度能在短时间内控制辽东、乐浪两郡,其功不可没。授认为,此人极有可能建议公孙度分兵攻击玄菟郡城,或绕道辽隧进入玄菟腹地。此外,可能请求高句丽再出兵进攻高显,那一带平原居多,易攻难守!目前,我军兵少,只能据城坚守无法反攻。必须等到高都尉拿下浑弥,才有可能获得转机。”

听完分析,众将纷纷点头,高勇思索片刻说道:“加强侦查,防止公孙度分兵偷袭!”

联军大营,公孙度大骂高勇无耻,高句丽、三韩的将领也跟着骂!也难怪,先是故意败给输掉阵,令联军自傲托大,冒然攻城,结果一仗下来损兵折将,断后的五千骑兵全军覆没。刚刚第一天就损失一万余人,其中还有联军引以为豪的精锐骑兵和大将窦安!

看着唉声叹气的公孙度,鲜于甫建议道:“主公,强攻不是办法,属下有两个建议:其一,加快攻城器械建造,三五天后进攻辽阳!其二,派兵偷袭奉天。”

公孙度大惊:“什么?偷袭奉天?高勇守城如此之强,万一再受损失……”

鲜于甫自信道:“不会!据细作探查,玄菟、辽西只有两万兵马,据属下估计,他还要分兵防守乌桓和夫余,也即是说现在辽阳几乎集中了玄菟剩余的全部兵力,那么奉天自然……”

公孙度眼中露出贪婪神色,冷笑道:“奉天一定兵力空虚!哈哈!”刚笑一声,公孙度便停下问道:“可是他们要是分兵于半路上截击又当如何?”

鲜于甫在帐内踱了几步:“只要他敢分兵截击,主公立刻猛攻辽阳,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当夜,进攻奉天的部队悄悄离开营寨。高勇得到消息后也大为佩服沮授才智,问道:“参赞打算如何应对这支人马?”

沮授看着地图手捋须髯,半响说道:“命令黄忠、太史慈率兵于沿路袭扰、断敌粮道!”

高勇沉思一下说道:“参赞不打算派兵截击?”

沮授摇了摇头,笑道:“鲜于甫也想要主公派兵截击,然后他好全力猛攻辽阳。不过我偏不如他所愿!只要再过一两天,浑弥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再安排也不迟!”

是夜,辽阳北门打开,两千骑兵满载箭矢狂奔而出,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二十多个信使也一同离开辽阳,他们的任务是通知沿途村庄的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区,决不留给侵略军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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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纷乱初始之激战辽东

公孙度攻城惨败的同一天,高顺带领三千士兵偷偷登上海岸,稍作休息,派出高勇特批随军参战的一营特种兵扮成农民模样趁白天混入浑弥城。www.65txt.com第二日深夜,高顺率部偷偷潜至浑弥城外。

早先潜入的特种兵于后半夜集合,偷偷摸近城门。把守城门的军官相当机警,发现可疑人影靠近城门后,立刻提神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此城夜里不许上街吗?快点回去!否则格杀勿论!”

带队的是一位少校营长,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上战场立功,这次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看到对方已然疑心,营长立刻拿出专用小型弩对准那名军官抬手一箭,那人应声倒地。营长伸手向前一挥低声道:“一连控制城门!二连、三连攻上城墙,准备防守!四连、五连扼守路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命令一下,特种兵各展所长,扔飞刀的、投标枪的、用弓弩狙射的,当然大部分是近身格斗的。利用黑夜掩护,守城郡兵根本不是特种兵的对手,十余支箭全无虚发,瞬间撂倒十余人,其后围攻更是杀得守军毫无招架之力。城门眨眼易手,特种兵一边继续攻占城墙,一边向城外发出信号。

城外的高顺见到偷袭成功,立刻率领步兵突入城门与城内增援过来的郡兵厮杀起来。弩兵进城后迅速占据高地,利用地势优势向城内敌军展开压制射击。场面很是混乱,公孙度部署在浑弥郡兵也是精锐,战斗力比普通郡兵抢出许多。高顺入城后,发现守军抵抗顽强死战不退。如果不是自己率领的重步兵装甲够厚还真有可能伤亡惨重攻不下来。

敌人的顽强激发了高顺的斗志,他一刀砍死一名敌人后大喝一声:“重步兵结散阵杀敌!为玄菟亲人的平安,杀啊!”一声令下,混战中的步兵立刻以班为单位,重新集结在士官长周围,边打边排成绞杀阵型,逐渐占据主动。

守城郡兵遭到突袭后,立刻组织反攻。没想到攻入城内的敌方士兵自己从未见过,漆黑铠甲将身体包得严严实实,只有眼睛部分的孔洞以及嘴前突出部分呼出的白气代表着他们是活着的生命。自己的刀枪砍到铠甲上除了发出极难听的摩擦声和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外,再无任何作用。对方更毫无知觉,不停的前进、砍杀。只有极个别的战士被从孔洞刺入的刀剑所伤,但是,在他们倒下前仍然不停厮杀。

高顺站在最前方奋力砍杀,无人能当其锋。身后士兵见到主将如此英勇,也是士气暴涨,排列整齐的重步兵毫不迟疑的向前迈步,依靠自己身上的厚重铠甲不断地承受敌军的攻击。随着三面城墙被攻占,守城郡兵开始有组织的依次后退,除偶尔反击一下外,战场已被玄菟新军彻底控制!

等到退出北门,守城将领才向城上的玄菟郡兵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怎敢偷袭浑弥城!”

城墙上,高顺笑答:“无知小儿!才想起问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我乃是玄菟郡都尉高顺!以后这座浑弥城就是玄菟高太守的了!还有,回去告诉高句丽王子,玄菟感谢高句丽王借路。”说罢,一阵箭雨,逼得辽东郡兵后退百丈。

将领见夺城无望,只好带人向襄平方向赶去。高顺急忙整理防务出榜安民。这一战玄菟新军死伤逾百,多是从头盔面具的眼睛部位刺入。后来,经过此战,高勇与郑浑改进了头盔面具,将眼部六边形的孔弄得更窄、更细,让箭矢无法射入,刀枪无法刺入,只不过这样一来减小了视野,对作战稍有影响。

玄菟郡兵占领浑弥使辽东、乐浪两郡大惊!辽阳城外的公孙度接到消息时已是三天后了。突闻此事,公孙度脸色数变!除大骂高勇奸诈外,别无他法。加上跑回来的将领报告说高顺乃是借道高句丽,使公孙度也开始怀疑高句丽,虽然鲜于甫在一旁不断强调高顺还可能是借由海路,但是公孙度已经在心里恨上高句丽了,好在听到偷袭的玄菟郡兵不超过五千,并未太过担心。他相信,只要这边取胜,那偷袭的数千玄菟郡兵迟早要归顺的。

在高顺攻占浑弥的第二天,辽东郡新昌县附近,一支千人队伍押着百十辆马车缓缓向襄平走去,这是由汶县运往前线的粮草。押送者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兵,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马匹也低垂着头。除了道路是黑色以外,其余地方一片雪白,一望无际的雪白!几名年轻军候骑着马斥责缓慢前进的士兵。

突然,有个老兵停住脚步,面色凝重的将手按在地上——片刻后!他猛然抬头向北侧山坡望去,白色的山坡上陆续出现许多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老兵凭借多年的经验立刻明白眼前情况,惊吼道:“快看!哪里来的骑兵?”

另一位眼尖的老兵也已经发现异常,定睛细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只因他看到两面从未见过的旗帜——那是一只黑鹰落在金盾上的旗帜,嘴里嘟囔道:“不对呀!那不是辽东郡的骑兵!好像是……敌人偷……”话未说完便被弩箭射穿胸口仰面倒地。

其余士兵已经看到飞速冲近的骑兵,黑黑一片撼动天地,后面更扬起漫天白雾!最先到达的是满天弩箭,许多站在粮车上观望的士兵和骑兵纷纷中箭落地。随后,飞奔的黑色骑兵高举马刀冲进粮队,马蹄溅起的白色雪花中片片红色散落其间……到处是惊恐哀嚎的声音!

乐进看到敌人已经胆寒,大声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很快,投降的俘虏全被释放,百十辆马车的粮草也已燃起大火。

张颌赶了过来问道:“乐校尉为何要烧掉这许多粮草?”

乐进道:“这些粮草我军无法带走,又不能留给公孙度,只好烧掉!唉——有伤天和啊!”

那元率领步兵走在玄菟修建的公路上,心中那叫一个美,大嚷道:“看这官道,走起来就是舒坦!”

张虎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奇:“看那房子?全是红砖修葺而成,看来玄菟郡富庶果然不假!这趟来得真值。”

这时,派出抢劫的士兵突然回来:“报!张校尉,村子内空无一人!房内也没有任何粮食和值钱的东西!”

那元倒吸凉气道:“不妙啊!看样子他们好像早有准备!”

这时,又一名士兵由后队跑来:“张校尉大事不好!后军辎重队遭敌军偷袭,粮草损失甚多!”

张虎听完怒喝道:“慌什么慌!传令骑兵立刻赶到后队消灭敌人!”五千骑兵急匆匆向后跑去。他们离开不久,左前方树林中突然射出大量箭矢,跟着千余骑兵冲出树林发起集团冲锋,一个来回将没有骑兵保护的近千步兵冲散。那元突遭变故,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大声叫喊:“整队!整队!别乱了!”

奇怪的是,那千余骑兵毫不恋战,打了一下就跑。那元正自奇怪,张虎率五千骑兵追了上来。“那校尉,听说你这里也遭到敌人偷袭?”

那元点头道:“他们只是放了箭,一个冲锋就撤了!”

张虎一拳击在马背上,咒骂道:“卑鄙!这帮无耻之徒,竟然前后同时偷袭!让我骑兵无用武之地!”

那元看着打扫战场的士兵,看着那些被抬到路边的死尸,欣慰道:“还好,我军仅损失百余人!”

张虎拾起落在地上的箭矢,说道:“仅损失百余人?呵呵,那他们有没有损失?”

那元一愣,这才发现刚才敌军一个冲锋竟没有一人落马!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张虎好像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望向奉天方向,许久才说道:“后面也是一样,烧掉十几车粮草、射杀数百人,也是无一伤亡!”

其后整整两天,这支偷袭的部队反倒成为被人偷袭的目标,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不断遭受袭击。玄菟骑兵神出鬼没,一会躲藏在树林中暗放冷箭,一会出现在村子里射杀抢掠的兵卒,一会又对侧翼发动突袭!最可气的是,张虎的五千骑兵在两天之内居然没能与玄菟骑兵交过一次手!反而因为不断的被动追击而疲惫不堪。看到这种情况,再加上粮草不济,那元不得不停止行军,催促后方赶紧运送粮草。

此刻,公孙度在大营内也是一样的烦乱,“什么?昨天运送的粮草又被截了?***,你们这帮废物!要是再把粮草弄丢了就提脑袋回来!”

鲜于甫试探着劝道:“主公,我军意图已被发现,高勇既不派兵截击,也不增兵奉天,反而派出小股部队沿路袭扰便是明证!而最让人担心的是我军粮草车队为何十次有九次会被对方截掉?”

公孙度经他的提醒立刻明白过来,轻声道:“你是说营内有奸细?”鲜于甫点点头。

“报!”一个士兵跑进营帐,“禀告太守,刚才汶县县尉率数十部属强行离开营寨!”

公孙度大骂:“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亏我那样信任他!高勇,你够狠!竟然把手伸到辽东来了!”

鲜于甫立刻明白到这位汶县县尉肯定是从公孙度手中买的官,同时也对高勇的心机感到吃惊!思索一番立刻道:“主公,两日内派出的粮队要立即召回,迟了恐有危险。”

公孙度一拍额头,立刻发出命令。然而,召回粮队的命令刚发出去,又有士兵跑进大帐:“报————!禀告太守!刚才后方辎重在新昌遭到伏击,粮草全部被烧,死伤过百!”

“什么?”公孙度一听只觉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鲜于甫急问报信兵卒:“知道伏击的敌人有多少吗?”

“不清楚,根据留下的马蹄印迹来看应当不少于五千!”

公孙度大惊,立刻召集众将商议。一位县丞道:“公孙太守,现在形势危急!想不到高勇此贼如此狡猾,先偷袭浑弥,后派兵进入辽东郡劫断粮道,下官建议公孙太守立刻退兵!”还有人应和道:“是呀,应该尽速退兵,迟则生变啊!”

“万万不可!”鲜于甫出言反对道:“这定是高勇那贼的诡计!属下料想他在新昌不过区区百人,乃是一支疑兵!只要通知新昌、汶县加强戒备即可。至于浑弥的几千人则是毫无用处,主公只要加强西安平守卫便可暂无后忧!为今之计必须全力猛攻辽阳,想哪高勇兵力不多,又要防守乌桓夫余,又要分兵进攻浑弥,故此汶县之敌只能是疑兵!主公切莫上当啊!”

“啪!”公孙度一掌击案,咒骂道:“好你个鲜于甫!我带你不薄!为何屡次欺骗于我。你说进攻奉天,结果两万大军进退不能。现在后方重镇被敌占领、粮草辎重被烧,你又要我继续攻城,究竟是何居心?”

鲜于甫看着暴怒的公孙度,知道自己如果再说下去必有杀身之祸,只得立刻跪拜:“属下知错!请主公治罪!”

公孙度并不理他,严令道:“今夜的事谁都不许传出去!明日速速派人将那元、张虎召回,等到他们率军回营,辽东郡兵分批撤回襄平以策周全!”

接下来的几天,公孙度似模似样的发动几次进攻,好像做好了与高勇一决雌雄的准备。而鲜于甫当然清楚,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安高句丽、三韩的心,也在为自己返回襄平做准备。两日后傍晚,一路狂奔赶回来的那元和张虎带着疲惫不堪的人马进入营寨,公孙度让他们休息到半夜,而后偷偷撤回襄平!

后半夜,辽阳县府,高勇仍在思考如何抵挡公孙度知道浑弥丢失后的猛攻。沮授急忙跑进来说道:“主公,公孙度撤了!留下高句丽和三韩的兵马,自己带领骑兵跑回襄平。另外,康年送来消息,乌桓已于前日出兵,现已到达卢龙岭一线。李政率轻步兵团正在赶往令支,附近的百姓已开始集中到城内准备坚守。公孙瓒至今平稳,未有异常!”

听完,高勇狠狠地骂道:“该死的乌延、苏仆延,难得这么好的机会!”

沮授灵光一闪说道:“未必!只要李政那里能够坚持半月……”

傍晚,悄悄返回休息不足两个时辰的轻骑兵换过马匹与三千重骑兵趁天黑一同离开辽阳,同时,两千弩兵、两千步兵在于禁的带领下分批向新昌出发。

深夜联军大营,除了值夜的兵士外,大部分人已进入梦乡,诺大营寨鼾声如雷。公孙度在午夜时已经悄悄离开。丑时,天空中乌云密布,营外漆黑一片,守卫营门的士兵毫无防备的眯眼打盹,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连遭几天猛攻的玄菟郡兵竟会有胆子发动偷袭!

几声轻微响动,守卫营门的士兵摇晃着摔倒。十几名黑衣人偷偷靠近打开营门。此时,营外的一片漆黑之中突然亮起几处火光,一阵稀疏响动后,几处火光迅速演变为漫天的繁星。有些起夜的士兵发现了那数以千计的火光,先是一愣,随即大叫起来:“劫营!——”

不过已经晚了,两千支火箭如流星般带着美丽的尾光射进营寨,联军大营顿时火光四起,士兵们惊叫着跑出营帐,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混乱不堪!恰在此时,营外等候的两千骑兵在黄忠和太史慈的带领下冲进大营,一边兜圈放火,一边砍杀四处奔跑的敌军。骑兵之后,紧跟着全副武装的二千重骑兵,这些重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冲进大营,如巨碾般碾平路上遇到的一切事物!虽然只有二千人,却气势惊人!联军士兵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劫营,纷纷抱头鼠串。那元听到叫喊,立刻跑出大帐,命令部属向自己这边聚集,同时派人通知高句丽、三韩让他们各自为战!

火越烧越大,轻骑兵远距离开弓放箭,近距离挥刀砍杀,五骑一班,互相保护结阵绞杀,到处是屠场,到处是杀戮。重骑兵干脆以连为单位,结成小方阵,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肉横飞。

此时联军尚有六万余人,只要稍加组织应该可以抵挡得住。怎奈三家各自为战,互不援救,更有甚者,高句丽王子伊夷模趁火打劫,率兵洗劫了公孙度的粮草辎重后向着东边逃去。

那元心中大恨!一边收集士兵,一边抵抗,一边死死咬住高句丽的退兵。三韩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何曾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夜间劫营,双方交战士兵总数达到七万,相当于马韩的全部兵力!毫无经验的他们只得保护自己的粮草向辽东败退。

玄菟军只以公孙度的军队为主不断的往复绞杀、蚕食。由于此次劫营全部为骑兵,极易分清敌我,只要是没有骑马的全部斩杀!一队队的骑兵如同铁筛子一样来回过滤。高勇在营外观察战况,利用号声指挥骑兵作战。于是,刚刚聚积起来的敌军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建制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骑兵冲散……

那元左突右挡勉强聚集八千人,而后拼死拼活带着这保命的八千人缓缓向南逃去。因为距离较远,高勇没有发现这支正在逃窜的部队,可是,不远处的张飞却发现了。他哈哈一乐叫嚷道:“他奶奶地!终于让老张逮到一个大家伙!号手吹号,命令附近骑兵向这边靠拢!”号声响起,附近冲锋的重骑兵听到后快速向张飞奔来,片刻即已集结近八百骑。张飞看到人手已足,大呼道:“弟兄们!看到前边那群人了吗?我们过去踹翻他们如何?”

八百多人翁声应答:“杀!”纷纷舞动马刀跟随张飞冲杀过去。

还在逃命的那元猛然发现自己后阵喊杀震天,一片让人恐惧的黑色正席卷而来!他立刻命令士兵结成盾墙,互相紧靠在一起准备抵挡黑色骑兵。

张飞看到那元反应迅速,片刻间立好一道盾墙,嘴上乐道:“哈哈,有点本事!来啊!跟我踏平那道盾墙,斩杀敌军主将!”八百骑兵立刻整队加速冲向盾墙,虽然没有刺枪,不过仅靠重骑兵那沉重的身躯一样是强大的攻击力……张飞的战马好像了解主人的意愿,冲到盾墙之前立即挺起前蹄用力往上一踏……随后的八百骑兵或踏或撞……张飞抡起沉重的丈八蛇矛狠狠的砸向盾面……“轰隆”——盾牌后面的士兵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力道,盾墙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近百人被倒下的盾牌压住,再被重骑兵踏过,非死即伤!重骑兵如同决堤的泥石流席卷而去,淹没了挡在前进路上的所有东西。

中军八千余人惨遭蹂躏后再也抵挡不住重骑兵的集团冲锋开始溃散,那元在乱军之中带领亲兵死命拼杀逃向襄平。其余人马失去抵抗意志,大部分选择了投降。黎明前,除尾随高句丽的部队外,联军已经基本被消灭干净。

稍经修整,高勇命黄忠率领轻骑兵想办法烧掉高句丽抢走的粮草辎重,并尽可能给高句丽造成损失,黄忠领命而去。另一边,高勇让年轻的郭嘉打扫战场,自己率兵沿三韩撤退的方向追了下去。

三韩将领见到大事不妙,聚在一起商议,李村赫决定带上辎重向新昌方向撤退,希望在新昌整修,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这些三韩兵沿着官路跑了大半夜,终于看到天边出现了一抹蓝色,天要亮了,噩梦总算结束了!回头望去不见追兵追来,一群人祷告天地大呼幸运。李村赫找到一块地势较高的土坡命令队伍休息。

刚刚坐下,李村赫便感到屁股下面的土地发出轻微的颤抖,于是好奇地问向旁边的辰韩将领。那人笑骂李村赫被吓破了胆,李村赫不再理他,起身向自己的战马走去。突然,坐在稍高地方的士兵纷纷站了起来,同时望向新昌方向。李村赫心中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闪现。他立刻骑马来到高处,只见一里外的雪地上停有一只黑甲骑兵,在白色雪地与蓝色天空的交界线上显得尤为诡异!

李村赫大惊,昨晚曾经领教过这种骑兵的厉害,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玄菟骑兵会这么快追上来!无奈之下,立刻下令整队准备接战,三韩士兵经过昨夜混战也明白这种黑甲骑兵的厉害,纷纷挤靠在一起,在这块相对高的地方严阵以待,傻傻地等着对方发起进攻。可奇怪的是,黑甲骑兵一直在停在原地,并没有任何进攻迹象。李村赫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守在小山坡上继续对峙。

天亮时,辽阳城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俘虏联军八千五百余人,缴获辎重已运到城内。追击高句丽的黄忠也率部返回,经过大半夜的追击,高句丽抢到的辎重丢失大半,死伤过千。尾随的公孙度部队一部分逃回襄平,一部分投向玄菟军。

新昌距辽阳约七十里,玄菟军的步兵和弩兵经过一夜急行军,于第二天天明赶到新昌城外,在重骑兵与三韩联军对峙的时候,向新昌发起进攻。于禁本来准备大打一场,好好地看看这支军队的厉害,先由弩兵覆盖射击,后由轻步兵掩护重步兵攻城!可是仅仅几轮弩箭,守城军兵便开城投降了。

进入新昌后,于禁才发现此城守军不足千人,且多为老弱,根本没有战斗力,再加上此地靠近玄菟,知道玄菟百姓的好生活,早想迁徙过去,怎奈公孙度不许才被迫留下,如今有了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还能抵抗呢?况且,根据以前的经验也知道,守军抵抗的越激烈,城破之日所要遭受的伤害也越大,除非城内百姓战斗到最后一人!接管城防后,于禁立刻按照高勇吩咐张贴告示、加固城防、准备与三韩联军决战城下。

一千与三韩对峙的重骑兵得到攻陷新昌的消息后,缓缓向辽阳方向撤退,前去与高勇的追兵会合。三韩士兵见到敌军不战而退欢呼不已,立刻逃命似的向新昌奔去。高勇一边率领骑兵赶路,一边向沮授请教:“沮公,我想知道为什么三韩联军不回襄平反而奔向新昌?”

沮授看到其余将领同样疑惑的眼神,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说道:“第一,我军开始时便打劫了公孙度的辎重,而高句丽和三韩根本不救,这已经说明他们之间互不信任;第二,公孙度逃回襄平时仅有一万骑兵,加上襄平剩下的也不过两万人。而三韩剩余两万五千多人,试想,公孙度敢让他们进城吗?第三,三韩联军还是准备打不过就跑,从新昌可以很快甩开追兵到达西安平。公孙度在那里已经没有军队了。不过他们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乐进、张颌此刻可能已经攻入西安平了!”

高勇哈哈笑道:“多亏诸公齐心协力,玄菟才能够渡过此次难关!不过,加下来我们要与老天抢时间,必须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调兵支援辽西和右北平的守军!”众人慨然应诺。

沮授说的没有错,公孙度赶回襄平时,正好收到西安平陷落的消息,气的吐了一口鲜血,命令鲜于甫全权处理之后昏了过去。

张颌与乐进劫了新昌的粮草之后,轻兵前进直扑西安平。与高顺取得联系后,会同高顺派过来支援的五百轻步兵和五百重步兵以及一营特种兵,一共三千五百人于深夜故技重施,用攻占浑弥的方法攻占西安平。因鲜于甫低估了乐进骑兵的数量,并没有向西安平增兵。西安平三千守军中有一多半是浑弥逃出来的,当他们再次遇到那身披漆黑铠甲的重步兵时,根本提不起斗志抵抗,象征性地打了打,随后逃往襄平。面对这样的情况,鲜于甫无计可施,乐浪情况至今不明,只能等派出去的信使回来再作定夺。

三韩联军使上了吃奶的劲好不容易赶到新昌,马韩将领李村赫拍马上前大声叫门:“快点开门!我们是三韩联军!需要进城休息!”

等了许久,城门都没有开。相反,城墙上却出现一位从未谋面的年轻将领,他笑着对李村赫道:“将军莫急!城内正在准备饭食,等一下定会开城迎接。”说完转身走下城墙。

李村赫大怒,威胁道:“再不开门老子就要攻城了!”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反应,一脸铁青的打马回阵,大叫道:“准备攻城!到里面随便抢!”

“嗷——嗷!”士兵们怪叫,开始准备冲击城门。他们知道现在守城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兵,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比。看到城上依然没有反应,李村赫更加愤怒,把手一挥开始攻城!三韩士兵争先恐后的往前冲,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捞不到好处!

只不过这大抢特抢永远只是他们的梦罢了,跑出十余丈后,三韩士兵赫然发现城墙上的公孙大旗被另一种画有黑鹰和金盾的红色旗帜替换,同时还出现数千玄菟弩兵,他们用着非常眼熟的方式向着狂冲过来三韩士兵发起攻击。后阵的三韩将领看到这一幕皆面无血色目瞪口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跑,辽阳城下他们曾见识过玄菟军强弩的威力。那些还在向前奔跑的士兵也是同样心思,看到满城弩兵之后,本能反应便是转身逃跑,那速度叫一个快!即便如此,三韩士兵还是憎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无情的箭矢如暴雨般落下,砸得三韩士兵如倒伏的麦子般一片一片地躺下,有些命大没有被暴头或穿心的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几轮弩箭过后,城下已经躺满死尸,尸身上的箭矢尾羽还在寒风中轻微抖动……三韩将领知道这一仗毫无胜算,纷纷收拾队伍准备开溜。

谁知,恰在这时,身后又传来昨夜让自己心惊胆战的军号声!那是黑色骑兵进攻时才会吹响的军号!三千重装甲骑兵构成三道每层千人的巨大弧形如同一张打开地网兜开始了整齐的冲锋。一千轻骑兵尾随重骑身后射杀逃散的兵卒。三韩将领眼见死神般的重骑兵挺着长枪冲进自己的队伍……刺枪穿过皮甲、刺透身体的声音,士兵遭分尸时的惨叫声,缺胳膊少腿的哀号声,一切一切构成了现实中的人间地狱!

三韩将领一边组织抵抗,一边筹划着逃跑的方向。不过已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耗费,况且高勇也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新昌城门打开,一千重步兵冲杀出来,与重骑兵前后夹击,加速城下三韩士兵的败亡。

逃了一夜,累了一夜,还没有机会吃饭的三韩士兵完全成为重步兵训练砍杀的活靶子,成为重骑兵训练结阵冲锋的好目标!重骑兵与重步兵携手绞杀,张飞、典韦和许褚俨然变成三个不停吞噬周围生命的黑洞。这一切成为三韩士兵及其子孙后代永远的噩梦,即便是千百年后,他们的后人也始终无法忘怀新昌一战的残酷——虽然他们那个时候已经是帝国的公民了!

三韩士兵没有坚持多久,虽然人数众多,但士气、装备皆不如玄菟军,三韩将领知道已经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只得带领亲兵向南方突围,希望能够有命回到家乡。可是,这一点点奢望也被张飞和许褚断送了,典韦更因为慢了一步而常常懊恼不已。

屠杀进行了半个时辰,除投降兵卒外,这一仗共斩杀三韩士兵一万八千余,俘虏七千多人,获得战马二千余匹。高勇留下没有受伤的俘虏,其余的统统编好队赶往东沓,并严厉警告他们如果敢在路上抢劫,格杀勿论!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是难逃一死,到达东沓后,还未来得及喝口水便被公孙度勒令处死,这道命令也是公孙度苏醒后发出的第一份命令,无论鲜于甫怎么劝说,公孙度下定决心要杀!

联军就此土崩瓦解,公孙度同时开罪了三韩与高句丽。高勇这边倒是给三韩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义释俘虏!(注:受伤的俘虏由于需要专人照顾,极不划算,或处死,或送回,将这个包袱留给别人。)

新昌战斗结束后,高勇命令于禁率领两千轻骑兵向东沓方向进攻,攻占东沓后乘船支援辽西战斗。新昌交由辽阳的预备役部队负责,自己则率领其余部队包围襄平。

赶往襄平的路上,高勇收到两封急报。其一,乌桓开始进攻俊靡、令支,渔阳太守公孙瓒开始向右北平方向增兵;其二,三韩的三个国王因为公孙度杀了自己的兵马而发怒,组成三韩自己的联军向提奚发起进攻,高句丽准备进攻高显的部队在其王子伊夷模回到高句丽后撤回,同时派兵压向镂方。

高勇将消息告诉众将后,沮授最先道:“主公,如今我军必须尽快打下襄平收复乐浪,并调派援军支援令支。乌桓连续两年在辽西、右北平吃亏,此次进攻一定会更加猛烈,李政那里不好过啊!公孙瓒也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要我军两线作战最后闹一个惨败收场。不过只要拿下襄平,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高勇也明白,公孙瓒号为白马将军,在军事上还是很有造诣的。不过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史书上记载公孙瓒是坚决主张对乌桓作战的将领,而且正因如此才导致与刘虞的分裂,可是现在他怎么眼看着临近郡县遭乌桓进攻而袖手旁观!没有多想,高勇命黄忠先行赶赴令支,自己这边要想办法快点打下襄平。

本来是打算击退公孙度然后回兵救援辽西的,可是仗打到现在这份上,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也许这才是战争的神秘所在——你可以预测却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步究竟会出现什么情况!

襄平城内,公孙度气急败坏,大骂道:“高句丽和三韩竟然落井下石派兵进攻乐浪!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报!公孙太守!刚才由东沓逃回来的人说玄菟军已经攻陷新昌、汶县、安市、平郭,其前锋已到达北丰,东沓守军危在旦夕,请太守速发援军!”

公孙度又想破口大骂,这时,又进来一名士卒,“报太守!北丰县令开城投降玄菟军,县尉一人逃回。”

“什么?”公孙度的脑袋翁的一下天旋地转!

鲜于甫急忙上前搀扶:“主公,现在高勇肯定率军赶来襄平,妄图一击而下。为今之计只能坚守,听说乌桓已经开始进攻令支,想高勇支持不了多久便要回兵救援!”

公孙度疑惑道:“果真如此?”

鲜于甫肯定的回答道:“千真万确!只要襄平能够守住,那高勇就不得不去率兵支援辽西!到那时,主公或许还能反戈一击,一举拿下玄菟!”

公孙度想想也只好这么办,“马上传令:城内青壮全部上城墙守城!违令者——斩!”

高勇来到襄平城外,远远地眺望襄平城。襄平是辽东郡最大的城池,四方形城郭,城高两丈,一共八座城门,每面两座。城墙之上有门楼、角楼,上面站满手持弓箭的士兵。高勇感叹一声:“襄平城不好打呀!”

沮授点头道:“特别是我军现在缺少攻城器械。”

听到器械,高勇眼睛一亮,急忙拿起树枝在地上勾画出一座固定式大型投石器,这种投石器是在玩帝国时代时常常使用的,虽然具体数据不太清楚,不过大体上的样子能记清的。

沮授一看拍手高呼:“授正在担心炮兵营来不及赶到,看主公此图授敢断言五天之内定可攻破襄平!”

当夜,高勇命人试制。锯木、切割打出各个部分,再组装到一起。做好之后,发射几枚石块,效果相当不错,遂命人大量制造。此时,襄平城内一片平静,城外只有高勇的八千部队,却让城内超过两万人马无一人敢于出城作战!这里面当然也有玄菟军营寨的巨大威慑作用。营寨综合了当时各种先进技术,由外至内分布着各种防御工事——馅马坑、绊马索、梯形防御阵地、塔楼还有寨墙内侧弓弩兵的射击阵位,在二十余丈的范围内形成小纵深、多梯次、由低到高的全范围立体防御带。公孙度除了生气还是生气,不到十天的功夫,已然攻守易位,变化也太快了。手下将领也是唉声叹气,毫无斗志。

三天后,三十架投石器造好,高勇开始向襄平抛射石块,目标自然是北门。刚开始见到这种大家伙,城上守兵恐惧异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道城外的玄菟军又有什么动静。随后投石器试射了几块石头,只有一块落到城内。城上守军哈哈大笑,连当官的也是一笑了之,把那唯一落进城内的石块造成的巨大伤害忘诸脑后。

经过短暂调整,三十架投石器开始发威,巨大的石块不断飞向城墙。毕竟没有准星,十发里面能够打中城墙一两发就算好的。不过,就这一两枚到了城墙上,也会砸死几十人。守城士兵看的目瞪口呆,望着飞来的巨大石块,没人敢再发出嘲笑。巨大石块不但能将人砸成肉饼,还能给城墙留下伤疤,如果石块落地后还能继续滚动,那么伤害可就更大了——所过之处皆被碾成平地!不久,城上守兵不得不到城下躲避,颤抖着看向头顶那些飞进城内石块砸毁房屋、破坏街道。整整一天,直砸得城上无人敢于站立。

玄菟军大营内,沮授正在分析战况:“主公,经过一天的石块攻击,襄平守军已被石块砸得的没了脾气。授有一计可以令公孙度逃离襄平!”

高勇大奇,这些天沮授的计策层出不穷,而且每计皆准!现在想想,袁绍有这样的人而不能用还真是自取灭亡!“沮公请讲!”

沮授说道:“今夜安排千余人扮作后方大军赶来,同时让士兵在夜里做好攻城的准备,再故意放出乌桓退兵的假消息——前半夜尽量把声势做大,午夜之后再悄悄撤出所有的人……如此一来,鲜于甫定然会以为我军使用疑兵之计,打算撤退支援辽西。”

高勇立刻领悟道:“然后,他会劝说公孙度出兵劫营!”

沮授赞道:“没有错,而这正是我军打下襄平的最好机会!一旦襄平劫营的部队被消灭,那公孙度只能逃跑,如授估计不错应当是东门,出城后进入山区,而后绕道直奔乐浪。同时,北门还会有敌军主力前来纠缠。”

高勇频频点头,对沮授说道:“既然如此,请沮安排任务吧!”

“好!太史校尉,命你率领两千重骑兵于东门外十里处埋伏,只管截杀敌人首脑,杀了公孙度便是大功一件!其余众将准备今晚在北门好好的打一场硬仗吧!”

夜里,城墙上的守军看到玄菟军营寨后方不断有大量举着火把的士兵进入,同时城下一箭之地外也开始出现玄菟军攻城的迹象,有些耳尖的还听到城下敌军将领在‘告诉’他们的士兵说乌桓已经退兵,辽西安然无恙。

消息传到公孙度那里,他自然也是半信半疑。鲜于甫眯着眼睛仔细思考其中奥妙,油灯的火焰一闪一闪,突然,鲜于甫大叫一声:“不好!”公孙度被这一吓差点坐到地上。鲜于甫急忙道:“高勇此贼太过狡猾!他是金蟾脱壳之计!明里准备进攻襄平,暗里可能已经撤兵了!”

公孙度惊讶万分,急问:“我们又当如何?”

鲜于甫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劫营!”

午夜之后,襄平城外突然安静下来,城外玄菟军大营内更是一片漆黑。公孙度笑着对鲜于甫道:“老弟的猜测果然不错!高勇真的撤退了!传令: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襄平城北门悄悄打开,一支万余人的骑兵部队悄悄出城,在城外集结后直奔玄菟军营寨杀去。偷袭玄菟军营寨的部队由那元统帅,自打上一次被高勇劫营后一直耿耿于怀,此次可是拿脑袋作担保抢来的差事,下定决心报那一晚的大仇。慢慢接近玄菟军营后,那元仔细察看,只见火光点点,门口只有几名士兵站岗,看样子是相信公孙度不会前来劫营。那元命步兵在前面将馅马坑、绊马索全部处理掉,而后命令弓兵向营门乱射一通,看到站岗的士兵中箭直挺挺的倒下后,发一声喊:“冲啊!”指挥一万骑兵冲进大营。

进营后骑兵立刻散开四处放火烧毁帐篷,场面热闹的很。只是有一点奇怪,大火烧着了营帐,里面却没有跑出一兵一卒。那元知道事有蹊跷,立刻命令骑兵退出大营,同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后队刚刚退到营门位置,四周黑暗中骤然射来无数箭矢,将营门死死封堵。

借着营内火光,一支支弩箭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支都会准确的射中一人,箭无虚发连绵不绝。辽东骑兵根本搞不清楚是哪里射来的箭,除了原地打圈外毫无办法。那元见情况危急,指挥骑兵向营门方向突围,他知道现在只有这里一条路,其余方向可都是布满了馅马坑和绊马索的啊!

可是,越是靠近营门,弩箭越密集!骑兵不断中箭落马,那元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喝斥众人不要乱跑。等到达营门时已经死伤三千余人,那元一马当先冲出大营,本想这一次又可以逃命了,却发现前方的黑色与众不同,那漆黑之中夹带着点点令人胆寒的幽兰!定睛一看,那元几乎魂飞魄散,不安达到极点而转化为恐惧——一个黑甲步兵方阵堵在正前方,长长的钢枪冷森森的指向自己的方向。那元明白只有冲过前面的步兵阵才能返回襄平,于是大喝道:“弟兄们!突破前面敌军便能返回襄平!跟我冲啊!”剩下七千余骑兵发了狠,叫嚷着向步兵方阵冲杀过去。在他们脑中有一个足以致命的想法:步兵永远不是骑兵的对手!

方阵内,高勇看到骑兵冲了过来,命令道:“标枪七十步准备!放!”一声令下,一千支标枪在黑夜的掩护下飞射出去……冲在最前面的那元忽然感到头上有一闪一闪散发着蓝光的东西飞来,还没来得及抬头细看便听到身后传来凄惨的哀嚎声。扭头一望,那元胃里那些刚吃下不久的东西一古脑的涌向喉咙,那元急忙用力一咽……

那是怎样恐怖的情景啊!刚才还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几百骑兵此刻已全部倒在地上,每人身上都插着四尺多长的短枪,有的还被连人带马一起贯穿!在微弱的火光下,隐约可见鲜血如泉涌般在尸身上涌出,随后而来的血腥寒风更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那元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有来无回了,干脆一咬牙,加速向步兵冲过去。步兵方阵也开始移动起来,士兵们紧密地挤靠在一起,第一排举着大盾,其后士兵挺举精钢长枪架在前人的肩绊上,依此类推,长枪由几乎水平开始依此向上。所有士兵在军官的口号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前移动。那元义无反顾地冲进那个有两三丈长钢枪组成的密集枪林之中——对撞的瞬间骤然感到身体轻盈了,刚才巨大的冲势消失干净,全身精力急速外泄。恍惚中,那元抬起头仿佛看到了远处夜色中如往常一样宁静的襄平城,还有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的老娘……“必胜!”这是那元此生听到的最后的两个字!

军号吹响,重骑兵开始冲锋。逃窜的公孙度骑兵根本无法抵抗,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天未亮,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边处理好后,高勇立刻指挥人马进攻襄平,公孙度由逃回来的骑兵口中得知那元战死,一万余兵马仅回来数十!鲜于甫更是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想到高勇厉害到如此地步心计如此之深。公孙度失声痛哭,大呼小叫要与高勇决一死战。

鲜于甫苦苦规劝:“主公,切不可轻易犯险!如今惟有出东门进入山区,到乐浪积聚力量重新来过!”不久东城门悄悄打开,一只千余人的骑兵部队出发,向着东边奔去,而后大门再次关上。

襄平城北门此刻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战斗,冲车在弓弩兵的掩护下不断冲击城门,每一次撞击都让襄平振颤,每一次撞击都让守城军兵胆寒。没有主将的守军如一盘散沙,毫无组织纪律,乱跑的、逃命的、还有躲在城下瑟瑟发抖的,只有不多的军兵坚持抵抗,他们奋力向城外射箭或是投掷石块……终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襄平北门轰然倒塌,玄菟步兵如潮水般涌进。

城内守军陷入彻底的混乱,找不到主帅,又无路可逃!抵抗者皆被杀死,剩下只好选择投降。天亮后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高勇攻占襄平城。不久,太史慈带领重骑兵返回,手上还拿着公孙度的人头。

原来,公孙度出东门后不久便遭太史慈的重骑兵截杀。公孙度身边的兵马本来就少,再加上是逃跑时低落士气,仅仅看到玄菟军截住去路就逃了百十人,仅剩下公孙度的亲兵守护四周。公孙度看看迎面而来的太史慈一阵冷笑道:“看来公孙度今天要命丧于此了!想不到我一时大意竟然着了那个娃娃的道!时也运也。”

太史慈并未答话,只是冷眼看着公孙度。

鲜于甫催马上前破口大骂:“高勇身为大汉官吏居然拥兵自重不顾国家大义!尔等皆为助纣为孽之徒!迟早必遭天谴!”

太史慈紧握蟠龙枪前指鲜于甫平静的说道:“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说完挺枪直刺。鲜于甫也不说话举刀便挡。然而,太史慈的力量超出他的预料,鲜于甫全力一刀仅将蟠龙枪震开少许。蟠龙枪攻势不减,“噗”的一声刺入鲜于甫左肋。

此时,公孙度看到鲜于甫受伤也舞枪加入。太史慈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以一敌二犹自绰绰有余。不到三合再次刺中鲜于甫右肩。公孙度亲兵见状纷纷打马上前准备协助主公,可是他们忽略了太史慈身后的重骑兵!

太史慈一声暴喝:“全体进攻!”拉开了骑兵对决。这种战斗本就毫无悬念,太史慈将鲜于甫刺伤后全力进攻公孙度。公孙度哪里是对手,被太史慈一翻强攻打得手忙脚乱。太史慈看准时机双腿夹马向前一个突进,在公孙度惊骇莫名的瞬间——蟠龙枪刺穿他的喉咙!

鲜于甫看到主公被杀继续大骂:“高勇滥杀朝廷命官,必遭报应!”

太史慈本打算活捉这位鲜于甫,此刻见他竟敢辱骂主公,顿时怒上心头,蟠龙枪一抡——鲜于甫的喉咙上多了一个放血的口子……

得知公孙度战死,乐浪守军将领本打算自领郡守之职,怎奈高句丽大兵压境,三韩疯狂进攻,终于迫于形势向浑弥的高顺投降。

随后,高勇立刻命高顺收编乐浪守军,同时警告三韩和高句丽退兵。不久,两方同时退兵,并派遣使臣表示谢罪,称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被公孙度逼迫的。高勇也不与他们计较,毕竟现在还没有能力吞并他们,只不过要求他们开放市场,让幽州商人可以自由买卖,并签订协议,告诉他们这份协议受到玄菟郡法律保护,如果任何一方破坏,将要受到惩罚。最后要求他们向朝廷献表,明确自己大汉朝属国的地位。

迅速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高勇命令太史慈、乐进和张颌率领轻、重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俊靡和令支前线,支援那里艰苦作战的李政。自己随后率领步兵、弩兵启程。

此刻,令之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乌桓此次共调集五万兵马,乌延、苏仆延各占一半,至于北方防备鲜卑的事情则交给了丘立居,由他出面说服难楼共同出兵低于鲜卑轲最、慕容部的攻势。而关系最重大的素利不知与夫余达成什么协议,竟然调动主力压向中部鲜卑,以致慕容部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与难楼、匈奴接壤的日律推演受到双方压迫,动弹不得。唯有置鞬落罗派出三万骑兵,却无法给乌桓造成影响。

事后,每当念及此出,高勇都要大呼幸运。自己的诱敌之计导致公孙度的轻举妄动,其后夫余、乌桓连锁反应,又带出草原几大势力的牵制平衡,一时间剑拔弩张又平和异常。弄来弄去,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解决。

乌桓兵突破卢龙岭到达令支城的第一天便发起疯狂进攻,那时李政尚未赶到。令支县令潘严、县尉彭呈与乌桓已经是老朋友了,经历过几场大战,已经积累一定对敌经验。去年平安无事,潘严特向郡府申请一笔资金用来加高加固城墙,并修建角楼、门楼,尽最大可能提升令支防御力。如今,令支城墙高达三丈五,城墙内侧修建许多储藏滚木擂石和烧油的房屋。

此次探知乌桓来袭,先于卢龙岭设寨阻击,为集中百姓争取时间;后于沿路放倒树木设置路障,延缓乌桓进兵。

县府所作的一切最终有了回报,乌桓第一次攻城最为猛烈,看着过万骑兵和步兵喽喽怪叫着冲过来,任何人都会感到紧张。就算经历几场大战的潘严与彭呈也是一样心脏砰砰乱跳。守卫令支的仅是几个预备役团和令支的警备部队,全部加起来勉强凑够一万人。这些人在军官的指挥下,不断地放箭、投石、倾倒滚烫的热油,最后以伤亡三千余人的代价将乌桓击退。

乌桓大营内,乌延愤怒的喉道:“废物!草原勇士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三年了,不曾攻下一座城池,是敌人厉害了?还是你们软弱了?去年没能劫掠,你们都嚷嚷着要来。好了,这次来了,怎么一个个全蔫了!乌亚律其,你不是要报仇吗?怎么打了一天还没有攻下?前年便是这样,倘若今年还是一样……”

乌亚律其扑通跪倒:“若是还攻不下来,请大人治重罪!”

苏仆延嘿嘿笑道:“别生气,气坏身体白便宜了那个高勇了!这令支城不出两天定可攻下。嘿嘿,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绝不能轻易放过!”他的身后,赫塔古目露凶光,似乎在等待什么。

李政于当晚率兵进入令支,而后立刻动员全城百姓准备抵抗。对战的双方实在是太熟悉,包括将领、战法、战力等诸多方面。此次,乌桓建造更多的大盾、云梯,充分利用上次大战时学的经验,高举大盾靠近城墙,而后向城上放箭,步兵趁机攻城,骑兵于后方骑射。

这种战场没有任何计谋可用,只有以命搏杀!李政带来的一千轻步兵全部投入战斗,与那些为了报仇而疯狂冲来的乌桓人战斗。乌桓人见惯了汉军弩箭,反正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反倒变得无所畏惧,仗着自己人多不断强攻。他们手中举着更大的盾牌、拿着更锋利的刀剑一步步爬上城墙,小心翼翼的躲开石块、木头的攻击,再一跃登城与守军肉搏。

乌桓人的数量太多,如蚂蚁般涌上,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缺口让他们爬上来,随后会有大批乌桓兵顺着那个缺口不断地涌上。李政带领亲兵只能不断的封堵缺口,看到涌上城墙的乌桓兵越来越多,李政只得命令轻步兵结阵抗敌!县尉彭呈成熟许多,带领警备队的好手协助李政厮杀,用血红的战刀实践着自己参军时的誓言。县令潘严也累得半死,一边安抚激励百姓,一边运送救治伤员,还要组织兵力支援守城。

双方的箭矢布满天空,城墙上满是血迹和油污,城墙下堆满了各种肢体和尸体。因为燃烧而产生的大量浓烟笼罩着令支城。守城士兵不停地挥刀砍杀,受伤的被立刻台下城墙。结成绞杀阵的轻步兵一次次将乌桓压了下去。这漫长的第二次攻击足足打了一天,直到天黑,乌桓才不甘心的退了回去,留下数千具尸体。守城的预备役人员伤亡继续增加,战斗减员严重,仅剩下六千余人!伤者被抬到城内百姓家中养伤。接下来的几天,李政从未离开过城墙。残酷的战斗让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凭空老了十几岁,胡须邋遢,身上也多出十几道伤疤。

没有了丘立居的威胁,公孙瓒调集大兵压境,使戏志才再也无法派出一兵一卒支援。连日的消耗让守城士兵锐减到不足五千,轻步兵包括勤务兵在内尚余六百人。

三日后,黄忠来到令支城外,看到城外大片的乌桓营寨,心中松了一口气,因为城池还没有被攻下!一人一马一柄黑刃刀毫不犹豫杀进包围令之的乌桓营地,乌桓守营士兵看到敌方将领竟敢杀进,纷纷骑马前来围堵。黄忠毫无惧色,在乌桓前来围堵的士兵之中来去自如,砍杀几十人后进入令支城。

此刻,李政已经浑身是血声音嘶哑,看到黄忠后第一句话:“主公那边有没有抵挡住公孙度的进攻?”

黄忠大为感动,这才是真正的汉子!真正的军人!黄忠扶住他的肩膀高声说道:“弟兄们!我们的高太守已经率军打退公孙度的辽东联军,如今更已占领大半个辽东郡,三五日后定可攻占襄平。不出十日,玄菟大军便可以前来支援!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李政听到高勇已经攻入辽东郡境内,大声欢呼道:“听到了吗?再坚持几天,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取得胜利!取得胜利!”

之后,每天都是苦战。乌桓好像也知道公孙度处境不妙的消息,遂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全力攻城,每一次都是三四万人的狂攻,而城外,其他地方赶来支援的乌桓兵马也越聚越多。黄忠和李政率领令支军民进行殊死抵抗,连续击退十余次进攻,消灭乌桓近两万人!而自己也损失严重。到第九天,还能作战的人不足四千人!而这四千几乎是城内所有能够站起来的男人了!

乌延与苏仆延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一向嘿嘿笑的苏仆延也已怒容满面。乌亚律其、赫塔古这两位大将也各自挂花。营帐内鸦雀无声,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

苏仆延冷笑道:“***!汉人怎么了?一座令支城打了三年,三年啊!到现在还没进过城!早知道还不如进攻宾徒。”

乌延盯了他一眼,流露出一丝不满。这时,帐外本来一匹快马,“报!夫余国送来消息,公孙度已兵败被杀!”

“什么?”帐内众人同声惊吼。苏仆延扑通坐了回去,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会?公孙度可有十一万兵马!怎么还会兵败被杀?”

乌延喘着粗气道:“见鬼了?这个高勇怎么这么厉害?三年了,小小的令支怎么就打不下来?”

几处布条包裹的乌亚律其突然跪地:“大人,请给属下最后一次机会!明日一定拿下令支!”

身上也有几处伤口的赫塔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人!请在多等一天,那高勇决不会这么快感过来!”

乌延与苏仆延对望一眼,同时咬牙道:“好,明天最后一天!拿不下令支提头来见!”

最后的第九天,乌桓向守军所剩无几的令支发起了最后一次猛烈的进攻,集中剩余的全部六万兵马进攻令支四门。乌桓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几天对战早已将血腥激发出来,一个个红着眼奋力攻城,扛着巨盾冲到城墙下,仅在北门就架起近二百架云梯。乌桓兵如疯狗一般,除少数警戒的骑兵外,其余所有的人都下马改用并不擅长的步战。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李政对黄忠道:“黄校尉,看来乌桓是铁了心要攻下令支啊!”

黄忠冷笑一声:“就凭他们?也配!只要坚持到明天,援军一定能够到达!”

李政看着潮水般涌来的乌桓兵对黄忠说道:“今天是最关键的一战!能与黄校尉并肩作战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黄忠哈哈一笑说道:“好!能和李校尉并肩作战也不虚此生啊!唉?李校尉,你姓李,是不是……”

李政摇摇头说道:“黄校尉误会了,实不相瞒,在下乃是赵国李牧李将军的后人!世代都与这北方蛮族作战!家父也曾在边军效力,几年前外出执行任务,便再也没有回来!”

黄忠说道:“好!李牧乃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今日让你我好好杀杀这帮常年袭扰我大汉百姓的异族畜类!还记得那两个敌将吗?”

李政笑道:“当然,前几天打得不过瘾,那个乌亚律其真够有种,砍了他几刀居然还不死心,天天第一个登城!”

黄忠抚摸着黑刃刀说道:“另一个叫赫塔古的可差远了,连着两次被我劈了后,再也不敢露面了!”

此时,乌桓兵近,乌亚律其又是冲在最前。李政大喝道:“好!全体听令:弓弩准备!与敌人血战到底!”

四城守军同声高喊:“血战到底!”听到这样的呐喊,城内百姓以及在百姓家里休养的伤兵纷纷起身,拿起了能够拿到的全部武器赶到城下,县令潘严被全城百姓感动,抽出腰间长剑大声说道:“我是全县百姓的父母官!今日与乌桓生死一战,怎可做偷生之举!”

一阵急促的鼓声过后,乌桓终于开始进攻。六万兵马同时向令之城杀去,李政判断着距离,看到敌人进入到射程后大喝道:“放箭!”随后抽出战刀准备厮杀!

乌桓举着大盾躲过弩箭后,其下的弓兵开始反击城上守军!剩余步卒则像涨潮时的海水一样迅速漫上城头。无惧于守军的滚木擂石,几天血战凝结的仇恨已无法用言语说情。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与冲上来的乌桓兵混战在一起!嘶喊着互相砍杀,愤怒着互相扭打!这一刻每个人都红着双眼,每个人都热血沸腾,每一个人都是英雄!鲜血、烈焰、飞矢、刀剑和残阳!城内百姓也加入了战斗,即便如此也仍然无法再次将乌桓压下城墙。

黄忠舞起黑刃刀如黑色旋风左劈右砍,每每冲进乌桓兵聚集的地方,一通砍杀将乌桓兵杀得尸横遍野血肉分离。李政大刀如风,一招一式都是大将风范,黄忠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而他的对面正是几天来死缠烂打的乌亚律其。

乌亚律其已经抛开一切,老婆子女一切的一切,因为攻不下令支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而要攻下令支,首先要将眼前的汉将斩杀。可几天对战,他已经知道这时意见极其艰巨的任务。汉将武艺精湛不在自己之下,身上十几处伤口大半是汉将留下的。当然自己也在汉将身上砍了几刀。但是,今天是最后一天,再也没有明天给自己浪费了,想及此处,乌亚律其紧咬牙关不顾身体疼痛,与汉将再次展开最后的大战。

时间流逝,日头偏西,令支的呐喊拼杀声仍在继续,守军的顽强与敌军的凶悍交织在一起。赫连恒在城下指挥着战斗,一向蔑视的表情逐渐变为敬佩,他似乎明白了一间许多人尚未明白的事情。

乌延与苏仆延阴沉着脸,看着乌桓兵不断涌上城头却始终无法立足的窘境,能用的兵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是祈祷老天保佑。

城墙上黄忠身边的军旗始终不倒,一次次杀退敌兵的进攻。它不仅是守军的象征,也是令支百姓的象征,只要有军旗在,所有士兵,只要还能拿起武器,就绝对不会放手!城内百姓虽然没有铠甲,却仍然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奋力搏杀!

看着太阳逐渐西落,乌亚律其的心也随着沉沦,面前的汉将仍然拼死作战,看不出任何畏惧与胆怯,相反,乌桓兵已开始松动,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天哪!难道乌桓就这样完了吗?”

当天空最后一缕阳光被群山遮挡的时候,城南的乌桓大营冒出滚滚浓烟,随后风生火起,再之后巨大的混乱涟漪般扩散。

乌桓人发现的时候,只看到无数黑色骑兵海啸般冲杀过来,带着愤怒的呐喊,射出仇恨的弩箭,挥舞复仇的马刀……之后,城东的乌桓大营也被黑色淹没!

黄忠和李政发现乌桓开始缓慢后撤,同时南面、东面相继出现大量黑烟。黄忠立刻高声喊道:“援兵来了!高太守的援兵来了!”听到这样的话,令支城沸腾了!城内的军兵和百姓士气陡涨!用尽最后的气力将乌桓赶下城墙!

乌亚律其凝望乌桓大营淹没在黑色怒涛之中,自己的心终于死了……掩护最后一名乌桓兵下城后,面朝北方自刎身亡!

李政没有阻拦,仅是敬以军礼。乌桓兵退,黄忠和李政背靠背坐在一起,嘶哑的说道:“我们胜了!”

乌延看到黑色骑兵的到来便已知道此仗败了!苏仆延呆滞的看着战场上疯狂败退的乌桓兵,看着自己族人惨死的黑甲骑兵的刀下,“怎么了?天要变了?”

赫塔古毫不理会苏仆延的部属,只是收拢自己的嫡系兵马退向草原,至于苏仆延……只能自求多福吧,前提是他还有足够的实力!

城下,骑兵像黑夜一样蔓延,挥着马刀,射着弓箭!由城上退下的乌桓兵还来不及上马便被黑色潮流席卷……这一战,犯境的乌桓乌延、苏仆延两部损失近五万兵马,乌延折损三万,苏仆延折损两万。至此,苏仆延的嫡系族兵损失殆尽,汗王的位置岌岌可危。

经过近一个月的苦战,高勇终于转危为安,同时也确立了他在辽东的强势地位!

中平二年四月,令支城外的烈士陵园修建完毕,高大的‘令支保卫战烈士纪念碑’也修筑完成。四月五日,高勇为在令支战斗中阵亡的五千余将士、六千余百姓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五千士兵整齐地站列在道路两侧,百姓倾城而出,他们都是前来为这些壮士、亲人送行。

不久一万一千余棺椁依次抬出,每个棺椁上都覆盖着一面黑鹰军旗,一共四人将他们扛在肩上缓慢走进陵园!经过百姓中间时,这些经历了大战的百姓痛哭流涕,为这些年轻的为了保护他们而牺牲的生命哭泣。经过士兵方阵时,高勇敬出标准的军礼,同时高喊:“全军将士听令:送英雄入陵!敬礼!”五千士兵同时向这些英勇的烈士敬礼……高勇继续说道:“他们是令支的骄傲!他们是三郡的骄傲!他们是大汉的骄傲!他们实现了维护和平的理想!他们兑现了保家卫国的诺言!他们是真正的英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五千士兵同声喊道:“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所有百姓同声喊道:“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一切安顿完毕,高勇向朝廷上表,陈述公孙度勾结三韩、高句丽和乌桓妄图自立为王,更擅自出兵进攻玄菟郡,被高勇挫败,其后逃回襄平,因内乱被部将斩杀。随同奏表,还有送给张让、赵忠的大礼,还“烦请”张让将刚刚生产出来的新奇奢侈品献给皇帝。

果然不出所料,洛阳朝廷收到高勇的奏表后,汉帝刘宏龙颜大怒,朝臣们各个群情激愤,以司徒王允为首进言道:“皇上,高勇此次未经朝廷许可,擅自出兵击败公孙度,接管辽东、乐浪两郡,还强迫属国上表谢罪,此乃是藐视朝廷之举,有自立之嫌!应治重罪。”

不过,曾与高勇有过一面之缘的卢值却很宽容,“启奏皇上!臣曾与高勇见过一面,他并非奸恶之人,黄巾动乱时曾经奋起杀敌,剿灭黄巾无数。此次乃公孙度突施偷袭,如等得到朝廷允许再出兵抵挡,只怕辽西郡都要丢了!如今,因为高勇获胜而令高句丽、三韩这些属国再次对大汉臣服,又令袭扰大汉多年的乌桓望风而逃,此皆不世大功!如果贸然治罪恐怕会让臣子寒心!再说辽东、乐浪二郡历来饱受袭扰,又经公孙度叛乱,如果没有一位强力人物前去压制,恐怕会使高句丽、三韩得寸进尺,最后再次掠杀大汉官吏!”

王允还要进言,皇甫嵩急忙制止道:“启奏皇上,臣听两方都有道理,不如朝廷责令高勇退回三郡,另外派遣官员前去赴任。”

刘宏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敷衍道:“此事容朕考虑考虑!退朝!”

回到后宫,中常侍张让一路小跑过来,扑通跪在刘宏身前哭天喊地的说道:“皇上,刚才臣闻听司徒王允不但要求高勇退回三郡,还要重重治罪,臣虽然不是朝官却也以为万万不可!”

刘宏奇道:“为何不可,高勇不过一个小小的郡守,朕要治他的罪他还敢反抗!”

张让的脑袋可不是盖的,立刻说道:“皇上,臣听说高勇打败公孙度后,使得高句丽、三韩对大汉天朝无比敬畏,吓得乌桓狼狈逃回草原,此乃大汉之福,皇上用人有方!高勇是皇上钦点,如果因为立功而被治罪,那天下人该如何看待皇上?让皇上治罪高勇的人不知怀的什么居心!这是要陷皇上于不仁不义!变相指责皇上用人不当!这是在拐着弯侮辱皇上啊!”

刘宏一听,恍然大悟,跟着勃然大怒,原来那王允还有这般居心,冷哼道:“司徒王允居然……幸好刚才朕没有答应,否则就要铸成大错了!哼,王允一个老匹夫,等朕逮到机会……”

不久,汉帝不顾大部分官员的反对,不但不追究责任,反而嘉奖高勇让他暂管辽东、乐浪二郡直至新官上任,同时负责周围夷族事物。王允被骂居心不良,弄得好几天上朝皇帝都不理他。

至此,历时一个月的辽东战役结束,激战数场最后以公孙度惨败而告终。进攻令支的乌桓兵战败,狼狈逃回草原,乌延、苏仆延也因为这一战伤了元气,成为乌桓四部中最弱的两个部族。高勇名正言顺的控制了幽州东部五郡,人口一百余万,士兵两万人,收编公孙度余部四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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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不够好,以后有时间再慢慢修改。

第九章 以战养战(上)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四月十日,击败侵犯玄菟郡的公孙度联军及侵犯辽西郡的乌桓后,高勇率得胜之师凯旋。www.65txt.com一路走来,沿途百姓无不倾城而出,热烈欢腾的场面比新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高勇下令各县乡低调从事,却仍无法阻挡百姓真心相迎的热情。故此,原定两天的行程拖延至五天。

本来急于赶回奉天是为防备夫余抽风般不可预测的举动。谁知,部队行进至肥如时,督军府送来了一份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报:夫余国没有将部署在高显以北的五万兵马撤回,反而趁高句丽于玄菟兵败调兵进攻乐浪时偷袭其西北部的浦沅、海通一带,连克十余城,掳掠人口两万余。高句丽王伯固震怒,立刻调王子伊夷模领兵北上,几场血战下来抢回六城,并与夫余对峙于海通一线。这也是为什么高句丽如此痛快的从乐浪退兵的原因。

大仗没有小仗不断的日子最难过,眼见春播季节即将过去,双方各自摆着三四万劳动力耗在那里,谁也不肯退,谁也不愿退,谁也不敢退。于是乎,半月前他们还联手对付的敌人——玄菟高勇此刻成为了眼中的救命稻草。王尉仇台派特使前来请求玄菟郡代大汉朝出兵惩治高句丽国,并愿献金百斤、美女十名、好马百匹以为酬谢。高句丽王伯固没有这般底气,毕竟才结下仇,只派特使前来请求高勇北击夫余,而代价吗?金一百五十斤,美女三十名,粮食三万石!

高勇呵呵一笑,将信交给戏志才。戏志才扫了一眼,问道:“主公的意思怎么办?”

高勇眯上眼,哼起小曲,脑袋慢慢晃动:“送上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高句丽、夫余都曾强占玄菟郡土地,这次竹杠、闷棍一起来,先收回点利息,让他们丢人丢地还要念我的好!”

戏志才闻言捧腹大笑:“竹杠?闷棍?唉,志才开始可怜起尉仇台和伯固了!”

柳平镇——其实应该改称柳平县了,自从宾徒县府迁到此处后,这里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交通要道。鉴于宾徒面临的北方压力,不好再让百姓前去担惊受怕。于是,政务院、督军府联合下令改宾徒、昌黎二城为要塞城池,原百姓逐批南迁,等到北方草原威胁解除后,在酌情安排恢复。毕竟宾徒、昌黎一线地处辽西走廊,是难得的肥腴之地,河滩、良田呈线性分布,好年景产量能达每亩两石。

柳平市集依旧繁茂,纵然四周血战,却仍动摇不了商人获利的决心。况且此地驻扎重兵,几座兵营是百姓最大的定心丸,只要里面还响着军士训练时呐喊的声音,那么一切照常。而由此引申,亦可见百姓对郡府的绝对信心。

休整半日,损伤过半的第二轻步团返回驻地补充休整,其余七千余人继续向东前进。

奉天城外,玄菟倾郡而出,沿官道两侧延展十余里。当他们看到郡兵出现在视野中时,当他们看到迈着整齐步伐稳步前进的郡兵战士时,最前端的百姓登时跪拜,不断叩首山呼海啸,其后,狂热的波浪迅速扩展,一直延伸到奉天城中……人们如虔诚的信徒般不停的向着高勇、将领还有保护他们的新军战士顶礼膜拜,不停的高呼发自肺腑的感动言语!

少女们睁大双眼在那些昂首阔步的士兵中仔细寻找自己现在的或将来的恋人,父母在获得胜利荣誉的队伍中寻找自己的儿子,许多孩童还挥舞着木刀木剑学着士兵的样子跟在队伍两边走了起来,一幅严肃认真的表情,仿佛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许多老人留下激动热泪,多少年了,他们期盼着这样一支能够保护百姓、能够击退一切侵犯之敌、能够消灭一切敌人的威武文明之师!

新军士兵受到如此隆重热烈的欢迎倍受鼓舞,心中激动的无法用言语表达,许多老兵更流下热泪,当了十几年的兵,只有最近几年才知道什么叫百姓拥护、什么叫热血沸腾!战士们高昂着头,双目平视前方,手中紧握战枪、战刀向前行进,每一步都结实踏地,每一步都稳重如山。骑兵部队更是保持五马一行的队形,战马也受到热烈气氛的感染,竟然踏出节点迈出了盛装舞步!

这些刚刚经历过生死大战的士兵为自己是军人而感到自豪,为自己是三郡的军人而感到荣耀!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心中拥护高太守的决心更加坚定,现在如果有人敢于高太守不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战刀消灭敌人!毕竟,在高勇这位年轻太守来到之前,这些士兵只是大小官员升官发财的工具,没有荣誉、没有军饷、没有晋升的机会,在战场上拼命厮杀也仅能勉强让家人糊口……然而,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可思议,变得如堕梦中!

此时此刻,玄菟郡的百姓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这一切会不会是梦境?家里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可以吃饱饭,可以住大房,甚至还能买布做新衣,子女可以上学识字,青年可以做官,更不可思议的是亭长、里正竟然是由自己手中的选票选出来的,如果官吏贪赃枉法被人发现,立刻会有更大的官员来治他的罪;而在这短短的三年里,守护家乡军队连战连捷……为了不让梦境破灭,百姓下定决心死心塌地的拥护新政新军,拥护高太守的管理,那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迎接的队伍中,除玄菟百姓官吏外,还有两拨泾渭分明的人马,一拨白衣极为显眼,一拨服饰怪异显然不是本地人士。高勇骑在马上一眼便看到他们,跟着对戏志才眨眨眼。戏志才余光一扫,嘿然笑道:“冤大头来的人还不少呢!主公打算什么时候见他们?”

高勇摸摸马鬃,望向无边无际的百姓,许久才说道:“直到能为郡府为百姓攫取最大利益的时候!”

两拨人登着大眼傻傻的看着面前经过的玄菟郡兵,精致、结实的黑色铁甲,高大威猛的草原好马,闪耀蓝光的刀剑枪戟,还有黑鹰军旗下忠贞坚毅的双眼……夫余特使紧皱眉头,眼中除了羡慕还有一丝恐惧与担忧;高句丽特使偷看夫余队伍,又看看整齐威武的士兵,不知不觉中狠咬牙关似乎下定重大的决心。

很快,高勇的坐骑经过眼前,两拨人争抢着上千想要表达祝贺之情,却被护卫的步兵拦阻一顿喝骂,而高勇却理都不理直接下马走入百姓中嘘寒问暖。两拨人自讨没趣,却又发作不得,互相瞪眼冷哼后返回客栈。戏志才将一切看在眼中,竟首次露出蔑视的笑容。

部队直接开赴驻地,而奉天百姓却并未回家,每个村庄都组织起来,主动向郡府捐献钱粮。一车一车的由各地拉来,任凭官员说破了嘴也不肯拉回去。更有百姓偷偷的将东西放在郡府、军营门外,而这种情况越演越烈,弄得最后高勇亲自发出公告致感谢辞才将这股热潮平缓。面对政务院统计出来的数字:粮食十二万石、布七千匹、钱五百三十七万,三郡商会另捐军资三千五百万钱!

高勇实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刚刚恢复一些的百姓差不多将家中的一切都捐了出来。思前想后,高勇大笔一挥,运用经济手段还利于民,特令中平二年商、农、工税赋减半,将百姓所捐全部划拨给管宁,乐得他三天没有睡好觉,直接找到荀彧特批土地,新建了中平学园(阳乐)、胜利学园(奉天)和襄平一中(襄平),另建小学十余所,不但将划拨的钱用得一干二净,还额外让高勇出了一笔钱。使得荀彧每次见到高勇都要“嘲笑”一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下子多出两个郡,虽然朝廷说是暂时代管,高勇心里却清楚,朝廷现在是实力不济,对辽东鞭长莫及,一旦恢复过来首先便要收回两郡治权。故此,高勇不敢大意,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用尽一切手段在短时间内将两郡牢牢控制在手中。如此一来,朝廷任命的太守将形同虚设,实权仍掌握在奉天手中。

这番安排可忙坏了政务院,政务参赞荀彧与民政部主管陈群既要组织、考核、筛选官员到辽东、乐浪上任,还要开始统计人口、丈量土地、修缮毁损的城池。此外,还与督军府配合用公孙度府库存钱强行从地主手中平价购买土地分给无地农民,仍然按照每户一个劳动力五十亩的标准。若是一户人家用两个以上劳动力又不愿分开居住,可以申请按照一个劳动力五十亩土地分配,如此将来分家,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至于那些分地后错过播种农时的百姓,高勇建议荀彧由郡府出钱雇用他们修筑城墙、关隘、道路、学校等设施。赵胜按照高勇制定的战略方针组织商人进入三韩、高句丽逐步购买他们手中的粮食、盐、铁、铜等物资,并且或明或暗地收购控制他们的手工、销售、贩卖等产业。

管宁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每日怀着兴奋的心情看着学校里的学生逐渐增多。奉天大学第一批速成班学员已经毕业,许多人参加官员、法律等资格考试,然后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准备竞选,这些人成为官员后能更好的接受高勇那些比较新颖的知识,而且这些年轻人的重农抑商的思想被极大削弱,利于地方工商业发展,增加官府税收。

每到星期日,管宁都往国渊家跑,向他炫耀自己桃李满天下的巨大成就。可是,国渊每次都淡淡的回答道:“只要他们犯法,国渊照抓不误!”

咽的管宁无话可说,憋了好半天才回应道:“哼!我这就回去告诉学生遵纪守法,让你吃官府白饭!”

国渊听到这话不由大笑:“求之不得!其实啊,百姓也是这样想的!”于是,管宁立刻跑回学校加开公共课,告诫学生不要犯法,否则天理不容!

督军府的官员同样累的要命,高勇看到于禁在训练士兵上很有一套,便将自己脑中关于现代那些效率与效果并重的训练方法、心得统统写出来,编成《军事训练指导手册》交给于禁,让他根据现在的情况参考应用。于禁如获至宝,拿到书后足不出户苦苦钻研了大半个月,不懂直接来问,高勇一一耐心讲解。特别是关于步兵组成的调整,以及特种兵的训练方式,于禁后来竟运用到普通士兵的训练当中,弄得新兵背地里都叫于禁——阎王鱼!不久,高勇鉴于于禁功绩,将他由第一轻步兵团团长升任督军府后勤部长,而第一轻步兵团划归高勇直领,成为日后名震天下的皇家第一近卫机动步兵团。

四月二十日,海通的战局继续胶着,半月下来,双方伤亡持续增加,面对即将过去的农播季节,两位国王焦躁起来。三万多青壮劳力啊,投入生产的话,每人可以生产三四十石的粮食,粗略一算也有一百万石,这是什么概念?一百万石粮食按照每名士兵每月1.8石的消耗量,可支持五万普通士兵作战半年!

面对如此巨大的潜藏损失,两位国王派出十余信使催促,夫余、高句丽两国特使终于煎熬不住,频繁到郡府请求拜见高勇。公务繁忙的荀彧根本没有时间招呼他们,双手一推送到赵胜那里,赵胜更是忙得焦头烂额,理都不理,一句话又给推到沮授那里。沮授又经常不在郡府,两位特使值得傍上戏志才,整天不离左右,死缠烂打要见上高勇一面。终于,戏志才耐不住他们的攻势,决定为他们“出面”通禀高勇。于是,郡府门亭长王信安排他们三日后拜会高勇。而为了这次拜见,两位三十余岁的特使被十几岁的王信好一顿奚落,只差问候他们祖宗了。两位特使怒火攻心,偏又发作不得,只好将怒气发泄到客房器物上了,当然三倍赔偿金是免不了了。

四月二十三日,两位特使一大早巴巴赶到郡府,谁知被王信一句“稍候”凉了一上午。起初二人还唇枪舌战互相指着谩骂,弄得唾沫星子横飞,可是一个时辰后二人发现事情不对劲,不但高勇没有出现,便是王信也失去踪影。慢慢的,对骂变成互瞪,互瞪变成对视,直至晌午时分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王信才再次出来……

按着咕噜噜闹腾得肚子,二位特使坐在郡府客厅内。正座上的高勇刚刚批阅完一份文书,嘱咐旁边小吏事情。片刻,高勇才处理完公务,看了看两位特使说道:“要玄菟郡出兵可以!”

二位特使闻言大喜,再次互相瞪视后齐声道:“不知高太守要如何才肯发兵?”

高勇嘿嘿一笑:“此事简单,前段时间郡府出兵平乱,导致府库空虚,如今正值春播季节,郡府没有多余的钱粮支持郡兵作战。此外,郡兵出战还将耽误农时,由此造成的损失……”

二人虽然早有准备,却不想高勇上来狮子大开口,但为了完成使命,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齐道:“请高太守说出条件?”

高勇哈哈大笑:“爽快!之前一切概往不咎。一名玄菟郡兵出征一月需粮五石、兵器保养费两百钱、其它花销一千钱。当然,二位特使之前允诺的钱粮美女不算在内!”

“嗝喽!”二位特使险些背过气去,心中稍加盘算玄菟出兵少了不顶用,至少得五千人吧,按照高勇的要求至少需粮两万五千石、钱六百万,合黄金六百斤!夫余特使眼珠转来转去权衡得失;高句丽特使干脆闭上眼睛苦思利弊。

等了一会,仍不见他们有任何反应,高勇笑嘻嘻道:“本官公务繁忙,二位特使慢慢考虑。如果决定了告知门亭长即可,当然,还是有先后区别的,本官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随便出动个一两万人不成问题。”言罢大袖一甩离开客厅。

二位特使对哼一声,各自离开。

这一闹拖延了两天,尉仇台、伯固再次想到了一起:反正农播已过,这部分损失是挽不回来了,不过特使送回消息说玄菟郡可以出动一两万人,这无疑刺激了二王的神经。一两万人岂不是可以发动正面进攻,如果与自己配合反击,对方都吃不消的,如此一来,损失的钱粮便可从对方身上捞回来!

于是,五月注定是多事之秋。高句丽仗着距离近的好处率先答应高勇要求,送金二千斤、美女三十名、粮十万石,请玄菟郡府出兵一万五北攻夫余!

夫余特使懊恼万分,怎奈没有地利之便,只好即日收拾行装回国。临走前,门亭长王信突来拜访。特使不明其意,引入客房相询:“王门亭长来此有何贵干?”

王信一身官服挺拔俊秀,早已没有了当初孩童般的调皮模样,两年的锻炼已使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官员。“特使,主公派在下来只为有事相告!”

特使一愣,急忙走到门口察看四周无人后悄悄关上屋门,重回座位后低声问道:“不知高太守有何事相告?”

王信诡秘道:“高太守请特使转告夫余大王:高句丽曾参与联军入侵玄菟,此仇不共戴天,怎奈高太守有言在先,谁先把东西送到便答应谁出兵,也不好自食其言。不过,高太守说帮助先送钱粮者出兵,却并未拒绝帮助送钱粮更多者出兵。”

特使眼睛一亮,搞外交的怎能不明白其中玄妙,既惊讶于高勇的狡猾,也惊讶于高勇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好处,不过,总算没白跑,至少夫余还有扳回劣势的机会。

五月一日,高勇在督军府宣布新军建立以来的第一次改动,这些是与各将校及各部长官协商讨论之后制定的,也是新军根据当时的作战环境而做的自我改进。

1.将重步兵与轻步兵合并,统称为步兵。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

设两个营的重装甲步兵,配备:全身铠甲,武器为长枪、战刀;作战时列枪阵或者以散阵用战刀劈杀。当然,后一种主要是用做肉盾,以方便其身边轻步兵和身后弓弩兵杀敌。重步兵对士兵的身体要求非常严格,需要有相当的作战经验,能够与敌人近身肉搏,能够避开一般的致命攻击。因此,重步兵多由轻步兵晋升,也多为中士和上士,能够在新兵期成为重步兵者少之又少。

设两个营的轻装甲步兵,配备:上半身铠甲,下半身皮甲,武器:投掷标枪、战刀、圆盾、大盾;用于投掷标枪、近身格斗、协助重装甲步兵防御与进攻。进攻时在重步兵身侧专职保护杀敌,防御时用大盾建立盾墙与枪阵配合——用来抵御敌人步兵和骑兵的进攻,另外用圆盾防御敌方箭矢。此外,根据高顺建议,轻步兵还要接受一定弓弩训练,向多功能兵种转化。

新设机动步兵,高勇根据二十世纪机械化步兵演变而来,强调快速机动反应能力,用最短时间集结,以经加固改装的四轮马车作为运载工具,从而使机动步兵移动速度远远高于普通步兵。不过,机动步兵必须依靠完善的公路网,一旦对外进攻,只能改用步行。虽然有此弱点,但利用快速反应能力可以用相对较少的兵力防守同样面积的地域,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军事开支。防守作战时,一般步兵如果经过长时间赶路战斗力会有相当程度的下降,而机动步兵因使用运载工具,能在第一时间到达战场并立刻全力投入战斗,这一点是普通步兵无法比拟的。

机动步兵每班(10人)装载士兵与装备两辆马车,勤务兵一辆马车。一个机动步兵团加辅助部队共1332人,马车300辆。

弩兵除配备折叠弩外,还要额外配备一张强弓,加强远程打击能力。

2.扩编新军。分别是:

第1黑骑兵师(原重骑兵);

第1龙骑兵师(原轻骑兵);

第2龙骑兵师(原轻骑兵);

机动步兵1、2师,另设步兵3、4、5、6师;

弓弩兵1、2、3、4师;特种兵1、2团;炮兵1、2团;

第一舰队(师级),指挥官甘宁;

以第一轻步兵团为基础正式设立第一近卫机动步兵团,专门负责高勇的保卫工作。团长高勇,副团长典韦、许褚。

扩编之后,龙骑2师驻扎在辽西郡;步3师驻扎在右北平;步4师驻扎在辽东;步5师驻扎在乐浪;弓弩4师驻扎在右北平。高勇为了防备公孙瓒在右北平放置了两个师,此外还要龙骑2师随时策应。现在高勇的五个郡共有士兵七万。而这七万人的军官大部分都是原先三郡的士兵晋升上来的,既能够保证军队的忠诚,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此外,高勇还请郑浑与各将校商讨武器铠甲的改进。郑浑的一位徒弟在高勇的启发下发明出马蹄铁,极大提升骑兵远距离行军的能力。为此,高勇特地为该名学徒颁发勋章,并且封其中男爵位以表彰这种有利于国家的发明。重型铠甲在保证防御力的前提下尝试逐步减轻重量,郑浑还根据高勇曾经提到的合金钢原理,进行百余次试验,仅记录数据即达万页,按照这样的速度合金钢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现实。当然,现在的条件只能造出最底端的钢种。

五月五日,高句丽答应的钱粮全部送到,当日,早已准备就绪的部队立刻离开高显向北进攻。以孙泰的第1机步师、黄忠的第1龙骑师及杨川的第1弓弩师为核心,在高显警备队的配合下杀得夫余大败。尽管夫余早有准备,但是面对突然出现的近两万兵马仍手足无措。仅一日,玄菟军兵向北推进五十里,抓获俘虏三千余。

高句丽大喜,立刻发起进攻,王子伊夷模率领迫不及待的高句丽勇士倾城而出,于海通全线出击。夫余被打得措手不及连丢数城,如果不是兵力雄厚只怕连最后的海通都将丢失。得到两面遭夹击消息的夫余大惊,尉仇台于午夜将臣子召集到王宫商讨对策。王殿上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以来我往讨价还价,咋一听还真有点市集的味道。可是,如此热烈的讨论尚未弄出结果,西部边疆又送来消息:鲜卑素利部接受高句丽请求出兵,前锋已经跨过鲜卑大山,边境守军连夜送信请求支援!

惊闻险情,王殿一片肃静,尉仇台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响……静!王殿静得可怕……王子简位居紧皱眉头,思索可能的对策。尉仇台闭目养神,可豆大的汗珠仍从额头滚落。此时王殿上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三面受敌,搞不好会演变成真正的生死存亡,纵然没人说,但相信不少人都在心里埋怨大王的贪心。

“大王!”终于有人打破沉寂。尉仇台睁眼一看竟是刚从玄菟回来的特使。“请大王三思,现在是最后的机会,玄菟高勇尚不知道素利进兵的消息,应该不计代价说服其改攻高句丽,如此方能为夫余国争取时间,也可趁机削弱高句丽,把损失的钱粮补回来!”

尉仇台眯着眼盯着特使半晌才叹息道:“想不到打了一辈子大雁,临老倒让大雁啄了一口!好吧,特使再跑一趟,只要条件不很过分就答应吧!”

简位居皱眉道:“父王,那高勇占领的土地……”

尉仇台挥挥手:“你认为高勇会将吞到肚子里的肉吐出来?土地是不会动的,等到夫余国缓过气来……哼!”

当特使赶到奉天时,黄忠为主将的北进部队已经攻入夫余二百余里,夺下大小城池三十余座。其后,本着睦邻友好的原则,在夫余国送来黄金五千斤、粮二十万石及美女五十人后,高勇热情招待了特使,表达了对夫余国的友好之情,并当场宣布部队后退二十里为新边界。

特使心中不是滋味,夫余国不过强占了玄菟七十余里的土地,这下倒好,一口气连本带利吐出来一百八十里……强颜欢笑表达感激后,特使带着通商文书返回夫余。同日,第6步兵师北上替换防务,黄忠兵团南撤至高显,稍事休整后向东秘密前进。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预料,海通的夫余军撤退了,并且一退一百余里,高句丽军紧追不舍,不但将失地收复,还占领了夫余七八座小城。短短一个月大悲大喜,高句丽举国欢庆,伯固为自己用少量金钱换回巨大胜利而兴奋不已。玄菟出兵、素利出兵打得夫余毫无招架之力,自己父辈多年的心愿居然在自己手中见到曙光,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不可思议。庆功宴会上,伯固竟然多饮几杯,迷醉的同时欣赏玄菟生产的精美瓷碗赞扬道:“玄菟的娃娃太守不简单啊!一定要好好结交。拔奇,过几天你亲自去洛阳一趟,探探大汉朝的口风!”

正陶醉间,宫门外传来急促的跑步声:“报告大王!前线军报!”

伯固大喜:“快讲,是不是伊夷模王儿又夺下夫余的城池了?这次是哪座?不会是他们的王城吧!哈哈!”殿上众人亦哈哈大笑,场面壮观,仿佛夫余国已经灭亡了一样。

“启禀大王,玄菟郡兵出黑石峰杀入我国境内,其前锋已经攻至海通城西五十里,海通城仅有一千兵卒把守,二殿下正率兵回救!”

伯固似乎没有听清楚,摇摇头努力甩脱醉醺醺的感觉:“你再说一遍?玄菟出兵?”

“是,玄菟郡兵发动偷袭,前锋已攻致海通城外!”

静!再一次出奇的静,落针可闻的静!只不过有夫余王宫换到高句丽王宫而已。热烈的气氛荡然无存,大臣们瞪着眼睛等待大王发话。许久,伯固动动嘴:“派人去玄菟质问高勇为何背信弃义!发兵,一定要守住海通!”

“报!”又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禀告大王,海通失守,大殿下被拦截在海通以北,夫余趁机反攻,大殿下危在旦夕!”

死一般的沉寂!“特使!立刻去玄菟,跟高勇谈,只要能放回大王子,要钱要粮都给他!”一股寒气笼罩王宫,谁都知道这一次大殿下凶多吉少,国内兵力分为南北两部分,剩下的都是老弱残兵,若是临时征召必然耽误农时得不偿失,况且即便出兵也未必能够讨得好处,那玄菟郡兵能够击退三倍之敌,其战力可想而知!当夜,守卫都城的军队立刻开拔,一半向西加强防御,一半向北救援大王子。

与此同时,高勇却心情大好,没费什么力气平白捞了钱还顺势收回许多土地。趁着高兴,高勇晃晃悠悠来到奉天大学做了一回临时讲师,体验一下当老师的瘾。为授课,管宁不知请了高勇多少回,都因公务繁忙遭拒。这次好不容易高勇答应了,当即大办特办,弄得全校人人皆知!

进入教室,高勇愣被吓了一跳!教师里熙熙攘攘坐满了人,连过道上坐马扎的都有十余人,至于后面更是站得满满的,推推搡搡好不热闹。毕竟,高勇现在是此地最高的官员,也是学术上的名人,在地理学、商学、法学、军事学上是公认的权威!(注:所谓的权威就是比别人懂得多一点或者比别人权力大一点,与年龄无关!)

刚刚走上讲台,底下一名学生喊道:“起立!老师好!”这些都是高勇教给他们的,“同学们好!请坐!”高勇故作深沉扫视一周,突然一名微笑的女孩映入眼帘,她是整间教室里唯一的女性,周围十几道目光齐聚,有仰慕、有爱恋、有爱慕,当然更多的是……初入校门时,听到几名学子互相交换情报,打探学校内时常出现而又难觅踪影的校花情况。高勇本想借机偷听了解一下这位在奉天大学最神秘的校花,也许自己还能一睹芳颜。可是,不知哪个混蛋大喊一声:“阶梯教室!天仙妹妹在阶梯教室!”呼拉一下,散在校园各处的学生一窝蜂的奔跑起来,争先恐后的涌向阶梯教室……

此时此刻,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俏脸,高勇很无奈的苦笑,心中叫屈:“这么多人哪是来看太守授课的?分明是来看天仙妹妹的!”玄菟郡能够让高勇无奈苦笑的除了苏雪莲还有谁?

苏雪莲看到高勇无奈的表情后厥起小嘴,露出一幅调皮的可爱模样,更对高勇眨眼放电,嘴角露出一丝甜蜜诡笑。

“真美啊!”高勇发自内心的赞叹。尚未收回目光,却猛然感到一阵寒意,视线一扫——几十双充满嫉妒的怒眼瞪视过来,如果高勇不是玄菟太守,只怕……

高勇摇摇头,清了清嗓音开始讲课:“同学们知道我最欣赏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台下众人莫名其妙,有的深思,有的皱眉。他们实在想不出这位年轻太守最欣赏什么。高勇看到众人迷惑的神情,突然激昂道:“那就是一位大臣在呈给先祖汉武帝的一份奏折中写到的: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我稍加改动把它变成: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在座的很多人会不以为然:圣人云常言要以德服人、以礼待人,不然又如何自称礼仪之邦?可是我要问一问,为什么大汉礼待匈奴、礼待鲜卑、礼待乌桓,可他们仍旧每年入境烧杀掠夺!杀我人民,辱我妇女!是德不够?还是礼不足?——都不是,是我们太软弱!说白了,就是大汉臣民少了一种以暴抑暴的血腥!当年汉武帝几次远征匈奴,打的匈奴几近灭绝,再也不敢仰视我中华!”

坐下许多青年人听得热血沸腾,有些人将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不过那些受到儒家思想熏陶的学生却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一些老师也在暗自摇头。管宁却听得十分认真,他对于高勇这种思想还是可以接受,但当听到以暴抑暴时也皱起了眉头。

高勇看到他们的反应,知道还需要时间才能改变。“呵呵!说远了!”高勇嘿嘿笑道:“今天我来是准备给大家讲一讲商业的作用,这里面应该有商学院的学生吧?你们知道为什么玄菟郡鼓励经商、生产吗?有人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只知低买高卖唯利是图。其实,这是狭隘的理解,现实中,商与工密不可分。商人除贩卖物品外还要聚集工人从事生产,比如说桌椅、布匹、铁器、陶瓷等等。你们知道郡府的税赋谁交得最多吗?没错,是商贾。农税现在只占一成,而商税已高达七成!商人将作坊的瓷器、布匹卖到南方,换回我们需要的棉麻、粮食、盐和铁,而这些恰恰是商人创造的价值。”

讲到这里,高勇看看台下,除苏雪莲一脸迷醉外,其余大部分的听者都是迷惑的神情!高勇只好尴尬地自嘲道:“哎,讲师还真不好当。刚才我所说的你们可能还无法立刻理解,不过用不了多久,等到百姓富足、在座的各位学子也领悟到其中的好处后自然会明白的。”

讲完,高勇并没有离开讲台,而是从随身带来的布包中拿出一样东西:一根横梁四根斜立制成的木脚,横梁上依次用丝线系着五个光滑的并靠在一起的小圆铁球。众人不明白高勇要讲什么,全部屏气凝神静静等待。

高勇拉起最左边的铁球,嘴上露出一丝诡笑,旋即左手松开,小铁球被丝线牵扯画出一道弧线撞击在静止不动的其余四个铁球上……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奇迹发生了,最左侧的小铁球撞击后立刻静止不动,而最右侧的小铁球却猛然飞起,画出一条向上的弧线,直至与刚才最左侧铁球大体同样的高度,而后再次沿弧线落下,撞击,飞起,回落,撞击,在飞起……

整个教室内只听到铁球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苏雪莲揉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管宁以及其他的所有人揉眼睛、掐肉似乎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高勇没有说话,这次一同拉起两个铁球……第三次拉起三个铁球……第四次拉起四个铁球……教室内的所有人都傻了!

高勇扫视一周,看着众人迷惑的神情,微笑道:“大家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吗?”一群人齐刷刷的点头,眼中充满渴望。

高勇不理,拿起一块石子伸平胳膊后悄然松手,石子作出完美的自由落体运动,“这个石子为什么只向下掉,而不向上或是向左向右呢?”

苏雪莲第一个答道:“我知道,是因为重力的缘故!”

高勇一愣,心中叫苦:“死丫头片子,又偷看我写的书!”面上却笑道:“不错,是因为重力的缘故。中学课本上有讲到速度的问题,我想给诸位喜好钻研的学子留一道题,请大家根据找出重力出现的原因?怎样测量?大小如何?说不定,第一个解答出来的人会成为名留青史的大贤哦!当然,为了准确的测量速度,路程与时间是必不可少的要素,中学课本上采用米制,与尺、寸相比更精确一些,而怎样才能让时间更精确?希望大家开动脑筋,从铁球的撞击中找到灵感!”

高勇说完,发现教室内仍旧一片沉静,人们的双眼仍在盯着往复撞击的铁球,几个人似乎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可又是那么的模糊不清;还有几人脑中却在回响着石子落地的整个过程……即便是苏雪莲也沉浸在思考之中。

高勇微微点头,很满意大家的探索思考精神,悄悄地离开讲台走出教室,“或许这些人当中会有证明出万有引力的人,会有计算出重力加速度的人,甚至推算出动能定理也未可知……”

刚走到门口,正遇到匆忙赶来的荀彧,见到高勇二话不说直接拉上马车。赶往政务院的路上,荀彧道:“主公,赶紧想想办法吧!郡府存钱不足一千万,可在外作战的一万五千郡兵每日消耗都在一百万钱上下,如此下去,只怕支撑不了半个月了!”

高勇微皱眉头:“嗯,这倒是个问题。可是高句丽和夫余不是送来许多钱粮吗?怎么这么快花光了?”

荀彧望向高勇一脸的委屈,“不说还好,他们给的钱是不少,可是架不住督军府折腾啊!一名郡兵的装备差不多要一万钱,主公弄来的那点钱早就花干净了!若不是文锦的商务部上缴三千万钱,只怕连第2机步师的装备都成问题!”

高勇嘎嘎嘴没有说话,这军队耗费惊人是早知道的,但惊人到这种地步确实骇人。这还是钢铁自产、兵器自造、花费全为劳务成本的情况下,比起正常价格已经便宜三分之二。可即便如此,装备一名郡兵也要在万钱上下……“唉!”高勇轻叹一声,心中竟然有些感激公孙度了,若不是留下的大笔钱财,只怕部队扩编都将成为问题。“若是能从百姓手中筹到钱就……筹钱……银行!对,银行!”高勇突然惊呼出来,吓得荀彧险些摔倒。不等他发问,高勇直接下令:“立刻赶回郡府!派人去找文锦、长文来!荀公,钱财问题有办法了!”剩下的路上,高勇闭上眼睛,专心思索建立银行体系需要哪些准备、注意哪些问题……

不久,赵胜、陈群先后赶到郡府,由于不知道高勇有什么急事,二人脚前脚后气喘吁吁地跑进客厅。高勇看到他们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倍受感动,立刻命人送上热水,等缓过来后才说道:“今天请诸公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

几人不清楚高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怔怔的看着高勇。荀彧似乎知道高勇要将的事情跟刚才喊出来的银行有莫大关系。

高勇喝口水,神秘地说道:“经过三年发展,现在普通百姓家中多少有些余钱。”

说到这里,陈群急忙道:“主公,现在百姓确是富裕许多,可还不到加税加赋的时候啊!如果现在加税,郡府辛辛苦苦得到的百姓支持、民心拥护将会损失殆尽啊!”高勇没有想到陈群的反应如此敏锐、如此强烈,此番顶撞也是为自己好,这样的好属下确实不好找啊!

高勇感激地看了一眼陈群,继续说道:“长文误会了!不是加税,郡府也从未打算加税。我只是突发奇想,打算以郡府名义为担保,成立一家官办银行!”

“银行?”几人同时叫了出来。高勇笑了笑解释道:“赵兄,现在新建一座水泥作坊要多少钱?”

赵胜立刻答道:“从选地到建设厂房、水泥窑再到招募工人开工,大概需要一百五十万钱!”

高勇又问陈群:“长文,现在每户百姓大概有多少余钱?”

“一般都有万钱!上次郡府大胜,百姓们踊跃捐助,估计现在仍能有三五千钱。”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们看,如果让普通百姓开设水泥厂大概要十几年的时间!而郡府现在也没有余钱开办。即便鼓励商人,恐怕也没有几家能够开得起。”三人同时点头表示同意。高勇又道:“不过,如果郡府想办法让百姓将余钱集中起来,百户便有十几万钱,那要是几千户几万户呢?”

荀彧疑惑道:“那又如何让他们把钱集中起来呢?难道靠银行?”

高勇肯定道:“没错,正是依靠银行!凭借郡府名誉开办银行。鼓励百姓将余钱存入银行,并对这些百姓根据存钱的多少给与他们一定的利息,这个利息是银行使用这些钱所付出的代价。比如:一人人存了一万钱,那么他每个月可以得到银行付给他的十钱利息,作为使用这一万钱的代价。而银行可以将这些集中起来的钱投资建厂或借给合乎要求的商人开办作坊、买卖器物。为保证银行收入,必须要求借钱者拥有抵押物。假设一个人想要经商,而他在今后五年或者十年的粮食产量除去自己生活所需的部分后可以卖得20万钱,那么他便可以用这些将来生产出来的粮食作抵押从银行借出10~20万的钱,具体要看银行对于借钱给他是否有利可图。一但出了问题,这个人没有办法还清借款,那么他就必须用以后每年的粮食来偿还自己所借的钱。农民用粮食抵偿,工人用工资抵偿,商人用房产或是物品抵偿。之后银行向借钱者收取贷款利息,作为收入。假设十户百姓存钱十万,每月银行需付给存款利息一百钱;相对应,有人借出这十万钱,那么他必须每月偿还银行贷款利息二百钱,其中的差额一百钱就是银行收益。当然这是针对民间部分的存贷款,而对于郡府,也可以像百姓一样用以后年份的税赋作抵押从银行借款。”

“妙啊!主公!这…这…这是如何想出来的!”荀彧大喜,有了银行,郡府可以暂时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

高勇看到他们不反对,继续说道:“既然这样,我尽快写一份银行条例,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列出来,然后由政务院统筹去办。不过,现在刚刚开始还是规模小一些稳妥,先由郡府开设中央银行只针对商人筹集金钱,看看效果。我想那些商人看到银行有利可图一定会请求让他们开办,这时长文再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那些条例拿给他们,只有他们完全同意并且接受中央银行的监督才允许他们开设银行。”

“是!主公!”高勇转过头对赵胜说道:“赵兄,云弟和青妹应该快回来了,好想他们啊!”

赵胜亦十分想念,说道:“估计会在五、六月份回来,到时候主公又将多出两员虎将了!”

高勇看了看窗外,说道:“呵呵,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苦。赵兄,甘校尉的海军已初具规模,以后可以安排船队适当往东往南航行,由海军派战舰保护,商务部要尽快开辟到倭以及更南方的航线。这样才能更好地卖出物品换回需要的物资。”

荀彧插口道:“文锦,这件事要快点办,郡府存粮不足,勉强能够维持到七月。但是冀州、青州、豫州、兖州由于去年黄巾暴乱,已经出现饥荒,各地大户开始囤积粮食,导致粮价飞涨。活不下去的穷人百姓逐渐向玄菟迁徙,五个月来辽西郡已收留五万余人,且人数仍在不断增加,照此下去粮食是个问题,还有农具、房屋也不够用。如果不是主公想到银行,只怕郡府今年会很难过!”

高勇听到情况如此严重,只好跟荀彧说出自己考虑许久的想法:“荀公,有件事还是提前跟你商量一下,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郡府打算今年秋收前解决三韩!”

“什么?”三人同时大惊!与高句丽的战争尚未结束,怎么还要继续作战?

高勇解释道:“今年是最好的时机,三韩的三万主力在辽东损失殆尽,此刻正是他们虚弱的时候,而玄菟新军连战连捷士气高昂。此外三韩绝对想不到我军会在与高句丽对战的时候谋算他,以有备攻无备,以有心算无心。收复乐浪后,郡府组织商队到三韩购买粮食、盐铁也是为削弱他们。如此于秋收前突然进攻,三韩根本没有时间收割粮食,手中存粮又不足,到时两军对峙,我们的胜算会更大。如果拖延到明年开战的话,夫余、高句丽都将恢复过来,对我们十分不利!所以还请荀公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筹备军用物资,督军府争取在两个月内解决战斗!至于高句丽,呵呵,汉升却是老辣,加上戏军师谋划……昨天收到消息,伊夷模的三万多人被堵在海通以北受到两面夹击,相信高句丽的使者很快会到,这样一来进攻三韩的钱粮……”

三人无话可说,既惊讶于高勇的谋划,也惊讶于督军府的能力,一进一退连削带打,不但将出兵的钱粮弥补回来,还捞到许多额外好处,以战养战不过如此啊!

“报告!高句丽特使求见!”

高勇嘿嘿一笑:“伯固急了!比我预想的还早到三个时辰,呵呵,几位一起去,看看怎么敲高句丽的竹杠!”三人一阵寒冷,这哪是一郡太守?比地痞流氓还狠啊!

众人依次走入郡府客厅,高句丽特使看到高勇立刻激动起来,走上两步质问道:“高太守,大汉朝乃礼仪之邦,怎能作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噢?”高勇撇撇嘴,“背信弃义?这应该是高句丽吧!它是大汉朝藩国,为何率兵进攻玄菟?还一路杀掠!”

特使一愣,旋即辩解道:“那是受公孙度胁迫,我王被迫为之!”

“哈哈!”高勇装出一幅恍然的表情,却突然大声喝问:“高句丽是大汉的藩国还是公孙度的?”

特使一滞,立刻反问:“高太守曾经答应高句丽出兵北击夫余,为何现在偷袭海通?”

高勇看看荀彧说道:“告诉你一点,本太守没有背信弃义,也不屑此举。玄菟郡兵确实北上进攻夫余,还夺下城池十余座,已经完成了对高句丽的承诺!”

特使似乎抓到了什么把柄,冷笑道:“既然出兵夫余有怎么会与他们狼狈为奸?”

高勇轻轻鼓掌赞道:“特使对中华文化了解颇深啊!有一点特使忽略了,本官只答应出兵北击夫余,却并未答应对其宣战!所以表面上还是和平共处吗!既然大家都是睦邻,又何必打打杀杀的呢?”特使咬牙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反击的话,看他憋红的脸,只差伸出中指了……

高勇等了片刻继续说道:“不瞒特使,夫余送来金万斤、粮三十二万石买下高句丽大王子的人头和海通周围三十二城!”

特使嘴巴大张半晌无语,金万斤啊!这等于说把高句丽全国士兵武装一遍!特使心中不禁咒骂道:“该死的夫余,还真下血本啊!”“高太守,我王想让二王子平安归来,需要什么请明说?”特使决定直奔主题,不再绕弯子讲道义了,面对这位年轻的太守,只有利益,没有道义!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爽快!本官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高句丽愿出金一万五千斤、粮三十万石即可,美女吗?还是算了,毕竟都是父母生养的,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噗!”荀彧、赵胜刚刚喝到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同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高勇,心中惊呼:“天哪!小主公也太狠了吧!夫余的金五千斤坐地起价成了一万,粮食也凭空涨了十万石!”

特使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如此大的要求也不禁抖了一下,“这……这……太多了,请容在下回禀我王!”

高勇挥挥手,毫不介意道:“请便!不过,未看到钱粮之前,玄菟郡兵将继续本着合作的态度与夫余并肩作战的。至于二王子么?自求多福吧!”

荀彧、赵胜、陈群看着高句丽特使颤巍巍的走出去,仿佛瞬间老了十年。三人心中对高勇的敬佩又增加几分。他们都知道过往一切,高句丽、夫余都曾趁大汉衰弱时举兵入侵,击杀官吏、掳掠百姓犯下滔天罪行。此番亲见高勇很敲竹杠大觉心中畅快,读书时积压的愤怒终于得到释放。

这条消息第一时间送到海通前线。当戏志才激动的读完之后,孙泰第一个大吼道:“主公太有才了!”

黄忠笑开了花:“好,跟着主公果然没错,这仗打的太过瘾了!”

太史慈也露出笑容,立刻请命:“黄师长、戏军师请准许太史慈率兵出战!龙骑师的弟兄整天嚷嚷好仗全让机步师、弓弩师抢走了,现在好不容易走出山区,一个个憋足了劲等着打仗呢!”

二人对望一眼,戏志才道:“好,借此机会向高句丽施加压力,逼其就范!孙师长,调两团机步兵策应,此次不向北,改向南进攻高句丽腹地,遇到援兵就地围剿!杨师长,下令弓弩师加强戒备,若高句丽挑战攻城,一律箭雨作答!”

“末将遵令!”三人大步走出屋外。不等出院,太史慈的声音响起:“孙师长,这次怎么打?”孙泰爽朗道:“你是主攻,全由你作主!”杨川嘿嘿笑道:“老队长,讨了媳妇咋脾气都变了?”孙泰哼道:“都升到师长了还这么没大没小……对了,能不能借老队长两千强弩?打完仗立刻还你!”杨川一口拒绝:“不行,这违反军规!”孙泰佯怒:“你小子敢跟老队长摆谱……—*¥%……”

戏志才、黄忠默然一笑,片刻沉静后,黄忠问道:“军师,你看主公送来这消息是什么意思?”

戏志才看看窗外的柳树道:“看样子主公打算打一场更大的仗!”

黄忠眼睛一亮:“难道……”

戏志才微微点头:“主公厉害啊!如此大手笔……汉升,得准备撤退了!”当天,太史慈离开后不久,一支千人部队护送着百余辆马车缓缓驶向玄菟,上面装满了高句丽存放在海通的钱粮。

两日后,得知玄菟骑兵南下并将北上救援兵马堵截在鹘岭的消息后,伯固大惊,越发担心儿子的安危,万般无奈只好答应高勇的条件。看着辛苦几十年积攒下来的金钱在短短两个月内消失大半,伯固的心在流血;目送车队离开丸都,伯固咬牙切齿:“高勇!你等着,这耻辱将来一定要你加倍偿还!传本王令:立即派出特使赴夫余!想必尉仇台那个老家伙也和本王一样心情!”

高句丽钱粮送到奉天,高勇立即下令黄忠率部返回。一日后,截断伊夷模南归、援兵北上的玄菟郡兵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悄然撤退。危在旦夕的伊夷模如获大赦,带着剩余的三万人跑回海通,与援兵会合后跟夫余追兵打了两仗,总算将局势稳定下来。不过,高句丽仅占有海通及其南部的几座城;而夫余在玄菟郡兵撤退后接管了其余的三十座城,也算高勇对夫余的补偿。尉仇台得了好处不好再要求高勇出兵,且高句丽遭到偷袭后,素利的兵马抢劫一番匆匆返回草原。危机消解,尉仇台终于恢复了底气,私底下向南增兵,防备高勇再次偷袭。

夫余与高句丽又回到月前的状态,依旧在海通一线对峙,不同的是两国的府库空了一半、领土丢了百十里,而原本想要通过劫掠弥补损失的计划也泡了汤,青壮不但没有能够及时加入农播,反倒多损伤了数千人。两国的特使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展开接触,此时,他们才发现,当他们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玄菟郡不声不响的加强了对夫余、高句丽两面的防御,即便是占领不久的辽东、乐浪二郡,也开始出现郡兵巡逻……

诡异的局势在炎热的六月到来前恢复了平静,夫余、高句丽颇有默契的同时撤回兵丁投入国内生产,激烈的大战消失于无形。

与此同时,玄菟郡却热火朝天。随着北方局势稳定及海路畅通,货物销量直线攀升。五个月的总收入已经略超过去年。督军府最繁忙的当属于禁,一边安排新兵训练,一边忙于更换装备。沮授先期赶往乐浪探查地形,为将来战斗做好准备。

有了高句丽的献金,政务院全力运转准备银行事宜。高勇大体写出银行条例及中央银行的作用与权利,商人开办银行的权利与义务,还为奉天大学编写了《微观商学》和《宏观商学》两本教材,使商学院地位得到提高,越来越多的青年人摒弃旧思维选择商学。此外,高勇还根据记忆,写了一本小册子《论钱币的妙用》专门介绍钱币的作用以及官府应当尽量将税收合理花费出去而不是放在库房霉烂掉,在书里高勇特别写道增加消费对于发展商业的好处,更是生动地写了《一枚铜钱的经历》的有趣故事。详细的描绘出一幅图景:钱币被官府制造出来后首先用来购买货物,从而进入商人手中;商人用钱币购买原料,钱币随之流入农民手中;而后,钱币又被用来购买货物并再次进入商人之手;最后商人交税,这枚钱币便乖乖的回到官府府库。整个过程钱币本身没有变,却创造了许多新价值,因此钱币应该进入流通环节而不是在府库睡觉。

前两本到还好说,这后一本的面世立时引起轩然大波。总商会会长钱通立刻在《商报》发表评论表示支持,还根据自己经验举出例子,佐证高勇的论断正确。而《士报》则大肆诋毁,不断引用儒家经典加以驳斥,什么不懈言利、什么独善其身……可都是空谈,没有实据。现在的三郡在高勇的带动下只讲求一切用事实说话,对于空谈都嗤之以鼻,结果那《士报》又一次面临生死存亡!

五月二十五日,奉天中央银行正式成立。由于商务部的工作开展得好,总商会会长钱通、副会长王德带领一大批商人率先存钱,并且通过各种渠道了解银行的运作方式。

荀彧筹到钱,立刻加快流民安置及道路建设工程,因为这是高勇特别强调的,为此特别修建从奉天到提奚、海冥的高速公路。商人收到利息后,果然如高勇所料,很快有商人提出开办银行,政务院按照既定计划开始三郡商业银行的审批与建设。第一批只审核王记商业银行与钱通商业银行,这“商业”两个字是高勇要求加上去的,为的是便于百姓识别。几年后,中央银行逐渐停止对民业务,专门与商业银行进行业务往来,虽然经济规模还远远没有达到要求,基础还很薄弱,可是,为了加快发展,只能采取非常办法,这也是为什么高勇非要在今年向三韩开战,其实还是为了钱!

敲竹杠得到的钱与银行筹到的钱使督军府的训练装备计划顺利进行,除装备仍在生产外,所有主力部队的改制全部完成。地方警备部队也开始有计划的进行列装,不过仍以主力部队淘汰下来的旧式兵器为主,对外只说他们是原来的郡兵,即使朝廷、州府派人巡查也看不出任何纰漏。而从右北平到乐浪这五个郡,只有督军府高层知道军队的具体驻扎地点,包括政务院荀彧在内的其他官员都不清楚。

转眼已到六月,天气越加炎热,鸟雀躲到树荫中昏昏欲睡,只剩知了欢叫不停。天空中几朵白云悠然飘过,别有一番惬意与温馨。高勇斜靠在院内树下休息,苏雪莲悄悄跑了过来,坐到高勇身边,厥起小嘴说道:“今天怎么有时间休息啊?不用去学校?不用去政务院?不用去督军府吗?”

高勇听她一连说出这么多地方,知道是因平时看不到自己生气了,埋怨自己没有好好地陪她,遂满含歉意地说道:“雪莲,我给你唱首歌好吗?”苏雪莲有些惊讶,还是点了点头。高勇清清嗓子轻声唱道:“坐在你的身边是种满足的体验,看你看的画面,过你过的时间。天也晴了,花也开了,微风也沉醉。虽然你不说话,却也早已万语千言。分分秒秒显得清澈又珍贵,只有你才能给我这种感觉。不管心多疲倦,梦想还有多远,有你陪伴一切都无所谓……”

唱完撇下一脸迷醉的苏雪莲急匆匆地赶向高顺家里,因为高勇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一举两得的喜事!这就是高顺与张倩儿的婚事,他们之间互相有爱,可谁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来到辽东三年了,还是老样子。高勇决定做一回媒人帮他们一次,这样既可以绑住高顺,也可以留住张辽!

高顺虽然是辽东第一大将,可是不饮酒、不奢华,家里朴素简单。四间平房的小院,门口不用士兵站岗,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是普通民户的家呢!高勇从不敲门,直接闯入,看到高顺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自己撰写的《战术与战役》。高顺听到响动,抬头看到高勇进来急忙起身行军礼,“主公怎么到寒舍来了?”

高勇嘿嘿一笑,示意高顺坐下,看着他那严肃的神态,本来怀着的幽默心情也消失干净。“高兄!我此来是有要事相商。”

高顺郑重道:“请主公明示!”

高勇跟着也装出严肃的表情,说道:“我此来有两件事,一为公,一为私!高兄想要先听哪一件?”“公事要紧,还是先听公事吧!”高勇就是喜欢高顺这种先公后私的操守,察看四周,起身将门关上,才开始说道:“我打算在今年秋收之前进攻三韩,拿下半岛南端的海港,作为郡府今后向南发展的跳板。这件事我已经和政务院说过了,并且要求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沮参赞也已南下探查敌情。为了不影响新军整编,便一直没有告诉诸位。”

高顺没有显出一点惊讶,仿佛早知此事一般,闭目沉思片刻说道:“三韩主力已被消灭,但其尚有四十余万人口,甲士不下十万。仅凭督军府几万正在整训的新兵胜算不大。”

高勇肯定的点点头,说道:“高都尉说得不错,不过若是三韩内讧自相残杀,并有一方向乐浪求救呢?”

高顺神情一振,抬头望向高勇,问道:“主公有何计策?”

高勇笑了笑说道:“高都尉可记得战国七雄的秦国是如何攻取巴蜀的吗?”

高顺立刻明悟,压抑不住兴奋道:“好计策!若能成功,督军府只需少量兵力即可平定三韩。不知主公何时开始?”

高勇道:“这件事还要督军府全力去办,军师参谋部和情报部已经开始忙了!接下来是一件私事。高兄今年已经27岁了吧,也该娶妻了!”

高顺的脸腾的红了,吱吱唔唔道:“这个,敌寇未灭何以为家,高顺不敢有此想法!”

高勇看到高顺窘迫的模样心道有门,不过面上却甚是惋惜,“唉!苦了倩儿姐姐了,雪莲跟我提了几次,说倩儿姐姐也该嫁人了,每天登门求媒的不计其数,可她硬是一个不见,不知道在等哪个傻瓜!”高顺听到张倩儿三个字,脸红得更厉害,眼神中透着焦急!看到此处,高勇已了然于心,一把拉起高顺往外走:“不想后悔就跟我来!”

张倩儿的住所是高勇安排的,坐落在公园旁边,与高顺家隔湖相对。

来到张倩儿家门外,高勇让高顺留在门外,自己上前敲门。一会,张倩儿出来开门,看到是高勇,急忙行礼道:“高太守怎么会?是找高都尉吗?他……”

高勇还礼,微笑道:“不,今次是找倩儿姐姐有要事相商。”张倩儿不知何事,先将高勇让进院内。坐好后,高勇试探道:“倩儿姐姐,小弟想问你一件事,你认为高都尉为人如何?”张倩儿的俏脸顿时如红霞般绯红,低下头默默无语。高勇知道现在是关键,继续道:“其实啊,高都尉也是十分喜欢倩儿姐姐,只是……”

“只是什么?”说完,张倩儿立刻明白说错了话,脸尴尬的更红了。

高勇心里窃笑,婉转道:“只是高都尉不知道倩儿姐姐是如何想的!我看他呀想姐姐想的都快没有心情打仗了!”

“这…贤弟,啊,高太守,你可不要怪罪他!”张倩儿急忙为高顺辩解。

高勇露出一脸无奈,说道:“我在外流浪时曾经听到这样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的说出来,不要等老了之后再去后悔!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凡事等到明天再去做的人是最愚蠢的傻瓜!”

张倩儿呆呆的凝望桌子,眼角含着泪默默的念道:“道是无情却有情!”

高勇接着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两小无猜清风里,青梅竹马洞房中!倩儿姐姐,小弟知道你是喜欢高都尉的。不如这样好吗,我做媒人,管先生做证婚人。你们挑选吉日成婚吧!”

张倩儿哪想到这位少年太守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狡辩道:“太守,不可以啊!我是穷苦人家,怕配不上高大哥。他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

高勇听到张倩儿说到后来音量渐小更抽泣起来,当即仰天大笑豪气冲天道:“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富贵贫贱!我当它是狗屎!这个世界上人人生来平等!只要真心相爱,只要能够给对方幸福!那就应该在一起,既然相爱又为什么要隐瞒,弄到最后只会让人都变得痛苦!倩儿姐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高都尉?”

张倩儿已经停止了哭声,高勇一席话让张倩儿鼓起勇气,眼神坚定的说道:“喜欢!”

高勇点头道:“好!”转身对门外高喊:“高都尉进来吧!我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要看你的喽!”说完夺门而出,丢下一对尴尬的情人自己跑掉了。

五天后,玄菟郡高都尉将要举行婚礼的消息传遍辽东五郡,这是三月大捷后又一件大喜事。管宁做主婚人,文官武将纷纷向高顺道贺。不过,这消息也让许多相思高顺的少女感到痛苦,毕竟自己暗恋的对像即将结婚!

为了庆祝婚礼,高勇甚至宣布释放那些在新昌被俘的三韩俘虏。不过,令高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俘虏当中大部分居然不愿意走。即使回去的人也只是想将家人接过来住。因为玄菟这里简直是天堂,郡府给土地,税赋低,治安好,比起三韩强出百倍。于是,玄菟郡的好政策通过这些俘虏再三韩百姓间流传开来……

六月十六日,奉天城举行建城以来最盛大的婚礼,经高勇批准,当地驻军特别放假一天,允许到城内狂欢。于是,奉天城到处张灯结彩,到处欢声笑语,到处是喜气洋洋的人群,到处是鲜花盛开的美景。迎亲队伍所过之处,人们衷心祝福他们的常胜都尉能够继续长胜,祝福那位张倩儿小姐能够获得幸福。

婚宴上,参加的人非常之多,熙熙攘攘将不大的院落挤得水泄不通,不得已只好借用公园摆放酒席。高顺平时虽然为人严肃,但是人缘好,待人亲善,所以军内除战备值班的人来不了外,能来的都来了。孙泰携爱妻、裴石、秦风、魏明、李政等督军府将领全部到齐,特别是张飞和典韦两个酒鬼,这一次得到了许可,不醉不归!那是敞开了喝!张飞左手一个酒坛,右手一个酒坛,喝完这个喝那个……典韦倒是好些,左手一个酒坛,右手一只羊腿,吃一口、喝一口……连平日滴酒不粘的高顺也破天荒的喝下一碗!

高勇带着苏雪莲、任霜和薛兰姐弟同去祝贺,并送上新诗一首:美酒飘香惹人醉,鲜花盛开浪漫兴。携手相伴今世路,幸福有爱此生情!取名为《佳偶天成》。张辽虽不大却很有经验,帮忙接送客人,还要维护秩序。最有意思的是他竟然将他的同学都给找来,像作战一般分为几个小队各司其职。有‘警戒’的,有巡逻的,有带路的,还有送客的……

因高顺不收彩礼,故此政务院官员只好写诗作赋表达对新人的祝福,最后汇集成册。高顺接到这样的彩礼心中感动,将这本册子珍藏作为宝贵的财富。可是那些武官可没有办法了,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憋了一天也没想出办法,最后只好求教戏志才。戏志才仅仅说了四个字:“喝酒吃肉!”黄忠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对!对!喝酒吃肉!要的就是这份豪情!”

人们狂欢至深夜才渐渐散去。高勇为让高顺放松一下,特意放他一个月婚假,好好的陪陪新婚妻子。而此先河更成为蜜月的开始,引得百姓争相效仿。

六月,高勇开始分化三韩的行动。经督军府高层集体商议,决定先利用谣言挑起三韩内部不和,同时调动机动步兵1、2师和弓弩1、2师依次进驻提奚,调动甘宁的第一舰队派出三个团进驻海冥港,以此向三韩施加压力。另外命乐进统领右北平、辽西驻军,严密监视渔阳、乌桓,命高顺监视高句丽和夫余。

不久之后,三韩内部谣言四起。马韩境内首先开始流传辰韩已与高勇达成协议的消息,并且详细提到高勇与辰韩合力进攻马韩的时间、地点以及平分马韩的计划,很快这条消息演变成高勇与弁韩达成协议,最后更是盛传三家准备一同进攻马韩。

马韩国上下人心惶惶,马韩国王朴逊成(注:实在找不到三韩具体资料,只好虚构几位人物。)召开部族大会,希望商量出应对办法。与此同时,辰韩、弁韩境内也出现同样谣言。辰韩国王金贵中心急如焚,辰韩国力弱小,一直依靠与弁韩结盟才勉强维持。现在有消息说高勇要联合马韩一起吞并辰韩,怎能不担心?弁韩国王宋希泽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日垂头丧气还时不时大骂官员无能。

三韩自高勇攻占乐浪后一直担心其会乘势进攻,军队布防边境严加戒备。如今各样谣言在民间传开,许多百姓选择躲在家中,三韩之间的市集因此大幅萎缩。好在乐浪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辽东商人仍然往来于三韩,谣言在平静中淡了下去,而且奉天城正在为高顺举行婚礼,被俘士兵也被释放回来。本来这些是好事,可是那些被俘士兵回到三韩后立即变卖家产,举家迁往辽东,还跟亲戚朋友大说特说辽东高勇治下的幸福生活:有饭吃、有房住、郡府还发给土地,税只有五十税一。这些人更提到玄菟郡兵的强大,武器的精良。

三韩底层的贫苦百姓听到后大多不信,可是看到那些放回来的人纷纷迁往辽东,也有些动心。不久,也开始偷偷准备,有地的卖地,没有地或者是地主和官吏仆人则干脆选择潜逃。这种不正常的人口流动给三韩造成很大压力,朝臣不知道如何是好。禁止吧,有可能激怒高勇,因为这些都在签署的协议中提到;放任吧,只能眼看人口外流。下面的官吏和地主无法忍受,天天到国王面前痛哭。

六月底,高顺的婚礼刚刚结束。玄菟军队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向提奚、海冥集结。三韩商人迅速将这消息送回国内,一石激起千层浪,弁韩国王宋希泽第一个坐不住,派遣使者来到辰韩,希望与辰韩建立新的盟友关系。辰韩国王金贵中当即同意。这一举动同时被高勇和马韩国王朴逊成知道,两人均感紧张。高勇紧张是因为害怕辰韩与弁韩结盟后再尝试与马韩结盟,如此则自己的计划将会面临泡汤的危险。马韩国王紧张是因为害怕辰韩与弁韩联合高勇三分马韩。

高勇找来督军府三位谋臣说明此事,希望能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沮授仔细阅读报告,稍稍思索后问道:“奉孝可知三韩国王的性格如何?”

郭嘉答道:“马韩国王朴逊成为人残忍多疑好大喜功。不过他手下有一位厉害人物,谣言很快平息皆因此人,他叫服部诚。奇怪的是,一年多来督军府的密探始终无法查清此人来历!”

高勇听到来历不明,心中闪过一个奇特想法。郭嘉接着说道:“辰韩国金贵中为人忠厚,轻赋薄税,深受爱戴。逃难过来的三韩人中,辰韩人最少。至于弁韩国王宋希泽虽然志向远大可才智不足,经常办傻事,不过此次竟然首先与辰韩结盟,让人颇感意外!还有,弁韩国王宋希泽与倭人交好。”

听到倭人高勇立刻想起来一件事,小曰本虽然仍很弱小,且部落林立,在三国时期好像出现了第一个相对统一的政权,有了以后曰本的雏形,该政权号称邪马台国,女王叫卑弥呼。大概是在公元200年前后出现的一个部落联盟似的国家。想到这,高勇说道:“我明白了,服部诚肯定是倭人。”

三人大奇,问道:“主公何以知之?”

高勇笑道:“倭人现在十分弱小,所以并不希望离他们最近的三韩统一。那样一来,他们将会面临一个强大的敌人。现在看来,三韩都有倭人间谍,不断挑拨它们之间的关系,让其互相敌对以求削弱他们,这样三韩定然无力征讨倭。同时也不愿让三韩过分削弱,使别人有机可乘!故此才会不遗余力破坏我们的计划。”

郭嘉听完,怒骂道:“死倭鬼,如此无耻!”

戏志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给他们加一把火!”说完露出诡秘笑容。

马韩国王朴逊成终于熬不住了,打算派遣使者去辰韩试探。可恰于此时边界出现异常。乐浪郡关闭通往马韩的所有关口,断绝与马韩的一切往来,同时边界附近开始出现侦查骑兵的身影,一切都在预示着战争的来临。

谣言在怪异的气氛中再次出现:高勇为报侵略之仇准备进攻马韩,而辰韩与弁韩达成协议要趁机瓜分马韩。马韩国民大恐,有些人已经后悔当初没有及时迁往辽东。马韩国王朴逊成也从被赶回来的商人口中得知大批军用物资正在源源不断的运进提奚。朴逊成对于玄菟军的战斗力有一定了解,至少不敢轻视。被俘士兵亲口描述过三韩三万士兵是怎么眨眼间被几千敌军消灭干净的,马韩将领李村赫更是通过装死才捡条命回来。

玄菟军的调动也给辰韩和弁韩带来了压力,他们被迫全力扩军,到处抓壮丁当兵,弄得民众怨声载道,既耽误农时,又破坏生产。可在此危急时刻,最重要的军用物资——粮食却出现严重短缺。原先存粮大部分被商人高价卖到辽东,现在翻遍境内也没剩多少。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其扩军的步伐。辰韩许多官员上书劝阻,更有甚者以死相柬。辰韩国王金贵中只得将他们招来解释:“众卿家,玄菟几千郡兵打的三韩联军大败,现在据说调来二万郡兵,还有海冥港内的水军,你们说能怎么办?”

军队的驻扎使辰韩、弁韩如锋芒在脊,不寒而栗!马韩看到辰韩、弁韩都在增兵,以为要向自己开刀,当即打消派遣使者的打算。尽管服部诚苦劝,可朴逊成不听,亦开始扩军备战。六月,马韩人口三十万,军队五万;辰韩人口八万,军队二万;弁韩人口七万,军队二万。三韩男子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都成了军人!社会生产被严重破坏。高勇一边训练军队一边跟他们耗着,同时还不忘在马韩边境制造事端,在辰韩、弁韩的海岸出没。一时间半岛气氛紧张到极点。

七月初,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一触即发的危机峰回路转。高勇命令部队返回原驻地。当高勇说出这条命令时,除戏志才、沮授外,其他将领均表示反对,这样做不是劳民伤财吗?特别是一向认真的高顺也写信表示反对,希望能给出一个解释。

高勇深知军队不服从命令的严重性,也绝不能助长这种风气,故此立即下达严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立即撤回,违令者斩!”戏志才看出其中端倪。高勇直到战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调兵到这里是为了让三韩感到危机迫近增兵备战,破坏其社会生产。如果立刻发起进攻,强大的外部压力会促使三韩走到一起出现最不乐见的情况!反之,如果外部压力突然撤销,那么他们之间的矛盾会很快爆发出来。此后,再看准时机偷偷地踹他们几脚、捅他们几刀……不怕他们不打起来,既然扩编几万军队,不打仗不是浪费吗!”众人至此恍然大悟,也坚定了回校深造的决心。

不久,辽西郡传出乌桓进攻的消息,乐浪郡兵迅速退往奉天。当然只是做个样子,出城后换个隐蔽的地方驻扎。

七月上旬,一个天气炎热的晚上,马韩与辰韩边境的臣云新国(注:其实是个小部落。),百姓如往常一样吃过饭后在屋内休息聊天,讨论着今年的收成。安静的村子里偷偷潜入几名黑衣人,他们用火石点起火后将粮仓烧着。火苗迅速蔓延,带着滚滚热浪扑向两边草屋。百姓慌乱的跑来灭火。这时,许多辰韩士兵突然出现并冲进村子将救火的民众统统打翻在地,而后开始大肆抢劫、随处放火,却不说话也不随便杀人,除非遇到反抗。臣云新国的民众只能眼睁睁看着粮食被烧、财物被抢,巨大的愤怒迅速化成渴望复仇的意志。

马韩士兵赶来时,大火犹自燃烧,而辰韩士兵早已将这个小国洗劫一空逃之夭夭了。这件事成为了导火索,其后,马韩派人到辰韩质问,辰韩当然不知道。不久,马韩士兵报复性的抢劫了辰韩的村子,不过这次却是杀了许多人。辰韩国王派使者问马韩为何如此。马韩也推说不知。光火中的辰韩士兵随即开始报复行动,在边境大肆劫掠。马韩国王大怒,命令军队进攻辰韩。双方在边境激战一天,死伤数百。辰韩因为兵少抵敌不住,被迫退回都城。

弁韩国王宋贵中看到辰韩不敌,大恐!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遂不顾臣下反对,派兵向马韩开战,由于事出突然,利用马韩大意还占领了马韩一个万人小国。这样,整个七月,三韩打得不可开交。平民大量逃往,或奔辽东或逃往高句丽。三韩由此实力大损,兵力下降近三成,本就不多的粮草也消耗殆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韩混战时,一人躲在暗处偷偷注视着一切,这就是高勇。由于三韩战事吃紧,三位国王再也顾不得颜面,纷纷派使者到玄菟希望能够获得支持。高勇呢?很公平的与三韩做起了买卖,早些时候从三韩买回的药材以十倍的价格再卖回去,又将辽东、乐浪二郡郡兵淘汰的老旧兵器甲胄高价卖给三韩,好让他们能够继续打下去。如果一方相对实力超过其它两方,高勇便会在边境制造纠纷牵制其兵力,使三韩始终保持势均力敌的状态。为了不让三韩有机会谈判,高勇命海军运送打扮成三韩士兵的特种部队进入三韩境内不断制造事端挑起纷争。

战争的残酷让倭人还有三韩的明智之士纷纷进言,希望停止这种无畏的消耗。面对巨大的损失,三位国王也有悔意打算谈和。可是,每次派出使者不久便会发生袭营、劫村、烧毁农田的事件,尽管有人想到此事绝不简单,怎奈战事吃紧,双方军队犬齿交错大小战斗不断,谁也没有精力顾及这些,而那些被给予厚望的和谈使者即便能够达成协议,可是转眼间便因事端再起而毁于一旦。

三韩各国经过一个月的缠斗已然筋疲力尽,当他们再也打不动的时候才回过头来细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莫名其妙’!除了这四个字再也无其他可以形容的词汇!于是各自派遣机密使者进行联络,此时才发觉三国的情况竟然如此相似!

停战协议达成了,三位国王在辰韩治所月支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了。于是,大家将一个月来发生的事一一述说,经互相印证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事件都指向两个地方:一个是北面的高勇:他与三位国王都有过同样交易、同样的承诺和同样的要求;还有一个则是每当谈判讲和时,总会有一方的士兵闹事,而这些对方完全不知——也即是说根本没有做过。还有那些劫村、袭营的士兵从不胡乱杀人,只是抢劫钱财烧毁屋舍。纵观周围的军队,只有玄菟郡兵才有不准随便杀人军纪。两件让危机的来龙去脉明了了,谜底也逐渐揭开……

然而,恰在这关键时刻,谣言再次出现:辽东水军根本未曾出动过,倒是有许多渔民看到南方来的船只,这些船只至多停留一晚,回去时都装得满满,不知是些什么东西。眼尖的渔民还在船上看到过三韩士兵的衣物!

这条谣言如晴天霹雳,严重动摇了三韩国王的信心,这一次他们感到了相同的深深的恐惧,心中出现了同样的想法:高勇和倭人达成了协议,要瓜分三韩!于是,这让他们发怒,让他们咆哮,让他们失去理智!很快,三韩境内开始大肆捕杀倭人和辽东人。然而,奇怪的是,诺大的三韩竟然没有找到一名倭人或者辽东人!现实加重了三位国王的疑虑,在灭亡的危机前,三韩破天荒地团结起来,将剩下的六万兵卒组成同进共退的联军,还将能够拿起武器的男人统统编入军队,像二战时德国一样成立了童子军、老人军,勉强拼凑了八万人。此外,还抱着一线希望向高句丽派出求救使者。

其实,此时的高句丽日子并不比他们好过,除了送给玄菟的钱粮外,伯固惊讶的发现玄菟商人在高句丽境内的一个月内几乎买走了全部的粮食和铜铁,甚至于百姓家中的刀、锅、农具等铁器也被高价买走!当伊夷模从海通回来时,国库存粮锐减到只能维持几万军队的最低开销,连基本的调动都很难保证。伯固暗骂自己大意的同时,内心对玄菟太守高勇的恐惧也与日俱增。纥升骨城守将哈雷更送回消息:玄菟郡兵于黑石峰修建一座堡寨,每日巡逻监视望雪谷动静。拿着三韩的求救信,伯固有心无力无可奈何,只得严令边界守军戒备,并下令哈雷率兵进驻雪谷修筑要塞。

伊夷模比他老子还要郁闷,虚火攻心,嘴皮干裂声音嘶哑,“父王,绝不可让高勇那攻下三韩,否则高句丽将被三面包围!”

伯固一拍案几,怒道:“你当寡人不知道啊!要不是你……唉!若是当初击退夫余何有如此窘境!”

拔奇急忙劝阻道:“父王切莫生气,二弟也是为高句丽扩大疆域,说的也是在理,还请父王考虑一番,是不是能……”

伯固摇摇头叹息道:“非是不想,而是无力啊!尉仇台也是一样窘境,或许还不如本王呢,他可是被素利狠狠的抢了一番!缓缓吧,到了明年……”

……

乐浪,提奚县府,高勇拿着商务部送来的收益表很是得意,沮授见状心知必有好事,遂问道:“主公因何如此高兴?莫非又有好事不成?”

高勇一拍大腿得意大笑:“三韩真够意思,跟他们做生意让郡府大赚了一笔,这下子第四兵师的装备有着落了!”

沮授大喜,“确是好事!这么说主公从三韩手里骗了来……嗯……金五千斤?”

高勇舔舔嘴唇道:“还要多一些,此外还有谷三十余万石!”

沮授登时拍掌相庆:“不错,连出征部队的粮草也给了!这三位国王唉,怎么说呢?”

“报告!最后一批军用物资运抵。”说着卫兵将一份文书交给高勇。打开细看,高勇的嘴笑得更开:“粟米十万石,箭矢五十万支,标枪一万支,弓、弩、战刀各五百件。这个于禁还真能干,估计把右北平的箭矢都给运来了!”

沮授神情一振:“万事齐备了!”

高勇点点头起身走向屋外,高昂的声音回荡在院落中:“传令各部队:按照预定计划开始进攻!”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三位国王的分析能力!八月一日,玄菟大军突然出现在提奚一线,并大举进攻马韩,几个方向同时向纵深推进。马韩国部署在边境的五千兵卒于深夜遭袭,五千步兵和五千弩兵的合力围攻让他们连反抗都做不到。火箭、弩箭、以连为单位的结队绞杀!面对玄菟步兵的精良铠甲,马韩士兵的刀剑顿显软弱无力……面对玄菟步兵手中的新式战刀,马韩士兵的皮甲竟然不堪一击……每一刀都会掀起血浪,每一刀都会让一人哀号,每一刀都会让一个生命消失,每一刀都会让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每一刀都会让一位妻子失去丈夫!只不过握刀的正在创造历史,挨刀的正在变为历史的尘埃——随风飘散!

训练半年之久的新军在这一夜得到了锻炼,半年前他们还被三韩兵围城攻打,半年后他们却手拿战刀摇身一变成为掌控三韩兵生命的主宰,只要他们愿意——这一夜他们知道了创造历史的魔力,这一夜他们将自己彻底融入了玄菟军的战力之中!

绞杀阵旋转前进,如大磨盘将敌兵卷进、消磨、撕裂直至成为大地的美餐。几轮绞杀过后,五千人的马韩营内听不到任何汉语以外的语言……天明时分,大群乌鸦闻血腥而来,在天空中盘旋,他们的眼中是红与黑的结合——红色是敌人流下的鲜血,黑色是打扫战场的玄菟军勤务兵……

三韩境内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基本上是以部落为单位聚集在一起。没有城墙,即便有也是十分矮小不堪一击。玄菟军一路势如破竹,仅用几天时间即攻占了马韩大部,并没有受到预想中的强烈抵抗。因为大部分男丁都被抓走,只剩下老人和妇女。

如果是其他人的军队,那么这些妇女的命运将会十分悲惨。不过,这是玄菟的军队,是高勇亲手缔造的一支在当时纪律最严明的军队。一路之上秋毫不犯,只要开城投降交出武器,玄菟军概不进城。当遇到生活困难的民众时,还会留下部分粮食,告诉他们如果愿意可以到辽东居住。马韩人看到这支军队这么好,甚至比自己国王的军队还要好,也就不管不顾纷纷投降。结果玄菟军只在边境打过一仗,以后再也没有过像样的战斗。

三韩联军也龟缩在弁韩不出来,结果不到十天马韩全境被攻占!高勇简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位马韩国王是怎么治理的!不过,好在女人比较的多,正好辽东那边有大量黄巾俘虏今年将要获得公民待遇,也缺少女人,正好将他们迁过来,把这个三韩民族融合了!

休整两天后,高勇给三韩联军送去战书,约定第二天在马韩与弁韩的边境决战。同时派遣黄忠、太史慈、魏明各率两团士兵在几个三韩联军可能发动偷袭的地方做好防备,命令孙泰带四个团士兵居中策应。而高勇则带领第一机步师和第一弓弩师与三韩联军进行堂堂正正的决战。

分派完任务后,高顺不解:“主公何以要与他们下战书?直接进攻不是更好吗?”

高勇解释道:“这样做可以给三韩造成心理恐惧,我只用一万人可以击败他们八万人!让他们彻底丧失信心、失去抵抗决心!否则一旦让其退入山林打游击,对郡府十分不利。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没有战乱的半岛。”

另一方面,三位国王也在制定计划,决定派出一万人的精锐部队偷袭玄菟军大营。剩下七万兵卒在正面战场决战!

第二日,玄菟军背靠山坡列好战阵。三千弓弩兵居中站于山腰处,排成整齐的纵深五层宽六百列的兵阵,两翼各有一团负责防守四十五度角方向,排除同样的五层二百列战阵。步兵主力集中于中部,轻步兵手举盾牌腰悬战刀站成笔直的一线,其后是高举战枪的重步兵,组成五层百列的黑色兵阵。再其后相隔二十丈,站里着手提标枪的轻步兵……所有战士凝神静立,眼睛平视前方,等待着战斗命令的下达!

三韩联军七万兵马尽起主力集中于中部,老弱防御两侧。三韩士兵早听说过玄菟军的强大和恐怖,内心留下恐惧的阴影。今天,传说中的恐怖军队站立眼前,而且看上去好像比传说中的还要强大和恐怖!一排黑色盾墙之后是面带恐怖护具、全身被黑铠甲包裹的高大士兵,每人高举一杆长长的战枪,枪尖透着森森寒气。尽管现在是盛夏,尽管天气如此炎热,可是黑色兵阵中的士兵纹丝不动,黑红一片,令人毛骨悚然!如万仞高山般的杀气扑面袭来,一旦这支军队发起进攻,将如天河倾泻、暴雨狂风,必将吞噬挡在他面前的一切!

马韩国王朴逊成扫视不远处的玄菟军阵,身体竟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举起的手竟犹豫片刻,但最终还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霎时间鼓声隆隆如九天雷鸣,号角声声如怒海波涛。三韩士兵尽管万分不愿,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迈步,虽然明知此去九死一生!

高勇懒得指挥作战,干脆将指挥权交给高顺,自己躲在山上欣赏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高顺站在高台之上,见敌人已动,冷静发出命令:“盾墙起!弓弩兵准备!二百丈三箭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重步兵原地休息!轻步兵标枪三十丈,准备!”

嗖嗖几声,几十支不同颜色的弩箭飞射出去,落在前面二百丈左右灰土地带。目测之后,测距兵报告:“红色,仰角25,无风!”尉官依次发出指令:“仰角25,无风,目标二百丈,三箭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准备!”

“嘎吱吱”绞弦上弦声响起,五千强弩瞄向前方。第一排提盾的轻步兵重重的将盾牌扎入地上,扣紧钩锁,一条盾墙迅速成型,轻步兵单手扶盾,抽出战刀准备近战。重步兵却齐刷刷的蹲在大盾之后,只剩下一片枪林与其后面的轻步兵。三韩士兵已经到达三百丈处,脚步加快准备发起最猛烈的冲锋。高顺冷冷得看着,心里判断着距离,脑中思考着如何才能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

三韩士兵冲得越靠前越感到恐惧,对面士兵没有丝毫混乱,一个个如泥塑木雕一样纹丝不动!面具下的双眼冷冷的打量前方,仿佛是看着没有生命的尸体一样。森森杀气扑面而来,许多三韩士兵已经可以感到那种无形的强大压迫力!胆小者已经腿脚发抖步伐不稳了。

看到三韩士兵到达一百八十丈外时,高顺冷声下令:“放箭!”几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却很快缓慢下来,但是每响到第五下,弩兵战阵都将传出“大风”的呐喊,随之而起的是一万五千支弩箭!

前进中的三韩士兵听到鼓声同时发现玄菟军弓弩兵开始放箭,不敢耽搁纷纷举盾遮挡。怎奈盾牌太小无法遮住蓝天,飞射过来的弩箭是如此密集,以至于每面盾牌都钉了十余支!而那些没有盾牌遮挡的地方也落下同样数量的弩箭……暴雨倾盆般的箭雨急速落下,掀起一片血雾与尘土,三韩士兵的哀嚎顿时传遍四野……然而,对面鼓声并未停止,箭雨依旧,一遍遍覆盖在三韩士兵头上,层层累加、次次叠覆。鼓声停止时,箭雨飘落之地变成一片美丽的原野——一片美丽的如蒲公英般盛开着白色尾羽的原野!

一百八十丈处出现一条纵深十丈的空白带,弩箭过后无人能够站起。后面士兵仍在继续向前冲,天上的弩箭依旧不断落下,生命在这宽约十丈的地段被无情的吞噬。冲过头的士兵大呼幸运谢天谢地,却不知等待他们将是更加悲惨的命运。三韩兵冲至三十丈时,高顺发出了标枪攻击的命令。两千支标枪被轮番投掷出去。三韩兵不曾见过这种武器,本能举盾抵挡。可是,在这种连蒙着铁皮的盾牌都能穿透的标枪面前,三韩兵手中的木盾如薄纸一样被轻易穿透,盾下之人连带着被刺穿,死状惨不忍睹。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三韩兵傻了眼,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全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四周惨死的同伴……几秒钟沉寂之后,几乎发疯般舞刀举枪冲向重步兵……

后面刚刚穿越箭雨封锁区的三韩兵看到同伴死时惨状,年轻者已开始呕吐,年老者准备逃走。终于,第一波冲锋的三韩兵退了回去,丢下几千具尸体。高勇虽有不忍,但想起后世朝鲜人的卑劣行径便再无此怜悯之心,更派人告诉高顺四个字:“尽量杀光!”高顺闻言一愣,但并没有回头,也没有提出质疑。想想三韩卑劣的个性,高顺也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虽然他是武将读书不多,但也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传令:此战不留俘虏!”

此时,对面三韩将领李村赫举着盾牌骑马过来,战栗着叫喊道:“这不是堂堂正正的决战!你们不许用弓弩和那种短枪!”

高顺听得差点笑出声来,看来强弩已经给三韩人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恐惧。高顺也大声回应道:“好,用步兵决战!”

看着三韩兵又一次列好阵型缓步前进。高顺冷然下令:“重步兵起立!冲锋枪阵!”军号响起,各级士官发出命令:“起立!竖枪!盾兵抽刀!轻步兵上前入阵!前进!”重步兵向前迈进,同时拉开间距,轻步兵持刀上前插入间隙。当阵型调整完毕后,与敌人相距不到一百五十丈。此时,军号又响并伴随隆隆鼓声,士官长立刻下达指令:“第一排,准备刺枪!”重步兵将战枪缓缓向前倾斜直至第一排平举。距离十余丈时,士官长再次发出命令:“勇往直前,冲锋枪阵——攻击!”

“杀!”第一排重步兵举枪前刺,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首列盾牌兵侧步让开前进道路。与重步兵一同前进的还有身侧负责掩护的轻步兵,一攻远、一攻近互相配合,完成进攻后立刻向两侧跨步让出中间进攻路线,第二排继续进攻,而第一排的二人进攻完毕后要负责吸引敌人、牵制敌人为身后的战枪和战刀提供最佳的刺杀时机,如此交替前进,完成冲锋枪阵的攻击

站在高处可以尽览宏大的作战场面:三韩兵如海水般涌来,却在重步兵面前瞬间破碎,如同海水冲击礁石一般。枪阵层层递进如巨大绞肉机,将前进路上的三韩军吸进、绞灭,再吸进、再绞灭!一排排战枪进攻激起一片片血雾弥漫,在阳光下尤显诡秘而神奇!高勇感慨道:“撒旦一定在不远的地方大笑!”三韩兵不断倒下,得到不留俘虏命令的步兵但凡发现地上还有蠕动的三韩兵都要上去补上一刀……步兵阵后的土地已被血色染红,永远埋藏下无数的历史尘埃……

三韩兵在军阵对抗中彻底败北,只好面对惨遭屠杀的命运。虽然偶尔拼尽全力勉强能够砍到重步兵身上,可是那身重重的铠甲将伤害降至最低。侥幸躲过刺枪攻击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庆幸就被轻步兵挥刀砍杀了!

几万士兵竟然挡不住五千步兵前进的脚步,三韩国王与将领尽皆大惊失色,这一次他们真的明白了,三韩已经没有能力与高勇斗了。这时,败退中的三韩兵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扔下兵器转身逃跑,紧接着周围的人也跟着逃跑。溃散由两边的童子军和老人军开始,然后迅速蔓延。高顺看到这种情形,命令五千弓弩兵加入进攻展开猎杀!

除了国王的亲卫和将领外,大部分三韩兵开始溃散,还有一部分蹲地投降。马韩国王朴逊成看到胜利无望,转身拨马逃跑。突然后方跌跌撞撞跑过来一名将领,衣甲不整,丢了兵器和帽盔,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王!不好了!一万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只跑回来了几个人!”

这一喊极大的刺激了那些本已脆弱的神经,导致仍在勉强抵抗的三韩兵溃退狂潮!马韩国王想也没想提马向东北方向落荒而逃,打算到高句丽暂避等待时机重来。弁韩国王宋希泽带着亲卫向南逃去,打算逃到倭人那里,请求倭人帮助积聚力量,将来寻机反攻!

只有辰韩国王金贵中无动于衷,平静地坐在马背上,双眼凝望美丽的太阳。几位将领大臣齐声请求他快点离开,回到辰韩还有希望。可是这位忠厚的国王看到玄菟军队的强大,又听说高勇善待马韩国民,渐渐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各位将军,聚拢军队!本王决定向高勇投降!你们愿意跟随的便一起投降,不愿意的拿上印信回到王宫取些钱财隐姓埋名吧。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

“大王!”

辰韩收拾好军队后,在玄菟军前扔下武器。辰韩国王亲自走到高勇面前准备下跪。高勇急忙将其扶起,通过翻译告诉他,玄菟可以不行跪礼,还告诉他可以为他保留辰韩国王的地位和荣誉,除了没有领地外其他一切都照旧,生活用度由郡府划拨。另外,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到郡府为官,为百姓做事。

辰韩国王金贵中没想到高勇竟如此宽容,激动地痛哭起来。其后,在奉天城内高勇为辰韩国王新建一座王府,另将辰韩王宫继续留给他作为别墅。马韩国王朴逊成逃到高句丽后本以为可以活命,结果因为还摆着国王的架子被高句丽王斩杀,这又成了高勇讨伐高句丽的借口,当然这是后话。弁韩国王宋希泽逃到倭后,曾试图煽动弁韩民众造反,可是那些有地有房的百姓没人理他。结果由于失去用处,宋希泽被倭人冷落,等到高勇东征倭岛时早已不知所终。

九月初,高勇挥军吞并三韩,而后将三韩划为两郡:汉东郡和辽南郡。辽南郡即原马韩和部分弁韩,汉东郡即辰韩和部分弁韩。分好郡后,高勇将黄巾俘虏迁来,与当地三韩人杂居。随后大批官员来到,开始统计人口、丈量土地,并分批分派土地。由于这里主要还是以部落的形势存在,高勇根据实际情况将一些部落集中居住,给他们盖房子,分土地,普及选举以及法律,同时鼓励出海捕鱼,进行海港建设。一系列安民举措实施下来,至十月,三韩大体平定。高勇治下没有欺压,没有种族歧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三韩百姓除了拥护就是支持。原先的部族制受到严重破坏。几年之后,部族仅代表血缘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用处了。

十月,高勇在辽南郡新设第二舰队,用于监视、防御倭人。同时在两郡新建第7步兵师。

经过三月、六月、八月的三次大战,检验了玄菟新军的战斗力,同时也将高勇三年来连抢带赚积攒下来的家底打个精光。现在中原粮价飞涨,奢侈品的买卖很不好做。取胜班师后,荀彧第一个找上门来,严肃道:“主公,彧此来有两件事。第一,今年秋粮收割前不可再战;第二,主公擅自吞并他国设立郡县,彧怕朝廷那边不好交代。”

高勇正为吞并三韩而兴奋,想着如何让治下各民族融合,消除种族歧视,好为将来建设一个多民族共存的大帝国积累经验,“呵呵!看来过一段时间还要颁布新的法律,将各民族的地位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同时对父母不同民族的子女可让其选择父母任意一方民族加入。”

听到荀彧的问话,收回思绪回答道:“荀公不必担心,今年保证不再用兵。可这第二条嘛,有些麻烦,不过奉天不是还有一位金贵中吗?让他出面顶顶吧,只说辰韩与乐浪联手消灭马韩、弁韩,为感谢大汉朝鼎力相助,以及表示对大汉朝的降伏之心,故此愿为大汉世代属国。而两郡的事……推说辰韩仰慕大汉天朝制度,一力效仿!你看如何?”

荀彧考虑一会说道:“也好!暂时这么办吧!”

辰韩吞并马韩、弁韩的消息于十月传到洛阳。一时间街头巷议莫中一词。朝廷更是吵的不可开交。司徒王允上表称:“高勇狼子野心,不经皇上允许擅自出兵帮助辰韩!此乃藐视朝廷、谋逆叛国之大罪!其心当杀,罪及九族!”

可是卢值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据理力争道:“此乃开疆阔土之幸事,足见大汉威仪远播四方。皇上更是开疆阔土、千古开明的皇帝!此等功绩只有高祖、武帝、光武帝曾拥有!”

几句话说得皇帝刘宏悠悠然、飘飘然,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位开明皇帝,回到后宫还有张让、赵忠吹风拍马,结果汉帝下旨普天同庆!为此,一向以贪财吝啬闻名的刘宏竟破天荒的宴请群臣,还让心腹撰写一本小册子,详细写出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在洛阳指挥高勇大破马韩军队,将荣誉统归自己。可是,他写的内容不仅为彰显自己神武,更是为了敛财。他强迫洛阳所有官员人手一本,富贾大户每户十本。至于写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自吹自擂胡编乱扯,跟本是一不懂用兵之人乱诌!

不过,天下确有几人开始注意辽东高勇了。

首先是曹操,他对玄菟郡兵的战斗力感到震惊,因为不管是谁,能够在五个月内打两次大仗,每次都以少击多,这种能力让人感到恐惧,自己与他对战恐怕也好不过马韩。

其次是刘备。刘备一直都在严密注视高勇动向。听闻公孙度出兵时当即断言公孙度找死,结果不到一月几万兵马灰飞烟灭,落得身首异处,还连累的乌桓、三韩、高句丽元气大伤,更凭空送给高勇两个大郡。因他亲眼见过玄菟郡兵战斗,知道其拥有可怕的攻击力和严明的军纪,现在又听到他大破马韩军队,隐约感觉此人将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劲敌。

本来此事天衣无缝,若无意外将会慢慢沉寂下去。谁知王允不知从哪里搞到消息:高勇已将辰韩国王软禁,两郡实际已成高勇私人领地!一封奏表令朝廷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汉帝刘宏震怒!立即要彻查严惩高勇,并当庭怒斥,说出若高勇反抗,将派大军征讨。王允以为此次铁定可以扳倒高勇,激动之余邀请几位同僚至家中饮酒。席间王允大呼痛快,不断数落高勇种种‘罪责’,“这厮竟然擅改大汉律令,让百姓选出官吏,这置吾皇于何处?置大汉祖制于何处?这还不算他分给百姓土地、打压世族的恶性!这……这……这是要造反!天下都是皇上的,怎容他说给就给!”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豪爽痛快。这时十常侍之一的宋典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内:“王司徒!皇上急招入宫!”

王允略感惊讶:“何事如此慌张?”

“张纯、张举率领渔阳边军勾结乌桓谋反!”

“啪!”王允手中酒杯落地摔个粉碎,呆滞的目光缓缓下移,嘴里说出两个字:“天意!”

中平二年十月,渔阳西北部张纯、张举连络数城令守及驻防边军谋反,与乌桓实力最强的丘力居结盟,并自号弥天安定王。此事比高勇的事急多了,卢植立即上表命令高勇领军讨伐,以此削弱其实力,方便将来行动。

不想,王允坚决反对。大殿上,王允慷慨陈词:“皇上!再不可让高勇领兵出战!其羽翼已成,派其讨伐徒增其实力而已!幽州需派宗室贵胄前去讨伐。”

汉帝刘宏采纳其建议,下旨令宗正刘虞领幽州牧,即日前往处理张纯谋反事宜。同时又派赵忠远赴玄菟调查。

远在辽东的高勇并不知道朝廷差点治他罪、派兵讨伐的事情,还在埋头搞内政、搞教育、搞军队呢。渔阳太守公孙瓒一直密切监视右北平、玄菟一带的动静,高勇领军出征三韩时,他便曾计划偷袭右北平,可是细作回报右北平守军不下一万,辽西还有骑兵看护。公孙瓒立时明白高勇也在防备自己,心叫好狠!故此,一封密报送至王允手中,辰韩国王被关奉天的事也在其中。

洛阳殿争的消息传来后,高勇暗叫不好,立即召集众人开会。准备告诉众人目前境况,早做准备。然而正于此时,张纯自号弥天安定王的消息传来,高勇仰天大笑,感谢上苍如此眷顾,并发誓造福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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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龙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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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骑兵(Dragoon)是指个以步行战斗、马匹运输的士兵。换句话说,他们如骑兵般的移动但如步兵般战斗。其名称于他们使用的主要武器,一种叫做‘龙‘的卡宾枪或短型毛瑟枪。因为它们会‘吐烟‘(因于其开火时发的烟),所以有时候又会被叫做龙骑枪。

就像步兵一样,龙骑兵被组成连而不是队,其军官与委任军官沿用步兵的官衔。不过龙骑兵在与真正的骑兵交战时将处于不利的地位,而龙骑兵就不断的尝试加强其马术与装备以到达标准骑兵的水准。因此在1740年代早期斐特烈大帝(en:FredericktheGreat)的战争里,‘龙骑兵‘开始被指为中型骑兵。

‘以龙骑兵镇压‘这个字眼可追溯到早期龙骑兵仍以马上步兵(en:MountedInfantry)存在的时期。龙骑兵在警务与游击战中是最有效且经济的骑兵。

美国陆军的第二装甲骑兵团是个现役龙骑兵部队的现代范例,其又被称为第二龙骑兵团。它是美军中最古老的一支现役单位。他们使用如同过去在战时运用马匹的方式运用悍马车以达到良好的效用。

现代的英国陆军有四个龙骑兵团:第一女王龙骑兵近卫团(en:1stTheQueen‘sDragoonGuards)、皇家苏格兰龙骑兵近卫团(en:RoyalScotsDragoonGuards)、皇家龙骑兵近卫团(en:RoyalDragoonGuards)、轻装龙骑兵团(en:TheLightDragoons),他们依然保留着龙骑兵与近卫龙骑兵在称号上的区别(近卫龙骑兵相较于其它的正规骑兵拥有较高的地位)。尽管一个团同时会操作数种类型的载具,基本上,装甲部队使用挑战者二式主力战车(en:Challenger2MBT),威力搜索部队使用弯刀式装甲侦查车(en:FV107Scimitar)。而皇家义勇骑兵团旗下五个连中的其中一个连,W(国会龙骑兵,en:WestminsterDragoons)连(团部)也佩带着龙骑兵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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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以战养战(中)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东汉刚刚从黄巾起义中挣脱出来,天下又开始了新一轮动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幽州张纯、张举谋反,顺便带出了老冤家乌桓;扬州山越族人遭官府捕杀引发暴乱,山越上百大小部族汇聚起兵攻略郡县,扬州损失颇重;西凉气候异常,羌族饥寒无以为食,求救官府遭拒,因故纵兵掳掠,边境郡县多有伤亡;汉中再起祸乱,百姓攻击官府,俨有扩大之势……于是,原幽州刺史刘焉督下不利被调任益州负责平乱事宜,刘虞接替其位镇抚幽州。

风雨飘摇中,刘虞——这位东汉三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以为官清廉著称于世的宗室皇亲匆匆离开洛阳踏上前往幽州的旅途,在他看来为国尽忠是宗室子弟应尽的义务,却不知此番离去便再也没有机会重见洛阳了!刘虞与东汉当时穷奢极欲贪污腐朽的官僚作风截然不同,“虽为上公,天性节约,敝衣绳履,食无兼肉”,故此人魅力十足。

途经冀州,发现百姓生活贫苦,刘虞极为伤感,不惜花费钱财购买粮食沿途施舍。看到千里原野杂草丛生,刘虞不禁仰天长叹:“列祖列宗请护佑大汉吧!”

幽州上任当日,刘虞立刻下令渔阳太守公孙瓒筹集钱粮兵马征讨张纯,另外发出命令要求玄菟郡太守高勇交出钱粮支援作战。接到右北平送来的消息,高勇立即应允,对这种消灭叛逆的事情那是发自内心的支持,不过考虑到目前郡府钱粮紧张的状况,只好尴尬的送去钱五十万、谷两万石。

刘虞在洛阳时常收到辽东商人送上的各式礼物,更听同僚说起辽东富庶。来此之前便已想好集渔阳、上谷、蓟县、范阳四地之兵,凭借玄菟、辽东之富庶一举击灭张纯,也可趁此削弱高勇,方便将来行事。可是没想到高勇似乎知道些什么,像打发乞丐一样送来这么一点点了事!

接到钱粮当天,刘虞破口大骂:“无耻小儿!翅膀硬了!就这么点……哼!怪不得皇上龙颜大怒,看来此子真有不臣之心,搞不好会是第二个张纯!”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唯有身体一抖。

兵曹从事邹靖劝解道:“刘州牧消消火!离任不久的刘刺史也没少受他的气!今年幽州大旱,州府向玄菟调用钱粮接济百姓,可那高勇……”

刘虞打断他问道:“是不是只给一点?”

邹靖叹口气,无奈道:“给一点倒好了!他是一毛不拔!”

刘虞大惊:“什么?竟敢违抗上命!为何不派人彻查?小小玄菟竟如此厉害?”

邹靖给刘虞端了杯水答道:“彻查?刘州牧初来此地不明就里。黄巾乱后幽、冀二州元气大伤,哪有余力?刘刺史每提及此事都忍不住落泪。为此,刘刺史数次上书朝廷要求惩治高勇,可那奏章如泥入大海全无消息。彻查也弄了几回,不是专员遭乌桓劫杀,就是稀里糊涂犯案被抓,但凡回来的都异口同声说玄菟全无问题。右北平太守赵胜、辽西太守沮授似乎与高勇一路货色,各级官吏皆被其笼络,最令人担忧的是高勇深受玄菟百姓拥戴,哪怕为其而死也在所不惜!况且,高勇如今多出辽东、乐浪二郡,郡兵上万,已经……唉!”

刘虞长叹一声,走出门外望向玄菟方向伤感道:“列祖列宗啊,大汉何以至此!百姓拥戴?百姓拥戴就可以无视朝廷命令?”说到百姓拥戴,刘虞不禁全身一震,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为筹措钱粮,刘虞一连数日寝食难安。现在的幽州西部五郡人口流失严重、兵员不足,无论富人、穷人都争先恐后迁入右北平,弄得现在州府税收锐减,若不是东部五郡按时足额上缴,只怕维持都将成为问题。至于兵力到没有太大问题,渔阳郡边军加郡兵有两万,蓟县郡兵六千,加上上谷、范阳能凑出四万兵马。可是,若他知道高勇手中拥兵近十万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一日,刘虞正在府内写信请求冀州和并州给予援助。这时下人来报,有一名叫刘备的人前来求见。刘虞闻言大喜,他在洛阳时曾听过刘备此人:汉室宗亲、能征惯战,讨伐黄巾乱民时数次立功。(注:汗!刘备什么时候能征惯战了?不过好像也确是这样,曹操、吕布、袁术等人都没能将他消灭~~)

刘虞来到客厅,只见刘备一身青袍、束带高冠、腰间别着雌雄双剑在厅内立定,眉宇轩昂、神定气闲、颇有贤者风度。而刘备身后更有一人凤眼枣脸、美须飘然、隐有名将之风。刘虞心中一动:“此人定是当世猛将!”

刘备见到刘虞急忙上前拱手行礼:“晚生刘备参见刘州牧!在洛阳时曾听闻刘宗正之名,只恨不能相见,令备悔恨多时。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大汉股肱之臣、顶梁之柱,大汉振兴指日可待!”

刘虞被这席话捧得舒服至极:“请坐!”

刘备没有坐下反而由怀内取出一封信交给刘虞:“此信还请刘州牧过目。”

刘虞接过信,打开道:“如此,待详细阅来。”此乃刘恢写的一封推荐信,大意是看在同为汉室宗亲的份上给刘备升个一官半职。

刘虞心中对刘恢那个谢啊!说道:“州府正愁无人可以领军破敌,没想到天佑大汉!得玄德相助,不数日定可大破敌军。”当即升刘备为蓟县都尉,负责操练兵马准备讨伐张纯。刘备得此重任感激涕零。

拜谢刘虞之后,刘备问道:“刘州牧为何不请玄菟太守高勇率兵助战,晚辈曾亲眼见过玄菟郡兵强大战力,骑兵迅捷如风,步兵攻守兼备,真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啊!”说着脸不禁流露出羡慕神色。

这句话正触刘虞痛处,他唉叹一声沉默无语。刘备见状急忙问道:“刘州牧何故叹息?是高太守不肯出兵?还是?”

刘虞摆摆手道:“唉!既然都是宗亲也不必隐瞒,此乃皇上特意叮嘱,不许高勇领军参与讨伐张纯,圣命难违啊!”

刘备听到此事心头大惊,暗道:“看来传言非虚,皇上开始提防高勇了!”嘴上却说:“如此真是可惜!缺少这等强援,讨伐张纯之仗必然十分难打!”

关羽一脸不服道:“主公、刘州牧莫要心急,给羽一月训练兵马,定可剿灭张纯逆贼!”

刘虞喜上眉梢,问道:“这位将军是何人?吾观之有万夫不挡之勇!”

刘备答道:“此乃是关羽关云长,与晚辈亲如兄弟!”

刘备特意告诉刘虞自己与关羽亲如兄弟,让刘虞打消要人的念头。刘虞看到关羽眼中流露出的感激神色,知道刘备所言不假,也便断了要人的念头。而后刘备与关羽着力训练郡兵,准备讨伐事宜。刘虞则不断向左右近邻求援,东拼西凑一点点积聚钱粮。

与西部幽州一片萧条截然相反,东部幽州却是歌舞升平。农夫高兴的看着田里庄稼茁壮成长,商人忙碌的往返于工厂与商铺之间;郡兵严密的在边境巡逻,马车疾速飞驰往返于各地;学校里的读书声,各协会的讨论声,还有校场上士兵的训练呐喊声,这一切构成了这个时代的美丽桃园!

寒冷的气候中,朝廷特使抵达。尽管空气干冷,赵忠却笑容满面春意盎然,他与高勇本就是老相识,此次奉旨到来,高勇当然不会让他失望,钱财器物送的足足,还请他给张让带去许多。俗语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赵忠在玄菟郡又吃又喝又拿,早已将皇帝派他到三韩调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高勇安排周到,派人整天陪同,去酒楼吃喝,到郊外赏景,登山眺望日落,赶海欣赏日出。

赵忠自打出生从未如此快乐,幸福日子烙印在脸上,构成一幅幅一笑即显的皱纹。然而时间有限,回洛阳复旨的日子很快到来。临走时赵忠依依不舍,握住高勇双手不愿松开,不停的说道:“高太守,等本官告老可要到你这里来享福啊!一定啊!”

高勇当然乐于做这个顺水人情,装出期盼的模样:“常侍放心!玄菟永远欢迎常侍到来!”其实心里却想:“只怕你永远也告不了老了!!”

回到洛阳,赵忠按照高勇交给的说辞讲了一大堆好话。说道三韩尚未彻底平定,玄菟郡兵仍滞留在那里帮助清剿余孽,因为拖延日久早已钱粮不继,还打算请求朝廷给予援助。至于说辰韩国王被软禁在玄菟那更是子虚乌有,赵忠对天发誓在辰韩国见到辰韩国王。

这下一力主张处罚高勇的王允险些送命,汉帝刘宏震怒,在朝堂上大骂王允诬陷忠良、混乱圣听,险些酿成大错。盛怒之余罢了王允的官还要治他的罪,好在同僚死命保举,刘宏也知他忠心一片,才免得一死,不过罚钱是一定的了。经过这一闹,王允恨死了高勇!这个死结是解不开了。

送走赵忠,高勇继续专心处理内政。今年农业丰收,银行也已初具成效。荀彧依靠银行筹到资金办成了许多事。道路已修进辽南、汉东二郡,估计明年开春即可全部竣工。到那时,高勇治下基本上被道路连接起来,从右北平到辽南郡骑兵只需七八天,机动步兵在十一二天,步兵大概要二十天。此外,辽南郡釜山港组建的第二舰队于十月开始战备训练,士兵五千人。

至此,高勇控制的军队达八万,人口在吞并三韩后增至一百三十五万。看到交通网已经成型,高勇着手公共交通系统建设,主要解决奉天到右北平和汉东、辽南两郡的客货运输问题。为此,郡府成立了官办运输车队,车辆采用双马牵引,两节车厢挂靠一起。除每天两趟的客运马车外,还有为商人运送货物的货运马车,更引入超时代的保险理念。

这种运输车队的开办取得巨大成功,经济与社会效益双赢,更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社会分工。许多嗅觉灵敏的商人注意到其中的巨大商机后纷纷申请,郡府按照预定计划设计出几条热门路线让其竞买,即公平公开又杜绝腐败。而这种公开竞拍的方式也被指定为郡府买卖的唯一合法方式。线路当中最昂贵的当数奉天经辽阳、柳平到达阳乐的这条线路,起拍价高达黄金两千斤!可出乎预料,买下的竟是一位不知名的小商人。为防万一,高勇命人秘密调查,最后才弄清这位小商人不过是个代表,他的后台是冀州富豪甄家。高勇看到甄家觉得很眼熟,后来才记起一个名字——甄宓!

有了交通网后又有了运输网,各郡县乡之间的联系因此得到加强。辽东百姓出行非常方便,只要到车站花少量的钱便可到想去的地方,比起自己雇车或者靠自己的马车要便宜省事的多,商人中也出现了专门开办运输业和保险业的。

荀彧、陈群、赵胜等人对高勇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公开竞拍的形式,好的不能再好了。而最高兴莫过于荀彧,由于多出两个行业,郡府税收又多了一块。不过,赵胜却是忙得连休息日都要加班加点,整天嚷嚷着到奉大挖人去!

通过辽南郡海港可以乘船直达倭岛,于是,高勇让商务部将昂贵且不实用的商品贩卖到倭,换回粮食、金银铜铁等各种战略物资,一点点削弱他们。另外,让谍报人员趁机混入倭岛挑拨离间,令其自相残杀!

不过,为了监控对外贸易,高勇下令政务院设立海关司,于各海港、对外城市设立常驻机构,凡出入境、港的货品必须到海关申请,核查无误后方可通关放行。另规定,凡向外贩卖粮食、铁、铜等郡府限定物资的商贾一律加征高额关税,特别是向夫余、高句丽等国,加征的高额关税是卖往内地的数倍,以此控制对外贸易,所得关税部分用来奖励进口同样物资的商贾,部分用来维持海关日常工作。此外,为配合海关稽查、监察工作,除责令地方警备队配合外,还批准海关独自组建海关缉私队,用以监督、稽查、抓捕违法通关者,职能与后世海关无二。事后每每想起海关的建立,高勇都自觉好笑,若不是因为对倭贸易,海关的建立可能要延后许多年。

当然,早期对倭贸易完全由商务部高层主导,只有高勇身边心腹知晓,并对外严密封锁消息,普通商人无从得知,即便几大商会也不清楚其中巨大的利益。所派之人全部为赵胜亲自挑选,安全可靠经过严格审查。这些人通过秘密海港展开对倭的贸易往来,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他们一方面贩卖布匹、瓷器、首饰、生活用品、奢侈品、淘汰下来的老旧甲胄,一方面在高勇严密封锁海路的配合下,利用倭岛的封闭性大肆提高价格,价格低者翻上几倍,价格高者翻上十几倍甚至几十倍!一匹三百钱的辽东产麻布卖到八百钱,一匹一千五百钱的白绢卖到一万五千钱,一件价值万钱印花瓷器卖到二十万,即便价值一两千钱的旧甲也要卖到一万钱……总之,暴利程度可以令人疯狂!

这还不算,倭岛此时尚未有生产货币的能力,交易主要依靠黄金。故此,倭岛生产的黄金除用做首饰便全部用来购买货物。而这里隐藏着另一块巨额利润——金的兑换差价。三韩之所以坚守半岛而不被汉朝打败,一般原因在对倭岛的贸易上。三韩以货物换回黄金,再以黄金兑换五铢钱或干脆直接向汉朝购买物品,两次倒手,两次暴利,一次仰赖于高价,一次仰赖于兑换差价。高勇正是看中此点才坚决要求趁三韩虚弱一举拿下,如今自己接手这块贸易,自然要变本加厉,榨光倭人的血汗,大肆掠夺倭岛金银。

由于三韩各自对倭展开贸易,互相恶性竞争造成价格并不很高、黄金比价维持在薄利水平,即便如此也能保证一倍以上利润。不过,现在整个贸易由商务部垄断,故此,高勇大力发扬强买强卖的作风,价格已经高得不能再高了,剩下的便在金银兑换差价上打主意。三韩时,一斤金折合七千钱左右,高勇强制改成一斤金折合三千钱左右,另外允许以白银、铁铜、粮交换,一斤白银折合五十钱,一斤粗铁折合两钱(官价八钱),一斤粗铜折合十钱(官价三十三钱),至于一石粮……上等好粮折合一百钱!

开展对倭贸易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大量鼓励倭岛女人过来。辽东因为收留大量黄巾俘虏,导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急需女人补充,三韩已经被融合,只能暂时拿倭岛开刀!至于男人则一律不准入境。

不过,由于辽东在当时对于穷困落后、战乱频繁的倭岛简直就是天堂,非法移民大批涌入,对于青、冀、并等地移民高勇统统接纳安置,可是对于倭岛的却坚决不许。要来也行,只让女人过来。那些倭男只好想办法偷渡,驾驶小渔船冒险北上,靠近辽南、汉东二郡海岸,再以游泳上岸。这时代还没有遣返一说,高勇没办法又不想造太多杀戮,本打算将他们送到矿场挖矿,可旋即被否决了,因为这些倭人特别擅长偷学别人的技术,而且恬不知耻还说那些是自己发明的。

思前想后只好把他们再卖回去,不过是卖到敌对部落充当矿奴,大肆采挖倭岛上的矿藏。之后,高勇通过商务部全力收购,既便宜又好用,还可以配合垄断贸易榨取倭岛资源。而正是这一举措,保证了郡府在接下来几年内的建设与发展。

高勇现在明白到美国为什么要到处抓移民了,自己算是领教了!这些人到处躲藏,偷东西、抢劫、破坏社会治安!不过,对于倭人,高勇从来没有可怜过,看到他们疯子一般向辽东涌来,送回去一批又来一批,卖他们已经不起作用。高勇脑袋里浮现了一个字:贱!到后来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辽南郡靠近海岸的几个县天天派人到奉天诉苦,高勇咬咬牙下达密令:女的留下,男的凡被抓三次以上者统统死了死了地!这样杀了数千人才勉强遏制住……

此外,高勇治下坚决打击两件事:妓院和赌场。高勇在法律中对这两种行为给予了极其严重的处罚。众人很是不解,因为那个时代妓院、赌场是很平常的事,没有必要如此严厉,而且这两种行业也是纳税大户啊!

高勇当然不能把后代那些话搬出来,只好找些浅显的理由解释:“妓院破坏社会风气,使人腐化堕落。同时也会成为敌人刺探情报的地方。赌场会让人产生不劳而获的想法,同时还会增加犯罪率,使治安恶化。”

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高勇要改变女性地位卑微的处境,首先便要打击妓院,没有多少妓女是自愿干这一行的,都是为生活所迫。这也是高勇抓生产,早早开始织布工坊建设的原因。只有女性也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才不会被男人压迫。在官府、学校高勇也允许女性加入,虽然收效甚微。但是,通过一系列努力,相信会慢慢改变人们想法。

军队建设中,高勇逐步向职业化、正规化发展。东汉末期,军队不希望士兵有家室,那样会影响作战效能,所以军队每到战时就会发生各种问题,人的生理需求被压抑久了便会出状况。高勇为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引入士兵的有限服役期,而不是当时其他地方才用的近乎终身为兵的制度,特别是后来的曹操居然为了保证兵员采取了兵户制。

高勇的新举措得到了将领士兵的支持拥护。对于那些成家后仍然想继续留在军队的人,高勇要求他们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经过考核后才能获准留下。只有这样在战场上才能存活下来。这种方法非常好,毕竟玄菟郡兵是当时最强大、装备最好的部队,有军饷还有战利品,可以说是一种报酬丰厚的职业。

不过为了保证战斗力,年龄超过三十五岁的士兵一律强制退役回家。于是在玄菟郡兵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玄菟军旅,唯有老死,绝难战死。如若战死,其命如斯!”这也是玄菟军队阵亡率相对较低的原因,即便受伤也多是皮肉伤,至于说断胳膊断腿则很少出现。

这样整个玄菟郡兵的训练可以说是当时最先进最完备的,高勇给士兵灌输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杀死的思想,同时还告诉他们军队是一个整体,士兵之间要互相配合、互相保护,尽量结成阵型作战。两名联合起来的战士,力量远远大于两名分散着的战士。玄菟军队奉行这样的信条:只有个人强大,才能够保证团队的强大!而一个人永远战胜不了一个团队!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十一月初,经过一段时间准备,刘虞命蓟县都尉刘备、渔阳太守公孙瓒发兵讨伐张纯。刘虞亲自送平叛大军出发,当时天空阴霾乌云密布,寒风凛冽如刀,雪花在强风中翻飞。刘虞看着几万将是士气高昂向北挺进、看着迎风飘扬的大汉军旗,不由得对天祈祷:愿列祖列宗保佑,让大汉永保太平!

刘备领兵二万出上谷郡居庸攻向东北,公孙瓒领兵三万出渔阳郡渔阳城杀奔西北,二人左右夹攻张纯。刘虞选在此时出征,主要是考虑到冬季乌桓水草不丰、粮草不济、马匹瘦弱,无法发挥全部战力,利于汉军步兵消灭张纯的叛军。

两路军兵刚刚进入渔阳西北便遇到张纯的小股部队,多为散兵,往往一个冲锋便可打得他们四散逃窜。这样一路大小十余战,皆获得胜利!刘备手下关羽自不用说,偃月刀在手绝非无名之辈可敌,一路斩首过百。刘备也亲斩十余人。公孙瓒也不弱,手下有严纲、公孙越、公孙范等将领,并且还有亲自训练的三千白马义从。这种骑兵是仿照高勇龙骑兵而建,仅配备战刀和弓箭,像龙骑兵那样的精钢马刀、折叠弓弩、锁子甲的装备公孙瓒是负担不起也装备不上的。不过就算这样,这支骑兵仍能纵横驰骋数次击败张纯的阻击部队。

丘力居看到几万汉军势如破竹般杀奔都城,心知事情不妙,遂与张纯合计,通过诈败骄敌之心,而后引诱公孙瓒先到都城下耗其粮草降其士气。于是,公孙瓒所遇敌人皆一击即溃,常杀得敌人丢盔弃甲。连番胜利果然使公孙瓒产生轻敌骄傲的情绪。自己不顾属下劝阻加快行军,在刘备走到一半时,他已率兵将张纯围困,之后按照丘力居所想与张纯对阵,数次攻城皆败退而回,士气遭到严重打击。

公孙瓒所带粮食经不起消耗,明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却也无可奈何。两日后刘备领军赶到,与公孙瓒合兵一处。当夜,二人商量如何攻城,刘备说道:“伯圭兄,我军深入敌境,久战不利!现今士气下降,粮草消耗殆尽,必须尽快想出办法!”

公孙瓒一拳击在桌上狠狠道:“要不是因为粮草,为兄去年便起兵灭了张纯,何至于今日其如此猖狂!”

刘备无奈道:“粮草仅剩半月耗用,我军必须于半月内打下城池才能解除危机!”

公孙瓒摇头叹气道:“难矣!此次出兵仓促缺少攻城器械,如此强攻损失太大!”

刘备眉头紧锁:“伯圭兄之言在理,可除了硬攻别无他法,不如明日大军四门齐攻,天黑前如能攻下最好,否则还是暂且撤退!”

公孙瓒听到‘撤退’二字很是别扭,不悦道:“为何要退?没有攻下都城,我等有何颜面返回幽州?”

刘备没有察觉到公孙瓒的不悦继续道:“一路之上皆未遇到乌桓侵扰,很不正常!备担心乌桓可能会有阴谋!不得不防!”

公孙瓒不屑道:“玄德不必担心,乌桓连续三年侵扰皆被右北平、辽西守军击退,损兵折将不说更没抢到一粒粮食,即便是丘力居在渔阳郡也折损了四五千人!不过,贤弟的话也有道理!明天多派些斥候,丘力居也不好对付啊!”

第二日,刘备与公孙瓒率军攻城。又是一番惨烈景象,箭矢在攻守双方之间搭建出一座杀伤的天桥。天桥下,攻城汉军高举盾牌抬着云梯向城下狂冲,然后在守军投掷的石块、滚木中艰难的竖起云梯,之后攻城汉军一千人、一千人的向城上攀爬,杀声震野!守城一方利用弓箭、木石不断的将其击退拼死守住防线!

由于汉军缺少巨弩、冲车、井阑等攻城器械,攻击力上大打折扣,这对守城的一方非常有利。公孙瓒只能使用人海战术,没有计略、没有战术,只能不停的往城上爬。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丝毫起色。墙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僵硬的死尸混在木石之间显得诡异而恐怖,城墙上下火光处处,被撕烂的‘公孙’大旗斜插在地上,一只不知畏惧的乌鸦落在上面“呱呱”鸣叫!

公孙瓒实在看不下去,命令严纲、公孙越亲自攻城。此次还有些效果,士兵们看到将领带头攻城也恢复气力。严纲自从离开俊靡后为了早日返乡,整日读兵书练武艺彻底变为一员猛将,此刻手拿大刀左劈右砍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攻上城墙后已满身血污。

这时,几名叛军军官举刀围攻过来,严纲豪不怠慢一个狠劈砍掉一颗人头,接着飞起一脚将另一个踹倒城下……他的身后,汉军士兵如泉涌般凳上城头,缺口越来越大。公孙瓒大喜,不听刘备劝阻,将兵马全部派了上去。片刻过后,终于看到公孙大旗插上城墙的一角。公孙瓒望见后兴奋异常,立刻召集骑兵准备冲锋。刘备也命令关羽准备一同入城。

恰在此时,“呜——”远处号角声响起,刘备、公孙瓒俱惊。这是乌桓骑兵冲锋时的号声,公孙瓒心道:“怎么会出现乌桓骑兵?不是派出游骑了吗?”刘备也是心头一寒,他知道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刚才还跟公孙瓒提到那些派出去的游骑兵没有回来需要小心。可是公孙瓒却自信道:“玄德过滤了,可能是他们走得比较远,冬季乌桓是不会出兵的!”

现在一切都晚了。守军看到援军来到士气大振,将刚才严纲拼命打开的缺口又给堵了回去。公孙瓒一边命令攻城士兵退下来,一边组织人手抵挡乌桓骑兵,同时自己也身先士卒带领三千白马义从迎击上去。一阵弓箭让许多乌桓兵落马,公孙瓒枪尖一挑冲入乌桓骑兵之中。白马义从不愧为公孙瓒训练出来的精锐,在数量是自己数倍的敌军中阵形丝毫不乱,跟随公孙瓒往来冲杀。

关羽率领自己的五百骑兵紧随公孙瓒杀入敌阵,他的武勇、他的刀法杀得不可一世的乌桓骑兵头颅满地滚、肢体满天飞!一名乌桓头目不知死活前来挑战,结果被关羽一刀由上至下连人带马劈为两半!

只是乌桓骑兵人数太多,此次出动近五万。公孙瓒和刘备的步兵根本抵挡不住,防御阵形很快溃散。公孙瓒率领骑兵回救,刘备全力整理队伍。此时,都城四门大开,张纯军队冲杀出来,两方合兵有十万之众。

刘备、公孙瓒眼见无法抵挡只得引兵向南败退。但是步兵始终快不过骑兵,不久,乌桓骑兵从两翼超过堵住退回幽州的道路。不得已,公孙瓒在渔阳广平城北三百里处的山坡上扎下营寨,等候刘虞派兵来救。山下围着五万乌桓骑兵和五万张纯军兵。这些人打算等到山上汉军粮尽后再进攻。

公孙瓒、刘备兵败被围的消息很快传到蓟县。刘虞大惊,在屋内往复踱步。派兵吧!现在幽州只剩右北平、辽西郡和高勇的玄菟郡有兵,可是皇帝有严令不准高勇参与讨伐张纯的作战,而根据报告右北平、辽西郡的郡兵很少,一旦调走必然引起乌桓趁机南下劫掠,倒是造成的后果更加恶劣!不派兵?只能眼看刘备、公孙瓒被围,也等于作战失败,自己将遭到朝廷诟病。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另一方面,高勇得知公孙瓒兵败被围的消息后,立刻来到督军府与众人商议。

沮授最先道:“主公,现在郡府钱粮短缺,已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战役了。此番广平之围,出兵少不顶用,出兵多郡府又负担不起。”

戏志才也说道:“而且出兵对郡府并无好处,郡府一直将军队的真实实力保密得很好,外人基本上不清楚督军府的真正实力。可是,如果派兵极易让外人摸清虚实,若是传到洛阳某些官员耳中只怕又将掀起许多风波。志才不主张出兵。”

高勇听过两位参谋的分析,考虑一会问道:“那有没有既能保住秘密,又能捞到好处的方法?”众人闻言纷纷低头沉思。

这时,列席会议的郭嘉走到沙盘地图前,用尺测量着距离,思索一会道:“主公,嘉有一计。”高勇惊奇道:“奉孝快快讲来!”

郭嘉分析道:“乌桓丘力居是一位十分厉害的人物,他肯定知道玄菟与朝廷不和的消息。且此次是在公孙瓒出兵半月即将打败张纯之时才派兵解围,可见其用兵之准。嘉认为其之所以开始时不派兵是因为拿不准主公的态度。等到他看出刘虞并没打算让玄菟出兵后,才出兵解围。这有两个目的:其一,逼迫刘虞强令玄菟出兵,如果主公拒绝,等于公开和朝廷作对。如果答应,乌桓几部会伺机报仇;其二,主公出兵少,他正好联合张纯将救援部队消灭,如果出兵多,乌桓将会骚扰粮道,或者干脆偷袭辽西、右北平。”说到此处众人皆点头称是。

郭嘉接着说道:“就目前情况判断,丘力居很有可能预判玄菟只能派出少量兵力,因为一年连打两次大仗,无论是谁也无法再发动一次大规模战役。这样一来,他便派出部分兵力协助张纯,作为诱饵引玄菟出兵。然后在右北平、辽西附近联络乌延、苏仆延组成联军,时刻准备偷袭,想那遭受惨败的乌延、苏仆延没有拒绝的道理。因此这支隐藏的乌桓骑兵肯定不少,且以丘力居为主。故嘉建议督军府派出一支骑兵隐蔽行军迅速突入张纯领地,攻占其都城,逼其退兵;然后向北疾驰进攻丘力居的老巢乌桓城,出其不意的打他一下。能攻下当然好,攻不下也要让乌桓受一次惊吓!”

沮授笑道:“此计甚妙!围魏救赵釜底抽薪,还有好处可捞。想张纯这些年一定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正好给他一窝端,然后再到乌桓城顺手牵羊!”

高勇听到如此精辟的分析越加佩服,也开始感觉到鬼才的实力。于是,立即命传令驻守辽西的乐进率第2龙骑师和一个营的特种兵向北隐蔽前进,先偷袭张纯都城,然后攻打乌桓城。这一仗务要攻的猛、行的快、多抢多拿!

高勇出兵命令发出不久,刘虞终于下定决心要求玄菟出兵。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围救人。高勇得到命令后也不多说,继续搞内政,把出兵事宜都交给督军府军师参谋部全权处理。

乐进果然是一员上将,经过在辽东这一年多的实战锻炼成熟稳重许多,军校进修加上认真钻研相关军事作战理论书籍,使得作战指挥上进步迅速,刚刚年满24岁便可独自领兵作战了。第2龙骑兵师接到命令后一个时辰准备完毕开出军营,为加快行军迅速,乐进让龙骑兵每人两匹战马换乘,勤务兵也用两匹马背负大量的箭矢、粮食。

出辽西郡,乐进没有直接向北进入草原,而是选择经右北平、渔阳绕过围困公孙瓒的敌军,仅用四天时间抵达张纯都城。张纯派其弟张举领兵围困公孙瓒,自己躲回城内享受皇帝般的生活,天天泡在后宫不理政事。

大部分主力被派了出去,都城仅有万人留守,而且因为刚刚打败了围攻之敌,士气高昂。张纯不相信刘虞还敢再派兵来攻,于是,都城南面的守备松懈,斥候离城仅数里兜了几个圈即回城。而对着辽西、右北平方向则是严加戒备,每天数批斥候侦查。

十一月底,寒冷依旧。都城外的尸体虽已清理干净,可血腥气味久久难以散去。夜里,呼呼风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三名守卫城门的士兵躲在城墙上小屋内围坐炉火边取暖。一名披着皮袄的老兵感叹道:“今年怎么这么冷?打记事起从没有过!”

旁边一名瘦汉接道:“可不是吗?听说前几天城外死的人粘到墙上都弄不下来!”

一名年轻人恐惧的睁着双眼说道:“二叔您别说了!怪吓人的!”

瘦汉看到他胆小的样子笑道:“胆小鬼!怕什么?都是死人!”

突然,安静的屋外传来几声轻响,好像是石子碰撞的声音。屋内几人同时听到,皮袄感觉有点奇怪,命令道:“麻杆、小武你们出去看看!”

年轻人嘟囔着嘴不情愿道:“又是我!每次都是这样!”

瘦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外边没啥可怕的!”

二人拿起刀向屋门走去。年轻人伸手将门拉开,一阵凛冽的寒风吹入,随即眨眨眼睛看向门外……恰在这一瞬间,年轻人已经迈出的腿悬停在半空!身后的麻杆以为他胆小,面露坏笑打算推他一把,可当麻杆看到门外暗处时,坏笑也僵硬在脸上……皮袄看到他们像了见鬼一样笑骂道:“怕什么?不是没有鬼吗!真……”

小武和麻杆慢慢退后,手中的刀被另一只黑手接管。皮袄看向门外的一瞬间也僵硬住……门外,一只弩箭正瞄准自己!小武和麻杆也被弩箭瞄准。他们看到了比鬼更可怕的事物——一身黑衣只露出双眼的人影及其手中可以随时取人性命的弩箭!

黑衣人进入屋内小声道:“面靠墙!把刀放下!敢出声就要你们的命!”皮袄听到这话急忙起身与小武、麻杆一起面靠墙壁。黑衣人将他们迅速捆绑结实堵上嘴巴。随后,都城南门悄悄的打开,一支骑兵在悄无声息中进入城内……

张纯此时正在自己的龙床上酣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内侍哭喊着跑进来:“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张纯惊醒,披上龙袍高声喝问道:“大胆!竟敢打扰朕休息!”内侍跪倒于前焦急道:“皇上!刚才廷尉禀报,南门遭袭,敌军已经杀入城内,现正奔皇宫杀来!”张纯惊慌道:“什么?怎么可能?是谁的人马?”内侍颤抖着答道:“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全是骑兵,城内守军损失惨重!”张纯一屁股坐到龙床上。内侍跪爬上前:“皇上!快点离开吧!”

此时都城内火光四起,更借风势迅速蔓延,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正被烈焰吞噬。守军因为突遭变故混乱不堪,将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得措手不及,有些胆小者更趁机打开城门携带家眷逃跑。火光的映衬下,一队队黑甲骑兵在城内悄无声息地往来冲杀,所过之处鲜血散落在街道上、飞溅到墙壁上,马蹄践踏之处骨碎筋断,守卫都城的万余守军稀里糊涂的成为待宰羔羊。

张纯的几名铁杆将守卫皇宫的人马调集起来,迅速扑向南门。于半路上遇到乐进率领的一团骑兵。乐进看到对方行伍整齐没有慌乱迹象便知是敌军精锐,于是立刻列绞杀阵接敌。狭窄的街道上双方短兵相接,龙骑兵五骑一组不断向敌军冲击,乐进更是冲锋在前手中战枪左右挑杀,将敌军阵形击溃。尔后其余几路龙骑兵纷纷杀到,瞬间将这张纯最后的精锐消灭干净。

逃亡百姓的呼喊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守军被杀时的惨叫声逐渐靠近皇宫,张纯知道时间所剩无几,迅速召集亲兵向后门逃去。许多嫔妃跪在半路上请求携带同行,张纯此时哪顾得了她们,将嫔妃赶往一边只顾自己逃命。

后门外仍是静悄悄漆黑一片,张纯心中暗道:“苍天保佑!还好后面没事!”立即带领亲卫蜂拥而出。恰在此时,张纯突闻一声长笑险些惊落下马,待得仔细一看却是一员年轻小将,张纯喝问:“汝是何人?”

小将冷笑:“吾乃玄菟郡高太守帐下先锋将乐进!今日特取你的狗命!”说罢舞枪上前,同时一阵箭雨从其两侧射出。张纯身边亲卫悉数中箭落马。张纯急忙收摄心神,提刀与乐进战在一处。不几合张纯抵挡不住打算逃跑,心神稍分之际被乐进抓住,将其一枪挑落马下!

“必胜!”之声响彻都城!

随后乐进出榜安民,并将张纯府库洗劫一空,与都城所有值钱的东西及储备粮草一同送回右北平,那些愿意搬迁的百姓也可以与俘虏一同前往。

占领都城之后,乐进快马将张纯首级送往蓟县,而后按照既定计划,立即率领第2龙骑兵师北上向丘力居老巢乌桓城隐蔽前进。同时,为迷惑丘力居与蹋顿,另派少量部队高举旗号时隐时现向公孙瓒被围之地前进。

张举听闻都城失陷哥哥被斩之后失声痛哭,当即便要回兵与敌决一死战,幸好乌桓将领蹋顿劝其小心埋伏,先攻破公孙瓒为上。张举纳其言,自命为辅国将军,接管张纯势力。

蹋顿得知都城被偷袭后立刻猜想到这支部队很有可能是高勇所派,遂立即遣密骑将消息告知丘力居,自己这边也瞒着张举做好随时撤兵的准备。(注:蹋顿在乌桓是一员骁勇智将,陈寿的《三国志》中记载此人在丘力居死后独领三郡乌桓,更助袁绍攻击公孙瓒。)

辽西郡北部山区与草原接壤的密林中,隐匿着丘力居、乌延、苏仆延的五万联军。帅帐内,丘力居细阅蹋顿送来的密报,脸色阴郁,拳头紧握。蹋顿在密报中提到这支兵马极有可能继续向北进入乌桓腹地,到那时……丘力居十分清楚都城失陷的严重后果,现在自己和蹋顿几乎将本部兵马悉数抽调出来,后方守备薄弱。不及细想,丘力居立即向乌延部以及苏仆延部请求增派援兵,要求其协助防守后方。信使出发之后,丘力居才逐渐平静下来,手下几位族长也各回营寨休息。此刻,丘力居脑海中一个人影始终萦绕,他忍不住怒道:“高勇!你够狠!竟然敢擅自出兵!”旋即又笑了出来:“呵呵,看来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等着你们的大皇帝讨伐你吧!”

为了复仇,张举披麻戴孝发疯般舍生忘死的进攻,几万人马从四面八方发起冲锋,举盾拿刀,更有后面战鼓隆隆怒吼。看着眼前一切,公孙瓒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到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公孙瓒与刘备被张举的哀兵打的苦不堪言。本就不多的箭矢已无法将其压制,而己军士兵已然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全部双眼血红,酸痛的手毫无知觉地握紧战刀。现在仅凭最后一点求生本能勉励支撑,谁都不知道这种本能还能坚持多久。

无数敌军逐渐逼近营寨,公孙瓒决定不再坚守:“玄德!你我曾师从卢公,情意绝非常人可比。如今情势危急,我军已无退路。战亦死,不战亦死!我们何不在疆场上重温同窗之谊?”

刘备惊讶于一向严肃的公孙瓒竟能说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话语,即将被绝望攻破的心理防线在如此感人的语言面前再次坚固起来,“好!伯圭兄,让我们并肩作战!”然后对身边关羽道:“云长!备无能……”关羽此刻也被这种气氛感染,昂首道:“大哥!云长愿永远追随左右,同生共死!”

刘备听到关羽竟然开口叫自己大哥,热泪再也无法抑制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下。颤抖着伸出双手按住关羽肩膀道:“好!贤弟!生死相随,同生共死!”

公孙瓒对身后三千白马义从喊道:“弟兄们,只要打退张举进攻,我军便可以夺得三五日休息时间,那时相信州府援兵一定能到!因此,今日必须决一死战!”

三千骑兵同声高喊:“追随太守!与敌人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公孙瓒满意的点点头回应道:“好!严纲坚守营寨,玄德、越弟、范弟、关校尉你们四人各率五百骑兵由四门突击敌军,瓒自领一千骑兵居中策应!”“遵令!”

即将要攻到营寨的张举军士兵突然发现敌营四门大开,白马骑兵同时奔腾而出!一阵箭雨压得进攻势头一滞,待得准备继续进攻却发现白马骑兵已然杀入阵中。

关羽再一次将青龙偃月刀的无敌威力展现出来,借助地势由上而下将偃月刀舞动如巨龙腾空,在关羽周围吞云吐雾气势巍峨!远远望去,关羽仿佛被数条青龙围绕,威力如锯轮叠加旋转,杀得张举军士兵如绵羊般毫无还击之力。所过之处人头滚地、红血飞溅,喷射出的鲜血构成一道红色浓雾,阳光下灵光四射衬托得关羽如武神降临!

跟随关羽的五百骑兵被此景象激励,尽皆奋勇杀敌,在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张举军兵看到关羽威猛如斯,身心皆为之震摄。每遇关羽杀来均丢盔弃甲转身逃命!张举见状即刻向蹋顿求助,蹋顿在山下望见那奇异景象心中大骇!目瞪口呆凝望许久,看到张举前来求救,蹋顿回马道:“辅国将军还是将士卒撤回来吧!敌人尚有一拼之力,此刻强攻只会增加我军损失!得不偿失。”说完崇敬的望了远处仍在作战的关羽一眼转身退回营寨。

张举仍不死心,继续催促士兵进攻。此时,另外三门的战况也已逆转,没有蹋顿骑兵的帮助,张举军步兵在白马义从面前没有一点优势可言,再加上两军交织在一起,没有办法用弓箭射击,张举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士兵惨死。

刘备双手持剑也属于中上武将,连续击杀敌军几名校尉后,将北门战况稳住。公孙越、公孙范虽然不及刘关二人,不过在公孙瓒的协助下也将另外两门敌军击退。终于,张举军兵再也坚持不住,西门首先溃退,随后波及其余三门……这一战以损失百十骑的代价斩杀敌军五千余!更杀得张举、蹋顿三五天内只围不攻。

被围的第三天夜里,刘备与关羽来到山顶闲聊。突然看到张举营内火光大起,隐隐传来喊杀之声,军兵不断向那里集中。

刘备、关羽甚觉奇怪,立即来到营门前察看。只见两员白盔白甲将领正从张举军中冲杀过来,这二人各使银枪如龙游大海、虎入羊群,借助周围火光映照,枪影闪动之间敌军不断受伤倒地,周围数百军兵始终无法阻挡他们片刻。

刘备急命关羽领兵前去相救。关羽提起偃月刀领兵杀出,一个冲击杀到二将近前。关羽催马走近一看,二将年龄不过十七八岁,却武艺非凡,一个枪走阳刚、大开大阖、气吞环宇,如奔雷四射,如天河倾泻,叫人难起抵抗之心;一个枪走阴柔、挑引刺削、缠绕纷繁,如蛛丝轻粘,如天网层围,叫人丧失抵抗之志。关羽大喝一声:“汝二人为何杀入张举军营?”其中年长的青年答道:“我等前来报信!玄菟援兵不日将至!”关羽不及多想,提刀加入战阵,张举军士兵早已领教过关羽利害,纷纷闪躲让开道路……

不久,二将随关羽进入刘备军营。待得进入大帐,刘备细细打量:这二人气宇轩昂,相貌俊朗,身上铠甲没有一丝血迹,可见此二人武艺之高。刘备第一眼见到即生喜爱之情,打定主意要留住二人为己用。

二将看到刘备,拱手行礼:“吾二人此来只为报信。”

刚说到这里,闻讯赶来的公孙瓒闯入营帐,急忙问道:“二位壮士,是不是州府援军来到?”

听到公孙瓒如此出言,刘备脸上露出不屑,立刻道:“二位壮士暂且休息一下,喝点水。慢慢说来不迟。”

一员小将道:“回二位,正是援兵消息。玄菟高太守所派援军已经攻破张纯都城将其斩杀!此刻援军正在赶来此地路上。”公孙瓒闻言大喜,连声道:“好!好!刘州牧果然没有忘我等!”然后对二人说道:“二位壮士先行休息,本官立刻将好消息告知全军上下!”说完走出营帐。

见公孙瓒离开,刘备趁机问道:“今见二位壮士能轻易突破万军之围斩杀无数,且铠甲上竟无半分血迹,足见武艺非凡。二位壮士可否告知刘备名号?以便来日报答。”

其中一员将领说道:“刘都尉过奖,此乃我等应做之事。在下姓赵,单名一个云,表字子龙!这位是在下的妹子。”

刘备听完,心中更想留下这二人,开口道:“备观二位壮士定非凡人,不知将去何处?如不嫌弃……”

赵云看到刘备诚挚的眼神已然明白其用意,可是自己早已答应大哥前去相助,遂满含歉意道:“多谢刘都尉,我二人正打算投奔结义大哥高勇。”

刘备听到高勇,立即问道:“可是那玄菟高勇?”

“正是!”

刘备一听,差点昏过去,心里五味杂陈百般难受,“高勇怎的如此利害,弄个结义兄弟都这么强!这么年轻!他如此收拢厉害人物,难道真有不臣之心?”

赵云看着刘备脸色变幻不定,也猜不出他想些什么。这时赵青开口道:“哥!我们该走了!”赵云也知道应该赶紧离开,遂向刘备告辞,带着赵青又杀了出去,虽然张举大吼要求部下上前,可那些军兵早已心声胆怯,仅在周围虚张声势并不真正上前厮杀,所以这次十分轻松地冲破敌营。

刘备本来还想出言挽留,可一想到赵云竟然是高勇的结义兄弟,也不好说出口,只能暗下决心,以后一定注意人才,再也不能这样了。

蹋顿得知玄菟军向自己这边缓缓而来的消息后,感到很是奇怪,觉得有些蹊跷,却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公孙瓒得知高勇出兵来救时痛哭流涕,感谢刘虞、高勇。在蓟县的刘虞收到张纯的首级后欣喜异常,立即上表说明此事,可是对于高勇出兵与公孙瓒被围却只字不提。

蹋顿还在思考为何玄菟军行进缓慢时,忽然得到斥候来报,说那支部队突然失去了踪迹。

乌桓城伴着一条宽阔而平浅的河流而建,坐落于浅水北岸,由许多部落围绕而成,围墙是一些木制栅栏。这一日天亮不久,十余名小孩子跑到冰冻的河面上玩耍,空气虽然寒冷,却挡不住这些孩童爱玩的本性。他们在冰上打滑嬉笑,天真与快乐写在可爱的脸上。

浅水南岸的树林中,虽然树叶落尽,却仍能隐约看到黑色夹杂其中。一名黑甲骑兵小声对他身前的将领道:“乐校尉,总算找到了乌桓老巢。这个丘力居藏的真好,弄得搜寻骑兵找了两天更险些被发现。”

将领问道:“队伍集合好了吗?”

黑甲骑兵回答道:“集合好了,刚才趁着天黑还睡了一会。”

将领望向那些不知危险逼近仍在快乐玩耍的孩子们,片刻后说道:“传令:进攻开始后男人全部斩杀!如果是大汉被掳女子尽量救出!”

黑甲骑兵看了那些孩子一眼问道:“孩子怎么办?”

将领吐出四个字:“以血还血!”

冰面上一个孩子滑了一跤而摔倒,在他转身要爬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到树林中冲出无数黑甲骑兵,看到他们那怪异的头盔。这个小孩目瞪口呆地伸手指向树林……其余几名孩子看到他异常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脚下冰面骤然颤抖……裂纹迅速将冰面撕裂,当他们看到冲过来的黑甲骑兵时也看到了射到眼前弩箭……随后被弩箭强大的劲力将身体带起向后腾空倒下……鲜红的血液顺着裂纹渗入冰中,如鲜花般在亮晶晶的冰层中绽放……

五千龙骑兵奔过河水后直接杀入没有任何防备的乌桓城中。丘力居留下防守的骑兵不到五千,龙骑兵突袭的时候,他们许多人还在睡梦中。木制栅栏根本无法抵挡骑兵冲击,乐进第一个撞翻栅栏冲进乌桓城,舞动战枪不断挑杀遇到的所有男人!五千骑兵按照连级建制在乌桓城城内散开围杀。

那些已经起来的人看到这么多骑兵冲了进来皆惊慌失措,逃跑的、喊叫的、钻帐篷的还有上马前去迎战的;那些还在熟睡的被惊醒,有些刚走出帐篷即被砍杀,有些侥幸骑上马的立刻向外逃跑;但是更多的是老人和妇孺。不到半个时辰,乌桓城内乌桓男子除跑掉的全部被斩杀,尸体、头颅到处都是,每个帐篷上都有鲜红的血迹,有些还在滴答、滴答的继续滴落,乌桓旗帜被龙骑兵的铁蹄随意践踏……

乐进深知这里不宜久留,遂迅速清点财物打包带走,同时将汉族女子以及女童还有年轻的乌桓女人全部捆绑好,放在俘获的马匹上退往幽州,临走时将所有能够烧着的东西全部点上火……因燃烧而产生的滚滚浓烟在十余里外都清晰可见。

草原上,接到丘力居求援的苏仆延派出五千骑兵赶向乌桓城,乌延派出八千。苏仆五千骑兵正在草原上飞驰,突然前方奔来数十骑兵。待走近才发现他们身上伤痕累累,细问之下才知道一日前乌桓城遭汉军偷袭,而由都城到乌桓城路上的十余个小部落皆被夷平,无论男女老幼全被斩杀!

苏仆延大惊,心中暗道:“怎能如此之快?自接到求援不过几日他们便能找到乌桓城!”遂命令加快行军希望能赶在偷袭部队离开前将他们截住。但是,当他们赶到乌桓城时见到的却是一片灰烬,还有许多在寒风中冻饿两天的老弱。苏仆延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上次遭鲜卑偷袭,丘力居没有援救,已闹得很不愉快,心里还诅咒他灭族。可是等到亲眼得见,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丘力居接到乌桓城失陷、财产被劫、损失惨重的消息后立时昏厥过去。醒来后,众多族长请求回兵乌桓城,怎奈自己多年积蓄被高勇一扫而空,复仇心暂时冲毁他的理智。丘力居立刻发出命令让所有部族搜索那支偷袭乌桓城的骑兵,自己这边开始进攻辽西柳城。柳城县令早已接到警惕乌桓偷袭的消息,在边境部署大量巡逻士兵,乌桓骑兵刚一露面,县令即令周围百姓入城躲避,同时向奉天求救。

丘力居刚刚围住柳城,便得到奉天细作报告,玄菟郡大量骑兵在夜里突然离开军营行踪不明。丘力居大恐,他是知道玄菟骑兵得厉害的,自己这几万骑兵虽然不怕但是一旦打起来损失难以预料,若因此引来鲜卑攻击……犹豫不决之时,众多部族再次要求退兵,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退兵返回乌桓城。

乐进在回兵路上消灭了几拨乌桓斥候,并在靠近幽州的山谷中隐藏躲过苏仆延的追兵,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回到辽西。其实玄菟骑兵仅仅是奉督军府之命摆出个样子,就算想打也是有心无力!

最有意思的当属蹋顿,高勇命令右北平郡的第3步兵师和第4弓弩师作出准备进攻的姿态后,蹋顿立即联合张举强攻一天,将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消耗殆尽。此战张举担任主攻,手下步兵再一次蜂拥而上,蹋顿骑兵在外围发射箭失。公孙瓒将昨天在战场上捡回来的箭矢射光后,开始用外边射进来的箭矢回击,另一边刘虞的救兵成为他们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仅靠这一点希望,刘备、公孙瓒率领士卒与敌军决一死战。几万人由晌午一直战斗至天黑,山坡披上红装,营寨染成赤色。砍杀声渐渐消失后,大群乌鸦寻着血腥气在山顶盘旋……

蹋顿见没有攻下后拍拍屁股扔下张举走人了,张举毫无办法,只得退回都城,为他的哥哥发丧去了。

公孙瓒与刘备如获大赦一般带领残兵匆忙逃回广平,出征时的五万人马现在剩下不到二万。不过,刘虞在奏表中对二人大加赞扬。不久,刘备升迁为高堂尉,公孙瓒被封为幽州别驾。

张举回都城后不久,由于没有钱粮,士兵大量逃往辽东。最后张举带着万余人投奔了丘力居。丘力居想起被大火焚毁的乌桓城,心中那个堵啊!正好张举来投,丘力居恼恨张纯、张举这两个废物让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受到如此严重的损失,于是找个借口杀掉张举以泄乌桓城被破之气。

中平二年十二月,刘备因为刘虞举荐被升迁为别部司马,领平原县令,开始在三国的舞台上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一场战斗,公孙瓒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损失巨大,兵马死伤大半,白马义从拼杀殆尽。幽州除高勇管治的郡县外全部兵马仅余四万。而高勇賺得盆满钵满,抄了张纯、丘力居的老窝,钱财抢了无数,还有数千匹好马和许多女人,严重削弱丘力居的力量,使乌桓丘力居、乌延、苏仆延再度回到微妙的平衡之中,延缓了苏仆延被吞并的时间,迟滞了赫连恒的篡夺阴谋。此时乌桓,仅余上谷一带的难楼实力保存完整。

高勇后来经常打趣道:“我还得感谢张纯和丘力居呢,没有他们的慷慨大方,郡府怎么能在中平三年发动战役阔地千里,设立三江郡啊!”

十二月底,高勇与学艺两年的赵云、赵青相见。看到他们银盔银甲银枪,高勇心中激动,为自己能够与赵云结拜而感到幸运!后人有诗赞曰:赵氏一门三俊杰,商战皆能领风骚。左慈亲授文武略,青云直上九重霄!

高勇看到赵云后紧紧将他抱住,赵云先是一愣,随即流下感动的泪水。高勇说道:“两年不见,真是想煞为兄了!现在贤弟学艺归来,便让我们并肩作战消灭邪佞!”

赵云擦拭眼泪道:“大哥如此成就实在出乎弟弟预料。一路之上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商贾童叟无欺,道路四通八达!怪不得师傅每次提起大哥均感慨万分,说大哥是天星下凡拯救大汉黎民。云也愿意尽己所能为大哥为天下百姓出力!”

这时,眼睛红润的赵青嘟囔道:“不像话,好像我不存在似的!”

高勇一听,知道这位小妹子生气了,立刻便要上前拥抱,可是抬起的双手稍一停顿便迅速放到了头发上,满脸尴尬道:“怎么会呢?你看两年不见,那位梳着小辫的……完全变了一个人,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赵青怀疑的盯着高勇:“哼!骗人都不会,我还不清楚,你只想着云哥,早把小妹忘了!”而后任凭高勇解释,她也不理会,弄得赵胜一个劲的解释。

回到府内,高勇将还在学习的苏雪莲、任霜、薛兰姐弟找了过来,介绍道:“这位是赵云,我的义弟;这位是赵青,我义弟的妹妹。这位是苏雪莲,我的…我的…表妹吧!”

苏雪莲看到赵青后凭借女人的直觉感到一丝敌意,不过还是拉起她的手向后院走,并对高勇做了一个鬼脸,更正道:“我不是你的表妹!哼!”扭头便走。在她否认是高勇的表妹时,赵青的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而这一瞬间全部看在薛兰眼中,年纪不大的她隐约感觉到这三个人的关系并不简单。好在她对自己能够留在高勇身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她不敢多想,也没有自信去多想。

看到苏雪莲调皮的模样,一旁的赵云笑了出来。高勇无奈的摇着头:“没办法,这里她最大!”当日,高勇在太守府设宴为赵云接风。

席间赵云红着脸道:“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高勇奇道:“什么事情让子龙如此脸红?”赵云被这样一说急忙喝了口酒掩饰,高勇微微一笑问道:“何事?”

赵云支吾道:“昔年在遇兄长之前,小弟在真定有一位儿时玩伴。后来随兄长前往洛阳,本告知三月当回,怎奈遇到恩师上山学艺两年。故此……”

高勇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小声问道:“那玩伴可是女子?”赵云尴尬地点点头,高勇继续问道:“贤弟打算将她一家迁来?”赵云再次点头,高勇故作恍然道:“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好!去接来!为兄全力支持!”

赵云虽然不明白全力支持是什么意思,却感激地喝了一大口酒。后来虽曾派人前去,可那家人因为战乱不知搬到何处去了。不过,好事多磨,高勇的来到改变了历史的发展,那一家没有逃往南方,而是向北进入三郡。几年后因为高勇的一项新政策终于让这对青梅竹马喜结良缘!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日,高勇将赵云、赵青引荐给各位将领和官员。张飞听说赵云武艺非凡,大喜异常,当场邀请赵云比武。高勇对赵云道:“贤弟,这位张老哥就喜欢比武,而且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打败他,你和他切磋一下。”

赵云看到张飞熊健的身板和弥漫全身的勇武之气感觉到此人决不简单,也有一较高下之心,于是在当院比试起来。张飞的丈八蛇矛对战赵云的亮银枪!一时间众人纷纷退后,惊叹于一场龙蛇大战!亮银枪犹如巨龙翻飞在天,猛蛇矛好比巨蟒滚转于地。赵云举枪直刺,张飞挺矛削挡,趁势戳向赵云肩头,赵云闪身避过,同时用枪尾扫向张飞下腹,这一招连削带打让观战众人大呼好枪。张飞直呼过瘾,收腹同时上身前探,手中蛇矛直戳赵云左腿。赵云收左脚,同时侧身翻转,亮银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闪光斜劈张飞右肩……

张飞仗着力气大,蛇矛横挡竖劈,端的一个狠字。赵云银枪忽而轻巧灵动,四两拨千斤;忽而力沉势猛挑劈扫戳。两人在院内大战二百余回合未分胜负,张飞见识到赵云利害,最后退出战圈嚷嚷道:“不打了!跟一个小孩子打成平手!不行,老典、老许我们也得找个恩师拜拜了!”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随后,按耐不住地高顺、乐进、太史慈等人纷纷提出比试,高勇看到他们那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武人脾气,高声道:“这样好了,以后郡府每年都举行比武大会如何?以武会友!既可强身健体,又可令大家武艺精进!”这帮人跟大孩子似的同声叫好!

沮授在高勇耳边轻声说道:“元华越来越敬佩主公了,只看主公寻来的这些文臣武将便知一二。得其一者足以守成一方,而文武兼得便可以谋求天下,可是主公竟然能够……看来那些以主公为对手的人恐怕日子会非常的难过!凭郡府现在的实力,就算朝廷派来大军也可稳保不失!”

高勇微微一笑,仰头望向蓝天道:“我不希望大汉内部发生自相残杀的内战,如果要战斗也要将伤害降到最低,我只希望能够集中力量一致对外,让中华永远立于世界之巅!”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一月一日是奉天大学、奉天军事大学以及奉天技术学校第一批全日制学生毕业的日子。高勇将他们集中在校场,做了一个简短但是影响深远的演讲:“我很高兴看到大家毕业!这是一个值得载入史册的日子!因为你们是我中华第一批也是世界第一批学完全部课程拿到毕业学分的学生。从今天起,你们将脱掉这身伴随四年的学生制服,从今天起你们将开始为百姓、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我期望你们能够遵纪守法、爱国爱民,在各行各业都要成为骄子,都要成为骄傲,都要成为人们效仿的楷模!你们要给学弟做一个优秀的榜样!今天我还想借这个机会说出我的梦想,虽然只是个梦想,虽然有些事情大家可能不理解,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可是我希望他能够成为大家共有的梦想:有那么一天,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没有战争,没有压迫,没有饥饿,没有等级,人人平等相待;有那么一天,到处是欢声笑语,到处是鲜花盛开,不同种族的人可以围坐在一起用同一种语言聊天;老人能够得到赡养,幼儿能够得到爱护。我相信只要所有人团结起来,就一定可以完成我们共有的梦想!”

高勇顿了一下等到底下的欢呼声消退,才继续道:“我想请所有人跟我一起宣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用我们自己的力量,让中华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让中华成为所有人共同守护的伟大国家!”

数千人惊天动地齐声宣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华夏万古魂!用我们自己的力量,让中华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让中华成为所有人共同守护的伟大国家!”声浪直入九霄、震撼天地,如龙吟虎啸久久回荡在校场上空。

随后是高勇向学生代表颁发毕业证书。首先是奉天大学的学生代表,上来一位年轻学子,看样貌当在十七八岁,俊秀明朗。这名学生自我介绍道:“奉天大学地理学院一期,田畴拜见高太守!”

高勇一听乐了,说道:“好,又是一位时代俊杰!祝贺你完成学业,光荣毕业!”说着将印有黑鹰徽标的证书交到其手中。

田畴没想到高勇会夸他是时代俊杰,竟显得十分激动,双眼含泪深深鞠躬后,昂然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其后是奉天军大的代表,高勇看到此人后心道:“张辽不愧为五子良将!”果然是:眉现聪睿计略强,沉着冷静虎胆张。八百破敌十万众,威震吴国名远扬!

此人正是张辽,他走上前我介绍:“奉天军大作战科一期少尉,张辽拜见高太守!”

高勇送去赞赏的微笑,说道:“统帅风范!愿你驰骋疆场纵横天下!祝贺你光荣毕业!”

张辽立刻行军礼:“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最后是奉天技术学校的学生代表,“奉天技术学校技术开发科一期,马钧拜见高太守!”

高勇立刻想起马钧便是发明许多东西的那个人,想不到竟然是自己学校培养出来的,说道:“科学技术是强国之本,希望你能够成为中华伟大的发明家!祝贺你共荣毕业!”

“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三所学校第一期毕业生在鼓乐声中光荣毕业,高勇对身边的管宁、高顺、郑浑说道:“大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三人同时动容,管宁还在重复着:“大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眼睛湿润了,看着自己的辛苦有了结果,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那是一种历史在自己手中创造的自豪!

高勇从毕业生中选出优秀人才组建了科学研究院,专门从事各种科技研究。研究人员根据课题组合成为研究组,这样可以提高知识的互补性,同时让这些年轻人多交流也许会察出发明的火花!

高勇提出冶炼合金、船舶建造、兵器研制、工具研制四个大的课题,在冶炼合金中,高勇写出一些有关于炼铁、炼钢、炼铜方面简单的原理(注:其实高勇也只知道这么多,没办法高中仅学了这一点。),要他们验证并想办法改进或者创造出新的方法;在船舶建造中,高勇根据记忆画出几种军用舰船的草图,让他们拿去研究,想出制造的方法并加以改进;在兵器研制中,写出黑火药的制作方法:主要成分之一是硝石(硝酸钾);其次是硫黄——古代中医治病用的重要药材;最后便是木炭了。

高勇仅仅要求他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研发,多做实验,做好相关记录。高勇原来也想将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他们,可是又害怕这个会限制住他们的开发研究,不积累足够的经验在往后继续深入的研究中就可能遇到更多困难和危险,科学是需要不断积累的,一步登天即使侥幸成功到后来也会因为缺少积累而无法进步。经过反复思虑,高勇还是将火枪与火炮的原理、电与电磁波的相关知识以及黑火药的配置成份写出放进密室,为的是万一自己挂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会使后人少走许多弯路;

在工具研制中,高勇提出改良农具以及各种交通、建筑、测量工具的想法。

研究院的选址上高勇费尽脑筋,既要保证安全,又要保证环境,还要保证不受打扰。最后经过勘选,决定在辽东郡的深山中,所有人员都要经过背景审核以及保密训练后,才能进入研究院。同时,研究院作为军事重地由军队负责保卫,警备部负责外部协防。要想进入研究院至少需要经过十几道关卡层层检查后方可入内。重要研究人员的家人都迁入研究院附近新建的城市中,重要研究人员及其家人在申请批准后才可以外出,但必须有专人保护。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秘密,也是为了让高勇在科技上领先他人。(注:其实已经相当领先了!)

中平三年的新年过得非常盛大,幽州东部七郡全部张灯结彩通宵狂欢。因为接连三次大胜,使辽东这块土地变的更加安全,外族再也不敢前来劫掠。现在,只要郡府不去劫掠他们已经是他们的运气了。

农业丰收让百姓有了钱,税越来越低,百姓越来越富裕。许多家庭开始用上高勇发明的桌椅和衣柜。百姓有钱后直接带动消费,商人跟着笑开了眼,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衣食住行全面发展。

由于高勇推行《商法典》的关系,所有商品都有质量保证。如果出现问题可以随时退换,有纠纷可以到法院解决。如此形成一种良性循环,商人卖得放心,客人买得安心。商人不屑于作假,因为那是自毁招牌。客人如果买到假货可以到法院上告,一经审判认定为事实,卖假货的商人将会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还会在官办报纸《新报》上刊登以示惩戒。代价是非常大的,名誉与财产都要遭受损失,情节严重者更会倾家荡产甚至被判入狱!所以商人从不敢卖售假货。这种良性循环使政务参赞荀彧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虽然农税少了,可商税却是节节攀升,现在也明白为什么高勇极力推动商业发展。中平三年前两个月的税收已是中平二年同期的三倍了!

趁着农休,高勇到辽东郡南端即今天的辽东半岛附近寻找到一处优良军港,并将他命名为‘旅顺’,其位置在东沓西北方向。同时还将东沓的海港扩建,因为东沓的位置差不多在二十世纪的大连,也是一处非常好的深水港口。实验新船的地点选在旅顺军港,这是一座完全军事用途的港口,不像秦皇港和釜山港军用民用一体。在修建旅顺港的时候,也开始了组建第三舰队的工作,而第三舰队所用船只将是研究院设计制造的新式舰船。

中平三年二月,督军府在乐浪新建第3龙骑师,既可随时北上,又可南下汉东郡、辽南郡。此时,督军府共有作战部队95000人,辅助部队31540人。当然外人并不知道高勇到底掌控多少兵马。

看到各郡步上正轨形式大好,高勇心中反而感到不安起来。东汉末年世族豪门的力量非同小可,虽然自己刚刚上任杀了一大批人,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世族,更因此结怨世族。后来他们在各种场合抵制新政,不参加选举,拒不平价卖出土地(当然军队到来后他们不得不卖。)。高勇安插进他们中的密探也发现他们曾煽动百姓造反,后来因为百姓得到土地,死心塌地拥护郡府才不了了之。这些世族家大业大,在商业上占据重要地位。可是,高勇制定的鼓励新兴商人的政策以及银行贷款业务的开展很快造就出一大批没有世族背景却像农民一样拥护高勇新政的商人,严重削弱世族对于商业的影响力!因此这他们的反抗变弱了,但却从没有停止过。

可是,进入中平三年,世族突然沉默了!那些一向反对新政的儒家士子也不再指责了!不知是因为他们已然接受高勇的新制度,还是说他们正在积蓄力量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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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以战养战(下)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三月,初春。www.65txt.com北方冰雪逐渐消融,春天气息让树木焕发生机开始萌芽,广袤无垠的大地也披上淡绿色的春装。大汉北方各州开始了春播的准备,一年之际在于春,为了鼓励农民耕种,高勇决定亲自走访各地视察春播准备工作,了解不足加以改进。

于是,高勇计划带上苏雪莲、薛兰、义弟赵云以及许褚、典韦还有刚刚被任命为警备部长随同视察地方治安的孙泰。本来定好这些人,可是赵青非要参加,赵云苦劝不住,更闹到高勇那里。高勇佯装大怒将她申斥回去。谁知赵青竟然跑到苏雪莲那里诉苦,这二人现在已经站到了同一阵线,苏雪莲当天将高勇训斥一顿!最后还是不得不将赵青带上。

在近卫机步兵团的保护下,高勇坐着马车离开奉天向辽西前进,沿路上考察百姓生活还有春播准备工作。许多地方官员不知道高勇何时会到、何时离开,便没有办法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他们只能做好本职工作指导农耕,否则一旦被查出问题轻者罢官重者要移送法院处以重刑。

现在进入右北平后再也看不到乞丐。成年人到官府申请会分得土地,少年会被送到政务院设立的童院接受教育,这些孤儿的衣食住行均有郡府负责,如果成绩优秀还会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所以一路所见皆是百姓幸福的笑容。还有准备种子工具的忙碌。高勇时常借喝水问路的机会进入寻常百姓家中打听情况。

三月七日,队伍离开宾徒奔向阳乐。近卫机步兵团前后各两营将高勇的马车夹在中间,马车两侧还有十余名骑兵护卫。高勇斜靠在座椅上欣赏沿途风景,更与身边的苏雪莲、薛兰扯东扯西,弄得二女娇笑不断,成为一道别样风景。

浩浩荡荡的车队经过一片密林时,高勇眼皮骤然跳动起来,使双眼很不舒服。苏雪莲发现后问道:“怎么了?为何老是眨眼?”

高勇轻揉一下说道:“没什么?就是眼皮跳起来没完。”

苏雪莲关切的坐到高勇身边伸手抚上眼睛,说道:“可能是进沙子了,我帮你吹吹!”

高勇顺势转头,将眼睛对过去。这时树林内反射出一道亮光,接着一支离弦之箭激射过来眨眼之间飞到近前!高勇大惊,一把推开苏雪莲同时身体向反方后仰——‘噗’!箭尖深深刺入高勇右肩,痛入骨髓。

马车两侧巡视的许褚和典韦看到主公受伤脸色巨变,急忙跑上车来守护左右。此时树林中猛然射出大量箭矢,许多马匹和士兵中箭。队伍出现短暂慌乱,典韦用身体挡在高勇身前高喊道:“孙警备,这里先由你指挥,我要照看主公!”

孙泰知道形势危急立即发出命令:“一营就近设立防御带,二营设立弓弩阻击点。三营、四营结阵攻入树林!”发出命令的同时,距离高勇最近的两辆马车的士兵飞快拿起盾牌和战刀将高勇马车包围起来,两面盾落在一起构成一道高高的盾墙,在这短短瞬间又有几支箭射来,却均被盾牌挡下。

三百余辆马车构成的长长的车队接到命令后,一营冒着树林中射出的箭矢驱赶马车迅速围成一个环状防御带将高勇的马车围在中间。士兵们举盾翻身下车,然后持弩箭开始向树林还击;二营士兵直接站到车上,将盾牌竖立在身前,再将强弩架在盾牌上进行反击。其余两营则在敌人箭矢袭击过后纷纷举起盾牌下车。一边集结一边抽出战刀在己方弓箭的掩护下向树林发起进攻。

高勇强忍疼痛将衣服撕开,只见右肩处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薛兰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为高勇包扎伤口,苏雪莲则一边哭泣一边为高勇擦拭,口中还不断的自责。高勇握住她颤抖的手安慰道:“雪莲,大哥没事。这箭没有毒,看血还是红的呢!”

走在队伍前方的赵云、赵青也同样遭到箭矢偷袭,不过他们凭借敏锐的感觉和敏捷的身手将射来的箭矢全部劈落。赵云回头望见队伍出现混乱心叫不好,立刻带领赵青向高勇的位置奔去。

看到敌兵反映如此迅速,树林内许多蒙面人不得不丢弃弓箭跑出来与三营和四营混战在一起。孙泰翻身下马,拿起战刀一边指挥一边加入战斗。一交手才发现,这些蒙面人并不是普通的货色,他们各个武艺高强,与机步兵稍一接战便让十余人受伤。两位营长看到普通士兵一对一并不是他们的对手,立即发出结阵命令。靠着战阵才勉强与他们战成平手。而蒙面人却不懂结阵,全凭单打独斗。由此判断他们应该是一些外面的剑士或刺客。

孙泰手握战刀脸上煞气逼人,冲过去一挡转身一劈砍翻一个,随后又飞起一脚踹倒另一个,口中大喊:“娘的,敢伤害主公!去死吧你!全团听令:留两三个活口就行,其余的全部斩杀!”步兵听到命令大喝一声全力发动反击,并很快夺回优势,环形防御带内的一营士兵用弓箭对这些刺客进行非致命性射击,然而这些人竟然能在这种强大攻击面前坚守不退。

看到机步兵逐步夺回主动,展开反制作战将黑衣人压缩围歼,高勇长出口气,心中开始思索何人要置自己于死地,而这么多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深入到辽西!想到此处,高勇心中一惊!“地方警备队有内奸!搞不好连督军府情报部也有内奸!否则如何解释两大情报系统同时被瞒?

恰在此时,道路另一侧的树林中‘飞’出一位身材高大的灰衣人,此人手握一柄直剑如猎鹰捕食般直扑防御带。此刻大半士兵正在另一侧与敌人缠斗,这边兵力相对薄弱。灰衣人几个起落避开箭矢跳进一辆马车内侧,一个翻身闪开砍过来的战刀,手中直剑闪电般刺出——四名士兵应声倒地,喉咙处出现一线血红。他竟然能将剑刺进面具和胸甲之间那一点点的空隙之中!其余士兵看到他如此厉害,纷纷举盾靠在一起构成一道弧形盾墙将高勇的马车保护起来。一部分士兵重新组阵,三个人一组将盾举起平推前进,希望将这个人挡住。

可是此人丝毫不乱,依旧敏捷地腾挪闪跃,身形变换不定,同时直剑刺、挑、削招式变化无穷,利用贴地翻滚将组盾士兵的腿刺伤,破解掉三人组盾。在接近盾墙时挺身而起一脚踹在盾墙上并借力向后飞跃,脚劲甚强将盾后士兵震退两步,盾墙更险些散掉。

此时赵云、赵青已然赶了过来,看到灰衣人如此厉害,赵云怒吼:“二营向这边靠拢,赵青留下保护大哥。”说完挺枪上前拦在灰衣人前方。灰衣人看到来者是一员武将也不搭话,翻身上前直刺抢攻。此剑速度快若闪电,赵云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人物,立刻向右翻下战马,落地瞬间双脚轻点使身体旋转飞向灰衣人,手中亮银枪在阳光下如光弧般射出。

灰衣人‘咦’了一声连退三步避开此枪,同时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赵云大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害我家兄长!”话音未落亮银枪再次直刺而出,枪尖不住抖动如同五瓣梅花。

灰衣人双眼骤亮赞叹道:“好功夫!”随即用剑背砸向枪身!一声轻响,两人同时后退。赵云双手麻痒,亮银枪仍在轻微颤动。马车上,高勇在众人帮助下已将箭矢取下,伤口也被包扎妥当。此刻他强忍剧痛站立起来,一眼看到赵云和灰衣人的战斗,见到赵云竟然被震退数步,便知敌人非同小可,立即命令典韦、许褚上前助战,仅留下赵青保护。

许褚几步上前飞身跳起抡起大刀重劈,典韦与之配合舞双戟取灰衣人下盘,赵云趁机直刺攻向其下腹。灰衣人毫不慌乱,运力挑开许褚沉猛大刀,同时向后一跃避开典韦双戟。趁此机会,赵云的亮银枪尖已经触及灰衣人小腹。灰衣人猛然收腹以求避开。赵云见机将银枪脱手,‘噗’一声刺入灰衣人腹部有半寸之深。

灰衣人伸手捂伤同时继续游走缠斗。不过现在他以闪躲为主,缓慢的将三人引开。这时树林中再次射出三箭,直取车上观战的高勇面门。这三箭速度之快以至于士兵根本来不及举盾。赵青凭直觉立即举短枪振飞两支,但是第三支已然飞到高勇眼前。高勇心头一颤旋即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父母充满关爱的笑容……“噗!”

“咦?”高勇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睁眼一看,两只手臂重叠在一起挡在眼前。那支箭被这两只手臂阻挡下来,箭支射穿了手臂,箭尖距离高勇额头仅几毫米!

树林中三声长啸,随即逃进密林之中。高勇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心脏仍在扑腾扑腾的剧烈跳动!替自己挡住箭矢的正是身边两人——苏雪莲和薛兰!千钧一发之际,她们几乎同时伸出手臂将敌人认为的必中之箭拦了下来救了高勇一命!

疼痛让二女额头大汗淋漓,却始终没有喊痛。苏雪莲还对着高勇露出一个笑容。高勇急忙将他们扶到座椅上,看到她们为了自己而受伤,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手忙脚乱地帮助止血,口中却怒吼道:“全体将士听令:无论死活,一个都不要放跑!这帮王八蛋……”

负责狙击的二营士兵听到命令不再为了活捉刺客而进行非致命性散射,而是在连长的指挥下集中火力一个一个的撂倒,每名刺客都要面临同时射来的五十支弩箭。在这样的打击下即便是吕布也扛不了多久!很快,偷袭的刺客被箭矢和机步兵夹击死伤惨重开始溃散。

另一边,灰衣人被三人围攻也仅剩下防守之力。不过除赵云那一枪之外再也没有受伤。不到半刻钟,大部分敌人被撂倒,一多半被斩杀,还有一些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灰衣人且战且退好像立刻便会败退逃走,围攻三人见状立即抢攻……突然灰衣人止退反进连续挥出数剑将围攻三人打得慌乱后退。灰衣人没有追击而是收剑站立。赵云三人分三面将其围住。

灰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俊朗的方脸,宏亮地说道:“高太守!今日行刺我等已然失败。”高勇怒目而视。灰衣人淡然一笑:“你不必动怒!如果不是我心中不忍,你认为你能躲过射中你的那一箭?”

高勇愣了一下问道:“那又是为何故意如此?”

灰衣人继续道:“我本来是受人之托前来取你性命,可是一路北上,百姓困苦不堪,州郡饥民遍野。但是他们却如中魔般坚持走向辽东!许多人因此而死在路上。那时我曾下定决心取你性命。可是来到此地之后,所见所闻让我产生了动摇,渐渐明白到那些百姓为什么死都要面向北方!所以在射出那一箭时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是一名剑客,剑客就是要凭自己手中的剑除暴安良、杀尽奸佞!但是你不是,你让治下百姓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所以……”

高勇没有想到一名刺客会说出这样的话,决定继续听他说完。

“你身边的人都很厉害,本来我以为凭我多年的习剑造诣应该能够无敌天下……唉,居然被三个人围攻而受伤!呵呵,讽刺啊!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不过看在你爱民如子的份上”灰衣人从怀内掏出一个纸包扔给了赵云,继续说道:“这是解药!”高勇听到‘解药’二字本能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这药不是给你的,是给为你挡箭的两名女子的!”然后看了看另一边的战场叹息道:“唉,没想到因为一己之私竟让十余爱徒殒命。”说完一声长啸,在另一边坚持抵抗的刺客中有七八个人立刻聚到一起,互相协助几个起落逃进树林。灰衣人旋即转身拔地而起。许褚立即举刀砍他双腿,灰衣人在空中一个翻身同时脚尖在刀背上轻轻一点也‘飞’进了树林。

打算继续追击的赵云被林中射出三把短剑逼退已然错过了机会。高勇立刻高声喊道:“剑侠可否留下姓名?”

片刻之后,八个字清晰传来:“剑客王越!后会有期!”

为苏雪莲和薛兰取下箭矢敷好解药后,战斗也已经结束。这一战俘虏活口二十七人,人人带伤!斩杀二百四十九人;机步兵团阵亡七十九人,受伤一百八十二人。之后在两侧的树林中搜出了大量的并非玄菟生产的强弓,可见他们确实外部。

这样的伤亡让高勇大为震惊!近卫机步兵团的士兵全部是精挑细选的战士,在原属各部队最低是士官长军衔,每人都有相当的功底和作战经验,没想到这样一支精锐部队居然伤亡近三百,可见敌人准备多么周详、计划多么精密!如果不是王越最后时刻的犹豫,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殒命辽西了!

为掩人耳目,高勇让大部队按照计划继续向辽西前进,自己则与众人返回奉天,同时发出秘密命令:右北平戒严,严查进出的商客和百姓;秦皇港、釜山港和东沓港的海军出动对出港商船进行临时检查;各地警备队立刻戒严,盘查可疑人物!

辽西郡阳乐城北街的一栋大宅院外,三个形迹可疑的人谨慎的走进后门。家丁将他们引入一间特别的屋舍。进屋后三人同时跪倒痛哭:“公孙少爷、鲜于少爷!属下无能行动失败了!”

屋内座椅上,两人同时惊呼:“什么?怎么可能?准备了一年,计划如此周密,连大剑客王越亲自出手居然都失败了?”

其中一名年长者回答道:“回禀少爷,如果不是王越属下也许还能成功!他竟然故意将箭射偏放过高勇!后来属下三人看准机会补射也被挡下!”

公孙少爷一拳击在桌子上骂道:“好个王越!竟然如此……!”

鲜于少爷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抓到活口?”

“不清楚,当时属下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即便有逃出来的人恐怕也都跑散了。”

这时,屋子角落一人走了出来沉声道:“二位少爷必须立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我料高勇定然会派兵搜查!”

鲜于少爷问道:“杨先生,离开这里我等无处可去啊!”

杨先生拿出一封信交到鲜于少爷手中:“你们可以先去并州,那里有我一位故友叫做张燕。只要和他提我的名字杨凤就可以了!”

鲜于少爷正要继续询问,却见一名仆人急匆匆跑进屋内:“鲜于少爷……快……快走!外面来了好多官军!”

杨凤对地上跪着的三人说道:“你们保护二位少爷迅速离开!”几个人影在大批官兵将这里包围之前由后门逃离……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全被看管起来。周围邻居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都在四周指指点点……

踏入奉天城,高勇立即绕过政务院直接给警备部孙泰下达了第二道秘密命令:“一、迅速将七郡几大世族全部监控起来;二、秘密软禁一些平时反对新政的名家士子;三、将军队、预备役、警备部队中有世族背景的人监管起来!”

这道命令被迅速且秘密的执行,百姓并不知道高勇遇袭,他们只是奇怪为什么许多大族豪门的宅院突然多了郡兵站岗,许多平日里颇受尊敬的名士大家也被请到郡府做客……

对刺客的秘密审讯终于揭穿了一个惊天阴谋:鲜于家、公孙家勾结三韩中马韩、牟韩余孽以及许多被高勇处决的官吏亲属和几名反对新政的名士,共同策划从中原请来许多剑客混入七郡,经过近半年的等待终于熬到高勇离开奉天,于是一个大胆而疯狂却又周密精详的伏击刺杀计划出现了。除与郡府交好的王家、钱家、徐家和其他一些拥护高勇、拥护新政的世族外,近七成世族豪强加入到这个阴谋之中,出钱出力出工,安排潜入、提供食宿等等!其中还有部分官员、警备队军官、情报部官员、军队军官参与其中。

看到如此报告,还在养伤中的高勇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着牙喘着粗气狠狠骂道:“居然搞刺杀!这是卑鄙小人的行径!有种就站出来当面对打,躲在背后算什么!”跟随多年的沮授不曾见过高勇如此愤怒。

“竟然伤了我的雪莲!好!好……既然你们不仁休要怪我无义!”高勇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机……随后高勇找来政务院和督军府的核心人员,他们看到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高勇在会议室内来回走动,谁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主公会发出什么命令!

“督军参赞、高都尉!借此机会对郡兵进行一次审查!凡是来历不明或者背景模糊者一律调离机密岗位,如果发现是敌人的奸细……不用经过审判全部秘密处决!”高顺领命后立刻迈开大步离开。“政务参赞!立刻对郡府内部人员进行秘密核查,发现问题一律先逮捕然后再行审问,发现奸细一律送交法院依法判刑!同时那些参与刺杀的世族名门……”

荀彧看着高勇试探着问道:“他们如何处理?”

高勇走到门口仰头望向天空:“他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家产充公,主要犯人按照叛国罪……其直系三代以内亲属……”高勇做了一个斜砍的手式!“其他人剥夺选举权和被选举权送到矿场劳动改造!”

荀彧听到高勇如此残酷地命令,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劝阻道:“主公,是不是重了一点?那些参与人员的亲属都是无辜的!”

高勇转头冷漠地盯着荀彧,现在他已经和荀彧差不多一般高了。“无辜?雪莲是不是无辜?阵亡将士是不是无辜?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他们是不是无辜?”旋即话锋一转:“荀兄,我知道你是不想将事情弄大,但是经过这件事我知道了一个道理:斩草务必除根!否则留下任何一点遗患都是会要人命的!我不敢下这个赌注!你干吗?”

荀彧呆呆地望着眼前突然变得陌生的高勇,仿佛这是第一次见面。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撼:杀伐果敢是一位成功君主必备的信条,软弱终将被吞没!此刻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高兴是因为高勇已经开始显露出非同一般的气质;悲哀是因为大汉的未来、皇室刘姓的未来是那么的难以猜测!

此后几天,七郡开始捕杀参与策划刺杀的世族,许多头天还门庭若市的巨大宅院经过一夜便人去楼空冷冷清清,门上也贴了封条,宅子里面的人不知所踪。有些人见势不妙趁机号召百姓反抗,然而他们的抵抗瞬间被扑灭……个个城镇的警备部队全部动员起来,稍有反抗便会遇到十倍百倍的镇压!许多反对新政的家族势力都被连根清除,名士因为此事被集中关押到西安平的文阁楼,那里官府供吃供喝,让他们随便议论、随便发牢骚,但就是不准随便外出!此后郡府《新报》上刊登出高勇遇刺的整个经过,同时还有被俘刺客证词、参与计划的世族认罪书。如此天大的消息让所有拥护高勇的百姓震惊,他们一边请愿、陈情要求严惩阴谋刺杀者,一边自发组织起巡逻队按照郡府安排搜捕仍在潜逃的犯人。

老人、孩子和妇孺全部被带到辽南郡的深山中等待高勇最后的命令,名单在高勇手中压了三天。看到那些只有三四岁甚至不到一周岁的孩子的姓名,真正到了决定他们生死的时候高勇内心反而开始了激烈的挣扎,杀还是不杀?以前杀那些贪官眼都不眨,他们是罪有应得。而这些孩子……

躺在椅子上看着天空中飘过的朵朵白云,高勇渐渐回想起曾经看过的历史书和历史剧,里面除草不尽反遭其祸的教训比比皆是。正所谓:成大事者不可以有妇人之仁!要怪就怪他们投错了胎!

如果不能从精神上消灭一个人,那只能从肉体上消灭他!高勇决心已下,立即命令开始行刑。而在签署的秘密命令上还多写了一句话:千秋骂名由高勇一人承担!

内里秘密处决,对外却宣称这些人已然逃跑。这也是政客惯用的伎俩。

可是如此严密的搜捕还是让一些人逃脱,他们离开后大肆宣扬。不久天下震惊,士林谴责不断,其中有些人更是集体上奏朝廷要求罢免高勇炒家灭门!怎奈高勇有钱,还有十常侍撑腰,这才堪堪将此事压了下去!

不过,汉帝刘宏对高勇的不信任与日俱增,尽管有十常侍作保,还是暗地里命令刘虞严密监视,并根据王允建议发出圣旨要求高勇到洛阳面圣!但是冀州、并州的黄巾余党再次发动起义,传召使者于半路上被杀,朝廷无可奈何只得派兵清剿,而这次剿灭黄巾的行动由皇甫嵩负责,后来因为钱粮不济一直拖到十月才将冀州平定。而这正好给了高勇时间将周边平定,完成了立足东北的战略部署。

曹操看到辽东主要世族像公孙家、鲜于家相继遭到清剿,逃的逃、死的死,许多士林人士被请入文阁楼变相软禁,立刻心知不妙,最后能够牵制高勇的内部势力也遭到毁灭性打击,现在高勇治下七郡坚如磐石,外人再难进入了。

养伤的日子,高勇时常看望苏雪莲和薛兰,每次看到她们为自己而受的伤害就心如刀绞。那可是穿透血肉的箭伤啊!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得住疼痛。为了给她们治病,高勇将所有能找到的名医全部‘请’来为二人治病。最让人担心的是伤口感染,好在高勇在她们刚刚受伤时想起了用烈酒消毒的办法,这才平安度过危险期。而这段时间,三人感情又加深了不少,特别是高勇请赵云专门教薛奉武艺,更是让薛兰欣喜万分。任霜继续有苏雪莲照看,教她读书识字。

经过这件事,高勇开始注意到高层人员的人身安全问题,故此特别为高层人员配备保镖,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负责高层人士的健康和平日饮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高勇可不希望手下人才英年早逝,特别是历史上记载的戏志才和郭嘉。此外还加大了反间谍的力度,将这一块交给了年轻的郭嘉、王信负责,也为提早锻炼郭嘉这位鬼才,至于王信更不说,这是他的老本行。此外,对近卫机步兵团也作了改动,将其中一个机步营换成特种营,负责高勇日常起居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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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以战养战之攻略东北

中平二年高勇击败三韩联军后,马韩国王朴贵中一路逃向高句丽,高句丽王伯固念他们曾经共同出兵,冒着被高勇讨伐的危险秘密收留了他。www.65txt.com不想这位朴贵中不知好歹,在丸都(高句丽都城)居住的几个月内内恶习不改,继续欺男霸女欺压百姓,他手下兵将也是无恶不作。伯固一气之下将其处决,不过,朴贵中的几名手下却命大跑了出来,他们一路逃到高勇这里告密:高句丽王伯固擅自收留马韩国王。

奉天城内,高勇得到消息后立即与属下商议。

荀彧最先气愤道:“高句丽与大汉历来纷争不断,殇帝、安帝时,高句丽王宫数次侵略辽东,后来辽东太守蔡风、玄菟太守姚光以宫为二郡害,兴师伐之。宫诈降请和,二郡停止进军。宫却秘密遣军进攻玄菟,焚烧城池,又攻入辽隧,杀官吏百姓。后来宫复犯辽东,蔡风轻将吏士追讨之,高句丽军败覆没。宫战死,其后伯固被立为王。顺帝、桓帝之间,多次入侵辽东,寇新安、居乡,又攻西安平,于道上杀带方令,略得乐浪太守妻子。建宁二年,玄菟太守耿临讨之,斩首虏数百级,伯固投降,归属辽东。斑斑恶迹尤在眼前,请主公为大汉计,绝不能轻饶之!”

郭嘉拿出书册介绍道:“高句丽距辽东千里,南与三韩、貊,东与沃沮,北与夫余相接。都于丸都,地方二千里,民户八万余。伯固有两个儿子,长子拔奇,次子伊夷模。据情报显示,拔奇体弱,伊夷模却十分强壮,现在高句丽军队有一半是伊夷模训练出来,此人十分残暴,有一定统兵作战的能力。”

高勇听完,皱着眉头说道:“八万民户,顶多四十万人口,怎么就敢征召六万士卒啊!”

戏志才笑道:“主公忘了?三韩不也是十几万人征召几万军队吗!他们的士卒农闲时训练,农忙时种田,战斗力与郡府预备役差不多。”

高勇点头道:“兵贵精而不贵多,辽东七郡人口超过百万,也才勉强支撑十万军队。唉,可怜那些百姓啊!”

这时郭嘉接口道:“主公之意是不是要吃掉它?”

高勇微微一笑,对所有人说道:“诸位都是自己人,我今天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看看是否可行?”众人都翘首以待,高勇清了清声说道:“我欲先吃掉高句丽,而后挥兵……诸公以为然否?”

座上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戏志才领悟道:“真乃绝佳的连环妙计!此计可行!但仍需要详细推演,计算短长!”

沮授也点头同意,荀彧更是赞同道:“高句丽趁大汉虚弱数次入侵,早该予以消灭!只是这连续作战,政务院现有钱粮恐怕无法支撑!不知主公打算用多长时间?”

高勇伸出六个手指,陈群大呼:“六年?”

高勇差点哭出来,摇头道:“六个月!我要平定北方千里。荀公不要担心钱粮问题,如果攻灭高句丽,其府库钱粮可以供给兵马继续下一战,如此往复,相信几战下来,郡府钱粮可能不减反增!若是平定周边,将会有两年时间没有战事。”

听到高勇讲出以战养战的想法,众人皆赞同出兵。当日,督军府这部战争中枢再次运转起来,调拨粮草军需、集结部队、检查军械、招集预备役准备维持治安。督军府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调兵命令却已经秘密发往各地,部队开始迅速向指定目标集结,同时军需仓库的物资被数百辆马车运离……

此次由于主要在山区作战,即长白山脉一带。故此,高勇仅调动奉天第6步兵师,乐浪的第5步兵师,还有奉天第1、2弓弩师出战,随行将校有张飞、典韦、许褚、赵云、张颌、张辽六人,军师为郭嘉、戏志才二人;同时命令高顺、黄忠率领第1黑骑师、第1龙骑师严密监视夫余动静;命令乐进、太史慈率领右北平、辽西驻军监视公孙瓒和乌桓动静。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五月,高勇率两万部队秘密向东进发。与此同时,在《新报》上刊登出管宁亲自撰写的文章,指出高句丽过往罪恶,指责其出兵帮助叛逆公孙度进攻玄菟、擅自收留马韩国王皆意与大汉作对!不讨伐不足以显示大汉天威!在舆论上为高勇出兵制造正义凛然的借口。

另一面,杀掉马韩国王后,伯固便开始后悔。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三韩刚刚覆灭,是人都知道高勇下一个目标不是高句丽就是夫余。而且由于自己曾参加公孙度进攻玄菟的联军,与高勇的关系一直没能得到恢复,去年更是因为与夫余对战耗掉钱粮,反被高勇算计,双方结下死仇。现在只能时时提高戒备,增兵备战,防备夫余联络玄菟两面夹击。

当发现马韩国王的几名随从不见之后,伯固有些慌乱。现在的高勇经过一年的恢复实力大增,而高句丽却因为交战大伤元气,加上玄菟商人的“恶行”,使恢复速度远没有伯固预想的那么好。一方实力强横,一方兀自带伤,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唯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参加联军可以说成是公孙度逼迫,可是这擅自收留马韩国王可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自己想要给大汉皇帝进贡又必须经过高勇的地盘,那是无论如何行不通的!

伊夷模看出父亲的焦躁宽慰道:“父王不必担忧,高句丽也有六万勇士,高勇至多七八万人,能够派出来作战的顶多四五万人!只要能够筹集到足够的钱粮——”

伯固大怒,打断伊夷模的话,骂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加税招兵。现在倒好,臣民已经开始往辽东跑了,如果底细被高勇知道……再说招了六万人有什么用?又无仗打,每天要多少粮食!多少钱!再这样下去不等别人来打,高句丽自己就先垮了!”

大王子拔奇也推波助澜道:“父王,现在国内粮食短缺,地方粮价飞涨。可二弟却还要不停的招兵,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伊夷模听到话里有话,立即反驳道:“我还不是为了父王好,难道像你一样窝窝囊囊地等着投降?”

“好了,都别说了!”伯固将桌子掀翻怒喝道,“都给老子滚回去!怎么生出了这么两个废物!”

“报!”一个主薄急匆匆跑进来,“大王,刚才收到辽东细作消息,玄菟郡府在《新报》写到我国参加联军、私藏马韩国王是与大汉作对,扬言派兵讨伐。同时有一支军队已经离开奉天,数量不明,去向不明。”

伯固急忙起身,脸色极自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三天前!”主薄说完将一个布条和一份报纸递了上来。

伯固双手颤抖着拿过布条和报纸(注:应该是经过翻译得了。)仔细看过之后,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快把将军们找来,把大臣们找来,把所有人都找来!”

一个时辰后,大小官员全部赶到王宫,伯固在王座上说出了刚刚得来的消息,顿时底下议论纷纷,几名将军当即起身要求出兵抵挡。可是文官却劝说伯固静观,还有中间派说坚守关隘。

伊夷模突然走到殿中,大声道:“父王,儿臣愿领兵到边界构筑工事准备抵挡高勇进攻。如果发现高贼胆敢擅入国境,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不敢小觑高句丽国!”

“父王,万万不可!那高贼用兵如神,一万兵马即能大破公孙度十万联军,两万人马消灭掉三韩联军!而如今他刚刚修养完毕,不可以轻敌啊!”拔奇劝阻道。将领主战派居多,文官主张静观的居多。伯固左思右想最后咬了咬牙狠狠道:“好,先到边界构筑防御工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擅启战端!”

当天,三万军队从丸都城出发,直奔玄菟郡和辽东郡边界。

玄菟军队侵入高句丽境内山区后,并没有贸然前进,而是按照商人经商时绘制的地图步步为营,尽量避开树木茂密之处,沿大路不断搜索前行。路遇村庄先行劝降,像八路军一样对他们进行宣传教育。投降固然是好,可是难免会遇到死忠伯固的村落,于是只好让弩兵将其包围起来,用弩箭送他们全体‘死’忠去了!任何村寨在两万兵马面前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侥幸逃脱的高句丽人为了复仇开始进行游击战,利用他们对地形熟悉的优势不断骚扰,面对这种情况谁也没有办法,只能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好在‘游击队员’不多没有给大军造成实质性伤害。不过高勇还是下令要求勤务部队加强戒备,让督军府和政务院开始着手修筑进入高句丽的道路,加强兵力确保后勤保障。心中更是慨叹:“人民战争太厉害了!”

不过这点小小的阻挠无法抑制高勇激动的心情。走在这即将属于中华的土地上,那是一种自豪和开创未来的荣誉!土地啊!想想后来各朝各代多少仁人志士为了它而牺牲。割让出去的土地如同离家的游子,没有国家的强大是永远不能让他们回家的。远东、琉球、南沙……无论何时只要有能力就要将他们统统纳入中华帝国的版图!让他们成为中华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土地!

山区的空气清新宜人,郁郁葱葱、鸟鸣阵阵,林间潺潺小溪如欢快的小龙跳跃前行,在这提前几百年回到母亲怀抱的游子身上,高勇忍不住想起了那首著名的《七子之歌》: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攻占高句丽之后距离被晚清割让的北方不冻港——海参崴不远了!等有了实力要在那里组建属于中国的北太平洋舰队……

雪谷地处鹘岭西南、纥升骨城西北,雪谷西通黑石峰南连纥升骨城,鹘岭北接海通,而两者交汇的纥升骨城是去往丸都的必经之路。雪谷是一个两头窄中间宽谷底平坦的峡谷,因为此地一年有三个季节可以看到远处山顶上的白色积雪,故此又叫望雪谷。此谷是去往高句丽都城丸都的必经之路,谷西侧是一片宽阔的小平地,谷东连入山区,谷内常年驻扎有一支五千人的部队。

十余日来经过此地的客商突然减少直至消失,而最近一两天更有百姓前来报告发现一支汉朝军队正在向这边杀来。守将哈雷是伯固的心腹,数次谏言请求出兵玄菟先发制人,不想几番变故,使双方攻守易位。现在,他十分清楚伯固担心玄菟出兵的事情,故亲自来此驻扎,留意边境的动静。当他听到汉军前来进攻的消息后立刻加强防守,并向丸都报信请求救兵。

黎明时分,汉朝两万军兵赶到,在雪谷西边的平地列好阵势,军旗在谷口劲风中猎猎作响。步兵阵前,轻步兵将盾牌插入地上构成一道长长的盾墙,步兵手持刀剑盾牌齐整整地站在他们身后。后面是轻装铠甲的弩兵阵,所有弩兵都手持强弩,后背强弓,小腿外侧各有一个箭壶,里面插着白色尾羽箭矢。远远望去那点点白色在红黑之中显得诡异而神秘。最后布置的是勤务部队的马车防御阵,主要防御后方及左右侧后方敌人的突袭。

四个黑色方阵悄无声息地静立在那里。高勇立于阵前高喊道:“哈雷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伯固曾经数次入侵大汉,皇上念其愚钝不予追究,怎奈伯固变本加厉更擅自收留马韩国王自寻死路,你们犯不上为他送命!”

哈雷冷笑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休要说此大话!高句丽人全是勇士!而且大王援兵不日即到!我怕你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哈哈哈!”守关军兵同声大呼,更夹杂嘲笑讥讽。虽然高勇听不懂却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傲慢与无知!

高勇也跟着哈哈哈大笑,哈雷不解道:“你个娃娃笑什么?”

高勇止住笑声说道:“你的援兵?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到昨天傍晚,你一共派出了五名信使!”哈雷心下一惊,立刻明白到自己派出的信使可能全部遭到毒手,但还是问道:“你何以知之?”高勇拿出五封高句丽样式的密信在空中晃动,哈雷见到密信脑袋一阵眩晕,扶着垛墙吼道:“你……你……卑鄙!勇士们听了誓死也不投降!”

此时张辽催马走上前来请命:“高太守!末将愿率兵攻城!”赵云亦来到近前请求带兵出战。戏志才也点头表示同意,高勇道:“好!祝二位校尉旗开得胜!参谋长、奉孝我们到后方观战!”

旁边的张飞急奔过来请求道:“老张也要去!”

高勇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张校尉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大仗呢!”

经过军校军事课程的学习,张辽十分清楚军事作战中远程打击的重要性。在与赵云协商后下达进攻命令。第5步兵师整齐地将盾牌举在胸前,按照战鼓的节奏开始前进,于行进间变换阵型,盾兵依然走在最前直至距关口一箭之地立定并再次将盾牌插入地下,后面抬着云梯的步兵快步走到重步兵身前,所有步兵拉开间距。第6步兵师分为三个部分:左右各两个团在侧翼摆出防御山阵,一个团在中央作为预备队。弓弩1、2师快步前进插入第5步兵师间隙。

当鼓声停止时,雪谷关口外出现一个由五千步兵、一万弩兵组成的混合攻击战阵,此战阵如巨大黑弧将关口包紧,一排步兵一排弩兵交错排列,每排步兵都有一架云梯。张辽、赵云来到阵前,赵云向关口上目瞪口呆的哈雷问道:“降还是不降?”

关口上的军兵已听不到任何声响,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战阵,看着扑面压来的凛冽杀气和那黑色的弧形攻击阵,哈雷咽了口口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道:“我说了……不降!”

张辽和赵云对望一眼,随后赵云翻身下马,拿起一个步兵盾牌在步兵阵前立定。张辽将手中郑浑亲自打造的冷月刀向前一指,口中高喊:“弩兵三箭齐射攻击准备!”随后鼓声急促响起:“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同时各级军官开始下令:“弩上弦……三箭齐射准备!”一万弩兵在鼓点声中用几乎一致的动作上弦——上箭——瞄向前方。之后鼓声嘎然而止,近百支箭矢按照不同的角度射击出去。

关口上的士兵以为弩兵开始射击全部第一时间躲在墙后。却只见到十几支颜色各异的箭矢或落在墙上,或射到关后,还有一些散落到关墙前。哈雷长吁口气,心道:“我的妈呀!吓死人了!”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向关外望去……表情瞬间僵硬,只因看到一生难忘的恐怖景象,虽然他的一生到今天为止!

测距完毕后,各营开始报告标尺距离。张辽扫视躲在墙后的高句丽军胆小如鼠的可耻模样冷笑一下,手中冷月刀往下重重一划!战鼓再次有节奏的响起,士官长听到鼓声异口同声的发出命令:“弩兵风阵——射击!”一万弩兵同声吼道:“大风!”

哈雷在听到那摄人心魄的‘大风’二字的同时无数弩箭由弧形战阵激射而出,黑色箭头与白色尾羽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箭矢按照不同仰角射出,在天空中的飞行轨迹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目标却近乎一致……哈雷看到黑色战阵中白色一闪而逝,随即弩箭划破空气时所特有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匆忙决定。

三万支弩箭像巨大的苍蝇拍狠狠砸向关口上的高句丽士兵,箭矢以超过雨点的密度射向关口,靠前的弩兵射出的箭矢几乎是平滑的弧线,而最后的弩兵射出的箭矢飞出了如山峰般高耸的弧线射向关口。

噼里啪啦如冰雹砸落的声响过后,关口上响起哀嚎和痛苦的呻吟……张辽恍若未闻继续下令:“十轮覆盖射击!”随后又是三十万支箭矢全部倾泻在雪谷关口上。鼓声停止时,明明是初夏的雪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赵云大喝一声:“步兵开始进攻!”

弧形战阵开始变化,轻步兵抬着云梯举着盾牌向关墙奔跑,他们如许多柄刀直直地插向关口。弩兵也开始向前移动,第一排射击完毕后站到旁边上弦,后面的继续前进射击,如此一步一步地靠近关墙。在步兵登上关墙之前,只要上面露出敌人,立刻会有百支甚至千支弩箭飞射过去!

立于后方观战的高勇看到这样的情景突然响起了自己玩《帝国时代》时用几百名弩兵射击敌方一个目标的景象——鼠标一点便是黑乎乎一片弩箭射去,游戏里面对这样的攻击没有能够活下来的,而现实中也是一样……高句丽士兵只能躲在垛墙后胡乱的抛出滚木擂石,而根本不敢起身,因为他们旁边直挺挺躺着变成刺猬的例子。

这种胡乱向后抛石头和短木的方法收效甚微,赵云身先士卒最先爬上关墙。一杆亮银枪舞起阵阵血雨,将围上来的敌军刺杀无数。很快,不到半里长的关口被登上来的步兵截为数段。哈雷见机不妙,立即让贴身亲卫骑快马去丸都求救,自己拿刀扑向赵云。

赵云刚刚将亮银枪从一名敌军胸口抽出,立感身后刀风袭至,遂立刻侧身闪退同时回枪直刺。哈雷举刀便架,“当”的一声,哈雷被震退两步眼中充满惊骇。赵云看到是敌方守将心下一乐,叫道:“来得好!”随即旋转身形连续刺出三枪,哈雷那是对手,拼命挡下两枪后被第三枪穿透心口,一口血喷出仰面摔倒……

高勇听到关墙上传来必胜的呐喊,高兴的对戏志才道:“这一仗算是打完了,可是后面伊夷模的三万人马可怎么对付呢?硬拼是不划算的。”戏志才露出诡秘的笑容指着雪谷说道:“主公莫急,志才定叫伊夷模有来无回!”

高勇看着雪谷奇怪道:“雪谷吗?”

郭嘉调皮的蹲在马背上说道:“遇到戏叔叔,那个二王子想不上当都难!看来这个雪谷真的要成为二王子的葬身之地了!”

此时高勇才领悟其中奥妙,不由得脱口而出:“抛砖引玉而后关门捉贼!妙!”

此刻黑色潮水已经漫过关墙,黑鹰军旗在关口上随风飘扬……

伊夷模的兵马刚刚经过纥升骨城,正在跑步赶往边境准备构筑工事。突然,前方不远处一匹战马缓缓走来。一名骑兵伏在马背上,伊夷模见状即刻催马上前。待走近才看清此人浑身是血,背上深插两支弩箭。伊夷模将他扶下马,喂他喝了一些清水。此人嘴唇感到湿润缓缓转醒,见到自己居然躺在二王子怀内,便挣扎着要站起来。伊夷模将他按住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混身是伤?”

这名士兵看着伊夷模,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二王子,小的是雪谷守军。今日黎明汉军进攻雪谷,我们死命抵挡损失惨重。哈雷将军让小的回丸都求救!不想路上遇到埋伏,小的拼死杀出……王子快点去吧……汉军满山遍野,雪谷抵……挡不了多……呃!”说到这里士兵胸口一挺,脑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伊夷模面色阴郁道:“放心,本王子带来了大军!马上会让汉人知道侵犯高句丽的后果有多么可怕!勇士们,杀光汉人!”随后不等休息立即率领三万人向雪谷方向赶去。

经过大半天的急行军,终于在午夜时分到达雪谷东口五里处。伊夷模带上几名亲兵来到靠近谷口的小山包上。他举目远眺,只见汉军营寨围绕雪谷谷口扎下,共分内外两层。雪谷只在西口修筑了关隘,东口仅是一个缓坡。营寨周围是木制栅栏构成的围墙,每隔一刻钟有一队巡夜的士兵走过。外侧寨门只有十余士兵把守,大寨内一片安静,看样子都已经睡下了。

伊夷模冷笑道:“都说高勇用兵如神看来也不过如此,刚刚侥幸夺下关隘便如此自大,深入敌境,防备居然如此松懈!营寨外围空空如野,仅仅是将树木锯倒弄出一段平坦地带。今日我便叫你领教高句丽的厉害!”察看完情况,伊夷模拍马离开,同时发出命令:“人马休息两个时辰,天亮前进攻!”

伊夷模离开不久,在他们刚刚来到的山坡底下的树丛中三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悄悄钻出来,急速奔向谷口营寨。

黎明时分,伊夷模带领人马悄悄靠近营寨。看到营寨防卫松懈,伊夷模更是嘲笑高勇无谋,他提马上前大吼道:“高句丽的勇士们随本王子杀光汉人!”说完一马当先冲向寨门,身后三万士兵呐喊着发起攻击。

伊夷模刚到寨门便发现营寨内人影晃动慌乱不堪,心下大喜,撞开寨门后舞枪杀入。三万高句丽士兵带着复仇的咆哮紧随其后。这时,营内一员小将带领百十人杀出拦住去路,伊夷模二话不说举枪与那小将战在一处。三五个回合后敌将力怯,拨马后撤且战且退,慢慢逃向雪谷西口。伊夷模战退敌将大为兴奋,看到己军已经将营寨占领大半,一向号称强大的玄菟军在高句丽勇士面前也只能勉强抵御节节败退。

不久,三万兵卒尾随汉军的溃退之兵进入雪谷腹地。这时伊夷模身边一员副将感觉到情况蹊跷,建议伊夷模停止进兵,把守住东口为要。哪知伊夷模已经被自己的勇武冲昏了头脑,哈哈大笑:“不用担心!看……在高句丽勇士面前汉人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然后对着仍在追击的士兵喊道:“勇士们继续追杀!一直杀到他们的辽东去!”士气高涨,高句丽士兵潮水般涌向前方。

兴奋之中的高句丽士兵突然发现一件怪事,本已安静下来的雪谷东口再次喊杀震天,伊夷模急忙回头眺望,只见东口的高句丽士兵不知为何不断地退入谷内。仅片刻,东口便被全身黑甲的汉军士兵封堵,宽大盾牌,无数长枪,还有他们身后那隐约可见弩兵以及在火光中时隐时现的弩箭……

伊夷模大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汉军溃兵已经安然进入西口关隘。除自己士兵手中的火把外,周围漆黑一片,而黎明还没有到来!

这时,关墙上突然亮起十几个火把,接着传来高勇清晰的声音:“本来想抓几个将军的,没想到居然来了一位王子!哈哈!伊夷模王子辽阳一别身体可好?本太守可是想念你的紧呦!”

伊夷模怒气冲天憋得满脸通红,暴喝道:“你个无耻之徒,竟敢进攻高句丽国,小心你们的大汉皇帝治你的罪!”

高勇冷笑道:“那一天我怕你看不到了!马上投降!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伊夷模仰天大笑:“让本王子投降?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接着对周围的士兵说道:“一起杀出去!汉人胆小如鼠,一冲即散!”

高勇看到那些不知死活的高句丽士兵,无奈道:“放箭!”然后对身边的戏志才和郭嘉感叹:“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原来高勇有意暴露行踪,并让深入敌后的特种小队故意放过几名信使好将高句丽的援军吸引过来再加以伏击,只不过没有想到竟然引来了一个王子!

埋伏在山谷两侧陡坡上的弩兵开始向谷内放箭,弩箭不断射向山谷中的高句丽军。由于许多高句丽士兵都手握火把,他们周围成了最先遭受攻击的地方。为躲避箭矢而乱跑的士兵都成了弓弩兵的最佳靶标。

站在谷底的高句丽士兵根本无法判断两边射来弩箭的方向和角度,盾牌派不上多少用处,等听到声响的时候离死便不远了。士兵不断中箭倒地,伊夷模大急,指挥士兵向东口冲击。这些士兵将盾牌扣在头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前进。伊夷模则一手持铁盾一手用枪拨打射来的箭矢,缓慢靠近黑甲步兵。不久,胯下马匹连中数箭无法支撑,伊夷模只得弃马步行。

在箭雨中努力前行,好不容易坚持到距汉军二十丈处,尚未来得及高兴的伊夷模突然感觉到前方有东西飞来,立即举起手中铁盾抵挡。当当几声,伊夷模手臂震得发麻,正要察看飞来的是何物时,身后却传来痛苦的呻吟!伊夷模回头看见跟随自己的士兵已经倒下一片,放眼望去横七竖八的插满短枪!短枪之下尽是抽搐蠕动的士兵,然而这种临死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助和绝望,短枪已将他们牢牢的钉在地上!伊夷模的数名亲卫也被覆盖在短枪之下,他们用力仰起头努力的望向伊夷模,口中不断涌出瘀血,发出嘶哑低吼,颤抖的手缓缓地伸向前方……鲜血沿着胸口的短枪向外喷射,血腥之气冲天而起。

胃里的杂物泉涌般到了喉咙,伊夷模强咽下去。他猛地回头眼中含着泪水高吼道:“高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没有后退,没有畏惧,伊夷模此时剧烈的心跳让身体血脉喷张,眼前浮现出这些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亲卫,浮现出了一起训练一起战斗的情景……十余步后,终于看到眼前那穿着黑色铠甲带着黑头盔的汉朝士兵,他们每人手中一杆长长的战枪直指前方。

此时东方出现深蓝之色,伊夷模的直觉告诉他眼前是一个有着强悍进攻和防御能力的战阵,但是自己一向心高气傲,本就不把危险放在眼内。于是伊夷模大喝一声一跃而起冲了上去,同时用长枪拨开枪林……盾牌护住左身……

突然阵内一声高喝:“不动如山,枪阵——攻击!”

“杀!”静止的枪林迅猛膨胀,无数枪尖刺来!伊夷模的左盾被几个枪尖刺中,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落势止住,同时双腿与下腹传来钻心般疼痛——那里已经被刺穿。第二轮长枪刺出……

伊夷模仰面倒了下去……一瞬间他看到了天边那一点点浅白。伊夷模伸出手想要将它据为己有,口中微弱地念叨:“好……美!”

高句丽士兵看到二王子战死,怒吼着不避箭雨杀向雪谷四周的弩兵。高勇在关墙上默默地看着这些士兵最后的疯狂,他们如飞蛾扑火般在列于弩兵前方的步兵盾墙外一片片倒下,弩兵此时已经改为用弓压制射击,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利,时间在一点点过去,高句丽军的伤亡在飞速上升。西口的关墙也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因为这种关隘主要是用来防备外侧,对内可以说是没有一点优势,完全凭借弩箭才将他们压制住。

高勇听到“必胜”的呐喊由东口一直传到西口,知道总攻的时刻到了,微笑后下达总攻击的命令。随后一种特殊节奏的号声在关墙上响起,而后迅速蔓延直到东口,巨大的回响在雪谷内震荡。

冲击雪谷东口的高句丽军最为凶狠,面对箭矢与标枪不躲不闪,弓兵为了射箭往往要先挨几箭,即便这样他们也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射出绝望的箭矢。近万人的强攻开始见效,黑甲步兵阵开始收缩。高句丽士兵看到后以为胜利会立刻来到,更加前赴后继的猛冲。

恰在此时嘹亮的进攻号角响起,谷两侧的步兵全体举盾排着整齐的队形开始压向谷内,弓弩兵紧随其后继续射击。

东口的重步兵突然扔下长枪,改拿战刀和盾牌发起了反冲锋。赵云、张辽和张郃好比三把尖刀迅猛的插入敌军之中,而重步兵和轻步兵结成绞杀阵开始了最后的攻击。西口关墙下列好的步兵阵开始迈步前进,张飞、典韦和许褚各领一个步兵团向着谷内的高句丽军杀去。

亮银枪(赵云)、冷月刀(张辽)与刺虎枪(张郃),双戟(典韦)、大刀(许褚)与蛇矛(张飞)成为高句丽士兵永远的噩梦,六支黑箭同时射入谷内,如地震中黑色裂缝般吞噬两边的生命,如决堤黑水迅速而无情地淹没谷内的一切!喊杀声、兵戈交击声、痛苦呻吟声……高句丽的‘勇士’至死也不明白汉军何时变得这样血腥,何时变得这样精于杀戮!

他们只记得蛇矛过处再无任何生机,双戟扫过绝难发现完整尸体,大刀落下必定是身首异处;银枪划过的永远是喉咙,冷月劈开的永远是头颅,刺虎刺入的永远是心口!经过这一战,高句丽勇士被砍杀殆尽,甚至于灭国之后婴儿闻听这六件兵刃的名称便不再啼哭!

天亮后,雪谷恢复了寂静。鸟儿不再鸣,走兽不再吼。谷内的‘红’土上躺满了高句丽士兵的尸体,头颅、残肢还有乳白色的脑浆,箭矢、短枪还有那被烟火熏黑的高句丽国旗。戏志才和郭嘉跟着高勇行走其间,高勇以一种超脱的语气叹道:“杀戮重了一些,这个仇不好化解啊!”后面二人同时默然。

“主公!”张飞、典韦还有许褚同声喊道,他们一路小跑过来。身上的血迹尚未凝固,高勇笑道:“三位,这回过瘾了吧!”张飞点头称是,典韦伸手挠头,许褚嘿嘿傻笑!高勇装作无奈道:“看看你们三个,还不快去换身衣服,明天还要打仗呢!”

这时张郃带领张辽、赵云二人过来,戏志才问道:“战果如何?”张郃回道:“这帮人真是傻猛,俘虏八千余人个个带伤!不过纥升骨城总算拿下来了!”

戏志才眼睛一亮说道:“如此便好,主公志才有一计……”

雪谷血战的同时,伯固在丸都王宫内坐立不安心神不宁,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黎明时分,伯固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烦躁,招来了大臣们商议。拔奇看到父王的鬓角一夜之间已然雪白,便出言宽慰道:“父王不必担心,二弟虽然好勇斗狠,可是在领兵作战上还是相当厉害的,相信此刻应该已经赶到雪谷构筑工事了吧。”

伯固看到儿子镇静的神情心略为放下,问道:“主薄!可有前方消息?”

主薄出列回道:“启禀大王目前还没有任何雪谷守军和二王子的消息!派出的信使也还没有回来,估计应该没有开战。”

伯固有些木然地念道:“不开战就好!不开战就好!”

不仅是伯固,整个丸都的百姓都在紧张与不安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他们几天前目送大军出发,现在只能不断祈祷。

黎明前的黑暗,同时也是气温最低的时候,而山区的温度更要低于平原。凉风习习,吹得旗帜不断抖动,不知是在恐惧还是胆怯。守城兵马增加了一倍,他们不停地在城墙上来回走动警戒。这时,黑暗中走来百十人,他们当中还有几名骑马的。守城将领立刻警觉起来,探头细看并问道(高句丽语):“什么人?不许靠近,否则弓箭伺候!”

城外士兵仰面回道:“我们是二王子派回来的,现在二王子被围在雪谷十分危急,我等拼死突围回来求救!快点开门!”

将领仔细辩认果然是二王子带走的兵,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说道:“你们等着!我这就通报!”

外面的士兵听闻此言顿时叫嚷:“搞什么?老子在外边拼死拼活杀回来,居然不让进城!•;#%……¥¥!”

将领看到他们激愤的样子进退两难,毕竟自己也跟过二王子几年,于是下令开门!随着城门缓缓打开,刚才叫嚷的士兵突然不再说话,他们身后的刀枪微微使劲,这些人便走进城门。守门士兵看到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十分不忍,有几个还提着水送过去。然而,靠近后突然发现那些骑马的面孔生疏,而且他们的破烂军服下……竟然是黑色铠甲!这名眼光敏锐的家伙立即喊叫道:“汉军!是汉军偷……”一个枪尖在他的喉咙飞速划过!

听到报警,守卫的士兵立即便要关上城门,但是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张郃、张飞和典韦已经在城门立住了脚,蛇矛将左边的敌人尽数击杀,双戟在明月的映照下寒光闪闪将右侧全部笼罩,刺虎枪在正面舞成了一张枪网!城内的高句丽兵在三人面前只有被宰杀的份。守城将领大惊失色,敲响报警的铜锣,同时派人告诉国王都城遭到偷袭。

然而锣声与城外进攻的号角声重叠在一起,守城士兵的哀号与城外汉军的呐喊交汇在一起!黑色潮水冲进丸都,把守北门的三千高句丽军在半刻钟的时间内被斩杀干净!典韦、张飞、张郃各带部队向另外三座城门杀去,高勇在许褚的保护下跟着张郃杀向王宫。

伯固接到禀告时高勇已经进入丸都,喊杀之声逐渐涌向王宫。伯固大怒,立即带领守卫王宫的三千精锐向北门杀去。刚离开宫门正遇到迎面杀来的高勇和张郃。此时高勇也发现王宫方向出现异常,急命队伍排好战斗队形。手持大盾的轻步兵迅速上前构成盾墙,重步兵与弩兵交错站立在盾墙之后,弓弩全部箭上弦随时待发!

伯固催马上前骂道:“无耻汉人,怎敢擅自进攻高句丽?”

高勇是第一次看到这位高句丽王伯固,只见他双鬓斑白容颜衰老,显然最近劳累过度。于是用专业的外交术语回道:“尔等小国寡王蔑视大汉天威,数次侵犯大汉疆界,今曰本太守带来天军给你一个教训!”

伯固七窍生烟脸色惨白,指着高勇说道:“你……你……早垂涎高句丽国,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

高勇露出蔑视的表情回道:“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吃了你的高句丽!”伯固听到这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激动,怪叫一声率兵冲杀过来。

张郃见状立即组织进攻,箭矢互射,步兵开始接战。高勇在战斗的空隙喊道:“全军将士听令:高句丽王伯固要留下活口!别不小心把他弄死了!”

许褚立即说道:“主公末急,许褚去把他生擒回来!”言罢冲出己阵,一手持盾一手握刀向伯固杀去。

伯固亲兵见状纷纷上前阻挡,不过他们怎会是虎痴许褚的对手。许褚面对周围十余敌人毫不畏惧,右手一刀将一名亲兵由左肩到右肋斜劈为两截,跟着撤刀挡住刺向自己的一枪,随后转身,左手铁盾顺势砸在三名并排的亲兵身上,将这三人震的口鼻窜血飞到一边。右手大刀抡起又斩下两颗人头!其余亲兵见到许褚如此厉害纷纷退后再也不敢近前。伯固见到自己的精锐竟然如此不济,顿觉万念俱灰便欲寻死。这时主薄带领数十骑兵赶了过来大喊道:“速速保护大王离开!”随后裹挟伯固逃向南门。

许褚看到伯固要逃,发了狠将铁盾和大刀抡开了,一砍一半一推一片玩了命的追向伯固。高勇看到许褚这般直率心下欢喜,为了不让许褚受伤,立即指挥兵马全力进攻,同时唤回许褚。许褚听到主公召唤立即杀了回来,到了近前红脸道:“主公,许褚让那个伯固跑掉了!”高勇拍着他宽大的肩膀说道:“无妨!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走,随我杀向南门!”许褚擦去眼中感动的泪水举刀再次砍杀……

没有主将、没有组织、混乱不堪的高句丽士兵怎么是训练有素的汉军对手,还有装备上的差距,丸都的抵抗没有坚持很久。当东门和西门相继失陷之后,丸都沦陷已经成为必然。

伯固沿路收集残兵,最后仅带着亲卫以及数百军兵逃出南门,狼狈奔向南方。

天色大亮后,丸都城墙插上了黑鹰军旗。昨夜混战,许多高句丽士兵趁乱逃进普通百姓家中躲藏。而那些百姓则躲在屋内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悲惨的命运。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汉军没有烧杀淫掠,反而在清理战场后大部退出丸都,只留下部分兵力看守王宫和府库。之后,更让俘虏张贴告示沿街叫喊要残兵交出武器,到府衙登记,汉军保证不会伤害他们。

许久,终于有胆大者走上街头到官府登记,看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街上也没有大队士兵,而且登记之后还会领到一些粮食和肉,这些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情。于是,街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带着怀疑的眼神和不安的心绪向府衙走去。不过为了粮食和肉,只好战战兢兢的走入府衙。部分躲藏起来的士兵交出武器后被带到城外营寨,吃过一顿饱饭休息半日,而后编组成队清理道路。

高勇没有进入王宫,而是在城外大营休息。不久,士兵将在混乱中活捉的大王子拔奇带到高勇面前。此时,拔奇不停的咳嗽,眼中充满仇恨。高勇若无其事的盯着他打量许久,缓慢问道:“你为何不像你父王那样选择逃跑?”

拔奇用流利的汉语昂然答道:“王子要与臣民共存亡!”戏志才看到拔奇视死如归的气势,露出欣赏的眼神。高勇肘部靠在案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把玩着高句丽王的印玺说道:“你比你的老爹强多了!如果是你来治理这个国家,恐怕我还真找不到借口开战!”

拔奇看到高勇轻蔑的眼神,怒目而视,毫无惧色道:“杀刮存留悉听尊便,但请不要侮辱父王!”

高勇猛然抬头拍案大赞:“好!是条汉子!松绑!”拔奇依旧冷眼盯着高勇,不知道这位目前东北势力最强大的人有什么打算。

高勇将手中的印玺放下,拿起一串钥匙扔给拔奇:“印玺和府库内的财物我留下,王宫内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不过你要搬到奉天居住!”

拔奇怒问:“你要关押我?”

高勇伸出一根手指摇晃道:“不是关押,你在奉天城内可以随意走动,甚至三五年后你可以在我管辖的范围内活动,每年郡府都会给你一笔生活费。但是需要郡府专人保护!”

拔奇心里不明白眼前之人究竟有何用意,问道:“为何如此?杀了我不是更彻底!”

高勇望向帐外的丸都说道:“我不想与高句丽人结怨太深!有你在郡府的统治比较容易被接受!”

押走拔奇之后,戏志才问道:“主公真的要软禁这位拔奇?”

高勇点头道:“嗯,这样好处很多。有了这个护身符,一方面可以作为借口应付朝廷;一方面高句丽人想要暴乱也会投鼠忌器,反抗不会很强。这多亏了辰韩国王的经验。郡府兵马刚刚撤退,马韩、牟韩相继出现叛乱,只有辰韩无事。再说这位拔奇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总比那个伯固和二王子要好!”

戏志才起身来到地图前说道:“如果东南平定,那么我军西进将再无后顾之忧!”

郭嘉接口道:“正是,嘉也认为应该找个借口好好教训一下那位公孙太守!”

高勇笑问:“公孙瓒又怎么惹恼奉孝了?”

郭嘉佯怒道:“惹恼?岂止啊!现在每隔几天就能抓到一两个他派来的细作!烦啊!”

伯固逃出城外十余里,感到口干舌燥准备休息。突见前方一队人马拦阻去路,黑盔黑甲,一看即知是汉军骑兵。其前两员年轻将领安坐马上,这二人正是赵云与张辽!赵云提马上前道:“伯固大王!我家主公算准你定会逃向沃沮,特命我等在此等候!”

伯固看着前方士兵军容整齐,再看看己方士兵气喘吁吁,不用想也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心知必败,眼神黯淡,正欲抽剑自刎时,身边主薄大喝一声:“弟兄们,大王平时对我们如何?”

“恩深义重!”

“好,今天即是我等为大王献身之时!弟兄们随我杀啊!”说着百余士兵发起决死冲锋。

张辽冷冷的看着,牙缝里挤出一句:“愚忠!弓弩兵准备!三段连射!目标一百丈!放!”数千支弩箭飞射过去,冲锋士兵立刻倒下一片,但是后面的仍然继续向前冲!赵云与张辽的心中同时涌起一个念头:“愚忠归愚忠,不过都是好汉!”

赵云、张辽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敬意。赵云大声道:“你们的大王我可以放走,但是你们必须留下!放心,我们不杀放下武器之人!”同时,张辽叫停射击。主薄看到对方停止射击,更说可以放过大王,也停止冲锋,问道:“这位将军,刚才的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我是看到你们如此忠心有些感动而已!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

主薄忙问:“是何条件?只要能够放过大王,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好!够爽快!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下武器投降汉军,然后回家安心的生活或者发誓效忠我家主公!”

主薄一听,差点破口大骂,不过为了自己的大王,只好暂时委屈求全。下了马后转身跪地向伯固磕了三个头,说道:“大王!臣无能,让大王受此苦难!今日请大王先行离去,如有机会再回来解救臣下!”说完仍下武器,站到一边。其余的士兵也跟仍下兵器退到一边站好。赵云举枪一挥,身后士兵让出一条道路,伯固感激的看看众人,头也不会拍马离去。

赵云来到主薄面前说道:“我家主公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明白了,到时候要不要效忠全看你自己了。”然后压着这些俘虏返回丸都。

其实这位伯固是高勇故意放走的,因为据郭嘉分析,高句丽和娄挹一向不合,经常发生摩擦。故此,此番落败,伯固一定会逃向沃沮,也正好送给高勇讨伐沃沮一个借口。高勇一面命令赵云、张辽带领士兵占领高句丽全境,一面让张颌带领士兵看管俘虏修建从丸都到奉天的道路,以方便日后的补给和增兵。

这些俘虏起初以为高勇会逼迫他们拼命干活,可没想到他们每天只需工作四个时辰即可,而且还能吃饱饭,其余时间会有专人教他们识汉字说汉话。没有鞭笞,没有打骂,甚至在休息时没有用绳索将他们捆绑起来,每到星期日还允许亲人前来探望。这一切甚至比他们当兵的时候都好上许多,他们当兵多半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这个小小的愿望居然实现了,也让他们觉得这次俘虏做得很值。

至于丸都民众以及分散在各地百姓,看到随军而来的辽东官员统计人口、丈量土地,将大户宗亲的土地统统没收,再分发给下层无地百姓,每户五十亩,此外还告诉他们这些土地是郡府租给他们耕种,只要郡府管理一天,就不会有人前来抢夺。

高句丽百姓起初不敢相信,直到官员将他们领到田地里,亲手交给他们租赁契约之时,许多贫民才激动的放声大哭,土地是他们祖祖辈辈梦想拥有的,可是祖祖辈辈都在给豪族宗亲种地,辛苦劳作才勉强不会饿死,没想到这祖祖辈辈的愿望竟然在自己手中实现!看着手中契约,他们反而陷入迷忙,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每次被敌人军队打败都会遭到大肆抢夺,家园被毁,妻女遭殃。可是眼前的汉军却在攻城之后退了出去,那一夜他们本以为会遭到抢劫,会死于乱军之中,结果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看到邻居们也都还在,就更加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样的军队阿!

现在,当他们看到手中地契的时候,虽然心中仍然为自己国家的覆灭耿耿于怀,可是面对这送到手中的土地,竟出现一个两难的选择:反抗,也许会胜利复国,可那样自己又将有什么好处?土地还是会回到官吏豪族手中,自己仍然贫苦如往昔;不反抗,自己的高句丽国就这样没了,从今以后都要按照那些告示所讲划给大汉国的玄菟郡了……也许接受大汉国的统治也不错……

散住在山区的小村寨皆被迁往辽东、辽西的平原地区,同样租给他们土地、粮食,由于这些惠民举措,使接收高句丽的行动像接收三韩时一样,百姓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也看到了将来的美好生活,在两难的选择中渐渐淡化了抵抗的心志,虽然仍有一些顽固的村寨坚决不受,高勇并不勉强,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当他们的同伴过上好日子后,他们也会改变想法的。唯一不同的是,高勇禁止他们携带武器,或者至少要等到他们认同奉天的统治之后才能放开,现在仅仅是组建维持治安的警备部队。

接收高句丽大概用了一个月,高勇也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让士兵修整,同时详细探查高句丽周围地形,为将来作战做好准备。

不久,高句丽的异常传到尉仇台耳中,由于高勇将海通一线彻底关闭并用换上高句丽军服的士兵守卫,更散播谣言说玄菟军兵与高句丽对战雪谷,双方伤亡惨重,却谁都不肯退兵,尉仇台虽然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却仍乐于见到玄菟与高句丽死掐,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派特使南下,模仿高勇以前的方法狠狠的大敲竹杠。可是,美梦做了一半,玄菟与高句丽突然平静下来,再也谈听不到任何消息了……

六月中旬,丸都到奉天的道路修建完毕,高勇立即将第2机步师调到丸都,用于镇守高句丽,同时监督俘虏继续修建道路、建设沟渠和开垦新土地。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六月底,高句丽防务交接完毕后,高勇率领休整好的部队向南方沃沮进发。

沃沮在高句丽以南,以盖马大山为界。分为东沃沮与北沃沮。沃沮自光武帝开始设置县,后来又自称为候国,每县一国。没有大王,有带兵的渠帅一职,还设有长老,诸事皆决于长老。其地千里,曾长条形,相当于俄罗斯的远东地区。北沃沮北部有一座名港,即海参崴——北方唯一的不冻港。当时沃沮附属于高句丽。

伯固选择逃往的正是东沃沮,被当地长老收留,他们对于高句丽被灭并不十分清楚,否则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收伯固。

经过半个月行军,玄菟军在七月到达东沃沮,先锋张颌仅用十轮连射逼得一个候国投降,事后张颌还常说这是他打得最简单的一仗,余者见状纷纷献城投降。几位长老看到伯固大势已去,也不为难,让他逃向北沃沮。然后几名长老和渠帅纷纷投降。高勇在东沃沮休息了三天,将东沃沮那点军队全部解散,其中愿意迁出者准许其前往乐浪郡。之后雇用当地的百姓修建从乐浪到东沃沮的道路。北沃沮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才是几万人的小地方,张颌打了几次小仗之后,让北沃沮的长老们彻底放弃了抵抗开城投降。伯固再一次逃跑,不过这次却是逃向海外,至于他最后到了哪里只有天知道了。

拿下高句丽后,高勇将其并入玄菟郡,将东沃沮和北沃沮并入乐浪郡。

北沃沮既然投降高勇,那么高勇就有义务为他们的安全负责。北沃沮的长老们看到玄菟军的强大后,再也不生抵抗之心,反而全力投靠,毕竟以后的基层选举这几位长老也同样能当选,这种好事还能不支持。不过他们也提到一件事,便是挹娄人时常在夏季都回乘船前来抢掠,杀人放火。而本地人只能逃到山上的洞穴之中,到秋冬季才敢回到村内。

高勇一听正合心意,立刻答应为他们摆平此事。几位长老跪地叩拜感激涕零。后来高勇了解到,挹娄人没有国,仅仅是十数个大小不等的部落的联盟体。但是人人好勇斗狠,尤其擅长弓射,其箭尖涂有剧毒,见血封喉!

这点让高勇十分头痛,如果强攻必定损失惨重,而且能不能迫使他们降服还不一定,众将也是一筹莫展,毕竟面对这种人民游击战争谁都没有好办法。郭嘉眼珠转动,说道:“主公,或许可以招降他们!长老们不是说挹娄人经常受到夫余的欺压迫害而生活困苦吗?那何不以联合进攻夫余为借口试探一下他们的意图,然后再商谈劝降事宜。”戏志才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在北沃沮找了几名向导,请他们带路进入挹娄。

这一次高勇仅带三千人出发。一路北行,第一天便开始翻越大山,也即长白山脉。大山之中参天树木茂密繁盛,清澈溪水散落其间,如同一条条晶莹剔透的丝带将大山缠绕。森林中虫叫鸟鸣花香阵阵;更时不时的听到虎啸熊喉。立于山腰眺望,只见山脉仿佛一条白龙蜿蜒向北,山势也越来越高。负责背负粮食的是在沃沮临时征调的数百匹马,这些马匹常年在山间行走,负重量大,即便如此在翻山时仍有数匹滑落。高勇不禁庆幸只带三千人,若是一两万人恐怕后勤保障都是问题。

路上,戏志才和郭嘉被周围的奇异景象所吸引,生长在中原的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绵延千里的浩瀚山脉,而站在山顶向北望去更是无边无际的广袤丛林,鸟群时起时落,数条河流穿梭其间……戏志才忍不住赞道:“想不到在这大山之北竟然有如此广袤的平原,如此诱人的景色!若不是亲眼得见绝难相信!”

高勇站在他的旁边伸手指向远方说道:“下山继续向北会遇到一个大湖,叫做兴凯湖(注:唐代称湄沱湖)。之后沿兴凯湖北侧大河北上将是一片适宜耕种和居住的真正的肥沃平原!”

郭嘉举目远眺问道:“高大哥是怎么知道的?我看那几位向导也不清楚!”

高勇尴尬的笑了一下,心知又说错话了,遂连忙改口道:“早年曾随恩师来过此地!都是他老人家告诉我的。而且那条河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戏志才奇道:“名字?”

高勇点头:“对!它叫做乌苏里江!沿江北上会与另一条河相汇,那条河叫作黑龙江!乌苏里江沿岸才是那一望无际的肥沃平原!”戏志才远远望去,仿佛已经置身在那肥沃平原之上……

前锋营小心翼翼地探索道路,他们用战刀砍断树枝、清除杂草,然后按照高勇的吩咐在沿途树上留下记号,作为以后修路的参考。进入挹娄人的势力范围不到一天,便开始有报告发现周围经常出现可疑人影,他们如幽灵般时隐时现,始终徘徊在队伍两侧。高勇命令部队不许主动攻击,只需做好防御。

两天辛苦跋涉,终于进入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这里到处是葱葱郁郁的森林。军队穿行其间,时不时惊起大片飞鸟。山林中也常闻虎啸,高勇怀疑这大概是以后濒临绝种的东北虎吧。远处长白山脉山顶那皑皑白雪纯洁而美丽,林中空气清新宜人。

几日后部队果然寻到高勇所说的巨大湖泊,凭着记忆中的方位,高勇兴奋的呼喊道:“看!那就是——兴凯湖!好美啊!”在高勇说话之前,所有人都被浩渺无边如大海般宽广的湖泊震撼。微风吹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带着清新怡然的气息扑面而来,鱼儿跳跃其间,鸟儿飞掠湖面……不远处还有许多动物在湖边饮水。士兵们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始跑向湖边。

突然兴凯湖西北方向升起了滚滚浓烟,众人大惊,赵云根据距离判断道:“应该在三十里外!看样子火势不小!”

戏志才问道:“主公,这会不会是陷阱?”

高勇望向那片黑烟眉头紧锁,片刻后说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过去看看!快!”一声令下三千士兵开始向浓烟处前进。

两个时辰后,主力距冒烟处只有一里,高勇命令他们原地休息,自己带领众将潜到附近查看情况。走了大约半里,便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哀嚎痛苦之声。高勇加快脚步,在二十丈处,终于看清了前面发生的情况。

这是一个挹娄人的小村落,十几间草屋一多半已经起火。二百多名白色衣装的夫余士兵将此地团团围住。村落里,三十多名挹娄男人跪在地上,他们旁边还躺着几具尸体。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坐在树桩上,怀里抱着一名瑟瑟发抖的挹娄女孩做着猥亵的事,不时地发出淫笑。十几名士兵由屋子里逛荡出来,手中拿着抢来的东西,肩膀扛着条肉,最后一人拿着一个火把将草屋点燃,然后哈哈大笑继续进入下一间草屋。而在另一边没有着火的屋子中传出了女人哀嚎的声音,凄凉与无助!夫余士兵的淫笑夹杂其间……

不仅是高勇,身边所有将领均已露出愤怒的眼神。张飞实在憋不住火正要冲出去,高勇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别急!等一会!”然后转头对赵云说道:“悄悄将这里包围!这帮畜牲一个都不要放过!”赵云领命离去。

不久,一千弩兵和一千步兵悄悄将这里包围,慢慢的靠近村落。

那名夫余将领伸手在怀里女孩的衣下摸索一番后,猛的将她按在地上撕扯衣服,女孩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这时一名亲兵模样的人走到他跟前说了些什么,那员将领立刻警惕起来,起身望向四周……

这时赵云回到高勇身边:“一切就绪!”

高勇点下头对向导说道:“一会我喊挹娄人趴下的时候,你们就用它们的话翻译!”然后高勇左手持努右手举盾突然跑出树林……其余众将也拿起武器冲了出去,他们的愤怒全部发泄在前边的几名士兵身上。“咔咔噗嗤”几声过后,距离最近的八名夫余士兵全部遭到肢解……

夫余将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于抵抗,正要发怒,然而在看清来人后他的怒容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树林中冲出来的不是挹娄人,而是大汉朝的军队!一惊之下,他急忙躲在亲卫身后用生涩的汉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高勇大喝一声:“列阵!”话音一落,村落突然被红衣黑甲的汉军团团包围,这些人迅速冲出树林,第一排步兵将大盾立在地上,自己手持战刀蹲在盾后。弩兵手持强弩站在他们身后,同时将弩箭指向村中的夫余士兵。

夫余士兵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既不敢动也不敢出声。那名将领战栗着再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夫余的……”这时一名夫余士兵提着裤子满脸淫笑的由屋内出来,可是他的淫笑仅维持几秒便凝固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被周围上百双愤怒的眼睛怒视,那是杀人的眼神,那是复仇的怒火。

高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骂道:“我们是要你们这帮畜牲狗命的人!全军听令:挹娄人全部趴下!弩兵开始射击!”向导随即将这话翻译出来,当然连后边的也一并翻译了。村子中跪在地上的挹娄人先是一愣,随后大叫着全部趴在地上……

其余的夫余士兵也知道挹娄的话,但是他们在那一瞬间尚未反应过来,周围上千支弩箭应声离弦……高勇瞄准敌将一扣扳机……敌将看到高勇射出弩箭后立即将头歪向一边,却被另一支弩箭正中额头!随后步兵挥舞战刀冲杀上去,几员大将更是奋力发泄怒气,将那些夫余士兵打得四分五裂……战斗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挹娄人看到如此厉害的汉军不知如何是好,在他们看来谁来了都是一样:烧、杀、淫、掠!于是,他们没有任何表情和反应,全都呆呆的看着周围夫余士兵遭到分尸,看着汉军在那里追捕砍杀……

一名弩兵营长快步走到那位还躺在地上哭泣的女孩跟前,将自己的披风脱下给她盖上。这名女孩惊恐地看着眼前军官脸上的面具,身体不由自主地缩在一起,用颤抖而生涩的汉话问道:“你是什么人?”弩兵营长抬起面具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指挥手下士兵消灭剩下的夫余人……少女看着营长高大的背影——呆了。

由始至终挹娄人都跪在那里呆呆的毫无反应,任凭向导如何解释。将尸体处理好后,高勇留下几袋粮食和几件衣物,继续带领部队向北前进。直到这支队伍离开,挹娄人才回过神来,他们向队伍离去的方向跪拜……口中叫喊着一些奇怪的话。

沿着乌苏里江而上,大约四五日后开始遇到无人的村落。这些村落全是草屋,附近也没有农田,甚至连一件农具都没有。经过这些村落时,高勇命令部队不准入内不准破坏,还留下部分粮食。

不久,周围出现的人影越来越多,高勇心知这些肯定是挹娄人。他们还不清楚自己的目的。遂于当日停止行军安营扎寨,并让几位向导对大营四周喊话,告诉挹娄人我们辽东高太守的军队,是来与他们谈判的,不是来打仗的,并且邀请他们的首领出来见上一面,好好谈谈。

一天后,大营外来出现百余人,他们人人手挽长弓高大魁梧,大异于中原之人。高勇命令打开营门摆出迎宾队形,然后亲自迎出。汉军没有抽出刀剑,而是整齐的列于营内两侧,向导走上前打算帮助翻译,却见一名魁梧壮汉绕过向导,径直来到高勇面前。典韦、许褚立刻警戒起来挡在高勇身前。高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其实此刻高勇的心里十分紧张,好在自己面临过几次危机,躲避正面偷袭的功夫还是有的,况且还有这么多的高手在场。

壮汉来到高勇面前单膝跪地,说道:“尊敬的大汉国皇帝的官员,在下是挹娄各部落推举出来的首领,叫赤努颜。在下想知道您为何来这里?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军队?”

听到此人居然能说汉话,令高勇大为惊奇,立刻命人搬来褥垫,示意对方坐下后,说道:“在下是幽州玄菟郡太守,高勇!”

赤努颜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打量起来。高勇接着说道:“在下来这里是听说北沃沮经常受到挹娄人侵扰,因其刚刚臣服于大汉,所以郡府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听到这,赤努颜脸上的肌肉开始抖动,看样子相当生气。

高勇没有放过一丝细节,稍顿一下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在下本来可以率领大军前来讨伐,但是,后来听说挹娄人的生活十分困苦,还要向夫余交出大量税赋。在下临时改变了主意。”

赤努颜听完,难掩脸上惊诧的神情,问道:“那么高太守此行的目的是?”

高勇笑了笑:“是给你们一个过上好生活的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赤努颜显然没能理解其中含义。高勇解释道:“臣服于玄菟郡,在下可以帮助修建从沃沮到这里道路,还有从玄菟郡经夫余到这里的道路。此外,还会帮助你们修建房屋、建设城池、开垦田地,和汉人一样,还可以教给你们耕种方法。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迁往玄菟居住,郡府会拨给你们土地和房屋。若你们接受,郡府可以不用牺牲士兵的生命。相信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都是好汉,而在下一向敬重好汉!”

赤努颜听完这番话惊呆了!不论谁来,都是为了向他们索要物品、女人,没有人会认为他们生活困苦,没有人会为他们幸福而来!然而,现在真的来这样一个人,赤努颜仔细打量高勇半天,确定没有一丝欺骗与隐瞒之后,说道:“伟大的官员,请让在下回去和族人们商量一下。”

高勇点了点头:“等你们的好消息!还有,你们可以带些粮食、衣物回去,告诉你的族人臣服玄菟后,在下可以派人教他们如何种出这种粮食,还有织出这种布匹!”

回到营帐,郭嘉奇怪道:“主公,他们会答应吗?”

“会的!”高勇坚定地说道,“因为我军的强大以及愿意和平共处的真诚!”

两日后,赤努颜果然带领各部族的族长来到汉军大营,高勇亲自出营门迎接,为表示诚意,特令迎宾士兵不携带任何武器,高勇也是仅穿便服。营帐内,高勇设宴款待众位族长,并亲自许诺那些曾经说过的事情,亲自向各位族长保证以后再不会有压迫,最重要的是高勇还将亲自统兵讨伐夫余。席间各位挹娄族长对高勇实行叩拜臣服之礼,其中一位老族长还献上了黑貂和人参以感谢汉军的救命恩情。

当晚在与赤努颜的秘密交谈中高勇才了解到,他们回去后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多数人主张中立观望,赤努颜主张投靠汉朝,还有一部分人仍然坚持依靠夫余。看到大多数族长的意见,赤努颜本打算采取中立的立场,而这时那位老族长突然站了出来讲出了汉军救出他的一个村落的事情。正是这件事让赤努颜下决心投靠汉朝。高勇得知里面细节后立即建议赤努颜将那些反对的部族监控起来,其中一些可能已经被夫余收买。同时向夫余散发虚假消息说这边汉军已经陷入苦战。

后来夫余王尉仇台收到挹娄臣服高勇的密报后惊恐异常,立即向边境增兵给挹娄施压,准备逼迫挹娄向高勇开战。那时高勇在挹娄仅有三千兵力处境非常不利,恰在此时夫余南部一位牛加擅自率兵偷袭高显,高顺以此为借口向夫余施压,增调兵马压向边境。尉仇台为求边境平衡不得不抽调兵马南下,如此一来让挹娄方向的兵力处于守势,高勇的危机得以消除。

次日,高勇让赵云带领各部族派出的代表到奉天城了解情况带回粮食、种子和农具等,并告诉荀彧派些懂得农事的官员过来帮助挹娄人开荒种地,还要加派人手先将北沃沮的路修到这里来,方便以后管理。

随后高勇命令第5步兵师回防乐浪,第1弓弩师回奉天配合高顺进攻夫余。自己仅率领第6步兵师和第2弓弩师在东面进攻夫余。

在等待部队到达以及赵云回来的时间里,高勇亲自到各部族居住地查访,看到挹娄人生活之艰难、条件之恶劣,多数随行士兵落下眼泪。有鉴于此,高勇当即动员士兵在乌苏里江边的平原上先行开垦出一片农田,砍伐木材建设房屋村落,还开凿沟渠引入乌苏里江江水来灌溉新开垦的土地,等到以后更可以建设沟渠网络灌溉数十万亩的土地。

挹娄人第一次看到还有为穷人、为他们这些没有人瞧得起的蛮人建房、开垦土地的军队(注:人民的子弟兵啊!),挹娄人感动至深,纷纷献上家中仅有的吃喝,还将打猎得来的鹿肉、野鸡、野猪肉拿来与士兵们分享。士兵们也将自己的军粮送给他们,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有几位还成了好朋友,约定退伍之后到这里定居。当然也有擦出爱情火化的,第2弓弩师3团1营的营长就与当地的一位族长的女儿——就是那位被他盖上披风的女孩相爱了,高勇为表庆祝,也为促进民族融合,破天荒的准许这名少校营长(注:很有前途地!)提前退伍,作为本地警备部队的长官留下来,然后当然是举行婚礼立即完婚。

这次婚礼按照当地习俗举办,热闹非凡。部族百姓还有士兵都参加了这场规模空前的婚礼,人们围着篝火跳舞唱歌,高勇更是带领大家齐跳‘兔子舞’!

张飞、典韦和许褚三位武痴,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位挹娄第一勇士,三人轮番上场比试摔跤。第一勇士甚是了得,力量较张飞只强不弱,与张飞角力许久不落下风。两人都是大嗓门,一样的嗷嗷怪叫。第一勇士更趁张飞一个疏忽,身体猛然前穿同时脚下一绊——身材高大的张飞硬是被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张飞不气反笑大呼爽快。

随后的典韦也缠斗许久终因不善摔跤而被撂倒。许褚看到他们两个人都被摔下阵来,自然不能后退,他将上衣脱掉露出健壮的肌肉,摇晃着与勇士顶在一起。许褚小时候经常与别人打架摔跤,这方面的经验远远超过张、典二人。不断的旋转、不断的发力,许褚的力道忽强忽弱变化不定让挹娄勇士难于捉摸。相持片刻,许褚故意露出破绽,挹娄勇士不知有假,伸手相抓。许褚逮住机会突然转身,利用对方中计伸手造成瞬间失衡,右手一拉,左手在对手腰部一提——“嗨!”愣让挹娄勇士来了个前空翻仰面摔倒。张、典二人看到许褚还有这一手,踮踮的跑上去非要他教。

高勇看的心里喜欢,趁机问赤努颜此人是谁,赤努颜道:“他叫花子摩,大家都叫他大花。此人勇猛异常,可以一人打死一只老虎,拉弓可以射穿大树。”

高勇听完更加欣喜,问道:“那我可以请他加入军队吗?”赤努颜大感惊诧,高勇见状以为他不同意,急问:“难道大花不愿意加入军队?”

赤努颜激动道:“高太守,像我们这样的蛮人也能加入军队?”

这一次轮到高勇奇怪,解释道:“只要对国家忠心都可以加入军队,而且玄菟军队没有种族分别,第5步兵师和第7步兵师中就有不少的三韩人和沃沮人。他们立下战功还可以获得晋升甚至进入军校,再做更大的军官。在玄菟军队中只要有能力立战功都可以获得晋升。”

赤努颜难以抑制心中激动,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也可以参加大汉朝的军队了!我们可以参军了!”这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使场内挹娄人先是瞬间安静下来,而后猛然爆发出震天呼喊!

在一旁看这一切的郭嘉对高勇道:“恭喜大哥,挹娄人皆体格健壮身经百战,虽然仍未开化,却十分忠心,得其相助,玄菟机步兵必将独步天下无敌手!”高勇实在想不到连郭嘉还在说这些人未开化!不过有着浓厚大汉族思想的郭嘉能够接受他们参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高勇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身边众人,用不了多久心中的理想也许真的会实现。

高勇当场宣布:“所有忠于国家的人都有资格成为军人,虽然现在各位还不懂国家的概念,但是相信不久之后等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就会慢慢的理解国家的意义了。我希望挹娄兄弟能够先建设好自己的家乡,让自己的父母、妻儿衣食无忧后再到奉天参军,到时候一定热烈欢迎!”场内再一次想起热烈的欢呼声。为做表率,高勇将大花招为亲卫。

几天后,北沃沮部队赶到,高勇一面命令他们探查地形,一面加紧修建民舍,好让挹娄人尽快迁出山洞和草屋。

八月,赵云带领挹娄代表返回。这些挹娄人看到奉天的繁华大加赞叹。说的其余众人心神向往。高勇告诉他们等道路修好后随时可以到奉天去作客。之后,高勇亲自接见政务院派来的官员,并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一切安排妥当后,部队向西进军,准备完成东北战略的最后一步——攻占夫余!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七月,夫余王尉仇台得到高勇率军进入挹娄的消息,立即召集众臣商议对策。廷上众臣议论纷纷,有说派遣使者入洛阳的,有说调兵进入挹娄的,还有的说与乌桓一同南下进攻幽州的。尉仇台被各种意见左右无法定夺。

七月下旬,安插在挹娄的心腹送回密报:挹娄首领赤努颜已向高勇称臣,同时自己派去挹娄征收财物的几百人全军覆没。尉仇台大惊,再也不敢怠慢。即刻征召兵马在挹娄边境部署防备高勇偷袭。另外着手准备派出使臣到洛阳探明情况。

向夫余进军的玄菟军中,郭嘉不解的问道:“大哥,为何你一定要进攻夫余呢?夫余一向臣服大汉,上次与公孙度激战其虽然陈兵边境却并没有进攻。反而很快跟高句丽干起来,给郡府送来大笔钱粮。”

高勇看着挹娄人根据记忆画出的夫余地图说道:“那是因为大汉强大,夫余不得不臣服。一旦大汉因为某些原因而衰落,那么其定会趁机而起,在我到玄菟上任之前,夫余不断蚕食玄菟土地即是明证!而且将来若郡府向西用兵或主力南下,留一个夫余在身后恐怕十分危险!”

郭嘉理解了一些,继续问道:“那要以什么借口进攻呢?师出无名于战不利,朝廷那边也不好交代!”

高勇沉思许久说道:“那就给它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郭嘉奇道:“莫须有?”

八月,高顺根据高勇指示开始向玄菟北部增兵,数万兵马压向夫余。尉仇台感到其中隐藏的恐慌,边境军情一天天紧张起来。终于在大臣们的劝说下尉仇台开始向南增兵。夫余国到此时仍保持着全民皆兵的特色,家家自备武器铠甲,随时都能投入战斗。命令下达之后,几万兵马陆续向玄菟边境集结。双方的军队在刚刚更改不足一年的狭长边境上对峙,谁都没有跨越雷池一步,因为无论谁先开战谁都将背负永世骂名。

酷热的八月在这种时刻都能爆发战争的危机气氛中缓慢的度过了,玄菟边境紧张对峙的同时,挹娄方向的部队陆续部署到位,挹娄各部族在赤努颜的号召下集中了两千人协同作战。这些挹娄战士装备简单:一张强弓,五十余支箭矢,还有简单的皮制铠甲。虽然他们的身材相当高大,却身手敏捷,在密林中行动自如,擅长隐蔽奇袭。

尉仇台不断收到两方面的消息:挹娄终于与夫余彻底决裂;边境出现挹娄人和汉军的身影;南部紧张的对峙仍在继续,大战一触即发!尉仇台清楚的知道东边和南边的两支汉军才是绝对主力,两千挹娄人一旦离开树林将毫无用处。玄菟军明目张胆大兵压境,只说明高勇钱粮充足,唯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相较之下,夫余自去年一战至今未恢复元气,还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故此尉仇台严厉下令不许擅启战端。

中平三年的北方格外酷热,本应秋高气爽的日子却仍然热浪滚滚。玄菟边境上一个小村子,十几名农夫刚刚由田地返回,看着田地里即将成熟的庄稼,农夫脸上露出了最憨厚的笑容。村子北边一里就是玄菟与夫余新定的边界,哪里有一块大汉国的界碑。每日双方的巡逻队都会经过这里,这一日也不例外。国尚红色的汉朝,所有士兵衣服均以红色为主,再配以黑色边角,显得格外勇武精神。特别是高勇到来之后,士兵开始配发黑色铠甲,这黑与红的结合更显气势逼人。夫余国人崇尚白色,白盔白甲,只有离开夫余他们才换成其它颜色的衣物。所以夫余士兵的纯白显得格外耀眼。

炎热让巡逻士兵全身湿透,汗水由额头不断流下,然而守卫边疆的职责激励着他们继续前进。正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在界碑处,两支巡逻队相遇了。北侧白色与南侧红黑隔着一块石头冷冷相对,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双方在对峙中缓慢的继续前进。沉默中只有脚踏杂草、轻拨树枝的声响。

夫余士兵向东,玄菟军士兵向西,缓慢擦身而过。一名夫余的年轻士兵侧身跨步,手心因为紧张已满是汗水,在双方即将脱离的一刹那,这名士兵脚下被藤草轻轻一拌,身体随后失去平衡倒向一边,瞬间的心神慌乱让他手中的箭在汗水的润滑下松脱——“嗖”的射向对面玄菟军兵……“啊”一声轻叫,一名玄菟军兵腿部中箭……夫余带队巡逻的将领大惊失色,立即用生涩的汉话解释道:“我们……不……”话还没有说完,玄菟军的弩箭带着怒吼飞射过来。随后紧张的神经让夫余士兵也展开还击,双方各自寻找掩蔽物开始对射,同时有着玄菟和夫余各自特色的号角被吹响——“呜!”

不远处,村子内享受午休乐趣的村民听到号角声,即刻跑回家里穿戴好铠甲拿起武器到村中集合,然后根据编队开始在村内设防。而村内的号角声也如同接力棒一样传向南边,一声接着一声一直绵延到高显。

在高显视察队伍的高顺、黄忠听到紧急号角声立即翻身上马,同时发出集合出发的命令。很快,高显附近驻军紧急集合然后到高显城外汇聚,最先集合完毕的龙骑兵在黄忠的率领下向号声方向奔去。高顺在步兵和弩兵集合好之后开始向边界移动。

另一面,夫余边境驻军也听到求救号声,但是他们曾经得到尉仇台的叮嘱不许擅启战端,夫余将领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匹快马奔了进来,士兵焦急禀报:边境出现玄菟骑兵,己方巡逻队已经失去联系。夫余将领明白事态越发严重,顾不得国王叮嘱,立即发兵开赴边界。

边境的战斗很快结束,龙骑兵赶到时,夫余骑兵才刚刚离开营寨。那支夫余巡逻队包括射出第一箭的几个人被活捉,那名误射第一箭的年轻人目光呆滞蹲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念叨同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夫余语)!黄忠看到他的模样知道这次抓到了绝佳的机会,立即派人通知高顺这里的情况,同时开始让龙骑兵排好冲锋阵型。

不久,夫余三千骑兵最先赶到,他看到玄菟军前面蹲着几名夫余士兵,立刻大声喝问:“你们汉人为何伤我夫余士兵?”

黄忠冷笑一声:“伤你?将军恐怕是搞错了。是你们夫余先对我玄菟军开战的!”说完用手中黑刃刀轻轻的拍了那名年轻夫余人的屁股,此人已经处于半痴颠状态,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导致两国开战,这个罪名太大了。如此巨大的压力让他不断重复念叨:我不是故意射出去的……

夫余将领听到他的话脸上一阵抽搐,懊恼、愤恨交织在一起,抬头问黄忠道:“你们要如何?”

黄忠将黑刃刀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即日起玄菟郡向夫余国宣战!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身后五千骑兵同声应和:“向夫余宣战!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夫余士兵被这滔天气势震慑,巨大声浪惊扰得马匹不安起来。夫余将领脸色刷的黑了,右手紧握刀柄激动道:“你们……你们肯定是早有预谋!”

黄忠毫不理会,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是你们的士兵最先攻击的!”

夫余将领被擅启战端的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脑中正在竭尽所能想着各种办法化解掉眼前的危机,而他身后的夫余骑兵也感觉到了战争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纷纷抽出战刀拿出弓矢做好战斗准备,骑兵身后夫余步卒陆续开来。

这时一名骑兵由东边奔来,驰黄忠跟前翻身下马,将一封信交出。黄忠打开阅读,再仰头看看日头对夫余将领说道:“将军,请你即刻派人通知你们的国王,玄菟军队将在半个时辰后发起进攻!”

夫余将领听到如此狂妄的宣战不由得哈哈大笑(注:压力太大造成的短暂性疯癫!),口出狂语道:“汉人皆是懦弱之辈,我王念在你们先皇的情意才不断忍让,没想到尔等懦弱之辈竟敢打夫余国的主意!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半个时辰后敢不敢进攻!”

黄忠摇了摇头,发出准备战斗的命令。五千骑兵同时取下强弩,上弦挂箭后齐整整的瞄向前方的夫余士兵。夫余将领也不甘示弱,命令手下亦准备拉弓放箭。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缓慢西斜,界碑两边近万兵马在对峙,与刚才巡逻队对峙时的唯一区别就是:刚才是不宣而战,现在是宣而未战!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黄忠看着日头判断时辰已到,遂高声问道:“你们是降是战?”夫余将领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作了回答。黄忠不再说话,将手中黑刃刀向前一指,旋即双腿夹马第一个冲杀过去。身边号手立刻吹响进攻号角,一万五千支弩箭如黑云般覆盖过去,五千龙骑兵紧随黄忠开始冲锋。

夫余将领大喝道:“杀退汉人!”舞刀向黄忠冲去,双方就此展开混战。夫余将领本以为自己的四千骑兵再不济也能抵挡住对方在两翼的进攻,然而黑色仿佛注定是白色的克星。冲锋前的弩箭让夫余出现短暂的进攻停滞,而此时龙骑兵已然冲近,夫余骑兵想要进行两翼机动的时机已然消失,不得以他们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有荣誉的进攻方式——骑兵的正面对决!

于是,边境上黑与白的碰撞不可避免,当双方最后射出的箭矢淹没在冲锋阵型中的时候,两翼的对决开始了。白色的夫余骑兵一向自认为无敌的冲锋在黑色龙骑兵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脆弱和不堪一击,黑色如猛兽般肆无忌惮的吞噬白色,撕裂、消逝,再撕裂、再消逝!

安装了马镫和马鞍的龙骑兵的战斗力远远超出没有马镫的夫余骑兵。双方又都是以机动见长的轻骑兵或者叫做弓骑兵,于是马镫成为这场战斗的决定性因素。用战阵高速对撞的结果是夫余骑兵纷纷落马,随后成为蹄下鬼魂。保护步兵两翼的骑兵被干净彻底的击溃。两翼的暴露让正面对抗骑兵的长矛成为了华丽的摆设,龙骑兵迅速穿插攻入步兵阵中,黑色用最残忍的方式将白色拦腰截断……

黄忠手舞黑刃刀直奔夫余将领,那员将领看到自己的骑兵阵型已然混乱,步兵阵也岌岌可危就知道今日遇到强敌,遂举刀迎上。他这种勇敢的气势成为混战中夫余士兵最后的亮点。然而这个亮点还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光辉便被黄忠斩灭!与此同时,高顺也率领步兵和弩兵开始了第二次对夫余国的全面进攻……

五日后,当尉仇台得到消息的时候,高顺和黄忠已经攻进夫余七百里,攻克四十余城,一千余村落。如果不是夫余的全民皆兵给速决战造成影响,估计黄忠的龙骑兵已经攻到夫余都城了。也正是因为夫余的这种独特组织形式,高顺和黄忠不得不挨个村落、城镇剿灭,攻占一处便要将他们手中的武器全部收缴,然后再继续前进。如此既耽误时间,又使伤亡迅速上升,可以说每场战斗都要有士兵阵亡。

夫余王尉仇台得知是自己的人先挑起的战端立即大骂那员将领无能,可是如今战事已启,没有后悔药可吃。尉仇台即刻抽调北部守军与都城附近的军马凑齐四万迅速南下。

夫余军南下三日便与黄忠率领的前锋相遇,夫余仗着兵多,黄忠仗着勇猛,双方激战一个时辰不分输赢,眼见天黑便各自退守。

当日夜里,高顺赶到,在帅帐外就听到黄忠的咒骂:“该死的尉仇台从哪里凑了这么多人!想要一口吃掉都难!”

高顺一边挑开帐帘走进大帐一边说道:“一口吃不下,那就分几口吃掉!”

黄忠起身问道“高都尉何意?”

高顺微笑道:“我们要将这四万人引到夫余南部,造成他们都城的兵力空虚,而后主公从东部发起突然进攻时胜算会更大一些,如果顺利的话还能迫近夫余都城。”

黄忠立刻明白了高顺后面的意思,说道:“都城危机,那么尉仇台会立刻将这四万人马召回,那时就是我军的机会了!”

第二日,两军交战不久,黄忠按照与高顺商议好的对策佯装不敌开始撤退。之后几日仍旧且战且退,一路上不断将夫余军引向南部,渐渐远离都城。夫余将领看到玄菟军如此来也匆匆退也匆匆,逐渐升起蔑视之心,很快抛弃了最后一点谨慎率领兵马全力追击。

得知都城附近驻军离去后,躲在挹娄的高勇看准时机率军突入夫余境内,在挹娄人的配合下夜袭守卫边境的夫余军兵营,将那里驻守的数千守军击溃。此战之突然让夫余大为震撼,都城立刻炸开了锅,各种流言蜚语层出不穷。许多大臣来到王宫向尉仇台询问情况。

尉仇台早被眼前的战况弄得焦头烂额,起初他就认为高勇绝对不会放过夫余,故此提前在边境作了准备。其后高顺在开始进攻展开的几日内前进数百里也在尉仇台的计算之中,随后四万兵马再将高顺赶回南边也是理所当然。甚至于高勇早期在挹娄境内的三千兵卒他也是了如指掌,可是后来那一万人却是在尉仇台的预料之外,而正是这一点打乱他的全盘部署。

如今看着东边高勇的一万军兵向都城攻来,尉仇台不敢再掉以轻心,此时夫余都城周围守军不过万人,四万军兵南下造成夫余北部的兵力空虚。尉仇台只能眼睁睁看着高勇利用夫余兵力不足的空档迅速占领夫余东面的广大地区。而由当地的豪民以及他们的奴仆构成的农民武装虽然能给玄菟军造成一定伤害,却无法阻挡其进攻的步伐。国土沦丧让尉仇台再也按耐不住。这种近在咫尺的威胁最令人恐惧,尉仇台迫于压力不得不命令已经南下的军队返回都城。然而正这是一道命令葬送了四万军兵的性命。

高顺等待的也是这样一个机会,在夫余军撤退当夜即与黄忠各领人马尾随追击,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一部在后面尾随缠斗,一部绕到前方拦阻他们的归路。撤退中的夫余军发现被两面包夹之后不得不停下来修整一日,准备突破退路上的玄菟军。可正是这一日,让后面赶过来的黑骑兵有了用武之地。

黎明时分,黑暗中的黑色开始了最后的进攻。夫余军虽然已经做好预防夜袭的准备,却仍然无法阻挡黑骑铁蹄的践踏。营寨被撞破的瞬间也宣告他们灭亡的时刻,在黑骑兵正面攻击的摧残下,夫余军的步兵与骑兵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和决心。处处大火的营寨内胡乱奔逃的夫余士兵不是被砍杀就是被撕裂,他们成为了黑骑兵和龙骑兵最好的美食……

这一战让夫余精锐损失殆尽,逃回夫余都城的军兵不足万人。

三日后,高顺率领部队终于抵达夫余都城,与高勇的兵马汇合后将夫余都城团团围住。尉仇台看到大势已去,带上儿子和几名宠爱的女人连夜由地道逃脱投靠乌桓去了。城内大臣看到国王逃脱、将无战心、兵无斗志,本打算坚守等待乌桓的援兵,怎奈玄菟军的第一次攻城就消灭了三千多守军,并险些攻下南门。如此强大的攻击力震惊都城内的所有人,经过商议后开城投降宣誓彻底臣服。

到九月,夫余全境被高勇占领。而尉仇台的妻室与高句丽王的妻室及拔奇都被安置到奉天城,准许他们在城内自由活动或者在专人陪同下返回家乡。夫余大臣统统到奉天城关押两年,等到新占之地安定之后才允许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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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雏鹰展翅(上)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十月,高勇彻底控制了西起大兴安岭、北到外兴安岭、东达库页岛、南至辽东半岛、辽南半岛的大片土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领土面积比冀州、并州合起来还要大出许多,土地肥沃、丛林遍布、河道纵横,唯一欠缺的就是人口。

夫余国灭,高勇将其与挹娄合并,设立三江郡,三江为:乌苏里江、松花江和黑龙江。三江郡拥有三块巨大的肥腴平原,非常适合农业耕种。并给祖居此地的夫余人和挹娄人优惠政策,允许他们先行挑选优良土地和居住地,以此减弱他们的反抗和抵触情绪,达到稳定政局的目的。

三江郡局势稳定之后,高勇将新来的移民迁往三江郡,与当地人混居,以向其传播先进农耕技术达到民族和谐的目的,使得三江郡内各民族和睦相处,成为后来帝国的第二大粮仓。新占土地上,高句丽剩余人口三十余万,沃沮十余万,挹娄五万,夫余四十余万,综合下来高勇治下总人口已达二百二十余万,计四十四万三千余户。

数月连番作战,高勇完美达成以战养战的战略目标。以郡府一年税收及从张纯、乌桓丘力居部抢夺的钱粮为基础,发动了吞并高句丽战役,缴获金四万五千余斤(包括国库和宗族、富户家产)、粮二十余万石;而后以此发动沃沮、挹娄战役,得金千余斤、粮万石;而收获最丰的乃是灭夫余战役,抢其国库金六万六千余斤、粮二十六万石!

士兵战力消耗殆尽需要休整,而与夫余作战时损耗掉的马匹也需要时间购买补充。基于这些原因,高勇只好安心治理新地、发展经济、划分耕地、鼓励农桑,为对抗即将来到的粮荒而全力准备。

乌桓苏仆延部收留夫余王尉仇台后,立即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丘力居。丘力居因为领地不与高勇接壤,故此毫无顾忌积极支持尉仇台煽动夫余百姓复国反抗高勇统治,同时邀请乌延配合在辽西、右北平频繁制造麻烦。对此,高勇只得将还保持充足战力的辽西郡驻军调往夫余用镇压当地叛乱,由此与乌桓接壤一线被迫采取守势。乌延、苏仆延也趁机得以休养,并联合素利、丘力居、难楼夹击轲最和慕容。若不是由高勇在背后鼎立支持轲最,只怕他连半年都扛不过去。当然,这种支持也换回来慕容部的大量上等马匹,使高勇能够尝试着在三江郡设立马场自行繁衍。

看着草原打得热火朝天,自己却无能为力。高勇总算明白过渡扩张的弊端了!其一,过于消耗军力,造成战力下降;其二,过于消耗本身实力,对于新占土地要进行建设和安顿,开销巨大,且收益往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体现出来;其三,战线过长,新占土地需要派兵驻扎,直到稳定之后才能分批撤出交给地方警备队,如此造成兵力分散和机动兵力的减少。

不过,有一件事即值得高兴也令人悲哀,那就是新军装备的问题。抢来的钱刚刚好将督军府和警备部的部队彻底换装。以前换装都由督军府和商务部协商解决,高勇从未过问,只以为冷兵器的换装并不需要太多金钱,军队开支的大头应该在作战消耗上,可是实际接触后才明白自己的孤陋寡闻,也为战争的残酷与巨大消耗而震惊!

东汉时,军用剑=把/700~900钱,军用刀=把/660~800钱,弓=把/500~600钱,弩=把/2000钱,盔甲=套/6800~8200钱,马甲=套/7100~8600钱,战马=匹/2~10万钱。(注:某位大神根据几位历史牛人的著作统计的,主要出自《居延汉简研究系列》、《两汉军费研究》等等。)

而新军装备的刀、枪比之成本高出许多,每把刀要1500钱,每杆枪要8000钱,每支标枪要1000钱;弓、弩因为需要改装加固,成本增加不少,弓每把800钱,弩每把2200钱;至于盔甲、马甲考虑到工艺复杂和生产成本(包括采矿、炼制、打造),平均下来每名新军士兵的全部铠甲要15000(轻型甲)-18000(重型甲)钱,黑骑兵马甲要13000钱!

当高勇看到装备费用时几乎晕厥过去!全套装备下来:重步兵(刀、重型甲、枪)需要27500钱,轻步兵(刀、轻型甲、标枪x10、弓、弓箭x40)需要27700钱,弓弩兵(轻型甲、弩、弓、弩箭x40、弓箭x40)需要18800钱,龙骑兵(刀、轻型甲、弩、弓、弩箭x40、弓箭x40)需要20300钱,黑骑兵(刀、枪、重型甲、马甲)需要40500钱。若是加上战马,一名龙骑兵需要50000钱,而黑骑兵更高达100000钱!不愧许多人说重装甲骑兵是费效比最低的兵种。

粗略一算,一个步兵师全部装备下来需要金18000斤,机步师要金29000斤,黑骑师要金51500斤,龙骑师要金27800斤,弓弩师要金13700斤。

看着每名士兵需要差不多3斤黄金的天价,高勇险些吐血,暗自庆幸:“幸亏郡府几大行业赚的钱足够支撑,否则……只装备两个机步师都会让郡府破产的!怪不得东汉集十三州之力才勉强支撑三十万左右的精锐部队!战争打的是后勤,更是金钱啊!”

当然,虽然钱花光了,可占领东北平原的好处却是难以言喻的。几年之后,当东北平原的农业有了规模后,完全能够产出足够的粮食,不仅可以支持对南作战,还能开始向北继续占领新地。也许南边还没有拿下交州,北边已经攻到西伯利亚了!

三年时间,高勇终于将整个东北纳入掌控之中,成为东汉末期最强大的地方势力。只是洛阳朝廷对这边的情况并不清楚。

十月中旬,高勇率领得胜之军返回阔别半年的奉天城,面对再次倾城而出的百姓,高勇心中充满了成就与自豪。至少现在他们不必再担心有兵祸之灾,现在的东北可以说是东汉最安全的地方,各民族的人遵守着相同的法律,行使着相同的权利,有房子住,能吃饱穿暖。

几年快速发展,奉天城及其周边已经成为整个东北的政治经济中心,这里是商品的集散地,粮食、药材、布匹、原料、毛皮、珠宝所有的一切都能在这里买到;这里是交通枢纽,通往各地的道路畅通宽阔,各种马车往来不绝;这里是政令和军令制定发出的地方,虽然洛阳朝廷经常有人花高价买这里的官位,但是他们的钱却全部打了水漂,一旦进入右北平他们就会被立刻监控起来,安排到一个秘密地点软禁。而情报部会借用他们的名字不定期给朝廷送上礼物,用他们的名号发出各种不真实的信息,让东汉朝廷难以摸清这里的真实情况。

奉天城内住着各个民族的人,街上随处可见他们身着异样服饰如汉人一样讨价还价或者四处游览。他们当中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游客,但是目的只有一个:亲眼看看这座北方最大最好最繁华的城市。

中平三年十一月,督军府开始在丸都组建第9步兵师,在三江郡组建第4龙骑师和第8步兵师,并且将第6步兵师、所有四个弩兵师升为机动师,这样虽然统治地域辽阔,却仍能在极短时间内将兵力迅速集中并投置于战场。

每个作战团只要300辆马车,每个师是1500辆,马匹在1500匹左右。包括组建中的部队,高勇治下总兵力达到十一万,接近东北八郡全部人口所能供养的极限。现在,东北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大量的能够劳动的人口!仅仅依靠自己的生育繁衍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从外部想办法大量移民。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一月,仍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东北百姓又一次迎来新年。由这年开始,右北平以东的广大土地上再也没有大规模战乱的踪影,除少数仍在抵抗的死硬分子外,到处是和平的歌声,到处是欢乐的话语。不同民族的人操着或生涩或流利的汉语进行交谈,不同民族的儿童除了要学习本民族的语言文化外还要学习汉语以及中原文化。在这里诸子百家可以畅所欲言,儒家不再居于主体地位。

都督府后院,高勇陪着苏雪莲、薛兰和任霜在园内散布,苏雪莲看着高勇成熟却不太俊朗的脸庞问道:“哥,今年还要出征吗?”薛兰拉着任霜也以目光询问。

高勇轻轻踩在白雪上,抬头欣赏院内一株雪松,片刻后说道:“不了,今年我要好好的在家陪你们,如何?不过你们还是要继续读书。”

苏雪莲听到高勇不再出征,慢慢将头埋在高勇的肩头,轻柔道:“雪莲有在用功读书啊!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读书笔记,霜妹的课还是我一手教的呢。我倒是奇怪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呢?莫非你是神仙?”

高勇笑而不答,对着转头望向别处的薛兰问道:“你们姐弟的功课如何?薛奉有没有好好的习武?”

薛兰看到他们亲昵地样子红着脸回答道:“还好了,就是弟弟整日习武艺、看兵书,学业有些荒废。”

高勇伸手将薛兰揽过来与苏雪莲一起搂在怀里笑道:“又是一个好男儿!”随后指向南边说道:“今年我带你们去海边好吗?让你们看看美丽的海上日出!看一看壮丽的海天一色!还有海边的螃蟹、海星和海胆!”他们二人从没听过这些奇怪的名称,薛兰低头默不作声,苏雪莲却仰起头俏皮道:“不许反悔呦!”

新年假日刚过,高勇来到政务院与众人商议如何解决眼前面临的人口问题。

穿着红色正统大汉官服的荀彧最先说道:“现在东北最缺的就是人口,新设立的三江郡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多条河流交错利于灌溉,且地势平坦、气候怡人,唯一的缺憾是人烟稀少。可是现在治下百姓基本上安顿完毕,能够迁往三江郡得实在不多,头疼啊!”

青衣纶巾的陈群说道:“政务参赞的话一点都不错!主公,现在八郡百姓一共只有二百二十余万人,四十余万户。其中近三分之一是外族人……”

高勇打断道:“不是外族,是少数民族!他们既然已经臣服于大汉,便是我们的兄弟,只有我们的敌人才是外族!”

陈群笑道:“又让主公见笑了。现在总人口比起中原各州还差得很远,要想办法让其他地方的人迁移过来。就算是流民甚至乞丐都好,只要他们能劳动能耕种就行!”

高勇仰起头看着屋顶,脑中开始努力回忆学习过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有了!这件事还要靠商人来完成。方法吗……由商务部出面要求那些信得过的商人外出经商时秘密的做宣传,鼓动贫穷或者无地的百姓到东北来。这些商人吗……也不能让他们白辛苦,告诉他们只要能够带回移民,官府会根据人数多少在金钱上给于适当补偿,带回来的越多补偿也就越多。”

荀彧对面的赵胜笑道:“主公,这不是拐卖人口吗!胜担心如果消息外漏会不会引来朝廷猜忌?”

高勇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们这也是给那些穷人一条活路,不然等一两年后战事再起,或者出现饥荒,到时生灵涂炭悔之晚矣!”

荀彧听出高勇话中含意,试探着问道:“主公,招收流民历来都会引起朝廷注意,彧也担心会不会让朝廷误以为玄菟郡有不臣之心?”

高勇听到荀彧如此在乎朝廷的态度立即想起了一件事,心道:“荀彧是一位典型保皇派,历史上他因为曹操有不臣之心抑郁而终,那么今后会不会也……”高勇转念又想:“哼!如果连这位铁杆保皇派都无法同化,还谈何建立新制度!”遂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现在冀州暴乱刚刚平定,朝廷正在为如何安置流民、乞丐头痛,我们这样做也是为朝廷分忧。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再给张让送些厚礼,现在只能暂时依靠他们了!”

首任税务总局一把手田畴不明高勇话中的意思问道:“高太守,太平道不是被镇压了吗?怎么一两年之后中原还要大乱?”高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略作提醒的叹息道:“都是黄巾惹得祸啊!”

不久之后,从东北出发到中原各州经商的商人开始秘密宣传东北的召集流民垦荒的新政,那些饱受压迫处于社会底层的百姓听说还有官府给土地、给房屋、税又少的好地方,当即便有一部分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随商人来到东北。

一踏上这片陌生的地方,他们如堕雾中。这里的官吏没有喝斥打骂与敲诈,没有严查审讯与盘剥;反而态度和蔼的将他们分好队在专人带领下向北方前进,一路之上管吃管住,还有人教他们识字以及告诉他们这里应该遵守的法律。

几天的奇异旅途之后,他们被带到一片一望无际平原,当地官员将他们安置在事先准备好的房屋内,并在分给他们的土地上亲手交给他们地契,告诉他们这五十亩的土地是郡府租给他们耕种的,除五十税一的租金农税外,再不用交任何其他税赋!当然,作为回报,除播种粮食之外,不打算耕种的土地要种上果树或者其他的树木。

当拿到地契并被告知脚下的土地已经归他们使用时,许多人失去了反应,在北方的寒风中站立许久,呆呆的望着脚下属于自己的土地。有人趴在上面痛哭,有人在土地上奔跑,有人脱下衣服,将黑土抠下包裹起来准备带回住处供奉。

他们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这么多年只有官府前来收地、收税、抢粮,却没有见过官府给土地、给房屋、给粮食的,这真的像是在梦中。这些人起初不敢相信,但是当看到周围的邻居也是同样情况后,全部兴奋的安顿下来,而且还托人回到家乡告诉乡亲们这里真的和那些商人说的一样,甚至还要更好。

当这个人回到家乡之后,很开成为一个点,带动周围乡亲举家迁徙,于是中原各州许多底层百姓开始向东北迁移。特别是冀州和青州两个饱受黄巾暴乱影响大州,当地百姓有些还是当年黄巾俘虏的亲属,那些黄巾俘虏获得普通身份后立即得到了土地、房屋,过上了好生活,这些消息也同样被传回了家乡,心动的亲属、邻居也开始偷偷往东北走。当地官府懒得管,经过黄巾暴乱,这些官吏想的就是自己管辖的地方穷人越少越好,不为别的,只图个安全。

当然,这种大规模的人口流动也很不正常,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首先是一直留意高勇的平原令刘备。自打高勇开始进攻高句丽后,刘备已察觉到高勇目的绝非这么简单,但是至于多少时间能够消灭高句丽以及消灭之后的事,他就无从知晓了。后来尽管高勇尽量封锁吞并沃沮、夫余、挹娄的消息,刘备还是听到了一点风声,虽然不很准确,却也被高勇的举动震惊,两年时间啊!刘备心道,紧紧两年时间就能平定东北并且压得乌桓抬不起头,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现在又开始有大量百姓向东北迁徙,刘备治下的平原每天都有向北方走去的百姓经过。刘备看着奇怪,随便找了几人打听,结果这些人异口同声:“东北官府给土地、给房屋、还给粮食,只要种地都会过上好日子。这位公子,您还是去看看吧,或者你还可以做官呢,听说那里官民平等,官员也是百姓选出来的。呵呵!好地方啊!”尽管刘备听不懂选举、平等,但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高勇正在通过给地、给房吸引大量百姓迁到东北。刘备也开始注意平原情况,尽管也有百姓离开,却并不多,再怎么说刘备也是爱民如子,平原县治理的井井有条,对比周围的地方算是富庶之地了。

还有一位关注高勇的人便是在洛阳任职的曹操。黄巾之乱后,曹操能力突出,获得许多朝廷大员赏识,升官迅速。可是由于洛阳消息的局限性,曹操只是知道高勇在四月发兵攻打高句丽,至于其后的事就再不清楚了。

这两人到还好说,最生气的却是公孙瓒。虽然升了官,可是现在幽州他能管辖的也只有西部几郡,还有一位上司刘虞,至于渔阳以东的郡县如铁板一块,他根本无办法控制影响,为这事公孙瓒几次上表,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更为气恼的是皇上居然下旨将高勇攻占的周边土地作为他的名义封地,而让身为别驾的他无法插手。

至于刘虞虽然是皇族并且位居州牧之职拥有视察幽州所有地域的权力,但是自打上一次被高勇出兵所救之后,自尊心强烈的他一直无法理直气壮的进入右北平,而他派出的特使一进右北平就会受到“高规格”的礼遇,在专人护送下进入玄菟老城,没有一点机会接触外边的真实情况。除此之外,州府对东部几郡的合理合法要求全部得到满意的回复,而不合理的要求全部遭到拒绝。税赋、粮草每年按时送来,分文不少,还额外送给各级官吏许多好处,弄得州府大小吏员全都念玄菟、右北平的好,刘虞命令多被大打折扣或提前泄露。

此次大量移民涌向辽东,公孙瓒知道这是一个扳道高勇的绝佳机会,立即将情况报告给王允。王允得到如此珍贵的情报大喜过望,连夜觐见汉帝。汉帝刘宏听王允说到高勇在北方大肆攻击边族收留移民很有自立的倾向,当即光火起来,立刻请大将军前来,准备商讨对策。

旁边垂手陪侍的张让听到王允的指责后心底大惊,高勇正是他举荐的,而且其后更是不断收到钱财礼物。如今高勇已是张让等人的摇钱树,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失去。于是,趁王允在外等候的间隙进言道:“皇上,臣也曾闻听高勇收留流民、出兵边族,可这些都是好事啊!为何皇上要如此焦急不安呢?”

刘宏奇怪,问道:“爱卿做何解释?”

张让说道:“前几年的黄巾之乱便是因为流民无处安置贫苦难当才让那张角有了可乘之机,其后几年各地陆续发生暴乱也是因为这些无地流民。现在高勇招收流民到边地垦荒、让流民得到安置,不仅能稳定边疆局势,还能减少中原流民数量,这是为了大汉的安宁着想啊!至于那出兵边族,不仅能扩大疆域,也是扬大汉天威之壮举啊!”

刘宏边听边点头,一番言辞后喜上眉梢,忘乎所以道:“嗯!爱卿之言甚是在理!想不到高勇还有如此用心,看来爱卿推荐的都是国之栋梁啊!”遂立刻下旨要高勇一定消灭高句丽纳其土地扬大汉威仪!同时还是听取了王允的意见,谨慎的命令各地禁止百姓迁徙。结果后面的这一条导致官府与百姓的对立更加严重,加速了东汉的灭亡。

王允仅仅在殿外等候片刻,皇帝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大将军不用找了,反而是对王允一通大骂:“好你个王允!朕平日待你不薄,怎的你几次三番要陷朕于不仁不义!哼!罚你一年俸禄,回去面壁思过!”王允被骂得一头雾水,正要申辩。刘宏一甩袍袖冷哼道:“滚!”

失意的王允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心为了大汉却要遭受如此待遇。郁闷至极的返回家中,回到屋内借酒消愁。这时一名绝美的少女推门入内看到面带怒气的王允轻声说道:“爹爹何故如此生气?”

王允抬眼见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女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是婉儿啊,为何不好好休息?”

少女露出纯真的笑容说道:“看到爹爹的样子,婉儿无法入睡。爹爹可不可以告诉婉儿为何如此气恼?”

王允长叹一声:“还不是那个玄菟高勇,收留流民攻击边族……唉!跟你说你也不懂了!快回去睡觉。”

少女瞪着灵动的双眼问道:“爹爹,收留流民是不是给他们饭食?”

王允不知此言何意,反问道:“婉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少女眨了几下眼睛神秘的说道:“这是秘密!不过爹爹常说百姓有饭吃就不会闹事了,现在那位高太守给他们饭吃不是很好吗?这样将不会再死人了。”

王允摸着少女的额头无奈的笑道:“但愿吧!”而心中却有一丝隐隐的痛:“若是我亲生的女儿那就更完美了!不过,放心,爹爹不会让你受苦的,不会的!”

尽管封堵了陆路迁徙的方法,贫苦百姓还是想方设法通过海路来到东北。其中商人功不可没,虽然官府在处理好移民后会给这些商人补偿,可是大部分商人在商会的号召下拒绝接受,反而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没有官府他们也没有这样的地位,没有这样好的经商环境,所以做些事报答也是应该。后来在《商报》中,商会会长钱通也开始要求商人们多多为官府办事,为官府解忧。就这样东北的郡府与商人始终都处在一种良性互动中:郡府给予商人优良的经营环境,保证商人赚取适当的利润,商人因此安心经营,并且按章纳税,还时常义务修路、筑城等。

高勇接到圣旨时,整个东北已经平定半年之久。一月末只有少量百姓到达三江郡,但是进入二月,每天都有数千百姓到达辽东,随后被分散到各个郡县。到了四月时,已有近三十万百姓涌入东北安家落户,开始了幸福生活。不过也仅是这一短时间,后来朝廷圣旨发出后,各地流入东北的百姓明显减少,不过能在三个月内增加三十万人口也很不错了。

随着移民涌入,高勇发现每名劳动力五十亩土地并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低税率与和平的环境让百姓拥有充足的干劲,许多壮劳力将这五十亩土地全部种上庄稼还嫌不够,一方面通过农会向郡府申请扩大耕地,另一方面发展互助组织,组成小的团体,八个人种十个人的土地,多出来的两人负责卖粮、买种、维护水渠等工作。这些新情况通过民政部上报到高勇手中,为此告用特地走访许多村镇,了解实际后也觉得每户五十亩并不合适,完全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果树、蔬菜种植率,而且粮食、蔬菜的种植专业化才刚刚起步,农村合作刚刚开始,许多问题需要解决。于是,经过政务院近半月的大讨论,更因此扩大到官员、社会的广泛讨论。

农会、工会、商会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对提高产量、提高收益各抒己见,其中一些商人更提出了高勇所要说的精细分工,他主张农户种植要想着精细、专业发展,不应粮食、蔬菜、果树都种,这样反而不利于统一管理、耕种,无形中增加了成本;而应专注于一种主要作物,比如粮食、蔬菜,再辅之以果树、林木等,达到低效高产。这种论点已经提出即得到广泛关注,许多农会经过研究后决定试行。而经过这次讨论,农村合作机制也得到关注,一些村庄尝试推行。

于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在百姓自发的领悟中展开了,各种方式、各种想法都得到了尝试的机会。而由此开始,商会也反思现在的商业运行是不是最高效的。不久,以行业为基础的行业工会创立,成为商会的二级组成部分,使商会的权利划分更合理、更细致。

面对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大讨论,高勇一边指导,一边锦上添花,除颁布新法将每户田地标准升至百亩外,还特许农户单独或合作开展鸡、鸭、鱼、牛、羊、猪、马等养殖工作,针对这部分农户使用特批程序,安排到适宜劳作的地区,进行统一管理。以次为基准几大养殖基地成型,其中东沓更是成为日后帝国渔场典范。

四月初,高勇带领苏雪莲、薛兰还有他们的死党赵青启程前往东沓,只留下需要继续上学的薛奉、任霜。宽阔的道路两侧树木郁郁葱葱,远远望去田地上农民正在忙于农事,河水经由沟渠缓缓流进田中。马车奔驰的响声经常将树林中的鸟群惊起,扑楞楞成群结队飞上天空……

半路上,车队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岔路拐向辽东山中的科学研究院。经过数道严格检查之后,终于进入研究院的生活区,再次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这里的研究工作进展的比较顺利,黑火药的研制已经有了很大突破,马钧带领的小组经过反复试验竟制造出了颗粒状黑火药,这可是制造炸药包的基本原料。

欣喜的高勇当即表扬了他们,并且叮嘱他们要多做实验积累数据,更要注意安全——人的生命最重要。工具方面,根据高勇的要求已经制作出统一规格的测量工具,只等政务院审批后开始推行;而在农具研究方面也有不小的进展,经过改进的农具既省料又耐用,更将当时使用的手工播种机加以改进,讲效率提高三倍有余,即是说同样的时间可以完成原先三倍的播种量!这种播种机只等最后的审核定型,稍后即可投放市场。相信中平四年的粮食产量将会攀上新的高峰。

离开研究院,众人一路南下,于四月末到达东沓。两年前此地与一个渔村无异,可是现在这里人流熙攘,货运马车流水般往来穿梭,上面装载的全部是即将运往青、徐的货物。拥有百十个泊位的码头停靠着各式商船和渔船,码头上搬货的、讲价的、聊天的一派繁忙景象。

五月一日黎明,高勇带着众人来到海边。在海风轻拂中体味大海的气韵,在黎明天空下倾听大海的潮声,高勇忍不住朗声道:“浮云长又消,潮水起复平。临岸观霞晓,踏沙听海鸣!”三位女孩同时发出惊呼,三双美目仰望过来……此时第一缕阳光恰好从海天相接的地方射出,穿透层层霞雾,万丈光芒散落人间!

朝阳霞光中,高勇伸手前指,三女依偎身旁,潮水轻拍海岸,海风吹入天空……

回到城内,高勇请当地的名铁匠打造了一件新奇事物——火锅。初见此物,众人都不知它有何用,只得看着高勇加水、点火,然后放入当时所能找到的全部调味料。不久,锅内水开,高勇将早已准备好的野果、海菜还有螃蟹、鱼虾放入其中,很快开水翻滚中,螃蟹由黑变红,高勇夹起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众人看到高勇享受的神情再难抑制,纷纷学模学样的做了起来。吃过后均赞不绝口,苏雪莲当即命令到:“哥!以后每年都要到这里吃……吃……”

高勇补充道:“吃火锅!”

赵青刚刚咽下一只小虾便伸出舌头两手扇风道:“不错,又辣又烫,好吃!”

薛兰看到赵青那副被烫到的模样笑道:“青姐吐舌头的样子真好看!”

赵青面露坏笑飞速夹起锅中小虾就要放入薛兰口中:“好,让我看看兰妹吐舌头的样子!”

之后这种火锅在东沓迅速流行开来,成为了当地一道名菜。而最正宗的就是发明者高勇创办的‘渔家海鲜火锅’。凡是到东沓的人都要去这家店品尝原味,随后奉天也出现了‘东来顺火锅’,不过这里主要以羊肉为主,它的后台老板自然是苏雪莲。而后这种火锅也成为许多家庭的必备餐具,冬日里一家人团团围坐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成为当时普遍而温馨的活动。不过,最高兴的却是张飞和典韦还有许褚,这三人没事的时候围坐在一起,左手烤羊肉,右手涮火锅……吃饱之后比武切磋,累了再接着吃……

利用空隙,高勇独自视察了旅顺军港。在这座军用港口内停泊着一艘刚刚下水的最新式战舰。它是船舶研究部根据高勇的图纸以及描述制造出的第一艘四桅帆船,船长三十三丈,船体靠后最宽处六丈,舰桥三层,船体参考了当时的普通船体还有高勇所画的各种后来的船体,近似于现代驱逐舰,不过体形略宽。将横帆与三角帆巧妙的融为一体,采用平衡式梯形斜帆,划时代的水密隔仓,采用桐油石灰密封,铁钉紧固,包括船尾舵、平衡舵以及与现代舰船相近的破浪船首,如此极大的保证战舰航行的稳定性。(注:对于舰船不是很懂,如有错误请指出。)

舰船外侧水线以上的部分安装了防止火攻的防护钢板。此战舰龙骨用木材和钢材混合制作,重要结合部位均是钢制铸件,制作过程由郑浑亲自把关,船体内侧同样采用了钢板加以固定,经过如此加固,船体变得更长、更宽,能够承受更大的冲击和压力,即使在惊涛骇浪中也始终坚固。

船体主甲板分为两层,下层每侧有十个射击孔放置十个巨弩,用来对敌人的有生力量进行杀伤,同时还可以发射火箭;上层放置十部小型投石器,用来摧毁敌方舰只,或者对河岸进行轰击,现阶段主要以投掷油坛进行火攻为主,等到开发出炸药包后将改用密封炸药包作为弹药,攻击力会十分可怕。

每艘战舰可容纳一营士兵(256人),每团拥有四艘该型战船。此外,研究部还建造了三帆快速战舰,这种战船长约十八丈,宽三丈,快速灵活,以近距离弓弩火箭攻击或者登陆敌军舰船为主。同时还利用相关技术改进了渔船、小型海船以及商船。

舰船研究组的一些年轻人甚至提出如果能够彻底解决密封问题和船体加固问题,那么将能建造更大、更坚固、更适合海上航行的战舰。高勇看到这些年轻人如此富于创造精神以及超乎自己预想的表现,心中燃起了强烈的征服海洋的欲望,也许中华未来的海上霸权就掌握在这些年轻人手中!

高勇用自己的俸禄购买礼品表彰了这些敢于提出大胆设想的研究人员,更为他们题写了船舶研究部的训言:海洋也是国土,控制了海洋等于控制了国土,等于控制了海洋包围着的土地,等于控制了世界本身!而强大的海军是这一切控制的基础——海权至上!而后对他们提出更高的要求:研究如何通过星象确定航向和位置的仪器,不过由于高勇对制作这种东西不是很懂,干脆告诉他们大概的原理,让他们自己试验去吧。现阶段依靠当时的技术还是能够完成近海航行的,可是一旦进入远洋就不大好用了。

高勇将这种帆船定型为风帆式驱逐舰,并且将第一艘命名为‘志远’号!而他们所想到的更大的帆船可以叫做风帆式巡洋舰了!有了这种帆船以后,高勇的海军不仅能够在近海航行,还可以进行远海的持续航行,现在从东沓起航可以直达青州和徐州。高勇视察了海军,看到海军将士们都穿着自己设计的白蓝相间的海军衫,于是告诉他们其中的含义:“海军官兵们,你们所穿的军服叫做海军衫,又叫海魂衫,寓意为广阔的大海与蓝天,希望你们能够纵横海上,无敌天下!”海军官兵同声高喊:“探索万里海疆,扬我中华天威!”

随后进行了海军第三舰队的实弹演习,高勇看到‘志远’号驱逐舰在远距离用巨弩火箭攻击,中距离用投石器,这个时候基本上对手不是起火就是被砸毁。即便有船能够靠近,也会被强弩强弓给射回去。这种风帆式驱逐舰的行驶性特别的好,在各种风向下都能拥有远远超越当时其他舰船的灵活、高速的优越表现,绝对是当时最强最快的战舰。

还有三帆快速战舰,如同海上龙骑兵,游走四方、穿梭敌群,利用火箭将敌船的船体与船帆引燃。这些军舰正式投入现役后,辽东海军即可称霸近海,初步完成高勇设想。

在东沓游玩的这段时间,几人下海捉鱼、林中捕兔,逮松鼠、捉野鸡,到处留下快乐的笑声。离开东沓,高勇带着他们到长白山上游玩,欣赏浩美的雪景,登上高耸的山峰,嬉闹于长白天池。之后顺山而下来到波光粼粼的兴凯湖,看望了被选为县令的赤怒颜。更在他的指导下学习打猎技巧和知识,整日的徜徉在山水之间,心情所至意兴阑珊。

一起相处的日子,高勇与苏雪莲的感情也与日俱进,已经远远超过友情、亲情,蒙蒙胧胧的感觉渐渐消退,只不过两人还都在控制,没有迈出最后一步。离开兴凯湖后,高勇到三江郡新建立的定居点探访,询问疾苦,了解吏治。百姓看到身份尊贵的太守竟然到自己的家里做客,问寒问暖,与自己吃同样的饭菜,这份感动岂是用言语能够表达,于是这些朴实的百姓只好告诉自己的儿女将来要好好的报答太守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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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雏鹰展翅(中)

回到奉天,高勇再一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看到新占之地民情平稳,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反抗暴动,高勇决定强化法律条款使之能够稍稍改变当时民众的想法。不久,奉天政务院陆续许多新订的法律条文,其中包括纳入中华的各民族一律平等,任何人都有上学、参政和参军的权利,不过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来达成。

随后高勇实施了一个彻底改变时代的计划。地方官府开始给辖内所有拥有固定房屋财产的居民办理登记,发放身份证——一种长圆形的钢片,上面刻录着本人的住址、姓名、籍贯、出生日期和识别号码(类似于今天的身份证号),本人的大拇指、中指和食指指纹,还有当地官府的钢印。汉字和数字采用专门的刻字工具刻印,而指纹比较麻烦,先要在泥胎中留下痕迹,而后用钢水浇灌铸成模坯,最后将这个模坯作为制作身份证的母板。此母板仅仅记载指纹,制作完身份证后要由官府保管起来。身份证需要本人外出时跨在脖间,以备随时检查。

同时,督军府开始为士兵配发同样形状的识别牌,每人一个。上面记载着所属部队的番号、以及具体的连队、姓名、出生日期和属于这名士兵的独一无二的军内识别号码。官府还给新出生的婴儿建立记录,给予家庭适当补贴以鼓励生育。对于新近到来的移民高勇要他们在加入前宣誓保护这个地方,维护并且遵守这里的法律。

在推行身份证制度的同时,高勇发现许多民户在几年内已经富裕起来,可是有了钱却没有多少投资渠道,除了购买生活用品外全部存放到银行。于是在《商法典》里增加了允许多人合伙开厂、经商、组织商队等新规定,还根据自己的记忆与经验详细写出常见纠纷的解决办法交给法院以作参考。

此外,高勇还提出了发明权的概念,提出无论是谁,只要是创造出了对社会有用的东西,并且能够创造收益以及在官府第一个备案。那么他就可以将这个发明作为商品来卖,具体的执行方式是商人通过购买生产许可或者专利权来生产盈利。

这些法律的引起了极大的震荡,受过新式教育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机会,他们立刻组织起来,成立类似于合作社的机构,将大家的钱集中起来投资于商业,并且雇人经营,从而出现了最早的经理。还有些人组织起了联合商队,雇用退役军人做保镖开始向南、向东以及向北的探险。这种探险队成为日后官府的先锋队,一旦发现某些地方无人占领,他们会立刻通知官府从而拿到奖赏,而军队随后开赴那里将其纳入帝国版图,随后设立定居点,修建道路,将那里彻底掌控。

各族人民开始融入到这个大环境中,当第一年的收成下来后,他们仅仅上交了一小部分,其余的绝大部分都留在了自己手中,这是他们从没有想象过的,而且官府在粮税以外还会按照一个合理的价格向农民购买他们手中的余粮,不论是中原迁徙来的百姓还是其他民族的百姓头一次感觉到还有这样好的官府,心中除了感谢上天以外,也更加坚定了支持官府的决心。

新政策推行的几个月内,工商业井喷式发展,仅向扬州、荆州贩卖奢侈品的商队数量就翻了三倍。

海军的风帆式驱逐舰陆续服役后,按照高勇指示开始出海远航。一则保护商船队的安全;一则探索新航道;一则开始描画海图。指南针迅速普及,从东北三座港口到达倭、青州、徐州和扬州的海路日趋完善、安全,甘宁遵照高勇的要求率领强大舰队在琉球群岛建立了殖民据点,作为日后进攻的前哨和船队的补给点。

这样东北的商队最远可以到达扬州,甚至沿长江而上到达荆州。不过高勇禁止海军舰队靠近沿海以及进入长江,只是在近海完成护航任务后返回补给点休整,然后开始向四周进行远航并且绘制海图,还要在海洋中对新军舰进行检验,为以后改进提供资料。这些举动为后来帝国的大航海时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截止到八月,东北八郡总人口达到二百六十八万,合五十三万户,划拨田地五千余万亩,其中耕地达三千四百九十一万亩,预计粮食产量将突破六千万石,按照成人每年二十四石口粮、老幼减半计算,这些粮食可以养活超过三百万人!高勇心情很是激动,看着民政部送来的报告,今年预计平均亩产1.7石,而随着新式播种机的推广,明年的亩产预计达到1.8-1.9石,即假设耕地数不变,明年也将增产四百余万石。而最让高勇高兴的是商业税收仅用八个月已经超过去年全年的收入达到五亿五千余万钱,官办工坊也创收八亿一千余万钱。

十月,收获季节刚刚结束总粮产还未统计出来,蛰伏一年的乌桓与匈奴又开始在东汉北部疆域肆虐。十数万骑兵分为几路南下进入幽州、并州劫掠,所过之处烧杀淫掠无所不为。并州北部的黄巾军面对强悍的匈奴骑兵只能采取守势,躲在山区中坚守不出。任凭匈奴在其眼前摧残蹂躏大汉疆土。

州西部因为早年讨伐张举失利损失惨重,再加上许多百姓迁往辽东,导致现在守备兵力不足,州府只得收缩兵力在蓟县和渔阳的中南部狭长地带防守。一向对乌桓强硬的公孙瓒几次请求率兵出战击溃侵犯之敌。可是主张怀柔政策的刘虞却坚决不允,只是不断派遣使者求和。乌桓对于刘虞的使者以礼相待,可对于幽州的百姓却残忍依旧。

于是,上谷、代郡和渔阳等地百姓深受其害,匈奴和乌桓的兵马攻城略地到处抢劫、放火、杀人、劫掠妇女。尤其是乌桓为了报复乌桓城被屠的仇恨下手更是凶狠,遇城屠城、遇村屠村,留下被残杀而死的大汉百姓,抢走无力抵抗的女人。不堪忍受的几郡百姓开始向东北方向逃难。

高勇知道乌桓如此残暴肆虐而公孙瓒居然眼看百姓受苦而不援救几乎被气炸,一把撕下乌桓地图,抽出宝剑在咒骂中将其斩碎!而后立即骑马赶往督军府。

所有参谋和将领在第一时间到齐。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详细情况。几名将领一致同意出兵征讨,只有沮授沉思不语,高勇看到后问其原因。沮授道:“出兵这件事授完全赞成,只是出兵的时机和理由。”

郭嘉起身说道:“出兵时机,嘉觉得应该在乌桓退兵之时。至于说什么时候退兵,这个主动权掌握在主公手中。至于匈奴目前还没有办法,只能等到消灭乌桓之后才有机会。”

戏志才也同意道:“志才也赞同在乌桓退兵时出击。只是这个出兵的借口不好找!刘虞不开口,郡府不好发兵出战。前两次郡府擅自出兵已经招惹了许多麻烦。现在如果请求刘虞允许郡府出兵,恐怕更会引起朝廷的猜忌,而一向主张与乌桓和解的刘虞也不会答应!那几次请求出兵遭拒的公孙瓒就是最好的例子!”

高勇恶狠狠的说道:“想不到刘虞如此狠心,就算士兵再少也要奋力一搏,这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家乡。眼看着自己治下百姓受到欺凌居然无动于衷!”高勇一拳击在桌子上,“该杀!”

众人被高勇的话震动,他们都是军人,长时间受到高勇保家卫国思想的熏陶,现在对这种懦弱退缩对外求和的行为最为鄙视。

张辽想了想说道:“如果非要理由的话,可不可以编造一个?比如说辽西郡的百姓被杀,再栽赃给……”

高勇突然起身,一剑砍下桌角说道:“哼!理由?既然他们可以毫无理由地侵犯大汉,那么我们也可以毫无理由的去消灭他们!州牧的许可算什么,天下民为重,只要百姓受到伤害,只要我们有能力就必须要为他们报仇!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如果因为这招致朝廷处罚由高勇一人承担!如果因此朝廷发兵征讨……那……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

众将同时望向高勇,眼神中显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们几乎同时起身高喊道:“誓死追随主公!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一刻,高勇的眼睛湿润了!沮授露出了感动的神色,戏志才显出了坚定神情,郭嘉用无比忠诚的目光追随……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十月十二日,驻守奉天的第1黑骑师与第1龙骑师秘密出发,到三江郡与第4龙骑师汇合,同时在辽西的第3龙骑师也急赴三江郡。四个师的骑兵及其辅助部队在预定地点汇合完毕后,从大兴安岭南部的一条小路偷偷潜入乌桓地界。

此次行动秉承保密原则,行军路上所遇之乌桓部落统统夷平,所遇乌桓男子不论老幼一律处死,女人、马匹和财物能带走的全部送往东北再行处理,剩下不能带走的一律焚毁。

此时,辽西、右北平已经成为乌桓禁地,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憋闷坏了的苏仆延、乌延只好抽调部分族兵配合丘力居南侵,留下一半兵力部署在南线防守高勇可能发起的进攻。其实,苏仆延本不打算派兵的,怎奈赫塔古力主发兵,众族长齐声赞同,被迫之下,只好派出赫连恒领兵一万出征。此时,苏仆延终于感觉到了什么,自从高勇在辽西立足后,每次作战都损失惨重,白狼、氐苕嫡系两部灭亡,加之令支大败,苏仆延手中能够指挥的族兵锐减到一两万人,且全部是本部族兵马。与此相反,赫塔古的实力却节节攀升,许多小部族相继转投,其实力已达六、七万兵力,面对自己的命令动则反对,要么阳奉阴违。

族兵离开后当夜,苏仆延联络了几名心腹族长密商要事,可是直到天黑也未见任何人到来,不安焦躁中,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人!赫将军求见!”苏仆延一愣,似乎明悟到某些事情,轻身道:“让他进来!”

赫塔古掀帘而入,不等苏仆延开口径直来到其旁边坐下,略带嘲讽道:“大人似乎有要事商量?我听到一点风声,特来看看,大人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属下吧?”

苏仆延冷眼看着赫塔古,冷声道:“岂敢啊?现在部族内赫将军说的算,谁不看你的脸色行事,前几日想了许多事情,终于明白其中的玄妙!”

赫塔古嘿嘿一笑:“大人终于顿悟了!也好,我也把话挑开了吧!你原来的手下不会再听你的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表现好了,我还尊称你一声大人或峭王,否则……”

苏仆延看着赫塔古问道:“怎么,你还要进攻辽西郡?”

赫塔古冷哼一声:“为何不去?辽西现在富得流油,家家都有存粮百石,而且幽州牧已经下令不准郡县私自出兵交战,那公孙瓒也得老老实实的带在城里,想高勇也不敢不听命令吧!”

苏仆延闻言哭笑不得:“听命令?你也太小瞧高勇了!他这几年所作所为有哪次听从命令了?我劝你还是小心为妙,别又损兵折将!”

赫塔古眼中怒火稍纵即逝,沉着脸说道:“这个不劳大人费心!”说罢大步走出帐外。当日便率领两万骑兵南下偷袭柳城。

苏仆延咬牙盯着赫塔古的背影冷声道:“敢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乌桓集中主力攻入幽州西部杀掠,其余少部分的兵力用来防备右北平和辽西的郡兵,而在大兴安岭南端,丘力居等人认为那里森林茂密极不适合骑兵行军,虽然经过蹋顿的劝说请苏仆延在那一带布置了三千骑兵,却也并不放在心上。丘力居认为此次高勇应该不会出兵,毕竟打劫的不是他的地方。况且本地的公孙瓒都没有管,也轮不到他高勇来管。即便出兵也只能出右北平和辽西,那里乌延留守马足可以抵挡一阵,苏仆延也答应骚扰辽西郡,于是丘力居心安理得在幽州西部大肆抢劫。

这一次秘密出征由高顺统帅,除派遣郭嘉到辽西顶替乐进外,其余所有将领全部随军出征。高勇想借此机会让他们积累草原上骑兵部队的作战经验,为以后进攻匈奴、鲜卑做准备。

通过大兴安岭进入草原后,高顺令张颌、黄忠和赵云率领第1、3龙骑师沿北线秘密行军,紧贴乌桓与鲜卑的边界向西进攻乌桓腹地,大肆劫掠乌桓后方,造成大军突袭乌桓身后的假象,以此逼迫乌桓退兵回救。同时派遣冯玉联络轲其塔要其联合慕容牵制素利,并趁火打劫狠狠的掳掠乌桓。

高勇将这次行动命名为‘天诛’!即:以血还血代天诛伐!大军出征前,高勇进行了一次激励士气的动员讲话:“士兵手册里有一条规定——不得杀死放弃抵抗的人!但是今天……在你们即将出征的时候,我要宣布:对于伤害中华百姓的杂碎,我们只有一个字——杀!杀光这些禽兽不如、杀我兄弟、辱我姐妹的畜牲!这一次你们出征的目的非常明确:报复第一,劫掠第二!杀光他们所有的男人!抢光他们所有的牛羊和女人!我们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用你们的马刀替死去的兄弟报仇,用你们的弩箭替被侮辱的姐妹雪恨!用比他们强十倍百倍的杀伐告诉这帮畜牲: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两万余骑兵手举马刀热血激昂的呐喊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杀!杀!杀!”复仇之气冲天而起,高顺一声大喝:“全军听令:报仇雪恨剿灭乌桓!出发!”

此次天诛行动一改往日汉军不喜杀戮的脾性,取而代之的是斩草除根的灭族性屠杀!而这种灭绝性屠杀让乌桓彻底知道了侵略的可怕后果。

骑兵离开当日,中部鲜卑轲最部、慕容部同时调集兵力压向东边的素利。自从夫余国灭后,东部开始出现汉军巡逻,几处进出谷道也建起了关隘,汉军士兵逐批进驻,虽然没有任何挑衅行动,却让人很不舒服。此时中部鲜卑再次陈兵边境,素利立感不妙,一边收缩兵力准备防守,一边请求乌桓分兵北上牵制。

而丘力居得到素利的请求后不忧反喜,在他看来既然与高勇交好的中部鲜卑准备进攻素利,那只说明一点:高勇准备趁此机会拿素利开刀!冷笑后派人告诉乌延、苏仆延加强戒备,自己继续大肆掳掠。

与此同时,乌桓东部苏仆延部正在遭到玄菟骑兵的屠杀。高顺率领骑兵进入草原后每遇乌桓部落,均以龙骑兵包围散射消灭外侧的游民和斥候,黑骑兵带着震撼大地的怒吼往复冲杀,直到部落被彻底铲平。玄菟军所过之处,大小部落皆被踏平,没有男人能够逃生,没有男人能够向外报信,只要是男人一律斩杀,然后扒光衣服就地掩埋,他们的衣物和帐篷用复仇的大火焚烧,即便是男婴也难逃死亡的命运——他们被布包裹而后扔进大火之中——谁让他们投胎到了畜牲身上!女人和牛羊、财物全被清缴而后送往奉天。

复仇兵马离开的第三天清晨,一支乌桓骑兵沿着大兴安岭由南向北行军,这是他们第三次经过此地了,上一次是在半月前。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名中年乌桓将领和他的几名亲卫。他们身后的乌桓骑兵各个无精打采,没有一点生机,凭着胯下马匹自行走动。

一名亲卫对将领抱怨道:“蹋拉将军,赫塔古也太过分了,只让忠于他的人到汉人的地方抢劫,却让我们到鸟这不拉屎的地方来巡逻!唉,这样下去今年冬天又难过了!”

另一名卫兵接着说道:“***!看看他们把好的草场都给占了,给我们的那么差,还要我们的队伍分开!”

将领叹了口气说道:“谁让赫塔古的实力强呢!上次围攻令之让大人元气大伤,死了多少兄弟,仅靠我们自己是打不过那个辽东大虎的。还记得白狼、抵苕吗?一万多人没有一个回来的!他们的部落也被吞并了,这都是惹恼那只大虎的下场啊!”

亲卫说道:“将军,听说赫塔古又带兵到辽西去了,会不会再次惹恼他啊?”

将领遥遥头说道:“天知道!快走,前边就到我们族人的部落了,到了那里得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支骑兵走到中午也没有找到那个部落,将领奇怪道:“不对呀!应该是在这附近没错啊!怎么会找不见呢?”

“将军,快来看!”一名机灵的士兵发现地上的土有被翻过的痕迹,众人围了上去。

将领喝道:“挖开!”

不久,土被翻了过来,不过那些挖土的士兵都被吓呆了!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翻出来的土都是红色的,里面还夹杂毛发等杂物。将军提马上前细看,胃中的酸水立即涌到喉咙!

土下埋着的是烧完的帐篷、烧成灰的木桩还有许多被扒光了衣服的尸体,全部都是男的,包括小孩!将领大恐,命令道:“快去检查伤口?是什么人干的这么没有人性!”

“将军,这刀伤——这箭伤——”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将军,这刀伤好像是大虎的军队干的!”

“什么?”将领的脑袋一阵眩晕险些栽落马下,心里一个不祥的念头冒了出来:大虎来报复了!“赶快跟回军向大人报告!”

另一面,苏仆延接到部落被铲平的消息后大惊失色,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顾不得许多,一边派人向乌延、丘力居求救,一边着急人手集合队伍。正忙碌间,一人大步走进帐篷不悦道:“大人,你要干什么?赫将军再三叮嘱不准出问题,还请大人安静些!”

苏仆延一看竟是赫塔古最亲密的心腹爱将罗丹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不知道吗?东边部落遭袭,此时即可能是高勇派兵所为,必须立刻聚拢部落,否则……”

罗丹利突然抽剑出鞘冷声道:“此事不用大人操心,您还是乖乖待在大帐内,外面一切赫将军早有安排!”

苏仆延大怒,指着罗丹利鼻子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一套,告诉你若是汉军攻了过来谁都别想好!”

罗丹利冷眼蔑视,上前一步吓得苏仆延连退两步,惊恐道:“你……你要干什么?”

罗丹利刚要开口,一名族兵跑进帐内:“大人,刚才斥候在北面百里外发现一支汉军骑兵正向此地杀来!”

罗丹利一听大怒道:“竟敢到草原上撒野,快去让儿郎们准备,兵马立刻出发!”言罢盯了一眼苏仆延大步走出帐外。

苏仆延只觉眼前一黑“扑通”坐到地上,胸口憋闷至极,恍惚中听到帐外人嚷马嘶,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苏仆延勉强扶着案几站了起来,这时帐帘被掀开,一人走入,径直来到苏仆延身后跪拜。

苏仆延没有回头:“是索伦吗?”

索伦点头道:“是,听从大人吩咐!”

苏仆延点点头:“好,还有几个部下忠心耿耿。罗丹利已经率兵离开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索伦叩头,立刻转身离开。苏仆延看着面前陪伴自己多年的盔甲,忍不住哈哈大笑:“赫塔古,你以为凭几条狗就能镇住场面?”

……

这支被发现的骑兵正是第1、3龙骑师。一万余骑兵在黄忠率领下一路向西,遇到部落一律合围乱箭射杀,然后抢劫马匹、财物、牛羊和妇女,然后再由勤务兵负责放火烧毁和掩埋。行军七八日,所带辎重消耗过半,掳掠的物品也需要送回。故此,大约行进到辽西正北时,部队改向南下,打算快速穿越乌延部返回辽西宾徒补充休整,然后再翻身杀回。不想,误打误撞碰到了苏仆延的老巢。

不久,侦察兵报告正南百十里处发现乌桓的部落群,同时还有一支约万人骑兵向这里赶来。黄忠听完立刻明白自己的行踪已被乌桓发现,遂立刻下令勤务部队利用抢来的袋子、毛皮等堆起圆形矮墙阵。所有掳掠来的女人蹲在中间,勤务部队的士兵取出弓弩蹲在矮墙后准备战斗。

很快,一支乌桓骑兵出现在视野中。远远望去黑黑的一片向这边奔来,显然对方的速度相当快。黄忠对身边的张颌和赵云说道:“俊义、子龙各率两团骑兵骚扰敌人两翼,只可远远放箭,不可靠近厮杀!”二人领命而去。黄忠高喝道:“骑兵准备出击!其余部队严守圆阵用弓弩射击!”随后,率领六千骑兵向敌军迎击上去。

带领骑兵冲杀而来的罗丹利只有一次与龙骑兵交战的经历,那次被赫塔古安排在后军并没有真正交手,只是根据直观感觉评价玄菟骑兵应该不弱,但绝也不会强过乌桓骑兵,不过,玄菟骑兵的盔甲倒是精致得很,罗丹利第一眼看到便喜欢上了,千方百计去弄却始终没有收获。这次听说来袭的可能是玄菟骑兵,心头窃喜,自己终于能够搞到一套盔甲了!

此刻,冲在最前的罗丹利望到玄菟骑兵正对自己迎击过来,冷声骂道:“无知小儿,竟然敢和乌桓骑兵比冲锋,可笑!”遂举刀向前一挥,大叫道:“勇士们!杀光汉人,扒下盔甲,冲啊!”

黄忠计算着两军距离,大约三百丈时,发出命令:“停止前进!调转马头!弩箭准备!”距离二百丈时,黄忠大喝:“放箭!列雁形阵,逐步后撤,弓箭射敌!”一万八千支弩箭画着弧线飞向对面骑兵。

罗丹利远远望着对面骑兵突然勒住马匹还以为是怕了自己,在马上叫嚷着快冲。可是当发现对面的骑兵举起弩后,脸上已然变色,攻打令支时他见识过汉军强弩的厉害!不过,罗丹利也是一位勇猛果敢之人,否则也难以成为赫塔古头号心腹,他立即挥动马鞭让队伍散开!

可是罗丹利还是慢了一拍,队伍还没有完全散开,万余支弩箭已经铺天盖的飞射过来,瞬间让近千骑兵落马。罗丹利正要发怒,却见汉军骑兵身后两侧突然奔出两支骑兵向自己两翼杀来。罗丹利不敢怠慢立即分兵抵挡,同时指挥中军不顾一切向前冲锋,一定要与对方骑兵进行近战!可是,对方好像也明白自己的意图,汉军骑兵掉头向后奔跑,两翼骑兵亦始终保持距离进行骑射并且逐渐将自己的前锋罩住!

不断飞来的箭矢让乌桓骑兵损伤加重,强弓的射程比乌桓的弓的要远一些。在这广阔的草原上乌桓骑兵在没有靠近前只有挨打的份!看到己方士兵不断中箭落马,罗丹利心中出现了动摇——自己是不是太轻率了!

自信心慢慢消逝的罗丹利看到对方骑兵身后露出一个用布袋围成的没有多少人的圆圈,当即大喜,叫喊道:“勇士们!前边是敌人刚建好的营寨,我们把它夷为平地!杀啊!”这些无不畏死的族兵喽喽怪叫着冲了过去。

矮墙阵内有两个师的勤务兵两千余人,战斗力非同小可,而且又是以弓弩这种远程打击武器为主。阵内,一名营长看到那些不知死活的乌桓骑兵向这边傻冲过来,不仅没有恐慌,反而笑着对自己部下说道:“兄弟们!都藏好了,下达射击命令时再站起来!这是我们立功的好机会!准备好弓弩!一会往准了射!射人为主,马匹留着,这些都是战利品!”

“放心吧营长!这下我们又可以发一笔财了!”众人大笑起来。那位营长笑骂道:“别笑了!准备好!取人不取马!自由射击!放箭!嘿!你!把头盔戴好!注意保护自己!别让敌人的箭给射中啊!”

罗丹利看着自己的骑兵越来越靠近汉军营寨,内心动摇的防线再次坚固起来!他挥舞着马鞭骂道:“给我狠狠的杀!不留——”突然,罗丹利双眼圆睁,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圆阵后忽然站起千余士兵,人人强弩瞬间射出大量箭支。而乌桓前锋如同被强风吹倒的草——一片接着一片得倒下,大部分人被箭矢穿透,身后露出了滴血的箭尖!有的士兵干脆被箭将头盔和脑袋串到了一起,死状惨不忍睹!

失去主人的战马四下乱串奔跑,扰乱了后面骑兵的进攻阵形。冲锋的效力遭到削弱,前方一片混乱!矮墙后一拨人射完箭立即蹲下上弦,旁边的人起身继续射击。如此交替往复,箭矢源源不断的射出,且大部分精准的射中马上族兵!

无主马匹越来越多,乌桓族兵伤亡越来越大!虽然有部分技术运气特别好的族兵勉强靠近营寨,却只能放出一箭随后被对方乱箭穿身射落马下!

罗丹利知道这一仗没有机会了,立刻命令后撤!乌桓骑兵久经战阵,听到命令马上开始有序的撤离!

黄忠当然不会让他们走的这么轻松,立即指挥骑兵追了上去,尾随罗丹利的队伍不紧不慢的进行射击训练!罗丹利十分紧张,不停的催马快跑,几里后才将身后的骑兵甩开返回营寨。松了口气的罗丹利当即清点人数,居然伤亡三千余人。

刚刚进入帐篷,苏仆延迎上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汉军多少人?是不是高勇的骑兵?”

罗丹利脸色难看的一屁股坐到毡子上说道:“铁定是,黑色盔甲还有那面具!迎战的骑兵至少有一万,其营寨内还有几千人!”

苏仆延佯装大惊:“什么?一万骑兵?”可内心却在暗喜,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秘。

这时帐外出现异常,叫喊声、咒骂声、哭泣声还有马匹的嘶鸣和骑兵的跑动声……两人急忙跑出帐篷,一名骑兵奔来喊道:“大人,罗将军,敌军进攻!”

罗丹利抓住那个骑兵问道:“什么敌军?”

突然一支箭矢飞射过来,叮的一声深深嵌入帐前的旗杆上……看着那白色的尾羽和三棱形的独特箭头,苏仆延倒吸一口凉气:“来得好快啊!”

罗丹利已经明白是自己将他们引来的,立即上马说道:“我去将他们击退!”

战斗很快结束,因为跟来的是赵云率领的百十名侦查骑兵,本以为这仅仅是一个族长的部落,却没想到发现了苏仆延的标志。绕着部落奔驰时他看到走出帐外的苏仆延,遂射去一箭作为警告,看到罗丹利领兵出击便立即沿原路返回。

罗丹利害怕有埋伏,没敢靠的过近,跟随十余里后才返回部落。进入部落,罗丹利发现族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转移,便立刻找到苏仆延问明情况。苏仆延看着罗丹利一脸灰尘说道:“一万族兵随赫连恒到上谷去了,两万族兵随赫将军南下辽西,还有两万人分散在各处,此地只有不到两万族兵。刚才你也看到玄菟骑兵的厉害,这点族兵在那一万骑兵面前难以占到好处,现在只能趁其摸清部落虚实前尽快转移!同时命令四周族兵赶紧回援!”

罗丹利知道只能如此,刚才的战斗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也许近战乌桓并弱于玄菟骑兵部,可是骑射却差了一大截!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营帐。

游牧民族搬家一向迅捷,仅仅两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苏仆延看到族人难过的样子微感辛酸,好似鼓励道:“不用怕,部落只是暂时离开,很快还会回来的!走!”近十万人的大迁移相当壮观。

侦察兵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上报给黄忠。黄忠沉稳道:“现今看来,乌桓已经发现我军意图,开始了转移!十万人的队伍,估计可作战兵力不少于四万!两个师可能啃不动啊!”

张颌皱下眉头说道:“黄将军,既便如此也不能够让他们这么轻易跑掉!干脆骚扰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

赵云也说道:“机会是需要创造的,主公曾说骑兵作战对战术的要求非常高,只有在运动中才能发挥骑兵的优势,而最高境界就是运动中的歼灭战!至于机会吗?云想敌人未必知道我军的虚实,何不用……”

“疑兵计!”三人同时说了出来,然后相视而笑。黄忠道:“看来苏仆延的峭王快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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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雏鹰展翅(下)

苏仆延根据经验判断身边的两万兵力应该能够战胜不远处的一万玄菟骑兵,但是他不敢肯定此次偷袭的具体敌军数量,所以综合考虑才选定向西部迁移,避开眼前的玄菟骑兵。(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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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丹利虽然是赫塔古的心腹,但常言说物以类聚,赫塔古的心腹多是武人,真正懂得谋略的很少。故此,面对苏仆延说的大道理,罗丹利提不出反对意见只能尊从,私底下去派人将发生的一切告知南下的赫塔古。

于是以妇孺为主的队伍开始出发,刚刚行走一天,就有斥侯发现大批骑兵在两翼活动,具体数目不详,大有迂回前进前后夹击的趋势。苏仆延听到报告面色阴郁起来,思考许久,心中也开始有些担心:自己这十余万人只有两万族兵护卫,一旦被汉军冲散后果不堪设想。“罗将军,你看现在应该如何?乌延的救兵最快也要四天,而附近部落大多没有兵力。”

罗丹利一拳击在案上狠骂道:“汉朝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郡守居然不经他们的皇帝允许擅自出兵,而且一来就是几万人!难道他们的皇帝不害怕吗?”

苏仆延嘿嘿冷笑道:“害怕?他们汉朝刚刚平定内部叛乱,哪有力量管到这里!上一次张举的事情不也是因为这个高勇才搞砸的吗!”说完轻蔑地瞥了罗丹利一眼。

罗丹利看到苏仆延那蔑视的目光,胸口怒火顿起,腾地站起来挥拳要打。索伦急忙拉住罗丹利劝说道:“将军消消火!现在情况危急,绝不能窝里斗!”罗丹利瞪了苏仆延一眼,之后再也没有说话。

此时外边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几处篝火和巡夜骑兵的马蹄声,除此之外仅剩呼呼风啸以及远处模糊的马嘶。急行一天的族人全都疲惫不堪,匆匆扎好营寨,大多数人选择直接入睡。为防万一,罗丹利命令所有战士穿甲执刀睡觉,防止汉军夜袭。整个营寨呈一个大圆形,篝火的映照使其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格外显眼。第一夜平安无事,斥侯也没有发现玄菟骑兵的活动迹象。

第二日,罗丹利依旧与苏仆延进行冷战,派几名亲兵将他牢牢看住。索伦试着劝解,却遭罗丹利一顿呵斥,险些被斩,索伦只好陪笑退出。不久,斥侯发现玄菟骑兵的数量好像增加了。但是他们仍然没有进攻,在十几里之外不紧不慢的跟着。第三日,斥侯禀报追击的骑兵数量又有增加,而且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两翼几里外。好在得到了乌延的消息,援兵明天下午能到,而西北部落的三五千援兵明天中午能赶到,到时候可以无忧了。

两日来,罗丹利提心吊胆不知道追兵为何不进攻,可是越是这样风平浪静,越是感到担心和不安,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能够平安度过今夜,明天就安全了。”虽然很想找苏仆延商量,但赫塔古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听他的话,而自己答应迁徙已然违背了命令,赫塔古怎么惩罚还不一定,现在只能抱正一切不脱离控制。

可是,久经战阵的罗丹利知道离希望越近危险越大,于是下令族兵轮换休息。各四千族兵分守四边,自己带领四千人看守帅帐。夜色笼罩草原时,黑暗深处仿佛传来阵阵马蹄之声……罗丹利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将自己的衣服裹紧叮嘱手下提高戒备后缓缓的走回帐篷。而在罗丹利巡视的时候,一个黑影钻进苏仆延的帐篷,半个时辰后才离开。

另一面,黄忠紧紧跟随三天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夜。越是接近安全,人越容易放松警惕。而且经过三天的侦查与反侦查,黄忠通过频繁机动,让两个师的龙骑兵以团为单位分别出现在敌人两翼各一次,使乌桓斥侯误以为己方骑兵数量在持续增加,之后通过观察了解了乌桓斥侯的规律。

午夜过后黄忠派出侦察兵埋伏在乌桓大营数里外,寻机引诱敌方斥侯进入陷阱而后猎杀。然后在被猎杀的斥侯方向,部队悄悄接近乌桓营寨,直到一里外,黄忠才命令骑兵下马休息,自己带领赵云和张郃靠近探查敌情。

子时一刻,营寨内开始换班,坚守前半夜的族兵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回帐休息。接替的族兵则警惕的瞪着眼睛监视四周。黄忠看到乌桓人没有任何疏漏只得命令队伍原地待命继续等待。

丑时,四周斥侯陆续返回,虽然少了几队却没有引起乌桓人足够重视,还以为这几队走得比较远。守营士兵慢慢的放松了警惕,更因为冷风的关系不少人靠在马车内侧,有的披上外衣打起瞌睡。虽然罗丹利叮嘱他们要加强戒备,可是族兵们却没有放在心上。斥侯在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发现任何汉军,说明现在很安全。而且夜袭主要是发生在黎明时分,现在才丑时,还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偷袭的……

黄忠看到机会来到立即命令骑兵分成五部分围绕营寨射箭。五千骑兵率先出击,在守营士兵听到马蹄声的同时也发现了射到眼前的弩箭!另外五千骑兵则点燃火箭射击,于是在营外漆黑的原野上突然出现无数火光,如点点繁星般照亮草原,随后这些繁星带着美妙的声响在天空中划过流星般的轨迹飞进乌桓大营!射出三拨弩箭后,五千龙骑兵也加入到奔射的行列。围绕着火光四起的大营,一万龙骑兵展开了射杀比赛!无数复仇的箭矢从四面八方飞入!

罗丹利由于派出去的斥侯被杀,没有得到黄忠军队偷偷靠近的消息,等听到马蹄声以及发现营内火起的时候,龙骑兵已经围绕营盘开始攻击了。大营内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烈焰映照出乌桓族人脸上的惊惧与恐慌。

一个时辰前才躺下休息的士兵被大火和呼喊吵醒,一部分人慌慌张张的刚冲出帐篷就被飞矢射杀,还有一部分上马之后却不知该向哪里冲杀。营寨内到处是哀嚎声、痛哭声、大火焚烧声以及分不清敌我的马蹄踏地声,除此之外便是不停的从四周黑暗中射来的箭矢。

罗丹利知道汉军偷袭后立即奔出营帐。此时处于中间位置的大帐还没有受到大火波及。他没想到做了防夜袭的准备后营内仍然一片混乱,咬牙咒骂两句后,一边下令聚拢队伍,一边走向软禁苏仆延的帐篷。这时,十几骑从东边奔来,罗丹利细看原来是索伦,虽然提起两分戒备,却见他仅带十几人就没太上心。

索伦奔进翻身下马,“罗将军,东边汉军攻击最弱,依属下看这可能是汉人的诡计。属下已经调动兵力支援南北两边,是战是走请将军尽快定夺?”

罗丹利冷哼一声:“等会再说!”言罢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直到苏仆延帐外,罗丹利说道:“请苏大人出帐,现在汉军围攻,是战是走请苏大人定夺?”

帐内一片沉静,罗丹利看向站岗的两名族兵,他们一同摇头示意并没有人离开。罗丹利脸色一沉低声道:“属下冒昧入帐,请大人恕罪!”言罢回头对亲兵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许出任何差错!”随即掀帘入帐。在帐帘落下的一瞬间,索伦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走入帐内,罗丹利看到苏仆延面朝里仍在酣睡,心头不禁怒骂,却仍试探道:“大人?大人?快醒醒,现在汉军围攻,是战是走请大人示下?”苏仆延没有任何反应。罗丹利慢慢直起身,左右察看没有异常后慢慢抽出剑蹑手蹑脚走上前……“嗨!”一剑刺入……然而长剑没入一半,罗丹利的脸上骤然惊诧!一步上前掀开薄被……

恰在此时,帐外响起异动,跟着嘶啦声响起,大帐瞬间四分五裂,将里面的一切暴露出来……帐外所有人惊讶的看到罗丹利一手掀被一手握剑,而剑尖已经没入被中!尚未等罗丹利反应过来,索伦大喝道:“罗丹利你好大胆子,竟然谋害大人!来人,杀了他!”

罗丹利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知觉脑后一凉——一支箭射入后脑……在罗丹利倒下的瞬间,才发现苏仆延不知何时站在了索伦的身后……与此同时,罗丹利的几名心腹手下相继被杀,两万族兵被迅速接管,苏仆延再次坐稳了汗王的宝位。

经过短暂商议,苏仆延率领忠于自己的一万族兵向西突击以保证族人能够撤退,索伦带领那些可能忠于赫塔古的兵马与偷袭的黄忠部缠斗。

战事在黑暗中胶着起来,拼死突围的乌桓依靠着精湛的技术和局部超过龙骑兵一倍的兵力硬生生在西侧黄忠重点堵截的部位杀出了一条路。赵云和张颌奋力抵挡,怎奈敌军数量超过己方一倍,而他们一旦冲出营寨失去火光映照,弓弩再无用武之地。

黑暗中的格斗十分的凶险,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分清敌我。赵云见状立即率领本部骑兵稍作撤退,毕竟不知敌我的混战让绞杀阵失去了作用。张郃看到赵云的行动心领神会立刻让开道路,转而将力量对准后面跟随撤出的乌桓族人……箭矢和马刀全部落在没有任何防备的他们身上。

索伦率领部分兵力突向南边牵制住在营外奔射的龙骑兵主力,黄忠判断出索伦的意图,率领自己身边的三个团骑兵来了一个反牵制,将索伦的兵力反牵制在营寨南部。然后再让其余的骑兵继续射杀营内已经恢复镇定开始向西突围的乌桓部众。

苏仆延一边命人死死缠住两边的赵云和张郃骑兵,一边加快族人的突围撤退速度。可是这样一来兵力逐渐分散,在与赵、张两部骑兵的战斗中反而失去了数量上的优势。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南部营寨的火光中,两部人马打得难解难分。乌桓人的抵抗甚为强烈,占尽了装备与阵型还有心理优势的龙骑兵面对乌桓骑兵的舍命攻击也毫无办法,伤亡不断增加,直到其它龙骑兵团陆续加入了战斗才将战争的天平扭转。索伦开始抵敌不住缓缓向西退去。

黄忠看到胜利的曙光,即刻命令骑兵以团为单位发起车轮进攻,因为几个时辰的混战人和马都到了极限。赵云和张郃两部骑兵在局部战斗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不过利用这段时间苏仆延还是保护着三万族人逃脱。

正当赵、张二部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准备合围苏仆延时,由南边退下来的索伦正好赶到。几个冲锋都没有将乌桓冲散,张郃已经杀的浑身是血,赵云的盔甲也涂上了红漆。可是乌桓骑兵没有龙骑兵的钢制铠甲,移动速度更快,靠着这个优势,他们且战且退,一边等待援兵一边派人向乌延求救。黄忠率领的一万龙骑兵在这一仗伤亡相当严重,战斗减员过半,虽然坚持追击却也仅为摆个样子,剩下的兵力面对苏仆延身边的一万多骑兵还有乌延即将过来救援的人马再也无能为力了。

首先赶到的是西北部落的族兵,发现苏仆延这五千援兵到来后,赵、张二人建议用剩下的兵力再来一次夜袭,却被黄忠制止:“穷寇莫追!主公特别叮嘱只要削弱他们就行,留着苏仆延还有其他的用处。再说我军损失也不小,能够夜袭成功算是我军运气好!只怕再来一次苏仆延便不会上当了。”

后来那些存活下来的女人每当回想起这一夜都会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因为这一夜是屠杀之夜:所有的男人——无论抵抗与否统统被杀!老人小孩也不被放过!这些乌桓人终于知道了劫掠汉人的后果!终于知道了抢人妻女的下场!终于明白了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当然她们并不知道若不是内乱在先,也许他们都能平安逃脱!

此仗缴获了大量财物和许多女人,一次性将苏仆延的家底掏了个空,一跃成为乌桓四部中最最弱小的,除了还剩五万左右族兵外,再也没什么了!

接到罗丹利密报的赫塔古大叫不好,一阵心寒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不好的事,而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的部落大多集中在东部,万一玄菟骑兵深入腹地只怕……况且此番南下也是难受之极,自认为很隐蔽的行军仍被汉人发现,柳城北部的村落皆空无一人,田地里空空如也,村庄内颗粒皆无,赫塔古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汉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狡猾!翻遍了几座村庄才找到一千余石粮食。

赫塔古很是恼怒,发狠进攻柳城。不想似乎汉人早有准备,柳城与自己前年来时完全不同,城墙更高、还修建有门楼和角楼,城外也挖了护城河。而最令赫塔古郁闷的是柳城内驻扎着一支弩兵部队,乌桓试探着发动一次进攻,损失两千余人居然连墙边都没摸到!

此刻收到求救信,赫塔古再也不敢耽搁,反正柳城是打不下来了,干脆连夜返回。因为回援心切,为加快行军只能让斥侯进行近距离侦查。

赫塔古是仅次于丘力居坚信高勇不会出兵的人,所以才敢率兵入侵辽西郡,可是现在一切都出了问题。赫塔古一直担心高勇会在自己的退路上埋伏,所以两天内派出去的斥侯是平常的几倍,却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让赫塔古很糊涂,心理面不停的思考:是没有埋伏还是斥侯范围过小?

第二日,赫塔古很早出发,沿官道向北行军。快到中午时,经过一片茂密的森林,而这也是在辽西以北能够看到的最后一片树林了。探马在先前经过时没有发现问题,前锋经过时也没有任何动静,于是赫塔古命令大队迅速通过,自己也拍马前行。

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了出来,赫塔古脑中一激,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思考着停下马,看着这片杂草有一人半高的森林,仔细回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随后叫几人进去查看一下。几名族兵拍马进入树林,很快消失在荒草之中。

许久,里面传出来几声轻微响动,赫塔古以为是他们在用刀劈砍树枝,大声问了句:“里面情况如何?”

“没有发现敌军,很安全。只是这树枝太密了!”

赫塔古听到没有问题,立刻让大队骑兵通过。可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骑在马上低着头缓缓的向前走动……突然赫塔古想起刚刚派进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而且……抬起头望向那片树林大叫:“快退回去,小心——”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只听见森林里传出嘹亮军号,随后一片弩箭在杂草中激射出来。

赫塔古急忙闪躲,同时抽出重剑劈落箭矢,可这一瞬间已然身中四箭!赫塔古强忍剧痛,左手握缰向北跑去,希望能逃离此地。恰在此时,一支弓箭骤然而至,不是从树林中射来,而是从身后射来!赫塔古只觉脖子一凉,低头下看,一支乌桓人使用的箭尖在喉咙处伸出,兀自滴落献血……

赫塔古身体前探摔落马下,脑袋重重的撞在地面上,视线最后所及处,一将冷笑着望着自己。赫塔古沉重的身体摔倒在地上,喉咙的献血喷涌而出,嘴角急速抖动着嘶哑道:“索……兰……图!”

当赫塔古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大地开始颤抖,森林中冲出一支黑盔黑甲连马匹都披上黑色马甲的骑兵,骑士手中平举着长长的刺枪——

突遭变故的乌桓骑兵根本没有注意到主将是怎么死的,看到赫塔古只有箭伤没有刀伤,本能的认为是死于刚才那一阵箭雨。反正自己的主将被射杀,乌桓骑兵立刻慌乱。失去组织的他们如无头苍蝇到处乱窜,箭矢更是逼得他们散开,而这正中高顺计谋。黑骑兵将乌桓骑兵迅速而有力的撕裂。张飞、典韦和太史慈率领黑骑兵将乌桓大队懒腰截断,而后向两头兜杀开去。

其后,龙骑兵举起强弓射杀那些仍集中在一起的乌桓骑兵。与此同时,乌桓前队被乐进率领龙骑兵截住射杀,后对被张辽率领骑兵兜尾截杀。精密配合的结果是这支乌桓骑兵被整齐的截为两段。

骑兵只有在整齐冲锋时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但在目前这种混乱时刻,平时的训练至关重要。乌桓骑兵各自为战,只懂蛮打傻冲。而玄菟骑兵则是五骑为一班,结成绞杀阵形,与乌桓作战。

战术上的差距直接导致了一种结果:龙骑兵由于进退有序结阵厮杀,每名士兵仅仅负责一面之敌,后面由班长居中策应消除后顾之忧。伤亡率很低。相反乌桓骑兵处于明显的劣势,往往是一个人同时面对周围的几个人。而且龙骑兵配备有当时最先进的马鞍、马镫,而乌桓骑兵要逊色得多。这种打法很快演变成一种单向屠杀。

高顺站在后方观看战况,说了一句经典名言:“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术——落后就要挨打!”

战斗进行了小半个时辰,乌桓骑兵抵敌不住开始溃退。处在前面的一万多人分散逃回草原,可是后面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由于害怕乌桓骑兵的反击过于凶狠让己军损失过大。高顺指挥众将慢慢的形成合围之势,依托地形将没有能够跑掉的一万余骑兵逼回到了柳城以北二百里外的山坡上。

高顺让龙骑兵压住阵脚,并迅速在山脚结成防御车阵。山上乌桓骑兵休息半天后,开始集中力量发起突围。但是他们无论多勇猛,无论多悍不畏死,也无法逾越由弓弩和防御车阵构成的防御系统,面对漫天箭矢,他们的突围与自杀无异!

围困一天之后,乌桓几名族长看到突围已经无望,并且自己这边也没有食物可以充饥。只好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最后决定用假投降来保存实力,等将来有机会再逃跑!于是乌桓派出一位使者来到高顺大营请求投降。

高顺看着下面跪着的使者,冷冷拒绝道:“你们劫掠大汉百姓,杀大汉同胞,现在居然恬不知耻的像狗一样前来乞降!告诉你——我家主公有令,凡是沾满大汉百姓鲜血的人,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说完将使者打出大营。

使者将高顺的话告诉几位族长后,他们反而感到不解,暗道:“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至于这样吗?”

休息一夜,翌日清晨,当得知已无活路时,乌桓骑兵愤怒的嚎叫吼骂,带着满腔怒气与最后一点希望发起决死冲锋。高顺利用昨夜在山脚周围设置的大量陷马坑和数十几万支箭矢将他们彻底消灭。

打扫完战场,高顺一面将女人、财物送往辽东,一面继续指挥部队向北扫荡,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将苏仆延靠近东北的势力连根拔起。

正在幽州劫掠的蹋顿得知苏仆延遭到汉军骑兵袭击后,立即返回。上一次被高勇玩了一招釜底抽薪而惨遭失败的蹋顿这次多了个心眼:他将十万兵马分为两部,分别从渔阳和代郡返回乌桓。两路大军集合完毕后带着劫掠来的粮食、财物和女人快速向北撤退……

此次作战消灭乌桓近十万人,将靠近辽西的苏仆延部落统统拔除,缴获马匹、财物、女人甚多。严重打击苏仆延的实力。由于得不到保护,许多百姓开始前往东北,使得兵力本已捉襟见肘的公孙瓒更加雪上加霜。高勇将占领的草原划归辽西郡,让他们组织在草原上建立马场,饲养牛羊,训练骑兵。总之苏仆延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回到奉天后,高勇特别举办一次会议,与众将讨论此番出兵的经验。高顺首先说道:“我军的作战方案是正确的——利用敌人的判断失误打击敌人薄弱后方。但也暴露出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以少击多的情况让我军自身伤亡较大,顺认为以后作战要尽量保证兵力上不处于劣势,如此才能让伤亡减少。”

黄忠也开口道:“主公,这一次偷袭苏仆延老巢的兵力如果再加两个师,一定能将苏仆延生擒!至少不会让他们跑掉那么多人。”其他人也开始述说兵力过少的问题,高勇静静的听着,旁边的沮授也没有开口。

不久,高勇看到将领们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高兴道:“诸公,这一次并不是我不想多出兵,而是郡府实在没有力量出兵了。仅这次还是郡府从银行借的钱。”将领们闻言皆露出惊讶的表情,高勇解释道:“这两年我军连续进行几场大战,每一战都尽量先利用敌人内部矛盾或是趁敌人麻痹大意,虽然控制了整个东北,可是郡府的积蓄也已彻底耗光。丘力居也是看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到幽州劫掠。本来我是不打算派兵出征的,现在郡府太需要休养生息,士兵也需要休整,但是当看到乌桓的暴行后,实在压抑不住愤怒!孙子曾说:主不以怒而兴师!这一次我有失误,不过也是看准了丘力居集中乌桓主力进攻幽州的空隙,所以才能一击得手。不过以后我不会这样做了,我也希望诸公不要犯这种错误。我会与诸公一同想办法让我们尽可能的拥有更多的优势。不过这一战诸公做的非常好,杀出了中华天威!杀出了汉人的志气!”

赫塔古战死以及进攻辽西的骑兵遭到伏击的消息很快传到苏仆延耳中,虽然赫塔古死了让他得到了好处,但面对巨大的损失仍止不住痛哭流涕。本来已经快与丘力居实力齐平,却因与高勇有关的几场大仗而损伤惨重。部族人口减少一半,仅剩十余万,族兵只有不到五万,最难过的是丢掉了立足根本的辽西北部草原。丘力居、难楼和乌延早就与自己貌合神离,此次部落井下石已经算好的了。

苏仆延哀叹着,被迫低声下气的向丘力居求救。丘力居考虑到北方的严寒没有答应他出兵,却还是送给他虏掠来的百余汉人女子。至于乌延能够让他暂时留下已经很给面子了,难楼又太远……极度悲伤的苏仆延只有拿公孙瓒出气,征得乌延允许后率兵残酷掠夺渔阳郡,弄得公孙瓒大骂高勇无耻。随后上表奏明此事,却被灵帝大骂守边无能,险些撤了官职。当然这里面还是少不了张让等人的‘功劳’。

赫连恒连哭了三日,而后嚷嚷着要为父报仇杀死高勇,可此时他才发现,没有了父亲庇护,他什么也不是,没人再听他,没人再怕他,父亲的女人和自己的女人都被别人抢了去,而且那些曾经遭自己迫害的人也赶过来整治他,吊桩、半跪等残酷的招数逐一领教……

苏仆延战败牵动了草原上微弱的平衡,素利试探着与高勇抢夺草原,却遭到毁灭性打击,出征的一万骑兵仅返回数百。考虑到慕容、轲最的压力,素利只得放弃调兵南下的打算,独自承担三面压力。

慕容、轲最得知素利、苏仆延大败后,一个向东、一个向南各自阔地数百里,轲最趁着高勇牵制乌延兵力的时机南侵夺下一块肥美的草场,从而使乌延实力削弱许多,在轲最及高勇的双重打击下走上下坡路。

……

督军府后勤部利用缴获的马匹与财物,在新归辽西郡北方的草原上组建了第2黑骑兵师以及第5龙骑兵师,并与政务院合作新建道路以及数座要塞城池,平时作为商人歇脚的地放,战时可以驻扎军队,并能储备军需物资。如此将这片草原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成为郡府良马产地。依靠这块草原,高勇将其他部队慢慢的升级为机动部队,这样仅用很少兵力就可以控制东北大片的土地。

与苏仆延的大战过后,东北八郡获得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

秋收过后,政务院组织各地继续修建新路,加宽加固原有道路。近两年内,东北八郡的主要城镇全部连接起来。进入右北平道路立刻变得宽阔平坦,四轮马车飞速行驶,道路两旁种植的树木长高许多,许多鸟儿已经适应了马车的声响,他们叽叽喳喳的在树枝上欢快鸣叫。

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由东北各地运往右北平、东沓以及辽南郡的海港,然后或经海路运到青、徐,或在右北平卖给外地商人。为了尽量不让东北的真实情况被外人知道,高勇想尽办法将消息控制住。

首先是禁止外地商人踏入右北平郡以东,只准许他们在右北平的几座固定城镇进行交易,并且还要对他们的身份进行严格检查。此外禁止他们靠近军营、工厂和作坊。

其次是在海上禁止一切外部船只靠岸,如有违令船只全部击沉,除非特别批准。而那些经过特批的船也将受到严格监控;

最后是对外出的本地商队进行保密教育,让他们知道只有保住商业秘密才能获得超额利润的道理。种种措施的实行,将对外信息的泄露减到最少。中原对于东北发生的事情大多一知半解,没有准确的消息和可靠的情报。

特别是军事上,除刘备、董卓看到过新军的战斗知道新军的部分情况之外,其他人只能通过一些零星的消息来源管窥高勇的新军。即便是刘备和董卓对于新军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几年前。

经过三四年不间断的战斗磨合,新军的指挥系统以及后勤保障系统已经逐渐完善起来,具备了当时最先进的军事理论和军事装备,有着高机动性、高攻击力和相对较低阵亡率。这也是为什么一万骑兵敢于对两万乌桓骑兵开战,以及经常能够以少胜多的原因。

当然谋略所起的作用也不容小觑。不过决定一切的还是士兵的战斗力。高勇为士兵配备了最好的装备以及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还要对各级军官进行系统教育,让他们了解战术战略提高临机应变的能力,这也保证了士兵的低阵亡率。

此外,每隔一段时间,军队会举行内部考试,包括武艺和指挥两大部分,武艺很简单只要求具备相当的战斗能力;而指挥却是高勇着重强调的,它要求应考人员有足够的大局观,清晰的战略战术思想,还有坚定的意志以及相当的临机决断能力。

通过军考选出有发展潜力的士兵和中下级军官,将他们送入军校学习。这种考试与军功晋升并举的制度,保证了最大限度挖掘军队的人才,同时也激励士兵,让他们谁都有机会成为将领,公平的机会是最好的积极向上的动力。这些好的方式确保了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即使扩编也能迅速形成战斗力。新军对入伍新兵的第一堂课就是: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合格的士兵!

在军队德操方面,高勇对新军进行了独特的爱民教育,学习解放军经验,让军民融为一体。东北八郡的军队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会抽出一定时间帮助附近百姓修缮房屋、修建沟渠、采石铺路甚至还义务帮助收割稻谷。,个别时候还会帮助商人护送货物。

这些不同于当时其他军队的举措获得了百姓的理解和支持,中国人民是最朴实的,无论是两千年后还是两千年前——他们反过来坚定地拥护军队。农民拿出最好粮食卖给官府,商人拿出最好的布匹、器物支援军队,甚至无偿为军队打探消息提供情报。

预备役部队也同样做公益性活动。高勇还将这些上升到道德高度,提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互助互爱,互相团结协作,人本身是群居的,单个人是无法生存的。这一个观点居然得到了《士报》的首肯!

在文化上,高勇为再现战国百家争鸣的景象,默许并鼓励各种学说发展,不过这些学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于社会有益,于万民有利!否则就坚决打击。高勇在《新报》上亲自写了一片文章,强调各个学派要以强国富民为宗旨,不要虚言妄语,不要制造谣言!最后要求百姓如果发现形迹可疑的人要向当地警备部队报告,如经查属实,还会收到一定的奖赏。

这片文章发表后不久,右北平、辽西一带相继发现了许多可疑人物,其中一部分还是公孙瓒的间谍,这让高勇提高了警觉,加强研究院、军械厂保护,同时开始适当的向民间出售钢制农具,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不过为了防止这种钢材被用来倒卖,高勇规定每位购买者要经过身份核实,还要定期到郡府指定作坊免费维修。如果发现哪位农户的农具不见了,要接受严查,找出丢失原因。

虽然有一点过分,但是在这种非常时期,对于钢铁这种重要的战略物资进行严格的管理是必要和必需的。也是因为这些严格的程序,使得东北八郡的钢材基本上没有流出,保证了东北对于外部军事装备的优势。

身份证的使用使民政部的陈群轻松许多,这要比以前的方法好百倍,方便了人口统计、人口分布,还便于了解年龄分布,这一点对于预备役和征兵工作至关重要。此外还能很好的保证治安,这样整个东北的郡府只需要不多的人就可以很好的实行管理,而且由于官员的设置秉承高勇规定的N-1原则,八郡郡府效率非常之高,事情办起来异常迅捷,上通下达没有丝毫的阻碍。

管宁和国渊越来越倾佩高勇的才能,他们在这几年中已经逐渐了解了高勇所说的郡府独特运作方式。像这种基层官员由百姓选出的方式非常好,既保证政策下达的快速有效,也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吏治腐败的问题。

国渊虽然是法院大法官,可是这几年处理的案件还真是不多,所到之处都是官民和谐,地方官员努力为当地百姓办事,而当地百姓也会全力支持地方官员。再加上这些官员要经过考试获得资格后才能够参加竞选,既保证了官员的年轻化也保证了政策实施的灵活性和原则性,特别是高勇强调的因地制宜的思路和制定发展计划的重要性,极大的鼓励了这些官员的上进心,他们根据地方的特点,制定出适应本地的发展计划。

政务院主要负责研究现阶段的经济状况以及制定将来的发展规划,然后再与各郡县协商,统一制定出全面宏观的发展计划,而地方的具体计划由各地官员完成。这样形成一种很好的互动模式:政务院仅仅指出大的方向,具体细节全由下边完成。不过高勇为了减少那个时代的地方保护主义,规定了地方制定的计划都要报政务院,经过审批后才能实施,而且所有发展计划都要以整体利益为重,对于那些损人利己的地方性法规和规定一律不允许实行。

在行政体制构架中,高勇将参赞地位进一步调整为类似今天的内阁首长,只有处理一般性事物的权利,防止出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情况,各部部长直接对高勇负责。

几年的发展与完善,东北八郡基层已经形成了执法与行政分离的结构,而立法权仍然掌握在高勇手中,同时还有军队、警备部队和预备役之间的互相牵制平衡。政务院与督军府二者互相制约联系的结构,这一切既保证郡府运作的流畅性,也保证了预防内部冲突的制约机制,还可以进行自我更新,保证不断发展壮大的活力。

因为现阶段的非常性,高勇没有将立法权彻底放开,同时也没有设立对自己权利进行制约的机构,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适应当时的环境以及将来发展的需要。如果将来不得不与朝廷决裂甚至兵戎相见,到时候可不想被那些拥汉保皇的人拖后腿。

而高勇的最终目标仍然是建立国民议会,使之成为能够与督军府和政务院制衡的机构,让这个制度彻底的完善。不过现在高勇仅仅才开始思考国民议会的组成方式:将来由州议会每三年选举一次国民议会议员,任期五年,每郡四人。所有州议会错开选举,保证每年都有新的国民议会议员进入。最高议会拥有官吏弹劾权、最高立法权、审批政务院的财政预算、追加财政拨款等。

国民议会拥有临时军事指挥权:即高勇本人不在东北时,如果八郡受到外敌入侵,督军府就要向立即最高议会申请,由最高议会决定是进行自卫防御——即将敌人赶出自己的领土;还是反击防御——把敌人赶出去顺便在占领一些敌人的领土。

国民议会设议长一人,由全体议员选出;副议长三人,由全体议员选出。议长和副议长拥有临时召开议会的权利。所有议员都有提案权和举报权。而这个国民议会何时组建以及如何设置就要根据情况再定了,也许是一级议会,也许是两级议会。

中平五年三月,东北八郡的新兵训练完成,共有海军三个舰队15000人,陆军105000人,全部人员共159840人,可以说在当时是北方最强大的,当然仅靠这些兵力还不足以与鲜卑开战,所以才需要乌桓这样一个缓冲带。等到将来有实力供养一二十万精锐骑兵之后,就会寻机向匈奴、鲜卑开战,争取将他们彻底的消灭,让浩瀚无边的草原大漠成为中华内陆的牧场!

不过这些消息只有督军府和政务院的高层人士才知道,中原的那些人根本不清楚。刘备认为高勇大概拥有郡兵在七万至八万人。公孙瓒认为当在十万之间,只有曹操明白这种猜测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知道高勇的郡兵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大量扩充。

北方的乌延、苏仆延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不敢踏入辽西的草原。西边公孙瓒正在恢复中,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这就给高勇难得的一年和平时间。高勇知道明年是中平六年,也就是公元189年,将要发生十常侍之乱以及随后的董卓进京和诸侯讨懂的大事了,再以后更会连年的征战。再难有时间处理内部事情,于是高勇利用这一段时间专心致力于内政建设,致力于完善郡府制度。尝试推行县级官员及议会选举,开展体育运动推广,包括足球、棒球、橄榄球、拳击、短跑、中长跑、游泳等项目,按照地区组建各自的球队。其中有各郡级队的足球大联盟、橄榄球大联盟及棒球大联盟,各县级队的足球小联盟、橄榄球小联盟及棒球小联盟。而所有项目中,高用着重推广的仍然是中学联赛,包括棒球和足球,除各学校建设场馆外,还在各郡城建设公共体育场,更在奉天城一举建设三座大体育场,预计在3-4年后竣工。

高勇相信几年后百姓会热爱上这些体育活动的,当然少不了随之产生的……

这时,又有一件影响历史的大事发生,奉天大学工学院的学生根据高勇给出的方法研制出玻璃的制作方法,使得玻璃开始试生产。政务院投资建设了一座规模中等而隐蔽的玻璃工厂,按照高勇要求开始生产窗用玻璃、玻璃珠、玻璃项链以及望远镜的玻璃片。其中的窗用玻璃仅仅是四寸见方(大概十厘米),再大就会断裂,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

高勇将玻璃珠和玻璃项链交给赵胜让他与商人合作将这些买到南方去,赶在年底前尽可能多的换回粮食。

当赵胜拿出一枚晶莹剔透、反射五彩光芒的玻璃珠时,那些商人的眼睛立刻冒出绿光,看到这种透明的晶珠在阳光下发散出的各种颜色的光芒,他们马上开口要花高价买下。赵胜却是按照定例进行了拍卖,这一枚玻璃珠被反复抬价竟卖了二百金。

赵胜大喜,回去禀告高勇。高勇笑着对赵胜说:“大哥!你知道这玻璃珠的造价吗?”

赵胜想了想说道:“依胜看,当在百金。”

高勇狡猾的笑道:“错了!才几百钱!而且还可以大量生产。”赵胜满脸惊讶,看到他那吃惊的表情,高勇继续说道:“不要惊讶!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拿出一串由空心圆玻璃片串成的项链,说道:“过几天,我会给你们每人一件,不过却是要你们到外边宣传,说这种东西大海的对面,是一只船队带回来的,极其珍贵!然后由你亲自带领商队到中原各地贩卖,要尽量卖出高价换回粮食。最好进入荆州和益州,那边今年获得丰收粮价很低,大哥一路之上还要不停的到处宣扬,就说东北征战不休,急需大量粮食。”

高勇将第一批玻璃项链中好的挑出来分送给众人,这些人头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东西,于禁竟然呜咽出来,感谢主公的大恩大德。高勇也看出这些人的真心,说道:“诸公都是功臣,而且这些玻璃项链也并不如何贵重,只是他们是我们玻璃厂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产品,我想留给诸公做个纪念,也算是对诸公几年来的辛苦的一点点报答。”这些人依然感激不尽,听到高勇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语,纷纷痛哭流涕。

将这些人送走之后,高勇来到后院,亲自为苏雪莲戴上了一串玻璃项链,对她说道:“等将来我们到非洲,我会送你一串货真价实的宝石项链!”苏雪莲仅仅是低头不语,将脸埋在高勇的胸前,许久才说道:“我的功课都作完了!可以帮助你分忧了。”

高勇听过后大喜,扶着苏雪莲的肩膀说道:“好啊!那就由你开始一点点提高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如何?”

苏雪莲有些奇怪道:“女性的地位?”

高勇看着一脸迷惑的苏雪莲,解释道:“就是让女人获得读书和工作的权利,让女人也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

苏雪莲激动地看着高勇,美丽的脸庞流下两行泪水,情深款款的说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后来,苏雪莲通过官员考试,并以总成绩第一名获得资格证书,随后成为了商务部官员,专门管理银行这一块。

苏雪莲也成为了东北八郡第一位女官员,轰动一时。特别是那些顽固的儒生,听说女人也可以做官,立即开始在《士报》上大放厥词,无非是说这个官府腐败、吏治昏暗等等。一方面要表现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击高勇。可是他们的言论非但没有人支持,反而招来大量讨骂。后来在苏雪莲的带领下,又有一些女子进入各个部门,虽然许多人还是不太理解,但是至少他们没有反对,高勇相信再过一些年,女人做官会被更多人接受。

之后高勇同样送给薛兰、任霜各一串,至于说赵青竟然主动找上门来索要!高勇看到她嗔怒的样子只好破例带她进入玻璃厂,在那些完工的产品中随意挑选。这位赵青真是不含糊,拿起这个喜欢,挑起那个喜欢,选来选去始终拿不定主意……在一旁陪同的高勇心中叫苦道:“陪女人逛真是累啊!”

这种玻璃珠和玻璃项链在一年后才大量生产,也使东北的普通百姓有能力佩戴,后来甚至成为定情的信物之一,当然最后仍然被真正的宝石取代。

到中原贩卖玻璃珠和玻璃项链的赵胜获得了巨额利润:一个玻璃珠往往卖到一百金,一串玻璃项链更可以卖到五百金。这样一路南行,不断的买进粮食盐铁,然后用船运往辽东。高勇那边也不断的通过海路将玻璃珠和玻璃项链运给赵胜。一时间,中原大户豪门都以拥有东北明珠为傲!连王允也花费了许多钱为自己的小女儿买了一个戴在脖间。可是王允的内心却为大汉天下感到深深的忧心,私下里又开始收集有关的证据,准备上表参奏高勇。

汉帝得到这种贡品后那叫一个开心,整日拿在手中把玩。一会放在太阳底下看他折射的七色光,一会投入水中看它的晶莹剔透。张让站在一边不断吹风述说高勇如何奋力守边,如何为陛下着想,如何让那些蛮夷对大汉臣服。几天下来,灵帝也觉得应该赏赐给高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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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雏鹰展翅之天降姻缘

正当汉帝思考如何奖赏这位文武双全的高勇时,幽州牧刘虞的一封密报让汉帝再一次面临两难的选择。www.65txt.com乌桓苏仆延部族被驱赶到渔阳郡一带直接造成其对刘虞治下郡县的强大压力,而其和睦外族的政策虽然能暂时稳定边疆,却无法制止乌桓对汉民的频繁掠夺。

此外,刘虞想尽办法也无法插手高勇治下几郡的事务,虽然细作也探听到许多情报,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无法上奏。可是身为汉室宗亲,刘虞还是决定将所知道的一切密奏汉帝。而这封仅有一面之词缺少有力支撑证据的密报立即让汉帝喜忧参半!

喜者,这位高勇既年轻又有本领,几年时间将幽州东部频遭外族侵扰的苦寒破败之地稳住,还狠狠教训了高句丽和三韩这两个对大汉朝阴奉阳违的小藩国,大涨了皇帝刘宏的威望。许多朝臣不断上表称颂刘宏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大篇的歌功颂德让刘宏飘飘然,更加坚定自己卖官的正确性和对张让等人的宠幸。

忧者,刘虞密报中多次提及高勇有不臣之心。仅仅私练民团和与外族擅起战端这两条就足以引起皇帝的重视。历朝历代,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臣子有谋反之心,特别是处于边疆远离统治中心的地方官吏,一旦其中有人借着抵御外敌的机会掌管兵权,后果往往不堪设想。

刘宏虽然昏庸,这点道理还是知晓的。前几年因为中原黄巾的暴乱一直没有办法处理边疆问题。后来好不容易将黄巾平定,却也伤了朝廷元气,短期内无法再次用兵。现在,刘虞的奏章再次让刘宏感到了担心。

看到皇帝整日闷闷不乐,张让也开始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因何事如此愁眉不展?”

汉灵帝长叹一声讲述了刘虞密报上的一些事,其中许多张让并不知晓,他只管收钱替高勇说好话,可是现实往往是可怕的。如果按照刘虞的上奏,那么高勇难逃诛连九族的命运,而推荐他的自己也同样难逃干系。

为了自己的小命和荣华富贵,张让决定想尽办法保住高勇。于是建议道:“皇上听到的刘幽州之言仅仅是一面之词,尚不能凭此判断高勇有罪。”

刘宏侧脸望向自己最宠爱的臣子问道:“卿家此言何解?”

张让跪倒述说道:“幽州以东乃苦寒之地,历来人烟稀少动乱不断,如今完全凭借高勇一人才得以稳定。皇上如听信只言片语处罚保疆有功之臣,恐怕会伤了天下忠臣的心。”

刘宏“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又当如何?”

张让见到勾起了皇帝的兴趣继续说道:“如今皇上声望如日中天,而让大汉威仪加于四方的正是高勇这等保疆安民之臣。况且即便高勇真有问题,也不应该给予处罚,反倒是应该进行奖赏……毕竟现在青、冀二州尚不稳定,朝廷大军难以北向。而幽州东部蛮夷杂居,如果处罚高勇导致那里战乱再起,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刘宏点头同意道:“爱卿此言深和朕意!现今又该如何应对?”

张让面露思索神色,心中却在好笑:“刘宏啊刘宏,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你给哄住了,不过这一次帮了高勇的大忙,可要狠狠地敲他一笔!”

片刻,张让凑近刘宏耳边小声说道:“随便赐封个公主嫁予高勇,待安稳其心之后,再将其调入朝廷以为皇上效力!”

刘宏听闻此言双眼猛放光芒,口中夸奖道:“卿家之言甚妙!”

中平五年五月十日,徐州琅琊东武县城北门附近的不其侯府突然迎来朝廷传召的使臣。中门大开,侯府内所有人都到当院接旨。待使臣宣读完圣旨后,不其侯伏完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朝廷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这位小小的毫无声望的侯爷,本来打算平平安安过生活的愿望也被打破。

汉帝下旨赐封不其侯伏完之女伏寿为阳平公主,即日进京。此时的伏寿刚刚过了十五岁生日,面对突如其来的圣旨,一家人陷入了不安之中。伏寿的八世祖伏湛曾任大司徒,其父不其侯伏完娶汉桓帝刘志的女儿阳安公主,后生伏寿。伏寿此女天生丽质,外表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内里坚毅刚强。在其五岁时曾有一术士预言此女富贵一生,当有帝后之命。

送走使臣,伏完垂头走进屋内。阳安公主看到夫君面色难看便问道:“夫君为何事发愁?”

伏完长叹一声说道:“这道圣旨恐怕是要让我们的女儿……唉!”

这时伏寿走进来“扑通”跪在伏完面前哭泣道:“伏寿不要做什么阳平公主,伏寿只想留在爹娘身边……”

伏完眼中含泪安慰道:“圣意难违,一切听天由命吧!”

五月十八日,奉天城督军府内高勇与众人开始商议汉帝的这一道赐婚圣旨。

沮授出言道:“主公,这道旨意有些蹊跷。郡府对外散布陷入与高句丽战乱的谣言就是为了减少朝廷戒心,可是现今看来朝廷对这里还是放心不下!这道旨意恐怕是打算稳定主公之心,让主公平定辽东,之后再将主公召至洛阳。”

戏志才微微合上双目,伸手敲击桌面说道:“犹豫不决导致疑心难消!朝廷对辽东确实是放心不下,黄巾暴民刚被镇压,朝廷兵马无力北上,而且刚刚平定的辽东又离不开主公,所以……”

郭嘉笑着接言道:“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结亲的稳兵之计!在朝廷没有恢复足够的力量前,他们只能选择安抚!”

高勇脑海中回忆历史上类似的情况,看看是否能够从中得到些启示。口中说道:“那我到底应不应该南下洛阳?”

沮授即刻起身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此行恐怕险恶异常!上一次辽西遇袭便是警示。况且一旦进入洛阳到了天子脚下就由不得我们了,到时候就算辽东军旅再强也是鞭长莫及啊!所以授建议主公以战乱未平为借口不去洛阳!”

戏志才赞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皇上非要赐婚就让他的公主到奉天来吧!”

高勇摇头道:“难啊!像我这样一位小小的太守能够得到皇帝赐婚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事,如果这样还不去洛阳岂不摆明了不卖朝廷面子?到时候恐怕会引来四面围攻,而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应对!”

郭嘉开动脑筋想了一会说道:“嘉也认为这样直接回绝皇上不大好,恐怕会加重朝廷猜忌。可是又不能够让主公以身犯险,所以嘉有一计可以两全其美!”

三人同时望向郭嘉,只见他微微一笑,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写了八个字:冀州遇袭,下落不明!

汉帝很快接到高勇起身赶往洛阳的消息,心里高兴的他也在为自己的聪明睿智而叫好。赏赐张让一些财物后躲进深宫不理朝政,任由那些大臣在朝堂内天天苦等。

六月的司州异常炎热,近四个月滴雨未下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兆头。京畿附近的田地已经出现干旱的裂痕,衣衫褴褛的农民只能用木桶提满稀泥浇灌禾苗。炎炎烈日在天空中肆无忌惮地烘烤着原本富庶的中原大地。

通往兖州的官道上,几辆马车缓慢行进。拉车的马匹搭了着头有气无力的向前迈步,几名仆人坐在车边于骄阳下昏昏欲睡。这时第二两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秀手掀开,一双美目偷偷打量外边的世界。

一个柔美的女声说道:“寿儿,不用看,明天就到洛阳了。等见了皇上……”

突然一声马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迅速擦过马车向洛阳奔去……伏寿轻声问道:“娘,寿儿到了洛阳后还要做什么?”

阳安公主伤感地叹息道:“应该是嫁给一名辽东太守!”

不久,洛阳皇宫内,正在午睡的皇帝被一封急报唤醒。张让跪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念道:“赵国急报:玄菟太守高勇途径高邑附近时遇到不明匪徒袭击,护卫溃散,高勇下落不明!”

刘宏一幅惊呆的表情,张让念完之后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正要出言问询。突闻刘宏哈哈大笑,口中念道:“遇匪?下落不明?好,好!哈哈哈!”可是笑声又嘎然而止,张让小心的抬眼观瞧,只见刘宏正在仰头望向屋顶。

“卿家速速传旨,调几个候补官员前往辽东上任!嘿嘿,这个高勇死得还真是时候!”

冀州邺城的几家中等规模的客栈均被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包下,其中一家住进五十余人。这些人几各一组在客栈内往来巡视,不放过任何可疑情况。客房内,高勇正在拿着密报观看,这时,秦风走进来说道:“主公,刚才探子回报,在我们进入邺城后,还有一拨人也跟着进来。好像是前几天袭击我们的黑山军!”

高勇放下手中密信,喝了口水说道:“果然不出所料,这帮黑山贼还真是卯上我了!”

原来为了迷惑朝廷,这一次高勇特意大张旗鼓的向洛阳出发。除派出两个营的近卫步兵化装成百姓沿途秘密保护外,还根据沮授建议带上了一个营的特种兵以及一个营的龙骑兵。当然了龙骑兵的装备还是当时汉朝的制式装备,现在高勇可不想带着那么先进的铠甲在洛阳招摇过市引起各方猜忌。这样紧紧跟随在身边的就有五百精锐骑兵,这还不算那些情报部门的密探。

按照事先安排,此行会不断遇到黄巾余孽的阻挠,当然很快都被消灭。最后在赵国遇到一股比较强悍的匪徒,在与他们力战之后因为不敌而败退。而这股强悍的匪徒却是情报部门雇人假扮的。

高勇一行人马在赵国高邑歇脚,而后由当地太守派人护送离开高邑继续向南。可是刚刚离开高邑就遭遇强匪,一场大战下来,护送兼监视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而高勇这边的五百骑兵也装作死伤惨重四下溃散。高勇更是在混乱之中下落不明,于是一道密奏被即刻送往洛阳皇宫。

高邑郊外与部署汇合好后,高勇乔装返回高邑。休整一天后,大队开始北返辽东。但是,这五百余人还没有离开赵国就已经被另一伙人盯上。在与常山交界的地方,密林之中几人仔细的观察着这支穿着普通行列整齐的队伍。一人小声问道:“公孙少爷,你看这一次我们能成功吗?”

公孙少爷冷笑道:“放心,这一次绝对没有问题,我们一定能够报得大仇!”

走在队伍中间的高勇突然感到心神不宁,这与先前在辽西遇袭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强烈的心悸驱使高勇勒住马匹举目望向远处的密林。守在身边的秦风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举手示意队伍停下来……高勇擦干额头的汗问道:“这一带侦查过了吗?”

秦风回道:“一个时辰前派出的侦察兵没有发现情况!只是……主公小心!”突然几支箭由草丛中激射而出,秦风眼明手快将它们一一拨落。

随后,队伍左边的密林中冲出千余手持强弩之人,他们猛跑几步而后举弩瞄准骑兵;队伍右边的草丛中也站起千余人举着长枪弓箭缓慢的围靠过来。与此同时几声凄厉的号角响起,前后两方的路上也闪出敌人骑兵!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突遭变故,众人皆感吃惊!秦风立刻发出命令:“龙骑兵正面结阵准备迎敌!特种兵负责侧翼掩护与断后!一定要保护主公安全!”随后,龙骑兵取下强弩上弦上箭,特种兵也举起盾牌准备抵挡敌人弩箭。

高勇惊讶的同时打量四周问道:“怎么回事?我们的侦察兵怎么没有发现一点情况?”

秦风一边指挥结阵一边回道:“属下也不清楚,如果是我们的人会事先给出信号!这些是恐怕是真正的劫匪!但是一般的劫匪不会有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另有目的?”

周围的敌人并没有进攻,在道路前方的骑兵中走出四个人。其中一个与高勇年纪相仿的青年高声喊道:“高勇!想不到襄平一别要时隔几年才能再次见面!嘿嘿,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高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带自信的笑容问道:“你是何人?怎知我的事情?”

青年冷笑道:“既然你死到临头,我就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公孙度的次子公孙恩!”随后他伸手指向左边的青年介绍道:“他是鲜于甫的长子鲜于霸!”

高勇点点头说道:“怪不得,看来辽西那次也是你们设计的喽?”说话的同时,用手势示意秦风准备向南突围!

秦风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明白过来:敌人知晓己方要北返,所以沿路上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反倒不如向南!于是这五百骑兵表面上准备向北突围,实际却在慢慢改变阵型准备向南突击。

听到高勇的话,鲜于甫身边的一名中年人朗声笑道:“久闻高太守机智聪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黑山张燕将军的左军师杨凤!”

高勇也发现杨凤此人气度不凡,绝对不是刚才两个纨绔子弟可比,遂说道:“想不到黑山军也要取我性命!呵呵,看来我的命还挺有价值的吗!那么你身边那个怒气冲冲的人是谁呢?左军师介绍一下吧。”

另一名穿戴亮银铠甲的少年举枪吼道:“你还记得光和七年南皮城外的血战吗?我爹就是当时的贰将军廖安!我是他的儿子廖化!”

高勇当然知道廖化这个名字,此人属于二流武将,一生功绩颇多,先是追随关羽而后跟随蜀汉政权南征北战。“想不到能够亲眼见到廖将军!”

廖化“呸”的一声,没有理会高勇的话,反而斥责道:“都是因为你!我爹才忧愤而死!”

高勇愣了一下说道:“廖将军,当时各为其主。这件事恐怕怨不到我的头上!”

廖化怒喝道:“休得多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完挺枪催马飞奔过来。

杨凤心里十分清楚高勇身边卫兵的厉害,上一次自己千辛万苦找来的数百武艺高强的刺客都难以伤到高勇,现在看到对方五百骑兵镇定自若布阵整齐便可推断出周围的千余士兵难以占到便宜。于是杨凤迅速做出判断,采用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乱箭射杀!

号声吹响,弓兵和弩兵开始射箭,长枪兵也开始挺枪前进,前后两方的骑兵也开始冲锋。鲜于霸和公孙恩各催战马迎战,杨凤则退到一边指挥包围战斗。

秦风根据敌情发出命令:“龙骑兵向南冲锋,特种兵掩护,典护卫保护好主公!”说完迎战廖化。龙骑兵按照刚才部署迅速结阵,向正面敌人射出弩箭后,纷纷抽出马刀发起冲锋。两翼外侧的特种兵一边拨打箭矢,一边与冲上来的步兵交战;而靠近内侧的则用弓箭还击。

高勇身边的卫兵举起大盾组成一道盾墙,一旁的典韦怒吼着拨打射过来的箭矢。一个营的龙骑兵结成一个小型的锋矢阵径直沿路向前突击。敌人的第一波弓箭最是凶狠,这些射箭的士兵都经过了相当的训练,力量和准确性都很高,还没有近身接战就有十余人被箭矢射伤。

不过,这毕竟是龙骑兵和特种兵,凭借超越普通步兵的机动力和战斗力很快将两边步兵甩开,杨凤见到高勇没有向北突围,反而是奔向南方,心下大惊!不错,他的部署正如高勇所料主要集中在北部,那里还有一千骑兵等待最后截杀。

面对突然的变化,杨凤立刻指挥北面骑兵由后面包抄;南面骑兵准备近身混战以求拖延时间。

鲜于霸尚未靠近便被龙骑兵的三矢弩箭射中肩头,剧痛让他大叫一声滚落进了路边的草丛之中。公孙恩运气较好,没有被飞矢射中。他喜出望外,舞刀砍向冲在最前方的龙骑兵。可是一向养尊处优的他怎么会是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的对手!这名龙骑兵身手敏捷的将他的刀架开,而后借着两匹马对冲的速度用左手的臂盾将公孙恩振落马下。可怜的公孙恩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葬身于马蹄之下!

廖化本打算将秦风击落马下,而后直取高勇性命。可是秦风的武艺却是意外的强悍。廖化本以为凭借自己几年的学习磨练应该能够为父报仇,然而现在连高勇身边一个护卫将军都难以取胜。秦风也是许久没有碰到廖化这样棘手的敌人,这二人各执刀枪战在一处。跟随廖化的骑兵也是百战之兵,凭借数量上的优势硬是将龙骑兵的冲击挡了下来。不过他们的损失也是相当惨重,最前边的百十人均被砍落马下。

不过这些落马之人也减缓了龙骑兵前冲的速度,杨凤更是在路上埋下数条绊马索,当龙骑兵经过时,绊马索纷纷拉起,一部分龙骑兵凭借优良的马术跳了过去,可是还有一部分却因为来不及避开而落马。

随着时间推移,高勇周围不断有骑兵落马,整个队伍也被死死的围在路上动弹不得。秦风一边与廖化对战,一边想办法杀出一条出路。两翼特种兵看到被围导致马匹失去作用后,纷纷下马改用步战。高勇内心十分焦急,他知道这样下去大家谁都跑不掉,于是带上身边的亲卫杀向廖化。

杨凤在远处观看这一切,嘴角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虽然以高勇为中心的阵型尚未混乱,但包围圈越来越小,龙骑兵只能结成五骑散阵抗敌。特种兵除了后方对抗骑兵的还在马上之外,其余的全部下马步战。他们利用马匹和盾牌组成了两翼护墙,躲在里面用战刀和弓弩进行还击。而整体队伍却在跟随秦风和典韦缓慢的向南移动。高勇身边的几个卫兵则将射过来的箭矢一一挡落。

被护在中心的高勇也开始紧张起来,毕竟现在的情形相当危险,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周围有没有自己的援兵,而且冀州的官兵都集中在郡府县城,像这种两郡交界的地方是没有驻军的。况且这里一向有黄巾肆虐,自己这次遇到如此险境,完全是自大造成。看到保卫自己的亲兵不断受伤倒下,高勇心如刀绞!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王伊说过的话:羽翼未丰不可轻易南下!

高勇长吸一口气大喝道:“兄弟们!今日之事皆由我一人而起,没想到累得众兄弟一同受难!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只有一句话:我定与众兄弟一起血战沙场同进共退!让黑山贼看看我们辽东勇士的勇武强悍!杀!”随后拔出战刀向南杀去!典韦看到主公如此英勇也豪气顿生,手握双戟喊道:“主公放心,看典韦为您杀出一条血路!”

周围的士兵听到高勇发自肺腑的热血感言,燃起了心中的烈火,齐声吼道:“誓死追随太守!血战沙场同进共退!”

刚刚接触时因为秦风不清楚廖化的虚实,所以并没有用尽全力。可是几个回合下来,秦风大致摸清了廖化的实力开始反击,而廖化却是越战越心惊,自己认为十分厉害的几个杀手招式全被对方化解,随之而来的是秦风排山倒海般的反击。

廖化拼尽全力勉强抵挡住秦风的攻势后,看到己军已经将高勇包围起来,便不再迟疑虚晃几枪退出阵外。典韦大吼道:“老秦我们一起向南杀!就算死也要让主公脱险!”秦风猛然点头,与典韦并肩向南砍杀。

随着北边一千骑兵的加入,包围的敌军越来越多,杀光一批又来一批。虽然外围的弓箭因为双方士兵的混战已经停止,可是举着长枪的敌军士兵却如潮水般不断涌上。

廖化来到杨凤身边喘着粗气说道:“军师果然料事如神!幸好他们所雇的假匪徒之中有我们的人!不过那个护卫将领真是厉害,还有这些龙骑兵,冲起来与猛虎无异,可一旦冲不起来就是羊羔了!”

杨凤半肯定的说道:“即便如此,那龙骑兵也甚是厉害。你看,四面被围的险境中,他们仍然能结阵抵抗,面对长枪兵也不处劣势。你再看这些骑兵即使下马步战也无不以一当十,怪不得高勇能威震辽东!相比之下,我们的精锐骑兵在同样情况下完全不是龙骑兵的对手!如果不是仗着人多恐怕很难将他们围住!”

听到杨凤这么介绍,廖化也开始注意到龙骑兵那奇怪的阵型和悍勇的表现,心中也开始佩服起这支强横的骑兵了。

战斗进行不到半个时辰,高勇身边的护卫伤亡超过三分之一!高勇也被飞矢伤了左臂,匆忙之下来不及处理仅仅是将箭杆砍断。此时的秦风和典韦已经成为两个血人,他们拼尽全力想要杀出一条路来,怎奈周围的黑山军越杀越多,以高勇为中心的半径二十丈到三十丈之间的土地上堆满了尸体,绿草都涂上了红装。

激烈而残酷的厮杀让双方士兵失去了理智,现在他们脑海中只有杀敌这一个念头!面对特种兵和龙骑兵的抵抗,黑山军要付出五倍甚至十倍的代价——也即是说玄菟军战斗减员一百五十余人的代价是黑山军伤亡近一千人!

不过,占据数量和地势两个优势的黑山军还是在杨凤的指挥下一点点将高勇周围的防御圈压缩回去,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此刻身在圈中的高勇紧张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也许是即将面对死亡的豁达,也许是生死各安天命的理念。周围的喊杀声仿佛渐渐远去,高勇抬双眼望向东北,心中不禁想起了期盼自己回家的雪莲,想起了还在辛苦工作的百姓,想起了刚刚有了雏形的中华帝国……

“主公!主公!”秦风的呼喊将高勇的思绪拉了回来。

高勇看到脸上溅满鲜血的秦风问道:“能与你们结识是我的运气!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你对抗魏明将军时的样子!”

秦风听到这话仿佛已经猜出了高勇心理所想,含着泪呜咽道:“主公不要灰心!这些黑山贼根本不算什么!”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属下已经和营长以及几名连长商量过了……”秦风突然单膝跪地恳求道:“一会请主公与典护卫和剩余的龙骑兵向南突围!属下将率其余士兵与黑山贼血战到底,好让主公能平安离开!”

这时特种兵的李营长牵过来一匹马说道:“请主公上马!”周围伤兵也勉力跪倒同声恳求道:“请太守上马速速离开!我等愿死战到底!”

看到这样的部下和士兵高勇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他伸手扶起秦风说道:“生死各有天命!我为这一生能够与大家并肩作战、能够拥有大家这样的生死战友而自豪!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辽东新军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种!我高勇决不独自苟活!”说到这高勇抽出战刀指向天空高声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说罢,高勇转身加入与黑山贼的厮杀之中!高勇的武艺确实一般,顶多是一名龙骑兵的水平。他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一个人,左手战刀右砍敌兵,将他砍翻在地之后一个转身刀跟着落向另一名敌人的双腿……

“有这样的主公是我们的福气!弟兄们血战到底!”秦风吼道,之后紧随高勇开始砍杀……伤兵们凡是能拿起武器的全想办法与黑山贼作战,无法站起的坐在地上发射弩箭,受伤较重的士兵干脆抱着战刀向敌人滚去……

杨凤远远地望着这一切,心头被深深地震撼!面对即将到手的胜利,面对即将斩杀高勇的荣誉,他的内心却陷入了迷茫之中……想起高勇的所作所为:驱蛮夷、定边地、安民生,杨凤开始怀疑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当所有的黑山军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一阵辽东军旅特有的号声在南边官道上响起!随后由南边路上奔来百十骑兵,当先两员大将一使枪、一使刀如决堤洪水杀入黑山军中……高勇听到这熟悉的号声,举目观瞧看到这两员大将之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两员大将大将不是旁人,正是虎痴许褚和猛将太史慈!

他们本来是在留高邑做善后处理,帮助当地密探制造高勇遇袭下落不明的假情报,同时也准备打探洛阳朝廷方面的反应以便提前做好准备。可是早晨高勇刚离开不久,就有一批人也紧跟着尾随而去。

正在太史慈犹豫要不要派人跟踪时,部署在州界附近的密探快马加鞭送来另一份密报:在与并州交界的地方有一支来历不明的人马悄悄潜入赵国!太史慈立刻觉得事有蹊跷,许褚腾地站了起来吼道:“子义,情况危急!让我带人前去保护主公!”言罢大步走向门外。太史慈一把拉住许褚宽大的肩膀说道:“一起去!”随后将留守的近卫步兵紧急集合,与密探一同骑马追奔高勇而去。

心中的焦急让他们不断的抽打马匹以加快速度,事出突然根本没有时间对沿路进行侦查。经过距高邑不到十里的密林附近时,一声断喝随后冲出二百多路匪。当先一人头系黄巾手握短戟在马上喝道:“弟兄们给我上!把他们拦下来,抢到的好东西大家分!”

劫匪手握刀枪弓箭在头领的命令下一拥而上,这二百多人中仅有十多个骑兵。太史慈不发一言仅仅是取下蟠龙枪双腿紧夹马腹,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这个突然加速令跑在头里的路匪猝不及防,惊慌错愕间被太史慈一枪刺穿喉咙而后用力甩向路边,献血喷出的一瞬间,蟠龙枪电光火石般划过了他身后同伴的喉咙……

许褚大喝一声,右手执刀斜下一劈便让一个路匪身首异处。这时左边路匪挺枪刺来,许褚毫不慌乱,左手伸出将枪头握住,同时用力向后一拽,右手撤刀反手削砍……这名路匪的脑袋也告别了身体。

在这二人带领下,百十骑兵没有片刻停留,于马上挥动马刀猛砍堵在路上的路匪,红血狂喷染红了这段不长的官道。百十骑兵无一落马,斩杀一百三十余人留下一路残肢断臂后扬长而去。那名带队的最为凄惨,先被蟠龙枪贯穿胸口,又被大刀拦腰砍为两截,最后身首还要被马蹄践踏。

其后又陆续与几股拦路的匪徒交手,并且在他们身上发现了黄巾裹头的标记。太史慈的心情更加焦急,沿路所遇之敌显然是早有准备。身边的许褚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沉着脸双眼血红不断打量前方……

号声响过,许褚已然举刀杀进了包围着的黑山军中。“噗噗”几声过后,三个距离最近的脑袋飞上了天空。太史慈看到主公无恙心下宽慰,喊道:“主公莫急!”随后抡起蟠龙枪向前横扫将前方正准备拨马转身的黑山军打落马下。

这百十骑兵如一柄利剑生生的将包围网冲开了一个缺口!黑山军无论多么精锐也不是太史慈和许褚的对手。这二人所过之处头颅、尸首和断臂不断地飞上天空,地上也逐渐形成了两条血河,直直地向高勇的位置延伸。

为了尽快解救主公,二人下的全是重手,基本上是一招毙敌性命!跟随而来的虽然不是正规骑兵,但是解救主公的忠心和决心让他们发挥出了超常的力量。虽无正规训练,这些近卫步兵和密探仍然努力的组成了简单的锥形阵,跟随太史慈和许褚将在南边包围的黑山军撕裂为两段。

见到太史慈带兵来救,秦风、典韦以及剩余的士兵再次恢复了力量,南边堵截的黑山军开始渐渐不敌,裂口越来越大……

杨凤虽然在官道上设置了不少小股队伍以求阻挡官府援兵,但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前来救援的人马如此迅捷强悍!尚未从惊讶中清醒过来,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廖化回头,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伤兵“扑通”一声跌落马下,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杨凤身后跪倒说道:“左军师,属下无能,没能阻挡住敌人的援兵!我们布置的几批人马死伤惨重!请左军师治罪!”随后这名士兵双眼含泪将头埋进草丛中等待发落。

杨凤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晚了!”言罢呆呆的望着太史慈和许褚凭借强大的武力将南面包围的精锐黑山骑兵打散,之后与秦风和典韦合兵一处且战且退保护着高勇和伤兵缓缓的脱离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包围网,而后向南边高邑夺路而去……

死里逃生的高勇在高邑休息了几日,同时在冀州真被袭击的消息也传到了辽东,苏雪莲差一点昏过去,郭嘉更是后悔想出假遇袭的主意,让主公险些遇害。之后留守奉天的督军参赞沮授和政务参赞荀彧召集众人连夜商讨,最后决定让郭嘉和张辽紧急率领一团龙骑兵和一团机步兵前往高邑支援,好保护高勇平安回来。同时让右北平做好准备,只要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一律软禁在无终,待高勇返回后再行处理。

当奉天的两千人马化妆离开右北平的时候,身在高邑的高勇接到了洛阳送来的密报,得知被赐婚的阳平公主居然是伏寿,高勇的顿时脸上露出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却在纳闷:这个伏寿不是献帝的皇后吗?怎么成了阳平公主?

守护在旁边的典韦发现了高勇异样的表情,问道:“主公,我们何时返回东北?沮参赞特别叮嘱要速速返回的。”

这时秦风跑进厅内说道:“主公,刚刚辽东送来了消息,郭嘉和张辽率领两千人马离开右北平,几日后便可以分批赶到。”

高勇听罢笑道:“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派来一个团足矣……还有几日是吗,不如我们去趟洛阳!”

秦风急忙劝阻道:“万万不可!冀州现在凶险万分,等到援兵赶到主公必须尽快返回东北!”

高勇见到秦风坚决的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在筹划着如何潜入洛阳探探那里的情势。

接下来的几天里,高邑城内突然出现许多并州人。他们形迹可疑,每件客栈都要住进人,此外他们每日都在城内闲逛好像寻找什么人。在暗中注视这一切的高勇心中好笑,不过也加强了警戒,躲在民居中等待郭嘉的援兵。

不久,不大的高邑变得更加热闹,除了已经到来的操着一点点并州口音的并州人外,最近三两天每天都来许多操着辽东口音的壮汉,这些人神秘的进城,随后消散在城内的民居中。

“高大哥,都是奉孝的错,不该出什么假遇袭的主意,以至于让大哥险些遇害。请责罚奉孝吧!”郭嘉哭着跑进屋内,对着高勇就要跪下。

高勇一把将他抬起含着泪说道:“别哭了奉孝,我不是没有事吗!一切都好!别这样,以后我还要依靠你继续为我出谋画策呢!”

“高大哥……都是奉孝的错!”

高勇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别哭了,都是大人了还哭!要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好了,以后啊你就等着努力工作吧!”

郭嘉凝视高勇许久,昂然道:“奉孝对天发誓:誓死追随高大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等到郭嘉恢复平静之后,张辽说道:“主公,属下与奉孝共带来一团机步兵和一团龙骑兵,一半人马已经秘密潜入城内,还有一半留在城外接应。请主公示下,何时返回东北?”秦风等人也望向高勇。

高勇淡淡一笑,说道:“回是一定要回的,不过路线却需要好好商定!”言罢大有深意的看了郭嘉一眼。“这一次我打算先去一趟洛阳!”听到此言众人大惊!

郭嘉劝阻道:“现在洛阳情势不明,一旦行踪泄漏后果不堪设想!”

秦风也劝说道:“主公,现在您身系东北诸郡全体百姓的安危,再也不可以身犯险了!”

高勇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不久之后天下大乱,到那时恐怕洛阳将会变成一座破败之城。现在皇上赐婚,并且听闻我下落不明后立即将阳平公主一家扣在洛阳,此外还派了官员到辽东上任。那些官员到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这阳平公主被赐婚,那么她在别人的眼中就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而一旦洛阳出事,她的安全可就让人担忧啊!”

听到这样为他人着想的话,众将也难以开口反对了。

一日后,几百人保护着十余辆马车在北门聚集,而后启程向北。之后一天之内,高邑城内的大部门并州人随之消失。

又两日后,约两千多人分为八个部分分次离开高邑向南进发。

几日的赶路,高勇一行人终于再一次来到东汉首都洛阳。入城之后,高勇遣人打探伏寿一家的住址,与此同时还与在洛阳的密探取得联系,详细了解洛阳最新的局势。原来现在的洛阳已经成为几大势力角逐的中心地带,宦官与外戚以及士林的争斗越来越白恶化,朝堂之上、军营之中以及街头巷议,这三方都在极力打压对方,为自己造势,为自己争权夺利!

辽东商人在洛阳的生意很不好做,经常受到各方的盘剥,许多商人已经放弃了这里,开始转向南阳和荆襄一带。高勇则通过官方渠道告诉仍然留守在洛阳的商人速速撤离以防不测。

不久,伏寿在洛阳的临时居所被打探清楚。当夜,高勇带领特种兵秘密潜入伏寿的住处。将护院兵丁和婢女打昏之后,高勇命人潜入伏完夫妇的房间将他们绑架,自己则悄悄地潜入伏寿的房间。

这一次高勇总算亲眼看到了这位历史上成为皇后的人,沉睡中的她只能够用八个字形容:端敬温雅、芳华馨貌!看得高勇都不打算伤害她,不过为了她将来安全现在只能暂时将她绑架。

高勇悄悄走近她的床边,伸手缓慢的将她的嘴捂上。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伏寿突然清醒过来,高勇见状立即捂住她的小嘴,同时另一只手拦腰按住她待要挣扎双手,凑近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害怕,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伏寿睁开眼猛然发现眼前有一名用黑布蒙着脸的人,这一下吃惊不小,本能的反应就是呼喊和挣扎。然而在高勇的话音过后,伏寿也看到了高勇真诚的双眼,她的内心出现了短暂的迷乱。趁此机会,高勇用布将她的嘴堵上,背在身后离开了这个院子。

翌日刚刚开门,高勇一行人立刻离开了洛阳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等到皇帝发现伏寿一家失踪之后才开始全城搜捕,这时高勇已经离开洛阳地界了。一路上,高勇始终没有再见伏寿,仅仅是让手下好好照顾这一家三口。阳安公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绑架倒是十分镇定,不断试探看管人员的口风,希望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而那位不其侯伏完好像梦游一般,不说不闹,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伏寿整日与母亲偎依在一起,她们不清楚这些口音浓重的人为什么要到洛阳绑架他们,为什么敢如此藐视大汉朝廷!

伏寿自那一夜后,每次入睡都会看到那双饱含深情真挚无双的眼睛,而每次想起这双眼睛都会脸红脖热,心像小鹿一样怦怦乱跳……

面对皇亲在洛阳天子脚下凭空消失的无头案,刘宏大怒。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朝廷的颜面、关系到皇族的名声,刘宏只好私下里秘密调派人调查此事。但是一连数天全无音讯,而这种调查也引起朝臣的猜疑,他们因为不知道内幕,还以为皇帝打算对付他们,一个个变得安分老实。这一点却是出乎刘宏的预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不久,派到辽东上任的官员陆续发回奏表,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辽东苦寒,至今仍然战乱不断,高勇的消失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这里土地荒芜、民生凋敝,高勇征召的士兵大部分都做了逃兵。同时派去的几个郡尉也送回密报:辽东五郡的郡兵和边兵已经全部落入掌控之中……

得到这样的好消息,刘宏很快将伏寿一家离奇失踪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再一次做起了自己的安乐皇帝。可是这段时间的大喜大忧让刘宏染上了风寒,再加上他一向酒色无度,这次干脆一病不起!

经过中山无极时,高勇突然想要见一见这里的冀州首富甄家,而这里更有一位历史上的名人——甄宓!其父为甄逸,不过在甄宓三岁时去世。后来甄家由甄遥管理,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冀州有名的富户,甄家更是悄悄的在辽东投资,也算是比较开明的一个家族。

进入无极,高勇带着郭嘉、典韦及许褚装扮成商人前去求见族长甄遥。

甄家拥有无极周围十余处大田庄,还有各种作坊十余间,铺店十几家。主宅居于无极北城,拥有大小院落二十几个。

来到正门,典韦大步上前敲门。很快,厚重的大门吱呀呀打开,一名仆人刚露出了半个头便看到一堵墙,他“妈呀”大叫一声退了回去。站在外边的高勇等人不由得笑了出来。

郭嘉忍不住说道:“典护卫正如主公所言真是古之恶来!”

不久,甄遥亲自出来迎接。进入厅内,甄遥说道:“想不到如此年轻的小兄弟竟是辽西商会会长钱通的朋友!看来你也很不简单。”

高勇摇摇头说道:“这不都是大家抬爱!晚辈在冀州常听到甄族长大名,这不此次出行即是受人所托想请甄族长帮个忙!”

甄遥爽朗一笑说道:“何事?但讲无妨!”

高勇说道:“请甄族长到辽东投钱办厂!”

甄遥手捋胡须笑道:“好办!好办!不劳你说,我早就想去了……只不过?”

高勇奇道:“甄族长还有何事不解?”

甄遥离开座位说道:“在辽东办厂当地人自然没有问题,可是我这样的外乡人就……”

高勇起身走到甄遥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封盖有高勇印玺的许可文书交到甄遥手中说道:“高太守托晚辈告诉您:拿着这封文书就可以在他的治下投钱建厂了!”

甄遥颤抖接过这封许可文书,激动道:“太感谢了!这…这…让甄遥如何报答啊!”

高勇握住甄遥的手说道:“甄族长,高太守还说无论您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向他求助!他一定会努力去办的!”

甄遥的热情让高勇没有机会提出探望甄宓的事,就这样错过了见这位传说中的美女的机会。

回到奉天时已经是中平五年十一月寒风吹起的时候了,东北的交通网已经建设完毕,各个郡县之间都有公交马车相连,交通运输极为方便。道路安全,设施完善。商业经过一年的稳定发展又有了新的提高,一年的商业税收已经是当时最富庶的徐州的三倍,由三年前的九千万钱增加到了现在的近九亿钱,官办工坊的收入也因为玻璃的成功开发而获得极大提高,达到十三亿五千万钱。

预备役的装备已经完成,各地的警备部队开始正常运作,总人口接近二百七十万。军队的机动化升级全部完成;海军也已将第一舰队、第三舰队装备完毕,其中每个舰队风帆式驱逐舰20艘,快速军事战舰10艘,辅助舰只30艘,完全可以保证舰队在海上航行一个月不需要补给,真正达到了在沿海作战以及在任何一个大陆沿岸登陆攻击的水准。

当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高勇的心也随之激动起来,因为为了这一年,高勇整整准备了八年!只是不知道历史的脚步会不会因为自己这小小搅动而改变的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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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灵帝归天(上)

中平六年(公元189)一月,北方寒冷的空气仍然在无所顾忌的肆虐,大地冰封万里雪飘,除连接各城的公路外到处是白雪皑皑,诺大的东北平原以及无尽的白山黑水全部躲藏在厚实的白绒毯下。www.65txt.com留下过冬的鸟儿时不时的飞上天空,用他们锐利的目光搜索着散落地面的食物。

回到奉天,高勇发出的第一道命令即是让官兵放假回家陪亲人过年,因为今年将要发生改变东汉王朝的大事,而随后便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连绵征战,中华大地将要陷入水火之中,苦难的百姓要再次面对血与火的洗礼,而知道这一切的高勇只能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结束这个乱世!

各级官员和督军府的将领也放了几天长假。赵云仍在教习薛奉武艺;张飞、典韦和许褚三位猛男每日里喝酒吃肉比武打猎,过得不亦乐乎;高顺、黄忠和乐进等人则利用这段时间学习兵法、研究战阵之道;陈群最是一位好官员,新年后第二天就开始到民政部加班;还有那些文官聚在一起饮酒作赋,欣赏北方雪景的同时留下了精美诗卷。东北诸郡的百姓最是实在,全家人围坐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讨论着瑞雪过后来年的丰收景象……

新年刚过,幽州别驾公孙瓒迫不及待将所整理好的有关高勇平安回到奉天及私自扩军扩地等事情的密报以及少量证据瞒着刘虞送给了王允和朝中那些反对高勇的人。主要内容是高勇废除郡兵、边军私自编练新军,改变大汉官制、田制,任用私人并且用谎言隐瞒其将东北夷族藩国统统镇压或者消灭的事实!现在整个东北已是高勇的私人领地,他这位幽州别驾根本无法插手高勇管理的几个郡的政务,当地军队也不听调遣。东北事实上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了,而且高勇以一郡太守之职总摄东北军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话说起来,公孙瓒为了得到这些情报确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金钱花掉无数,细作损失上百。因与州牧刘虞政见不合,许多信息无法进行很好的沟通,无形中浪费许多互相提醒的机会。刘虞的密报送给了汉帝刘宏,刘宏为了自己的颜面从不对朝臣述说;公孙瓒的密报送给了王允诸人,而他们每次都不给皇帝面子,好心办坏事。于是,洛阳朝廷出现了怪异的一幕,皇帝与臣子都知道东北发生的事情,然而为保存颜面双方又不敢深究,几次朝议都是点到即止。

二月,在这份密报送到洛阳的前几天,汉帝刘宏的风寒突然加重,在十常侍的建议下停了早朝。不久,刘宏更以养病为由拒不接见外面官员,到后来只有大将军何进能有机会入宫面圣。

于是,拿到密报的司徒王允急匆匆赶到大将军府,希望通过何进将这消息送到宫里面去。不过,对于这位屠户出身的大将军没有几个朝廷正牌官员看得上眼,只是碍于何后,才不得不巴结一些。

王允进入厅堂不久,何进摇晃着走了出来,肥大的身躯罩上臃肿的朝服,后面还跟着两名年轻将领。王允立即认出此二人:一位是司徒袁逢之子、太傅袁隗之侄,名绍,子本初;另一位是典军校尉曹操,字孟德。

王允急忙起身,躬身施礼道:“拜见何大将军!允冒昧前来,如有打扰请恕罪。”

何进一摆手,粗声道:“王司徒不必如此,快快入坐!”

众人落座后,何进抬眼对王允道:“不知王司徒来此所为何事?”

王允谨慎的看了一眼曹操和袁绍,然后又望向何进。何进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此间都是可靠之人,王司徒但讲无妨。”如果王允知道这二人将来会成为北方的两个诸侯,并彻底破坏了东汉统治,估计他一定会想办法立刻除掉这二人,就像他一直想要除掉高勇一样。

王允冲他们略微示意,而后将公孙瓒的密报拿出来交予何进。何进细细翻阅,开始看到高勇征三韩、战高句丽时还露出笑容,不过越往后看脸色越阴沉,特别是看到最后几句话时,已变得气氛异常,咒骂道:“高勇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居然用假死欺瞒皇上!”

曹操立刻问道:“大将军,何事如此生气?”

何进用颤抖的手指向王允说道:“请王司徒细细道来!高勇这个乱臣贼子!”

王允也不客气,详细说道:“前几日冀州赵国禀报,高勇在冀州遇匪下落不明,可是幽州别驾公孙瓒的密报中却说高勇并没有在冀州遇害,反而平安回到玄菟!且辽东根本没有像传言那样陷入与夷族的战乱之中,而是在前年就已经将高句丽和夫余平定。去年乌桓侵犯幽州,高勇擅自出兵,击退乌桓苏仆延部两余万人并将之赶到右北平郡以北的地方,占领了辽西以北的大片草原!”

曹操打断问道:“怎么?高勇居然敢欺瞒皇上!王司徒,公孙别驾有没有说高勇如何返回辽东?与乌桓一战出兵多少?仗是如何打的?”曹操心里清楚要击退乌桓两万人没有对等数量的兵马是办不到的。

王允欣赏的看看曹操夸奖道:“孺子可教!据公孙别驾得到的消息,高勇出动了四个师的骑兵。这个师是高勇自己设立的,每师五千人,合计两万骑兵。”

“什么?”曹操和袁绍同时惊呼出来!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王允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继续说道:“据说有一场战斗是一万骑兵击溃乌桓苏仆延部两万骑兵,令两万骑兵死伤过半!大将名叫高顺!这一战也让强横的乌桓丧失锐气,再也不敢踏进辽西半步!”

这一次,曹操和袁绍都惊呆了,他们虽然不清楚乌桓骑兵的战力,可从一般常识推测也没有一万打败两万还杀伤过半的情形。

袁绍听到王允如此描述,大感疑惑道:“王司徒,高勇果真如此强悍?这与外界所传不符啊!”

王允解释道:“此乃高勇刻意封锁消息所致!公孙别驾在密报中还提到:高勇现在拥兵不少于八万!其治下五郡的收入堪比徐州!”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心道:“高勇果然厉害!短短几年时间已然荡平东北、拥兵数万!想当年一同对抗黄巾乱民时已觉此人不简单,难道他真有不臣之心?”

何进将怒气压下问王允道:“王司徒此来是不是要本将军将这情况转告皇上?”

王允起身施礼,恳切道:“正是!为大汉安危,还请大将军辛苦一趟!”

何进皱皱眉头说道:“这事不难,但是要如何解决高勇呢?按照密报所言,现在他已经返回玄菟,实力又不容小觑,况且朝廷大军已无力北征!即便禀告天听也徒让皇上龙颜大怒而已!”

王允沉声道:“具体的办法允也没想出来。高勇羽翼已成,霸占辽东边地,而朝廷大军一两年内都无法北上,哎!现在只能慢慢寻机削弱他。”

曹操困惑道:“王司徒,密报所言只是公孙别驾的猜测之词,并没有确凿证据表明高勇谋反,如果高勇真心为大汉——”

王允打断曹操不悦说道:“曹校尉此言差矣!无论是否真心,都不可让地方官吏拥兵自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何进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有些疑虑,不过为了汉家江山,还是决定见一次汉帝,遂立刻拿着密报备齐车马直奔皇宫。

刚入青锁门,即有人禀告张让诸人。张让觉得何进此来如此匆忙不同往常一定有事发生。于是几人商定分头行动,其他人围住刘宏。张让带领赵忠前去迎接何进。何进入宫后直奔刘宏寝宫,半路上却被张让拦住。

何进见状大怒:“速速让开,本大将军有要事禀告!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张让听闻此言那是更不能让何进过去了,动身拦在其前怒斥道:“皇上有令!不见任何官员!大将军可是要违抗圣旨?”张让抬出皇帝,大将军也不得不退让,立在当地不知是进还是退。

张让看出何进的些许犹豫,跟着说道:“如果大将军真有急事,可由本长侍转告!如何?”何进寻思也是此理,便将公孙瓒的密报和高勇平安返回东北的事情统统告诉张让。张让听完心下大惊,冷汗如泉水般由额头流下,心道:“老天有眼,高勇正是我举荐的,他要是谋反我还不得一起跟着死啊!”随后好言劝慰何进,待何进走后,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此后,张让当然没有转告皇帝,他也不敢,而是变本加厉的讨好皇帝,阻塞朝臣进言之路,还不停献上新奇之物美女春药,弄得皇帝本已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

王允等候近半个月也不见有任何消息传出,甚感奇怪,便与何进述说此事。何进只管摇头叹气,推说皇上身体尚未痊愈无法觐见。王允也不做怀疑,心道:“只有等到皇上病体痊愈,上朝时在说吧!”

高勇又一次鬼使神差的躲过一劫,避免过早暴露的危险。不过这段时间高勇也没闲着,一方面让赵胜抓紧时间在南方买进粮食、布匹等物;一面大力发展渔牧业,在辽南郡、辽东郡和辽西郡建设数座海港,推广拖网捕鱼法,鼓励渔民到远海捕鱼。在内陆普及家禽、牛羊、马匹的饲养,改善食物结构。

经过几年治理,好生活使得被灭各国百姓的抵抗日渐衰弱,相对宽松的民族政策让他们逐渐生出对郡府的依赖感和归属感,更多人选择了安心的生活。此外,被安排到当地的中原百姓也很快融入生产生活中去,各民族和平共处的景象提前千余年在中华大地上实现了!

东北腹地的安全形势转好之后,高勇开始了针对中原大乱的军事部署:将丸都的第9机步师调往右北平;将龙骑1、3、4师和黑骑1师调往右北平;这样东北兵力部署的重心放在奉天以东,仅右北平一郡即集中了四万部队。

其后,任命孙泰为三江郡都尉,一方面镇抚郡内,一方面向北方扩展,首要目标是在外兴安岭设立定居点,逐步完善巡防、警戒网络;任命王信为汉东郡郡丞,负责对倭岛的渗透,使其陷入混乱内战,从而赚取暴利支撑郡府作战;任命马成为情报部副官,辅佐郭嘉署理对内、对外的一切情报;任命冯玉为特使,出使轲最部,负责对中部鲜卑的联络沟通和促进商贸往来。脱离情报工作的杨凌请求进入奉天军大器械作战科,高勇当即允诺,并鼓励他努力学习成为器械作战科的楷模!

中平六年(189年)四月,汉帝刘宏的身体状况急速恶化,这个消息传出后,朝廷各方精力全部集中在皇嗣继承人选的问题上,再没有人提高勇的事了。

刘宏十分喜爱皇子刘协的聪明伶俐,打算立其为太子,一手将刘协养大的董太后也希望立刘协为新君,而何进和何后则主张立皇子刘辨。难下决断之际,中常侍、上军校尉蹇硕进言道:“欲立协,必需先诛何进,以决后患!”刘宏于病榻上同意了这个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后宣何进入宫。

然而在宫门口,何进心腹——官居司马的潘隐急报:“大将军,刚才细作禀报,蹇硕欲谋害将军!”

何进大惊,立刻回府召集心腹大臣准备尽诛宦官。与此同时,皇宫内刘宏的呼吸开始急促,他强自睁开眼睛对张让道:“爱卿……立协儿为帝后,速派……派宗亲前往辽东接管……军……军政,不可……再……再……!”说到这里,这位让东汉彻底崩溃的皇帝头一沉,倒在龙床上升天了!

面对这位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皇帝,张让在心里默念道:“皇上可不要怪微臣啊!都是为了活命才将刘虞和公孙瓒的密报截下来的啊!”

皇帝驾崩,十常侍聚在一起商议。蹇硕率先道:“为今只能想办法诛杀何进夺下兵权,然后方可立刘协为新君!才能保得富贵平安!”

张让跟言道:“既然如此,当立即想办法骗何进入宫!”

大将军府,众人商议该如何处理眼前危机。曹操起身道:“宦官势力从冲、质之时已经开始;朝廷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若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请大将军细详策划周密安排!”

何进一看是典军校尉曹操,斥责道:“无知小儿,朝廷大事不用你多嘴!”这时,潘隐赶到,说道:“大将军!皇上驾崩。十常侍密谋矫诏宣大将军进宫!然后立皇子刘协为新君!”刚说到这里,使者便已赶到。

曹操向何进建言:“大将军,事态紧急,为今之计,应当尽快拥立新君!然后再诛杀宦官!”

何进认为曹操所言是理,遂开口道:“谁愿与进拥立新君讨伐贼子?”

这时袁绍挺身而出,大声道:“绍愿领精兵五千,杀入宫内,拥立新君,诛杀宦官,以安天下!”

何进大喜,赞道:“袁家果然世代忠良!”

计议已定,何进立刻命袁绍带领五千御林军进入皇宫控制一切,自己率领众大臣进入宫殿,在灵帝的棺柩前拥立刘辨为新君,是为汉少帝。定年号为光熹。百官朝拜完毕,何进命袁绍领兵诛杀蹇硕。蹇硕一路逃命,跑进御花园,看到中常侍郭胜,马上大呼道:“快快救我!快快救我!”

郭胜也向着蹇硕跑了过来,看到蹇硕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将他扶稳安慰道:“校尉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没有事的……”蹇硕刚刚放松警惕,顿觉后背一凉,急忙回头,只见郭胜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上面还滴着鲜血。

蹇硕用最后的一口气诅咒道:“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郭胜冷笑道:“放心,我会好好用你这颗项上人头的!”说完割下人头交给袁绍换得自己保命。袁绍回见何进,言道:“大将军!宦官结党营私,今天正好趁此良机一网打尽!”何进也不作他想,当即打算下令诛杀宦官。谁知这时何太后宣召,何进即令袁绍暂等片刻。

原来,张让等人看到袁绍追杀蹇硕即知今日小命危险,马上跑到何太后处跪求饶命,将一切的罪过推给蹇硕。何太后只是一名妇人并无远见,当即答应为他们说项。

不久何进到,何太后为张让等人开脱,道:“本宫与大将军皆为平民,如果没有张让诸人哪有今天的富贵。蹇硕想加害大将军,现在已经被杀,又何必要株连其他人呢?”

何进一听也是道理,出后宫来到大殿对百官道:“蹇硕一人设计谋害本将军,一定要灭其族,其他人暂不追究。”

袁绍急忙出班说道:“大将军!宦官今日不除他日又将为害!”

何进摆手说道:“无需多言!”言罢与众官庆祝新君登基。

几日后,何进领尚书事,大封亲信官员。此举引起董太后恐惧。一日董太后找来张让问道:“现在何太后的儿子立为皇帝,何进又把持朝政。恐怕不久后将加害本太后!”

张让考虑了一会,认为这是个翻盘的机会,立即向董太后建议道:“太后可以垂帘听政,并且让国舅董重掌握兵权,封太后的儿子为王。然后重用臣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董太后听过心中大喜。第二日临朝听政,封刘协为陈留王,封董重为骠骑将军,让张让等宦官干预朝政。

夜里何太后前来劝阻,抬出后宫不得干政的训诫。董太后一听大怒,骂道:“尔等屠户懂何事!”气的何太后连夜找来何进告诉他董太后所说的一切。

何进怒气匆匆的回府找来王公大臣商议,定好计策。上朝时,即有大臣奏道:“董太后原本藩妃,现新君已立,当速离皇宫!”于是,何进命人将董太后请往河间,同时派兵围住骠骑将军府院追缴印绶,董重知道事情泄漏,于后堂自杀。

张让等人看到董太后已无法依靠,立即改换门庭投向何进之弟何苗。送去大量金钱还有从高勇那里索要来的新奇器物,何苗欣喜卖力为十常侍开脱,再次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然而张让的这个主意引起的连锁反应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

第一章 灵帝归天(中)

光熹元年(公元189年)六月,何进为彻底消灭反对少帝之人,将朝廷内所有反对拥立少帝的大臣、武将全部秘密处死或者调往他处,同时派人秘密毒杀董太后,更将其棺椁抢回洛阳埋于文陵。(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之后何进托病不朝,安心在家里过太平日子。

高勇得到何进毒杀董太后的密报后立即找来郭嘉、马成,三人计议许久。次日,情报部发出数份密令。这些密令由专人携带日夜不停的骑马赶往洛阳,在沿路村落中装扮成为当地农民的情报人员那里换骑马匹,十天后密令已经安全的放进安插在洛阳的谍报人员手中。

随后,洛阳城内谣言渐起。什么何进拥立新君是为了自己做皇帝,反对的大臣都不知所踪啊!什么十常侍为了先帝遗愿准备诛杀何进另立新君啊!什么朝中大臣要拥立外藩宗亲啊……等等,更有甚者大街小巷还出现了印有何进罪行的传单,一时间满城风雨,宦官、大臣皆惶惶不可终日。

不久,练兵返回的中军校尉袁绍在其家中案上发现一沓纸,上面详细写出十常侍密谋诛杀大将军夺取洛阳兵权的行动细节!在最后还建议道:如欲诛杀宦官,必广邀四方忠君之臣率勤王之师入京!

遇事武断的袁绍不经思考便匆忙跑进何进府内,对其说道:“大将军危矣!现在外边谣言四起,指责大将军毒杀董太后是要图谋不轨!属下更得到密报十常侍要对大将军不利!现在必须要先发制人!此刻带兵将领都听命于大将军,这是最好的机会!”

何进也知事态紧急传单满天飞,不过一向没有主见的他却放弃了这个最好的机会,犹豫道:“不急,此事需从长计议!”

当晚,张让刚要进入屋内休息,突然一箭射进窗内。张让大惊,一边呼救一边躲在立柱之后瑟瑟发抖。不久卫兵赶到,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而射进屋内的箭上却绑着一封信。张让打开细看,不由得目瞪口呆!上面写道:何进欲诛杀尔等,速求何太后。其后,找寻借口将其骗至宫内,称其欲反,方可擒杀之!

张让不敢耽误片刻,只身请出何苗到何太后面前说项。何太后毕竟不是官宦之家培养出来,她只知道劝阻别人后宫不得干政,却忘了自己也是后宫。第二日找来何进,言道:“先帝刚走,新君初立。你就要杀掉旧臣,这是对先帝的不敬,也容易引起朝臣反对新君!……”

何进没有主见的性格再次作祟,听到何太后的说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到大将军府,袁绍便问情况如何。何进徒摇头叹气道:“太后不许!又该如何?”

袁绍听罢,言道:“如今吾有一计!大将军可向四方诸镇发檄文,请四方忠君之臣领兵入京诛杀宦官!如此太后亦无可奈何!”

何进听过喜上眉梢,大笑道:“妙计!本初果然足智多谋!”

在一旁憋着气听了许久的主薄陈琳突然站出来劝阻道:“大将军,此事万万不可!诛除宦官只需发兵围杀即可,何故让地方官吏领兵进京!现在世道混乱,黄巾余党仍在肆虐。如果地方官吏将领带兵入京,万一有人心怀不轨,借此机会扰乱朝纲,后果不堪设想!”

何进怒目骂道:“儒生短见!”

袁绍身边的曹操突然放声大笑,何进问其何故发笑。曹操说道:“宦官为祸,历朝均有。这只是给他们太多的权柄。诛杀他们只需一名狱吏足以,何故要招外兵入京?如此行事,机密难保!”

何进刚刚被陈琳气得够呛,这一下曹操又来反对,指着他骂道:“曹孟德汝居心何在?本将军的事不用尔等乱言!”曹操暗自摇头叹息退在一旁,心中却道:“乱天下者,必进也!”

当夜,何进向四方各镇派出信使。

洛阳出现谣言的几天后,官居西凉刺史手握重兵的董卓在出外巡查返回途中被一弩箭射中胯下马匹,箭上同样附有一信,上写十四个字:洛阳风云将突变,率兵北邙山勤王!董卓以为是某位高人指点,小心地将其藏好带在身边。

半月后,一名由洛阳而来的信使飞奔进西凉刺史府内,前将军、鳌乡侯、西凉刺史董卓接到密诏心中狂喜,不住的感谢那位指点高人!

自从上次险些命丧黄巾之手后,董卓深知兵士将领的重要,于是在西凉广招豪杰训练士卒,更是凭借己力平定长安周围。现在其握有西凉二十万兵马,乃是东汉军力最强的地方官吏。

这一次有高人指点,董卓先期已经作好充足准备,粮草军士器械齐备,遂立刻点齐三万骑兵向洛阳进军,留下女婿牛辅带兵五万驻守长安。临行前,谋事兼女婿李儒对董卓言道:“父亲虽然拿到密诏,可其中疑点甚多,也许里面另有文章。出兵前何不另行上表,表明心意,如此方能图谋大事!”董卓大喜,上了一道表:“窃闻天下所以乱逆不止者,皆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慢天常之故。臣闻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臣敢鸣钟鼓入洛阳,请除让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转自《三国演义》第三回)”随后带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李儒直奔洛阳而去。

何进接到董卓上表得意洋洋,更将其给各位大臣传阅。

侍御史郑泰跪倒进谏道:“董卓乃豺狼之徒,放入京城,必将食人无数!”

何进脸色迅速由晴转阴,不屑的瞥其一眼冷冷道:“汝太过多心,不足以成事!”忠耿的卢植也不愿见到洛阳惨遭横祸,遂进言:“吾与董卓曾有一面之缘,其面善心狠,一入洛阳,必生祸患!”

何进根本不听,当庭拂袖而去。

是日,郑泰、卢植辞官。出皇宫时,卢植问道:“洛阳即将陷入混乱!公介(郑泰的字)想要到哪里去寻一安身之所?”

郑泰长呼一口气,抬头望向阴霾的天空说道:“前几日,听府内下人说起辽东安定、百姓富庶。泰想亲眼去看看。子干(卢植的字)又有什么打算?”

卢植低头思索片刻,说道:“植听王司徒说那辽东高勇已经平定东北拥兵自重。只是同时也听说高勇治下百姓安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还有龙尾管宁也为其所用,植也想亲自去看看!公介此去要好好观察高勇为人,是大汉之福还是大汉之祸!”

郑泰点点应道:“既如此,卢兄就此别过!”

接下来几日,朝廷近半数官员辞官,纷纷逃离洛阳回乡避难。何进不闻不问,反而多次派人催促董卓。董卓却在渑池按兵不动,静观朝廷动静。

张让等人早听闻外兵已到,遂聚集众人商议对策。张让趁机将信上所述诱骗擒杀的方法讲述出来,众人皆同意。于是,于宫门内埋伏五十名刀手,同时遣人假传何太后旨意,召何进入宫。

何进不疑有假,准备起身入宫。主薄陈琳感到其中大有蹊跷,劝阻道:“太后此诏十分可疑,恐为十常侍之阴谋,还请大将军不要进宫。否则恐有杀身之祸!”

何进反讥笑道:“太后召吾有何祸事!”

袁绍这几天感觉也不大对劲,也劝阻道:“大将军,依属下愚见,诛杀宦官的事情已经泄漏,十常侍必有所动,宫内已经不安全了。”

何进伸手拍了拍袁绍的肩膀,哈哈笑道:“本将军手握天下大权,几个宦官能奈我何?本初多虑了!”

曹操心知何进此时身系大汉安危不能有任何闪失,也急忙劝道:“大将军可以先召十常侍出宫,然后再进入皇宫!”

何进蔑视的看了曹操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迈开大步往门外走去!

袁绍见状,紧跟两步说道:“既如此,请让属下带领精兵护送大将军以防不测!”

袁绍、曹操各选精兵五百交给袁绍的弟弟袁术带领,跟随何进入宫。刚到青琐门,即有黄门宣旨:“太后只召大将军一人,其余人等在门外侯等!”何进对袁绍自信的一笑,大摇大摆进入内宫。

刚入宫门十余步,张让、段珪、赵忠三人立即指挥预先埋伏好的五十名刀手将何进团团围住,张让怒喝道:“狗贼鸠杀董太后,逼朝廷重臣自刎,擅立新君,今日即是你的死期!”

何进眼见不妙,急退两步撞开身后阻挡之人,转身往宫门处跑去。周围刀手即刻上前围堵,死亡的威胁让何进发挥出超常的力量。一刀手迎面举刀砍来,何进出拳直击打在其鼻梁之上将此人震退数步鼻口喷血。其他刀手看到何进如此厉害本能地放慢了脚步。

张让见状心下大急:何进一旦出宫,这里所有人都将没命!遂夺下身边刀手之刀向何进掷去……

突然,两道寒光直奔何进身后,一取后颈,一取心口……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射向后颈之箭已然穿透何进的肥脖钉在不远处的门柱上!射向心口之箭扎入何进后心愈两寸!

没有什么政治头脑的何进当场毙命,他那肥大身躯瞬间被斩为数段。心脏还在怦怦跳动的张让即刻转身望向射箭之处,看到的仅仅是两个人影闪入门后……

青琐门外的众人久等何进不出,纷纷大声呼喊:“请大将军乘车!”片刻,墙内飞出一个人头,正是大将军何进!张让在墙内说道:“何进谋反,已经伏诛。余等众人,尽皆无罪!”

袁绍一听大怒,立刻带领士兵杀入皇宫之内。曹操也命令吴匡封闭城门,围杀宦官!张让等人见到事情败漏,劫持何太后、少帝和陈留王由北道向北宫逃串。

袁绍、曹操领兵杀入皇宫,见到宦官就杀,一路追赶。赵忠、程旷、夏恽、郭胜四人被赶至翠花楼前剁为肉泥。张让、段珪、曹节、侯览带着何太后等人向后门跑去。卢植入宫交印尚未离开,看到宫前烟火冒起,知道出了大事,正要带领门卫前去。突然由前边慌慌张张跑过来两名卫兵,卢植拦住他们喝问:“前方出了何事?”

两名卫兵眼神慌乱,操着浓重的凉州口音回答道:“前方十常侍坐乱诛杀何大将军,属下特来报信搬兵!”

卢植没有丝毫的怀疑,一摆手斥责道:“以后不要如此慌张,快去搬兵保护皇上!”言罢带领几名卫兵向前跑去。那两名操着凉州口音的卫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随后二人飞一般逃出皇宫奔向洛阳西门。

卢植刚过两门就见段珪挟持何太后而来。卢植大喝一声:“阉人哪里走!”段珪看是卢植,赶紧转向其他方向,何太后见机由车内跳出,被卢植所救。

曹操请何太后出面处理政务,另外派遣士兵追寻少帝和陈留王。张让等人挟持少帝、陈留王连夜奔跑,到北邙山才稍事休息。张让说道:“如今我们只能往北走,希望能够逃到辽东,到那里就没事了!”

恰在此时,河南掾吏闵贡带兵追来,张让看到没有逃跑的希望,只好眼望辽东投河自尽,段珪略一犹豫即被斩杀。少帝与陈留王由于不明情况,躲藏在草丛中。

闵贡不见少帝与陈留王,立即发散士兵寻找。这时西南方尘土滚滚,闵贡定睛一瞧只见一杆大旗上书:前将军-董!

当皇宫内张让诛杀何进时,董卓正在帐内与李儒对饮。李儒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董卓说道:“父亲(还没有找到汉时的叫法)果然神机妙算!如此那何进必然身首异处!”董卓嘿嘿笑道:“此乃天意!哈哈哈!”

不久,两名皇宫禁卫风尘仆仆的跑进营帐禀报道:“回将军,何进已遭诛杀!”

董卓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拿起宝剑起身走向帐外,口中激动道:“立刻出发!封锁北邙山!”

一万人马很快将少帝和陈留王寻到,董卓亲自来迎,看到陈留王傲然站立,少帝躲在其身后瑟瑟发抖,便存了废立之心。

何进被杀后十天,消息传到奉天,而这要比同在幽州的刘虞提早至少五天。高勇看着手中洛阳事变的详细报告,再与记忆中的相关印象一一对照,觉得历史并没有多大改变,不由的对郭嘉的智慧感到钦佩。自己仅仅是指出十常侍与何进之间的深层次利益冲突以及董卓的不良居心,郭嘉便完美的推测出了与历史相差不大的过程,而且还提出分别给张让、何进和董卓支招的计策,制造谣言的诡计。唯一没有算准的便是张让拐带少帝逃往北邙山!不过这一点高勇为他做了补足。

郡府会议厅,高勇将洛阳事变的全过程讲给手下众人。除事先知道详情的郭嘉、马成外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

荀彧眼中满是失望,叹息道:“想不到大汉要经历如此磨难!董卓护主有功,如果按照主公评价,其很有可能扰乱朝纲成为大汉祸乱之源!如果主公能早些得到消息发兵平乱就好了……”

高勇看着一脸孤寂落寞的荀彧,心中为没有事先告知他而感到愧疚,但是……高勇说道:“现在知道也不晚!诸公要做好准备,平静日子恐怕到头了。”

陈群不解,问道:“主公此话何意?”

荀彧也仰头望向高勇说道:“主公可是要……”

高勇扫视众人,又望向窗外遥远的天边,意味深长的说道:“天下大乱了!”众人顺着高勇的目光望向窗外,只见远处一只雄鹰缓缓盘旋升上浩渺的天空……

凝望片刻,高勇严肃道:“高都尉,出右北平到洛阳与弘农之间的隐蔽道路可打探清楚?”

高顺起身道:“一切顺利,现已经有三条路线可选,保证一个月内秘密到达。”

高勇赞道:“好!如勇所料不错,明年二月洛阳必将遭受兵乱之灾!更会有外族趁机劫掠,到时候一切都要看高都尉的了!督军府做好出征准备,从十月起,东北八郡进入三级战备。政务院务必在十月前准备好军需物资,明年可能会有几场大仗。另外还有在三江郡、辽南郡、汉东郡建设好新的居住区,到时候会有大量的流民涌入,我们正好将他们安置,为将来做好准备。孙泰的三江郡、王信的辽南、汉东二郡务必高度警戒,防止兵马调离后发生叛乱,三江郡还要防备素利、宇文莫槐的偷袭。”

孙泰、王信同时起身傲然道:“请主公放心!”

会议结束后天色已晚,高勇信步来到后院花园内。听着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内心也变得安静祥和。这时一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突然翻墙而入站立到高勇身边。高勇双手抬起摆出太极拳的起手式,问道:“洛阳布置的怎么样?”

黑衣人自信的回答道:“一切准备就绪!皇宫地形已经打探清楚,撤退路线也安排完毕!”

高勇继续打着太极拳,接着说道:“很好!祝你们成功,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言罢,黑衣人对高勇敬了一个军礼,退后几步躲进墙角的黑暗之中,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没有错,这就是高勇一手组建的特种部队,专门负责刺杀、绑架、解救人质、协助作战等任务。鉴于这支部队的特殊性,为防止自己的继承人滥用这支部队,高勇准备在以后推行一套全新的体制:特别规定如果要调用这支部队必须经过政务院和督军府两道关,要向这两个机构的参赞进行申请,获得许可后才能调用。当然现在还不是给自己增加绳索的时候。

第一章 灵帝归天(下)

救护少帝有功的董卓将所带士兵屯于洛阳城外,而他为确保安全更将长安留守的十万兵马陆续调往洛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每日上朝,董卓均由铁甲骑兵护卫招摇过市横行洛阳,其西凉士兵军纪败坏,到处抢劫、奸淫本地百姓。洛阳居民惶惶不可终日,逃亡之人越来越多,昔日繁华的洛阳城也伴随着西凉铁蹄的践踏迅速衰败。

奇怪的是,此时仍有人敢于踏进洛阳。这些人身材魁梧健硕,满口的辽东口音,多半作为商队雇用的保镖混进城内。他们进入洛阳后很快分散在各个商铺和民居之中。横行无忌的西凉兵在遇到这些操着辽东口音的壮汉时全部退避三舍。不为别的,只因董卓念及高勇早年相助之情,特别叮嘱手下兵将不许对辽东人动粗。

八月初,后军校尉鲍信来找袁绍愤慨言道:“董卓每日勒兵入城,招摇过市,必有异心。应当尽快除去!”

袁绍却冷冷的回应道:“朝廷新定,不可轻举妄动!”

不甘心的鲍信又跑到王允那里述说这一情况,王允也是言之无物的胡说一通,最后答复道:“容后再议!”

鲍信无奈,私自带领部曲返回泰山。

董卓见朝廷没有反对自己的声音,便软硬兼施,将原何进部曲统统招降。由此兵权在握他更加肆无忌惮,野心急速膨胀。终有一日,董卓找来百官,于宴席上借着酒意说道:“天子为万民之主,不可无威仪!而当今皇上十分懦弱,不及陈留王十分之一,吾欲改立陈留王为帝,诸公以为如何?”

众大臣听到后均默不作声,更有隐隐哭泣者。这时一人推桌而起,怒道:“汝是何人?敢妄言废立!少帝乃是先帝嫡子,刚刚继位,并无过错,焉敢乱言废立!”

董卓一看原来是年前升任荆州刺史的丁原。大怒,起身上前欲取其性命,忽见丁原身后一人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

董卓看到那冷峻的目光打了一个激灵,心道:“此人是谁?怎让人有畏惧之心!”

李儒看到气氛尴尬,马上打圆场,举起酒杯说道:“今日家宴,仅为饮酒,不谈国事!”

晚上,董卓问那人是谁,李儒道:“此人乃丁原义子,姓吕名布字奉先。”

董卓哀叹道:“此人如为吾有,何愁大事不成!”

第二日清晨,刚刚睡醒的丁原突然发现床头放有一竹简,细看上面写道:董贼盛怒,欲于今日讨伐使君!丁原看罢大骂道:“董卓国贼,吾与汝势不两立!”遂点齐所带兵马到城西董卓军营外搦战。董卓此时目空一切,立刻提兵迎战。

两军摆开雁形阵对峙,只见吕布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持戟,随丁原出战。丁原见到董卓来到阵前,破口大骂:“国家不幸,宦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汝无半分功劳,焉敢妄言废立!”

董卓大怒,还未及答话,却见吕布拍马而来,董军一名部将催马迎战,此人本打算在董卓面前立功,故冒死前往。没想到吕布举戟直刺,部将举枪去磕。吕布是谁,那是一员无敌猛将!这部将的本事差远了,全力一枪竟没撼动方天画戟分毫,眼看大戟透胸而过。吕布没有半分停顿直奔董卓杀来。

董卓大惊失色,拨马转头便跑。丁原随即引兵掩杀。董卓大败,回到营帐后唉声叹气,言道:“想不到吕布厉害至此!可惜不为吾所用!”

这时帐下一员将领出班奏道:“主公毋扰,吾与吕布本是同乡。此人见利忘义,勇而无谋。属下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其来降!”

董卓一看原来是虎贲中郎将李肃,立时高兴道:“如此甚好!”

李肃看到董卓已然同意,便要求道:“既如此,属下想借主公一匹宝马,千两黄金!”

董卓立即命人取来赤菟宝马和千两黄金外带宝珠(PS:就是玻璃珠。)十余颗交与李肃。

夜里,吕布见到赤菟宝马和宝珠数颗果然心动。二更时分,吕布偷偷潜入丁原账内,杀了熟睡中的丁原,然后大声宣布:“反贼丁原已被吾诛杀!愿意跟随的留下,不愿意的离开!”于是大部分的士兵当然选择了离开。

第二日吕布拿着丁原的人头投降董卓,并且拜董卓为义父。此时董卓在洛阳已经没有敌手,于是李儒建议早定废立之计!

三日后,董卓再次摆开宴席邀请百官,由于丁原被杀,百官慑于董卓威势,来得很齐。宴上董卓再次提到另立新君。本以为这一次没有人会阻止了,不想那太傅袁隗之侄袁绍站起来怒喝道:“当今天子并无过错,汝要废嫡立庶,想要造反不成?”

董卓这一次冷冷的说道:“天下事在吾!谁敢不从?汝是不是看吾手中宝剑不够锋利!”言罢抽出宝剑砍下案角。

袁绍也不甘示弱,立刻执剑在手高声应道:“吾剑也未必不够锋利!”

李儒急忙在董卓轻声言道:“现今不宜妄杀!”袁绍遂辞别百官,投奔冀州而去。

回去后,董卓大怒,非要杀掉袁绍。这时,侍中周毖、校尉伍琼说道:“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如果将其逼急聚众而起,天下响应者肯定不少,不若给他一个郡守,以安其心!”不久朝廷下旨封袁绍为渤海太守。

九月朔,董卓请少帝升嘉德殿,大会文武。卓拔剑在手,对众曰:“天子暗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乃命李儒读策曰:“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

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李儒读策毕,卓叱左右扶帝下殿,解其玺绶,北面长跪,称臣听命。又呼太后去服候敕。帝后皆号哭,群臣无不悲惨。

阶下一大臣,愤怒高叫曰:“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挥手中象简,直击董卓。卓大怒,喝武士拿下,此人乃尚书丁管也。卓命牵出斩之。管骂不绝口,至死神色不变。(转自《三国演义》第四回)

随后,董卓请陈留王继位,是为献帝,改年号为初平。太后与弘农王被安排进永安宫,由董卓派兵把守,群臣不得擅入。自此董卓开始专擅朝政。

弘农王被关入永安宫后,每日衣食不足,与唐妃和太后艰难度日。一日看到双燕齐飞,弘农王刘辨轻吟一首诗:“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不巧被董卓安排的下人听到,报告给了董卓。

董卓大喜,对部下言道:“哈哈!终于有了杀他们的借口了!”于是立即命令李儒连夜带领十名侍卫前去永安宫。

此时的弘农王正准备与唐妃休息,突见李儒带领侍卫闯进。弘农王大惊,何太后也急忙赶了过来。只见李儒手中拿着红口小瓶,来到三人面前,李儒用淫邪的目光打量了何太后与唐妃许久,才冷冷的对弘农王说道:“奉相国之命,特来送弘农王升天!”

唐妃闻听此言当即痛哭出来,何太后脸色惨白摇晃着退后两步靠在墙上。

刘辨反而异常镇定,平静的说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说完回头深情的望着唐妃轻言道:“希望来世不要生于帝王家!那时你我再继续做夫妻。”言罢转身准备去拿毒酒。

恰在此时,房顶上传来几声轻微响动。李儒乃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这是房顶上有人走动的声音。可是永安宫周围有重兵把守,何人有如此本领?李儒猛然紧张起来,张口欲喊:“什么人?”

话未出口,却见窗户“咔嚓”一声被踢破,断片四散飞落。随后黑黑的窗外滑进几个黑影,与此同时“嗖嗖”几下弩箭破空之声传来……李儒身边十名侍卫当即有八人喉咙中箭倒地身亡!

这几个黑影身手矫捷,飞入屋内的过程中熟练的扔掉小型弩,伸手将腰间的钢勾摘掉,最后借势落地翻滚!其中三个黑影闪电般分别向李儒和另外两名侍卫滚去。李儒方欲退后抽出佩剑,却发现黑衣人已然骤至眼前,旋即感到肋下一凉,来不及呼喊便栽倒于地。

在倒向地面的瞬间,李儒同样看到另外两名侍卫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们的肋下也各被刺入一刀,而他们手中的剑才仅仅抽出一半。

其余五个黑衣人迅速地打昏了几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仕女,

刘辩刚要出言质问,一名黑衣人伸手示意其噤声。同时与两外两人快步走近,麻利的将尚在震惊之中的刘辨、唐妃和何太后三人分别用软绳绑好、棉布塞嘴、背在身后。而后迅速挂好钢勾,顺着绳索攀爬上了屋顶。

在屋顶上利用绳索不停的跳跃攀爬,几起几落出了永安宫。余下几人打扫战场,收拾弩箭,检查没有任何痕迹后才迅速撤离。带着刘辨三人的五名黑衣人出了皇宫后,钻入一辆马车,随后马车开始飞奔。由于是在深夜,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不久之后,马车在一家商铺门口停下,刘辩三人被藏在木箱内分装三辆马车上。而后再次向北门驶去。藏在木箱内的刘辩隐约听到外面的对话:

“谁?哦……原来是王哥啊!怎么这个时候出城啊!现在上头有令夜里禁止出城。”

“刘将军,咱们谁跟谁啊!这不有点货必须明天早上送到,否则是要赔钱的。你可不知道我们辽东商人如果被人告违约可要罚款十倍啊!”

“去去去!有那么要重吗!再说这是上头严令……”

“叮”两根金条互相撞击发出的清脆悦耳之声过后……

“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快走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谢了!以后还要请刘将军多多帮忙啊!”

吱嘎嘎过后城门开启,三辆马车迅速驶离洛阳。

第二天天亮后,几名蒙面人将三人放出,改乘另一辆有篷马车,并且递给刘辨、唐妃与何太后一些食物和衣物让他们换好。行驶不久,后边又追来几名骑马的人。这些人汇合一处向着北方行进。

刘辨于昨晚已经被吓呆,虽然死里逃生,但亲眼见到那种快速有效的杀戮手法,一气呵成的默契行动,到现在仍未缓过劲来。途中听到后期赶来的一人说道:“报告团长,善后工作全部完成。我方无一人伤亡,敌人也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

另一个人“嗯”了一声,问道:“洛阳的情况如何?”

那人说道:“大乱,到处都在搜查。不过团长,这一次也真是轻松,几下就全摆平了!”

“这都是靠着平时的训练,大都督果然厉害,你看我们所遇到的情况在训练的时候都练过!”

刘辨听的大奇,心道:“这个大都督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十月,洛阳闹翻了天。董卓派李儒出去不久突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安,总觉的有不好的事将会发生。后半夜他又命令李肃前去永安宫看看情况。这样董卓才稍感安心。

不久李肃急急忙忙回报:弘农王、唐妃和太后离奇失踪,李儒身受重伤;所带十名侍卫,八名死于箭伤,两名死于刀伤。

董卓大惊,立刻命人封锁城门,在城内捉拿叛党。此外急招太医救治李儒。结果什么都没有抓到,反而让那些士兵发了抄家财,徒让洛阳百姓遭殃!

三天后,李儒苏醒过来,旁边的太医擦了把汗说道:“回相爷,李太傅已经没有危险了,只需要将养一月便会痊愈。”

董卓放松了紧绷的心情,李儒听到太医的话,慢慢开口问道:“为何儒没有死?”

太医说道:“常人之心在左,而太傅之心却是在右。如此才救了太傅一命。”

董卓看着李儒,问道:“可知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李儒勉强的摇了摇头,回忆道:“这些人身手极其敏捷,绝不普通!……对了!他们用的弩形体小,好像由精钢所铸!”董卓听到钢弩二字,脑海中立刻闪出一个人来——高勇!不过董卓自我安慰道:“应该不会是他!他应该已经死在冀州了。”

这件事闹了几天后渐渐的平息了。董卓对外谎称弘农王病故,将一个假人置于棺内,葬在洛阳城外。此后董卓开始每夜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床。并且时常引兵在城外杀掠,弄得民不聊生。

越骑校尉伍孚看到董卓暴行,深感痛心,于是怀揣匕首,寻机刺杀董卓。不想董卓天生力大,伍孚行刺不成被杀。不久,渤海太守袁绍给王允送来密信,言道:“近闻董卓专横跋扈,恣意妄为。群臣慑于其威,司徒乃是朝廷重臣怎可见此而不闻不问。现在绍在渤海苦练军兵,希望司徒在朝内为援,如此当可匡扶社稷!”

王允看到信后,痛哭流涕。可是也毫无办法。不久其借着家宴邀请一些知心大臣入府。席间王允将所想说出,众人无不痛哭。

看到他们一个个懦弱的模样,曹操忽地站起,有些怒气道:“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哭有何用?操愿行刺董卓!”

王允一听大喜,将家传宝刀赠与曹操。第二日,曹操行刺董卓时被董卓察觉,后落荒而逃。董卓随后发出缉捕通告。

不几日,曹操途经中牟县,被守城军兵抓获。夜里,中牟县县令陈宫敬佩曹操为人,将曹操放掉,并与其同行。随后来到曹操故交吕伯奢家中,因为误会,曹操杀其全家。并且说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壮语,陈宫恶其为人,弃之,转而投奔东郡。曹操则因为害怕陈宫告密,急行回到陈留。

另一面,经过十余日赶路,刘辨等人到达右北平,改乘四轮马车之后,一路之上甚是平坦。刘辨挑开车帘,但见路边树木整齐排列,远处田野片片沟渠纵横。有时经过小镇,只见小镇中房屋宽大明亮,百姓衣饰鲜亮,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时不时的还有异族服饰的人穿行其间。

唐妃困惑的问道:“夫君,这里是辽东吗?妾身记得那些大臣常说辽东苦寒之地人烟稀少,怎会有如此景色?”

刘辨摇摇头,同样迷惑的说道:“我也不知为何!”又过了两天,他们来到了北方最大的城市——奉天城!

这回刘辨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比洛阳还要高大的插着“高”字大旗的城墙,近五丈宽的护城河,还有高大的城门,衣甲鲜亮的卫兵,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时赶车的人突然说道:“终于回家了!”马车随后减速驶入奉天城。

进入城内,刘辨的双眼被种种新奇景象充斥。这里临街的房屋有的高达五层,各种店铺一应俱全,道路宽敞,马车穿行在中间,行人步行在两侧,各种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何太后不由感慨道:“此地比洛阳繁华甚多!”

穿过几条街道后马车驶入一栋不大的府院。随后刘辨等人被带到一间大厅内休息。正在刘辨感到奇怪之际。门外进来一名衣冠朴素之人,此人走上前单膝跪拜:“臣玄菟太守高勇拜见弘农王!”

刘辨对于高勇并不如何知晓,可何太后却是大惊,她一边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边颤声问道:“你便是高勇?”

高勇仰起头回道:“正是。”

刘辨看着这位面容和善的高勇问道:“不知高卿家将本王请来意欲何为?”

高勇露出平淡却又神秘的微笑,说道:“臣救弘农王乃是为报先帝提携之恩。臣已在城内为弘农王安排好住处。弘农王以后将是奉天城的一位普通百姓,可以过自由自在的快乐生活。每月臣都会送去金钱保证弘农王衣食无忧。”

刘辨不知真假,但仍高兴道:“真的?本王真的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高勇点了点头,说道:“弘农王还可以到学校上学,交好多知心朋友。如果将来学有所成还可以当官为百姓造福。此外在臣的管辖范围内,弘农王可以随意走动,不过切忌不要暴露身份,到时候恐怕会引来灾祸。”

何太后听到他们二人对话,一颗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再次缓慢沉下,落寞失望的泪水在眼角滚动。刘辨与唐妃却是满脸兴奋。

高勇接着说道:“等一会出了这道门,弘农王便是普通百姓了。如果您愿意,可以经常到臣府内来玩。只是需要请您忘记自己弘农王的身份。此外还要麻烦太后多多照顾。”

何太后见到欣喜的儿子和儿媳,已经下沉的心突然再次上升,那是一种出现希望的象征。她拂袖擦拭掉眼泪,说道:“我会照顾好我的孩儿的。我最后一次以太后的身份感谢高卿家!”言罢向高勇深施一礼。

高勇对何太后说道:“这也是为了补偿臣内心的愧疚之意。还有,臣会为你们报仇的。”

不久,公园湖边一座普通的府院住进了三口人,一位美貌妇人以及她的儿子及儿媳。周围的邻居都十分的热情,但是这份热情之中还混杂着些许恭敬,因为府院的牌匾‘逍遥居’是由东北八郡的大都督高勇亲自题写。

自此,作了几个月皇帝的刘辨安心在此生活。多年后,刘辨靠着学识成为最高议会议员,也成为支持高勇的铁杆派。其长子刘奉官至警备部部长,次子刘天成为最高巡回法院大法官。

第二章 诸侯讨董(上)

初平元年(公元189年)十二月,刺杀董卓未遂的曹操亡命逃回老家陈留。(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回到家中,曹操将在洛阳所遇之事告诉其父曹嵩,并打算散尽家财招募义兵去洛阳讨伐逆贼董卓。

曹嵩虽然年事已高,却仍精神健硕。听完曹操叙述,曹嵩手捋须髯沉静道:“仅凭曹家财力招募义兵恐怕不足!在陈留境有一位孝廉卫弘,此人疏财仗义,家资丰厚,如果能得其相助大事可成!”

次日,曹操于家中设宴邀请卫弘。宴席上,曹操慨言:“当今汉室主弱,董卓逆贼专权,欺君害民。吾想讨伐此贼,自恨力不从心。听闻卫公仗义,希望能相助吾等招募义兵讨伐董贼复兴汉室!”

卫弘听罢,饮下烈酒康慨言道:“吾早有此心,只恨未遇真英雄。今见曹公忠义言行,便知吾愿能得以所偿!”言罢卫弘起身向曹操深鞠一躬。

于是,孝廉卫弘倾尽家财资助曹操募兵买马。曹操更在募兵处竖一杆大旗,上书‘忠义’二字,而后向天下各镇发出讨董矫诏,其中特别叮嘱去往辽东之人,无论如何要将檄文送到高勇手中!

曹操开始募兵后,感其大义而应者云集。其中有山阳巨鹿人李典字曼成,曹操留其为帐前吏;后又有夏侯惇(字元让)、夏侯渊(字妙才)各引千人来投;曹操兄弟曹洪(字子廉)、曹仁(字子孝)各引千人来投。十余天内募兵五千余,曹操更加紧整练兵马。卫弘早出晚归劝说陈留富户豪族捐献家财为曹操部曲购买衣甲旗幡。

不久,奉天高勇得到这份让东汉彻底走向分裂的矫诏,其大意为: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高勇细阅矫诏,心中感概万千:“这份矫诏如果是我发出的话,恐怕根本没有几人响应!曹操毕竟家族庞大,关系网纷繁缠绕,所谓树大根深也指此点。不过,曹操你也就是风光这一次,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如此风光的日子了!”

待众人阅读完诏书,高勇道:“这份虽然是假诏!但曹操此举确是顺天应人!然而这顺天应人的后果恐怕……不管怎么说,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却是一个机会!”

除几位谋士,其余众将均露出不解身情。郭嘉嘴角挂着一丝自信和狡诘的微笑,暗地里向高勇眨了一下眼;戏志才合上双目细细体会其中深意;沮授好像没事的人一样,手捋须髯安坐椅上;陈群经过几年锻炼老成许多,不过因为民事部的繁重工作,他的额头开始有了皱纹留下的痕迹;而心中一直希望大汉能够变好的荀彧在看到这几年中原百姓的困苦后,对比辽东百姓的好生活,他的内心也出现动摇。如今看到曹操所发诏书——虽然不是皇帝亲自发出,但是它所代表的绝不仅仅是讨伐逆贼这么简单……它的背后隐藏的是一个王朝的悲凉!荀彧的忠心在这种悲凉面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

沮授听完高勇的话,对其他几人说道:“看来老哥几个又要忙一阵子了!这个董卓也真是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授打算休假的时候他来!”

戏志才转过头对沮授道:“元华别生那个董卓的气!其品行恶劣、无眼无珠天下尽人皆知!反正假是修不成了,干脆将这口气撒到他身上吧!”

张飞在一旁扯着嗓门嚷道:“军师、参赞别管休假了,有仗打还不好!这两年闲得都快憋出鸟来了!”

众人此话逗得大笑起来。张飞不解地看着他们,补了一句:“笑什么?你们几个不也是整天闲着没事,拿本破书只知道研究战略战术,还不就是兵法吗!我张飞十岁就会了!五十步笑百步!”

这一下所有人在也抑制不住全部笑得前仰后合,包括一向严肃认真的高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谁都想不到张飞整出这么一句!

高勇笑了半天才勉强停下来说道:“看来张都尉还是有很好的学习啊!”

等到众人都笑得差不多了,高勇才继续说道:“根据参谋部几位军师的分析,制定了如下作战计划:此次讨伐董卓,我军兵分两路。第一路由高都尉统领,文谦(乐进)、俊义(张颌)、文远(张辽)为辅,率领第1黑骑师,第3、4、5龙骑师共两万兵马,秘密进兵至箕关一带,然后伺机渡过黄河待机。假如董卓由洛阳向长安方向退兵,高都尉立出奇兵,一部迅速占领洛阳,保护朝廷大员及其家眷,同时对于抢劫杀掠的士兵一律杀无赦,特别是匈奴兵一律处死;一部在董卓经过之后插入董卓兵马之中,尽量收降兵、百姓押回东北。假如董卓死守洛阳,那么高都尉引兵攻占函谷关、潼关切断洛阳与长安之联系,一边将当地百姓引往辽东,一边等待督军府进一步命令!”

四个人同时起身行军礼答道:“遵令!”

高勇继续道:“另外戏军师也将与你们同行。勇还是那句话:此次兵少,作战时需尽量于局部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减少己方损伤,新军士兵训练周期长补充缓慢,且多有父母妻儿,高勇希望他们士气高昂出征光荣平安凯旋!”

说到这,高勇突然停顿一下,缓缓道:“讲到士兵平安回家,勇想一位诗人的名诗: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哀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裏人!”(陈陶《陇西行》)

屋内众人同时动容,被其中凄凉与哀怨感染。高顺肃然起身,随后众将一同站起,同声回道:“请主公放心!属下必将此诗铭记于心!”

看到众将坚毅的神情,高勇明白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枉顾士兵生命。片刻后,高勇接着说道:“第二路由高勇亲自统领,率领第1机步师和第1龙骑师去会会应诏起兵之人。随行人员有翼德(张飞)、兴元(典韦)、仲康(许褚)、子龙(赵云)、子义(太史慈)、奉孝(郭嘉)。此外,黄都尉统领右北平、辽西驻军,秦风、魏明和李政辅助,严密监视渔阳、乌桓的动静;孙泰统领三江郡驻军配合冯玉行动,与中部鲜卑一起压制素利、宇文莫槐;沮公、荀公坐镇奉天统筹全局!”众人同时起身应诺。

高勇停顿一下说道:“甘指挥官听令:命你率领第1、3舰队于琉球群岛中寻找一座合适岛屿作为海军基地,然后伺机进军夷州(即今台湾省),并在夷州建设军事据点和军港,为督军府日后出兵做好准备。”

甘宁问道:“主公,如果夷州当地人不服管束该当如何?是不是要……”

高勇看懂了甘宁的意思点头道:“与夷州当地人的交涉要尽量秉持和平公正原则,若其不识好歹放着好生活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们,给予你便宜指挥及开战的权利!务必将夷州全境纳入奉天管辖范围!”看到甘宁会意,高勇转头对于禁道:“于校尉,你这位后勤部长可是任务最重啊!需同时负责三路军队的给养补充,此番出征的几万人全靠你和你的后勤部了!”

已经十分精通后勤与新兵训练的于禁昂然回答:“请主公放心!但凡有一名士兵挨饿,于禁愿提头请罪!”

任务分派完毕,政务院与督军府立即高速运转起来。调动各种军用物资,征召预备役人员填补防御,制定进军与输送辎重补给路线,海军两支舰队开始进行远航前的最后检查与给养补充,准备出征的部队也开始向右北平集结。同时在辽西北部的草原上,负责防守的龙骑兵也加强了巡逻,准备应对乌桓可能的偷袭和进攻。

十余天后,两万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兵全部集合完毕,按照预定路线分头出发。

……

天下各镇得到讨董诏书后纷纷响应:第一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起兵三万;第二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起兵二万;第三镇,冀州刺史韩馥,起兵三万;第四镇,豫州刺史孔伷,起兵三万;第五镇,兖州刺史刘岱,起兵两万;第六镇,河内太守王匡,起兵一万;第七镇,陈留太守张邈,起兵一万;第八镇,东郡太守乔瑁,起兵一万五;第九镇,山阳郡太守袁遗,起兵一万五;第十镇,济北相鲍信,起兵一万;第十一镇,北海郡太守孔融,起兵一万;第十二镇,广陵太守张超,起兵一万;第十三镇,徐州刺史陶谦,起兵两万;第十四镇,西凉太守马腾,起兵两万;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起兵一万;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起兵五千;第十七镇,曹操,起兵五千;第十八镇,幽州别驾公孙瓒,起兵一万五。因西凉马腾虽然名义上起兵,但其在西凉根本赶不过来,按照现代的话说就是声援,所以算上玄菟太守高勇真正参战的仍然是十八路诸侯。共计二十五万五千人。

公孙瓒统领士兵路经平原县时,望见桑树林中有一黄旗,旗下数百骑兵恭迎。公孙瓒仔细一看原来是平原县令刘备,遂催马上前,心中多少猜出了刘备的目的,却仍然发问:“贤弟来此何事?”

刘备面露感激之色道:“昔日多蒙公孙兄保荐为平原县令,近日听闻大军路过,特来此地相迎,请进城稍作休息。”

公孙瓒看到刘备身边那位武力非凡的关羽仍然是普通兵卒打扮,随口问道:“贤弟,现在云长身居何位?”

刘备无奈道:“仅为马弓手。”

公孙瓒一声感叹:“如此埋没英雄!贤弟不如随为兄同去讨贼!”刘备一听,心中窃喜,暗道:“我来就是为了让你带我去讨伐董卓,这样才有出头之日!”刘备立刻佯装与关羽商量一番,说道:“既如此,备与云长愿带身后百十兵卒助兄长一臂之力!”

公孙瓒心中好笑:“如果不是我手下没有关羽那样的猛将,鬼才愿意带上刘备分功分战利品呢!”

陈留境内,诸侯兵马陆续赶到。曹操忙得难有片刻休息。一路一路诸侯前来,又要安排兵马住宿,又要安排吃喝供应。这二十多万人每天消耗惊人,若不是兖州刺史刘岱接济粮草,恐怕靠其自带根本坚持不了几天。曹操深感无奈,却也只能在心中哀叹,面上仍要笑脸相迎。

半月后,主要的诸侯全部到齐,二十余万大军联营百余里,红色汉军旌旗迎风招展蔚为壮观。联营内,传令兵往来穿梭,身穿红色军服黑色甲胄的士兵如蝼蚁般不断忙碌,操练的、吃饭的、聚众嬉闹的……(只差打架斗殴的了!)

这一日,众人在帐内谈论如何出兵击退洛阳董卓。突然门卫来报,有一路旗帜不明的人马正向联营方向奔来。众人大惊,袁绍面带忧色道:“莫非是董贼军兵?”

袁术有些胆怯的回道:“不管是不是,都应立刻派兵出营以防不测!”

曹操蔑视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镇定自若道:“二公莫急,待操出去查看!”说完走出大帐。

曹操等人来到高台之上,果见远处一支军兵正在齐步走来。只见这支军兵黑盔黑甲,杀气腾腾,步伐齐整。观望的各路诸侯均感到心底泛起的阵阵凉意。

广陵太守张超问道:“此是何人队伍?怎有如此杀气!”

孙坚在旁也点评道:“坚看这支人马虽有万人,却堪比十万之众!”

曹操听着他们的评价,再仔细辨认队伍中的旗帜随即哈哈仰天大笑,高兴道:“得此人相助,董贼必败!”

袁绍奇道:“孟德可知此人?”

曹操点点头:“早年扫灭黄巾时操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诸公请看!”说着用手指向那支部队,“行军整齐,游骑布于四方。钢盔钢甲,后方还有运送辎重的马车,行列平直,整齐划一。能够训练如此劲旅、能够装备如此完善者,舍玄菟高勇还有谁人?”

其实曹操此时的心情相当的复杂:一方面,有了高勇这支战力强悍的兵马加入,讨伐董卓的胜算会大大地增加;另一方面,高勇此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忠于大汉还不清楚,而万一他别有用心,那可能就会是另一个董卓!

这时刚刚闻讯的公孙瓒匆匆跑上台来,看到那明显有别于汉军制式的盔甲,立刻赞同道:“孟德所料不错,看那军旗:一只雄鹰落于盾上,盾前交叉两柄宝剑。中军大旗是一只振翅雄鹰,瓒听说那是高勇的帅旗!此必是高勇亲自领军。来时,曾听刘幽州说起高勇上表请求出兵。”

众人恍然大悟,议论间高勇步兵已经靠近联营门前。众人看到漆黑的精钢铠甲和散发蓝幽寒光的战枪,皆露出羡慕神色。可是,他们心底却是酸溜至极!看到玄菟郡兵的装备,再看看自己军兵的穿戴,难免有些灰心。

袁绍早已看得双眼放光,如果把眼前兵马比作美食的话,那么他的口水绝对已经流到脚面了!此刻其心中全是在盘算如何将这支部队收归己用,那时何愁天下不平。曹操也在盘算,不过却是怎么能够打造这种精钢铠甲。

不久,步兵前锋来到距营门一箭之地站定。众人举目细看,只见黑色步军分为五个小方阵,每阵千人;每个小方阵又分为四个小阵;每小阵十列二十五行,分为五个小部;每部十列五行,在二列与三列之间的右侧空隙单独站立一名士兵。

如此行列整齐泾渭分明便于指挥的战阵,看得众人神情呆滞,一个个全像中魔般呆立不动。曹操和孙坚都生出好好结交高勇之心,而公孙瓒却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在渔阳时,他曾想尽办法探听玄菟郡兵虚实,却没有一次成功。直到今天才第一次亲眼看到那支传说中二万击破公孙度十万联军的郡兵!看着整齐的行伍,公孙瓒心底竟露出不敢抵敌之意,至此才算明白公孙度败得不冤,如果换作自己怕也讨不到好处。

待队伍全部就位,高勇带领典韦、许褚来见曹操。

进入联军帅帐,众人看到玄菟太守高勇如此年轻(22岁)都微感惊诧。曹操露出赞许微笑迎上前来双手齐拍高勇肩膀欣喜道:“操知高太守一定会来!想不到当年仅有三千骑兵,如今却已经是万人部曲了!看来这几年夫余国没少受高太守欺负!哈哈!”

高勇哈哈一笑,爽朗的回应道:“欺负吗还算不上!只不过扒了他几层皮外加敲掉他几颗门牙而已!”

公孙瓒凑了过来好奇道:“夫余不是已经被高太守灭国了吗?何来扒皮一说!”

曹操听到公孙瓒竟然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心中咯噔一下,暗骂道:“公孙瓒说话怎么不用脑子!现在团结第一,如果把高勇气跑了那仗可就不好打了!”

看到高勇眼显怒色,曹操待要说话打圆场。高勇却已经开了口:“这……恐怕是公孙别驾孤陋寡闻了!属下仅是抢下夫余几块地,把他们往北赶了赶,怎么传到公孙别驾耳中竟变成灭国了呢?说这话可要小心哦!那位夫余王尉仇台脾气不好,难保不找你晦气!”

公孙瓒被这番话噎得面色通红尴尬的立在原地。看到气氛异常,刘备急忙上前,眼中泪滴瞬间在眼眶打转,“贤弟!一别多年!想死为兄了!”

高勇见到刘备心中暗自叫苦:“肉麻戏上场了!”

说了许多场面话,总算将熟人寒暄个遍。此时天色已晚,高勇问明扎营地点后立即返回队伍。就在众人准备回帐时,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号声响起,随后安静的玄菟郡兵突然传出整齐划一的号令:“正前方——齐步——走!”士兵口中喊出撼动天地口号:“一!二!”同时迈出整齐步伐,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依次进入营门开赴驻地。步兵后面的骑兵更是气势逼人,五骑一行,马匹踏出轻快的节点……围观的各路诸侯以及他们的兵卒全部目不转睛,立在原地许久不能发出一言。

曹操看到他们的反应心中出现七个大字: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二章 诸侯讨董(中)

第二日,中军大帐。(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正中的盟主之座虚位以待,两边依次排开各九路诸侯。

曹操立于帐中,慷慨激昂道:“今天下忠君之臣汇聚于此,顺天应人,驱除国贼拯救大汉社稷!大汉幸甚!万民幸甚!现会盟之人均已经到齐,请诸公集思广益共同商讨如何进兵讨伐董贼!”

河内太守王匡起身道:“吾等十八路诸侯各方,出战时互不统属难免出现嫌隙。为能互相协调统一号令,必须选出一位会盟盟主!”

张超、孔融等人也纷纷表示赞同。高勇坐在最末笑呵呵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心里当然清楚这位盟主的人选。

曹操走到袁绍案前,高声说道:“袁公最先响应帝诏,率正义之师来此会盟,而且更在董贼家宴上怒骂国贼,其心忠义无二!兼且其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当为盟主!”

袁绍急忙起身借故推托,无奈众人坚决要求,只好勉强答应。

随后举行结盟大会,高台上一十八路诸侯歃血为盟祷告天地!台下各路兵马士气高昂列阵四周,旌旗招展迎风飘扬!后共推袁绍为盟主,共同起兵讨伐董卓。

当日仪式结束,众人开始谋划讨伐董卓的诸般事宜。坐在盟主宝座的袁绍当即任命其弟袁术总督粮草。话音刚落,长沙太守孙坚自请为先锋进攻中牟。袁绍应诺,孙坚立刻带领部曲离开联营。

董卓军的斥侯发现联军集结不数日便向中牟进兵后,立即飞马奏报董卓。董卓闻言大惊,故作镇定道:“想不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何人愿去荡平敌寇?”

温侯吕布起身抱拳道:“义父,孩儿愿往!”董卓刚待答应。突见吕布身后一魁梧之人站出道:“丞相、温侯,杀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亲往,有吾一人足矣!”

董卓细看,原来是自己在长安时招收的猛将,关西人华雄。董卓大喜,立即加封华雄为骁骑校尉,领兵五万与李肃、胡轸、赵岑星夜兼程赶赴中牟。

孙坚离开不久,济北相鲍信怕孙坚抢了头功,私下命令其弟鲍忠带领三千军兵抄近路拿下中牟。孙坚尚在途中,鲍忠便已赶到中牟。立即上前搦战,恰逢华雄赶到。华雄看到一名无名小卒前来搦战,不作歇息带领身边五百轻骑出城迎战。

鲍忠看到敌方一员大将,猿臂豹头身长九尺虎体狼腰,猜知自己抵敌不过。交上手后更是心底发凉,两个回合便要拨马逃跑,却被华雄手起刀落斩于马下,其所带兵马被董卓军掩杀十余里死伤大半。

先锋孙坚出发后一日,高勇立即向袁绍请命:“盟主,董贼手握二十余万精兵,更有吕布这等猛将、李儒这等阴险之人。孙太守所将军兵不过五千,恐有闪失!勇愿引本部军兵前去助孙太守一臂之力!”

袁绍一直都在打算如何留住这支兵马好为己用,高勇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高勇为什么急于离开这里的原因。看到袁绍沉思不语,高勇向曹操望去,希望他能帮忙说动袁绍。

曹操此人现在仍忠于大汉,只要对讨伐董卓有利的事,曹操都会支持。高勇也是根据了解的历史赌这一下。

果然,曹操对袁绍说道:“盟主,现在孙太守孤军进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恐于作战不利!还是请高太守领兵前去相助吧!”听到此言,周围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孔融也出言道:“曹校尉所言不假,为以防万一,还是准许高太守出兵相助吧!”

右手边四席的公孙瓒冷冷的瞄着高勇不发一言,身后刘备也在低头沉思。

袁绍看到发起人曹操也同意,底下众人也都表示赞同,不好再行拒绝,但又舍不得这么好的兵马,只得找借口道:“高太守报国之心感人肺腑,真乃大汉之福!不过,联军粮草并不充裕,恐无法供养全部兵马!为讨董大业,还希望高太守能留下部分兵马?”

旁边曹操一听脸色刷的阴沉下来,心道:“袁本初,你也太黑心了!看到别人兵马好就想扣下来。你可是盟主啊!只怕这一次你的算盘打错了,高勇可不是好惹的主!”

果然,高勇锐利的目光凝视袁绍渴望的眼神,平静道:“回禀盟主!玄菟兵马由自带粮草供养,不需联军一分一毫,所以盟主的好意属下心领了!”

袁绍被高勇这么一盯,变得很不自在,仿佛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同时他也扫视了四周,看到低下众人眼中不解、嘲弄的目光,袁绍只得退让,说道:“好吧!本盟主预祝高太守旗开得胜!”

高勇谢过袁绍,转身对曹操抱拳,昂首阔步走出大帐。不久,玄菟郡兵在悄无声息中拔营出发。一个时辰后,散会的曹操急忙回到自己营寨,看到高勇已经离开,心中怅然若失。自高勇到来还不足两天便要再次出发,曹操还没有机会和高勇细细叙谈。

再说孙坚带领手下四将韩当、黄盖、程普、祖茂以及本部兵马五千进军至中牟城前。孙坚身披亮银甲,手持古锭刀,骑花鬃马立于城门前一箭之地,对着守城将领破口大骂:“助纣为孽,还不快快出城投降!”

华雄一听勃然大怒,立即带领胡轸、赵岑引兵五千出城迎战。

两军对阵,华雄命胡轸叫阵。程普不等搭话挥舞铁脊蛇矛上前与胡轸战于一处。胡轸哪是程普对手,不三合被程普一矛刺中咽喉坠马身亡,孙坚随后引军攻城。华雄看到胡轸战死,失了锐气便迅速退回中牟城内,依托城墙放箭防守,将兵力不占优势的孙坚打了回去。

孙坚首战告捷,一边遣人向袁绍报捷,一边离城五里安营扎寨。联军听闻孙坚首战告捷,纷纷摆酒庆贺。唯独曹操催促袁绍尾随高勇速速向中牟进军。可是袁绍不听,为庆祝首战告捷而日夜饮酒设宴。

掌管粮草的袁术手下有一校尉姓胡名言,对袁术言道:“主公,属下了解孙坚,他外号江东猛虎,此人十分英勇且素有大志。如果被他攻破中牟进占洛阳杀了董卓,那可是前驱狼,后迎虎啊!”

袁术早感到孙坚那份豪情壮志,问道:“如若这样,应想法收拾他!”

胡言点头道:“属下有一计!主公可借粮草不济拒不发粮。孙坚没有粮草,旬日必败!”袁术点头同意。

另一面高勇得知孙坚出战报捷后,立即与众将商议。

高勇首先道:“孙坚新胜,联军当中必有妒忌之人,倘若有人使坏断其粮草,勇料定孙坚旬日必败!”

郭嘉看着桌上地图,说道:“嘉观察袁术小肚鸡肠非是好人!此人掌管粮草,孙坚日子恐怕很不好过!”

赵云望向高勇问道:“主公!那属下该如何去做?”

高勇扫视手下猛将,心想:“当然是趁火打劫,拿中牟、捉华雄、救孙坚!不过这些都是自己根据史书推测,不一定准确,最好还是听听眼前鬼才郭嘉如何解说!”于是一手拍在郭嘉肩头说道:“请奉孝想想办法!”

郭嘉无奈笑道:“主公好坏,好吧!那就说说嘉的想法:趁火打劫!拿下中牟,活捉华雄,顺带救下孙坚,捞一个顺水人情!”

几员将领听得糊涂。郭嘉看着高勇微笑不语,高勇却在心中惊讶:“郭嘉不愧为鬼才!我是知道一点历史才能想到这几点,而郭嘉紧紧依靠判断便推断的八九不离十,厉害!”

郭嘉稍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几日后,孙坚军兵肯定会因为缺乏粮草而混乱,那时将是华雄偷袭的绝佳时机。此点想他身边的李肃更清楚。而我军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主公与张都尉提前在孙坚大营北十里处埋伏,见到孙坚营内火起,立即引兵救援!太史校尉带兵在孙坚营东十里处埋伏,见到孙坚营内火起,领兵向西,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救得孙坚一命;而赵校尉想办法趁乱抓几名董卓军兵,然后带领士兵诈开中牟城门一举拿下中牟!”

赵云疑问道:“中牟城内有敌兵五万,该怎么解决?请军师指示!”

郭嘉微笑道:“入城后,赵将军只需这么办即可!”然后再赵云耳边低语几声。赵云脸上露出恍然与敬佩的神情。

安静等待几日,果然不出郭嘉所料,孙坚粮草不济,遂派黄盖到后方袁术处催要粮草。可是袁术以粮草不足为由拒不发粮。孙坚军兵每天只能吃上一顿粥饭,士气低落难以出战,甚至开始出现逃兵。

孙坚大怒,在营内大骂袁术无耻,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不断派人催要粮草。这一情况被李肃混进孙坚营内的细作探知,立刻禀告了李肃。李肃连夜将情况告诉华雄。华雄大喜道:“天助也!既然孙坚营内没有粮草……嘿嘿……明日夜里劫他的营寨!杀了孙坚小儿!”

李肃在一旁提醒道:“华将军,此事还需小心!斥侯几日前探知孙坚大营东面二十里处还驻扎一支军马,尚不清楚是哪家的军兵!”

华雄哈哈一笑,满脸不屑略带嘲讽道:“怕什么!关东诸侯一个个都如草包!胆小如鼠!要是华雄有那么多军兵早杀过来了!”

李肃一想:“华雄的话也没有错!换了是谁有二十万军兵也会马上杀过来!”就这样打消了进一步侦查的念头,开始准备第二天晚上的劫营。

孙坚在大营内发着脾气,破骂道:“一个个胆小如鼠!如今坚来当先锋,拒不发粮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旁边程普劝慰道:“主公不必气恼!普等再想办法就是。”

韩当也说道:“主公,如若不行干脆向后方的高太守借一些粮草,暂时救救急!”

孙坚哀叹一声:“坚又何尝不想,可是你们也知道高太守的粮食是他自己从辽东运来的,舟马运载所费颇多!坚怎么好意思向他借啊!”几人只能继续摇头叹气。

夜里一更时分,众人都已睡下。中牟东门悄悄出来两支兵马。人衔草、马裹蹄,向东方悄悄行进,一支是华雄的五千骑兵,另一支是李肃的五千骑兵。两支军马刚刚离开,城门外漆黑的树林中奔出几名骑兵,一路向东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二更时分,熟睡中的孙坚忽闻营内喊杀声大起,急忙起身披挂,拿起武器跑出营帐。只见营内四处火起,士兵胡乱奔跑,火光闪耀处,大队董卓军骑兵正在往来奔杀,到处是喊杀之声,到处是混乱景象!

这时程普骑马疾跑过来大叫:“主公,快快离开!华雄劫营!”

另一边韩当也奔了过来吼道:“后面也有敌军,请主公速速离开!属下抵挡一阵!”说完带领刚刚聚集的百十人杀向营门。

孙坚不及多想提刀上马,大喝一声:“儿郎们,大家随坚杀将出去!”这句话在黑夜里传出好远,士兵不断靠拢过来,聚集约有千人。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也纷纷靠拢过来,这些人向东方且战且退。

李肃带领军兵杀入营内后立即寻找孙坚,忽然发现孙坚军兵向一个方向聚集,推测出那里大概有敌军大将,遂带领士兵追杀过去。

孙坚等人开始向东边撤退,忽然听到后方喊杀声渐进。孙坚回头一看,原来是李肃领骑兵追来。祖茂一看事态危机,急吼道:“三位将军护送主公,祖茂前去截住后面追兵。”说完拨马转身杀了回去。

李肃也拍马前来与祖茂战在一处,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李肃感到祖茂功夫胜过自己许多,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慌乱恐怕十招之内自己便会落败。李肃正打算采用围攻战术耗死祖茂时,突闻己军后方传来了喊杀声,李肃心叫不妙,借机闪退一旁回头远望。

这一望看得心惊肉跳,只见后方黑暗之中不断有箭矢射来,己方骑兵不断中箭落马,却毫无还手之力。李肃急忙大喊:“快快离开大营!远离火光!”旋即指挥队伍后撤,这时一支利箭划破夜空飞射过来,李肃不及躲闪正中左肩,此箭力道之强竟然穿透左肩将锁骨击断!

剧痛之下,李肃带着军兵缓缓撤退。祖茂见援兵来到,力杀围攻自己的几人后,开始聚集剩余的士兵,向孙坚方向追去。

刚才那一箭乃是张飞所射,所以才只中肩膀,如果是黄忠的话李肃铁定已经见到阎王了!看到李肃撤退,高勇命令两个团的龙骑兵留下围剿,自己带领张飞等人赶去与太史慈会合。

此时高勇心里十分着急,因为史书上所写是华雄在正面偷袭,李肃在后方劫路。可这一次全都变了,看样子以后已不能完全相信史书了。想到这高勇的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历史在我加入联军的那一刻便开始走向另一个方向了!”

追赶不久,高勇看到前方三拨人马正在混战,立刻催马上前,只见太史慈、程普、韩当三人正在和华雄交战。孙坚在一旁指挥士兵与董卓骑兵交战,而太史慈所率领的龙骑兵在团长的带领下结成绞杀阵形,一点点蚕食敌军。

高勇大喝一声:“华雄!还不速速下马投降!中牟已经在联军手中了!”说完张飞举起蛇矛喊道:“子义先退后休息!让老张会会这个华雄!”说完加入战圈。其余三人趁机退在一旁。高勇看到三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道:“华雄好生厉害!”转头对典韦说道:“兴元,一会看到翼德坚持不住你就帮他一把!”

“是!主公!”

太史慈骑马过来,行了军礼,说道:“主公,华雄确实厉害!此次差点没有完成任务。”

高勇笑道:“此番是勇失算,不怪子义。”

太史慈感激的望向高勇,手中蟠龙枪一划,说道:“主公,慈去收拾那些残兵!”高勇点头同意。太史慈随后带领部队围杀敌军。

这时孙坚催马过来,双手抱拳感激道:“多谢高太守出兵相救!”

高勇回礼,笑道:“乌程侯不必客气!我们还是杀退敌军之后再行叙谈!”

孙坚仰天大笑,说道:“好!能与高太守并肩作战,此生足矣!”说完与高勇并肩作战。这二人一个被称作江东猛虎,一个被誉为辽东猛虎,如今二虎合力,如虎啸山林声势惊天,如虎入羊群痛快厮杀!

高勇见到孙坚武艺娴熟,由衷赞叹:“孙太守不愧为江东猛虎!”孙坚也发现高勇虽然武艺不高,却能够与身边亲卫配合,合击分退攻守之中暗合兵法之道,不由得出言赞叹:“高太守却是一方豪杰!”

华雄所带兵马怎经得住如此冲杀,不片刻即出现败退之像。华雄偷眼一瞧,心中大急,可是现在硬是无法脱身!张飞实在厉害,一条蛇矛上下翻飞,直戳重劈,招数迅捷,力道只强不弱。

华雄越战越是心惊,一向以膂力自夸的华雄今天算是遇到了对手。二十几个回合后,虎口开始发麻,双臂亦觉得沉重。张飞却是越战越勇,力道愈磕愈强,嘴里哇哇大叫:“哈哈!打的爽快!”

又过十几招,华雄实在抵敌不住,一不留神被张飞震开手中长刀,随后被矛尾扫落马下,做了联军第一位将军级的俘虏。其余的士兵看到主将被擒,或逃跑、或投降……

第二章 诸侯讨董(下)

孙坚军营反偷袭的同时,赵云趁着混乱抓住几名董卓军兵,而后立刻让其引路,自己率领四个机步兵团直扑中牟。www.65txt.com悄悄靠近城门后,赵云让四个团隐藏在城门外不远处的密林中,自己带上十余武艺中上的兵士来到城下。

守城军兵发现城门外疾驰过来十余骑兵,立刻提高警觉拉弓搭箭,同时向守将赵岑报告。赵岑闻讯立刻赶来,刚登上城墙便听到城门外几名操着西凉口音的士兵大骂:“他娘的,你们是不是人?老子们在外边拼死拼杀突围出来报信,你们居然敢不开门!告诉你们,如果华将军出了什么事,你们谁也活不了!”

赵岑三步并两步走上墙头向下张望,只见漆黑之中有十余人影,遂趴在垛墙上喊道:“华将军出什么事了?”

“小的们也不清楚,刚刚冲进孙坚营寨就被四面包围,兄弟几个拼死杀了出来!将军赶紧派救兵吧,晚了恐怕……”

赵岑听到华雄果真被围,心里咯噔一下顿觉恐慌。又看到城下除了这十几人外再无他人,应该不会是敌人袭城,遂命令打开城门同时叫人准备集合队伍前去援救。

城门刚打开一半,赵云飞马挥枪杀入,一戳一挑了结两名守兵。城门周围其他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懵了,有几个机灵的士兵立刻叫喊道:“快点杀了他!关上城门!后面肯定还有敌军!”

听到喊叫,附近的董卓军兵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赵云手中亮银枪前扎后挡左挑右削,跑上去的士兵或被刺中咽喉献血飞溅,或被穿透胸腔抛尸城下!

赵云身边十余人同样奋力搏杀,刀光枪影中夹杂着死前哀鸣与刺鼻血腥,每个人都杀得浑身是血。然而周围百十敌军却不能撼动他们分毫,这十几人在城门下岿然不动,仿佛赫赫战神。

此时,城门外密林中突然响起一长两短的号声,紧随其后的是惊天动地的冲杀呐喊,四千余机步兵高举盾牌冒着中牟城上敌军的箭雨攻向城内

守将赵岑来不及多想,即刻奔下城墙提刀上马前来迎战赵云。可是他哪里是赵云的对手,自己挥刀立劈尚未砍下便被赵云挺枪一磕震得战刀险些脱手,握刀右手酸麻难当!赵岑惊诧同时心神稍分,赵云见机调转枪头探出枪尾将其扫落马下!随后被后面的步兵捆绑结实成为联军第二个高级战俘。

华雄由洛阳带来的全部是西凉骑兵,虽然不是精锐,却战力不凡训练有素。其中四万五千驻扎在城西,五千驻扎于城内,城内原有步卒五千,今夜偷袭又将城外骑兵带走一万。

机步兵攻入城后立即结成小型方阵,主力是改进后的重装甲步兵,他们已经成为刀枪不入的超级肉盾。指挥军官根据道路宽度,让举盾提刀的轻步兵置于最前,然后是重步兵的长战枪利用大盾之间的空隙不断刺出,轻步兵则在后方隔山打牛向前投掷标枪。

士官长看到方阵成型,即刻发出命令:“盾兵举盾,前进!重步兵举枪!勇往直前——枪阵攻击!杀!”随后每一声喊“杀!”都会从盾墙空袭刺出一排战枪,后面飞出几十支标枪。

第一排重步兵推进二十余丈后原地休息,第二排重步兵接替其位继续向前攻击。奋力抵挡的董卓军兵何曾见过这种阵式的冲杀,全都不知所措胡乱进攻。有些胆子大的逆冲过去,一瞬间被穿个透心凉,后退着不敢靠前的也难逃噩运,他们被这种战阵后方投来的标枪刺透,死状惨不忍睹!

巷战由东门开始,黑色步兵组成的方阵如同冲击波在中牟城内扩散开来。赵云命令士兵高喊:“华雄、赵岑被俘!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战斗在玄菟郡兵攻上城墙后就差不多结束了。守城士兵看到主将被擒,有的已经打算逃跑了。而且城墙的防御主要是针对城外进攻,如今被玄菟郡兵攻入城内即失去作用,再加上听到华雄、赵岑被擒,顿时军心涣散。

城外骑兵发现中牟被偷袭后,立刻有校尉领兵出营前去救援。可当他们赶到西门时却发现城内的董卓军兵正在不断的往外逃跑。细问之下才得知东门和北门都已失守,校尉十分清楚骑兵在这种巷战中毫无勇武之地,无奈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内喊杀冲天。

最可怜的当属驻扎在城内的骑兵,他们原本是准备支援城外骑兵的,根本没有想到联军会攻进城内。上马战斗吧,等于自杀!下马步战吧,还不如上马!于是只能被迫速速退出中牟。当玄菟郡兵完全攻占四门后,中牟守军仅跑出千余人,其余的都作了俘虏。

赵云攻占中牟前后总共用掉一个时辰。等李肃赶回来时,中牟已经易手。看到城头上的黑鹰军旗,李肃无奈的叹了口气,暗自祈祷华雄多福,自己带着剩下的三万多骑兵和不足千人的步卒狼狈逃回虎牢关。

这一战俘虏敌军五千余人,缴获许多钱粮,己方只有部分轻步兵受到箭伤。重步兵大体完好。按照条例,机步兵立即对俘虏进行感化教育,告诉他们东北的诸多好政策,愿意去的可以随运粮队一道前去,不愿意的发给钱粮让其自行返家。

由于孙坚的守口如瓶,袁绍得到的禀报仅仅是俘虏百余人,也就任凭高勇自行处理了。不过他也开始派人秘密监视玄菟郡兵的一举一动……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扑向大地的时候,孙坚营寨周围的战斗全部结束。

玄菟郡兵各级军官立刻清点部队、整编俘虏、打扫战场、清理战利品,将伤员进行简单包扎后送回大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不久,经过逐级汇总的战报送达,已经擦拭干净铠甲血迹的太史慈来到高勇面前说道:“主公,此次参战士兵五千,阵亡三百一十五人,轻伤九百二十八人,重伤一百三十九人。俘虏敌军三千六百七十二人、马匹五千余。”

高勇听者战报,眼神落寞的点点头,说道:“将阵亡士兵遗体运回玄菟厚葬,家属抚恤金加倍,超出郡府规定的部分由我出。重伤士兵全部送回奉天养伤,补偿金加倍。另外把华雄关押起来也送回玄菟。”

张飞不知何时到了高勇身边,满脸喜悦,双手在空中比划道:“哈哈!打得过瘾!主公,华雄小儿真不是盖的!想不到董贼老儿也有这等手下!”

高勇看到张飞滑稽的模样,笑道:“张都尉别急啊!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呢!”

听闻此言,张飞双手拳掌相击,厥着嘴嚷道:“哼!主公放心,他来一个老张抓一个!来两个老张抓一双!”

孙坚正在安静的收笼队伍聚集残兵,可是他的内心在看到玄菟骑兵的作战之后到现在还不能平静下来,脑海中全是昨夜激战时的景象。

旁边程普感言道:“主公,玄菟骑兵甚是厉害!看其作战方式怪异有效阵法强悍,令人大开眼界。”

孙坚也点头道:“德谋所言不假,坚也发觉玄菟骑兵的作战方式:五骑一组,一骑居于中央策应四方,四骑分列前后左右,不断旋转专司绞杀。怪不得一向凶悍的西凉铁骑会败得这么惨!”

正在议论间,他们突然发现玄菟郡兵开始将阵亡同伴的尸体搬走。孙坚大感奇怪,走上前去询问:“你们不将这些尸体就地掩埋,却要搬走是做什么?”

带队士官长看到是友军,直接回道:“这是玄菟郡兵规定:阵亡士兵遗体一律运回家乡,安葬于烈士陵园。”

孙坚奇道:“烈士陵园?”

士官长解释道:“即是安葬各次战斗阵亡士兵的墓园,每名士兵都要立碑,上面刻上士兵的简要生平,以供后人瞻仰。”

孙坚心道:“这倒是个掌控军心的好方法,不过多少有点劳民伤财。”接着问道:“那你们那些受伤的士兵呢?该如何处理?”

士官长疑惑的看看孙坚,回答道:“轻伤随军医治,重伤送回家乡调养。如果失去劳动能力,郡府会发给一大笔钱财,或者经商,或者办坊,保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孙坚听完后心中感觉十分怪异,寻思着:“高太守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对士兵这么好。”想不通,摇了摇头,转身返回到自己的军营。

第二日,高勇带领部队在中牟城外扎营,其士兵只有在守卫城池时才能获准入城。同时遣人向袁绍报捷。

孙坚收拢队伍于中牟东门外驻扎。高勇命令士兵休整一日,然后将缴获的部分钱粮赠予孙坚。孙坚在高勇的相助下,收的残兵三千余人,又得高勇赠送钱粮,心中十分感激。于是亲自前来当面致谢。

孙坚带领黄盖、程普两将来到玄菟郡兵大营。经过门卫传报,高勇知道孙坚来到,立刻大开辕门,亲自迎接孙坚。

第一次见到郭嘉,孙坚双眼一亮,借机询问道:“高太守,这位是?”

郭嘉躬身施礼回道:“在下姓郭名嘉,乃高太守帐前小吏!”孙坚似有不信的点点头,跟随高勇走向帅帐。

待到众人入账落座,孙坚感激道:“昨夜多亏高太守鼎力相助,才能保住性命不致大败。这份恩情坚永生不忘!”

高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勇与孙太守一见如故,况且你我同为大汉之臣,为讨伐董贼匡扶社稷齐聚,互相帮助本是应该,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孙太守太过客气了。”

孙坚下座的程普突然问道:“高太守,昨夜那位年轻校尉呢?程普想当面向其道谢。要不是他出手相救,程普恐怕早已命丧华雄刀下了!”

高勇闻言一愣,看着程普问道:“程校尉说的可是太史校尉?”

程普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太史校尉。昨夜程普护送主公向东撤退,于半路被华雄偷袭。幸得太史校尉一箭射中了华雄大刀,否则……”

高勇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立刻解释道:“程校尉真是不巧,此刻太史校尉正在城内巡视,程校尉的谢意高勇一定转达。”

另一边的黄盖看到高勇心情大好,趁机问道:“高太守,昨夜盖见玄菟骑兵骠悍无比,进退之间颇合阵法,不知高太守是如何练出如此百战劲旅的?”

高勇面上依然仍在微笑,心中却警觉起来,暗道:“好你个孙坚,来探我的军事秘密来了!”刚要作答,突见郭嘉一个眼神过来,高勇当即心领神会,笑着说道:“这个么,乃是玄菟练军之秘,轻易不外泄的。不过今天勇与孙太守一见如故,说说无妨!”

高勇的回答让郭嘉十分意外,他瞪着眼睛向高勇望来,不过看到的仍然是不变的微笑。旋即,郭嘉的脸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笑容。

孙坚面露喜色,高勇接着说道:“这些士兵是由一名被俘虏的乌桓部落族长训练出来,至于如何训练,连勇也不清楚。而这位族长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讲出!”

孙坚顿时神色失望。黄盖不解,继续问道:“为何那位族长不告诉太守?”

高勇心道:“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嘴上却说:“他始终认为高勇会在得到方法后杀了他!”说完哈哈大笑。

孙坚也跟着尴尬的笑了几声,试探着道:“今已拿下中牟,不知董贼下一步会如何?”

高勇远远的望向营外,朗声道:“过了中牟将是一马平川,董卓只能增兵虎牢关!”

李肃连夜逃回洛阳,将所有情况禀告董卓。他详细描述了那些骑兵如何结成小阵厮杀,弓箭杀伤力如何之大,以至于西凉铁骑的盔甲轻易被射透!更提到骑兵指挥是以号声为准,进退有序攻守均强!

董卓听完心脏狂跳,额上冷汗滴落案上,心道:“来了!到底还是来了!”

一旁的李儒看到董卓脸色有异,急忙问道:“丞相为何如此惊恐?”

董卓稍稍平静一下,将自己在平定黄巾之乱时所遇之事讲给众人听,当他们听说玄菟骑兵竟然敢以三千之众向数万黄巾发起冲锋,并且战而胜之没有一人逃跑、没有一人胆怯时全都背生凉风,感到心底拔凉拔凉的冷意。

只有吕布两眼冒着绿光,说道:“父亲不必害怕!这一次孩儿亲自前去会会他们!一定击退那些乱臣贼子!”

董卓也知道害怕是没有用的,他毕竟也是刀口上滚过来的人,遂当即命令吕布率领三万真正的精锐铁骑到虎牢关前扎寨,自己带领十五万兵马去虎牢关见见关东各路诸侯!

袁绍接到高勇攻克中牟的消息后,立刻命令联军向中牟出发。同时让自己的侄子高干(字元才)领兵二千急赴中牟接收城池。

五日后,当高干接收中牟时,高勇没有什么反应,孙坚却是异常愤慨,他立即找到袁绍,历数袁术不发粮草导致败退的恶劣行径,尔后经过血战才将中牟拿下,高干凭什么过来接收。袁术无奈只得将胡言斩首以平息孙坚怒气,不过中牟还是被高干接收了。

随后玄菟郡兵撤出城防。城中百姓开始时对于玄菟郡兵十分畏惧,尤其是经过恐怖的攻城战,他们认为玄菟郡兵嗜杀成性。可是后来玄菟郡兵的所作所为彻底的感动了当地百姓,士兵公平买卖待人和善,而且还给穷人粮食和钱财,告诉他们可以到玄菟去,玄菟郡府给发粮还给土地。

与此同时,这支军队还将城内孤儿聚集起来送往东北,对于城内百姓秋毫无犯。仅仅四天时间,城内百姓对玄菟郡兵的态度由开始时的处处躲避,到后来的主动打招呼,完全被优良作风所折服,这也为后来高勇顺利占领司州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可是,虽然高勇在换防时告诉当地百姓要小心联军,可当地百姓却傻呵呵的认为联军都是这个样子,结果军纪涣散的袁绍军进入中牟后,抢劫案件天天发生,奸淫妇女时常发生,烧毁民居则是偶尔发生!这些恶行比起董卓军有过之而无不及!百姓开始对联军恨之入骨。

后来一部分百姓感念高勇恩德,竟然举家住在玄菟郡兵营地周围。高勇无奈,只好将这些百姓送往东北。当各路诸侯赶到时,看到仅是满目疮痍的废城。

经过商议,由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瓒、高勇等几人率兵先行攻打虎牢关,其余在粮草齐备后再行前去。

第二章 诸侯讨董之三英战吕布

初平元年一月末,近十万联军陆续向虎牢关出发。www.65txt.com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河内太守王匡得意洋洋的最先赶到,不等安营扎寨便马不停蹄点兵至虎牢关前讨阵。

虎牢关是洛阳东部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防御关口,两边巍峨的高山之间仅有一条狭窄谷道,年前下过的雪依然没有消融,苍茫白色反而更加衬托出黄褐色虎牢关的威猛。虎牢关墙高大坚固,上面遍插“董”字大旗。董卓军兵仗着高墙关口,自信满满的往来巡逻,根本没有将关东诸侯放在眼内。

此时吕布已经在虎牢关前扎好营寨,几日内连续收到斥侯禀报,探知联军已然开出约十万人赶奔虎牢关而来。吕布大喜,饮下一口烈酒言道:“好!战退这帮犯上作乱之徒,天下便都知吕布威名!到那时……哈哈哈!”

做了两日美梦,到第三日头上,突然卫兵禀报营外有人挑战。吕布大喝一声:“来的好!”立刻领兵一万出营迎战。

两军对阵完毕,王匡远远望见对面阵前一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中方天画戟,跨下宝马赤菟。不由赞道:“果然人中吕布,马中赤菟!”说完转头问道:“何人敢去应战?”

“末将愿往!”王匡一看,原来是河内名将方悦。

方悦提刀催马上前,大喝道:“助纣为虐之徒,吃方悦一刀!”

吕布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待到刀近额头,吕布爆喝一声:“留下命来!”手中方天画戟猝然上举,后发先至……“当”的一声,观战众人均面露惊讶神色!

只见一柄长刀飞上半空,方悦眼中满是惊诧。紧接着两马交错,吕布手舞画戟向后一扫……背对吕布的方悦只觉后颈微凉,随后便见戟头在自己脖间滑出……

王匡望见方悦头颅紧随其长刀也飞上半空……一股血腥用上喉咙,握住缰绳的手开始发抖。他虽然知道吕布厉害,却也不曾想过方悦竟然一招便身首异处!

吕布画戟指向前往,口中喊道:“儿郎们!随本将军杀退乱臣贼子!”士气高昂的一万骑兵齐声响应,追随吕布向王匡军阵杀去……

手下大将惨死令王匡部曲士气大降,看到西凉骑兵杀气腾腾冲过来,纷纷转头逃跑……即便如此也跑不过骑兵。一仗下来死伤无数,幸好袁遗、孔融率兵赶到,才救下王匡一命。三方都折损不少人马。

不久,后续的公孙瓒、高勇等人陆续到齐,众人决定休整一日再行挑战吕布。

是夜,高勇找来郭嘉问道:“高都尉那里进行的如何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郭嘉笑道:“今天收到情报,高都尉所部现已全部进入预订地区。只要董卓逃往长安,可以立刻奇袭洛阳!只是在并州发现黑山军活动迹象,恐怕他们又要有所行动!”

高勇点头道:“看来明天一定要打疼董卓,让他在坚守洛阳和迁往长安两条路中选一条!至于黑山军嘛……告诉高顺暂且忍一忍,以后会有机会收拾他们的!”

郭嘉嘿嘿笑道:“这个主公放心!嘉全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主公和董卓都大吃一惊!”

高勇说道:“好啊!连我都瞒着。那好,明天看看你安排的好戏!”

第二日,晴空万里,气温骤然回升,仿如初春降临大地。八路兵马在虎牢关外列好阵势。平行于虎牢关一字排开延展数里,数千红色大汉军旗在微风中伸展开来,构成一片红色海洋,猎猎之声凸现战场上的紧张气氛。

各路兵马均是步兵居中,骑兵分列两侧。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瓒、高勇九人各自立于本阵之前。由于王匡昨日损失颇大,为营造声势,让王匡和孔融合兵一处。

董卓站在虎牢关上远远望去,只见八个大阵整齐的列于关前。虽然同样都打着大汉军旗,但是其中又杂有各自的独特旗号,各路诸侯部曲穿戴也不尽相同,甲胄样式各异。董卓仔细辨认着那些帅旗,当看到左起第一个由红衣与黑甲组成的方阵时,心脏骤然狂跳,黯然神伤道:“还是来了!”

董卓身旁众将也早已将目光集中到那大大有别于其他诸侯的兵马身上,亲眼看到这让董卓亦为之胆怯的玄菟郡兵后,泛起了同样的感觉。红黑色方阵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黑色是死亡的象征,红色是血腥的表现,这红与黑的结合给人的不仅是森冷恐怖的感觉,还有那蔑视天下的无敌气势!

吕布已经在关前列好阵势。他那久经战阵的直觉告诉自己:最左边的军马是最有战斗力的,井然有序的步兵战阵,蒙着钢板的高大盾牌,散发着森森冷气的枪尖,还有寂静无声的骑兵,吕布头一次泛起想要一决高下的强烈冲动,催马来到两军之间,高声喝道:“叛逆之臣还不速来送死!”

看到吕布竟然率先叫阵,公孙瓒提声大喝:“吕布小儿,还不快块下马受降!吾等或许可以留你一个全尸!”言罢拍马上前迎战吕布。

见到二人各自催马,双方战鼓“隆隆隆”敲响,巨大鼓声震得大地随之颤抖,惊起周围树林中的大群飞鸟惊慌鸣叫着飞入天空……

吕布面露冷笑不再答话,双腿一夹赤菟马,狂奔向前迎击公孙瓒,照着面门就是一戟。公孙瓒低估了赤菟马的速度,见到吕布眨眼便到眼前,匆忙举枪旁磕……“当”的一声,虽然勉强架开,却也震得虎口发麻心下微惊!

见到公孙瓒挡下吕布的一戟,联军士兵同声叫好,擂鼓之声更响。只有高勇身后的士兵依旧悄无声息,如万仞高山立在那里。

二次回马,公孙瓒采取主动,将长枪舞动,枪尖呈梅花状隐隐有蓝光闪现。

吕布不敢怠慢,知道这是枪法高超的表现。于是以攻对攻单手抡起方天画戟滑向公孙瓒的左肋。

方天画戟长过公孙瓒手中长枪几分,公孙瓒见状急忙回枪磕挡,同时闪身避让。

吕布一戟刺空。在两马交错之时,吕布眼明手快,突用戟尾砸向公孙瓒的后背。公孙瓒猝不及防被砸得口吐鲜血,震惊之余旋即拨马逃回本阵。

这突然变故让联军的鼓声稍顿,而董卓军却是高声赞和,战鼓爆响。

吕布怎能放过如此机会,催促赤兔马奋起急追。这一次赤兔宝马的优势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见赤兔马撇开四蹄风驰电掣,眨眼之间就来到公孙瓒身后!吕布举戟便刺……旁观众人惊呼,更有人闭上双眼不忍继续观看。公孙瓒双手颤抖心跳加速,预感到自己行将性命不保……

恰在此时,一支利箭破空射来直取吕布心口!

吕布急忙撤戟回身拨开此箭,不想此箭力道非凡,拨开箭支的方天画戟仍在嗡嗡作响,吕布双手也微有麻痒痛感。

再看那支利箭被拨开后,仍然飞出二十余丈箭尖方才没入地下。这一刻,虎牢关上下鼓声骤停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

随后联军士兵反应过来,重擂战鼓激昂呐喊。因刚才公孙瓒战败而降落的士气再次得到提升!

这时高勇开口赞道:“太史校尉好箭法!”原来这一箭正是太史慈所射。

吕布转向高勇刚要辱骂射箭之人,突感凉风袭耳,急忙提马闪开,却见一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正在冷冷打量自己。

吕布心头怒起,喝问:“汝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声如洪钟,回道:“关羽,关云长!”说完抡起偃月刀与吕布战在一处。

青龙偃月刀为精钢所铸坚韧无比,丝毫不逊于吕布的方天画戟。关羽手中偃月刀迅捷无比朝向吕布面门便是一记重劈。吕布见到刀锋沉猛,猜知关羽绝非庸碌之辈,遂提起十二分精神应战,即刻举戟上挡。

“当”的一声巨响,两件兵刃各自震开,二人心中同时惊骇。然战鼓隆隆催促作战,二人均不及细想,各自提兵再战……这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难解难分!堪堪三十余个回合未见输赢。

吕布打得兴起,呼喝之声迭起。不久,关羽坐骑支持不住,毕竟比不上赤菟宝马。关羽只得虚晃一刀,拨马回归本阵,准备换马再战。

可是吕布并非正人君子,他早已看出关羽骑的马匹不行,就使劲狂磕猛打,必要让关羽因马力不济而败退。看到关羽拨马退跑,吕布大喝一声:“哪里走!”随后紧追过去。

关羽见赤菟马奔驰飞快,自讨难以全身而退,忽心生一计,准备采用拖马刀击败吕布。吕布不知有诈,催马狂追,关羽心中计算着距离,暗笑道:“再有十余步便可以取尔狗命!”

突然胯下马匹陡失前蹄摔倒路上,关羽也被甩向前方。这一变故再次让联军士兵惊声高叫,公孙瓒身边的刘备亦高声叫道:“勿伤我兄弟!”言罢飞马出阵相救关羽。

后面紧追的吕布看到后心中大乐,狂笑道:“哈哈!关羽小儿,汝命休矣!”说罢举起方天画戟向关羽头颅砍去……

正在赶来的刘备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哭喊道:“兄弟!!!躲开啊!”怎奈关羽因刚才一摔早已头脑昏愦,起身都难。

众人眼见关羽性命不保,更有人再次祈祷奇迹发生……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支利箭激射过来,这一次是取吕布喉咙!

吕布大怒,一边骂道:“无耻小人,还要放暗箭偷袭!”一边举起画戟用力磕开利箭,这一次的力道与上一箭不相上下,依旧飞出近二十丈后箭尖没入地下!

此箭刚一入地,太史慈夸奖道:“子龙箭法也是非同凡响!他日你我定要好好切磋切磋!”

这片刻耽误,关羽缓过神来,拖着偃月刀满脸悔恨的跑回刘备身边。刘备看着懊恼的关羽眼泪如流水般滚落,“贤弟,没事就好!如果不是马匹不济,贤弟定可打败吕布!”关羽感激的望向刘备,同时心中暗暗立誓此生誓死追随刘备永不背叛!

吕布眼看着关羽跑掉,怒气更重,喝道:“无耻放箭之人,快快出来送死!”

这时,高勇身后的张飞一骑奔出同时吼叫道:“子龙、子义这一仗让给老张吧!回去请你们喝酒吃肉!”说着张飞拍马出阵迎战吕布。而被这两箭震惊的双方士兵还来不及寻找射箭之人,一场名留史册的对战开始了!

这一次吕布带着怒气冲向张飞,手中画戟全力刺出。张飞蛇矛以攻为守举上半空而后一招力压泰山……只听‘当’的一声,两人同时错马,心中都在暗叹对方的力道不弱于己!

第二回合拼杀,张飞取吕布下肋,挺矛直刺;吕布取张飞的心口,举戟削砍;两马交错,张飞变直刺为上挑,刺向吕布喉咙;吕布改削砍为平推,取张飞双眼;如此你来我往,二人战在一处。

这场战斗吸引了双万十余万大军的注意力,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全神贯注观战。如此惊天地泣鬼神让天地昏暗让日月无光让天下自诩武力不凡的众生感到汗颜的战斗,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

虎牢关上,董卓的自信正在迅速消失,他清楚的看到刚才两箭还有眼前这位猛将都是由高勇身边出来。几年不见,高勇竟然精兵猛将如云!董卓哀叹道:“这天下……唉!”李儒听到叹息,看到董卓沮丧的神色,又再看看高勇身后的黑鹰军旗迎风招展,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张飞边打边嗷嗷暴叫:“董丁吕布你个三姓家奴!吃爷爷一矛!”……“他***,老子的马快要不行了!”

吕布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一边对战,一边还要听着张飞的种种辱骂,最可气的是自己偏偏毫无理由还口!

郭嘉怕张飞马匹也抵受不住,立刻示意典韦、许褚二人同时上前助战。二人领命后,喝道:“翼德莫急,我二人前来助你!”声音未落催马直取吕布。

吕布内心开始出现慌乱!连番大战,消耗许多气力。现在仅面前张飞的武艺便不在自己之下……如今又来了两个,凶多吉少啊!旋即吕布又驱除了这种懦弱的想法,仰天长啸:“好!要来几个都行!我吕布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神武圣尊!”

于是四人战在一起。典韦双戟不停地落在方天画戟之上,砸得吕布虎口迅速麻痒酸痛;许褚大刀舞动如风,专门取吕布要害;还有张飞的蛇矛力大厚沉让吕布难于顾及。

这三人,张飞蛇矛直刺吕布心口,典韦双戟砸向吕布双肩,许褚大刀抡向吕布咽喉……吕布确实厉害,被三位排名前五的高手围攻仍然能够不动声色,用戟尖挑开蛇矛,然后双手将画戟旋转荡开双戟,最后用戟尾震开大刀!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瞬间,却看的周围众人摒住呼吸。高勇也在心中暗赞:“人中吕布,马中赤菟!自己居然可以亲眼看到这位绝世猛将!真是不虚此行啊!”

吕布刚刚解围,便见蛇矛迅速滑向左肋,双戟一奔面门、一赴心口,大刀则砍向后脑!

吕布不及多想,每当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人都可以超水平发挥,或者说出现一些奇迹,这一次吕布就验证了这个道理。只见他用戟尖碰开蛇矛,用戟尾磕开双戟,然后身体向前倾斜躲开了脑后的大刀。

关上董卓早已看得一身冷汗,立即命人鸣金收兵。吕布听到鸣金之声心中大喜,如果董卓站在身边的话,吕布会毫不犹豫的上前狂吻!

刚刚两个回合,吕布已将吃奶的劲使了出来,还险些送命。这最后一下,吕布虚晃三戟,逼退三人后拨马逃回到本阵。张飞三人相视一笑也不追赶,他们知道自己的马匹是追不上赤菟的。

张飞破口大骂:“三姓家奴,等爷爷也弄到一匹宝马一定再来寻你!那时我们一对一,你可不要跑啊!哈哈哈!”。

当吕布回到自己阵中时,长出了一口气。坐下赤菟马虽然不会说话,却也是站立一旁不停的喘气,如果不是回来的及时,恐怕连赤菟马也会受到内伤!

九路诸侯看到关上已有准备,放弃了强行攻关的打算,纷纷来到玄菟郡兵阵前祝贺。

这时高勇看到了还红着眼睛的刘备,急忙上前道:“云长如何?”

刘备抱拳道:“还好,多谢贤弟属下相救!这份情谊为兄铭记于心!”

高勇微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北海孔融也骑马过来笑道:“孔融要好好感谢高太守,上一次乐校尉在东莱修建海港通商辽东,让北海、东莱衣食无忧。孔融代北海及东莱两郡百姓谢谢高太守!”

高勇于马上回礼道:“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高勇一定支持!”众人互相寒暄过后,各自领兵回营。

夜晚,玄菟郡兵的大营内笑声不断,只听张飞嚷道:“这个三姓家奴确有本事,如果马匹够好,没有两三百个回合绝难分出胜负!”

高勇笑道:“这是自然,不过依我看你们的实力相差不多,半斤对八两!今天的大战也可以说是三英战吕布!当为后世传唱!”

郭嘉在一旁笑道:“还是我的计策好!你看我们三员大将一起上,那吕布连三个回合都抵挡不了,如果再加上子龙或者子义定可以让他血溅当场!”

赵云苦笑道:“小军师,只怕我们没有机会了!想那吕布再见到翼德、仲康、兴元三人恐怕会立刻转身逃跑!”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高勇接着说道:“依我看各位的武艺均可以与吕布一较短长!只是缺少好马!等将来打下匈奴,一定给将领每人一匹赤菟马!”

众人齐声谢道:“属下先谢过主公了!”

张飞嚷嚷道:“那时一定带上老张,挑一匹好马后再来寻吕布的晦气!”

郭嘉听完无奈道:“完了,吕布被张都尉惦记上,怕以后是没有好日子了!不过这倒也是好事,至少我们其他的校尉不用再被缠着比武了!”众人大笑。

第三章 奇袭洛阳(上)

翌日,天色刚见亮,公孙瓒即与刘备、关羽为找回昨日阵前丢掉的脸面早早带领部曲进攻虎牢关下吕布营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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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营寨内休息的吕布听闻外面喊杀声起,即刻穿戴整齐跑出帐外。只见举着“公孙”旗号的军兵正在进攻。营内兵士一边向外射箭反击,一边集合骑兵等候吕布命令。吕布眺望看到公孙瓒正在指挥部曲强攻,而刘备、关羽各自率领数百骑兵沿营寨奔袭放箭。

吕布口中骂道:“手下败将焉敢如此造次!传令出战!”随后带领五千骑兵奔出营门与正在强攻的公孙瓒兵马杀在一处。

因昨日狼狈败退而满胸闷气的吕布今日大肆杀伐。只见他右手紧握方天画戟上下翻飞左右劈砍,赤菟马亦与主人心意相通,四蹄不时抬起踏向倒地却尚未断气的敌兵。一人一马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敌兵血肉横飞、肢断臂落,所过之处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他身后的西凉骑兵亦为雪昨天兵败之耻,一个个如下山猛虎,径直冲进敌军阵中。

公孙瓒带来的兵马都是长年与乌桓对战的老兵,他们对骑兵作战的经验相当丰富。此次看到骑兵冲杀过来,立刻互相靠拢将弓箭手围拢当中,同时盾牌重叠围成一道盾墙,长戟长枪指向圈外。

这一阵势还真是管用,西凉铁骑冲得快的来不及躲闪撞上枪戟当场毙命,其余不得不拨马绕开。公孙瓒当即发笑,然而笑容尚未展开便即疆住……原来,吕布见到这种圆阵不躲不闪径直催马上前,手中画戟抡圆了一荡,硬是将十余杆长戟震开,随后赤菟马猛冲进圆阵,西凉铁骑亦尾随杀入……转眼间将组成圆阵的百十人屠杀干净!

公孙瓒看到吕布以及西凉铁骑如此厉害,急忙传令召回两边的刘备和关羽。可是战况急转直下,吕布迅速的破掉几个圆阵后,吓得其余军兵纷纷后退,任凭公孙瓒怒骂呵斥亦无济于事。

这时刘备、关羽赶来,二人见状即刻引兵向吕布杀去。公孙瓒为保住这些有经验的步卒,只好带领自己训练两年多的幽州轻骑向西凉铁骑冲去。

东汉有名的两支骑兵:西凉铁骑与幽燕轻骑霎时间混战在一起。双方均为轻骑兵建制,距离稍远弓箭伺候,待的冲近拔刀混战。一时间虎牢关下近万骑兵混战,没有奔跑的距离,没有转身的余地,没有组织的时间!有的只是舍命砍杀,只是以命搏命!

公孙瓒高喊道:“幽州男儿听了:杀退西凉骑兵、攻占虎牢关、剿灭董卓逆贼,让幽燕轻骑名扬天下!”数千骑兵被这话激励,士气陡涨同声应和:“追随将军誓灭董贼!”

混战之中,关羽连斩数名董军校尉后,再次与吕布相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连怒骂都省了,直接挺兵刃战在一起。这次关羽吸取教训不再与吕布硬磕,而是刀走轻灵避实击虚消耗吕布气力。

不久,刘备大喝一声:“贤弟!为兄助你共战吕贼!”言罢舞雌雄双剑加入战团。吕布却是毫无惧色,力战刘、关二人。刘备雌雄双剑招招连环,剑锋不离吕布要害;关羽单刀缠绕吕布战戟,令其无法脱离。

吕布见这二人武艺不弱,为了削弱敌人顿起杀心,招招要命直奔二人要害。见到这边正在缠斗,公孙瓒亦催马过来一语不发加入了战圈。刚刚吕布占优的形势趋于平衡。

然这三人毕竟不是张飞、许褚、典韦级的人物,他们仅能战平吕布,却无法伤其分毫。

虎牢关上军兵发现联军进攻营寨后,立刻禀报董卓。董卓大惊,急命徐荣点兵三万出关协助吕布。半个时辰后,虎牢关门大开,三万骑兵蜂拥而出……

正在围攻吕布的公孙瓒突然听到敌军号响,更吃惊地看到无数骑兵如决堤河水席卷而来,己方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好不容易建立的防线瞬间溃散。公孙瓒心中大急,一边战吕布,一边命令手下校尉聚拢队伍顶住敌人冲击。

可是兵力上的差距是决定性的!不到片刻,公孙瓒率领的幽燕轻骑已死伤过千,自己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而围上来的敌兵却越来越多!吕布见形势逆转反过来牵制住三人,让他们无法脱身。刘、关二人再不说话,但都看到了对方额头的汗滴和眼中的焦躁。

突然吕布狂笑道:“无知小儿,今日便是汝等死期!”听闻此言公孙瓒心中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此刻他极度懊恼不该如此不理智的独自出来进攻,导致现在身陷险地……这时刘备忽然说道:“伯圭、云长你二人速速引兵离开,备一人拖住吕布!如若命丧于此,定要为备报仇!”

关羽当即回道:“哥哥勿要多言,吾兄弟生死与共!”

公孙瓒可不像关羽那样忠厚,心思一转便已明白刘备用意,暗道:“好你个刘备!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哼!说得好听,这吕布疯狗一样,谁能跑得掉!”想到此处,不由得怒目瞪了刘备一眼,刘备眼神一沾即走不敢与公孙瓒对视。

恰在这时,公孙瓒身后突然传来数声有节奏的号响,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近的骑兵整体冲锋时才有的强力震撼!此刻,混战中的双方马匹被大地传来的强烈震动搅动的不安起来。

众人向东望去,只见烟尘中突然冲出排成雁形阵罩着怪异面具的黑甲骑兵!正自惊讶之时,一片弩箭由骑兵手中飞出,越过中央混战的战场,准确的落在了后方那些准备加入战斗的西凉骑兵身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向让西凉铁骑引以为傲的铁甲竟然被这种三棱形箭头轻易射穿!在血泊中倒下的他们看着身上沿着箭杆喷出的红血……满眼的不解与惊诧,至死他们也不明白同样是箭,怎么这种箭竟如此厉害?

吕布看到那身黑甲便猜出这骑兵何方!他爆喝一声急出三招逼退三人后,高声喊道:“跟本将军杀退玄菟骑兵!”“嗷!嗷!”西凉铁骑吼叫着迎上了已经冲至跟前拔出战刀的黑甲骑兵!

虎牢关上观战的董卓发现远处那飞起的尘土时便预感不妙,而随后的景象更让所有关上兵将终生难忘!

一共五层的黑色雁型阵山崩海啸般与红色西凉铁骑的决堤河水剧烈相撞!喊杀之声湮没在奔腾的马蹄和飞扬的尘土之中!组成圆弧形的西凉铁骑除了弧点的吕布外被整齐的沿着黑色雁形挤压成了倒三角形!大批骑兵被砍落马下,他们直到被黑甲骑兵的铁蹄踏上才发现自己被砍落马下的原因……

吕布面对龙骑兵的冲锋毫不畏惧,举戟迎战!他对面的龙骑兵看到长戟刺向面门,即刻举刀相磕!谁知吕布力大绝非一般人可比,这名龙骑兵拼尽全力仍不能撼动长戟毫厘!眼看长戟将要刺到面门,龙骑兵只得后仰以求避开此戟……突然长戟下方出现了另外两把战刀,二刀合力硬将长戟震开寸许!长戟紧贴头顶划过,将龙骑兵的头盔割开,又在其额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随后两马迅速靠近,这名龙骑兵迅捷地挺刀砍向吕布下肋,同时另外两把战刀也指向吕布的手臂和腰眼!吕布见三刀配合得相当默契,急忙撤戟回挡……“当当当”三响过后,马匹相错而过。

吕布心中对这种默契的配合略感好奇,但更因为没有杀死敌兵而感到郁闷,待要举戟准备击杀下一名骑兵时却突然愣住,只因他的眼中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

黑色迅速而有力的推进,连续五层的过滤让围堵在东部的西凉骑兵几乎全部消失在尘土之中。等冲到公孙瓒被围的地方后,黑色总算停了下来,不过却化成无数五人小阵,逐步蚕食周围尚在抵抗的西凉骑兵。

虎牢关上,所有人大张着口目光呆滞!李儒见状即刻命人鸣金收兵!“叮叮叮叮!”听到此声,关下西凉骑兵再一次蜂拥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奔向关门!

公孙瓒看到援兵来到,喜上眉梢,即刻带领兵士返身杀向败退的董卓骑兵,准备跟随退兵杀入虎牢关内。而刘、关二人却直奔吕布而去,他们打算将吕布擒杀以解心头之恨!

其二人刚奔回不远,便看到吕布满头大汗惊慌失措向这边奔来,赤菟马几乎四蹄腾空!关羽见状即刻催马迎上前去,举刀便砍!刘备也紧随而上手中紧握双剑……

吕布看到大刀劈向自己额头,立刻举戟抵挡同时双腿紧夹赤兔马加快速度……“当”地轻响一声,关羽大刀被震回。吕布待要收回仍在振动的方天画戟时,突然关羽身后闪出一脸冷笑的刘备,他右手剑直刺自己喉咙,左手剑划向自己右腿!吕布被这突袭打得措手不及,急忙向左避开……喉咙算是躲开了,可是右大腿突然一凉!

吕布心叫不好,果见大腿甲胄被割断,离面是一条两寸长的剑口,血肉外翻!他心急之下用戟尾狠砸赤菟马,赤菟马吃痛一溜烟跑回虎牢关。

吕布刚离开,刘备便听到张飞的大嗓门:“兴元、仲康真是晦气,又让这个三姓家奴跑了!”随后高勇笑道:“三位别懊恼了!这也是没办法啊!吕布气势汹汹的杀来!看到你们后不知怎么就落荒狼狈的走……唉!”

刘备急忙上前抱拳相谢道:“多谢贤弟相救!为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高勇伸手制止道:“大家同为盟友,没有什么谢不谢的!倒是没有公孙别驾的率先进攻让西凉铁骑无法排成阵型,玄菟骑兵还真无法完成战果如此辉煌的突击!”

刘备待要细问此话何意时,却见高勇催马奔向关前。

公孙瓒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不仅没有占领关门,还被吕布杀了十余个人后安全返回关内。

很快其余几路诸侯兵马陆续赶到,趁着刚刚取胜的高昂气势,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七人各自指挥本部兵马向虎牢关发起正面进攻。

鼓声隆隆中,联军步卒顶着矢石举着大盾抬着云梯跑向墙下。因为虎牢关城墙高大,进攻时普通的弓箭根本派不上用场。一时间,关墙前喊杀冲天,滚木擂石、热油箭矢源源不断的扔下,联军伤亡迅速增加,却没有多大进展。

很快,袁遗发现公孙瓒回来后只忙着收集残部,而高勇仅仅是让骑兵进行一次冲锋之后便躲在一旁观看,他根本没有将步卒带来。自以为聪明的袁遗立刻明白了什么,急忙下令让自己的部曲缓慢的退回来。

不久,其余几人也发现这情况。于是,刚刚还气势如虹齐心进攻转眼便化成争相撤退!直看得关上董军莫名其妙!各路诸侯心怀鬼胎各自引兵回营,只有孔融颠颠跑到高勇面前质问:“大家同为盟友,高太守缘何不发兵进攻?”

高勇却是神秘的一笑,安慰道:“孔太守放心,勇自有妙计攻下此关!那有何必让士兵无辜送命呢!”

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再加上今日龙骑兵的冲锋严重的打击了董卓军的士气。董卓回到营帐后闷闷不乐,不停的唉声叹气。

李儒见状劝道:“丞相,儒看今日关东诸人只有高勇最强,不如将他拉拢过来,这样丞相定可高枕无忧!”

董卓痴痴的望着手中宝剑,颇感无奈道:“难矣!本相了解高勇为人,既然他肯来,只说明他已经做好充足准备!此次凶多吉少啊!”

帐内众将均默不作声。不久张济建议道:“丞相手握雄兵二十万,等明日大军齐出主动进攻敌营!或者趁夜偷袭……”

“匹夫之勇!”董卓大骂道,“你问问李肃是怎么败的!华雄是怎么被捉的!还敢出战?本相看你是活腻了!”

一旁的李儒急忙插嘴道:“丞相,温候新败,兵无士气。不如暂回洛阳,将皇帝迁往长安。如今流传着这样的民谣: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儒认为这里‘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丞相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董卓大喜:“亏得这番话,否则本相真不知该怎么做!”是夜,董卓连夜带领吕布回到洛阳,找齐朝廷百官说出迁都打算。

司徒杨彪当即出言反对:“长安残破,况且朝廷丢下祖宗陵墓而迁于别处,徒让天下百姓不知所措,致天下大乱,再要平定……难矣!”

董卓怒道:“你要阻挠国家大计?”

太尉黄琬也出来劝谏:“迁都万万不可!当年王莽篡汉,更始之时长安已被破坏殆尽,房屋残破百姓稀少。如今要舍弃宫殿而去荒城,徒增烦苦而已!”

司徒荀爽也说道:“丞相迁都,定会搅的百姓不安!”

董卓大怒,当庭将三人贬为庶民。有了前车之鉴,其他官员不再多说话了,毕竟现在的洛阳董卓是一手遮天的。

退朝后,李儒对董卓说道:“丞相,迁都之事务必尽快,虎牢关战况紧迫,关外叛逆越聚越多,已无多少时间。如今兵马缺少钱粮,不如就地取之。洛阳城内富户极多,不如找个借口统统没收!如此也好去长安享乐。”董卓听其言,一边派遣张济领兵五万镇守虎牢关,一边开始准备迁都事宜。

董卓首先将朝中大臣统统看管起来,然后与献帝及其后妃一并在自己的监督下押往长安。留下李肃、樊稠带领三万军兵处理洛阳百姓迁徙的事情。

初平元年二月上旬,汉帝刘协被迫与董卓一道迁往长安,在看了最后一眼洛阳后,刘协沮丧的坐进车内,眼泪缓缓流下。朝廷百官倒霉得多,不但没有车坐,还要在凶恶军兵的鞭笞下踉踉跄跄走向长安。特别是司徒王允,极其后悔没有听鲍信之言除掉董卓,才导致现在这种寄人篱下的窘境。

虎牢关外,八路诸侯连续几日佯攻虎牢关。何谓‘佯攻’?乃是众人为保存实力而为之!可是当传来皇帝被迫迁都长安之后,曹操再也坐不住了,不断催促袁绍速速进兵,同时派人让这边进攻虎牢的九路诸侯加快速度。

孔融自上次被高勇劝慰之后,凭借对高勇的信任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他每日面对各路诸侯应付检查般的无力进攻而越来越痛心。当收到曹操书信后,他连夜来找高勇述说忧国之情。

“高太守,融十分相信你的为人!现在董贼已然逼迫皇上迁都,如若再不拿下虎牢,只怕……高太守融知你玄菟步兵异常强悍,还请……”孔融苦闷的劝说。

高勇看着忧国忧民而面容憔悴的孔融说道:“孔太守,你也不是不清楚联军众人各怀鬼胎,每每作战只顾保存自己实力,不顾国家大义!勇并不是不想进攻,而是手下这五千步兵乃是玄菟全部战力,必须要将他们用到关键之处!而且紧靠这些人马还不足以攻下虎牢关!”

孔融奇道:“是不是那日高太守所说的妙计?”

高勇点头承认,说道:“勇需要的东西经过几昼夜赶工已于今晚完成,明日便可以让孔太守看到!放心,不出十日,定可以拿下虎牢关!”

孔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又遥遥头,大有深意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联军?……讨董?”

第三章 奇袭洛阳(中)

次日,虎牢关前出现一排新奇武器……“丫”字形底座,四根斜木组成躯干,还有一根长长的臂杆。www.65txt.com这些便是几日内赶制出来的二十部投石器,每部投石器高达五丈,由五十人控制。无论是联军还是董卓军全都瞪着大眼好奇的打量这些奇怪的东西。

稍作瞄准之后,开始向虎牢关投掷石块。高勇此次带来的第1机动步兵师曾经在进攻襄平时使用过这种武器,在那之后高勇还专门安排了针对性训练,现在东北的步兵师对于这种武器的使用已经有了相当的经验,准确率很高。经过几轮试射后,立即展开狂轰滥炸。

三国时期的投石器是曹操进攻袁绍时由刘晔发明的,现在高勇用千余年后的军事知识建造的投石器无论威力还是可靠性都大大提高,并且其中几个连接部位还使用了钢制铸件,增加了耐久性,非常适合在短期内建造。这一次高勇在出发前已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带了足够的部件,只要有树木和石快就可以。

董卓军兵看到巨大石块被抛到几十丈高然后重重砸在城墙之上或者落入了关内后,立时变得毫无声息。他们被这种威力巨大的东西吓住了!没有呐喊,没有弓箭。他们在目睹了十几块巨石砸在虎牢关上将厚大的关墙砸出几个缺口后,唯一的动作就是寻找遮蔽物,唯恐下一个石块落到自己身上。

有几名小校不知深浅,居然勇敢的站在关上搭弓放箭,还不停的喊道:“都给老子滚出来,没有什么好怕的!他根本咋不中!快——”‘点’字尚未出口,一块巨石直飞过来,轰隆一声尘烟四起,那名小校顿时四分五裂,石块下面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整个战场突然变得异常沉寂,只有投石器的发射声和石块落下发出的轰隆声。所有人都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呆了,那是怎样的破坏力啊!一个人瞬间被砸散,城墙上随之多出一道崩口……好像老虎被拔掉一颗门牙!

联军士兵同样看得心惊胆战,随着每一块石头落下,他们的心也跟着振颤一下,一点不比董卓军兵逊色。

公孙瓒、刘备以及其他几路诸侯皆看的脸色惨白。他们都在暗自庆幸高勇站在自己一方,否则现在被砸的多半是自己了。刘备仔细观察投石器,想办法记在脑中,他知道有了这种东西攻城之时易如反掌。

守关的张济来到虎牢关上,一边小心躲避石块轰击,一边扶着墙垛小心向外张望。只见关下一箭之地外整齐的排列着二十部正在向关墙抛射石块的兵器,突见一巨石向自己砸来,张济急忙闪退一旁。“轰隆”……巨石落入关内!张济回头向巨石落点一望,不由得摇头叹息。几顶帐篷被砸毁,里面还在向外喷射着红色血液……

这时身后一人说道:“主公才来虎牢关就碰到这种情况,恐怕无法达成丞相所托!”

张济望了这人一眼,而后仰天长叹:“文和!你是知道丞相的脾气,哪怕是抱着联军的腿也要将他们拖在虎牢关啊!否则……只怕回去也同样没命!”

不错,此人正是三国第一阴谋家——贾诩!

他本打算让张济派出骑兵骚扰,可是看到投石器旁边排好阵形的骑兵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关上可以望见那些骑兵每人一支弩一支弓还有一把马刀、半身铠甲、护头颈的帽盔,这些无不在说这支骑兵攻守兼备,所缺的就是厮杀。

贾诩根据破坏程度推算了一下时间,说道:“主公,照这样下去,虎牢关确实坚持不了几日。不如先向丞相禀告,试探一下口风!”

张济没有它法,只得立即给董卓写密报,告诉他虎牢关的情况极其不好,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董卓此刻已经离开洛阳快到谷城,接到张济书信后,感到事态比预想的还要严重。旁边李儒也说道:“现在来看,虎牢关真的坚持不了几天,丞相需尽快返回长安,同时派人修葺函谷关和潼关作为抵挡联军的两道防线,洛阳行动也要加快。”

董卓旋即命人告诉张济再多坚持十天就好,同时命令李肃、樊稠加快行动。而他自己也放弃在谷城休息一日的打算,连夜逃向长安。心中却不住咒骂高勇为何要从辽东跑到这来插一脚……

联军帅帐内,正在说话的高勇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心中正自奇怪是何人念叨自己,突听孔融说道:“高太守,孔融算是彻底服了!投石器确实厉害,看那石块一砸一个口,真是叫人爽快!这样下去不出十日定可攻下虎牢关!”

乔瑁面带笑容说道:“十日?依瑁看,五日即可拿下!然后大军可直取洛阳。”

张杨和袁遗几乎同声说道:“吾愿当先锋!”说完二人互望一眼。鲍信和公孙瓒两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帅帐内突然变得沉寂起来。

李肃、樊稠带三万军兵进入洛阳后,迅速封闭城门。按照户册所载在洛阳城内查抄那些有钱人家。然后将这些富人随便安上一个私通敌寇的罪名杀掉了事。同时将百姓编好队,混合着军兵前往长安。

一时间,繁华古都洛阳陷入前所未有的浩劫。董卓士兵无法无天,到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强行闯入民宅抢劫勒索,看到女子即行奸淫。百年古都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平民百姓自不用说。连来不及逃走的官员家眷也同样遭殃。这些官员在上朝时被看管起来而后陪着皇帝押往长安。官位够大的比如杨彪、皇甫嵩等人家眷董卓亲自命人“保护”起来随同押往长安,至于三公九卿之下的中低层官员则只能祈祷家人多福了。

西凉军兵凶恶的踹门而入,见到男的杀,看到女的抢。还有那些董卓手下的匈奴兵,也到处劫掠。有几名匈奴兵趁乱闯进蔡府,杀掉阻挡的仆人后四下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件值钱东西。

这时一名小头目懵懵懂懂的闯进后宅,见到一间门窗紧闭的女子闺房,顿时脸上露出淫邪之色,蹑手蹑脚靠了过去,猛地一脚踹开房门,跑进屋内只见一名丫环扶着一名十五六岁的绝美少女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匈奴头目色心大起,丢下抢到的财物嘴里乱七八糟的说了几句匈奴话准备脱衣向那两位女子扑去,两名女孩吓得哭叫出来,其中一名少女更是拿出一把小刀瞄准自己的心口……匈奴头目愣了一下,随即淫容更盛,淌着口水飞扑上前……少女眼现绝望待要用力扎下…

千钧一发之时……嗖!嗖!两支愤怒咆哮的弩箭射透匈奴兵的脑袋与喉咙,随后又是一把长匕首贯穿了他的心脏。一支带着白色脑浆的三棱形箭头钉进了对面的墙上,另一支则挂着一节喉骨……

两名少女看到眼前恐怖的一幕立时晕了过去。这时,匈奴兵身后出现两名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个问道:“班长,是她吗?”另一个回答道:“没有错,已经盯了几个月了。”

当两名女孩醒过来时,丫环立即问道:“小姐,你有没有受伤?”少女急忙检查自己衣物,没有发现被动过的痕迹,才放下心道:“没有什么事,只是头有些晕。”

随后她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密室,墙上留有气孔,屋内十分昏暗,好像还有另外几人。这时听到有人叫道:“蔡妹妹,是你吗?”没有错这个女孩正是蔡琰,三国时期的第一才女。

蔡琰顺声细看,原来是大鸿胪周奂的女儿,蔡琰的闺中密友周宁。蔡琰起身紧走两步,两人相拥后搂在一起痛哭。不久,蔡琰止住哭声问道:“周姐姐,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周宁摇了摇头,悲伤道:“昨天我在家中收拾行装准备前往长安,忽然闯进来许多官兵,他们杀了家丁,抢走好多丫环。娘亲为了保护我也被他们给杀死了。当他们过来要拉我走时”说到这周宁双眼瞳孔突然放大,仿佛会一起了非常恐怖的画面……“那些官兵被一些蒙面人给杀死了……然后把我带到这里藏了起来。”

蔡琰听到和自己的遭遇极其相似,紧紧握住周宁的手说道:“看来我们好像是被人给救了!”

这时,密室门被打开,走进来几个人。他们手中拿着火把,脸上依旧蒙着黑布。其中一个人说道:“这里有一些换穿的衣物,还有食物。几位女士先吃一些。”靠近墙角的一名女子突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绑到这里?”

那人淡淡的说道:“我们没有恶意。现在外面十分混乱,各位女士还是不要出去。”

蔡琰急忙问道:“那我们何时能够出去?”

那个人依旧语气平淡的说道:“大概三五天后,都督的大军就会到了。”说完放下一些包裹和食盒后转身离开。

周宁疑惑道:“妹妹,你知道那位都督是谁吗?”蔡琰摇摇头说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洛阳城内的洗劫恶行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抢劫的金银珠宝、绸缎布匹装满数千车,还有近千车粮食。李肃叫樊稠带领五千骑兵护送这些东西去长安,自己在洛阳安排百姓迁徙的事情。数千辆车刚刚出发,李肃便让军兵与百姓混在一起交错出发,缓缓向长安前进。

樊稠骑在马上,哼着小曲,看着自己负责押送的这些财物,心道:“想不到洛阳这么富!这下自己可要发大财了!”想着靠近一辆马车,伸手打开箱子,看到里面那些黄橙橙的金子,口水都流了出来!樊稠随手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珠宝。樊稠挑出一串全由大珍珠穿成的项链放在自己怀内,小声道:“这个给我的小老婆去!”

负责押送的董卓军兵想当然认为这一带是董卓的势力范围,安全绝对有保障,即便偶尔有些小股土匪出没,可看到自己这几千军兵也会落荒而逃的。于是,根本没想布置斥候。樊稠的军队离开谷城有三个时辰了,再走两个时辰便可以进入函谷关。

午后的日头在天空中怒目瞪视着这些作恶多端的董卓军兵。寒风也在咆哮,仿佛是在怒斥他们!

樊稠紧了紧衣领,眺望周围口中骂道:“怪了啊!这片怎么连一只鸟都没有?”

当这支长长的车队毫无防备地在一片树林前经过时,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只能是……怀里的项链已经被捂热的樊稠根本没有觉察到——黑色阴影已经将他们彻底笼罩。

树林里枯草中一个人小声问道:“都尉,可以行动吗?”稍停片刻,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传令:开始进攻!”

走在队伍中部靠前的樊稠突然接到禀告,前方有一支来路不明的人马挡在路上!樊稠立刻拍马向前,口中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阻老子的路!”

来到队伍前部,看到自己的西凉铁骑已经列好阵势抽刀在手,樊稠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可是,当樊稠的目光落在对面挡在路上的军马时,嘴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支骑兵啊!自南向北排列成整齐的一行,将整个平坦原野彻底封死。阵内骑兵全部安静的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移动。马匹全部高昂起头,两股热气不断从马盔上的孔洞呼出。

静静的骑士手中一支直立的长枪高高指向天空,身披黑色盔甲,恐怖面具上面只有两个缝隙,里面是如死神怒视般冷峻的眼神!胯下马匹也穿戴黑色马铠,一切都被象征着死亡的黑色所包裹!

樊稠的目光瞄向敌军中部的军旗,上面绘制着一只在金盾上振翅欲飞的雄鹰,盾前交叉两柄宝剑,旗尾下部有一位持枪黑骑士的图案!这正是高勇军的第1黑骑兵师!

龙骑兵的旗尾图案是一名拉弓射箭的骑士;步兵的旗尾图案是一名左手持盾、右手举枪的士兵;弩兵的图案就是一名左手拿匕首,右手拿弩的士兵;炮兵是一个火炮;勤务兵是一个尖顶帐篷。

樊稠没有到过虎牢关,没有见过玄菟郡兵的军旗,所以此时他仍然不清楚对面是何人兵马。看到半里外排列好冲锋阵形的黑骑兵,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一个胆怯的念头告诉他:“赶紧跑!”

可是,当樊稠仍在犹豫的时候,一声嘹亮军号却在后方响起!接着就是队伍中部传过来的士兵落马哀号的声音。

樊稠迅速回头一望,只见密林中射出大量箭矢,己方中部士兵纷纷中箭落马,随后树林中冲出数千手持弓箭的骑兵!他们一边继续放箭,一边向后队杀去。

与此同时,挡在前面的骑兵开始有了动静!樊稠清楚的听到对面传来的整齐划一的低沉声音:“第一团准备冲锋!……慢跑!……举枪!……加速!……枪放平!……天下无敌——杀!”接着是铺天盖地让人身心恐惧的黑色潮水无情的席卷过来。

樊稠也不甘示弱,立刻指挥己方骑兵冲锋,自己挥舞大刀迎击上去!

远远眺望,只见五排间隔约五十丈整齐排成一线的黑色与一方形行列平直的红色在广阔坦荡的平地上迅速接近……樊稠看到己方射出的箭矢大部分都落在对面骑兵的身后,即便射中也仅仅是在黑色铠甲上留下一个小洞!接近……战马的蹄声与战士的呐喊越来越清晰……最后终于划时代的对撞在一起!

面对挺着长枪排列紧密的黑骑兵,西凉铁骑突然发现自己以往对战的经验变得毫无用处,因为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而束手无策!

在这片刻犹豫间,最前面的西凉骑兵已然发现刺枪已到眼前!他们当中的老兵本能地举刀相磕——“吱”极难听的钢铁摩擦声响起……这名西凉骑兵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刺枪比想象中的还要重……“噗——咔嚓”——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胸口骨头碎裂的声音……

其身后骑兵只是看到前方同伴身体一顿,随后被鲜血染红的枪尖穿透他身上的铠甲在后背突刺出来!面对这恐怖的景象,这名骑兵心神因为恐惧而稍分……这没有防备的瞬间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与前面的同伴贴在了一起!

两人被刺枪穿串,黑骑兵将手中刺枪往旁边一甩,两名尚未断气的西凉骑兵便由刺枪上滑落马下……瞬间卷入奔腾的马蹄之中!黑色潮水毫无停留,前后五个波次迅速淹没红色。

樊稠并没有将那些黑骑兵放在眼内,认为他们穿的铠甲虽然能够挡住箭矢,但是战斗力却有可能因为那身铠甲而削弱,所以才毫无顾虑的全力冲锋。

可是当两支骑兵碰撞在一起时,樊稠才了解到自己的无知。己方骑兵大部分都只是身着半身铁甲,而且为了方便进行射箭,只有身体部分是铁甲,其余的诸如手臂、双腿全部是皮夹,马匹也没有防护。

而对面的骑兵穿戴的是货真价实的精钢铠甲,箭矢射不透,刀枪扎不透。这样在与对面用钢铁包裹起来的骑兵对抗时明显处于下风。然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却是最不起眼的马镫和马鞍,没有这两样东西,西凉骑兵在对撞之后的下场只有落马一种结果而已!

此外黑骑兵刀枪的攻击力也要强于西凉骑兵,这一点大出樊稠预料。对方的刺枪在很远的距离即可将己方骑兵刺落马下,然后依靠马甲上的倒刺将落地后的士兵肢解:或者卸掉胳膊,或者割掉头颅。

刺枪因为串了过多的人而无法使用后,黑骑兵改用马刀继续挥砍冲锋……鲜血在刀锋间飞扬,罪恶在砍杀间清偿,哀号在呐喊声中消逝,肉体在马蹄下融入大地!

总之黑骑兵所过之处马上的红色全部变成了地上的红色!樊稠全力荡开一杆刺枪,握住缰绳准备转身拨马逃跑,可是却被下一排的另一杆刺枪刺中左肋跌落马下。

他虽然立即趴下躲过了黑骑兵马铠上的倒刺,却逃不过被马蹄践踏的厄运……然而樊稠天生命大,或者说运气好!在他刚被一只马蹄踏过后便有另一名西凉军兵跌落正好盖在他身上……大地的震撼和身体的疼痛让樊稠很快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树林中,左臂已经没有了知觉,肋骨也折了几根,全身三四个马蹄印疼痛难忍。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看到周围有一些士兵正在将尸体搬进树林掩埋。

樊稠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悄悄爬进密林深处,吃些野果充饥后,捂着伤口向西边缓步前进。几天后,樊稠发现了一个村庄,养了几天伤,其后才回到长安。而在他养伤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天下发生巨变。

樊稠失去知觉后,黑骑兵迅速解决战斗。三千西凉骑兵全部失去战斗力葬身于代表洛阳百姓复仇的黑骑兵的铁蹄之下。高顺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照顾伤员以及看守马车后,自己带领其余骑兵赶到队尾。那里战斗也已经结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乐进说道:“这一仗我军损伤不大,战斗减员不到两成。下一步是不是要去解救百姓?”

高顺点头道:“没错,主公曾特意叮嘱。不过解救百姓只能靠龙骑兵了。”说着对刚刚赶过来的张辽说道:“文远,你带领部队立刻将这些东西押运回黄河北岸的秘密驻地,然后分批运回辽东。”

张辽在马上行了个军礼,说道:“是,高都尉!”

第三章 奇袭洛阳(下)

高顺带领其余部队向洛阳方向迅速而隐蔽的前进。www.65txt.com不久遇到李肃退往长安的兵马。

经过一番仔细侦查,发现当前情况相当难处理。董卓军兵和百姓交替杂乱混在一起,黑骑兵无法从正面发起集团冲锋,龙骑兵的骑射又有可能伤害到无辜百姓。

既要消灭敌人,又要保护百姓,面对两难的选择众将一筹莫展。戏志才望向远处缓缓经过的队伍建议道:“高都尉,擒贼擒王!可以绕过前边敌人,从其后方发起突袭,逼迫士兵向长安方向逃命,如此敌军便会与百姓分离,而后再让龙骑兵骑射,或许可以减少百姓伤亡!”

乐进思索一下说道:“进也同意军师的方法。只是敌人队伍实在太长,万一到时候百姓一同逃跑,岂不是……”

高顺点头同意道:“也有这种可能!戏军师,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百姓不要随便跑动?”

听到问话,戏志才突然想起随高勇北征挹娄时,为解救被夫余士兵欺压的一个部落高勇所使用的方法,说道:“有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张郃急忙问道:“军师快说是什么方法?”

戏志才想着那一次痛快的杀光夫余士兵的作战,笑道:“我军在攻击时让士兵喊叫:虎牢关已经被攻破,我们是讨伐董卓联军!而后借机掩杀,如此便会让董卓军兵认为虎牢关真的已经被破,导致其军心涣散,即便抵抗也不会坚决。这时再命令龙骑兵高喊:百姓蹲地不动否则一律射杀,董卓军兵必然反应不过来,此后龙骑兵便可以专门射杀那些站着的敌军了!”

高顺同意道:“好,按照军师计策办!”

李肃骑在马上看到正在缓缓偏西的日头,自言自语道:“樊稠应该到达函谷关了!”随后命令自己率领的最后一批士兵撤离洛阳向长安进发。李肃打算连夜行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关外联军何时攻破虎牢关呢!

董卓军兵一路上不停催赶行进缓慢的百姓,如果有人掉队,立遭杀害。路边死尸随处可见,几乎都是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李肃嘴里骂道:“这些该死的,快点!说你呢!快点走!”说完一鞭子抽了上去……“啪”的一声脆响!突然李肃手中的鞭子僵在那里,他的耳中隐约听到一种有着刻骨铭心记忆的声音!

李肃心中一惊,不过还是告诫自己这只不过是幻听,这里怎么会有那支军队呢!李肃不自觉的嘲笑自己两声。心情尚未完全镇定,他微微感觉到自己的马匹有一丝躁动,与此同时走在路上的士兵也觉察到脚下的土地在轻微颤抖。

李肃立刻扫视四周,这时一名士兵惊叫道:“快看后边!后边……”李肃转头一望,猛然发现自己队伍后方的道路上尘土滚滚,其中隐约可见那急冲而来的黑甲骑兵!

待骑兵稍近仔细一看,李肃大吃一惊魂魄被吓到九霄云外,不敢置信的恐惧道:“不可能!不可能!不会这么快的!”但是眼见那熟悉的铠甲、熟悉的马刀还有那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箭矢。

这一切让早如惊弓之鸟的李肃失去了思考能力,满脑子全是一个想法:快跑!但是临跑时还不忘高喊一句:“顶住!本将军到前面叫救兵!”说罢便拍马向前狂奔。底下那些士兵并没有见识过龙骑兵的厉害,还真的听从命令排好了对抗骑兵的步兵阵形。

不过阵形尚未完毕便迎来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弩箭!刚刚在队尾集合起来的千余人瞬间被这密集弩箭压在地上!许多人立时毙命,还有部分军兵仍在做临死前最后的抽搐……

随后对面骑兵高喊:“虎牢关已经被攻破,我们是讨伐董卓的联军!百姓蹲地不动,否则一律射杀!”其后近万骑兵由两翼卷起漫天尘土追剿过来。

那些抵抗的军兵看到对方弩箭如此厉害纷纷举起盾牌,怎奈弩箭太过密集,第二波弩箭仍让许多人中箭受伤。其余董卓军兵大惊,急忙挤靠在一起将盾牌叠加,以此抵御弓箭射击。

龙骑兵迫近后看到这种龟甲阵并没有直接冲锋,而是从两侧绕过盾牌从其背后进行弓箭射击。步兵无法将自己完全密闭在一个空间中,只要有空隙箭矢就会射入,这些步兵完全成为龙骑兵的实战靶标。

面对龙骑兵的漫天箭雨,董卓军兵始终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片刻之后,人数和战力上的双重差距让董卓军兵抵挡不住开始溃败。随后长长的队伍出现了多米诺骨牌效应,这种溃散的连锁反应就是董卓军的士兵由后向前不断的溃败奔跑,前面有些士兵不明情况跟着跑。还有些士兵边跑边喊:“联军杀来了!快跑啊!”雪团越滚越大,场面越来越混乱。

一些机灵的士兵用百姓当作挡箭牌,躲在百姓身后。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效仿。结果百姓、军兵混乱不堪,哭声四起。

正当龙骑兵不知该如何进攻而在四周兜圈时,不知由哪里最先开始,那些青壮百姓夺下躲在自己身后的董卓军兵的兵器与那些军兵打在一起。几名百姓将一个军兵按在地下拳打脚踢甚至还用嘴撕咬!

这些作恶无数的士兵有的被分尸,有的被开膛破肚。百姓们借着这种残酷的方式发泄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恨,并以此作为对这些士兵在洛阳暴行的报复。那些曾经在洛阳不可一世的士兵现在才知道民怨沸腾的可怕,只是为时已晚。

外围的龙骑兵看到这恐怖的一幕,纷纷减慢速度停止攻击……

戏志才忍不住感慨道:“民怨滔天,因果报应!”

张郃深有感触地说道:“怪不得主公要求郡兵爱护百姓,现在看来真有先见之明!想不到百姓竟然有如此力量!”

乐进赞同道:“如果不是我军帮助过许多沿路百姓,恐怕早被发现行踪!”

高顺看到这边已经没有问题,立刻让乐进、张郃率领龙骑兵一边继续追剿,一边组织百姓返回洛阳,而自己则与戏志才带领骑兵奔袭洛阳。

其后龙骑兵跟在败退的董卓军兵后面不断进行活靶射击,即便偶有反抗也会被迅速扑灭。由于董卓将那些有战斗力装备又好的西凉铁骑都带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些二流货色的步兵,也才导致如此快速的溃败。

一万龙骑兵沿路追杀三十余里,射杀董卓步兵万余人。逃回函谷关者不足千人。不过李肃再一次平安脱险。

洛阳方面仅剩两千余老弱守军,并且因为高顺是由后面兜杀李肃的队伍,所以也没有人回来报信,他们不知道外边情况。当高顺率骑兵出现的时候,守城士兵连关城门的时间都没有便被骑兵铁蹄踏了过去。高顺进入洛阳后,一边迅速控制城门,一边在城内剿杀那些留下来仍在抢劫的董卓军兵。

黑骑兵按照班连建制在城内搜索,凡是遇到抢劫军兵一律格杀勿论。许多混进来劫掠的匈奴兵抢得满怀满包后,志得意满的骑上马,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往城外走。

一个说道:“这次抢得真过瘾!***要是再有几次就更好了!”

另一个毫无顾忌的淫笑道:“当然了,你昨天弄的那个女人真是不错!我玩过之后绑了起来,准备带回草原。”说着向后努努嘴。

一个头目附和道:“这里的女人比我们那里的好多了!白白的,软软的!哈哈哈哈!”

接着有人说道:“前两天有几个兄弟突然不见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可能!八成是弄到了些财宝女人先回草原了!”听到这话几名匈奴兵同时大笑起来。

笑声尚未传出多远,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嘴虽然仍在张开可是笑声却嘎然而止。后面几人同时前望,只见五名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兵并排立于路前。

一名匈奴人说道:“没见过他们啊!是不是丞相的骑兵?”头目也在细细察看,这时前边的骑兵几乎同时盖上面具,中间一人发出充满愤怒的命令:“举枪!——拔刀!——匈奴兵格杀勿论!”

头目看到他们那特别明显的刺枪后突然大叫:“不好!那是打得乌桓无处躲藏的东北大虎的军队!快拔刀……”

话音未落却见最前排的匈奴兵背后冒出一个黑色枪尖,随后那名匈奴兵被刺枪甩落马下!后面几人看得大惊!不过多年草原上打拼身经百战的经验让他们立刻清醒过来,纷纷拔出腰刀挥舞着冲杀上去。

五杆刺枪刺透五名匈奴兵的胸腔,然后黑骑兵挥动马刀结绞杀阵进行肉搏。匈奴兵没有见过这种绞杀阵,只知道围住后不断的向里乱砍一气。五名黑骑兵聚在中间,八名匈奴兵不停的外围打转,却无论如何也伤不到里面的人。

匈奴兵在转,黑骑兵也在转。黑骑兵精于战阵,每人挥砍两下即转到另一个方向,中间者根据情况不停的与周围四骑配合,在局部形成二对一的局面,然后寻机杀掉那个方向的匈奴兵。

匈奴头目看到这种战况,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即便己方人多也占不到便宜。于是果断地下令:“撤退!往后面跑!”旋即拨转马头往来路跑去。剩下的五人扔下大包裹,急忙抽打马匹冲出这条小巷来到的前面比较宽阔得大街上。

头目看到后面的黑骑兵并没有追赶上来,以为他们正在抢刚才丢下的财物,心下稍宽,打算回头与后面的人嘲笑一下那些贪财的黑甲骑兵。可是当他回头时,看到后面几人望向自己的背后,全部目瞪口呆一动不动,眼神中满是惊惧。

头目觉得好笑,咒骂道:“胆小鬼!才几个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说着也向自己身后望去。这次轮到他自己目瞪口呆了!那里停着二十余半身黑甲的骑兵,每人手中一把弩,弩上三支散发着寒光的弩箭正在瞄准它们。

匈奴头目隐约听道对面传来的自己听不大懂的汉话:“连长,他们是匈奴兵!”

连长厉声道:“都督有令!匈奴兵一律杀勿赦!放箭!”瞬间,六十余支弩箭咆哮着激射过来,匈奴兵眼睁睁的看着十几支弩箭穿透自己的身体、喉咙、双臂,身体骤然轻飘飘飞了起来。落马前的一刻,匈奴头目看着蓝蓝的天空,嘴里说了句:“草原多好啊!蓝蓝的天……”

天黑前,高顺已经完全控制洛阳。龙骑兵也已经解决战斗,百姓陆续由西门返回。高顺关闭其余所有城门,并让一个师的龙骑兵下马到城墙上负责守卫;黑骑兵和剩下的一个师龙骑兵在城内休息。帮助安顿百姓扑灭大火收拾街道。

另一面,虎牢关的张济面对投石器的日夜攻击毫无办法,虽然几次派骑兵前去破坏,却都无功而返,还折损许多人马。弄得现在张济心情郁闷。

贾诩看到现今情况,对张济道:“主公也赶紧准备撤退吧。据洛阳回来的探马禀告,丞相已在几天前离开,李肃、樊稠也开始向长安退去。主公必须早为自己打算啊!”

张济一听也是道理,问道:“难道我们也要弃关逃奔长安?”

贾诩点头言道:“正是,不过为了阻止联军追击,必须将虎牢关放上大火!”

张济眼睛一亮,恶狠狠道:“好,就这么办!让他们也尝尝无可奈何的滋味!”

当天夜里,虎牢关内突然火光冲天,十余里外依然清晰可见。高勇等人跑出营门观望,郭嘉看到熊熊大火,突然叫道:“不好!张济今夜必定撤退!高都尉那边恐怕要有危险。”

高勇立刻明白郭嘉话中的意思:高顺那里仅有二万骑兵,与洛阳守军交战后,还要面对张济的五万人马,情势相当危险。于是,高勇急命士兵攻关救火,同时通知其他诸侯迅速相助灭火。即便这样,大火还是一直烧到天亮。

午夜时分,将虎牢关变成火焰关后,张济带领五万军兵向洛阳撤退。虎牢关到洛阳的距离不远,转瞬即到。

张济走到一半时,前锋斥候急冲冲的奔了过来。来到近前,斥候翻身滚落马下气喘吁吁道:“禀告将军,前方……前方……洛阳城门紧闭,先锋前去叫门却被箭矢射回!”

张济与贾诩同时大惊,张济急忙问道:“你可看清墙上所挂何旗?”

“夜色漆黑,不曾看清!只是隐约可见城上军兵皆穿黑色盔甲,看不清面貌,想是带有面具!”

张济听完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文和这可如何是好?”

贾诩分析道:“如今看来,李肃可能已经战败逃回潼关。这支军兵很有可能一直躲藏在黄河以北的密林中,直到丞相大军回到长安后才过黄河奔袭洛阳!不,说不定他们连丞相的大军也已经偷袭!呵呵,高勇真是用兵如神啊!”

张济急吼道:“别管神不神了,快想办法要紧!后面的追兵马上就到了!”

贾诩镇定自若:“如今只有赌上一赌!由属下带兵连夜猛攻洛阳吸引敌军注意。同时令数千士卒在洛阳至虎牢关之间的山谷构筑障碍,延缓联军进兵,为主公赢得时间。而主公立刻带领骑兵迅速绕过洛阳,想要带领这五万人全身而退是不大可能了!”

张济疑惑道:“文和此言何意?难道他们还敢进攻五万大军不成?”

贾诩眼神闪出一丝蔑视,开口道:“不是敢不敢,而是一定!我军虽有五万之众,却无充足粮草,且士气低落,一旦被敌兵缠住再遭关东联军前后夹击只有溃散一路而已!到那时只怕主公也难以逃脱啊!”

张济还在犹豫,贾诩催促道:“主公请尽快拿定主意,迟则生变!”

张济咬咬牙道:“既如此,有劳文和了!”然后立即命令五千士卒就地构筑障碍,准备弓箭抵挡联军。同时由贾诩率领三万步兵进攻洛阳,而张济则带领一万五千骑兵绕过洛阳逃往长安。

安排妥当后,张济带上金银财宝,领着骑兵离开大部队钻进谷道。贾诩望着张济远去的背影,心道:“逃命都还要带着钱财和那么多士兵,真是没有头脑。不过看在你待我不薄得份上,今日救你一命!嘿嘿!真想会会这个高勇,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可让我施展才智之人!”之后贾诩立刻带领余下三万步卒赶赴洛阳城外。

第三章 奇袭洛阳之血战汉都

高顺诸将接到禀报:有数百董卓军兵前来叫门,被守城部队射了回去。www.65txt.com之后斥侯侦查到虎牢关方向退下来大批董卓军兵,他们正向洛阳赶来。

戏志才凝望夜空,冥思片刻说道:“一定是虎牢关退回来的张济军!他们也许是探听到什么消息才突然撤兵?现在我军是骑兵不利于守城作战,要不要退出洛阳,然后在野外歼敌?”

高顺摇摇头一如既往的镇静说道:“不行,如此一来洛阳百姓便要遭殃。一旦敌军从谷城两面夹击,我军的处境相当危险。之后主公必要强攻洛阳,损失定然不小!现我军兵少,且均为骑兵,用作守城战力必然削弱。但洛阳城巨大,优点是易守难攻,缺点是我军兵力不足!综合考虑,还是坚守城池能够获得更多优势!传令:让守城士兵进入战备状态!文谦,立刻调第3龙骑师两个团到东门协助防御,其余三门各放一个团!”

戏志才宽慰道:“高都尉不必过于担心,我料主公的兵马会很快赶到洛阳城下。”

高顺点头道:“但愿如军师所言!命令部队严守。黑骑兵进入待命状态,如遇紧急情况全体上城参与作战!”

城外贾诩命令士兵在距洛阳五里处摸黑扎好营寨,其后不等休息准备攻城。他推测城内守军不清楚城外虚实是不会轻易出城攻击的。

不久,第一批五千人准备就绪,贾诩让其将盾牌互相叠加举过头顶,抬着云梯慢慢向城墙走去,同时将两辆简易冲车缓缓移向城门。一切都在安静中有序进行,没有战鼓的隆鸣,只有步兵前进的步伐!

城墙之上,高顺看到董卓军兵有条不紊的进攻,心中暗自佩服。由于刚刚攻占洛阳不到五个时辰,守城所需的滚木垒石尚未准备多少。如果是一般的城池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守住了。不过这是洛阳,城墙高达八丈,即便从城墙之上扔下一个石块也会砸死一个人的。

高顺立刻命令城内休息的士兵将城墙附近的房屋统统拆掉,并且把木头、墙砖搬到城墙之上,而那些百姓则给予一定的金钱作为补偿。

董卓军兵进入弓弩的有效射程后,高顺取弓搭箭向下瞄准,随后一声高喝:“弟兄们!开始射击!”城上的士兵同时起身开始进行弩箭精确打击,同时用火箭向下射击,务求燃着盾牌。

前进中的攻城士兵突然发现一片寂静的漆黑城墙上突然站起数千士兵,不到片刻千余火箭被点燃,火光闪耀下寒光四射的弩箭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双方同时高声喊“杀”!紧接着是火箭在黑夜中拖拽出的条条光线,弩箭准确的射向火箭落点燃起的火光周围的敌兵!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攻城的士兵顶着不断射来的箭雨,靠近城墙之后立即架上云梯向上攀爬。同时冲车也在伤亡数十人后被推到城门之前。戏志才见状立刻命令士兵将大石块运到城门内侧,将城门堵上。

高顺指挥士兵投掷石块、滚木、放射箭矢。张郃和乐进各带一营军兵作为机动部队随时围杀那些爬上城墙的敌兵。

不久,城墙下烧起数处大火将洛阳东面城墙照得如同白昼。在将其余三门士兵抽调部分过来后,东城墙上守军达到八千余人超过攻城的敌兵数量,加上弓弩优势,让爬上城墙以及尚在城下的董卓军兵死伤惨重。

等到贾诩鸣金的时候,攻城士兵损伤大半。守城一方却仅有数百人伤亡。因为城上弓弩太厉害,攻城士兵根本不敢让盾离身,只要一有空隙,就会立刻射来大堆的箭矢。

那些拿着盾牌爬上云梯的士兵也要同时面对两边弓箭的射击,能够爬上城墙的寥寥无几,而且上面还有乐进与张郃这样的猛将,他们的命运实在是悲惨。

第一次攻城以攻击方的惨败而告终。贾诩看着缓缓退回来的士兵,脸上不仅没有怒气,反而出现笑容。经过这次试探性攻击,已经大致摸清守军的战斗力以及不足。回到帅帐稍事休息,贾诩让刚刚准备好的另外五千人开始攻城!

一些校尉不解的问道:“军师,为何还要进攻?守城敌兵战斗力相当强悍,如果继续进攻伤亡将会更大!”

贾诩望向再次响起喊杀声的东城墙说道:“刚才一战,五千人便可攻上城墙!这说明什么?说明城上守军数量不足!今夜,为了主公能够安全脱身,哪怕是耗也要将他们耗死!让他们没有力量追击!”

众校尉领命而去,之后贾诩命令军兵轮番攻城,每次五千。他要让守城的士兵没有休息的时间。

消耗大战一直打到拂晓,贾诩在营帐中盘算道:“主公应该已经通过谷城了!后面联军应该也已经占了虎牢关,时间紧迫啊!”想到这,贾诩让全体士兵准备发动最后一次进攻,这一次贾诩投入一万五千人,要做一次殊死战斗拿下洛阳。然后再将洛阳焚烧,如此便可安全退回长安!

经过一夜奋战,守城部队相当疲惫。敌人每次人数都在五千以上的进攻严重消耗了守军气力,数度攻上城墙。虽然高顺在戏志才的建议下进行了几次千人规模的骑兵突袭,但面对贾诩所作的防御基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最后城内所有骑兵都上了城墙,但仍然无法弥补数量上的不足。

在敌军进攻间隙,士兵们一个个七倒八歪的休息,有的拄着刀,有的抱着枪,还有的干脆枕在弩上。

高顺与张郃、乐进坐在城楼里。乐进红着眼骂道:“这帮龟孙子,也不嫌累!折腾了老子一夜!”

张郃沙哑的笑了笑,说道:“依郃看,一会准还有恶仗!这群孙子肯定会疯了一样攻城!”

高顺扫视周围那些浑身血迹倒地休息的士兵说道:“我军箭矢已经所剩无几,滚木擂石也用得差不多了!如果文远来不及赶到只能靠肉搏了!不知道主公那里进展如何?”刚说道这里,城外响起了进攻的隆隆鼓声,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守城士兵听到鼓声纷纷爬了起来,望见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全部变得沉默起来。高顺等人来到城墙一看,只见红彤彤一片上万步兵举着盾牌向城墙攻来!高顺见状,大声说道:“弟兄们!援军马上就到!我们只要打退敌人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全军听令:将所有箭矢射完后准备近身肉搏!死战不退!”

“必胜!必胜!必胜!”士气陡然提高。士兵们红着双眼嘶哑地喊叫,同时拿起战刀执起弓弩对敌人进行最后一次射击!

稀疏箭矢过后是攻城士兵的死命攻击和守城士兵的舍命防守。

这一次缺少弓箭的压制和足够的滚木擂石,敌军能够相对容易的爬上城墙进行贴身肉搏。喊杀声中,东城墙上红血飞溅;浓烟滚滚中,残肢断臂无头尸身不断落下……

城外,贾诩看到己方红色一点点靠近城墙,然后慢慢的攻入城上……虽然这个过程十分漫长,但还是看到了红色一点点占领洛阳的希望。贾诩知道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只要冲上城墙一切将……

城墙之上的高顺看到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敌军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弟兄们!结成战阵——死战了!”说完举手一刀刺进敌兵胸膛,随后用脚将他踹下城墙……突然一刀直奔高顺肋下刺去……“当”同时乐进的声音传来:“嘿嘿!贼人焉敢背后偷袭!嘿嘿,原来还是一个偏将!去死吧你!”

这员偏将还没反应过来便胸口中刀,脑袋飞上了半空……高顺感激的望向乐进说道:“多谢文谦!”

乐进一刀砍向敌兵肩头,口中笑道:“都是生死兄弟,客气啥!”

高顺露出会心微笑,突见一名龙骑兵被砍中腿部摔倒于地,他身后的敌兵正要举枪下刺……不及多想,手中战刀脱手掷去……“噗”将那个敌兵穿透……龙骑兵挣扎着站了起来,拖着伤腿继续搏斗。

那些玄菟郡兵也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都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勇气与毅力奋力与敌人决一死战!近身肉搏的代价是伤痕累累,然而强大的求生意志和不败的战绩成为玄菟郡兵最后的精神支柱!只要还能砍杀就绝不下火线!

高顺等人已经杀得浑身是血,每当有敌军爬过城墙,他们立刻带兵冲杀过去,硬生生将敌人压退下去!残酷的攻防战中伤亡不断增加,即便是黑骑兵也开始出现伤兵,但更多人卸掉厚重板甲,仅穿内里锁子甲继续战斗。

爬上城墙的董卓军兵越来越多,守军处境岌岌可危,胜利的天平开始向董卓军倾斜。恰在此时,洛阳城内突然钟锣齐鸣,有人高喊守军正在与董卓军进行殊死战斗,一旦被攻破他们便要再次烧杀劫掠!这句话激起了百姓的愤怒,他们拿着所能拿到的一切利器——刀、斧、叉等高喊着“帮助守军!报仇雪恨!”的口号涌向洛阳东墙……不断的汇聚,老人、青壮、甚至富人家的奴仆,他们此刻只有一个目标:杀退董卓军兵!

城墙上的战斗异常残酷,悍不畏死的百姓让董卓军兵从心底产生恐惧!杀掉一个又来一个,无休无尽!还有那些仍在奋力反击的守军,虽然人数只有己军的三分之一却一个个死战不退!那种骇人的战斗意志让人敬畏与震撼!

张郃看到城内百姓前来助战,心中大为感动。狠狠一刀砍翻一名敌兵后,急忙撤身调转刀尖刺入身后敌兵胸膛……这时左边一枪刺来,张郃将刀抽出,带起的血花飞溅数丈……他伸左手迅速抓住枪尖,右手刀锋随后赶到——“噗”那名敌兵的一只手臂被齐肩砍断!

玄菟郡兵见到百姓前来相助,看到他们勇敢的与敌军搏斗,有些人更是挺身而出挡下本该落在守军身上的刀枪!这些久经沙场的汉子在这一刻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而这份感动换来的是军人对自己使命的坚定信念——军人当为拥护自己的百姓而战!

贾诩也发现城墙上的异像,看到百姓舍生忘死的加入战斗,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着渐渐变亮的天空,他只能不断的催促:“快点进攻!快点进攻!”

轰隆一声,洛阳城的东门被撞开,随后董卓军兵欢呼着向里面冲。贾诩看到后,长出一口气,心道:“总算攻下了!”

但是转眼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冲进城内的士兵泉涌般往外退出,城门内开始向外飞出箭矢。随后正在攻城的士兵也开始往回潮水般退却,城墙之上陆续有大量箭矢射下!贾诩长叹一声:“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原来当城门被攻破的时候,负责运送金银缎匹的张辽带领骑兵在完成任务后连夜赶了回来,就在刚才进入洛阳西门,看到战况紧迫后立刻率军加入战斗,封住城门后,再上城墙进行弓弩的压制射击。

退回来的士兵还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寨,便发现虎牢关方向出现了大批军兵。贾诩身后跑来一名士兵,慌张的禀告道:“阻击联军的五千士兵全部投降!联军……联军已经杀了过来!营寨被攻占了!”

贾诩听完心里彻底凉了,留下阻击联军的五千士兵遭到龙骑兵的一阵狂弩劲射之后在校尉的带领下全体投降。五千士兵本来是原何进手下的军兵,家大都在司州,如今董卓跑向长安,让他们在这里送死。

领军校尉的家靠近中牟,中牟失陷后,他的家被袁绍军洗劫,后来跟着玄菟郡兵,现在被送到东北。临走时托人给这名校尉稍来口信,告诉他高太守是好人,如果打不过就向高太守的军队投降,准没有错。

就这样那名校尉在箭雨过后确认了那是高太守的军队,立刻号召手下士兵投降,果然大部分的军兵都跟着投了降,只有几名董卓安插的人不肯就范,趁乱逃进树林中。

贾诩看到己军营寨已经被占领,知道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于是命令剩余军兵列阵,自己来到联军面前,叫道:“请问那一位是高太守?”

高勇看到对方出来一员将领后略感诧异,本以为他们会进行殊死抵抗的。这时才仔细打量敌将,此人身着古铜色狮头裹肩铁甲,身披蔚蓝色斗篷,马上挂着一把宝剑,面容俊朗,目光深邃,给人以聪慧超人的感觉。

高勇提马上前,典韦、许褚也勒马紧跟护住左右。高勇抱拳道:“在下是玄菟太守高勇!阁下是何人?可否告知姓名!”

贾诩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高勇,没想到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年龄当在二十左右,身穿银色鱼鳞甲,头戴冠英盔,跨下一匹黑骏马,手拿一杆长战枪,神态从容稳坐马上。

贾诩说道:“在下贾诩字文和,是张济将军的军师!今日见到高太守深感欣慰,只是没有想到高太守如此年轻!”

高勇听到贾诩二字的时候,心中实在是难以置信,再次细看果然是:一生才智冠群雄,辅佐数主不老松。一语引出汉分裂,三分天下居首功!不由暗道:“想不到我今天居然见到三国第一谋臣,这位贾诩一手导演了东汉灭亡,一手促成了三国鼎立!是一位极具智慧的人。”

贾诩,是高勇在那个时代心中敬佩的人,此刻近在眼前立即生出强烈的收纳之心,平静下情绪说道:“不敢当,没想阁下居然是贾文和,在下曾听家师提及,说贾文和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果如其所说!虎牢关一把火阻挡联军大半日,又在沿路险要处设置阻击。”

贾诩赞赏的望向高勇哈哈一笑,自嘲道:“无奈,还是没有算到高太守会用奇兵偷袭洛阳阻我军归路。”

高勇摇摇头叹息道:“如果让文和指挥这场战斗,结果也许会改变了。”

贾诩眼中露出敬佩之色,说道:“今日我军战败,诩愿携军投降,只不过有一个小要求,希望高太守答应!”

高勇点点头,说道:“只要文和能够留下,其他高勇能办到的都可以提!”

贾诩默然片刻,说道:“好,诩只希望将那些家在西凉的士兵放回去!毕竟他们跟诩一场!”

高勇考虑一下,说道:“只要他们发誓不再继续与联军为敌、不再残害百姓高勇可以放过他们!”

贾诩答应道:“好!”然后回头命令道:“放下武器!西凉兵站到左边!其他的站到右边!”

不久,两下分开。贾诩望向高勇,等着高勇发出命令。这时高勇已经与高顺会合,联军也已经在洛阳城外扎营完毕。高勇示意高顺放行,高顺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戏志才用眼神制止,遂立刻发出命令:“龙骑兵列队!”

听到命令,龙骑兵在洛阳主街两侧抽出战刀列好队列,双眼怒视这些刚刚还砍伤战友与自己作殊死拼杀的敌人!参加战斗的洛阳百姓则站在龙骑兵身后带着不解与疑惑,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董卓军兵走过。不知是谁拾起一个石块扔了过去,随后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开始将身边能够砸人的东西全部扔了过去……

西凉士兵在砖石中低着头穿过洛阳城,逃回西凉。

事后,高顺问戏志才为何要制止自己。戏志才看着忠诚稳重的高顺,微笑道:“泰安,志才知你想请求主公将这些董卓军兵处死。但是至少有两个理由不能处死他们!”

高顺奇道:“哪两个理由?”

戏志才看着安静的军营,感触道:“第一条是自古传下来的:杀降不祥!第二条乃是为了获得贾诩忠心!他要主公放走西凉俘虏绝不仅仅是因为那是他带过的兵,而是因为他想要试探主公有没有足够宽大的胸襟!”

高顺将目光投向浩瀚的夜空,崇敬道:“主公果然深不可测!”

西凉士兵刚刚离开,高勇趁其他几路诸侯没有赶来前命高顺带领黑骑兵和第4、5龙骑师到黄河南岸的秘密驻地护送财物返回东北。自己留下第1、3龙骑师和第1机步师在洛阳城外驻扎,等候关东联军的到来。因为高勇十分清楚,联军二字即将要寿终正寝了!

第四章 分崩离析(上)

虎牢关外,几路诸侯并没有随着高勇一起进兵洛阳,他们不相信高勇能够凭借一万人击退张济数万兵马,故此采取立足观望的态度。(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直到孙坚带领部曲来到后才陆陆续续奔向洛阳。

不久,关东诸侯来到洛阳,最先赶来的孙坚见到高勇所带兵马基本没有损伤,好奇道:“高太守,坚听闻张济所带兵马不少于五万,为何一场硬仗下来,玄菟郡兵不见损失?”

高勇嘿嘿笑道:“联军声势威猛,吓得张济小儿在洛阳尚未坐稳,便被我部一个冲锋打得急匆匆逃向谷城了!”

孙坚望向血迹斑斑的城墙双眼一亮,点头说道:“呵呵!高太守凭借己力攻下洛阳,深谋远虑非是坚等所及!”说完拍了下高勇的胳膊,转身便欲离开。刚走几步,孙坚突然转过头对高勇说道:“袁绍非是善与之人,高太守多加小心!”

高勇感激的看着孙坚道:“谢谢孙太守提醒!”孙坚摆摆手径直带领手下诸将兵士进入洛阳进行搜索。

第二个赶来的是曹操,见到高勇后,曹操面带怒气喝问道:“高太守为何不乘胜进兵攻占谷城与函谷关?”

高勇无奈的叹了口气:“玄菟郡兵连日作战,兵疲马乏急需休整。现在即使追了过去也是空耗钱粮。况且盟主下令要高勇驻扎在洛阳,实在不好违背啊!”

曹操抬头看到城墙上的血迹,眼中浮现出玄菟郡兵血战洛阳的情景,再想想一路上的连番苦战全部都有高勇所率将士的身影,军力却已用到极限。于是,曹操慨言道:“既如此,高太守安心休养,操带本部兵马前去!”言罢转身欲走。

看到曹操如此,高勇心中被他的忠汉之心感动,急忙说道:“曹校尉此行务要小心伏兵,切忌轻兵冒进!”

曹操用一种包含着责怪、不解、不屑与感激的复杂的眼神凝视高勇片刻,才不以为然地说道:“操料张济此刻必定忙于奔命,不会有太多危险。高太守就此别过!”

高勇看到曹操如此自负感到有些怅然若失。曹操随后带领本部五千兵马并夏侯渊、夏侯惇、曹仁和曹洪四将朝着弘农方向急追而去。

曹操刚离开半日,袁绍领兵进入洛阳,同时令其部将朱灵带兵五千驻守虎牢关。袁绍刚到洛阳就摆起盟主威风,联军士兵将百姓赶到街上欢迎袁绍到来。看到袁绍骑着白马,身披红色披风,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他身后是各路诸侯,这些人不时的向两边百姓挥手致意。

第一次看到这种规模的入城式,洛阳百姓被弄得糊里糊涂。想当年皇帝也不过如此,后来的董卓也是这样,现在又来了一个袁绍……

袁绍将董卓府邸据为己有,随后在城外大营召开联军大会。不久,各路诸侯陆续到齐,却独缺曹操。袁绍不悦道:“诸公可知曹校尉去了何处?为何不见其来!”

高勇起身答道:“禀盟主,曹校尉已引部曲前去追击逆贼张济!离去已有半日!”

袁绍脸色刷的阴沉下来,冷声道:“如此独断专行,要联军盟主有何用?”话音未落,众人一通苦劝。厅内热闹非凡,无非拍马奉承之言,将袁绍捧得飞上了天。

待火气稍息,袁绍转头凝望高勇问道:“高太守,绍听闻你擅自释放俘虏并收留董卓部将!可有此事?”

高勇给了袁绍一个灿烂的微笑,心中暗道:“看来已有人将此事告之袁绍……难道他派人暗中监视?今天恐怕要翻脸啊!”笑容还在,心却迅速冷静下来,淡淡说道:“回禀盟主,那些并非俘虏,而是投降我方的士兵,且其投降条件便是放回家乡。至于收留董卓部将,也是却有其事,只不过属下爱惜那人才智。故此才与收留。”

这种事在那个时代可算少之又少,其余众人多露出不解与惋惜的神情。袁绍听高勇回答得理直气壮,脸上怒容渐盛,冷声道:“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好大的胆子!敢不尊盟主号令!”

袁术暗中看了袁绍一眼,立即添油加醋道:“这分明是藐视盟主权威,应该予惩处,否则人人如此,讨董大业岂不要付之东流!”

袁绍此人一向缺乏主见,人云亦云,经常被属下弄得晕头转向,最后常常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错误决定。

袁术话音刚落,孔融觉得他说的有些过分,而且一向觉得高勇此人本性不坏,遂替高勇辩解道:“此言差矣,联军能如此快速攻下中牟、虎牢还有洛阳,皆仰赖高太守奋力拼杀。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况且如留下三万俘虏,不知盟主要如何处理?杀掉?放逐?还是留为己用?”

后面几句话明显指责袁绍可能另存私心。旁边的公孙瓒不悦道:“孔太守怎可如此乱说!攻击中牟还有孙太守的功劳,攻击虎牢关还有瓒等助阵,如何说是高勇之功?俘虏杀留存刮理应由盟主作主!”

谁知孙坚开口道:“中牟之战孙坚不敢贪功,却是高太守一人之功!”

袁遗瞥了眼孙坚说道:“中牟之战、虎牢之战都是盟主调度有方,试问如果盟主不准高勇前去援救,焉能有你在此聒噪!故盟主当居首功!”

孙坚待要出言反驳,却被程普在背后轻碰,孙坚立时会意强忍怒气不再多言。

几句话正说到袁绍心窝里去。袁绍面有得色,撅嘴道:“诸公听绍一言:诸公皆为同一目标来到此处,本应齐心协力。绍既然被推为盟主,所有人都应听盟主号令!否则讨董大业何存?”

高勇听袁绍一番大论,心道:“史书上没记载袁绍如此能言善辩啊!居然将私心套上冠冕堂皇的讨董大业光环。袁术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怪不得后来败得那么快那么惨!”

袁绍说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到了关键——处罚办法:“……所以本盟主决定,鉴于高太守独断专行、蔑视盟主号令,其所部军马暂归盟主代管;高太守战功不容忽视,故本人留下听用。”

话一落地,底下诸侯表情各异,有惋惜、有庆幸、有不屑、有担忧还有叹息。高勇将其看在眼内,嘴角露出惯有的诡笑,手背身后缓慢站起离开座位,似笑非笑道:“盟主如此爱护,高勇感激不尽!不过玄菟郡兵皆为家乡子弟,怕盟主约束不了!”

袁绍没有听出其中讽意,反而笑道:“此点高太守不必担心,本盟主自有办法!”

高勇听到袁绍之言哈哈大笑起来:“盟主好大口气!敢动玄菟郡兵,下辈子也别想!”说完转身便走。

袁绍看到高勇态度如此傲慢,完全不把自己这位盟主放在眼中,这对于一向受别人尊重的他来说是最大的羞辱。一时心头怒火大起,立即便要发作。谁知旁边袁术却抢先开口:“大胆高勇!这里是联军大营,其容你如此放肆!”

刚说到这,袁术立刻看到袁绍狠狠的瞪着自己,袁术明白到自己又多嘴了……在各路诸侯的目光中,他尴尬的咳嗽两声……同时心里开始怨恨袁绍如此不给颜面,埋下以后二袁分裂的种子。

袁绍大喝道:“来人!将高勇捆绑起来!”话音未落,帐外冲进三十余袁绍军兵,当先一人担手握长枪高声喝道:“主公要绑何人?”众人一看原来是袁绍手下的二虎之一文丑!

“谁敢?”典韦一声暴喝挺身站在文丑面前,许褚也手握大刀立在高勇身侧。文丑被这暴喝以及典韦恶来的脸吓得后退半步,周围军兵亦被二人吓退数步,一个个站在一丈开外不敢上前。

见到袁绍常常夸奖的猛将文丑居然被吓退半步,许多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袁绍听着隐约可闻的笑声面红耳赤,场面一时尴尬万分。

高勇抬腿继续向外走,文丑突然上前半步喝道:“没有盟主命令,谁都不许离开!”

听到这话,高勇呵呵笑了起来。其他人正在奇怪高勇为何发笑时,突然帐外一阵混乱,一名袁绍军兵跌跌撞撞跑进大帐哭诉道:“盟主!不好了……”袁绍看到他那模样生气道:“什么事?”

军兵尚未开口,帐外传来“丁丁当当”数声兵器磕碰之声。众人惊讶之时,一身银白色铠甲的俊朗少年带领十余黑甲步兵押着几名袁绍军兵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堵在出口的三十余袁兵在这种气势下纷纷退让两边。

高勇见到赵云立刻猜知军营出了事。赵云走近高勇低语数声,其间还对几名被押进来的袁兵指指点点。众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正自猜度时,高勇转身瞪着袁绍怒气冲冲的质问道:“盟主解释一下吧!这边刚说完要收兵卒,那边怎么已经开始行动了?盟主的动作好快啊!怎么进攻董卓之时不见如此呢?莫非早有预谋!”

袁绍被这话弄得脸色刷白,却又找不到话语反驳,待高勇说完才憋上来一句:“盟主当然要事事计划周密!否则如何能够带领诸公赶跑董贼收复洛阳?”这话说得低下众人暗自摇头,袁术和袁遗也不例外,袁术更是暗地里嘲笑般望了袁绍一眼。

袁绍脸色数变,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绍身为盟主,诸公便要听从号令!何来尔等出言顶撞!看来你们是要与联军为敌啊!来人啊!将这些叛徒统统拿下!”

哗啦,这一次又从帐外涌进十余人,同时帅帐也被数百人团团围住。赵云带来的步兵组成一个圈将高勇围在当中。

袁绍看到高勇入瓮,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高勇却依旧镇定自若,盯了袁绍片刻说道:“诸公都看到了,今日之事乃盟主步步紧逼!绝非高勇所祈愿!所以请诸公各自安坐,免得误伤!”言罢高喝一声:“吹号!准备战斗!”呜——呜——呜呜——呜——三长两短五声号响,声传数里。

袁绍见状开口道:“不要做垂死挣扎了!在座诸公愿随本盟主擒拿高勇者请起身!众人一同擒下这个犯上作乱之徒!”话音未落,袁术、袁遗腾的站了起来,各命身边亲兵加入高勇周围的包围圈。

公孙瓒见到有人应和便要起身响应,突然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了回去。公孙瓒回头急望,却见刘备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轻动。

这时,帐外突然响起数声号响,这次是三长一短!随后传来大队骑兵奔驰的马蹄声以及步兵快速整齐迈进的脚步声。不到片刻,伴随袁军营内的混乱嘈杂,营外清晰的传来了玄菟郡兵特有的军令:“龙骑兵三箭齐射准备!”“步兵山阵准备!”“结盾墙!”“抽战刀!”“竖战枪!”“准备攻击!”

每一声命令,帐内众人的心脏便跟着扑通猛跳一下。袁遗双腿一软坐了回去,另外两人因为没有见识过玄菟郡兵的利害倒不如何。袁绍倒吸一口气才开口道:“高勇!你要与联军为敌?”

高勇双手摊开,摆出一幅无所谓的表情后迈开大步向帐外走去,同时说道:“讨董大业留给盟主继续吧!”十余人护卫着高勇有惊无险地离开帅帐。周围袁兵都在等待袁绍命令,可是直到高勇离开也没有听到……

袁军营外,太史慈和张飞各领两团龙骑兵将军营的正面包围,还有三千步兵对营门列出进攻山阵。他们看到高勇平安出来后,同声高呼:“恭迎主公!”随后跟高勇返回本营。

看到这高勇就这么走了,到最后都没有敢于下令擒拿高勇的袁绍脸色已是红白相间,这时一名袁兵跑了进来,满头大汗道:“盟主,兵马集合完毕!要不要……”

“要个屁!滚!”袁绍因发怒而声音颤抖着说道:“如此无理,如此无理!诸公谁去将那高勇擒来!”本以为众人会奋勇争先,可是等到的却是一片沉寂,包括刚才帮助过袁绍的公孙瓒、袁术和袁遗。

袁绍心中恼怒,虽然明知道自己单挑高勇胜算不大,可是现在话僵在这里,为了颜面只能自己去了。于是他气哄哄的说道:“没人去?好,本盟主亲自去!传令:点兵出战!”

一下子,所有人都跪下哀求道:“盟主不可发怒,还是要以讨董大业为重啊!”“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没有高勇联军一样可以攻必克、战必胜!”

袁绍本就不打算真去,现在一看有了台阶下,急忙顺势道:“好吧!暂以讨董大业为重,今天暂且放过高勇!”然后吩咐摆宴庆祝攻克洛阳大捷。没有人提及这是高勇的功劳,反而纷纷献媚说是袁绍这位盟主的指挥出色……

高勇回到本营,立即命令军队启程返回东北,同时在洛阳城内张贴告示:所有愿意迁往东北的人都可以随军一同进发,玄菟郡兵会负责沿路衣食供应。

现在洛阳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被洗劫一空的普通百姓,他们经历过这样一场磨难后再也不想留在洛阳,于是随行搬迁的人非常之多,几乎占到洛阳剩余人口的六七成,有近二十余万。就这样郡兵在两头,中间是长长的百姓队伍,浩浩荡荡的赶赴东北。

袁绍听闻高勇竟然张贴告示要洛阳百姓迁往辽东当即大发雷霆,再次扬言要起兵讨伐高勇。这时谋士逢纪出言劝阻:“主公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高勇携带数十万百姓迁往辽东必然消耗巨大,何不借机将其削弱,同时暗中派兵沿路……”袁绍大喜当即吩咐心腹之人立即执行。

高勇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虎牢关时,守关将领朱灵亲自来到高勇身前下马跪拜,激昂道:“末将乃是虎牢关守将朱灵,平日听闻高太守爱惜士卒、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如其言。末将心中佩服,故此前来愿为高太守效力,望高太守答允!”

高勇听到他自我介绍是朱灵,马上心念一动,记起此人原是袁绍部将,后来见到曹操后跟随了曹操,多有功劳,是一员综合能力颇强的武将。高勇对于刚刚与袁绍闹翻他的部将便来投效多少有些担心。

可是转念一想,收下此人并没有多大妨碍,而且可以给其他愿意投靠之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况且凭借袁绍对高勇的轻视和他本身自傲的个性,也不会用此计策。于是翻身下马,伸手将朱灵搀扶起来,激动道:“承蒙朱将军抬爱,能得将军帮助,在下感激不尽。”当即赠与朱灵一套将军铠甲。

朱灵被高勇的信任与大度深深感动,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朱灵再次跪拜,声音因为感动而颤抖起来:“朱灵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高勇亦为之深深感动,拉起朱灵更与其一同穿过虎牢关。守关袁军看到高勇毫无芥蒂如此信任朱灵,兼且他们大多渤海郡,或多或少知道辽东的一些事情,倒有一大半追随高勇走向东北。

后来袁绍得知此事,再一次大发雷霆,当即要派兵追击,幸好谋士郭图劝阻:“现在要以讨伐董卓为要务收拾人心,然后再徐图辽东!”不过派出袭扰的人马还是增加了一倍!

第四章 分崩离析(中)

初平元年(190年)二月中旬,高勇因与袁绍发生矛盾,带领所部军马离开联军,每天行进五十余里,除由洛阳带出来的数十万百姓外,沿路继续吸收贫苦百姓,而当地官员看到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根本不敢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粮食除由辽东运来外,还在沿路村镇购买,反正都是抢来的钱,花着也不心疼。

蔡琰与周宁还有其它一些人被黑衣人请到马车上,虽然很和气却有着不可抗拒的气势。蔡琰等人不得不上了车,随后又来了许多军兵,护送着这支全由家眷组成的队伍离开洛阳向北行进。

周宁一路上都在安慰蔡琰,可是蔡琰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时不时地便会因为想念爹娘而小哭一场。每次周宁都宽慰道:“妹妹,不要哭了。你的爹娘都还在世,还有相见的机会。不像我,娘亲就那样走了……”看到快要落泪的周宁,蔡琰立刻止住哭声。

马车行进十几日后的一天傍晚,众人正在搭建帐篷准备休息。几日相处,这些人已经互相熟识,气氛活泼没了开始时的沉闷。

蔡琰和周宁在帐篷内正要打开包袱将里面的衣物取出,突闻帐外嬉闹之声消失,二人急忙跑到帐外……

这个不大的营寨被大批军兵包围起来,黑色面具后面是一双双无法看清的眼睛。蔡琰等人不知所措的挤靠在一起,有些胆小者已经哭了出来。

不久,在几员将领模样的人簇拥下进来一位年轻人,此人浓眉亮目,相貌虽然普通,却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沉稳与老练。这人自我介绍道:“在下是玄菟太守高勇,在洛阳是玄菟郡兵将各位救了出来,现在队伍正在赶往辽东玄菟。等过一段时间安定下来后,在下会想办法将各位送回亲人身边。”

听到高勇解释,这些人迅速安静下来,周宁壮着胆子问道:“请问高太守,众人亲属现在何处?”

高勇和蔼地答道:“应该在长安,不过仍在董贼的压迫下,恐怕生死未卜。”

说完有几人当场哭了出来。高勇急忙劝说道:“各位不要心急,高勇保证会想办法将各位亲人搭救出来。”

这时一旁的蔡琰仔细打量过高勇后,轻声问道:“高太守,小女子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大家?”

高勇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绝色美女,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绝色美女!她的端庄要高过苏雪莲,容貌也要好于苏雪莲,只是没有苏雪莲特有的灵动与活泼。

看到她的气质高勇已能猜出是谁了,清清嗓子后问道:“这位可是蔡琰小姐?”

蔡琰微感惊讶,心想:“自己基本上没有怎么接触过外人,这位太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呢?”嘴上却说道:“正是。”

高勇昂首正气道:“高勇派人搭救各位,只因诸位是大汉清廉官员、词赋大家、音律大家、以及心念百姓之人的亲属(注:可以把自己的私心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袁绍也要甘拜下风!)。救大家是代天下百姓表达谢意。”

蔡琰听得双眼有些红润,却还是继续问道:“可是高太守为什么要将众人带去辽东呢?”

高勇笑道:“其一,勇走之后,联军必败,到时候无论是董贼回来,还是外族趁乱劫掠,诸位处境将会十分悲惨;其二,即便联军能够战胜董贼也是心力不一绝难持久,最后还是会导致战乱,诸位还是会受到伤害。”

蔡琰带着似懂非懂的表情说道:“既如此,蔡琰在此先谢过高太守了。”

高勇急忙摆手道:“不敢,在下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说完,深深的看了蔡琰一眼转身离开,并且吩咐道:“务必保护好她们,尽量满足他们合理的要求,如果有事要最先通知我”。

周宁看到蔡琰盯着高勇背影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便打算戏弄她一下。在蔡琰的耳边轻轻问道:“妹妹是不是觉得这位高太守人很好啊?”

蔡琰无意识的点点头‘嗯’了一声,旋即发现自己上了当,红着脸敲打周宁撒娇道:“姐姐好坏!”

正在往回走的高勇脑中还在浮现着蔡琰的身影,心道:“不愧是才女,既有相貌又有才华!可以和苏雪莲一比了!要是能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好了,一个端庄温柔,一个调皮可爱!”

当天深夜,高勇仍在辗转反侧,蔡琰的神情始终挥之不去。另一边的蔡琰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自己坐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厅堂内,教许多人学习琴艺,而自己的父亲蔡邕也在一旁微笑静听……

呜——呜!急促号声将整个营寨惊醒!喊杀声、哀号声、烈焰燃烧声随之响起……高勇立即起身跑出帐外,只见南边蔡琰所在的营寨附近火光冲天人影晃动,更有挥刀劈砍百姓的骑兵奔跑其间!

负责护卫的许褚见到高勇急忙说道:“主公!好像有匪徒劫营!”担心蔡琰安危的高勇不及多想,立即穿起铠甲大吼道:“传令:全军紧急集合准备战斗!”

这一刻,平时严酷的训练发挥了效用。紧急集合的号声连续响起,驻扎步兵与骑兵的营寨瞬间改静为动,士兵们穿戴好铠甲按照班、连奔出帐篷迅速集合在一起,随后传令兵快马赶到,按照团级编制迅速出营准备作战。

四个团的龙骑兵刚刚集合完毕,高勇以及身边的许褚、赵云、太史慈、张飞和典韦飞骑而来。四位团长正准备上前汇报,却见高勇伸手制止同时命令道:“子义、子龙各带一团龙骑兵向队伍首尾巡视,遇敌格杀勿论!”“是!主公!一团跟我来!”“二团跟我来!”高勇继续命令道:“三团、五团出发接敌!其余部队集合完毕后等待军师命令!出发!”

蔡琰被那急促的号声惊醒,正自奇怪发生何事时,忽听到外边喊杀声起,更有刀砍人体的“噗噗”声!蔡琰心惊之下,急忙推醒身边的周宁……周围喊杀声越来越近,更有血腥味以及大火焚烧的臭味传来,两名女孩恐惧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突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翼德带五团从后截杀!一个都不要放过!三团抽战刀……杀啊!”随后蔡琰感觉到大地传来的震动以及兵刃交击之声……

那个耳熟的声音让蔡琰想起了一个人,她小心翼翼的将帐篷揭开一条缝向外张望……正好看到那个一直在脑海中萦绕的身影骑着战马挥刀拼杀……挡在他前面的敌人被砍落马下,这时另外一名敌人向他挥刀砍来,这个身影举盾相挡……突然在身影背后,在他视线不及的地方,一柄刀猝然而至!蔡琰心中骤然紧张,急忙探头大呼一声:“小心身后!”身影仿佛听到了这声呼唤猛然回头……

“当”一声脆响传来,一支短戟飞来将那把偷袭的刀砸飞!随后一员高大武将怒骂道:“敢偷袭我家主公!去死吧你!”偷袭者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砸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骤然紧张的心刚刚放松,便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蔡琰“嘤”的一声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辆宽大的马车内,外面天已大亮,喜鹊欢快的叫声传来,令人喜爱!周宁看到蔡琰悠悠转醒,微笑道:“好妹妹,你还真是好命啊!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关心你!”

蔡琰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急忙问道:“姐姐,昨夜……”

“昨夜……死伤多少?”高勇顿了一下,还是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双手扶在案上仍在不断发抖。

赵云起身回道:“百姓伤亡七百余人,龙骑兵重伤十九人,轻伤一百二十三人!机步兵没有参加战斗,伤亡为零!”

高勇狠狠道:“这帮强盗,居然向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全部该杀!”

这时,贾诩由帐外走进,看到高勇正在气头上,刚张开的口又合上了。高勇发现后说道:“文和只管说来!审问的结果如何?”

贾诩自信而又平静的说道:“回主公,这些人并非土匪强盗!而是袁绍派来袭扰我军的兵马!据他们招供,此次一共来了两千余人,全部为骑兵!现在仅仅是开始!”

“啪!”高勇一拳击在案上,恶狠狠道:“袁绍啊袁绍!想不到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哈哈哈哈!好!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传令各部:十二个时辰轮流巡逻值班,不得有半分松懈;侦察兵扩大搜索范围,绝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众将被高勇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贾诩望向高勇,仿佛已经明白高勇为何发笑以及他‘走着瞧’那句话的深意!一丝笑容爬上贾诩嘴角,好像是在嘲笑袁绍,又好像是在赞赏自己的选择……

将一片狼藉营寨处理好后,高勇率领殿后部队向前赶赴已经出发半日的大队人马。贾诩骑马靠近高勇低声道:“主公,哪些俘虏如何处理?”

高勇望向前方龙骑兵铠甲上的血迹冷冷道:“杀人偿命!”

晌午时分才追上大部队,高勇正要到蔡琰休息的地方询问她的情况,却见郭嘉急匆匆跑来说道:“主公,联军最新战报。”

高勇立刻停下脚步问道:“情况如何?也不知我们离开的这十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郭嘉抿嘴笑道:“完全与主公和贾军师的推断一样:曹操为董卓所败,联军发生内讧。嘉现在明白主公为何要用三万西凉士兵换回贾军师了,其的确才华出众智谋深邃。”

“奉孝又在说什么如此高兴?”贾诩缓步走来。经过几天相处,高勇手下众人已经完全接纳了贾诩。毕竟贾诩的才智和手段是相当的圆滑与老道,众人越与贾诩相处,越加觉得贾诩才思敏捷,行军布阵、治理民生无所不通。

特别是郭嘉和戏志才二人,得到这样一位智慧相当的同僚,整日在一起谈论兵法战阵奇思妙策。贾诩对高勇提出的战略与战术的理论感到十分倾佩,更对郭嘉、戏志才的才能感到惊讶,明白董卓败的不冤。当听郭嘉说道在辽东还有沮授和荀彧后,更加对高勇实力感到敬畏,也越加坚定自己当初的选择。

高勇看到贾诩走来,后面还跟着戏志才,笑道:“奉孝这里拿到了最新战报,结果与诸公预先分析一致:曹操败了,联军也快散了!”

原来高勇离去不久,董卓留在洛阳的细作便将这情况赶紧送回长安。董卓得知高勇与袁绍因为擅自释放西凉俘虏发生矛盾几乎兵戎相见,大松一口气。

不久,张济率领的一万五千骑兵平安到达潼关,与在这里驻守的大将徐荣合兵一处。李肃也带领逃回来的千余步兵在这里休整,共有骑兵二万五千,步兵一万。很快被高勇释放的俘虏也到了这里被强行编入潼关守军,董卓军的实力在高勇有意保留的情况下基本得到恢复。

除了潼关的五万人外,长安还有牛辅的五万军马以及董卓带回去的十二万西凉精锐铁骑。由于高勇退出,联军与董卓军的军队数量已经大致相当,如果考虑到士兵作战经验和战斗力两种因素的话,董卓军要优于联军。

被高顺杀败的樊稠也在这里养病,虽然受到董卓一顿喝斥,但由于是败在高勇的手里,董卓并没有过于严厉的苛责。

听到高勇率军离开洛阳后,董卓立刻采用李儒建议:命令徐荣、张济各率一万骑兵杀回谷城夺下函谷关。一来报复联军;二来再抢一些钱粮。因为他们在洛阳抢劫的钱粮都被高勇劫走;三来是要试探联军虚实,如有可能董卓还要出兵青徐,占领那些富庶之地。

曹操很顺利的拿下了几乎没有守备的谷城,在城里稍事休整后,于第二日清晨向函谷关进发。

函谷关曾经是一座非常雄伟的关隘,但是自从秦朝灭亡以来再没有好好修葺过,现已残破不堪,失去了往日雄风。董卓在撤退时原本打算以谷城和函谷关作为第一道防线,不成想被高顺偷袭杀得大败,士气颓丧以至于不得不将主力一直退至潼关。仅在谷城和函谷关布置少量疑兵。

由于地理不熟悉,高顺派往这一带的侦察兵也被这些疑兵蒙骗,误以为这一带驻扎有董卓主力,所以才使得高顺坚守洛阳。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否则那位贾诩很有可能就此跑回长安!

由于谷城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即被攻下,曹操彻底忘记高勇忠告,只顾带领五千士兵急急赶路,希望能在天黑前通过函谷关。

经过关口,其后有一段狭窄山谷,穿过山谷才能够到达函谷关西侧的平地。于是曹操的五千军兵在谷内排成蛇形,缓缓的蠕动在谷间。曹操异常心急,接近晌午才走了一半。

旁边曹洪说道:“主公,现已晌午,是不是休息一下?”

曹操看着额头满是汗水的曹洪说道:“子廉,现在还不能休息。函古险地不可久留,必须尽快通过!”

曹仁也说道:“现在董贼肯定料不到我军会如此快速推进。只要拿下前面的新安,当可在弘农立住根基!”

这时后队夏侯惇在士兵中间挤了过来。曹操看他的样子猜测到后方发生了什么异常。

夏侯惇在曹操面前站定,气喘吁吁道:“主公,后面出了大事。”

曹操急忙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夏侯惇长吸一口气说道:“刚才陈留张(邈)太守遣人来报:盟主和高太守发生矛盾,盟主要扣押高太守接管他的兵马,谁想高太守居然调兵包围盟主军营……现在高太守已经带兵离开洛阳返回辽东,洛阳百姓随之去者甚多。连袁绍在虎牢关的守将朱灵也投奔了高太守!”

曹操一听脑袋翁的一下,破骂道:“袁本初怎能如此糊涂!夺中牟、占虎牢、袭洛阳都是高太守一力达成!董卓之所以会急退长安也是因为惧怕他的军兵。现在袁本初居然将他给气回辽东,讨董大业难矣!联军危矣!”

夏侯惇一脸不悦道:“主公不必涨他人志气,联军没有高勇一样可以打败董贼!”

曹操摇摇头,知道有些话是没有办法对这位族弟说的。这时前锋传令兵跑回大叫:“将军!前方发现董卓大军,统军大将是徐荣和张济!先锋已经交战!”

曹操一听,心道:“董卓的消息好快啊!高勇刚刚离开就派兵反攻洛阳!”立即命令道:“全军将士听令!加快步伐,赶快离开此谷!”然后带领曹洪、曹仁和夏侯惇急忙赶往前方。

第四章 分崩离析(下)

曹军先锋士卒有三百人,刚刚走出山谷即看到对面奔驰而来的两支骑兵,一支旗号是‘徐’,另一支是‘张’。(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先锋校尉立刻派人禀告曹操,自己迅速在山谷出口列好阵势,用弓箭压住阵脚,等待后面曹操大军。

徐荣看到谷口士兵只有几百人,知道大部队还在后面。当即命令部下准备战斗,同时派人回报潼关要他们严加盘查,也许会有联军奸细。徐荣和张济耐心的在谷外等待山谷中的军兵出来。

不久,一杆‘曹’字大旗高举着走出谷口。徐荣笑着对张济道:“原来是西园校尉曹阿瞒啊!哈哈!”

张济也呵呵的笑道:“只要不是高勇的军队就好!其他人的军马济根本不放在眼里。”

很快,山谷中的曹军出来一半。曹操让其在山谷前排成从高勇那里学来的方形战阵,盾兵在前,枪兵居中,弓兵最后。

曹操骑马立于阵前,指着徐荣喝骂道:“尔等不思报效皇上,却甘为董贼走狗!有何面目立于天地!”

徐荣也不生气,笑呵呵对曹操说道:“曹阿瞒!你刺杀丞相不成,便矫诏兴兵陷天下于大乱,陷黎民于水火,汝是为真正罪人!”

曹操最恨别人叫他做‘曹阿瞒’,立即抽宝剑准备提马上前。旁边夏侯惇见状立刻催马上前,咒骂道:“助纣为孽的狗贼,速来送死!”

徐荣也不答话,拍马舞枪与夏侯惇战于一处。不到十回合,徐荣便已经勉励抵挡,心知对方实力远远高过自己,招式也变得守多攻少。后面张济见状,举起大刀向前一挥,率领骑兵向曹军冲杀过去。

西凉铁骑本有相当战力,在北方只有幽燕轻骑和并州狼骑能与之一争短长,至于樊稠惨败给高顺有一半原因是缘于轻敌,如果当时领兵者是徐荣或者吕布,那么高顺的黑骑兵即便取胜也要付出相当伤亡。

张济带领骑兵先是进行弓箭射击,利用弓骑兵的骑射优势在较远的距离上对曹军进行火力压制乱其军阵,然后紧跟弓骑兵身后的铁甲骑兵开始对阵形松散混乱的步兵进行冲锋。

步兵独自对抗骑兵,在没有足够弓弩箭矢防御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是骑兵对手。一阵箭雨过后,曹军战阵中由于部分士兵中箭倒地开始出现混乱。曹仁暴喝数声,才令军兵恢复正常。

张济见骑射效果不大,只好指挥弓骑兵兜了一圈进行第二次的骑射。趁乱退回来的徐荣也指挥骑兵在曹军阵外进行奔射。每轮箭雨过后都会有士兵中箭,而步兵对于骑兵本来就处于劣势,加之现在人数、弓弩箭矢两方面都处于劣势,曹操心中大急,深知如此下去只有全军覆没一种结果。

根据以往经验,曹操果断命令士兵向山谷撤退,同时让弓箭兵进入山谷后占领高点,对追入谷内的骑兵进行阻击。徐荣看到曹军面对自己三万骑兵不仅毫不慌张,还能有条不紊的撤退,心中很是佩服曹操的果敢和练兵手段。

曹军退入山谷后,徐荣并没有贸然追击,而是缓缓的跟在撤退曹军身后。曹操看到没有办法按原计划行进,只得命令全速退出函谷关到谷城守御。

打打退退,退退打打,谷道上发生了几十场中小规模的战斗,不宽的路被双方阵亡士兵的血液染红。曹军扔下几百具尸体后总算在天亮前退出山谷。尔后向谷城方向快速前进。

曹操十分清楚己军处境,到了函谷关东部的平底上,徐荣、张济的骑兵是不会放过自己这四千多人的。于是等全军退出谷口后,让夏侯惇率领士兵在谷口堆放大量枯木点着大火阻挡后面追兵。

出函谷关十几里即到谷城,当曹操看到曙光中谷城的模糊轮廓时,心中那个高兴啊!心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一次应该能够平安了。可是,事事难料,曹操高兴还不到半刻,断后队伍再次乱了起来。

后方压阵的夏侯惇发觉徐荣骑兵比预想的要快得多的冲出山谷,为了给曹操争取时间只好命令整队抵抗骑兵。可是一夜急行军,士兵体力和士气都消耗殆尽,组成的防御阵型在徐荣骑兵的第一轮砍杀冲锋中土崩瓦解迅速溃散。一校八百士卒十不活一!

夏侯惇看到败局已定,仅带数十亲卫飞快赶往曹操身边打算保护其先行撤退。

曹操带领剩下不足四千的军兵跑向谷城,夏侯渊和曹仁各领一校士卒保护左右两翼,夏侯惇追上后再率一校人马压住队尾。众人现在都期盼联军的兵马前来接应,或者至少后面的骑兵能够放慢脚步。

可是这种本就渺茫的期望在不久之后西凉铁骑的喊杀声中化为对联军见死不救的怨恨和恼怒!徐荣的一万五千骑兵和张济的一万五千骑兵由两侧摆出冲锋阵形掩杀上来,曹仁、夏侯渊和夏侯惇各率兵马死命抵挡。

曹仁和夏侯渊各带十余骑兵在张济、徐荣的骑兵中间往来砍杀如入无人之境。张济见状急忙上前迎战,大战五十余合后被曹仁砍中右臂败退一旁。主将受伤,右翼的骑兵攻势稍缓。左翼夏侯渊和徐荣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输赢。这次徐荣吸取教训不再单打独斗,而是与身边亲兵配合,游走缠斗消耗夏侯渊气力……夏侯渊除了哇哇暴叫别无他法!

然而西凉铁骑占据了压倒性优势,虽然后面三员一流猛将的拚杀为曹操争取到一点时间,却仍然无法改变曹军被击溃的命运……随着曹仁和夏侯渊身边骑兵全部阵亡,这二人不得不转身逃向谷城。夏侯惇见两翼不保也只好带领军兵逃奔谷城。

一部分绕过堵截的西凉铁骑迅速接近曹操中军,其后开始射箭攻击。几波弓箭过后,中军千多人马也出现混乱。尾随的西凉骑兵见状一拥而上,挥砍战刀杀进溃散的步兵之中。

混乱之中曹操慌不择路,更被流矢中马匹后腿,战马受疼不住,后腿一软翻倒于地,曹操旋即被掀翻落马。连续翻了几个跟头后刚刚站起,忽觉身后凉风袭脑,同时一声传来:“曹操小儿留下命来!”

曹操暗叫不好,急忙甩头倒向一边……“噗”左肩被一枪刺中,深入寸许,而后枪尖借助马势向上挑起,将曹操左肩护甲连同一大块肉挑飞,红血飞溅而起!

曹操忍痛抬头相看,只见一名俊朗青年手持黑色战枪正拨马回身再次杀来!曹操心头大惊,急忙返身奔跑,口中问道:“汝是何人?”

青年将手中黑枪放平,对准曹操后脑急冲而去……“吾乃张济之侄,张绣!”说话间枪尖已近曹操脑后。

曹操听到那近在咫尺的马蹄声心跳猛然加速,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开始发抖……突然一声熟悉的大喝传来:“董贼走狗休得伤我主公!”紧接着“当”的兵器相击之声响过,张绣的黑枪被震开,同时曹操的头盔也被枪尖带起飞上了半空……

披头散发的曹操闻声便知是曹洪,心略放宽,赶紧躲在一旁。

张绣被曹洪坏了大事,恼怒异常,二话不说与曹洪交手。曹洪救主心切,张绣初生牛犊!二人对战十余回合不分输赢,这时另一人步行加入战圈。曹操一看原来是随军司马李典!张绣见对方又来一将且武力不弱,心知如此下去自己恐怕性命难保,遂连出三枪拨马退走!

曹操捂着伤口长出一口气,曹洪赶来翻身下马,让出自己的马匹。曹操坚决不允,曹洪双眼流泪哭喊道:“天下可以无曹洪,不可以无曹公!”

后曹操在紧接着赶来的夏侯惇、夏侯渊和曹仁的奋力拚杀下逃回洛阳。曹洪被敌兵包围,后来与李典合力夺下两匹马死战得脱。徐荣、张济占领谷城后,并没有趁势进军,而是构筑工事与洛阳联军在谷城一线对峙。

曹操回到洛阳后大病一场,直到曹洪、李典平安归来后才稍有好转。清醒时,曹操不由想起高勇忠告而追悔莫及,自己军兵逃回来的不足千人。

袁绍第一个前来探望,他握住曹操的手安慰道:“孟德切莫伤心,徐荣畏惧联军威名拒守谷城,不敢越雷池一步!待病养好,吾等再一同讨伐!”

曹操听到袁绍还要继续等下去,急忙说道:“盟主不可!现在徐荣因为粮草不济才不得不坚守谷城,如其粮草齐备,定然会反攻洛阳!如今联军必须要以进为退!全力攻下潼关而后杀入长安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

袁绍的脸上似笑非笑又带些嘲笑的意味说道:“哎!孟德新败!联军士气低落,况且纵观联军孟德部曲军兵的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了,连你都败在那徐荣之手,其他人岂不……”

曹操略带些哀伤地说道:“如果高勇不走便好了!有他的军兵在……”

袁绍不悦道:“孟德不必再为讨董之事担心,本盟主自会安排妥当!”言罢怏怏而去。

曹操冷冷的看着袁绍离开的背影心下越来越凉,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竖子不足与谋!”袁绍之后联军各路诸侯陆续前来看望曹操,全部都是安慰几句后匆匆离开。曹操第一次明白到人情冷暖都是架设在权势之上的!

联军在洛阳至河阴一线与徐荣军对峙。董卓知道情况后,立刻命令郭汜领兵二万进驻函谷关,迅速将函谷关修整一番,作为第二道防线。另外在长安为弥补钱粮不足,董卓命令牛辅率领骑兵在雍凉一带劫掠,加剧了与马腾、韩遂的敌对关系。

另一面,袁绍看到曹操战败之后,放弃继续进兵的想法,感觉现在的地位和形势相当符合自己的要求。于是开始整日讨论如何出兵讨董,却始终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其余各路诸侯也跟着盟主日日摆宴喝酒高谈阔论。

不久,董卓为进一步分化联军,派出密使希望能够拉拢孙坚,结果被孙坚大骂而回。不过这件事引起袁绍的怀疑与不满,逮到机会对孙坚冷嘲热讽。孙坚也不愿看到袁绍的丑恶嘴脸,只得整日在洛阳城内巡视。

初平元年三月,关东二十余万联军与董卓的二十余万西凉军在洛阳西部对峙已经一月有余。附近郡县的粮食已经全部吃光,徐州陶谦也将供应联军的粮草减少,只供自己和袁绍的士卒。如此袁绍自然不会有意见。可其它的诸侯却受不了了。

不久,兖州刺史刘岱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不允,结果刘岱一怒之下派兵杀了乔瑁,吞并了他的军队一万余人后,怒气匆匆的返回兖州。

随后洛阳城内巡视的孙坚在经过皇宫附近的民宅时,见到院内霞光异彩,进内发现此光源自一口枯井。孙坚立刻派人下井打捞,弄上来一个宫女的尸体,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传国玉玺。

孙坚的部将黄盖当即说道:“传国玉玺非有道人不能得之,今日主公得之,乃是天命所归,当速回,以图发展。”

部将程普也劝道:“如今汉室倾微,正是主公一展宏图之时!”

孙坚被说的心动尚在犹豫不决之际。一名小兵带领袁绍诸人赶了过来,孙坚看到那个曾经是自己卫兵的小兵立刻明白一切。不等袁绍问话,一剑割破那名小兵的喉咙。

袁绍大怒,他正是听到这位和自己是老乡的士兵报告,才知道孙坚找到了玉玺,打算前来索要,不想被孙坚杀死。

袁绍也不好明问,怒气冲冲道:“孙太守!听说你刚刚发现一件宝物?”

孙坚心里当然清楚袁绍所指,脸上却是无辜的表情:“孙坚刚才在此休息!不知盟主从何得知?”袁绍被问得无话可说。孙坚看到袁绍尴尬的表情,撇撇嘴说道:“近日我军粮草不足,明日孙坚引军返回长沙!”说完扔下一旁的袁绍回到军营,连夜拔营起寨取道荆州。

袁绍气愤不过,回到营帐找来谋士逢纪、郭图。逢纪问明原委献计道:“主公可以盟主身份承认刘表的刺史地位,而后密信告知刘表让其在孙坚归路截杀!”

郭图补充道:“可对刘表说孙坚不听盟主号令,与董贼私下达成了秘密协议,这个协议吗便是孙坚欲夺荆州!如此刘表不得不从。”

袁绍赞道:“好计!就依二位之言!”然后修书刘表让其在孙坚归路截杀。

初平元年四月,高勇带领军兵和百姓回到奉天,见到等候多时的荀彧等人和先期赶回来的高顺诸将。众人在高勇的太守府畅叙离别之情,把酒言欢。高勇将朱灵、贾诩引荐给众人,并且详细述说了这一次诸侯讨伐董卓的详细经过,以及最后离开的原因。

当提到袁绍徒有虚表内心险恶之时,郭嘉点头道:“袁绍身边有几位谋士:逢纪果而无用,郭图阴而无谋。”

高勇哈哈笑道:“奉孝的情报工作做的很好啊!不过每人才能各有不同,需要放在相应职位才能发挥能力。人尽其能,物尽其用。”

贾诩举酒说道:“好一个人尽其能,物尽其用!贾诩越发敬佩主公了!”

送走诸人,返回内宅,苏雪莲第一个跑上来扑进高勇怀内敲打不停。不远处薛兰、任霜低头看着自己脚面,赵青则吐出舌头对着高勇做鬼脸。

苏雪莲尚未说话,却听赵青调皮道:“大都督真是厉害!每次出征都收获不小,钱财马匹自不用说,便是女孩也一个比一个漂亮!”

高勇正要出言询问,却听苏雪莲问道:“哥!你也够坏的,上次匆匆赶回来扔下三个人便又匆匆走了!弄得我们……”

高勇总算明白过来,笑着问道:“你们都认识了吧,我也没有办法啊!这都是那个皇帝惹的祸啊!……呃……他们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吗?”

赵青走了过来瞥了高勇一眼,哼了一声说道:“那个什么公主天天都来这里询问大都督的情况!我看啊……”薛兰拉住了赵青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下去,赵青看着薛兰焦急的模样“扑哧”笑了出来,忍不住说道:“就是你老护着他!”

这时门卫来报,阳平公主求见。高勇只好带领三女来到客厅看看这位阳平公主。不久,在卫兵的带领下伏寿走进客厅,虽然低着头衣饰普通,却难掩身上高贵气质。苏雪莲走上去拉起她的纤手说道:“想不到妹妹这么快赶来了!还真是惦记大都督啊!”

赵青跑上去握住伏寿的另一只纤手瞪着高勇道:“也就是妹妹你,要是换一个人只怕是见不到大都督喽!”

高勇看着一句话都没说已被她们二人逗得面红耳赤的伏寿尴尬的笑了一下问道:“公主一家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伏寿依旧低着头,小声回答道:“有几位姐姐照顾,一切都好!”

高勇实在是没有话说,只好在一边嘿嘿傻笑。苏雪莲见状佯装嗔怒瞪了高勇一眼,拉起伏寿向内屋走去,嘴里说道:“妹妹别理他,我们打牌去!”

赵青应和道:“只等姐姐这句话了,昨天只有兰妹妹一个人赢,在我脸上画了只喜鹊!今天我一定要赢回来,给她画两只老鹰!哼!看着吧!”薛兰在一边浅笑,也跟着走进内屋。

高勇看着这四个人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道:“早知道就不教你们打扑克牌了!以前三缺一每次都拉上我!现在可倒好,四个人齐了!再加上刚刚来到这里蔡琰……唉,我好命苦啊!”

第二日,贾诩和朱灵在专人陪同下开始了解辽东军政,高勇来到政务院听取工作汇报。

荀彧将高勇离开的这段时间东北八郡的情况一一介绍:“今年的春播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汉东郡、辽南郡和乐浪郡的少数民族抵抗已经基本消失,工农业生产已经完全步入正轨。今年共举报弹劾官员三十八人,经过检察院审理批准弹劾三十五人,其中十五人徇私枉法被判刑入狱,二十人渎职被判罚款并赔偿其造成的损失。还有三人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官复原职。”

高勇点点头说道:“恩,看来官员检查要加强,同时被选官员的审查也要谨慎小心!”

随后商务部赵胜介绍情况:“今年由于各地起兵讨伐董卓,造成许多商路堵塞,使商品销量有所下降,现在主要靠海路维持,由辽南郡入海,在长江入海口换江船进入扬州、荆州和益州。现在青、冀、并三州百姓生活日趋艰难,许多郡县错过农耕,再加上黄巾死灰复燃,情况堪忧啊!”

高勇看着手中详细报告说道:“这个不用急,不久郡府会依靠战争带动商业发展。”

陈群接着说道:“今年自从一月起,有百姓陆续迁往辽东,至四月主公回来,共计迁入人口四十二万五千五百余人,分别安置在三江、辽西和辽南,现在此三郡的粮食产量已经占到八郡全部产量的七成,百姓手中有三年余粮。东北八郡总人口已达三百一十五万,九十余万户。郡府粮仓已经全满。”

高勇等到陈群讲完,说道:“文若,长文,勇有一个想法:可不可以建立一套郡府粮食储备机制?”

田畴惊奇道:“主公,什么是粮食储备机制?”其他几人因为与高勇相处几年已经对高勇的作风有了很深的了解,不时会说出一两个新鲜词汇,或者是几个新鲜的好点子。

高勇扫视众人,解释道:“由官府出面建立大型粮食储藏基地,如同战国时期魏国的敖仓。勇说的这个粮食储备机制,即是以这种大型粮食储藏基地为依托,既可以储备多余的粮食,又能起到平抑粮价的作用。自古以来无论谷物贵贱农民都要受到损伤,谷贵则百姓买不起粮,引起暴乱;谷贱则农民收入难以保证,有钱人家会趁机囤积粮食等待荒年高价卖出!最后还是普通百姓受苦!”

陈群疑惑道:“主公,不会有这么严重吧!”

高勇笑道:“如果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有钱人趁机压价收购导致粮价下跌,农户卖粮所得还不如灾年多;而一旦发生灾害粮食歉收,粮价会立即上涨,百姓即便倾家荡产也难买裹腹之粮!如果不能有效抑制,导致粮价过高百姓无以为生,那便有可能引起暴乱。而且平常农户也没有能力建立大型粮仓,其所存粮食必然有限。正如长文所说,一旦有超过三年余粮,农户因为没有地方存放,将不得不低价卖出,从而使农民丧失种粮热情。而由郡府出面,将多余粮食从农民手中平价收购集中储藏,既方便调动,也方便管理。等到粮食歉收时再平价卖出,这样可以平稳物价。要知粮食是所有物价的基础,只有稳住了它得价格,才能够稳住其他物品价格,社会才能够稳定。”

几人听得一知半解,高勇心知凭他们现在的知识量是无法完全理解的。于是对荀彧说道:“文若可以与奉天大学以及研究院和技术学校联系,想办法研究出防潮、防虫、适合长期储存粮食的仓库,然后选好地址,陆续建立大型粮食储藏基地。”

荀彧点头道:“彧会尽快办理。高都尉在洛阳抢下来的钱财扣掉奖赏士兵外还有大量结余,他们都是百姓血汗,正好用在造福百姓的事情上。”

田畴这时才明白高勇的意思,说道:“好办法,不过八郡税收今年略有下降,而且开始出现偷逃税款的情况。”

高勇思索一下说道:“先普及税法,然后会同警备部队和法院进行联合检查,定期或者不定期进行临检。对于那些照章纳税的商人,可以给予适当税收优惠或者奖励,鼓励商人照章纳税。”

田畴道:“还有一事,农业税由于税收不高,不足以负担收税人员的俸禄,需想办法解决。”

高勇问道:“郡府的税是如何收法?”

田畴有些奇怪,说道:“当然是派税吏到下面去收啊!”

高勇一听,心里暗叫:“我的天哪!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该死!”嘴上说道:“这样做太过浪费,勇有一个办法:将税务部门的办公地点固定,让商人按月自己前来缴税,然后由税务部门给他们开出凭证。农民可以按年前来缴税,全年的任何时间都可以。这样可以大大减少税吏数量,还可提高效率。”

田畴一听惊叫道:“主公大才,怎么想到的?这么好的办法!好啊!好啊!”

高勇微笑道:“别高兴太早,执行起来的时候还会遇到很多问题,那时才头痛呢!回头给你一份详细的介绍,包括如何监督、资格审核、税款收缴等程序的要求及注意事项,还会给你画一些凭证样板。”

不久,东北八郡开始了划时代的税制改革,模拟现代税务征收结构建立起全新的税务体制。

第四章 分崩离析之战云再起

花了几天时间处理完政务院积压的事情后,高勇晃晃悠悠来到蔡琰等人临时居住的地方——奉天客栈。www.65txt.com这是苏雪莲自己创办的奉天最大价格最公道的客栈,高勇回到奉天直接将蔡琰他们安排到这里,结果被苏雪莲误会,经过差不多一天解释才让苏雪莲消了气,答应替高勇照顾她们。

高勇哼着小曲来到客栈正门,这里伙计全都认识高勇,也不加阻拦。高勇径直穿过前院,在后院门外听到院内传出浩美琴声。琴声悠扬直入云端,忽而柔情似水,缠缠绵绵;忽而高亢雄浑,铿锵有力;忽而平淡婉转,让人心静如水。

高勇听得心生荡漾,不由心道:“琴声恰如其人!美哉!悠哉!”正思量间,琴声嘎然而止,旋即一个纯美柔和的声音说道:“雪莲姐姐,这琴弦挣断,怕是有客人来了!”接着传出来另一个悦耳的声音:“什么客人!还不是那个将你们骗来的人!”

高勇轻咳一声,说道:“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话音未落,门被轻轻打开。苏雪莲站在门后笑道:“我是站在面前说坏话呢!”后面传来了几声娇笑。

高勇看着苏雪莲厥起的小嘴,赶紧赔罪道:“啊!原来是风华绝代的雪莲妹妹啊!小生有耳不闻仙音,恕罪恕罪!”

苏雪莲没好气道:“进来吧!”然后转头对院内众人说道:“小心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勇一条腿已经迈进大门,没想到苏雪莲整出这么一句,早知道就不教她诗词了!尴尬瞬间高勇立刻接着道:“而在乎山水之间!”院内蔡琰先是一愣,旋即领会后半句的深意笑了出来。薛兰看到是高勇,急忙跑进屋内取出椅子。伏寿则起身向高勇施礼,不过还是低着头,不肯正视。

高勇坐好后问道:“刚才的曲子是谁弹奏的?如此动听!”其实高勇早已猜出了是蔡琰所奏,这么说只是想与蔡琰说说话。

没想到苏雪莲在一旁说了句:“琴声好,不过人更好!”高勇和蔡琰的脸同时红了起来,蔡琰身边的伏寿忍不住笑了出来,蔡琰更将头低了下去。

高勇死死瞪了苏雪莲一眼,谁知那边的赵青接着说道:“真亏我们的大都督怎么那——么厉害,在那——么大的洛阳竟然能找到蔡妹妹。”这一次院内所有人都笑了出来。苏雪莲更是笑得抱着薛兰和伏寿抖动不停。

高勇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和这两个丫头片子结婚,然后嘿嘿嘿!经过苏雪莲这么一闹,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坐下去,高勇尴尬的起身施礼,匆匆说了句:“改天再来拜访!”就飞也似得逃跑了。

高勇刚刚离开,蔡琰便埋怨道:“雪莲姐姐、青姐姐这么说有些过分了!高太守确实救了我们一命,否则现在……”说着蔡琰双眼红了起来。

周宁急忙劝解:“妹妹别哭,姐姐知道高太守是一个大好人!”

苏雪莲看着楚楚动人的蔡琰摇摇头,劝说道:“妹妹别哭,我就是气不过他那个样子。不过,妹妹我真是很喜欢你,用他的话说这就叫做一见如故。将来我们几个再一起嫁给那个坏家伙!”

伏寿稍稍仰起头露出了美丽的脸庞问道:“姐姐,我们几个?”

苏雪莲看到她那疑惑的样子,笑着伸出手指点道:“就是你、青妹、兰妹、琰妹再加上我!至于说以后还会不会增加……”苏雪莲用手指向天空说道:“恐怕只有他知道了!”

蔡琰睁着大眼睛问道:“雪莲姐姐,我们要一起嫁给哪个坏家伙啊?”旁边的周宁忍不住笑了出来,苏雪莲也是咯咯的笑个不停。蔡琰恍然大悟,脸更加红了。不过蔡琰还是问道:“雪莲姐姐刚才你所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什么意思啊?”

苏雪莲勉强止住笑声说道:“等以后你直接去问那个大坏蛋吧!”

高勇逃出奉天客栈直奔督军府。众将已在那里聚齐,高勇命人带上华雄和赵岑二人,高勇问道:“你二人被捉已经两个多月,对东北八郡也有了相当了解。勇想问问看,玄菟郡兵的战力如何?”

华雄、赵岑对视一眼,同声道:“皆能以一当十,不愧为百战之师!”

高勇点点头,接着问道:“玄菟将领如何?”

华雄昂起头满脸钦佩道:“武力与温侯相当者有三四人,其余皆是文武双全独当一面之将帅!”

高勇又问:“谋士如何?”

赵岑不假思索回答道:“机敏诡辩、奇谋迭出!”

高勇最后问道:“今欲释放你二人,不知有何打算?”

这一次两个人低头沉思许久,赵岑最先道:“岑想留在玄菟参军入伍,由士卒做起,靠自己能力闯出一番事业!”

高勇赞道:“好!不愧为热血汉子!既然赵兄有如此魄力,勇也不能太小气,赵岑今后作为督军府后勤部副官,协助于校尉处理诸般事宜。”

赵岑喜出望外,立即跪拜道:“谢主公!”

华雄始终不语脸色苦闷。高勇见状问道:“华校尉有何不明之处?”

华雄摆出一幅郁闷至极的表情说道:“华雄……武不如张都尉,智不如赵校尉……”刚说到这,在座众人大笑出来。

高勇笑道:“但是,华校尉勇猛果敢。虽不是帅才,却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

华雄扬起头高兴道:“真的?”高勇点点头。华雄继续道:“既然华雄还有能用的地方,那也愿参军,为高太守效力!”

高勇哈哈一笑:“只等华校尉这句话了!”随后华雄也加入了高勇的武将序列。

看到众将飒爽英姿,高勇忍不住激昂道:“能够得到诸公鼎力相助,实乃上天恩赐!高勇愿发誓:今后必定不负诸公!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众人起身行礼,有的热泪盈眶,有的声音哽咽,但都用同一个声音回应:“属下对天发誓生生世世追随主公,决不背叛!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高勇感动的流下眼泪:“好,从今以后我们生死与共!荣辱同当!富贵同享!”接着高勇说出对于属下诸将的基本要求:“第一,苦练武艺同时要尽量熟读兵书战策,定期到军校学习深造;第二,每次作战之后要写作战总结,写出自己对作战全局的体会和经验,编写成书后供众人交流;第三,每年轮换一次所带部队,要尽可能熟悉各个兵种的作战方式与特点,然后加以总结,或提出建议,或写出感受;第四,加强将领之间理解与协调,增强各个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

高顺双目一亮立时理解其中诸多好处,第一个起身表示坚决服从。其余众将亦纷纷表示坚决服从。几名谋士也露出倾佩神色,他们清楚这四条如果实施起来,不仅减少主公与将领之间的猜疑,还能提高将领们的能力,真正做到越战越勇、越战越强!

贾诩建议道:“主公,诩认为锻炼队伍最好的方法是实战!因此应找一些比较弱的对手,让将领与军队在实战中得到磨练与提高。”

高勇心中立即明白,暗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贾诩果真厉害!后来的美国不就是到处找人打仗,通过小规模冲突不断改进装备锻炼部队!”高勇点头赞道:“文和此言切中要害,只是不知哪里既可以练兵又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沮授略一思索,微笑道:“主公,最近听闻乌桓乌延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夺回辽西郡草原,督军府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高勇当即喜道:“好,就依参赞之言,拿乌桓来锻炼队伍。哈哈哈!”众人同时大笑起来。华雄还在小声向他身边的太史慈询问:“子义,据雄所知乌桓实力不弱,数十年来一直称霸幽北草原,怎么现在倒成了主公练兵的羊羔了?”

太史慈笑着回答道:“华校尉,这个啊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整个辽西草原都是辽东的牧马场!回头我给你找几本作战记录,你一看就明白了!”

几天后,高勇在奉天为那些新军建立以来首批五年服役期满的军官士兵举行了隆重的退役仪式。鼓乐声中旌旗迎风飘扬,代表各个兵种的军旗依次排列开来。

高大的阅台上,即将退伍的士兵整齐站立,高勇亲自为这些经过五年浴血奋战的英勇战士们颁发荣誉铁十字勋章!每佩戴好一人,高勇便与其握手,赞扬道:“感谢你为国家所做的贡献!这份功绩将永载史册!”而后向这名士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士兵眼含热泪手臂前伸口中高喊道:“谢谢长官!”

这是高勇亲自设计的一系列勋章中颁发给光荣退伍战士的一种勋章。所有勋章都代表荣誉、自豪、忠诚以及在官员、议员选举与任命时的优先权。

这一系列勋章分为几类:

1.发给退伍战士的荣誉铁十字勋章,发给退伍军官的荣誉铜十字勋章;

2.表彰战功的勇士铁十字勋章、勇士铜十字勋章、百战银十字勋章和无敌金十字勋章;

3.表彰将领(尉官及以上)战功的黑鹰铁十字勋章、赤鹰铜十字勋章、白鹰银十字勋章和金鹰金十字勋章。

在授勋仪式中,这些精钢铁骨连死都不怕的战士全部流下眼泪!因为他们即将与生死与共的战友分离,即将与相处多年的长官告别。不知是哪位战士最先开始与自己的亲密战友拥抱,随后所有即将退伍的战士跑回连队与长官与战友相拥而泣,场面感人。

高勇也感动得流下泪水。高顺双眼红润。这些人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经过了生于死的洗礼,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

不久有位战士高唱起军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久所有人跟着唱了起来,练兵场上歌声高亢冲天,慷慨激昂的节奏久久在天际徘徊!

这些士兵军官退伍后会被安排到各地加入警备部队或者成为预备役部队的指挥官,更有一部分人准备参加下一届官员选举。总之,他们不久后将会成为社会的新鲜血液,成为在民间修筑起来的钢铁长城,他们将带给中华民族尚武的精神和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四月,长安董卓与联军对峙相持时心中始终难安,时常唉声叹气,更嘱咐李儒想尽办法将细作安插进幽、冀二州,了解联军动向。

李儒深感奇怪寻机问道:“丞相何故要将细作派往如此遥远之地?幽、冀、青三州因黄巾乱匪死灰复燃正自顾不暇,岂有余力继续增兵洛阳?”

董卓瞥了一眼这位自己最宠信的心腹说道:“此事本相安能不知!唯担心者是那辽东高勇!万一他再次出兵……如今其虽然已脱离联军,但谁知他下一步会如何呢?每当想起此事都令人寝食难安啊!”

李儒点头应诺,眼珠随即旋转,很快诡诈笑容浮现在脸上:“丞相,儒有一计可以一石三鸟去掉丞相心头忧虑!”

董卓急问:“如何计策?”

李儒冷笑数声:“只需皇上一道圣旨即可!”随后在董卓耳边低语数声,只听得董卓不住点头喜上眉梢!

四月中旬,高勇、公孙瓒还有幽州牧刘虞同时接到董卓在李儒建议下逼迫献帝写出的圣旨:命令高勇管理幽州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玄菟郡、辽东郡和乐浪郡,并且拥有官员任免权、军队管辖权,同时加封高勇为东夷校尉、征北将军。

看着这份虽无皇帝之实却有皇帝之名的圣旨,高勇苦笑道:“诸公,董卓是铁了心跟我们过不去啊!”几位参谋会心而笑,只有左手边的荀彧低头不语眼中满是迷茫。

这样原属于公孙瓒的渔阳郡被划归给高勇,同时根据东汉律法:征北将军统领州刺史,但是在圣旨中却并没有提及这一点。于是这份圣旨一石三鸟,也让高勇与刘虞之间有了矛盾。此诏高勇还不得不接,它是以皇帝的名义下的,不接就表示抗旨不尊。此诏一下,让高勇与公孙瓒和幽州牧刘虞的关系迅速恶化。

高勇为防万一,取消原先打算对乌桓用兵的计划,迅速做出相应部署:将第1黑骑师与第3、4、5龙骑师调往右北平驻防,将第2、5龙骑师调往辽西郡驻防;将九个机步师进行换防,在奉天组建第10机步师,在辽东组建第11机步师,在右北平集结第4、5、6、7、8、9机步师;将第2、3、4弓弩师调往右北平;将炮兵扩编为第1炮兵师,驻防右北平。这样一来高勇在右北平集结七万兵马压向渔阳郡,对外则说是五万。

远在洛阳的公孙瓒接到圣旨后异常恐慌,渔阳可是公孙瓒的根基,也是公孙瓒治下仅有的不受乌桓袭扰的地方,现在高勇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下渔阳,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公孙瓒匆忙辞别袁绍,带领自己军马星夜兼程赶回渔阳郡。

刘备则以生病为由带着关羽留在洛阳,几日后转投陶谦帐下,陶谦慷慨的将琅邪郡交给刘备管理。刘备即刻赶往琅邪,并在路上碰到同乡——同为涿县的简雍简宪和,也开始了自己逐鹿天下的生涯。

同样在四月,江东猛虎孙坚携带玉玺经过荆州江夏时被刘表派蒯越、蔡瑁领兵一万堵截。

孙坚见状已猜出大概,大怒之余当即质问蒯越:“为何拦截与我?”

蒯越哈哈冷笑:“孙太守私藏玉玺擅离联军。盟主有令,只需留下玉玺即可放你返回江东!”

孙坚听完暗骂袁绍小人,嘴上却说:“坚哪里来的玉玺,尔等定是为袁绍所骗!”

蒯越只是冷冷道:“既然如此,可否准许搜查随军物品?”

孙坚当然不肯,怒道:“小儿无礼!”

蒯越身旁蔡瑁听到孙坚如此霸道,也不答话催马上前挑战。孙坚手下黄盖领命催马扬鞭与蔡瑁战于一处。

黄盖铁鞭出力沉猛,招招不离要害。蔡瑁起初还能挡得几下,十余回合后落得只守不攻了。黄盖看准时机用力震飞蔡瑁大刀,随后一鞭击在蔡瑁护心镜上。蔡瑁口吐鲜血转身败逃,孙坚随后引兵掩杀。不久,大军追入一个谷地之中,当孙坚发现异样之时已然晚矣!

只听鼓声隆隆,山谷四周出现大量荆州军。刘表站在谷顶向下张望,对孙坚道:“孙太守为何要私藏玉玺,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孙坚反质问道:“你如何知道坚有玉玺?”

刘表呵呵一笑:“同为近邻,何必刀兵相见。”

孙坚昂首举刀说道:“如孙坚私藏玉玺,当死于乱箭之下!”

刘表面露讥讽嘲笑道:“孙太守可否让表检查一二?”

孙坚当然不肯,反骂道:“你为何听命于袁绍,难道是做了袁家奴仆?”

刘表气的脸色刷白,不再多言立刻命令进攻孙坚。

孙坚此次所带士卒不足三千,如何能与刘表两万兵卒抗衡。刘表也是一位厉害角色,单枪匹马收得荆州,此次带出来的更是久经训练的精锐士卒,战斗力非同小可。孙坚军兵旅途劳顿,加上士气不高,与刘表军略一接触即开始溃散败逃,孙坚也是回天乏力,只得在韩当、程普等人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逃向江东。自此孙坚与刘表结下深仇。

由于联军在洛阳一线与董卓军对峙四月有余,各路人马粮草均接济不上,陆续有人带兵回归本地。曹操屡次劝袁绍进兵,均被袁绍以种种理由加以拒绝,最后曹操无奈只得引残兵返回。

不久得益于泰山济北相鲍信保举,兖州刺史刘岱任命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刚到东郡便开始打听名人异士,有人推荐程昱字仲德。曹操大喜,亲自前去邀请。程昱感念曹操真诚决定相助。

不久又有二人前来投奔曹操,其一为武城人吕雯,字子恪;其一为山阳昌邑人满宠,字伯宁。程昱随后又向曹操推荐两个人:一个是光武嫡派子孙,淮南成德人刘晔,字子阳;另一个是陈留平邱人毛阶,字孝先。

曹操随即派人去请,不久得到消息:刘晔举家迁往辽东避难;毛阶欣然而至。

曹操听到回报,即喜且忧,叹了口气,说道:“棋差一招!”

程昱不明其义,问道:“主公为何有此感慨?”

曹操道:“刘晔此去辽东定为高勇所用。高勇此人用人有术,手下有郭嘉、戏志才、沮授等谋臣,还有高顺、张飞、典韦等猛将,将来必是辽东之虎啊!”

程昱听到戏志才,脸上显出失望神色。曹操察觉后,问道:“仲德对戏志才此人熟悉吗?”程昱说道:“戏志才之才数倍于昱,如此高勇一旦踏出幽州必会成为主公劲敌!”

发起人曹操离开,严重影响联军士气。不久袁术领兵返回南阳。陶谦带兵撤回徐州,其余众人亦纷纷离开,洛阳仅余袁绍,粮草均靠冀州刺史韩馥接济。

如同当年黄巾起义一样,开始时轰轰烈烈气势如虹战鼓如雷,可转眼便矛盾丛生自相排斥以至最后各奔东西!在这大起大落间,东汉丧失了最后一个能够挽回倾覆的机会!

第五章 幽州易主(上)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四月下旬,公孙瓒急匆匆赶回渔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尚未回到治所便急令公孙越在渔阳增兵一万;令公孙范领兵五千驻扎上谷郡广宁县以防乌桓;将严纲所部一万步卒调回渔阳;

之后,公孙瓒率领一万五千骑兵与公孙越率领的两万步卒驻扎潞县,严纲率领步卒一万驻扎雍奴,邹丹率领步卒一万驻扎渔阳县。这样形成一个三角防御带,用来对抗高勇在右北平的数万兵马。

一时间天下瞩目的焦点全部集中在幽州渔阳,由于长安新朝廷的一道旨意导致渔阳十余万兵马对峙。世人议论纷纷,当地百姓闻知战乱将至纷纷逃离家园,倒是有相当一部分借机进入了右北平。

有人认为这是董卓之计,有人认为公孙瓒应该遵从圣旨放弃渔阳,也有人认为高勇不应向渔阳进兵。

远在长安的董卓此时可谓春风得意。关东联军仅仅坚持几个月便土崩瓦解,现在仅剩下一个无家可归的袁绍还在洛阳一带坚守。随后因为李儒诡计让幽州两大实权人物展开军事对峙互相牵制,更加保证自己的安全。自此董卓彻底放松警惕,日日歌舞升平,夜夜奸宿龙床,全然不知死亡正在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洛阳袁绍听到幽州大战一触即发的消息后甚为高兴。对身边逢纪道:“哼!早瞧那个高勇不顺眼,这一次让公孙瓒好好教训他一下!省得他那么猖狂!”

逢纪献媚奉承道:“此乃天助主公,如此大战必将消耗他们各自实力!到时无论谁胜,主公都可以盟主身份前去说项,除此之外再恩威并济……那时幽州还不是唾手可得!然后携得胜之师南下冀州……”

郭图却岔开话题说道:“主公,现在洛阳粮草全靠冀州接济,这等仰人鼻息之事实在令人气氛。想主公祖上四世三公,怎能忍受如此羞辱!”

袁绍喜怒皆形于色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是笑逐颜开,转眼却已脸色阴沉愤恨道:“绍又何尝不知!怎奈今无尺寸立足之地,回到冀州便要散去部曲,更没了盟主名号!”

郭图献策道:“主公,图有一计,可让主公安然拿下冀州!”

袁绍奇道:“快快说来!”

郭图目露凶光阴险低声道:“主公可以等到公孙瓒与高勇争斗结束后,立刻散播谣言说其要乘势夺取冀州!然后主公再以重金结纳韩馥手下谋士审配、许攸,说服韩馥向主公求救,如此一来主公自然可以名正言顺不费一兵一卒接收冀州。那时高勇甚或公孙瓒畏于主公威名,必不敢侵犯冀州!如果其实力变弱,主公还可以趁机北上……如此大事可成矣!”

袁绍听完后大喜,拍手言道:“如此妙计!冀州唾手可得!哈哈哈!高勇你先与公孙瓒斗吧、打吧!到时候让你连本来利全还会来!”听到袁绍如此狂妄话语,旁边逢纪不禁暗自叹息。

刚刚到任东郡的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后,找来程昱和毛阶说道:“董卓小儿无谋!如此做法只怕弄巧成拙!反倒成就高勇一番作为!猛虎出山只怕北方……!”

程昱并不清楚高勇虚实,劝慰道:“主公不必过于担忧,想高勇五万兵马打败公孙瓒六万军兵绝非易事!兵书有云: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场争斗恐怕要持续很长时间!等到一方胜出也必定会元气大伤!”

毛阶也赞同道:“渔阳郡是公孙瓒经营多年的地盘,决不会轻易让予高勇。”

曹操听到二人论述,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说道:“高勇用兵神鬼莫测,战中牟、夺虎牢、袭洛阳,奇谋迭出!他那玄菟郡兵的战斗力要远远强于普通军卒。据操观察,其一名士兵的全部费用足以供养四到五名普通兵卒,战力可想而知!”

听闻此言程昱和毛阶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后,同时陷入沉思。

而另一个十分关注高勇的刘备也在详细地听取细作禀告。简雍听完言道:“幽州大战在所难免,看来此战过后无论谁胜,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恢复!”

刘备却摇摇头叹息道:“猛虎出山!伯圭兄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啊!”

简雍奇道:“主公此话何解?”

刘备抬头望向屋外骄阳,相当自信的说道:“备料伯圭坚持不过一月定然为高勇所败!”随后心中默念:“伯圭兄你我兄弟一场不要怪备寡恩薄情,备实在不愿与高勇过早敌对!至少不会在实力不足以与其抗衡之前去以卵击石!愿上天护佑你!”想到这里转头对简雍道:“宪和,你秘密组织人手进入辽东探听高勇是如何治理郡县的,最好连他的练兵方法也想办法弄到!”

简雍点头应诺转身出门。刘备独自一人望向屋外天上的浮云发呆……后院隐隐传来关羽舞动青龙偃月刀所带起的赫赫风声!

面对每日下人奏报的关于高勇与公孙瓒调兵遣将以至于在渔阳郡形成十几万兵马对峙的情况。刘虞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幽州毕竟是在他这个皇帝钦封的州牧治下,两位地方强权人物撇开自己各自为政不说,如今还要兵戎相见!这对于深受儒家思想熏染的刘虞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为平息局面,刘虞一厢情愿派出特使对双方进行说项,可是得到的回复却让刘虞大为光火!

别驾公孙瓒坚持认为圣旨是董贼强逼圣上所发,并非出自圣上本意,坚决拒不执行,还叫嚷着要高勇撤回大军;而高勇回答得更加干脆:“属下这是遵循圣上旨意办事!得到的圣旨是皇上所发,与董贼没有任何关系!公孙别驾必须让出渔阳,否则别怪上表参他,最后兵戎相见!”

刘虞一看双方的火气这么大更不把自己这个州牧放在眼内,索性不再多管躲到蓟县州牧府内捞得个清静。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刘虞手中没有足够兵权,这也是他近几年十分低调的根本原因,没有兵权就没有发言权!

政务参赞荀彧建议高勇先礼后兵,先向朝廷上表,指出公孙瓒行为不当,乃抗旨不尊!是谋逆!是反叛!将这个大帽子给他扣上,再向世人表示尊重朝廷的同时也能够名正言顺的出兵讨伐!

高勇当然知道正义之师的诸多好处,况且此时还不到与长安分庭抗礼的时候。遂立即按照荀彧建议上书朝廷,大意为:“臣身为征北将军,受圣上指派管理幽州事宜。圣上还将渔阳郡交由臣下管理,臣深感皇上厚爱之恩。可是原渔阳太守公孙瓒不尊圣旨,违抗圣命,擅自调兵阻止臣去接管渔阳一郡。臣惶恐不安,深以为公孙瓒此举乃是对圣上的蔑视,对我大汉朝的叛逆!臣将为皇上兴兵讨伐此等逆臣,好让大汉永享太平!”

同一时间,公孙瓒也向长安朝廷上书,可是由于董卓从中作梗,皇帝仅仅看到高勇上表,并不知道公孙瓒的表奏。况且皇宫里、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慑于董卓淫威不敢多言。只能眼看董卓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让一场本可以化解的内部争斗变得刀剑相向!

不久,皇帝按照董卓授意发下圣旨,肯定公孙瓒抗旨不尊的行为是谋逆是反叛,并且完全支持征北将军高勇的平叛之举。渔阳公孙瓒得知后,大骂董卓与高勇乃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潞县公孙瓒军营内,公孙瓒一边喝酒一边生闷气,时时咒骂道:“高勇小贼,窥视渔阳多时,如今有了借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其弟公孙越劝解道:“哥哥也不必太过生气,现今渔阳守得无懈可击,且实力与高勇不相上下,越料想高勇不会轻易发兵进攻。”

公孙瓒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碗中烈酒说道:“你不了解高勇为人,其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此次他既然出动五万军兵,必然已做好充足准备!也许在出兵讨伐董卓之前便已经……”

公孙越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仔细想想,哥哥所言也有道理,怪不得高勇迅速返回辽东。既如此……那大哥何不拉上刘州牧共同抵御高勇!”

公孙瓒叹了口气,说道:“刘虞此人一向与瓒不和,且对渔阳颇有微词。前段时间还将他的特使训斥一顿,只怕现在难以说动于他。”

公孙越却反驳道:“不然,弟弟认为此人亦十分忌惮高勇,如能利用此点说动州牧全力支持,大哥胜算大增更会立于不败之地!”

公孙瓒听到此言,细细品味反复斟酌。良久,点头道:“弟弟所言有理,只好亲自去一趟!”

蓟县刘虞州府,公孙瓒带着厚礼在门外等候。不久,接到通报的刘虞微感惊讶,却也亲自迎出。

二人进入厅堂落座,公孙瓒直入正题道:“下官此来特为向刘州牧求救,若刘州牧不伸出援手,则幽州危矣!”

刘虞心理虽然感同身受,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淡淡问道:“公孙别驾何出此言啊?高勇不过是为了你的渔阳郡,与幽州有何干系?”

公孙瓒知道要获得刘虞支持比较困难,只好继续说道:“现今幽州过半郡县都在高勇控制之下,敢问州牧可能随意进入高勇治下郡县?”

刘虞不悦道:“皇上下旨要高勇全权处理辖内郡县事宜。州府自然不能轻易过问!否则便是抗旨不遵,这个罪名虞担待不起!”说着瞥视公孙瓒。

公孙瓒尴尬道:“此皆懂贼蒙蔽圣听,料想州牧也能知晓。只是如今首要问题是高勇贪得无厌,更兼多次不经州牧允许擅自进攻乌桓,导致乌桓与幽州关系极度恶化。现今形势危急!一旦渔阳落败,幽州将再无制衡他的力量,到时候州牧地位恐怕也难保啊!”

刘虞听到此处,已经显出气愤之色,他最恨别人提起高勇不理刘虞命令擅自出兵击败乌桓的事,而且还将乌桓赶出辽西郡,以至乌桓展开血腥报复,代郡、上谷郡损失惨重。

刘虞立刻说道:“公孙别驾此来欲求何事?”

公孙瓒听此话便知有了希望,直截了当道:“希望刘州牧全力支持渔阳!倘若皇上苛责由下官一力承担!”

刘虞点头道:“好!虞立即知会各地官府让其全力配合于你。而且还可向乌桓透露消息,令其趁机出兵夺回被高勇占去的草原!”

公孙瓒大喜,高兴道:“谢州牧!如此一来定叫高勇有来无回!”

当公孙瓒说服刘虞的时候,高勇也在右北平前线指挥所召开军事会议,商定讨伐公孙瓒计划。

高勇最先道:“如今我军可以名正言顺出兵平叛。督军府要求只有两点:一、彻底打垮公孙瓒占领渔阳;二、如有可能要借此机会一口气控制幽州全境!造成既定事实,然后再让朝廷承认我们对幽州的治权。”

沮授起身来到地图前分析敌情:“根据情报显示:公孙瓒在渔阳有近六万的军队,分布在渔阳县、潞县和雍奴县这块三角地带,易守难攻!必须要想办法调动他们,才能创造进攻机会!”

戏志才接着道:“参谋部制定的计划只有八个字:避敌锋芒、攻其软肋!让公孙瓒的正面防御成为摆设。”

高勇脑中突然想起马奇诺防线,问道:“参谋部是不是要采用德国进攻法国的经典战术?”

戏志才奇道:“德国进攻法国?这是哪两个国家?”

高勇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立刻改口道:“勇的意思是依靠快速突击行军绕过敌人精心布置好的正面防御,从侧翼或者后方发起进攻的方法。”

戏志才没有深究,点头道:“主公说得非常好!此法要求正面佯攻潞县,造成主要兵力进攻潞县的假象。然后另派一军秘密占领泉州,做好进攻安次县的准备。让公孙瓒误以为我军战略意图仅仅是从正面与他硬撼。等到他发觉上当的时候,潞县恐怕已经成为一座孤城了!”

贾诩用手指沿着进攻路线比划,点头道:“此计深妙!如果运用得当,还可以将刘虞和公孙瓒逼在一起。不过诩曾听主公说起刘虞此人一向以怀柔政策对待乌桓外族。所以诩猜想刘虞很有可能让乌桓对辽西用兵。”

沮授道:“文和所言极有可能,督军府也要加强巡查关注乌桓动向。”

高勇看着地图沉思道:“恩……命令辽西的第2黑骑师和第1、2龙骑师密切注意乌桓的动向,但有异常立即出兵作战!”

这时,郭嘉说道:“主公,据嘉所知公孙瓒此人刚愎自用,极易骄傲自满。何不针对此点设下陷阱,让公孙瓒吃个小亏。”

高勇笑道:“有诸位才能之士在此,公孙瓒想不吃亏都难。”

就在公孙瓒玩命奔回潞县的时候,右北平的驻军开始行动。第4龙骑师、第4机步师和第4弓弩师在乐进、朱灵和戏志才的带领下作为第一攻击梯队连夜启程秘密进攻泉州;随后黄忠为主,太史慈、赵云和贾诩为副率领第5、6机步师和第3弓弩师出俊靡进攻广宁;其余将领则随高勇率领主力进攻潞县。

为了尽可能吸引公孙瓒的注意力,高勇在正面大张旗鼓行军,摆出誓死决战的姿态,四万步骑大军排着整齐的行军队形向潞县前进。

公孙瓒刚刚回到潞县县府就得到高勇已经开始向潞县进军的消息。公孙瓒想不到高勇的行动如此之快,一面急令部队做好准备,一面大量派出斥侯进行侦察。

高勇则带领大军不紧不慢的前进,不久有军兵来报,先锋部队发现公孙瓒斥侯。高勇立刻指示道:“尽量将其活捉,打探敌军情报,然后向其透露我军可以轻易攻下潞县,让他们赶紧逃命去吧!”士兵领命而去。

高勇身旁的郭嘉笑道:“主公真是够坏的,如此一来只怕公孙瓒那里不等开打便会先乱起来。”

中午时分,高勇率军在距离潞县十里处扎营下寨,而后带领诸将潜行至潞县城外观察。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潞县清晰可见。护城城墙接近三丈,方圆十余里,也算得上是一座中等县城。怪不得公孙瓒死活不让,这潞县必定包含了他数年心血。不过此时却是四门紧闭,城内偶有青烟升起!城墙上军兵往来巡逻严阵以待。

高顺远远眺望潞县,轻声道:“主公,我军凭借井阑应该可以将城上守军压制。”

高勇点头道:“高都尉说得没有错,一定在首次进攻时让敌人感到无边恐惧,令公孙瓒以为玄菟主力尽聚于此!如此,另外两路奇兵才能够完成预定作战任务!”高勇回头对众将说道:“今天大家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全力攻城!”

夜里,不知由哪个连队最先开始唱起: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这边唱来,这边唱来那边和!唱得山摇地也动,唱得花开水欢乐!一呀么一呀么一呀么一,一杆钢枪交给我!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二话没说为祖国!三呀么三,三军将士苦为乐!四海为家!嗨!嗨嗨!!哪里有我——哪里有我——哪里就有: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战士的歌!

随后军营内歌声此起彼伏,许多部队都将战前唱歌作为一种消除紧张激励士气的手段,也是一种打消敌人夜袭念头的方法。在军歌声中,勤务兵开始建造四丈高的井阑,炮兵亦全力组装投石器并且搬运石块准备来日大干一场!

第五章 幽州易主(中)

第二日,微风轻起碧空万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辽东军饱餐战饭之后,开始在潞县城外排兵列阵。城上守御的公孙瓒军兵看到辽东军那黑漆铠甲、雪亮的战枪、明晃晃的大刀、整齐划一的动作以及矗立城外寂静无声的战阵时,均心感拔凉背冒冷风不寒而栗。

公孙瓒同样是第一次正面与辽东军对阵,起先还存有的轻蔑之心早已荡然无存!坚定的决心亦出现轻微动摇!不过他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深知守城关键在于野战。遂立刻点兵两万,开出城外与辽东军对阵。

高勇静静的等到公孙瓒军兵摆好阵型后,高声问道:“公孙别驾!你现在退出渔阳高勇可以为你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保住你的性命!当初毕竟同盟一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启战端!”

公孙瓒勃然大怒,瞪着高勇冷声道:“高太守,你与董贼同流合污一丘之貉,有何脸面指责他人?”

高勇看到他横眉立目的模样心中好笑:“都快要死的人了,还拽呢!”随后哈哈仰天大笑:“公孙太守,道不同不相为谋……开战吧!”

公孙瓒亦满腔豪气的笑道:“好!有魄力!”随后右手举枪左手一提缰绳,问道:“谁敢过来送死!”

身后张辽催马走近高勇说道:“请主公准许末将出战!”

高勇点点头表示同意,张辽一声大喝:“公孙小贼,拿命来!”便急驰出阵与公孙瓒战于一处。战鼓紧随隆隆响起,双方呐喊之声在战场中央角力!

公孙瓒见到张辽面容英俊甚是年轻,便以为是初上战场,存了轻视之心,出招之间略带戏耍之意。

张辽豪不理会,舞动冷月刀不断的以低姿态试探公孙瓒的武艺,几个回合便清楚了公孙瓒武艺的虚实,心中生出对应之策。

十几个回合激战,公孙瓒发现自己始终占有压倒性优势,打得张辽几无还手之力,遂轻狂起来,讥讽道:“小小毛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完举枪刺向张辽的心口。

张辽小心观察公孙瓒举止,这一次见其轻易出枪,知道机会来了。面上佯装慌乱手下却挺起冷月刀急速迎上,与公孙瓒的长枪缠在一处……画了两个圈荡开长枪……在公孙瓒错愕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上反手斜劈,直指公孙瓒的咽喉。

公孙瓒大惊,双目圆睁身体急向后斜仰以求避开刀锋。张辽见状变斜劈为下砍,刀锋再次划向公孙瓒的咽喉。连续两个快速变招使公孙瓒明白到刚才张辽的种种作为都是在示敌以弱!

公孙瓒急忙向右转身,同时举枪打算磕开奔向咽喉的冷月刀。

张辽手中冷月刀轻轻改变方向,刀尖在被架开之前左偏寸许狠狠刺进公孙瓒左肩。公孙瓒只觉左肩骨肉撕裂痛彻心肺,勉励架开张辽长刀后,拨马返身逃回本阵,其余士兵看到主将败退,士气骤降,阵型出现混乱迹象!

后面高顺看到敌军兵阵出现短暂混乱,立刻命令赵云、张飞各带龙骑兵发起冲锋,自己指挥井阑和投石器在步骑战阵的保护下缓缓前移,准备对潞县城上守军进行压制射击。

接到进攻命令,张飞兴奋的嚎叫数声,尔后拍战马舞动蛇矛一马当先杀向对面公孙瓒军阵,弄得后面两位龙骑兵团长只得命令收回弩箭,改用马刀进行冲杀。

赵云领着龙骑兵在远处先进行一轮弩箭射击,然后使用弓箭杀敌。

公孙瓒见部下军兵因为自己战败出现了慌乱,心知如若凭此出战必将伤亡惨重。遂长枪向后一指命令道:“全体入城!城上弓箭掩护!”

两万兵马开始缓缓退入城内,同时城墙上公孙越也开始指挥弓箭兵就位准备对冲杀上来的龙骑兵射击。

可是城门只有一个,入城的速度远远没有冲过来的骑兵快!正对龙骑兵的盾兵尚在缓缓后退,便听到天空中传来的那摄人魂魄的声音,同时一片黑色箭雨铺天盖射来!

盾兵很幸运有盾牌在手,纷纷向上斜举。叮当之声过后,盾牌上插满弩箭!可当他们继续后退时却发现身后近五丈的范围内再无能够站立之人!密集白色尾羽的下面是许多仍在蠕动的身躯!那时断时续的呻吟、那顺着箭杆喷涌而出的鲜血才能让人记起他们曾经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三矢弩箭彻底击溃公孙瓒军兵,他们呼喊着争相涌进城门……践踏、推搡、拥挤成为城门处的真实写照!

两支龙骑兵兜尾突破盾牌兵后大肆砍杀一番,张飞和赵云各自在撤退的敌兵内画了一个圆,杀伤敌兵数千人后才在城上箭雨的阻挡下退回本阵。

看到张飞不按照规定进行攻击,高勇下决心修理他一下。张飞笑呵呵回来,看到高勇阴沉着脸便知自己可能又闯了祸,急忙问道:“主公,你看这一仗打得如何?是不是让那公孙小儿吓破了胆?”

高勇生气道:“打得可真好!我问你龙骑兵的攻击顺序是什么?”

张飞晃着头背诵道:“远距离三矢弩箭射击,中距离弓箭射击,近距离马刀冲杀。”

高勇狠狠道:“你还记得啊?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做的!”

张飞眼珠左顾右盼无言以对,尴尬半天才挤了句:“光顾着痛快直接杀过去了!呃…这个……这个请主公处罚吧!”言罢嘿嘿傻笑。

高勇没有好气道:“知道啊!好,看在这一仗没有什么损伤的情况下,罚你抄写军规三百遍!五天内交上来。”

“啊!这不是要了老张的命嘛!”张飞张大了嘴,用乞求的目光望向高勇。其余众将见状纷纷掩嘴而笑。

郭嘉在一边劝说道:“张将军还不快快去写,如果完不成可能会加罚五百遍,到时候更没机会打仗了。”张飞立刻恍然,谢过郭嘉后急忙跑回营帐抄写军规去了。

这边刚刚训斥完张飞,那边高顺指挥井阑和投石器陆续进入预定阵地,开始对潞县城墙进行狂轰滥炸!在高达四丈的井阑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城上一切,每架井阑设置十名弓弩兵,他们分为两组用强弩对守军进行连续精确射击。虽然箭矢密度不高,却一样压得守军不敢露头!

城上守军因为弓弩射程差距以及地势较低的关系,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不久,城墙上出现让人啼笑皆非的景象:门板、盾牌、箱盖甚至大锅都被搬了上来,凡是能挡住箭矢的东西都能在城上找到!即便如此,守城士兵也是战战兢兢,稍不留神露出一点空隙,便会招来数十支箭矢。

见到敌人被压制后,投石器开始在有序的口号声中发力,不断将大石块抛向城墙。箭矢中夹杂巨石,一向是守成方压制攻城方的规矩在这一刻改变了!

守城的士兵虽然可以用门板等物挡住弩箭的射击,却对于这种抛射而来的巨石无能为力。一个石块往往会砸毁几个门板和盾牌,将其下面躲藏的士兵碾碎。而他所造成的空隙更会引来几十上百支弩箭……士兵或被石块砸碎,或中箭哀号!城墙之上血迹斑斑尸横一片。

城内公孙越面对这种预料之外的情况,知道必须要毁坏外边的那些井阑与投石器方能守稳城池,否则潞县将是第二个虎牢关——坚持不了多久。可是想起在虎牢关前辽东骑兵的惊人战斗力公孙瓒不禁犹豫起来。

公孙越焦急的等待公孙瓒命令,看到公孙瓒紧皱眉头犹豫的样子,公孙越开口道:“大哥,不能再拖了!快下决定吧!”

看到公孙越坚决的眼神,公孙瓒心下一横急令七千骑兵由西门秘密潜出,绕过城墙再由南侧突袭阵前的井阑和投石器。

七千骑兵刚出西门即被发现。得到禀告的高勇立即命令华雄、张郃各引三千龙骑兵进行阻击,张辽率领两千黑骑兵随后策应。骑兵在机步兵高达一仗五的巨盾掩护下于城东旷野上迅速摆好攻击战阵等待即将撞上来的兔子!

一排巨盾隐藏三排骑兵,如此交替!由西方潞县城墙和南方旷野上所能看到的仅仅是一排排木制巨盾!黑骑兵靠后居中,龙骑兵分列两侧。弩上弦、刀出鞘、刺枪也已经握在手中。

城墙上的公孙瓒发现对面营内出现异动:步兵举着巨盾奔出营寨,骑兵身影隐藏在其间若隐若现!他心头一颤:“难道骑兵突袭已经被察觉?”片刻犹豫,公孙瓒大叫一声:“不好!”立刻鸣金召回出城的七千骑兵……可是看到的确是已经发起冲锋无法回头的自己在白马义从覆灭之后培养起来的精锐骑兵!

七千骑兵沿着城墙飞速来到城南排好冲锋阵行。几名校尉发出攻击命令后,七千骑兵分为两个批次向城东冲杀出去。第一批是两千骑兵,主要吸引敌方注意耗费敌方箭矢;第二批才是进攻的真正主力。

领军校尉一声令下,两千骑兵喊杀着冲了出去……不久,第二批也跟着杀了出去。当第二批次主力奔跑起来后,才在隆隆战鼓声中隐约听到城墙上那焦急甚至绝望的鸣金之声!

第一批两千骑兵刚刚冲到旷野便发现情况有异,在投石器南侧出现一排巨盾,由西至东宽约两里,将后面掩盖的结结实实。带队校尉没有片刻犹豫举枪前指高喊一声:“兄弟们杀啊!”随后大地开始轻微颤抖,尘土飞扬中两千骑兵突杀出来!

与此同时,战场另一头鼓号齐鸣,巨盾如帷幕般向两侧拉来,露出的是早已排列整齐弩箭上弦的龙骑兵!黑黑漆漆没有一丝声响,如同死神般矗立。

勇敢的校尉举刀一挥,再次大声说道:“弟兄们,让他们看看幽燕轻骑的厉害!”两千骑兵紧跟着吼叫怪喊冲向对面龙骑兵。在距离二百丈时,纷纷取弓搭箭准备在距离百丈时发动骑射。

张郃、华雄看到敌军发起冲锋后,均对敌人勇气感到敬佩。当敌人到达一百五十余丈后,六千龙骑兵的一万八千支弩箭对着两千勇士飞射过去……瞬间,漆黑的弩箭如蝗群般覆盖了那些目瞪口呆却仍勇敢冲锋的骑兵……最前面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迅速卷进后面骑兵的马蹄之下……混乱瞬间,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骑兵用弩比用弓更有杀伤力!(注:如果没有绞轮的使用,骑兵是无法使用需要巨大力量(以前的单兵强弩多半靠脚踏上弦)才能上弦的强弩的!)

当所有的一万八千支箭矢全部落下之后,天地变得寂静无声!两千骑兵在这一轮弩箭打击过后,站立者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即便这些幸存者也是各个带伤。无主的战马插着箭矢嘶叫,而在他们身后却是十余丈的血肉模糊……

龙骑兵立即开始上弦搭箭,准备第二轮的弩箭攻击。而后面追上来的五千骑兵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全部惊呆了!一片残肢断臂,被践踏如泥的尸体上面插满箭矢!白色下边是黑色,黑色下边是红色!

许多士兵忍受不住开始呕吐。这时刚才幸存下来的骑兵突然怪嚎,发疯般向对面百丈开外的龙骑兵冲了过去。后面五千骑兵也受到感染,不顾生死的紧跟着发起舍命冲锋!

张辽崇敬地望向这些勇敢的士兵,之后骑马在黑骑兵阵前走过,大声喊道:“黑骑兵弟兄们,他们都是勇敢的士兵,与我们一样悍不畏死!但是,碰到我们是他们的不幸!今天,在这里,用我们手中的刺枪送他们上路!用我们手中的马刀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天下无敌!”这时两边的龙骑兵已经射出第二轮弩箭,将敌军阵形打乱,之后龙骑兵开始拔刀催马发起冲锋。

当五千公孙瓒骑兵正在寻找这呐喊之声的来源时,突见前方龙骑兵开始移动!不过不是面向自己冲来,而是分向两侧驰去!在龙骑兵身后出现一种从未见过骑兵,这些骑兵被黑色铠甲包裹,每名骑士手中一杆高举向天的长枪!

张辽立于阵中,命令道:“全体准备冲锋!举枪!慢跑加速!枪放平!——天下无敌!杀!”两千黑骑兵同时发出了震彻天地的呐喊:“天下无敌!杀!”

城墙上的公孙瓒看到那怪异的骑兵后,心头不祥预感更盛!双手紧紧扶住垛墙,全神贯注于不远处的战场!

两条笔直的黑线开始缓缓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骑士手中长枪缓缓放平,而枪尖指向的正是自己那辛苦训练出来的骑兵!这一刻公孙瓒的眼角留下了两滴眼泪!

潞县城外,这个时代第二次重装甲骑兵对阵轻骑兵的冲锋开始了!城墙上的守军以及辽东军的士兵全部停止了攻击,转头望向旷野上尘土中上万骑兵互相冲锋的壮观景象。

黑骑兵居中分为间距三十丈的前后两排,整齐的挺举刺枪如凶猛海啸般带着冲天杀气冲向对面的公孙瓒骑兵!侧翼龙骑兵纷纷执刀由两侧夹击。

公孙瓒骑兵在百丈外顶着龙骑兵的箭雨向正面冲来的黑骑兵射出第一轮弓箭……箭矢在空中划过……领军校尉根据经验判断到对面的黑色骑兵必将遭受打击,一丝复仇的笑容出现在脸上……箭矢滑落,完全按照以往作战那样准确地落在对面冲锋的骑兵中间!

然而,复仇的快感尚未消去,这名校尉以及他身后的骑兵全都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自己箭矢确实落在了对方的身上,不过却紧紧射进半个箭头!箭杆在黑色盔甲上随着骑兵的奔驰而上下抖动!

黑色骑兵几乎不受影响继续加速急冲过来!喊杀声震彻天空,马蹄声撼动大地!公孙瓒的骑兵尚未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红色火焰与黑色波涛开始了剧烈碰撞!激起的鲜红血花飞溅满天——这是两支军队的碰撞,同时也是两个时代的碰撞!

第一排黑骑兵手中的刺枪如獠牙般刺进对面红色骑兵阵中!兵器磕碰声与刺枪刺入身体的噗噗声此起彼伏。许多黑骑兵的战马因为巨大的撞击力而被迫抬起前蹄,在空中踢踏几下后,骑士手中的刺枪猛力前戳……伴随着对面骑兵的落马,黑骑兵再次借助下落的马势冲杀开去!

那名校尉难以置信地看着黑色刺枪刺透自己的身体,在落马的瞬间,他更看到了马甲上的倒刺刺入自己的额头……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公孙瓒的骑兵被刺落马下后立即便在马蹄的催化下与大地融合,为下次轮回做好准备!

仅仅片刻停顿,黑骑兵再次恢复勇往直前的气势!黑色风暴以气吞山河的魄力、以惊天海啸的波涛撕裂了面前所有红色!一路狂泄,在卷起的烟尘中闪现的是那些残缺不全的身体,以及对那漆黑之色发自心底的恐惧目光。

第二排黑骑兵的刺枪轻易的穿透了第一排漏下的敌军骑兵的轻薄铁甲,然后借着相对冲锋的高速,再一次穿透对面士兵的身体,将其刺落马下。

当刺枪因为穿过了太多敌人的身体而无法使用后,黑骑兵抽出马刀用力挥砍,继续着天下无敌的呐喊!

公孙瓒的精锐骑兵为了自己幽州最强的称号开始了最彻底也是最后的战斗!他们面对刺枪毫不避让,能架开则架开,架不开也要拼着被刺透的危险让自己手中的战刀砍中对面的骑兵!虽然这是毫无意义的抵抗!

更多的人选择的是与黑骑兵同归于尽,他们借着对冲的高速扑向黑骑兵,希望与黑骑兵一同葬身马蹄之下!

面对如此攻击,面对这种在乌桓、匈奴骑兵中决不会遇到的情况(他们很少会如此舍生忘死!),黑骑兵的将士们出现短暂犹豫,不过更多的是敬佩!那是对值得自己尊敬的对手的钦佩!因为马鞍与马镫的存在,大部分黑骑兵没有掉落下马。

只有少量被两三个人同时扑中的黑骑兵才落下战马,不过凭借身上的厚重铠甲,在敌人被踏成肉泥后,黑骑兵至多是重伤——除非一马蹄踏中脖子!

两侧龙骑兵如同两只大手将公孙瓒骑兵包在中间,利用灵活性躲开敌人攻击后,再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张郃的刺虎枪在身边挥舞出一个吞噬生命的空间;华雄的巨战刀也终于得到了尽情施展的机会,两人如同两杆刺枪迅猛而狠重刺入对方军阵之中,让其无法恢复阵型。

当第一排黑色滤过红色,当张辽杀到敌军身后高举起冷月刀的时候,辉煌战果宣示了辽东骑兵的彻底胜利!

城墙上的公孙瓒被这难以置信的一幕惊呆了!一屁股跌坐回地上,口中不停念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七千骑兵啊!居然不到片刻就全没了!”

但是事实却是如此,七千骑兵顷刻间灰飞烟灭。

城外高勇看到战果丰硕,十分高兴,对手下众将道:“这一下公孙瓒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这七千骑兵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郭嘉嬉笑着对赶回来的张辽等人说道:“这都怪张校尉下手这么狠,早上刚刚把公孙瓒打伤,下午就消灭了他七千精锐骑兵,看来公孙瓒非恨张校尉一辈子不可!哈哈哈!”

张辽无奈笑道:“奉孝又在拿辽取笑!属下也没有想到公孙瓒的精锐骑兵防御这么弱,刚刚一个冲锋就解决了,害的那些黑骑师的士兵们直喊着不过瘾!”

华雄说道:“华雄今天才算知道什么是百战劲旅、无敌之师。主公这黑骑兵和龙骑兵配合的天衣无缝,在平原上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就算董卓的西凉铁骑亦要逊色三分。”

高勇笑道:“这还不算什么,等我军秘密武器研究成功,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好!今天先到这里,晚上让各师侦察兵多加注意,防止公孙瓒夜袭。”

“是,主公!”众将齐声回答。

第五章 幽州易主(下)

城内,公孙瓒扶着城墙颤颤巍巍走下来后,一路左摇右晃慢步而行,上来搀扶他的人也被一把推开!

公孙越急忙吩咐守城校尉几句话匆匆追赶上去,不久便望见公孙瓒呆呆的站立在府门外。www.65txt.com公孙越正要上前安慰,突见公孙瓒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随后倒地不省人事,仅仅留下了府门上的血迹斑斑!

公孙越心下慌张,急忙找来郎中照顾公孙瓒。目前形势危急,大哥又被气昏,思前想后惟有再次向州牧刘虞求策。于是稍做安排便连夜奔向蓟县,在半夜敲开了刘虞家门,与刘虞商量两个时辰后,才匆匆离开。天亮前赶回潞县。

次日清晨,帅帐内,高勇看着郭嘉递上来的简报,笑着说道:“这一次收获不小啊!果真不出所料,乌延还是按耐不住准备出手了!看来要临时改变一下计划。”

郭嘉在帐内踱步说道:“昨夜黄都尉攻下广平,乐校尉袭取泉州。这些消息估计会在今天早上传到公孙瓒耳中!所以今日最为关键,我军要严密监视城内一举一动,继续保持对敌人的压制!”说到这郭嘉转了一个圈,眼睛眺望帐外的潞县说道:“也许,在多给公孙瓒一点压力会更有效果!”

高勇听到郭嘉分析得如此细致,也点头表示同意,待要开口,却见张飞揉揉手腕,起身说道:“主公,这一次打哪里?老张要将功补过!”

高勇脸色一沉,问道:“罚你的三百篇军规写完了吗?”

张飞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小声道:“还…没…没…写完。”

高勇看着他那和关羽都有的一拼得红脸,强自忍住笑意,淡淡道:“既然这样,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今天指挥炮兵师狠狠拆一拆潞县的城墙,怎么样?”

张飞立刻笑逐颜开高兴道:“只要不写军规,干啥都行!”

说完几大步踏出营帐,大声嚷嚷道:“炮兵师的团长都到老张这里报道,今天一定要把潞县城墙给它拆平!”

帅帐内,众将再也忍受不住哈哈大笑出来。张辽笑着断断续续道:“看样子今天公孙瓒又休息不好了!”

高勇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继续道:“现在要加快步伐,潞县守军只有两万五千人左右。参谋部的建议是网开一面,让公孙瓒向蓟县逃去,最好是刘虞能够收容他,到时候我们将有借口一并解决刘虞。所以今天一定要狠狠的打!高都尉、华校尉率领骑兵守护炮兵,同时要严密监视潞县西门,发现公孙瓒逃跑后不用禀报立即尾随追击,逼迫他逃向蓟县。”

二人同时答道:“是,主公!”然后转身出帅帐各领骑兵出营。

高勇接着对张辽、张郃说道:“文远、俊义你二人各带一个师的步兵强攻潞县东面城墙,我会指挥弓弩兵给你们扫清障碍。攻入潞县后,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要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二人行军礼:“是,主公!”随后离开帅帐。

高勇对身旁的郭嘉说道:“奉孝,今晚我们一起到潞县城内逛街。”

经过昨天一天打击,潞县守军已经处于恐惧之中。士气下降非常严重,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尽管公孙越告诉他们援军很快会到,却仍然提不起士气。

公孙瓒经过一夜休息好转很多,可以勉强起身巡视。

刚刚起身吃饭,便见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跑进院内扑通跪在地上用几乎哀号的声音说道:“别驾大事不好了!广宁和泉州昨夜受到辽东军偷袭,两位县丞阵亡,逃回来的军兵不足百人!”

“啪!”手中盛饭的陶碗掉落地上摔个粉碎……看着满地米粒,公孙瓒神情恍惚。突然一通战鼓混合着号角声响起……公孙瓒丢下筷子向城墙狂奔。

气喘吁吁地跑到东墙上,只见远处辽东军的井阑和投石器在两翼步骑军阵的保护下缓缓向着城墙前进,后面还跟着排列成整齐方阵的一万步兵。

多年经验告诉公孙瓒——今日高勇恐怕会强攻潞县!这时公孙越跑了过来眼圈发黑声音嘶哑着道:“大哥!怎么广宁和泉州失守?他们不是将主力都集中在这里了吗?怎么还能分兵……”

公孙瓒打断他问道:“昨夜你去刘虞那里怎么样?刘虞有退敌之策吗?”

公孙越点点头,而后在公孙瓒耳边低语几声。听得公孙瓒面色转阳,忍不住笑道:“好!这计策果然好!”

公孙越见大哥心情转好,也甚感宽慰。这时一块巨石带着风声飞过头顶砸在距他们不足十丈的地方,脚下猛然一颤,二人险些摔倒。

公孙瓒掸掸身上尘土对公孙越说道:“不知道能不能够再多守两天等到援军赶来!”

公孙越坚定道:“大哥放心!州牧援军明天便能赶到!而且他还向冀州借了二万人马。”

公孙瓒摇摇头低声叹息道:“但愿吧!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你速速做好撤离准备!”

公孙越望向城外即将就位的井阑还有他们身后的步兵也领会了公孙瓒的意思:士兵们已经被昨天的攻击吓怕了,战斗力不免要打个折扣!就算在士气最高的时候,也未必是外面上万辽东军的对手。公孙越按照指示下了城墙准备撤退的事情去了。留下公孙瓒呆望外边的黑甲步兵,谁都不知此刻他心中所想。

城外,投石器和井阑已经达到指定位置,开始对城墙的拆除工作。张飞高兴的骑在马上体会着蛇矛所指处百块巨石随后轰击的感觉,不停的嗷嗷怪叫:“砸!狠狠的砸!看到那个插旗的地方没有,把那个旗杆给老子砸断!哈哈,爽!”

另一边高勇也开始指挥井阑上的弩兵对城上守军进行压制射击。趁着守军躲在城墙后面的机会,数百步兵肩扛装满土石的布袋奔跑到城门前的护城河,迅速将布袋扔进河内,很快填出一条宽约两丈的道路。

之后,蒙着钢板的冲车在三十余名步兵的推动下缓缓的跨过护城河移动到城门之前,对着城门外的吊桥开始轰隆轰隆的撞击。

冲车撞头不是一般的石块或者削尖硬木,而是精选的好铁铸造成的铁锥撞头,将其套在圆木前端,攻击力是普通冲车数倍。仅仅几下,吊桥便被撞得粉碎。随后撞头对准城门开始一次次摧残!不过五下便将厚厚的蒙着铁皮的城门撞出一个凹坑!城门内侧支撑的厚木出现断裂木屑飞迸。

公孙瓒看到这种罩着钢板的冲车的巨大威力后,心底随着那轰隆轰隆的撞击声越变越凉!

刚刚跑回来的公孙越见状急忙指挥人手搬运重物堵住城门。可是撞击力量之大超乎想象,堆起来的石块几下便被震塌!

公孙瓒望着城上与城下,心知这里是没有办法守了!士兵被对面井阑的弩箭压得抬不起头,后面不停飞来的巨石也让守城士兵不能很好的进行反击。公孙瓒明白所剩时间不多,特别是冲车的威力远远超出想象!

虽然公孙瓒考虑到了高勇很有可能会用冲车,特别在城门上加装铁板和厚重木板,此外又多加上两道门拴。可是按照目前冲车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撞开。公孙瓒知道事不可为,只得命令城内士兵除了守城的全部在西门集合。

井阑上弩兵发现城内出现异动,郭嘉立即分析道:“公孙瓒要撤!他现在尚有八千骑兵,其余皆为步兵。如果战术得当,收获一定不小!”

高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命令道:“传令高顺、华雄准备在西门围堵敌军,尽量抓俘虏,准许他们放走公孙瓒。”

为延缓辽东军攻城,公孙瓒叫人弄来几块粗大圆木顶住城门内侧堆起的石块,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门外冲车。

投石器因为怕误伤冲车,只得将巨石投在左右十余丈外。弓弩兵虽能压制却无法射到木板后面的守军。

公孙瓒利用这个空隙命人向冲车投掷石块火油,然而这个方法并没有收到效果!因为高勇设计改进的冲车上面那层厚厚的钢板宽大结实,石块难以奏效,火油亦无法伤害到钢板下的步兵;而且冲车主体结构均由钢件组成,结合部位采用刚刚研制出来的简易粗糙的螺栓和螺母(用模具浇注而成)固定,这种螺栓直径达三寸。高勇还让研究院想办法制造出更小一些的螺栓,以便用于马车上面来提高了马车的耐损性。

公孙瓒刚刚将人马集合在西门,东门便被冲车撞破。随后大批步兵在张郃与张辽的带领下杀进城中,不断高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城内守军基本上在辽东军攻破城门后丧失了抵抗的信心,现在又闻听投降不杀,当即有人扔下武器蹲地投降。

公孙瓒手下军兵大部分是幽州百姓,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高勇治下百姓富庶的消息和不杀俘虏的政策,现在既然能够保住性命,干吗还要拼命呢?在这种思想驱使下,公孙瓒军兵投降的人数越来越多。

公孙越见状也放弃了最后的抵抗,跟随公孙瓒带领集合好的军马向西边撤退。

高顺和华雄带领龙骑兵不断对公孙瓒撤退的军马进行分割包围、再分割再包围的战术进攻手段。那些被包围起来的步兵很快投降,即便个别死硬分子也都命丧乱箭之下。

高顺和华雄按照计划不断将公孙瓒逼向蓟县,等到公孙瓒奔入蓟县时,仅剩余四千骑兵,其余基本被截住投降辽东军。

高勇攻下潞县后,收到另外两路奇兵的消息:黄忠采用贾诩的诈败诱敌之计,将邹丹引出渔阳县后,在渔阳县东部山谷中将其围困。后经黄忠劝说,邹丹决定归降。其所率八千余人也一并投降,渔阳县已经被黄忠攻下;乐进在攻下泉州后,发现一支冀州来的军马出现在涿县,于是按照戏志才的建议没有继续进攻雍奴,而是在安次附近布防,在没有搞清楚那支军队的意图之前暂不做进一步的行动。

高勇将这些消息说给郭嘉,郭嘉沉思一会后,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主公,嘉想那两万军马定是刘虞由冀州所借,如果主公没有拿下潞县,冀州援兵肯定会前来救援。如今主公拿下潞县,料那援军不久定然撤回。”

高勇赞同道:“奉孝之言有理。不过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进兵围困蓟县,逼迫刘虞交出公孙瓒,同时还可以引诱严纲领兵来救,而后故意放严纲入蓟县……再如此…如此……这样可以一石二鸟!”

高勇拍案而起,大声赞道:“不愧为鬼才奉孝!妙计!哈哈!”两人同时大笑!

不久,黄忠部得到命令:进兵居庸和沮阳,封堵公孙范回兵救援之路。

黄忠与贾诩经过短暂商议后,决定分兵两路同时进攻这两城,同时在渔阳县留三团弩兵防守乌桓。乐进也得到命令:假意放走严纲,让其领兵回援蓟县,然后挥军占领安次以及范阳郡,切断幽州与外部的主要道路!随后高勇率军直扑蓟县。

逃回蓟县的公孙瓒不等休息径直来到刘虞府中与其商量对策。刘虞见微受轻伤的公孙瓒安慰道:“公孙别驾无需担心,冀州已经派出两万军马,而州府也将能调动的兵马悉数调来蓟县,只要守住三天,一定能听到乌桓击败高勇的消息。然后乘势杀回!如此一来……哈哈!别驾的渔阳定可安然收回!”

公孙瓒看到刘虞胸有成竹,问道:“州牧在蓟县有多少兵马?”

刘虞轻松伸出一根手指:“步兵一万,骑兵三千!”

听罢,公孙瓒差点笑出来,心道:“我三万多兵马也才勉强顶得两天,仅凭你这区区万把人!”遂点头说道:“属下这里只有四千骑兵,不过已经传令严纲回援,两天后他会带领一万军马赶来。如此几日后应能里外夹击大破高勇小儿!”

严纲接到公孙瓒调令时倍感惊讶!短短两天潞县失守,这完全不合逻辑!而更让他担心的是家族在渔阳的产业……无奈之余只得带领军马启程赶往蓟县。

乐进在严纲走后,迅速占领雍奴,随后进兵安次,并在接下来的十余天里完全消灭了范阳郡本就不多的郡兵,彻底控制范阳郡。而刘虞因为高勇围困,不知道一点外界消息。

两天后,严纲率一万军马平安进入蓟县。随后高勇将蓟县四面围困起来。黄忠也轻松攻占了没有什么防备的沮阳和居庸,切断公孙范回援的主要道路。

蓟县城内,严纲随军马刚一入城后赶紧来到公孙瓒住处报告。这时公孙瓒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正在屋内与公孙越察看地图,选取将来反击高勇的路线。

严纲进入后立刻行礼,公孙瓒急问:“你为何进城?不是嘱咐你要在城外扎营吗?”

严纲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公孙瓒回禀道:“主公,属下一路前来不曾遇到任何阻拦,便是辽东军兵的影子也不见半个!这让属下担心,怕是辽东军的诡计,于是直接领兵入城没有在城外扎营!”

公孙瓒听完大惊,说道:“完了,你中了高勇奸计了!”

刚刚说完,有下人禀告刘虞要见公孙别驾。公孙瓒急忙来到刘虞府邸,刘虞看到公孙瓒气就不打一出来,递给公孙瓒一封信后坐在一边不言不语,脸色极为难看。公孙瓒打开信仔细阅读之后,同样被气得手脚发抖。

原来这封信是高勇写给刘虞的,信上告诉刘虞冀州援军已经退回,乌桓也没有按照约定出兵,反而趁代郡防务空虚大肆劫掠。现在蓟县已经被四面包围,刘虞只要交出公孙瓒就可以没事,否则高勇将认定刘虞与公孙瓒一样要与朝廷为敌!

公孙瓒急忙劝解:“州牧不要担心,只要蓟县还有兵马,高勇绝不敢将轻举妄动!况且蓟县粮食充足,坚守一年半载决无问题!”

刘虞没有理会公孙瓒的话,只是冷冷的说道:“公孙别驾请回,虞想静一静。”

公孙瓒刚走,刘虞的一名幕僚说道:“主公,现如今形势危急,高勇绝非善与之辈。公孙瓒五万兵马据守潞县仅两天即遭攻克,蓟县只有不到三万人马,如何抵敌?”

刘虞沉声道:“事虽如此,可如今州府已与高勇结仇,不好化解啊!”

幕僚说道:“高勇此人十分守信,他既然说出当能做到,如今只需找个机会将公孙瓒抓捕起来交予高勇……定然可以平安无事!”

刘虞闭上双目沉思片刻,旋即摇摇头犹豫道:“容后再议!”

幕僚看了刘虞一眼微微叹息后退出屋子。

第五章 幽州易主之公孙败亡

公孙瓒前脚刚踏进屋门,便见严纲急匆匆跑过来:“主公,四门皆出现辽东军营寨,如今蓟县已经四面被围!士卒士气低落,需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公孙瓒眉头深皱,进屋后对严纲和公孙越说出刘虞收到高勇书信的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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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越听完吃惊道:“高勇此计果然阴险!不知刘虞如何处置?”

公孙瓒伸手轻柔太阳穴说道:“刘虞态度十分模糊,我也拿不准!如果他真的听从高勇之言,我等处境便相当凶险!”

严纲腾地起身抽出宝剑怒道:“主公,这有何难?让属下带上兵马将刘虞部曲接管,夺了他的兵权!如此那刘虞死活全由主公做主!也好趁机给高勇一个教训。”

公孙越急忙劝阻:“此事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正中高勇奸计!大哥将永远背负反抗朝廷的骂名,百口难辨了!”

公孙瓒点头道:“此事确实难办!现在刘虞毕竟还是州牧,代表朝廷,不到万不得已切莫轻举妄动!……人心难测,我们也不得不防!传令全军戒备!”随后,公孙瓒军马在蓟县城内北部设立哨卡严加盘查并且限制行人进出。

刘虞得知消息后,立刻找来幕僚问道:“你看公孙瓒如此行事有何目的?”

幕僚略微思索当屋大叫:“主公不好!属下猜想公孙瓒定是要对主公不利!”

刘虞一听大惊,急问道:“此话何意?”

“公孙瓒此举乃是防范主公,多半是他对主公抱有猜忌!”

“那又当如何?”

幕僚斩钉截铁道:“调兵遣将拿下公孙瓒。主公可以邀其前来商议军情为名,如其肯来,则趁机捉拿!如其不来则表明他已有叛意,主公立刻打开南城门随高勇一同攻打公孙瓒!”

刘虞点头道:“就这么办!”

当刘虞积极准备捉拿公孙瓒时,公孙瓒也接到城外射进来的一封信。信上写道公孙瓒的族弟公孙范在上谷广宁被乌桓截击,陷阵被杀。

公孙瓒看完后当即昏厥过去,公孙越亦咬牙切齿,虽然也有些怀疑但仍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复仇欲望。

不久,北门来报,公孙范的残兵正在喊门。公孙瓒立刻前去,看到确实是公孙范的部曲——其实是高勇故意放进来的,冒着被偷袭的危险将他们放进城内。由他们口中才知道公孙范的详细遭遇。

公孙范受命在广宁严防乌桓蹋顿部,由于兵力有限只能坚守。后来听到公孙瓒被围蓟县,即刻回兵援救,却在半路遭遇乌桓骑兵偷袭。两下杀在一起,公孙范军兵不多,很快败退下来。后被围在一个山谷之中,拼死突围时公孙范身中十余箭当场阵亡,只有十几人逃了回来。

公孙瓒听到族弟的遭遇如此凄惨,当即失声痛哭,不断呼喊公孙范的名字,心中对刘虞的仇恨亦随之膨胀。嚎哭许久,公孙瓒红着双眼狠狠道:“刘虞曾答应派出援军,结果不见一兵一卒前来!也曾答应让乌桓出兵,结果却袭杀族弟!此仇不共戴天!”

这时,刘虞派来请公孙瓒。公孙瓒听到刘虞急于邀请自己心下起疑,随后一名军兵跑进禀报刘虞部曲出现异动。公孙瓒旋即大怒:“立刻点齐军马随我杀了刘虞老儿为范弟报仇!”

刘虞尚未布置妥当,便接到公孙瓒率兵来攻的消息,心中忐忑不安!虽然已经命令几名校尉前去抵挡,却仍然难以平息心中慌乱!只好一个人躲在屋内,祈求上天保佑打败公孙瓒。

可是刘虞手下军兵多是征召不到半年的新兵,缺少训练也没有参加过实战。如果是装腔作势吓唬吓唬百姓倒还可以,可一旦真刀真枪的拼杀那便远远不及公孙瓒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刘虞军兵的怒骂喊叫那叫一个响亮,可是真到交起手来便惨不忍睹!几名校尉接连被斩杀后,这帮军兵开始抵敌不住四散奔逃,幕僚也趁机躲进民宅!把守南门的军兵看到公孙瓒兵卒如此厉害,不等刘虞命令争相打开南门跑出城外向辽东军投降!

公孙瓒迅速击溃城内的刘虞军后,在刘虞府内一路砍杀直到刘虞所在屋内。提剑踹门而入,只见刘虞正被自己士兵包围,公孙瓒怒瞪双眼骂道:“刘虞老儿,瓒曾真心向你求救,结果你不但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反引来乌桓杂畜害死兄弟,此仇不共戴天!”

刘虞此刻心知大势已去,面容平和的看着公孙瓒道:“公孙别驾,虞却曾真心助你抵御高勇,怎奈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只用几句话便让你我自相残杀!哎,天意啊!跟你打吧打不过,出城向高勇乞命又不甘心!唉,虞只好先到下边等着你了!”说完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心口,立时气绝身亡。

公孙瓒仰天大笑,留着眼泪喊道:“范弟哥哥为你报仇了!”

一名军兵满身血迹急奔进来喊道:“报——将军!刘虞军兵打开南门和西门投降辽东军。我军晚到一步,现正与敌接战!辽东军步兵正向这边杀来。”

公孙瓒虽曾预想到刘虞军兵会开城投降,却没有想到这么快,立刻大骂:“他娘的又晚了一步!传令下去:死守北门,部队从那里撤退!快!”

北门守将严纲发现西门和南门皆被辽东军控制,其主力正在集结并向东门和北门杀来。于是立即命令士卒在北门附近设置障碍构筑简易工事,一边用弓箭压住阵脚阻挡辽东军进攻,一边等待公孙瓒撤回。

高勇在城外看到刘虞军开城投降城内乱作一片,知道公孙瓒和刘虞已经开始互相攻击。于是立刻命令占领西门和南门,并迅速攻向另外两门。同时在北门和东门外布置弓弩兵和龙骑兵,准备在公孙瓒逃出后进行射杀。

公孙瓒翻身上马待要离开,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公孙小儿妄杀州牧,还不快快下马受降!”公孙瓒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最恨的人——张辽!心头怒起,旋即便要举枪迎战。

这时公孙越赶了过来拉住公孙瓒吼道:“大哥快走,东门已经失守,此地不宜久留!”

公孙瓒望着急奔而来的张辽喊道:“张辽!你我之仇来日再报!”言罢留下百十人阻击,自己投奔北门而去。

张辽追上前去挥刀砍翻一名校尉,眼望公孙瓒逃亡的背影冷笑道:“与我家主公为敌,只怕你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被张辽率军尾随砍杀,损失三名校尉以及百十骑兵的代价后公孙瓒总算平安撤到北门。此时辽东军正在城内对公孙瓒军进行围杀,由三个方向攻向北门。

公孙瓒处乱不惊,一边指挥抵抗,一边准备筹划退往并州的路线。因为并州北部由于黑山军袭扰早已不受朝廷管辖,正好可以作为立足之地。经过几年发展养精蓄锐再杀回幽州!

正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辽东军喊降的声音:“公孙瓒军兵听了: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我们都是幽州勇士大汉军兵,不应再自相杀害了!”

听到这样的呼喊,公孙瓒脑中立即出现项羽垓下被围的窘境、四面楚歌的险地,旋即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兄弟们,只要到达并州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们决不向反抗朝廷之徒投降!随我杀啊!”说罢公孙瓒率领剩余军兵杀出北门,顶着箭雨冲进北门外的辽东军营寨。

奇怪的是,营寨内守军稀少,除一冲即散的弓弩兵外再无其他。公孙瓒正自奇怪之时,身后突然出现大批尾随掩杀上来的骑兵!三人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不及多想纷纷拍马向北而去。

蓟县以北是一片山区,守在北门的高顺看到公孙瓒剩余军马甚多,而且带着必死决心,知道硬拼的话损失肯定不小,遂决定放公孙瓒进入蓟县北部的山区,在那里进行包围堵截。

郭嘉根据高顺的建议,迅速派遣骑兵进行追击。同时急令黄忠所部进行拦截,另外命乐进派兵在幽州、并州交界的主要道路上设卡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公孙瓒带领万余军兵进入山区,急行两日后,行军速度逐渐放慢。由于撤退匆忙,没有带上足够食物,粮食已于昨日告罄,士兵饥饿难耐,艰难行走。而他们身后不断出现辽东军骑兵的身影,如鬼魅般一点点蚕食落在后方的步卒。

此时的公孙瓒骑在马上又怒又气,严纲不断催促士兵加快行军,公孙越带领一千骑兵在前方开道。

公孙瓒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空空荡荡。虽然不愿承认,但却已经是事实:自己已经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现在只能如丧家犬般灰溜溜的逃向未知的远方,仿佛一切是那样的突然。

从诸侯起兵讨伐董卓到联军崩溃,再到现在被高勇打得大败,公孙瓒也有了几分后悔,要是将渔阳让出,不给高勇进攻口实,以此换得几年发展时间,也许就不会有如此大败!

公孙瓒低头沉思着各种可能性,这时前方探路的公孙越肩头插着一支弩箭跑了回来,嘴里大喊道:“大哥,前面发现辽东步兵,正向这边包围过来。”

公孙瓒看到公孙越的箭伤,安慰道:“没有事的,那些肯定是探路的小股部队。”随即命令士兵布置简单防御,原地休息,准备战斗。

不久,前方路口出现一杆黑鹰军旗,旗下是一支千人步兵以及他们身后的弩兵,这些士兵在离公孙瓒军防御工事一箭之地站定,几声号响后迅速摆出战斗阵型。步兵和弩兵各自交叉站好,三矢弩箭亦上弦待发。

公孙瓒立于高处,看到黑鹰军旗旁边又出现了另一杆写着‘黄’字的大旗,暗道:“原来是统领右北平和辽西军马的黄忠!”

严纲走上前来说道:“奇怪,黄忠不是在辽西驻防吗?怎么来到此处?”

公孙瓒合上双目有些哀伤地说道:“怪不得一直得不到邹丹的消息,只怕……凶多吉少啊!黄忠军马肯定是由渔阳县而来!”

这时后军嘈杂混乱起来,公孙瓒急忙派人打探。不久得到回报:后方突然出现大量辽东军骑兵,将后路彻底封死。”

公孙瓒呆望天空片刻,想起自己半生戎马生涯,想起自己远在徐州的亲人……随后公孙瓒找来一名心腹校尉低声嘱咐数句,这名校尉留着眼泪呜咽着不住点头,最后给公孙瓒跪拜才转身离开。

公孙瓒猛吸口气大声说道:“我军已无退路,只有拼死一战或有重生之机!”随后整理铠甲,骑上自己心爱的白马,带领严纲、公孙越来到黄忠阵前。

黄忠带领赵云、太史慈走上前去,抱拳问道:“公孙别驾,一向可好?”

公孙瓒苦笑一声,说道:“幸得高太守照顾,好得很那!”

黄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如今公孙别驾无路可逃,只有投降或者死战两条路!看在你身后勇敢士兵的份上,别驾选择吧!”

公孙瓒回头扫视跟随自己多年的士兵,喊道:“兄弟们跟了公孙瓒多年,一直没有能过上好日子,如今瓒已无希望。但你们可以再选择一次!如果投降高勇瓒决不会怪你们,而且就本心来说,还是希望你们跟随高勇杀败乌桓、匈奴,建立一番功业!高勇……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他不会埋没你们的。”

听到这临终遗言,身后军兵留下感动泪水,同声应道:“誓死追随将军!”

热血沸腾的呐喊让公孙瓒万分激动,热泪滚滚落下:“好!不愧是幽州男儿,二十年后还是条汉子!就让我们来生在一起冲杀吧!”

“幽燕轻骑,天下无双!百战百胜,天下无敌!杀!”

在公孙瓒、严纲和公孙越的带领下剩余骑兵与步卒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黄忠也被对方视死如归的精神感动,发令道:“手脚麻利点,让勇士走得痛快些!步兵枪阵准备!弩兵十轮覆盖射击!标枪三十丈投掷!”

万余士兵在狭窄的谷地中向黄忠步兵枪阵冲了过去,顶着密集如蝗的箭矢,踏着刚刚死去的同伴尸身不停向前。每一批箭矢都会带走许多战士生命,每一批标枪都会夺走许多勇士灵魂。那些悍不畏死的士兵们冲到步兵枪阵之前,用尽最后的力量砍出此生最后一刀,然后便被战枪刺透,倒在故乡的土地上。

公孙瓒骑着白马冲在最前,不断用枪拨打着箭矢,带领身后骑兵勇敢向前。百十丈的路程显得如此漫长,每前进一步都会有数人中箭落马。

突然公孙越惨叫一声:“大哥,来生再……”

公孙瓒急忙回头,仅看到公孙越的身体翻落马下,迅速淹没在冲锋的马蹄之中……公孙瓒怪吼一声,加速向七十余丈前的步兵枪阵冲去。

对面黄忠判断着距离,果断发出命令:“标枪攻击!”随后轻步兵开始了大约十丈的加速跑,在重步兵身后投出致命标枪,标枪划过弧线落在阵前三十余丈的地方。

这一次公孙瓒借着悲痛与愤怒硬是将飞向自己的几支标枪磕飞!不过后面的骑兵却没有这般本领,他们被穿透力极强的标枪刺中身体,哀号着陷身于同伴的马蹄之下。

严纲亦奋力打飞数支,却仍旧漏掉一支,而这一支正巧也是要了他性命的一支!这一支标枪正好穿透严纲喉咙,严纲没有发出一声就有些眷恋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些骑兵同样十分悲惨,这种狭窄的谷地最不适合冲锋,结果他们就敢于冲锋。如此一旦前面之人受伤,马匹会乱跑影响后面骑兵继续冲锋。最后的结果是公孙瓒的骑兵完全成为弩箭标枪收集器。

后面步卒只能在骑兵之后继续前进,依然没有逃脱被弩箭标枪覆盖全灭的命运。

公孙瓒一马当先冲到阵前,赵云提马舞枪迎上前去。公孙瓒看到赵云此人发觉有些眼熟,不及细想便与赵云战在一起。

赵云可是三国武将里武力排名前十的智将,其武艺还要高出张辽许多,而且经过这几年实战锻炼,赵云枪法已经渐趋化境。一杆亮银枪舞动得行云流水天马行空,枪枪不离要害,既有灵巧又兼沉猛。

公孙瓒仅几个回合便已经坚持不住,心中骇然道:“没想到高勇手下竟然有如此武艺超群而又年轻的人才,看来其早有吞并天下之心!”

打斗中公孙瓒猛然记起眼前之人,问道:“原来你是广平之围时前来报信之人!”

赵云举枪前刺,淡淡回应道:“承蒙将军记得!”

公孙瓒投去赞赏目光后不再多言,专心与赵云战斗。他也不愧是员猛将,用枪沉稳老辣,招式不花俏,却非常实用。枪尖出招即点向赵云手腕、心口、喉咙和下腹等重要部位。

赵云见招拆招,在破坏公孙瓒进攻后还能给予反击。十余回合后,公孙瓒已然满头大汗,持枪双手渐感麻痒。处境如此凶险,公孙瓒的脑海反而渐渐清明!

公孙瓒打斗中突然问道:“你们看中了高勇什么才决定追随他?能不能告诉在下!”

赵云朗声回道:“云不知他人所想,云只是看中了义兄的真诚和为国为民的热血!”说着借两马错蹬之机震开公孙瓒长枪,调转枪头反手一刺,亮银枪枪尖穿透铠甲由公孙瓒的后背刺到前胸。

公孙瓒好像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看着胸前滴血的枪尖,摇晃几下微笑道:“为国为民?呵!高勇运气真好!得你等相助,天下指日可待了!”随后手中长枪“哐啷”一声落地,自己一头栽下马去……

扑棱棱……一群鸟雀由山谷中飞起,几个盘旋消失在群山之间。天空中灰蒙之色悄然消退,留下的是一片清澄如镜的湛蓝,一轮红日在当空照耀着广阔的大地。阵亡的公孙瓒平躺在心爱的白马身边,面容安详没有丝毫的愤怒与怨恨。

黄忠走上前来向公孙瓒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尊敬的说道:“白马将军安息吧!剿灭乌桓与匈奴的事情交给辽东军去完成!”

公孙瓒剩余军兵看到敌方大将如此,纷纷扔下兵器失声痛哭向公孙瓒跪拜……

公孙瓒的战死表示了幽州再也没有能够与高勇抗衡的势力……此后,直到乌桓灭亡,他们再也没有能够踏入幽州半步。

一个月后,徐州一个偏远的小镇上,一名百姓穿着的魁梧汉子骑着马飞奔进一户普通宅院内。他哭着跪拜在宅院主人身前呜咽道:“主公临死前嘱咐属下回来,主公说:希望他的后人将这份仇恨忘记,安心过普通人的日子,不要继续过这种刀尖上搏命的生活了!”说完这名汉子突然由怀中抽出一柄匕首刺向自己心脏,倒地前喃喃道:“主公,豹(以后补一篇外转)儿这就去下边……跟您一起继续杀敌!”

当日,宅院多出了一座灵堂,所有人披麻戴孝跪哭于前。其中一名少年双手握拳不住颤抖,流着泪水的双眼充满了复仇欲念……

经过大半个月的激战,幽州换了新的主人。半个月内,奇袭、骚扰、破袭、攻城、包围等各种战术都被使用出来。辽东军的大规模协同作战的能力得到一定提高。

由于刘虞自杀和公孙瓒败亡,高勇顺利接收幽州其余五郡。随后督军府根据形势,开始对现有军制进行改进:第1至5机动步兵师合称为第1机步军;第6至10机动步兵师合称为第2机步军;依此类推,第11至15机步师合称为第3机步军。其它兵种类似。

现在高勇一共控制幽州十三个郡,分别是奉天附近的:右北平、辽西、辽东、辽南、玄菟、三江、汉东、乐浪八郡;蓟县附近的:代郡、上谷、渔阳、燕国、范阳五郡。

占领幽州后,高勇将府库接收、丈量土地、统计人口、划分土地等的一切事情都交给政务院,自己与督军府的人研究如何布防才能用最小兵力达到最大效果。

一个月后,高勇给朝廷上的奏章得到回复,奏章中将公孙瓒叛乱杀害州牧刘虞的事情细细道来,同时一再表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

长安董卓本以为高勇会与公孙瓒对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仅仅半个月,高勇将幽州摆平。弄得董卓大骂李儒,好几天不愿见他。后来看到高勇上表,董卓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逼着汉献帝加封高勇为幽州牧。

高勇当然也清楚董卓贼心,并不点破,安心用征北将军之名行幽州州牧之实,专心处理内部事务,耐心等待下一个机会!

第六章 巩固新政(上)

征北将军、东夷校尉、玄菟太守高勇仅用大半个月时间平定渔阳公孙瓒叛乱,歼灭公孙瓒六万兵马。www.65txt.com天下为之震惊!并、冀二州为之撼动,乌桓、匈奴更是将部落迁往草原深处,以回避吞并幽州的高勇兵锋。

朝廷加封高勇为幽州牧后,首先前来道贺的是冀州刺史韩馥,他因为派出两万军马援救刘虞,现在十分惧怕高勇会借机找冀州麻烦,于是干脆主动上门结交。

他之后是兖州刺史刘岱和徐州刺史陶谦的使节,高勇一一接待之后,除表达友好之意外,还趁机与这些使节商谈开通因为讨伐董卓而中断的路上贸易,半强迫着让韩馥彻底打开冀州的陆上交通,同时允许百姓自由迁徙。

以后的具体谈判事情全都交给了荀彧和赵胜等人,高勇则与督军府的将领和参谋开始对幽州防务进行一番调整:

首先将步兵扩充为十五个师,合成为三个军。其中新编第3机步军由于刚刚组建,仅负责奉天附近八郡防务;第2机步军负责蓟县周围五郡的防务;第1机步军作为战略进攻力量在右北平驻扎。

其次在代郡和上谷郡组建第3黑骑师和第6、7龙骑师,专门负责对乌桓作战;将第1至5龙骑师合成为第1龙骑军,同样作为战略进攻力量驻扎在渔阳郡;在右北平组建第8龙骑师。

此外所有的师级单位均采用番号管理——即军名加上师名,如第1军第3师,就可以称为013师或第13师,或者是第11军第5师番号就为115师。如果将来的军数超过100,那就只好改为四位,不足四位的前边补零即可。如180军5师便是1805师,原先的013师更为0013师。(注:一般应该达不到吧!如果是第100机步军的话,总兵力达到了250万人,再算上其他兵种,恐怕都要超过八百万了,太可怕了!足够统治世界了!^_^!)

在整编建制编号外,还设立有独立师,其番号是没有被使用过的数字,如第1师、第6师、第12师以及第120师等等。

预备役编组成军后也将采用这样的番号管理,不过要在其番号前加上‘暂编’二字,比如暂编第7步兵师。

师级单位编组成军后要采用新的番号,原有番号取消。独立师是给予那些战功卓著的作战师的一种荣誉。

采用新番号后,督军府将第1师的番号给予第1机步师与第1弓弩师。经过此次整编,幽州作战兵力总数为二十一万,若再加上辅助部队则总兵力达到二十八万!仅在数量上便可以和董卓相媲美。

此外高勇稍稍改变了一下军衔带兵范围,即校尉(少将)可以指挥师级作战单位,中将可以指挥军级作战单位,上将可以指挥集团军甚至集团军群。

少将由低到高分为:校尉、偏将军、少将军、牙门将军、武卫将军、讨寇将军、讨虏将军、讨逆将军、破虏将军八级。

中将由低到高分为:扬武将军、振威将军、建武将军、建威将军、虎贲将军、虎威将军、奋武将军、奋威将军八级。

上将由低到高分为三级:四平(东、南、西、北)将军、四镇(东、南、西、北)将军、四征(东、南、西、北)将军。不过由于现在还不能够太过分,高勇仅仅公布到中将,并且根据军功给众将划分了将军位:

高顺为奋武将军,乐进、张飞和黄忠为建威将军,典韦、许褚、于禁和甘宁为建武将军,张郃为振威将军,秦风和魏明为扬武将军,赵云、张辽和太史慈为讨逆将军,华雄、赵岑和朱灵为少将军,邹丹为校尉。

此外,为适应当时环境,参谋之职也可以称作军师,而高勇也给参谋部的参谋划分了军阶,按照军阶分为左军师(戏志才),右军师(贾诩),建议军师,参议军师,评议军师。各部部长也改称为主官,其下可以设置多名副官、下副官。这样文官武将都能各司其位。

忙完了防务调整已是七月,幽州战事结束一月有余。高勇欣喜地看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好消息更是接踵而至。

第一个好消息是甘宁在夷州建立第一个军事据点,并在商人船队的帮助下开始着手建设海港和一座中等规模的要塞城市,这样无论是商人还是军队都可以在这里获得补给。这座港口城市将被命名为东港(位于现在基隆港附近),以为大汉最东边的港口。

当消息传来,无论是督军府还是政务院均立时欢腾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座港口的重要性,有了它可以彻底控制夷州全岛,更可以将它作为跳板,继续向南开辟新地。随同而来的报告详细写出了此次行动全过程。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二月初,在高勇率军参加讨董联盟时,甘宁来到辽东郡旅顺港,这里已经集结了海军第1、3两个舰队。一进入军事封锁区,可以感受到军港特有的紧张气氛。成队骑兵往来巡逻,监视一切可疑情况。

甘宁没有进入海军指挥部,而是径直奔向港口。骑在马上,看到修建整齐的码头以及高大的岗楼瞭望塔,甘宁微微点头。当他看到停泊在码头上的数十艘风帆式驱逐舰还有三帆快速战舰时,甘宁的眼睛湿润了,此时此刻他记起早年高勇在长江上曾经许下的诺言,耳边回响着高勇说过的话:我们要建立一支无敌的海上舰队,称霸海洋,探索未知世界!

来到舰队指挥部,两支舰队的师级指挥官以及下属各个支队的团级指挥官已经全部到齐。踏进屋内,所有军官全部起立敬礼。

甘宁回礼之后笑道:“你们当中许多都是新面孔,我只知道第一舰队指挥官吕维,他曾经与我一同参加了偷袭浑弥之战。其他的吗还请大家自我介绍!我先开个头,在下甘宁,字兴霸,现任海军总指挥官。下一位!”

左手边吕维第一个起立,“属下第一舰队指挥官吕维,字子因。”(注:维有以、因为的意思:“~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他身边一名三十多岁的壮汉紧接起立朗声道:“属下第二舰队指挥官程毅,字伯坚。”“第一舰队一支队指挥官杜封……”随后各个支队指挥官也全部做了介绍。

吕维身材中等,体魄健壮。祖辈数代渔民,第一舰队成立时加入,后因沉稳干练智谋出众被破格提拔。程毅祖籍青州,参加黄巾军后被乐进击败俘虏,后加入第三舰队,凭借出众的水性和武艺在数次清剿海寇作战中屡立战功,于一年前被任命为第三舰队指挥官。

甘宁一一记住这些面孔,然后说道:“此次行动想必诸位已经提前接到准备远航的命令,诸位都参加过军校培训,多余的话不说了。”甘宁停顿一下起身直立,突然提高音量道:“主公有令!海军第1、3舰队于二月十四日起航!航向琉球群岛以及最终目的地夷州!”众将刷地同时起身立正齐声喊道:“保证完成任务!”

当晚,旅顺军港对外所有道路全部封闭,除不断驶入的满载货物的马车外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许靠近。码头上海军官兵在进行远航前的最后检查工作,由船帆、桅杆到龙骨、船舵每一个细节都要经过数次检查。

二月十四日,风和日丽,海风轻拂。甘宁站在旗舰‘志远’号上,迎着吹面而来的清风,手中拿着刚刚分配下来的望远镜眺望远方。嘴里不断赞许道:“研究院那帮子研究员还真有两下子!奶奶地,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做出这个叫望远镜的东西真是不错!呵!望的真远!”

吕维身着海军军装站立于甘宁身后,桅杆上士兵手中不断挥动着红黑两面小旗。这种旗语完全是依靠海军官兵自己的智慧研究完善起来,高勇仅仅提出想法。当然这仅是白天通信所用,到了晚上还要使用一种信号灯——这个是高勇根据电视中见到的设计出来,同样受到海军官兵欢迎。

除了这两种通信手段外,海军各舰之间还使用号声、鼓声以及鸣金之声作为辅助通信手段,主要是为适应各种环境下的指挥作战。

看着旗语,吕维说道:“甘将军,程指挥官发来消息:第三舰队一百艘战舰全部准备完毕请求起航!属下第一舰队也全部准备完毕请求起航!”

甘宁放下手中望远镜,举目向左右两边望去,军舰整齐排列延伸展开,黑鹰军旗随风飘扬,海军官兵整齐的站立在甲板两侧,海鸥在天空中飞翔……甘宁右手抽刀向前一指:“传令:舰队起航!”

呜——远航号角吹响,听到旗舰的起航号声,所有舰只也跟着吹响,响亮号声震撼环宇。各舰依次解开缆绳升帆起锚,一只只军舰乘风破浪在军港留守官兵的目光中缓缓驶离。码头塔台上,士兵打出旗语:祝舰队兄弟一路平安,等待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海军舰队每一支队(团级,共1332人)=4艘风帆式驱逐舰(每船四个连队205人/最大容纳256人)+4艘三帆式快速战舰(每船一个连队51人/最大容纳51人)+12艘辅助舰船(一个连队控制两船,每船25人/最大容纳26人)+4艘登陆舰(最大容纳51人)

登陆舰是根据海军登陆要求研制出来的新式舰船,采用宽仓平底结构,便于靠近海岸,船两侧留有射击孔,船首倾斜破浪板要超出船体许多,与现代登陆舰结构相似,高过船高的部分能够放下。航行时以人力划桨为主,风帆为辅。每个舰队二十艘登陆舰,平时固定在风帆式驱逐舰的尾部,每船能运送一连战士。

这支海军编队共有船只二百艘,如果算上登陆舰则达到二百四十艘。官兵总数为13320人。驶离旅顺港后,舰队采用雁形编队航行,快速战舰在最外侧游弋,肩负侦察、警戒以及第一时间接敌的重任;驱逐舰组成雁形编队骨架,由雁头的旗舰开始向两边伸展;辅助舰船居于雁形编队两翼保护之下,排成三角编队航行。

几日后,舰队在辽南郡的港口补给粮食和淡水后,真正驶向远海。

航行中,官兵主要以食用冷食为主。虽然每舰配备了厨房和火炉,却只能够两三天吃上一顿热饭,毕竟煤炭储量有限,还要留有一部分作御寒之用。

三月,辽东虽然依旧寒风肆虐白雪皑皑。但是琉球群岛却已春意盎然,北部许多无人岛屿树木披上绿装,成为广袤大海中的一颗颗明珠。

大半个月没有见到树木土地的海军士兵们一个个驻足甲板之上,眺望岛屿指点说笑。吕维走近驾驶室问道:“甘将军,程指挥官向您询问,可不可以准许士兵登岛勘察?”

甘宁也在用望远镜眺望绿岛,笑道:“也好!准许登岛,不过要注意安全。……还有在岛上立上石碑,刻上字:这是大汉内海岛屿,胆敢侵犯者,虽远必诛!”

“是!将军!”吕维离开驾驶室,大声命令道:“告诉第三支队负责警戒!让第一支队杜封带人登岛!”随后由北部开始,所有岛屿均留下这样的界碑。

琉球群岛中部几个大的岛屿上住着一些部落,虽然这些部落民众十分和善友好,常常为辽东商船提供帮助,却因为不断受到倭人海盗袭扰和威胁而多次拒绝奉天政务院的合并提议。

虽然由辽东来的商船都有海军战舰护航,可这些战舰一般仅在此地逗留几天,便要再次与商船一起离开,辽东海军尽管多次击退倭人海盗,却无法提供长期保护。战舰一旦离开,倭人便会趁机再来劫掠,弄得部落苦不堪言。也就一直无法完全相信高勇答应的合并提议。

直到三月五日这一天,刚刚进食早饭的部落酋长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惹怒,气冲冲走到草屋外待要喝骂,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上时,他看到了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岛外一里处停泊着一支在他们眼中超级强大的舰队,平时只有在护送十艘以上商船船队时才会出动的三帆快速战舰居然像小渔船(注:夸张一下!)一样停泊在巨大战舰旁边,而那巨大战舰竟然多达四十艘!!!!

酋长看得呆掉了,半晌没有反应……其它人更不用说,如果不是战舰上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恐怕他们早就……

很快,十余艘登陆舰划了过来,当舰首高大挡板放下的时候,当看到里面全副武装手持刀盾的士兵的时候,酋长们不再犹豫,此刻他们决心已下:要永远成为大汉成为中华大家庭的一员!

谈判事宜迅速完毕,琉球几位部落酋长全部同意并入辽南郡,成立琉球县级官府,接受奉天统治,世世代代守护大汉东部海疆!

随后半个月,在政务院组织的商船帮助下运来石料和水泥,开始在这里修建港口。同时应当地酋长要求,甘宁决定留下杜封的支队作为守备舰队保护这一带海疆安全,压缩倭人海盗活动范围,让他们有来无回,统统死啦死啦地!

在正在修建中的琉球港休整七天后,海军舰队再次向南航行。而此次是由琉球全体部落民众欢呼送行……因为刚刚出现不到两年的倭人海盗将永远成为历史!

在当地渔民向导的帮助下,舰队沿着岛链继续驶向南方。气温越来越高,士兵身上的衣服也在一件件减少。虽然海浪越来越高,风力越来越强,却无法延缓舰队分毫。

几日后,舰队前方出现一艘来历不明由南向北行驶的帆船,甘宁随即命令四艘快速战舰上前进行包围堵截,命令另外两艘驱逐舰随同自己旗舰上前接战。

对面帆船上的水手握着刀懒洋洋的靠在桅杆上打盹,还有几个躺在狭窄的甲板上晒太阳。船舱内突然传出一名女孩的尖叫之声,随后是一个男人的咒骂。靠在桅杆的人捅了捅身边的人说道:“我赢了,拿钱来!首领果然没忍过今天!”

躺着的人微微睁开眼,哼了一声:“昨个如果不是因为暴风,输的就是你!不过也难怪忍不住,这次抓来的酋长女儿相当不错,很漂亮!希望首领用完后能让我们……哈哈!”

另外几人也纷纷醒来,伸着懒腰,嘟嘟囔囔地说着些脏话。这时躺在船尾的人刚刚坐起一半便僵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望向船头。其余几人全部面向船尾,看到他这副滑稽模样都哈哈嘲笑起来。

突然,船头传来一声清晰号声,那是曾经打得他们四散奔逃的熟悉的号声,那是辽东海军特有的号声!所有人齐刷刷转头望向船头,同样全部被看到的景象吓呆了!

靠着桅杆的人大吼道:“首领!首领!快出来!有情况!”其余人纷纷拉帆摆舵,调转船头往回逃。

很快,一个仅在人中上留有一撮小胡须的小个子满脸怒气地走了出来骂道:“喊什么喊!坏了老子的好事!都不想活……”这个首领惊骇的发现:几艘从没有见过的巨大战舰正在飞速驶来!后面更是无边无际的一片战舰!

另一个小个子迈着罗圈腿走近道:“首领!那……那是辽东水军的船!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首领额头冒着汗水骂道:“老子怎么知道!加速!快逃!”(注:这些人说的是非汉语!)

刚刚调转船头,两艘快速战舰迅速由两侧驶过,在交错的时候,左边战舰侧面出现几个方孔,随后布满倒刺的箭头露了出来,对准帆船的布帆嗖嗖几箭,撕啦之声随之响起,布帆被箭头撕裂,船速慢了下来。

正当他们惊恐万分之时,快速战舰毫不停留飞速驶过,在前方封锁住他们撤退路线,同时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两艘巨大战舰快速驶来,看到船侧蒙着的钢板,还有高达三层的船楼……他们双腿发抖,那个首领的裤裆更是湿了一片……

两艘驱逐舰将这艘帆船夹在中间,小个子首领以及船上其它人瑟瑟发抖看着两边船上对着自己的三百多支强弩。他们纷纷举起双手示意,面带微笑而心里却在想:“如何逃跑?回去后按照眼前战舰的样子仿造几艘,到那时……哈哈!”

甘宁冷眼打量这只模仿辽东商船建造的小船——显然他们只能模仿外形却无法模仿内部结构,所以船才很小,不过将来可就不知道了!此刻甘宁杀心已定。眼光随后落在这几人身上。当看到那个小胡子时,顿觉十分恶心厌恶,想起高勇曾经说过的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大汉海域?”

首领看到甘宁冷峻的眼神,浑身一颤,声音发抖道:“哇——它——西……”

听到这,甘宁虎目圆睁大声吼道:“主公有令,倭人海盗统统射杀!放箭!”嗖嗖嗖嗖嗖!数百支弩箭在如此短的距离上让被射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几名海盗瞬间成了刺猬,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士兵们登上海盗的船,甘宁忍不住骂道:“怪不得主公不许倭人进入辽东八郡,我们新式商船才造出不到两年,他们竟能模仿造出这样的帆船!哼!等将来到了倭岛一定要杀光这帮偷鸡摸狗之徒!”

在这以前辽东商船战舰仅仅是在琉球一带停靠,然后在长江出海口换船进入长江,基本上不再向南航行。而他们通过模仿商船造出来的小船迫于压力只得选择沿琉球群岛一步步向南,终于在一年前将手脚伸进了夷州。这些都是高勇改变历史所引起的蝴蝶效应。

本来应该最先对付倭人,占据最西端的倭岛(九州),可是起初因为没有足够兵力和投送力量,后来连续大战又无法集中兵力。现在中原混战在即,更是难以抽出力量对付倭人,要知道占领那个落后之地得不偿失!

况且对付倭人要做充足准备,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否则一旦变成围剿战,让他们退入山林打游击,将会难以迅速取胜,如此牵扯兵力更会成为争霸中原的拖累,所以高勇放弃了过早进兵的打算,只得让海军占领琉球和夷州,用军舰将倭人彻底压缩在本岛。中原平定之日便是倭人灭亡之时!

随后士兵在他们船上发现了五名少女,全部是简陋衣着,或者说是尚未开化。很快五名少女被带到志远号会议室。几名女孩从未见过这些黑色铠甲的士兵,两个当即痛哭出来,另外两个也不住发抖。只有容貌最好的那位十分镇定,扶着其她四人坚强的站在一起。

刚刚踏进屋门,甘宁便注意到那双带着坚定又隐藏些许恐惧的美目,心头一动,伸手示意五人坐下。

看到一位英俊魁梧之人突然伸手,几名女孩不约而同的同时后退。片刻后,看到面前的椅子,才领会缓慢的坐下。不过只有那位美丽的少女坐下,其余四人都站在身后。

甘宁露出微笑问道:“请问,你们是哪里人?怎么在倭人海盗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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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关于琉球群岛居民有正式记载的是在公元12世纪,之前情深只好推断存在一些小部落。至于倭人海盗模仿商船以及袭扰琉球群岛,则是根据蝴蝶效应推断,难免有些夸张。不过这种夸张也是为了反映某些民族的邪恶本性。还有关于倭人触角伸入夷州,想必大家也知道这里面所暗示的深意吧!

1880年9月迫于曰本的压力,按曰本的二分法(而非清廷的三分法)草签分界条约,包括宫古、石横、八重山群岛在内的先岛群岛属于中国。但清庭拒不签此约,这就意味着中国不仅拥有南琉球的主权,而且仍然拥有琉球北部的主权——此后,曰本干脆装聋作哑,即不再提归还先岛群岛,也不再提条约签署一事,继续窃居着中国领土至今……所以,从法理上说,琉求群岛至今仍然属于中国。

清朝晚期虽然没落,却仍然坚持琉球属于中国!民国虽然不强,却也坚持琉球属于中国!现在中国即将强大,那么我们定要让琉球永远真正的属于中国!琉球群岛永远是中国的!

第六章 巩固新政(中)

少女注目打量甘宁许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用怪异口音轻声说道:“小女子是夷州北部夷山部落酋长海连山的女儿,海娜蓝。www.65txt.com”

甘宁奇道:“你懂汉话?”

海纳蓝疑惑的望了一眼甘宁回道:“两年前,小女子曾经跟爹到过会稽郡,见过会稽王太守。在那里住了一年,学会许多汉话。”

“原来如此!那你们又怎么会在海盗船上?”甘宁继续问道。

海纳蓝凝视甘宁,轻声问道:“请问你们是大汉朝的官军吗?”见到甘宁点头确认后。海纳蓝扑通跪在地上,哭着求道:“请将军快点救救爹和部落弥麟们吧!”

(注:据史载,三国时期,高山族的先民分成若干部落,部落成员称为“弥麟”,公共事务由部落成员共同管理。他们使用石斧、石锛、石环、用鹿角为矛,用青石为镞,以采集、狩猎为主,畜牧业尚不发达。盛行男嫁女家的婚姻制度,大约尚处在母系氏族社会阶段。本文稍作改动。)

甘宁急忙起身将海纳蓝扶起,问道:“夷州出了何事?快快讲来!”于是海纳蓝呜咽着讲出了刚发生不久的事。

夷州共有夷山、谷北、夷安、中水、山南、堞茂、纶赫七个大部落,十数个小部落。起先,所有部落都奉大汉朝为正统,接收会稽郡管辖。

可是,去年大汉朝皇帝驾崩的时候,南部以山南部落为首的四个部落不知为何突然结盟断绝一切与北方和会稽郡的联系,更在今年一月突然向北部进攻。夷山酋长海连山带着女儿闻讯急忙赶回夷州。

临走时,就任会稽太守已经三年的王朗答应派兵助战,可是没想到年初曹操讨懂诏书送到,随后山越各族也出现叛乱迹象,为应对当时的危机情势,王朗只好取消派兵帮助夷山部落的打算。

以夷山部为首的夷北、夷安三个部落组成北部联盟进行坚决抗击,可是南方部落联盟不知从哪里来了许多个子很矮的人,他们嗜杀成性,一边乘船袭扰夷州北部各部落后方,一边协助南部联盟对抗大汉朝廷妄图自立山头。

兵力人数上处于劣势的北部落联盟经过数场激战损失惨重,许多族兵战死,谷北部落几乎灭亡,海纳蓝等人即是在匆忙撤退时被抓获。

听到海纳蓝叙述,甘宁怒火中烧,猛击桌案怒吼道:“***倭盗!竟敢如此猖狂!传令:舰队立即起航,进入一级战备准备开战!凡是遇到倭盗格杀勿论!”

海纳蓝感激的仰望甘宁,眼中满是崇敬之色,一抹红晕悄悄升上脸颊。

呜——起航号声响起,各船开始起锚升帆,在风力作用下,加速航向南方。甲板上,海纳蓝和她的姐妹激动的看着这支排成雁形的庞大舰队,留下的眼泪散落风中。站在这做梦都没有见过的大船上,海鸥在船侧飞翔,扶着护栏向下张望,蔚蓝色的大海跳跃在自己的脚下,两条白色波浪沿着船首分向两边……

舰队驶离后,刚刚停泊的地方围上来许多鲨鱼,它们争相在倭船沉下的地方翻腾,血红色海水不断涌上……

第二日黎明,夷州东北部靠近海边的树林中,五千多人聚集在一起,其中大部分是妇孺。几十个壮汉拿着简陋弓箭站在树枝上注视四周动静,还有六百多男子分散保护着中间的女人孩子。

“海族长,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大汉官军到底能不能来?我们已经……唉!”头发已被急白的夷安族长安谷蹲坐一边愁眉苦脸的问道。

海连山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大海,薄雾渐渐升起,笼罩着海面显得迷迷朦朦。他咬下嘴唇依然坚定道:“会来的!大汉朝的皇帝会派官军来的!”

突然站立在树上的弓兵发现了情况,大声呼喊起来。海连山腾的起身拿起身边短刀和木盾大步走上前去,口中喊道:“夷山勇士们!坚持一下,大汉朝皇帝的官军一定会来的!”

嗖嗖嗖!外围开始有箭矢射来,海连山举盾搁挡,许多勇士开始向他周围聚集准备与敌人血战。安谷略显慌张的指挥百十人保护着妇孺缓缓退向海边。

一个面相凶恶的中年人拿着刀盾由密林中闪出身来阴笑道:“海连山,你还是投降吧!大汉朝的官军是不会来了!我刚刚得到消息,他们现在正互相攻击乱作一团!”

海连山毫不退缩破口大骂道:“山南狗儿,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居然和外人勾结反抗大汉朝廷!这等蔑视祖宗的恶行定会遭到天谴!你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山南狗儿的阴笑瞬间转变为怒容,冷声道:“老不死的!报应?告诉你吧,你的宝贝女儿现在恐怕正在伺候村井首领呢!哈哈!给我杀!哪些女人谁抢到归谁!”

喽喽喽!他的身后两千多手舞刀斧棍棒的族兵杀了出来,里面还夹杂着许多面露淫笑手握窄身刀的矮个子倭盗!

海连山毫无惧意,带领身边三百勇士迎击上去。双方在数林中展开激战。树上弓兵一箭一箭射击,每一箭都会让一个敌人受伤。海连山虽然年届四十却仍孔武有力,短刀在手不断挥刺戳砍,口中呼喝不断。身边勇士看到族长如此勇猛也各个舍命攻击决不退让!

海连山举盾架开一斧,随即近身靠前,紧接着一个班转身手中短刀一划便了解了一个敌兵的姓名。旋即躲开一刀,不敢停留片刻,他飞起一脚踹飞左边的敌人,同时短刀戳向右边……又一个敌人被了结!

几个倭盗看到他如此厉害,纷纷靠拢过来。爱好和平的夷山部落勇士虽然拼尽全力,却仍然无法战胜这几个常年作恶多端的倭盗,交手几个回合便有数名勇士受伤。海连山看到后怒火中烧,急奔几步就下一个族人后开始与这几个倭盗交手。

几个倭盗下手狠辣,更兼配合默契,勇猛的海连山拼尽全力也无法伤他们分毫,反而自己受了几下不轻的刀伤。与此同时,周围的夷山、夷安勇士已经损失过半!海连山心中哀叹此战危矣!

……

且战且退,树林中丢下近千具尸体后,剩下的三百多勇士还有四千余妇孺被围在海滩上,身后是轻雾笼罩下不断滚涌上来的大海,前面是凶恶异常的敌人!战斗仍在继续,由黎明打到现在快有一个时辰了,海面上的薄雾仍然没有退去,海连山所盼望的大汉官军也不见踪影。

看着周围的三部落勇士不断地倒下,看着渐渐围逼上来南方四部族兵和倭盗,海连山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奈和无能。安谷年老的身躯也已经溅满鲜血,白发被染成了红色。

安谷击退围攻自己的四个人后踉踉跄跄跑到海连山身前,喘着粗气近乎绝望地问道:“大汉官军呢?大汉官军呢?”

此刻,山南狗儿看着被围起来作最后搏杀的海连山和安谷的狼狈模样,忍不住朝笑道:“海连山、安谷,你们两个老东西,大汉朝给你们什么了你们这么护着它!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给我狠狠地杀!”

说话间,夷山勇士已经所剩无几,而树林中又冲出两千多南部落联盟族兵。安谷大吼一声返身再次举刀拼杀,口中喊道:“弥麟们!不能等死啊!与山南狗儿拼了!”妇孺们听到这样的呼喊,不再沉默,她们收起眼中恐惧,拿起死去勇士留下的武器勇猛地与南部族兵战斗。

海连山看着周围族人不断惨死,临死前还要向他这里张望,不知是怨恨还是祈求!海连山的双眼逐渐模糊,苦涩的泪水滚落流下。他将手中的木盾戳进沙土中,面向大海跪拜,仰天吼道:“山神啊!海神啊!这是为什么啊!天啊!”

呜——呜——呜!嘹亮的号声由海面上的轻雾中传来!混战中的为之一愣,特别是那几个倭盗,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更是不住地告诫自己:“没事,准是听错了!”

海连山也同样认为是自己错听,当他跪拜之后再次抬起头时,模糊视线中出现的一切让他忘记了周围的战斗!

淡淡薄雾中出现一个巨大黑影!不到片刻,黑影越来越多,几乎包裹了整个海滩。这些奇异景象让海滩上的战斗渐渐停止,双方人马都不约而同呆望海面上的一切!

很快,许多黑影迅速变大,迅速接近,最后海边上的人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种从没有见过的样子怪异的船,它们飞速冲上海滩……数十只几乎将整个海滩占满……船只尚未停稳,船首的斜板突然放下,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大批身着黑色铠甲头戴怪异面具的军兵由船内飞奔出来……

海连山猛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居然从停在面前的船上奔跑下来!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口中呜咽道:“海纳蓝?是你吗?”

海纳蓝红着眼睛哭喊道:“爹!大汉官军来了!弥麟有救了!”

看到他们父女相拥而泣,甘宁眼睛也变得红润。他一步跳下登陆舰,看到海边沙滩上大片血红还有许多倒地身亡的勇士妇孺,猛然抽出战刀大吼道:“全军将士听令:此战不留俘虏!杀光这帮连妇孺都敢伤害的畜牲!”

刚刚在志远号上,由于轻雾干扰,通过望远镜,甘宁仅仅看到海滩上一片混战,并不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摸不清海岸虚实,他只得命令驱逐舰和快速战舰停靠,让陆战队上登陆舰准备登陆作战,训练有素的海军陆战队仅用短短时间便全部进入登陆舰,随后三十六艘登陆舰载着一千八百多名陆战队士兵离开母船飞速驶向海滩。海纳蓝也被甘宁特许随舰一同登陆。

由登陆舰上下来的陆战队士兵开始时无法分清敌我,只得摆好攻击阵型:三个班的刀盾兵组成方形盾墙,两个班的弓弩兵持弩上弦搭箭瞄向前方。

海连山得知来的是大汉官军后,急忙呼喊自己的弥麟围拢过来,这样没有过来的全部是南部落联盟族兵,他们从没有看到过这种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转头望向山南狗儿等待指示。

山南狗儿虽然知道大汉官军厉害,但见到眼前过来的顶多两千人,自己这边有近四千族兵,便壮起胆子吼道:“大汉官军算什么!杀光他们!上啊!”族兵不知死活向战阵猛冲过去……有几个倭盗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纷纷后退,迅速闪进密林之中。

听到甘宁进攻命令,再加上眼前所见惨象以及狂妄自大的南部落联盟族兵,所有陆战队士兵齐声怒吼:“杀!”一片飞蝗弩箭覆盖过去,三棱箭头毫不留情的射透这些刚刚还以多欺少的族兵。

躲过箭矢的族兵看着痛苦倒下同伴,瞪着双眼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箭矢会把人给射透!这时,面前的黑甲步兵一声大吼,舞动战刀冲杀上来……族兵们不知死活的拿起手中短刀和石斧迎战上去!

咔嚓!——噗!族兵手中的木盾竟然被对方战刀一下子劈为两半,旋即刀尖在胸前划开一个斜口,鲜血喷出同时,眼中全是临死前的恐惧和如此快速惨死的不瞑!

甘宁和程毅最是愤怒,他们干脆撇掉盾牌,双手抡起战刀左挥右砍,沾着即死,碰着即亡!程毅一路杀向由多人保护的山南狗儿,一刀砍飞一个族兵的头颅,旋即反手穿透冲上来的族兵的胸膛……一个侧身躲过左边刺来的短刀,随后飞起一脚将他踹倒,仅跟着扑上前去手中战刀向下一扎——噗!

山南狗儿看到直扑自己而来的铠甲与他人不同之人如此厉害被吓得连退数步,刚才的狂妄早已荡然无存!看着他身后留下的一路死尸,山南狗儿只感到胸口血腥向上翻涌,转身欲逃!突然一箭射来穿透了他的大腿,滴着血的箭尖以及那钻心的疼痛让山南狗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时后面传来程毅的一声爆喝:“畜牲拿命来!”旋即“噗噗”两声,两名族兵胸口涌着血倒在山南狗儿两侧,他们瞪着充满恐惧的双眼——死不瞑目!山南狗儿被吓得魂不附体,待要向前滚爬突觉脖子上一丝凉意闪过,紧接着脑袋滚落,他竟然看到了自己仍在喷着红血的无头身体……

甘宁砍杀两个族兵后将全部愤怒发泄到没有逃掉的倭盗身上。几个倭盗同样看出了甘宁身份不低,几个聚拢在一起围攻甘宁。甘宁毫无畏惧,挥起战刀砍断一个倭盗手臂,随后起左脚踢向另一个倭盗下阴……两声怪嚎响起同时,甘宁急速转身手中战刀放平画了一个完美的圆…两个倭盗的头颅跟着离开了身体!

这时一个倭盗看准机会猛施偷袭,一刀刺向甘宁肋下。在他看来这一刀就算上好铁甲也能刺穿,充满信心的他得意地笑容尚未退去,却吃惊地发现刀尖停滞在黑甲上,仅仅留下一个小坑!还没有来得及撤刀,他的脑袋便和自己的身体说‘萨幼纳拉’了!

剩下两个倭盗此刻总算明白那几个倭盗为何转身逃跑,他们心想现在逃也不晚。可是,两个带着面具的黑甲战士用手中的战刀让他们的想法永远停留在脑中……

沙滩上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面对全副武装手中刀盾齐备更有弓弩掩护的陆战队士兵,南部落联盟族兵手中的木盾、刀斧显得是那样的软弱无力!族兵的防御形同虚设,木盾几乎均被一刀劈开,而他们拼尽全力留在陆战队士兵盾牌上的仅仅是一道浅浅划痕!

四千余族兵没有砍倒一名陆战队士兵便永远倒下近三千人,其余的千余人四散逃进树林。甘宁没有追击,而是集合部队救治受伤的北部联盟的弥麟。

海连山和安谷流着激动的眼泪走到甘宁身前扑通跪拜叩首,口中呜咽道:“大汉朝的官军啊!我们等得好苦啊!我们代表部落弥麟们感谢王太守的救命之恩!”(注:这句怎么这么熟悉!)

甘宁听到王太守,急忙解释道:“二位酋长快快请起!我等来迟一步才让这么多人枉死!只是我们并不是王太守派来的!”

海连山打量着甘宁以及周围的士兵,奇道:“没有错啊!除了这身铠甲……这身红色的衣服正是大汉朝官军啊!如果不是王太守,哪还有谁呢?”

甘宁微微一笑望向北方恭敬道:“是玄菟郡高太守!东北八郡的大都督!”

海连山与安谷相互对视,同时困惑道:“高太守?玄菟郡?大都督?”

休整一日,将夷山、谷北和夷安三个部落剩余弥麟安排好后,由夷山弥麟作为向导,甘宁率领两千陆战队向南进攻。同时由程毅指挥第三舰队于沿海不断登陆作战,首次实践了军事学校里面学习的蛙跳战术一路攻向夷州南部。

五月中旬,甘宁、程毅两部克服疾病以及水土不服等诸多不利因素,终于将南部落联盟的四个主要部落大部歼灭,余下苟延残喘之人被迫躲进中部山区,其余十余个小部落纷纷投降。至五月底,夷州大部平定。

海连上在与各部协商后,决定率部众归属辽东高勇。

在夷州的几个月里,一边准备建设港口,一边设立官府机构帮助当地民众建设家园,同时还让懂得农耕技术的士兵教习当地部众先进的耕作技术。其间,甘宁与海纳蓝的感情日益提升。

数月后,甘宁返回辽东时,带上海纳蓝和几名部落代表。回到奉天,这些落后部落的人仿佛来到了天堂,也看到了未来的好日子。一部分人留下来学习新技术和知识,另外的人则在次年返回夷州,开始了当时夷州现代化(那时辽东相对于其他地域便是现代化的地方了)进程。

而甘宁也与海纳蓝在奉天成亲,成为民族融合表范。

高勇为了能够牢牢掌握住夷州,决定让政务院组织移民进入夷州,在那里开荒耕种保证粮食自给自足,并为以后进军扬州做好准备。

此后由于东港建成以及沿路军舰保护,使得幽州商人可以安全方便的将货物运往东港,然后再寻机运到扬州或者荆州贩卖。

高勇更以督军府名义下令:以保护军事秘密为由禁止幽州以外商人进入东港,其实赵胜等人却是十分清楚高勇用心,这就是为了保证幽州商人的高利润,从而保证幽州官府税收。

第六章 巩固新政(下)

除占领夷州外,还有一个更让高勇意想不到的消息,即是四大贤人来投!

他们分别是荀彧的侄子荀攸(字公达),戏志才的好友刘晔(子子扬),管宁的好友华歆(字子鱼)和邴原!

高勇当然知道这几人,他们可是三国时代的杰出人才!如果三国评选十大杰出青年的话,这几人绝对当之无愧!

荀攸刚正不阿、尽善尽美、除恶必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刘晔才华不在贾诩之下,并且是三国第一辆投石车的发明者。华歆是龙头,擅长外交,文采颇好。邴原醉心文学研究,在其上有颇高的造诣。

得知这几人投效,高勇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邀请几人到州府做客。经过介绍,高勇得知四人早已经到东北八郡多时,他们深入各地详细了解一切!政治、经济、军事以及民生,最后才决定投效高勇。

高勇听闻他们曾到访各地对百姓生活颇有了解,当即说道:“近两年勇多半时间在外征战,对于治下百姓生活多有疏忽,惭愧得很。刚才听闻诸公曾在辽东住过一段时间,可否谈谈幽州百姓近况。”

四人同时投来赞许目光,荀攸首先开口道:“主公,攸前年在叔父介绍下来到此地,发觉所见之景与以前所闻完全不符,顿想一探究竟。于是用两年时间走遍东北八郡,感触颇多。首先是主公设立的选举制度,这一方法让攸对主公佩服的五体投地!既能得到百姓拥护,又能极大杜绝官吏贪污,同时由百姓对官员政绩进行监督。所到之处,官员无不勤勤恳恳敬业爱民。只是有两点:其一,攸发觉百姓存粮很多,均为如何卖出烦心!其二,许多地方规定没有征集百姓意见,恐有缺失!”

华歆点头言道:“公达所言确是实情,歆也发现农户都在为如何处理辛苦所种之粮而发愁。此外歆见百姓所用农具仍为铁制,比起郡县警备部队所用相差甚远,而百姓对此亦稍有微言。”

刘晔起身道:“还有一件事,晔想请主公尽快解决!”

高勇奇道:“噢?刘公详细说来!”

刘晔由怀中掏出数枚五铢钱放在高勇面前,按照大小将其分开言道:“就是这个——铜钱问题!去年先帝驾崩,董贼把持朝政之后为聚敛钱财,不顾先祖严令,在洛阳私自铸造大量小钱,其量不可计数!主公请看……这种私铸铜钱体型小、成色不足,极易因磨损而废弃,百姓多受其害。如今小钱已大量流进幽州造成货物市价日益升高,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高勇细细听完所有人谈话,有感于他们的爱国爱民之心,感激道:“高勇万分感谢诸公真挚良言!在此请受一拜!”言罢对座上四人行礼,他们急忙跪拜却难掩眼中激动之色。

高勇继续说道:“农户存粮一事已经让政务院着手解决,具体方案诸公可以查看政务院简报。百姓所用农具之事不瞒诸公……是勇有意为之!自洛阳击退董卓逆贼,会盟之人均返回属地招兵买马,如今大汉表面平静,内底却是波涛汹涌。如果幽州改用钢制农具,难免会出现见利忘义之徒将其倒卖,这些精钢极有可能为他人利用打造兵器,如此后果不堪设想。至于钱币问题政务院已有对策。不过以上种种仍需诸公鼎力相助。”

华歆点头道:“原来主公还有更深一层的思虑,看来歆等还需去奉天大学锻炼啊!”

高勇哈哈笑道:“高勇需要的正是这种正直之言,只要能真实反映民间疾苦,什么话都可以说!哪怕指责主公都行!有一句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不久,他们四人通过官员资格考试,政务院发出任命书:任命荀攸为人事部主官,负责治下官吏的录用、考核、升迁、监察等诸般事宜;

任命华歆为外交部副官,负责协助冯玉对外接待、派出使节,收集各地民政、官员情报;

任命刘晔为装备部主官兼参谋部建议军师,负责对现有装备进行改进以及新武器的发明;

任命邴原为奉天大学副校长兼文学院院长;

幽州新定,各地治安尚未恢复,为让地方警备队更好的整顿治安保境安民,高勇想起后来的片警方式,为各地警备部队士兵指定管区,专司负责安全。同时警备部队开始换装不同于军队士兵的新式铠甲,适当降低重量和防护力增加机动力适应缉捕工作,佩戴有警备部队标志的肩章和臂徽,此外所配备的头盔去掉护颈部分和面具,头盔上部插有红色盔缨。

尽管警备部队人数较少,但无不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既要负责平时城防,还要维护治安、缉捕盗匪;

高勇的喜悦心情尚未消去,研究院又传来好消息。兵器研究部研制出新式黑火药并制造出炸药包。高勇十分清楚这项研究成果的重要性,兴奋的星夜兼程赶去辽东察看。

原来这些研究员制造出了在封闭空间内可以剧烈爆炸的黑火药以及原始炸药包:将颗粒状的新式黑火药用厚纸、棉布和麻布捆绑起来,上面插有一根用厚纸包裹着棉絮和黑火药并在燃油中浸泡而制成的导火索。点燃即可迅速燃烧引爆药包,威力很是不小。

这种炸药包有几种用法:其一是用投石器抛射出去,可以发出巨大响声,杀伤力很小。引起爆炸声如鸣雷,故此研究部将其命名为雷爆弹;其二是用铁皮、粗麻布将炸药包与铁屑、铁钉等尖锐之物包裹起来,投掷到敌军阵内,可以造成巨大杀伤,这种叫做碎铁弹;其三是挖地洞埋于城门之下,作为攻城的一种武器。

高勇重重嘉奖参与发明之人,并要求军械厂立即开工生产。有了炸药包,高勇立刻指导他们开发火炮技术,至于说什么时候能够研究出来那就不是高勇能够猜测得到的了。

离开前,高勇特别叮嘱这些研究人员要注意安全,实验时要远离发射区,防止炸膛。更不要急于求成,务要多做实验,将实验结果记录下来作为参考,如此才能打下坚实基础。

高勇刚刚离开辽东准备回奉天,在蓟县主持工作的荀彧送来消息,在范阳郡容城一带有一些当地的大族对抗官府的新政策,他们拒绝卖出土地,聚集私兵数千人建立土寨,还绑架当地官吏作为人质威胁官府。

那里的警备营刚刚成立不具备作战能力,而范阳郡驻军又分布在良乡、涿县一带,没有高勇和督军府命令任何人无法调动,如此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高勇看到后,摇了摇头心中暗笑:“来得好!三郡杀了一次,当地世族富家基本被除尽,现在你们又来折腾,怪不得我了!”随后立刻带着卫队赶回奉天,同时命令右军师贾诩并张辽、赵云和太史慈率驻守范阳郡的第1机步师两个团、第1弓弩师两个团和第1炮兵师一个团在涿县待命,自己随后便到。发出调兵令后,高勇匆忙赶回家,收拾行装准备再次出征。

刚一进家门,便听到屋内赵青在哀求道:“雪莲姐姐,你就帮我说一下吧,我真得很想随军参战。不然这身武艺算是白学了。”

高勇旋即立定,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静听,随后苏雪莲说道:“青妹妹,你是知道高大哥脾气的,他是怕你受伤才不让你出征。你应该了解他的苦心啊!”

蔡琰在一边放下手中的书本笑道:“雪莲姐姐,我看啊,青姐是想留在高大哥身边?所以才……哎呦!”

赵青一拳敲在蔡琰的肩头,面红耳赤急忙辩解道:“哪有啊,我只是想上阵杀敌而已!”

薛兰插嘴道:“青姐,你还是说实话吧,是不是想高大哥了!呵呵!”

赵青嘴一噘,哼道:“还说我呢,你们几个不也是……特别是伏寿妹妹,都瘦了一圈了!”

苏雪莲笑着说道:“青妹,别狡辩了,看你脸红的……哎呦!你连我也敢打,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向寡言少语的伏寿突然开口:“雪莲姐姐我帮你!”

蔡琰拿起一支笔蘸上墨水娇笑道:“大家一起按住她,看我在她脸上画个小老虎!”

赵青俏皮道:“好啊!你们什么时候站到一起了?不管了,雪莲姐姐一定要替我说啊!”

随后屋内骤然喧腾起来,高勇这时突然推门走进屋内,佯装严肃道:“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赵青一看到是高勇,脸红得更透了。一旁的苏雪莲也有些意外,厥着嘴说道:“咦?怪事了,大都督怎么有空回家啊?”

高勇无奈苦笑:“家?你们看看这里哪有个家的样子!这地上的笔,墙上的墨水!还有你……看看,这脸上……谁给你画的小老虎啊!”

薛兰微笑着急忙开始收拾,蔡琰和伏寿坐在桌边低着头,肩膀不断的抖动,一看便知是在强忍笑意!

苏雪莲一把拉过高勇,说道:“正经点!青妹央求着要上战场!这不,如果你不答应她明天就在脸上画只老鹰!”

高勇看着赵青一脸的尴尬样子强装严肃道:“我有什么办法!义弟就她这么一个妹妹,如果上战场出了什么闪失我该怎么交待啊!”

赵青走到高勇身前哀求道:“不会的出事的,我的武艺不比我哥差多少!学艺时,师傅常夸奖我,说我比我哥还要厉害!”

高勇眼睛盯着赵青郑重地问道:“真的?”

赵青被看了几秒钟便将目光闪在一旁,红着脸说道:“真的!”

高勇一点头,说道:“好吧!青妹回去问问你哥,如果他同意,我就不反对。”

赵青露出一脸的调皮说道:“那就没有问题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高勇待要跟蔡琰和伏寿说话,他们二人却同时起身施礼,蔡琰一脸的坏笑,伏寿低着头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两个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

屋内剩下了高勇和苏雪莲二人,毕竟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气氛相当的尴尬。沉默好一会,高勇才开口道:“我要到涿县去,今天晚上就得动身,那边有人对抗官府。”

苏雪莲恩了一声。高勇看着她,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拉着她们几个到辽西看看草原,再到蓟县去看看风景。顺便让青妹保护你们。”

苏雪莲神秘地一笑,问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啊?”

高勇被说得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解释道:“过了今年,我可能就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们了。”

苏雪莲神情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高勇点点头,叹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苏雪莲深知高勇的无奈,突然问了句:“勇哥,你喜欢她们几个吗?”高勇被这么一问,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苏雪莲接着说道:“我是说琰妹、兰妹、青妹还有伏寿妹妹。”

高勇看着苏雪莲,倍感疑惑地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苏雪莲撅起小嘴说道:“还能干什么,谈婚论嫁呗!我怕一旦战事又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时间了。而且你都这么大了,她们也都……”

高勇没有想到苏雪莲先提了出来,知道她这是为自己好,这么求之不得的事情当然不能反对,说道:“是呀,我也不小了,呵呵,既然这样那就全由你坐主好了。不过你……我是娶定了。”

苏雪莲的脸颊泛起红晕,轻轻地说道:“我就知道仅仅我一个人是不够地!”还没等高勇回答,苏雪莲又接着说道:“我看兰妹温柔贤惠,青妹妹调皮可爱,琰妹才貌双全,伏寿妹妹端庄娴雅……唉,我都嫉妒你了!”

高勇起身走到苏雪莲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雪莲,你始终都是我最最最最最爱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界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人!”说完竟然在苏雪莲的脸上吻了下去,。

苏雪莲被这么一弄,脸颊骤感火热,看着高勇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坐主了。”

高勇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苏雪莲说道:“你这么美,我都怕配不上你了!”

苏雪莲把嘴一撇,说道:“坏!”

高勇急忙补充道:“好啊,将来我们的孩子就叫高坏!你看如何?”

夜里高勇紧急启程赶往涿县。而苏雪莲也开始细心的准备婚礼,只等高勇回来成亲。

涿县五千士兵已经整装待发,领军的三位将领也全部就绪,到达涿县后高勇先让士兵检查一日,同时派出侦骑对容城一带地形情况进行勘察。

郭嘉介绍道:“主公,聚众抵抗的有三股人马,全是容城当地的世家大族。他们分别是望河镇刘家的刘平,乔安镇朱家的朱标和北安镇范家的范文。这三人聚集近六千人,在容城辖内靠近冀州的地方建了三座土堡。其中刘平实力最强,有私兵四千余人,另外两族各有一千人左右。初步估计刘平是首领,新占之地许多世家大族亦开始蠢蠢欲动!”

高勇看这地图上面的三个红标,笑道:“好,这次就拿这个刘平开刀!正好试试我们的新式武器!”

第二天,两个机步团和两个弓弩团沿着官道向容城出发,而炮兵团则要稍慢一些才能启程,因为新装备的投石车以及刚刚制造出来的十几枚碎铁弹和雷爆弹尚未运到。

中午时分,张辽率领机步兵赶到刘家土堡外,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派出连级单位到附近进行清除作业,将无辜的村民统统迁到安全地带,随后迅速将刘家土堡附近十里封闭。

刘家寨的守兵看到有大军到来后,急忙通知刘平。刘平是一位快五十的人,身材不高,典型的肥胖家主。他气喘吁吁的来到土墙上,看到了一杆写着‘讨逆将军-张’的大旗,便问下边人:“那个领兵的是谁?哪个知道?”

旁边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猥亵男人点头哈腰走上前去,指着那面大旗说道:“回老爷,那个‘讨逆将军-张’应该是高勇手下的张辽。”

刘平没有听过张辽的名字,也就不太感冒,继续问道:“你们看他们有多少人?”

一个小卒赶紧说道:“回老爷,应该有两三千人。啊——快看那里又来了一支!”

众人循声望去,果见又来了一支两三千人的军马,这一次有两杆大旗‘讨逆将军-赵’和‘偏将军-赵’。看到了这两面旗,小胡子不等刘平发问,急忙说道:“这个应该是高勇的结义弟弟赵云,另一个偏将军小的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刚刚投靠高勇的。”

刘平点点头,没有好气得骂道:“郭功曹不是说高勇不会大动干戈的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小胡子跟着说道:“老爷,这一次高勇派来了大军,看样子不会矣善罢甘休啊!”

刘平骂了一句:“胆小鬼!怕什么!我们还有袁公撑腰!只要那高勇听到袁公的名号便会吓得立刻退兵!”刘平接着对守成的私兵说道:“不要怕!他们不敢进攻!”

那支后来的军马正是由高勇亲自领军的两个弓弩团,只不过高勇没有打出自己的帅旗。陪着的还有赵云和他的那个调皮的妹妹赵青。

赵云实在架不住赵青的软磨硬泡,只得带着她一同前来。高勇按照将领晋升的规矩将赵青封为偏将军,随军出征。

这赵青身穿郑浑为她特制的亮银盔甲,手拿短双枪,骑着一匹纯白色战马,颈间系着一条红丝带,真正的飒爽英姿、巾帼英雄。虽然年仅17岁,却已经有了统兵大将的沉稳和睿智。

一路上赵青不停的围着高勇发问:“为什么不将上将的将军名号也定好?为什么女子不能参军?那个碎铁弹是什么?”高勇不得以一一解答,好在路途不远,不然高勇嘴非得磨破不可。而有先见之明的右军师贾诩早早跑到前军与赵云走在一起,他轻声对赵云说道:“子龙,你的妹子……唉!可怜的主公啊!”

第六章 巩固新政之杀鸡儆猴

安营扎寨后,高勇立刻与贾诩商量作战计划。(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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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席地而坐,望着远处的刘家土堡说道:“主公,根据奉孝情报,刘平似乎与袁绍谋士郭图多有联系。因此诩推断他们之间可能达成某种协议,简言之袁绍对刘平做出某种承诺,而这种承诺成为他们反抗的筹码!”

高勇点点头说道:“文和分析很是在理。可是袁绍远在洛阳,为何要到这里挑拨离间呢?又是什么能让刘平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对抗官府?难道州府推行的政策不好?政务院已经很照顾这些世家富户的利益了!”

贾诩突然转头望向高勇惊讶道:“刘平身边定然有袁绍细作,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叛乱。其所求无非是金钱与权势两者而已。刘平虽傻,袁绍却奸!他此举恐怕是为试探主公,然后在利用这次出兵制造某种谣传引起天下豪门世族对主公的抵触……难道他们想要造谣说主公计划进攻冀州?”

高勇一经提醒立即想起袁绍在历史上却曾邀请公孙瓒一同攻打冀州,而后借机逼冀州刺史韩馥让位。不由暗赞贾诩才智,对其推测表示肯定道:“文和推测正中要害!袁绍很可能要借机谋夺冀州!”

贾诩沉思道:“袁绍要谋夺冀州!谋夺冀州——”忽然,贾诩喜声道:“主公何不将计就计!”

高勇看着贾诩疑惑道:“文和打算如何?”

贾诩望着冀州方向言道:“主公可借袁绍之手名正言顺的拿下冀州,然后再挥兵东进吞并青州!”

高勇低头思索道:“此计虽妙,可如此一来州府与长安朝廷的关系将会恶化!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成为众矢之的!”

贾诩摇摇头,点指西南长安方向笑道:“主公,那里有现成的借口为何不用?”

高勇眼前一亮,脱口道:“攻取长安,迎回皇帝!”

贾诩点头确认,心道:“跟着这样的主公就是好,什么事情一点就透!”

是夜,高勇给冯玉、华歆送去封信,告诉他们准备好讨伐董卓迎接皇帝的檄文,重点在于指出无论是谁阻挠都表示他与董卓是同流合污!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高勇在刘家土寨外等了两天,炮兵团终于赶到。高勇立刻前去查看由自己提出设想,马钧、郑浑带领兵器研究院学员全力研究近两年的新式投石车。

这种投石车采用模块组装,分为底座、支架、臂杆、绞轮组四个部分,其中的连接处均采用铁钉、钢片固定,结实牢固。此车有八个木轮,可以进行短途移动,长途运输中要依靠马车。

新式投石车采用钢条扭曲蓄力原理(古罗马的TheOnager投石器也采用同样的原理)发射,只是因为采用了重量很轻的碎铁弹和雷爆弹,所以体积重量均要小很多。

臂杆底部被结实地固定在扭曲发条中,发条由精钢制成,套筒为青铜制成,再通过绳索将臂杆与轮轴相连。轮轴通过四人拉动的绞轮组上弦,将直立的臂杆拉至某个角度,然后放置弹药。发射时只需点燃导火索再将与轮轴相连的卡轮打开即可。

这种新制投石器被装备部主官刘晔命名为霹雳车,可以将碎铁弹(十五至二十公斤)发射到一百五十丈(约三百五十米)开外,其射程比大型投石器略短,但是精度和准确性要提高许多。不过这种霹雳车的主要用作野战及攻城时杀伤地方有生力量,对于城墙的破坏力远没有大型投石器厉害。

而这种创新式的依靠扭曲蓄力的原理随后被广泛运用在床弩和弩机上,使得海军以及守城大型器械的射程提高,并且近乎标准化的模块生产方式,也提高了武器的通用性,降低了维护成本。

而大发明家刘晔和马钧更是在一年后研制出一种更加厉害的武器——机炮弩,射程达到了二百丈(大约四百米),从而使高勇手下的炮兵真正拥有了远程压制火力和毁灭性打击力量。

他们研制出的机炮弩为双臂杆蓄力远程发射武器,每个臂杆有一组钢制发条,两个臂杆构成弩臂,拉力装置同样采用绞轮组,同样需要四个人转动,导引槽的下部通过钢轴固定在凹形底座上,可以做垂直方向发射角度调整,而这个凹形底座采用了中轴旋转原理,还可以在水平方向转动。因此机炮弩的发射角度几乎是全方位的。

这种机炮弩很快成为了海军军舰的制式装备(直到火炮研制出来),完全替代了原先部署的小型投石器,使得海军战舰具有了360度攻击范围,当然侧舷方向的火力仍然最猛。

陆军炮兵为了提高机动能力和移动中的打击能力干脆将这种机炮弩固定在马车上,再加上适当的防护(估计真正的坦克鼻祖!)成为了一种相当厉害的武器装备,只是它的行动受到地面和道路的影响,实战中不如霹雳车适应能力强,主要还是用作防御武器。

由于机炮弩将弩臂一分为二,可用作发射多种武器的装备:巨箭、小石弹、铁球弹、头部固定雷爆弹或者碎铁弹的火箭。这种火箭是高勇根据后世导弹原理发明的,将炸药包做成圆柱状固定在箭杆头部,其后拽着导火索点燃后发射威力巨大。此外还可以在尾部固定增程器,利用火药喷射可以稍稍增加攻击距离,发射时型如尾部喷火之箭,故此称为火箭。

(注:具体参考
target="_blank">http://www.war-sky.com/forum/read/content/tid-122187-page-3-fpage-9.html"target="_blank">http://www.war-sky.com/forum/read/content/tid-122187-page-3-fpage-9.html不足之处请指出。)

吃过早饭,炮兵推着霹雳车进入了发射阵地,将组装好的五部大型投石器和三辆霹雳车置于刘家土堡前弓箭射程之外。步兵整齐地在霹雳车前列好战阵,盾牌插地结成盾墙,重甲步兵站立其后,轻步兵则抬起云梯腰插战刀手持盾牌准备冲锋。弓弩兵分为五行组成一个圆弧寂静无声地在步兵阵前站好。

当看到外边军兵准备进攻的时候,土堡上的私兵大呼小叫慌乱不堪,乱跑乱窜,甚至在一里外都能够听到混乱声。

刘平阴沉着脸望向外边整齐的军阵,心头已然感受到迎面袭来的凛冽杀气!那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那行列整齐的黑色方阵。此刻,刘平觉得自己是一枚棋子,被人利用之后随手丢弃的弃子!

高勇骑马立于霹雳车后,看着霹雳车首次实战使用。第一炮兵师三团长雷羽按照研究院写下的使用方法,不断的指挥士兵进行准备,四个人用力转动绞轮组将臂杆缓缓拉平,之后在发射端的凹槽内放置与碎铁弹同等重量的石块进行试射。

第一发画出了一个大圆弧飞过土堡,落在土堡后墙十余丈外。然后,再进行第二枚试射,这一次将臂杆拉至水平稍高,这一次落到了土堡之内;第三发才落在墙上。

土堡中的私兵看到高高抛来的石块异常慌乱,纷纷抱头四处躲藏。可是一连三发都没有什么威力,除了那枚落在堡内的石块砸漏一间屋顶,其余的毫无威胁,遂放松戒心发出嘲笑之声。

有几个嗓门大的竟然骂道:“滚回去吧!这里非是尔等撒野的地方!”这些笑骂之声让站在最前的弓弩兵咬牙切齿愤恨难平,面具后的双眼早已满是怒火!如果不是军令如山,恐怕他们早发起攻击了。

雷羽并没有理会对面私兵的谩骂,平静地问道:“目标距离?臂杆发射标尺?”

士兵立刻查看一个直径两尺的铁制四分之一圆弧,上面对应着臂杆发射时的角度,由水平的零度到垂直的九十度。标尺也是高勇为了提高准确度特意制造的。“目标一百四十丈,标尺三十五度!”

雷羽立即发出命令:“全体准备!放碎铁弹!点火!发射!”

嗵嗵嗵!看着发射出去的碎铁弹高高地向着土堡划出了一个圆弧……先后落在土堡之内。

堡内私兵看到飞来了三个黑乎乎奇怪的东西,一种用麻布包裹起来的鼓鼓囊囊结结实实的硬块,上面还有一个嘶嘶冒着火花和黑烟迅速燃烧的细绳。

碎铁弹掉落时,周围的数个私兵几乎同时抱头蹲下……除了嘶嘶声,再无其它!几个胆子大的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碎铁弹,其中一人缓慢地抬起脚踢了上去……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噼啪碰撞之声,一阵黑色浓烟滚滚升起……

堡内私兵尚未反应过来又是两声巨响,大地撼动,耳朵嗡嗡作响!

堡外士兵看到三物飞进之后,片刻毫无动静……雷羽见状正要请示,突然传来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其声响比雷鸣还要强出数倍,隆隆之声传出数里!与此同时土堡内冒出了三股黑黑地浓烟!

刘家私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堡内的恐怖景象——弹落之处出现一个两尺(大约半米)深的大坑,周围血迹模糊,五丈内的东西都不同程度的受了碎铁弹爆炸飞出的铁钉、铁片的伤害,周围墙上出现了大小不等的弹坑,个别的还镶嵌着铁钉。

碎铁弹附近倒下的人全部满身伤口,内外衣全被鲜血染红,这些人哀号着、痛哭着,血肉模糊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有的仅仅是血与泪的混合物由脸上滚落……那个曾经用脚踢碎铁弹的人此刻仅剩下上半身在缓缓蠕动,一条腿没了踪影,另一条腿由大腿处被撕裂……突然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雷公!是雷公显灵了!”

随后所有人哭喊起来,一部分人更是打开寨门连滚带爬跑到同样目瞪口呆的辽东军士兵身前跪地乞降,那阵式仿佛害怕慢一点会再遭雷击!

三声巨响震得刘平双耳轰鸣,看着手下私兵痛苦哀号恐慌畏惧的模样,他的心变得冰冷。

小胡子看着刘平冷冷的双眼,缓步后退,仍旧笑脸说道:“老爷,您别怪小的,您都看到了!那个高勇太厉害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是没办法啊!”说完转身逃向门外。

刘平看着他越跑越快的身影冷笑数声,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屋子……当听到屋外传来军兵搜查呼喝之声时,刘平坐在自己最喜欢的摇椅上颤抖着喝下手中毒酒,留着悔恨泪水的眼睛望着棚顶,嘴里狠狠道:“什么权势!什么功名!郭图小儿,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随即“啪”的一脆声,手中酒杯落地摔个粉碎……

三团长雷羽也没有想到这霹雳车碎铁弹竟有如此威力,仅仅三发便吓得他们开门投降!他急忙跑到高勇身前,行军礼问道:“大都督,要不要继续射击?”

高勇要了摇头说道:“真没想到霹雳车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今天到此为止,收兵!”

在军兵的护卫下,高勇和赵云等众将进入刘家土堡。看到碎铁弹所造成的巨大破坏和伤亡后,赵青翻身下马蹲在墙角呕吐起来。赵云也将头撇向一旁。

贾诩靠近高勇同样惊骇地说道:“主公,想不到这碎铁弹威力如此之大!只是这……实在是惨不忍睹!”

高勇点点头,看着着令人作呕的凄惨景象说道:“这个太恐怖了!怎么会……”旋即转身对众人郑重说道:“以后督军府要制定一条特别规定:对大汉百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使用碎铁弹。如果情况危急,需要经过督军府、政务院双方同时批准方能使用!任何人不得违背!”

“主公仁慈,属下谨准教诲!决不轻易使用碎铁弹!”

平定刘家寨后,高勇立刻率军对朱标发起了进攻。这一次高勇试验了雷爆弹,发现这种雷爆弹出了声音巨大之外对人员和建筑物没有什么伤害,其威力不到碎铁弹的十分之一,仅仅是声势惊人。

因为雷爆弹主要是靠炸药爆炸的威力,着弹点周围的人员多半会被爆炸气浪掀飞,而身体不会受太大的伤害。除非哪个倒霉蛋被炸药包砸到,或者雷爆弹正好在他脚下爆炸,否则仅仅是受到惊吓,至多耳朵暂时失聪。

同样是三枚雷爆弹便让朱标跪爬出寨门哀号乞降。最后一个范文听到这两家接连被灭,早已吓得腿脚发软,一边叮嘱手下死守,一边收拾细软由地道逃离了寨子投奔冀州而去。剩下的千多私兵被十余万支弩箭射杀大半后全部投降!

十余天的作战让人看到了霹雳车、碎铁弹以及雷爆弹的厉害,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用于攻城作战自不用说,如果用于野战……特别是在对外战争中如果几百枚碎铁弹同时抛入敌阵,那效果想想都觉得可怕!

此外雷爆弹能让不知其底细的人误以为是雷公显灵从而对其造成心理恐惧,反而成为了攻城作战的助力,于是对雷爆弹的秘密严加保护,仅限高层人员知道。负责发射的炮兵要经过严格的忠诚测试,保证绝对不会将这个秘密泄露。

战斗刚刚结束,民间便开始出现谣传:高勇是天神下凡,能够邀请雷公相助……

大族富户们看到了刘平的悲惨下场,大部分选择了变卖田产逃离幽州。担心高勇百般刁难的他们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与盘剥,当他们平安踏上冀州的土地时才回头相望,怀疑起自己这样子做是不是正确!

剩下的则主动将土地按照官价卖给官府,然后响应官府号召在专门划定的地区投资建厂。不久这些投资得到了远远高于耕作土地的回报后,这些大族富户反而逐渐成为了拥护高勇官府的中坚力量,广泛地参与官府的各项活动。

经过刘家寨的围剿,蓟县周围平稳的进行了改制。各项工作进展顺利,不过高勇依旧命令在与并、冀二州交界的地方严加盘查,不准外人进入幽州。同时在范阳郡与冀州交界的容城以及代郡的平舒附近建设专供商品交易的市镇,对所有进入和外出的幽州人都要登记备案,经过审核后才能放行,而且还要其发誓对幽州的一切进行保密。

虽然这种方法受到许多人的质疑,但高勇还是强制执行,至少在根基稳固前是不可以让这些详情传到外边的,那会成为别人攻击高勇的口实。

八月,高勇回到奉天,现在幽州西部五郡已经完成了人口统计和土地丈量。根据陈群的报告幽州现在总人口已达五百五十二万,一百四十万余户。而且随着五郡土地分派和郡县建设,拉动幽州东部郡县的经济发展。

督军府为以后进攻匈奴做准备,在上谷郡的广宁与渔阳郡的广平之间开工新建数座边防要塞城,迁徙一定数量百姓前去居住。这些要塞主要作为骑兵驻扎和训练场所,在冬季还可以作为军队大规模协同作战拉练的战场。

随后,督军府更将骑兵大部调往上谷郡,开始对乌桓进行军事压制。难楼、丘力居、乌延面对这强大的压力,日夜难眠。他不知道高勇何时会进攻?从哪里进攻?用多少兵力进攻?但是有一点他还是相当清楚:一旦开始进攻,那就表明高勇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第七章 鏖战青州(上)

与高勇在范阳平定叛乱的同时,奉天的婚礼也在筹备当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尽管苏雪莲努力保持低调,还是引起一些有心人注意,沮授和荀彧很快看出端倪,打心底高兴。

三国时期,男女成亲年龄相对较早,像高勇这样已经算是另类了。

作为主要筹办者,苏雪莲可谓煞费苦心。她不但要安排诸般事宜,还要亲自去替高勇说项。第一个是才貌双全的蔡琰。

第一次见面即萌发情愫,后来一段时间相处,蔡琰已然爱上这位相貌算不上英俊的高勇,可是因为自己父亲尚在长安,古人的婚嫁都要经过父母首肯才可进行。于是蔡琰以这个理由婉拒,想等到与父亲相见后再做考虑。

苏雪莲不好强求,只得转一个小圈,寻求周宁帮助。周宁也愿意看到蔡琰有一个好的归宿,便以长辈的身份劝导,可是蔡琰依旧不答应。

周宁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祭出最后一件法宝。闺房内,周宁严肃的对蔡琰说道:“妹妹,现在世道混乱,你我远在长安的亲人朝不保夕。纵观天下,有能力到长安救出你父亲的只有救我们出洛阳的高将军了。与他成亲也是保住你家人的一种方法。至少董卓会因为不敢开罪高将军而伤害你的家人。”

蔡琰眼里滚动着泪珠,知道周宁所言不假,这也是保护亲人的一个方法。周宁接着道:“况且妹妹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再说你们几个姐妹感情那么好,现在又共侍一夫,如此两全其美的事……”

蔡琰破涕为笑,呜咽道:“我知道了。我也清楚他对我的情意,不然也不会……”

周宁笑道:“这才是好妹妹,相信你的亲人也会为你有了好归宿而感到高兴的。”

蔡琰擦干泪水笑道:“姐姐什么时候成亲啊!我看那个太史将军人品好,文武双全……而且三番两次找借口探望……”周宁脸一红,二女相视一笑。

至于赵青,苏雪莲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高大哥要成亲了!你要不要嫁给他!”弄得赵青红了好半天的脸,扭扭捏捏的点点头跑去练武了。

随后再赶往伏完府上向其提亲。路上。苏雪莲一直很纳闷:“这是他成亲!我倒是忙里忙外!他的命怎么这么好呢?难道是上天定好的了?唉,还有两个……”

在辽东住了大半年的伏完一家早已爱上这里,虽然气候有些寒冷,但这里的条件与环境非老家可比!本就打算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的伏完很快安心留下,毕竟这里比中原要安全许多。

这次听说刚刚被任命为幽州牧的高勇要迎娶伏寿,伏完连说七个“这个”,心理相当不情愿。作为皇亲,他们已经知道高勇在辽东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为了能平静生活便不闻不问。可是现今……想起这段时间伏寿常常到都督府作客以及每次提及高勇时的反应,伏完很清楚女儿的心意。而且自己一家人的生死都握在高勇手中,想不答应也不行啊!

最后果然如苏雪莲所愿,伏完点头应允。满载而归回到都督府,苏雪莲立刻找来了薛兰问道:“妹妹,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如何了?过几天高大哥就要回来了,那时我们一起……”

“雪莲姐姐!”薛兰说道:“我怕我的身世配不上……”

苏雪莲呵呵笑道:“你呀,我们的高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他才不在乎这些呢!而且我们几个也不分大小,均以姐妹相称!”

薛兰红着脸低下了头轻声道:“如此那就全由姐姐做主!”说完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即,苏雪莲拜托沮授替高勇向赵胜提亲,找管宁向蔡琰提亲,找荀彧向伏完提亲。

赵胜虽然感到很高兴,却难掩心中顾虑,对沮授说道:“沮公,胜很高兴主公能够喜欢青妹,可是现在赵家……云弟和主公已结为异姓兄弟,如今主公再迎娶青妹,怕是会……!”

沮授劝解道:“此点授也清楚,只是有句话还是要说。文锦啊,授猜想主公这么做也是为你们好!要知道有两种情况容易招致上下相疑:其一是流言蜚语;其二是拥兵自重。主公大智大慧,将领拥兵自重的情况不会出现。剩下的便只有前一种——流言蜚语。而子龙是主公打算重用的人,也是为了平衡督军府内的将领派系。”

赵胜点头道:“难怪主公要娶青妹。”

沮授接着说道:“世上常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其实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即便放心任用,也还需要一些保证。其中最保险的便是与属下联姻了!”

赵胜说道:“沮公,胜明白主公的用意了。”

沮授摇摇头,笑道:“文锦,你如此想便错了,这些只是授的推测。授观主公大智大慧知人善任不会在意这些。况且据授所知令妹也是很喜欢主公,主公也喜欢令妹,所以才会要授来提亲。否则这种强娶的事没人会答应的。”

赵胜感慨道:“主公却是常常出人意料。”

后来当高勇知道里面详情后,苦笑道:“你们都误会了,我只是因为喜欢她们才娶她们的,没有一点其他的理由!这里面不参杂任何功利因素。”说完幸福的看着身边的妻子们。

九月,奉天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幽州牧、征北将军、东夷校尉高勇与青梅竹马的苏雪莲、赵胜的妹妹赵青、蔡邕的女儿蔡琰、阳平公主伏寿以及南下所救的薛兰举行婚礼。这件婚事也是幽州最大的婚事。

按照农历,高勇结婚日期正好是九月初一,此后这一天也成为情侣结婚的首选日期。因为九字代表了极阳,九一的寓意为九九归一,象征团圆美满。

高勇骑着伴随自己多年的黑马,身穿红衣,带着五辆迎亲马车走在奉天城大街上。街道已经整理一新,花香缭绕,两边满是各地祝福的人群,店铺自发的张灯结彩,为这一喜庆的日子锦上添花。

幽州百姓夹道欢迎,风和日丽的天空中喜鹊鸣叫。人们服饰各异,一看即知不同地方。三江郡的夫余人与挹娄人,玄菟东部的高句丽人和沃沮人,还有辽南、汉东两郡的三韩人,甚至其中还夹扎着已经归顺的乌桓人…….

高勇在自己的都督府逐批接待各郡县官员。其间看到许多老朋友:潘严、彭呈、赤努颜、拔奇以及金贵中。想起数年前的并肩作战仿佛已如隔世,赤努颜明显发福,毕竟挹娄已经今非昔比,学习农耕方法后,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族人对于高勇的感激已经难以用言语表达,每次征兵,他们都踊跃参加。

辽南郡和汉东郡也同样欣欣向荣,每年都要回去住上几个月的金贵中笑逐颜开的描绘三韩百姓的幸福生活,而金贵中还打算参选官员,为百姓谋福利。

看到自己的辛苦有了好的结果,高勇不禁热泪盈眶。

忙了大半夜,总算将这些人都送走了。看着喝的呼呼大睡流着口水得张飞和典韦,许褚在一旁说道:“主公,这两人今天可是喝了个爽快!真让人羡慕!如果不值班就好了!”其余几人闻言大笑起来。

郭嘉用手推推张飞的大头,只见张飞哼哼几声伸手在空中挥了几下,一转头又睡了。

荀彧开口道:“威风凛凛的建威将军也会有这种时候,哎!若是吕布知道自己被这样的翼德打败,会被活活气死的!”

郭嘉凑到高勇身边,轻身说道:“主公,还不赶快回房!这两个醉鬼交给我们了!”

高勇呵呵一笑,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向后院。刚到门口,悄悄伸出耳朵仔细聆听房内动静——寂静无声!高勇心想:“她们可能都睡下了!还是不打扰为好!”想着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里面传出苏雪莲的娇声:“站在门外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高勇“恩”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洞房的布置很美观,红色喜字,闪烁的松油灯光。床上坐着五位美女,一切如在梦中朦朦胧胧。高勇走到她们对面,好半天开不了口。

苏雪莲轻哼道:“还不给我们掀开盖头?”

高勇立刻手拍脑袋说道:“看我这记性,遵命!”先后将五人盖头掀开,看到眼前美丽的面孔,高勇顿陷迷醉之中,情不自禁的吟道:“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蔡琰轻叫一声:“好美的诗句!”

苏雪莲也笑道:“他呀还有好多的好诗句呢!”

高勇此刻尴尬已消,笑道:“你们知道人生四大喜事吗?”

赵青用手挠挠头,最先说道:“百战百胜!”高勇摇摇头。

苏雪莲说道:“得一知己?”高勇又摇摇头。

蔡琰说道:“奇诗妙句?”高勇还是摇摇头,望向伏寿和薛兰,只见她们二人只顾微笑一言不发,只得自己说道:“还是由我来说吧!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蔡琰点点头露出甜美笑容。苏雪莲坏坏的看着高勇说道:“哥,我觉得还是他乡遇故知更好一些。”

赵青有点不理解:“金榜题名是什么意思啊?”

高勇解释道:“很像现在那些参加郡府录用考试的人,得知被录用,他们能不高兴嘛!”

苏雪莲说道:“算你勉强过关。不过要罚你做一首诗!”

高勇点头在屋内转圈道:“好好,临时想一首……冬雪四顾恋情愫,秋风三抚伴鹊鸣。夏雨两滴露心意,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一次赵青、伏寿和薛兰齐声说道:“好好听!”蔡琰和苏雪莲则在一边悉心体会。

高勇举起酒杯道:“我们来喝交杯酒吧!”

五个人齐声问道:“交杯酒?”高勇立刻给她们演示,并解释道:“这个代表痴心缠绵不离不弃!”

这一刻她们五人眼中充满崇敬与爱慕。喝完交杯酒后,高勇又接着说道:“我还想起了几句话,最能表达我们此刻心情。”

赵青急忙问道:“好哥……夫君,快点说啊!”

高勇望着三人,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天愿为比翼鸟,落地仍做连理枝!”

高勇看着她们陶醉的模样,坏笑道:“今天你们是一起呢?还是……”

赵青打断道:“想的美,今天是雪莲姐姐,明天是我,后天是我们的蔡妹妹!再以后……”还没有说完,高勇怀笑着将她们一起搂上了床……嘴里坏笑道:“你们一个不能少!春宵一刻值千金!”

整个九月,高勇远离了战争的喧嚣和政务的烦扰,一心一意陪着五位妻子。这一个月也是北方天气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清新宜人。

高勇携五位娇妻游玩在山水之间,累了依树而休,渴了捧泉畅饮。一起观看长白山中升明月,一起翘盼辽南海滨红日出。

高勇或与赵青比武,或听蔡琰抚琴,或与雪莲对弈,或与伏寿论诗,或教薛兰习字,真正的神仙眷侣逍遥快活!高勇真的想一直这样隐居山林绿谷之间,与鸟雀为伴,与四时为友!

但是这样美好的生活仅仅维持了一个月。尚未陪妻子们度完蜜月,高勇便被沮授的一封加急密报召回奉天。

在高勇离开的一个月,天下形势发生巨变。

首先是青州再次出现黄巾乱民,仿佛是积蓄已久的力量,这一次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人数多达百余万,分为官亥、赵弘、韩忠、孙仲四部。其中赵、韩、孙本是南阳一带活动的黄巾,后被皇甫嵩领军打败,改名逃往青州。

如今管亥正领兵围困北海,其余三人在青州各地掳掠收集越冬粮食。青州别驾田楷向徐州、兖州、冀州发出求救信,希望三方能派兵前来助剿,随后又向朝廷上书说明此事。

可是这三州本身也不太平,冀州、兖州的黄巾本与青州黄巾同气连枝。青州乱起不久,冀州也出现十余处暴乱,刺史韩馥手下缺少能征惯战之将,只得调动关纯、耿忠各自领兵平乱。同时为防备幽州高勇,他又调动潘凤领兵驻扎冀州北部。如此布置直接导致冀州在短时间内派不出援兵。

兖州各郡也独自为战,东郡曹操凭借铁腕手段迅速平定内部乱民,随后出兵帮助鲍信很快将泰山大部平定。之后接到青州求救的刘岱命令曹操领兵救援。见到如此良机曹操怎能放过,当即联合鲍信筹备粮草准备到青州大干一场。

徐州陶谦虽然治理有方却不善军事。整个徐州兵马不过数万,手下能征惯战之将不过数员。此次看到青州求救,思前想后也无对策。幸好琅邪郡刘备突然请愿欲自领郡兵前去援救。陶谦大喜,急令刘备领郡兵前往救援,由州府供应粮草。

但是,北海郡孔融被管亥围的很紧,部将宗宝三个回合遭管亥斩杀,随后管亥每日领兵攻城。眼见援兵苦等不来,孔融日渐消瘦暗自发愁。

校尉武安国建议道:“孔太守何不遣人入幽州求救。几年前青州不也是因为辽东兵马才得以平定的吗?现今东莱到辽东海路不过数日,末将愿前去求援!”

功曹孙邵亦出言道:“这是一条出路,不过还是多想几条为好。属下愿前往扬州刘太守处搬兵!”

孔融不做他想当即同意:“如此甚好,劳烦二位了!”是夜北海城门大开,武安国率领数骑与孙邵一起冲出直奔东莱,而后各自坐船向幽州和扬州求救。

北方大乱在即,南方也风雨飘摇。被刘表打败的孙坚狼狈回到曲阳后,经过半年休整,再次应袁术之邀与其一同进攻刘表。

其前锋韩当、黄盖突袭江夏,劫刘表守军大营,杀黄祖部将张虎、陈生,攻克江夏。江夏守将黄祖仅率残兵千余逃回襄阳。

孙坚五万军兵随后向江夏前进。袁术亦聚集十五万人马,由手下都督纪灵、雷薄和张勋率领与刘表在樊城、新野一线对峙。然而占据兵力优势的袁术军却被刘表手下大将文聘率兵五万挡住,寸步难进!

急忙赶回奉天的高勇看着孔融的求救信沉思不语。旁边沮授说道:“主公,东郡太守曹操和济北相鲍信正在准备粮草打算前去平定青州黄巾,而他们也得到了兖州刺史刘岱的同意。徐州琅邪郡刘备也在整军准备讨伐黄巾。”

高勇突然想起曹操起家的第一步便是青州兵的前身——青州黄巾,急忙说道:“千万不能让这青州黄巾被曹操招降。督军府要立刻派兵前去,尽量抓捕俘虏!”

贾诩同意道:“主公判断准确,曹操此人素有大志,只是羽翼未丰。”

高勇沉思一会道:“此次可以让新组建的第3黑骑师和第6、7、8龙骑师到青州锻炼锻炼,再调奉天弓弩2军的021、022师和机步3军的031、032师一同前往培养一下基层军官。领兵将领吗——让熟悉青州事务的乐进将军率领,另外派赵云、张辽、张郃、太史慈和邹丹几名年轻人一同前往,参谋部也派一位军师跟随,不知诸公谁愿一并前去?”

贾诩起身道:“主公,让属下去吧!诩打算会会主公常常夸奖的曹操和刘备。”

高勇点头道:“如此有劳文和了,此去首要俘虏黄巾降兵,然后由海路运回幽州。其次要以保护幽州商人、船只以及粮道为由在东莱港强行驻扎军队。”

沮授手捋须髯说道:“主公这步棋下得十分巧妙!守住东莱港,督军府可以随时进兵青州!”

高勇笑道:“诸公认为孙坚能否取胜?”

戏志才摇头道:“此次孙坚仍可能战败。袁术此人志大胸小又无才能,空有十几万军马。志才料定其攻不破文聘的新野守军。”

高勇肯定道:“康年推论准确,孙坚此次定然讨不到好处。”而后突然问郭嘉:“奉孝,长安那边有什么动静?”

郭嘉立时领会,说道:“现在董卓没了外患,整日饮酒作乐不理朝政,对百官动辄打骂侮辱,百姓怨声载道!”

高勇思索片刻说道:“看来董卓之命不长矣!长安可能会出大乱子。”

贾诩眼神一暗,沉声道:“关中百姓恐怕又要吃苦了!”

第七章 鏖战青州(中)

第一次来到辽东的武安国被特许进入奉天,他是第一位享受如此殊荣的外部将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踏上东沓港后,他立刻被这里的风土人情深深吸引。繁忙的港口,宽大的商船,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运输的四轮马车,武安国脑中满是问号: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苦寒之地?

得到允许赶往奉天城的路上,武安国更是感到深深的震撼!作为战乱频繁的青州绝对见不到这里的景象:错落有致的路边村落,纵横田间的石砌水渠,成排笔直的高大树墙,红砖修砌的新式房屋,高大城墙包裹的城镇,川流不息的繁荣市集,还有在车轮下不断延伸的宽阔道路……

飞速行驶在由东沓起始经襄平到奉天的州际高速公路上,武安国被不断涌现的新鲜事物震惊,负责护送的两位军官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武校尉,你看我们辽东如何?”

武安国许久方才将视线收回:“想不到辽东富庶至此!徐州怕也要逊色三分!”

两位军官自豪的微笑道:“武校尉过奖!”

这时马车正巧进入一座小城,武安国看着凹形的城门问道:“有一件事在下一直不明白,为何城镇内守军仅有数人?且出入随意不缴门税?”

听到这话,两位军官相视而笑,其中一人说道:“门税在几年前大都督上任时即被取消!恐怕现在没有几人记得了。至于说守军吗这个属于军事秘密不能回答,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在幽州,无论那座城池出现状况,军队都回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最长也不会超过六个时辰!而且城池内的预备役人员也不是吃素的!”

武安国奇怪道:“预备役?”

带着许多不解,武安国来到东北的政治经济中心——奉天城。远远望见她那雄伟的城墙还有宽阔的护城河,城南的五座城门异常繁忙,中间主路上车流不断,货车客车络绎不绝,两边附门人流穿梭,便是鼎盛时期的洛阳也要相形见绌。

进入城内看到两侧高大房屋还有整齐干净的街道,武安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双眼不停的上下左右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挨一栋的商铺,悠闲漫步的百姓,其间更散落着奇饰异服的外族人

马车很快驶入一条异常安静的街道上,道路两边有士兵把守。他们看到军官后立即敬礼,军官还礼拿出文书查验,确认无误后获准入内。

见到如此严密守备,武安国心中很不是滋味。待得马车再次左转,一个巨大的辽东军旗上的独特标志映入眼帘!

两名军官高兴道:“任务完成!武校尉这里即是督军府!幽州最高的军事管理机构!”

高大的楼房,树阴浓郁的院落,武将文官往来穿梭,骑着战马的传令兵频繁进出诺大的督军府带给武安国的除了繁忙便是竟然有序!

第二日,高勇在督军府接见了武安国。

武安国行完礼,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有为掌握幽州军政的高勇说道:“此次多谢高州牧应允派兵解北海之围!”

高勇摆摆手笑道:“这没什么,当年在联军大营时,勇与孔太守一见如故。那时孔太守多次为高勇向盟主辩解,如此情谊让人感动,为此高勇也愿出兵相助!”

武安国再次行礼表示感谢,然后起身问道:“高州牧,不知幽州兵马何时可以出发?现在北海形势危急,希望”

高勇伸手制止:“武校尉不必担心!幽州兵马五日前已经开始集结,如果武校尉明日返回东沓,估计会与军兵一同登上前往东莱的海船!”

武安国闻言流出感激的泪水扑通跪倒道:“安国代北海郡百姓感谢高州牧大恩大德!”当日,武安国辞别挽留急奔东沓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高勇深有感触的说道:“忠勇胆烈,是个汉子!是一名合格军长!”

郭嘉闻言微笑,伸出手指捅捅旁边的戏志才小声道:“乱世什么最重要?人才!”

数日前离开东沓时,这里还没有一点异常。可是当武安国再次回来时便大感不同,码头上的商船少了一多半,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装载物资的更加宽大坚固的帆船,经人介绍才知道这是幽州最新式的运输船,每船可以运载两营士兵。

面对这巨大的运输船,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在武安国的脑中闪现!呆望许久,他突然微笑起来。此刻武安国的心中有两个念头:其一是北海之围解后要将家人迁到辽东;其二是

由于运输船数量有限,首批仅能运送两师步兵。督军府不得不与政务院合作下令征集商船帮助运输。于是,最先集结完毕的031、032机步师和021、022弓弩师先行起程赶往东莱,同时为解决到青州作战时辎重运输问题,也随船搭载了勤务部队的马车。至于说机步兵便只好改用步行,重步兵的铠甲通过雇佣当地马车解决。

两万骑兵在运力满足后由秦皇港登船直奔东莱,路上由海军第二舰队护卫,同时也趁机勘测冀州、青州沿海地形以为将来做准备。

初平元年十月下旬,幽州军兵到达青州东莱港。东莱港本由辽东出钱修建,此次借用东莱太守自然没有异议,更何况还有北海太守孔融的请求。其实即便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不!

兵马在东莱登陆,太守知晓可百姓却不清楚。当战舰护卫下的运输船出现在海面上时,正在附近捕鱼的渔民惊慌失措,立刻升帆拼命摇船逃回岸边然而他们的努力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只顾低头摇船的他们很快发现那些巨大战舰已经航行在两侧了,看着船侧蒙着的钢板和数根升着风帆的桅杆,他们惊骇得忘记了继续划船

几声号响传来,先头部队开始清理码头迎接舰队靠岸。东莱百姓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数以百计的战舰和运输船密密麻麻的布满海面,在风力吹动下陆续靠向东莱港。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黑鹰军旗恐怕这些百姓早已四散奔逃。驻足观望的他们惊讶的发现,以前认为不会有比港口停靠的商船更大的船是一种多么幼稚的想法!

东莱太守虽然已被孔融告知会有幽州军马前来援救,却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他一边安抚百姓,一边到东莱港迎接幽州军兵。

站在码头,东莱太守及其身后校尉看到大批身着黑甲的士兵拿着刀抢或身背弓弩整齐的由船上走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推搡!有的是他们年轻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坚毅忠贞,有的是他们整齐步伐间所透露出来的无敌战心!

校尉暗自点头,对太守道:“幽州军马确实强悍,仅凭其行军便能感觉到无匹杀气!”

最先到达的021、022弓弩师和031、032机步师稍事休整后,迅速离开东莱经由曲成、掖县最后进入下密至都昌一线驻扎。

一路之上经过几场战斗令东莱作乱的黄巾军悉数归降。如此大的动静迅速传遍青州,其余地方的黄巾军闻听东莱郡有幽州军出现后,开始向临淄一带聚集。在赵弘、韩忠和孙仲的率领下迅速攻占临淄,将齐国大部分城镇控制在手中,之后不断加固城防,搜刮粮草以备抵抗。

曹操此时正在集中全力对祝阿、历城一带的二十余万黄巾军进行合围,夏侯渊领兵已经由漯阴出发,曹仁也即将插入历城与东平陵之间。

恰在此时,曹操发现包围圈中的黄巾军迅速退向临淄,不是逃跑更不是溃散。虽然曹仁率领的是一万精锐,却也没有办法挡住他们疯狂退向临淄的步伐。如此二十余万即将吃到的黄巾从曹操手中跑掉。

正自气愤的曹操随后接到鲍信密报:东莱出现幽州军,东莱郡内黄巾军已被平定。目前其主力正向北海郡前进,据悉是为响应孔融求救。

曹操大惊,急忙与手下众将商议。程昱分析道:“幽州军此来目的决不会是小小北海,恐怕高勇也看上了青州的百万黄巾!从其反应速度看,当是早有准备!”

曹操双手握拳生气道:“孔融小儿坏我大事!我军起兵最早且近在咫尺,他却向远在辽东的高勇求救!”

曹洪望向一脸怒容的曹操问道:“主公,如此我军该当如何?”

程昱思索了一下,紧皱眉头说道:“主公,高勇此来不善,而且最令人担忧的是不知道幽州到底派来多少援军!为今之计要迅速切断临淄与北海之间的联系。将幽州军阻挡在齐国之外!”

曹操急忙起身察看地图,点头道:“仲德言之有理!立刻传令妙才(夏侯渊)进兵于陵;子孝(曹仁)进兵新沓;主力即刻赶往泰山莱芜!仲德立刻给鲍将军去信,让他务必拿下齐国的广县、益都和寿光,彻底切断幽州军进入齐国的所有道路!”随后曹操率领四万军兵急奔莱芜,准备在高勇之前对临淄黄巾军进行合围歼灭。

琅邪郡治下只有阳都、开阳、缯县、即丘、临驹、蒙阴、东安、东莞和东莞郡城等几座小城,人口一共六十余万。虽然徐州一直是富庶之地,不曾受到黄巾影响。但是琅邪郡靠近青州,为免受青州战乱殃及,人口大量逃往徐州南部,好在刘备到任后推行轻税薄赋的政策与民休养生息,百姓亦开始缓慢回迁。

随后在不大的琅邪郡,刘备尽了最大的力量招募三万士兵,也算是不容易了。这一次为了能在青州多弄一些人口充实自己实力,刘备下大力气训练三万兵卒,而且还倾全郡之力花费巨资购置战马训练出二千精锐骑兵,仿造高勇龙骑兵的样子,主要部分用铁甲,其余部分用皮甲,武器为一柄刀和一杆强弓。

琅邪郡刘备获知幽州军进入青州的消息后不像曹操那样吃惊,而是平心静气的说道:“来的好快啊!”旋即与简雍和关羽商讨对策。

简雍道:“主公,曹操正在对齐国黄巾军进行合围。那里再无机会。北海郡管亥只有十余万人,可以考虑!”

刘备思考一会点头道:“发兵北海!”当日带领军马出东莞城,直扑北海朱虚县,准备先高勇一步解决北海黄巾军。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十月末,贾诩随骑兵进入青州。此时的东莱与北海东部已无黄巾军踪影。由于此前乐进曾奉高勇之命在青州与黄巾军作战许久,许多黄巾军头目都知道他,也知道辽东军对黄巾军俘虏的办法。

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几年前被俘虏的黄巾同伴现在有的已经在幽州军中服役,没有参军的也已生活富足,如果不是高勇将信息封得很彻底,相信这些人老早投奔幽州去了。现在这些头目看到昔日一同起义的战友如今已是幽州军的军官,而且衣食富足,纷纷起了投降之心。

乐进审时度势根据情况让这些军官前去劝降当地黄巾军。黄巾士兵从前去劝降的老友口中知道了幽州的好生活和各种好政策后,纷纷携家带口投向幽州军。

不仅是黄巾军,便连附近百姓也再一次掀起迁徙浪潮,不断向幽州前进。看到幽州军的强大,当地官员根本不敢去管,只好眼看着百姓拉家带口走向东莱港,然后乘坐高勇准备好的船去幽州。奉天高勇接到乐进汇报后,立刻指示陈群做好接收工作,派出大量船只到东莱港接应。

贾诩、赵云和张郃率领骑兵行进至掖县时,得到乐进送来的情报。泰山鲍信出兵占领广县,现正向益都进军。曹仁率兵猛攻新沓。

贾诩立刻与赵云、张郃商量:“子龙、俊义,诩料曹操和鲍信已经站在一起,他们打算切断我军到齐国的道路,好将临淄七十余万黄巾收降!”

赵云仔细听完说道:“右军师,看形势必须直接袭取寿光,打开通向齐国的道路!”

张郃也说道:“现在乐将军已经率兵向北海郡城进发,也只能由骑兵快速进兵寿光,赶在鲍信之前拿下。若我军行动迅速,给寿光黄巾军一个出其不意!这一仗不难打!”

贾诩赞同道:“俊义说得不错,寿光守军会有一部分援救益都,这正是好机会!”当日,骑兵改变方向直奔寿光。

武安国离开后,管亥每日发动强攻,完全不顾损伤的猛攻让北海守军苦不堪言。不过因为孔融平日里爱民如子深的百姓拥护,而且北海百姓也清楚城池被破的后果,于是他们与守军并肩作战,死死顶住黄巾军猛攻。孔融每日登城向东方瞭望,期望得到援兵的消息。

入夜,大部分黄巾军都已进入梦乡。东门外营寨内一名兵卒睁着惺忪睡眼摇晃着来到帐外解手。刚解到一半,突闻寨外传来清晰的马蹄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百十支弩箭射入营内……一支弩箭正好穿过他的左耳,一惊之下飞身扑倒,随后“咔嚓!咔嚓!”几声过后寨门被劈开,兵卒惊恐的看着百十骑兵冲进营寨……

东门营寨随即混乱起来,火光中百十黑甲骑兵挥舞战刀如入无人之境,值夜的黄巾军四面围攻却难挡其锋!在周围黄巾军聚集起来之前,这些骑兵已经穿透防守来到北海城下。

孔融接到禀告急忙登城,首先看到是只有辽东骑兵才有的黑甲,他们围成一个弧形,手中战刀和强弩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城外黄巾军远远立定不敢靠前。

见到叫门者是武安国后孔融大喜,当即命人开门,同时调来弓兵保护。当这百十人全部入城后,管亥才匆匆催马赶来,看着几十具尸体、三棱形箭头以及这些骑兵踏过的痕迹,听着刀口下逃生的几名头目描述的黑甲骑兵,管亥心中莫名紧张起来。

武安国带伤跑到孔融跟前跪下道:“孔太守,北海有救了!高州牧已经派出救兵。由建威将军乐进率领,共马步四万大军,其两万步军已经攻占下密,正在赶来。只要我军再坚守几日……”

孔融急忙命人为武安国包扎,然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全城军民。当得知有援军到来后,守城官兵士气陡涨,百姓纷纷走上街头庆祝,人们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热烈气氛一扫近月的阴霾之气!

第七章 鏖战青州(下)

心中紧张莫名的管亥回到帅帐,急忙与手下商议。www.65txt.com主要头目刚刚聚齐便见一人急奔入帐喘息道:“管将军,刚刚得到消息:北海郡的下密被攻克,据逃回之人述说当是幽州官军所为!”

众人闻听此言立时乱作一团,一名头目不敢相信的急忙问道:“你有没有问清楚!真的是幽州官军?”

小兵点点头,肯定道:“穿戴、兵器还有打仗方式都不会有错!”

另一名头目摇头哀叹:“这回完了!高勇的辽东军太厉害了,几年前老子豁了命才跑了出来!前阵子更传说他只用半个月击败公孙瓒占领幽州,如今……”

管亥不满道:“看你们一个个胆小的样子,全是孬种!有我在怕什么!传令:士兵停止攻城!斥候加紧巡查!我倒要会会辽东军!”

转天,管亥便得到禀报:一支军队已经到达北海郡城东二十里处!管亥抑制不住兴奋急吼道:“传令:点齐五万兵马出营迎战!”不到片刻,五万黄巾军兵在营外十里布阵整齐。管亥率领手下诸将立于阵前向远方眺望。不久,果见一支黑色军马杀气腾腾的赶奔过来。

乐进看到对面几里外的黄巾军已然摆好阵势,不由微微一笑,不屑的说出两个字:“找死!”旋即发出战斗命令。

命令迅速在各级军官口中传播。马车上,战鼓开始有节奏的响起,行军的一字队形发生变化,先是一分为二,而后二分为四,不断改变,直到最后正面第一排有八个千人弓弩兵方阵,间隔一个方阵的距离;两个弓弩兵方阵之间靠后位置是步兵方阵,一共是八个弓弩兵方阵和七个步兵方阵;最后还有三个步兵方阵和两个弓弩兵方阵交错作为预备队。

而在预备队后方还有一支衣着不同的勤务部队,他们自成体系,分布在整个战阵两侧后方,负责对身后侧翼防护。

经过多年发展,勤务部队也具备了同正规部队一样的战斗力,平时负责后勤,战时作为一支独立力量随时投入战斗。其选拔也等同于正规部队,因为勤务部队经常要负责辎重守护,要求其具有相当的攻击力和快速应变能力。特别是战斗部队减员时,要靠勤务部队补充。

另外,所有新兵都要在勤务部队服役一年时间,学习各种野外求生知识和技巧,然后才能够进入作战部队学习作战知识,这也是为了让新兵更好的适应战场气氛降低阵亡率。而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都具有一定的求生能力,在没有后勤保障的情况下也可以依靠自己之力维持一段时间。

这种行进间变阵进行的快速而又准确,当士兵停止前进的时候,所有的方阵都已经就位。此时战鼓突然停止,各级军官几乎同时发出命令:“盾兵结盾墙!枪兵竖枪!弓上弦!测量兵开始测距!”

话音刚落,第一排步兵阵的盾兵将手中的盾牌狠狠地戳在地上,随后将盾两侧的钩锁挂紧形成一道钢铁盾墙!他们身前,数十支各色弩箭画着弧线飞了出去,在距弩兵方阵一百五十丈处开始依次向前,最远竟达两百丈!

看到如此强悍的战阵竟然在行进间迅速完成,望着前方黑色战阵中迎风飘扬的百余面黑鹰军旗……管亥心情十分复杂。他不明白这支军队为何如此训练有素,比起那些号称精锐的官军要强出百倍。

旁边一位有点头脑的头目说道:“将军,看来对面兵马不简单啊!他们也就两万人,可是对着五万人竟然丝毫不乱,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好进攻阵型!可怕啊!”

管亥心中兴奋的情绪迅速减弱,代之而起的是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却仍忍不住赞叹道:“辽东军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对面黑色军阵出现三面大旗,中间一杆上书‘建威将军-乐’,左边的是‘讨逆将军-太史’,右边的是‘偏将军-邹’。

管亥看到后哈哈大笑,强自镇定嘲笑道:“建威将军?好大口气!弟兄们谁去打头阵?”

一名武艺不错的头目出列道:“将军,末将愿往!”

管亥打眼一看高兴道:“如此有劳何将军一去!”此人姓何名方,乃是青州城阳人。

何方一拍坐下马,冲到阵前,叫嚷道:“尔等官狗谁来应战?”

邹丹听到如此侮辱之言暴喝一声:“爷爷来战你!”说罢挥动双刀冲上前去与何方战在一起。

邹丹乃渔阳名将,自从投降高勇后认真苦练武艺修习兵法,立誓决不再被人逼降。正是如此决心使其武艺精进,对付何方这样的无名小将绰绰有余,即便对上张辽也能坚持二十回合而不呈败像。

此次邹丹存心以力压人,第一次对冲硬撼险些将何方震落马下!何方大惊失色慌张不已,待转身再战底气尽失。“当”的一声脆响,何方手中短枪直飞上天,旋即两马交错,邹丹转身用刀背横磕,何方大叫一声口吐鲜血翻身落马被军兵生擒。

见到己方武力中上的将领居然两个回合落败,黄巾阵内立时慌乱起来,哄嚷推搡军心不稳。管亥喝斥数声才勉强压住。

乐进看到因何方被擒导致对方军心涣散,当即指挥部队发起进攻。进攻号声响起,弓弩方阵士兵将强弩瞄向前方缓步前进,同时七个步兵方阵踏着鼓点亦迈步向前。盾兵将手中蒙着钢板的盾牌举到胸前,同时身后没有穿重甲的重步兵将长战枪放平组成枪阵。

管亥见幽州军开始进攻,没想到居然让没有近身作战能力的弩兵走在最前,他虽然听说幽州军兵厉害,却也不想竟敢如此进攻,纳闷之余亦下达进攻命令。五万头裹黄巾的士兵向黑色军阵无知冲杀过去。

他们多少知道一点辽东骑兵的厉害,可是对于眼前的弩兵,仅仅认为他们是在虚张声势。毕竟在他们短暂的与青州官军的作战历史中,只要几万人猛冲过去,官军会抱头鼠窜散乱不堪。

望着几万黄巾毫无阵法的冲杀过来,乐进高抬起右手,嘴角露出一丝酷笑。看到主将手势,司号兵再次吹响号角,步兵方阵立即停止前进,弓弩兵则将强弩斜指向天空!片刻,见黄巾军已然进入射程,乐进手掌向下一挥。这一次响起的是战鼓:“隆隆隆!隆隆隆!隆!”伴着单独一声鼓响,第一批次两万四千支弩箭应声离弦!

由慢步到快跑以致最后猛冲的黄巾军看到对面弩兵突然停下脚步,以为是怕了己方人多,更加兴奋的加速前跑。更有多人高声呼喝,祭出了对付普通官军的各种口号。

这时对方阵内战鼓响起,跑在最前面人本能的抬头前望,发现对面的弩兵阵中弩箭离弦,白色一闪而逝,其后一层如黑雾般的密集箭雨腾空而起……

这些人下意识的举起木盾挡在头顶,在他们看来距离这么远便放箭可见官军胆小如鼠。心中蔑视的同时不再理会天上的弩箭而继续前冲。

刚刚跑了几步,突闻头上弩箭破空之声越来越近……身后更传来惊呼诧异之声!这些人抬头上看,发现刚刚射入天空的弩箭已经变成了无数的黑点……黑点越变越大……“小心啊!——”

一层黑色弩箭整齐地盖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有些黄巾兵提早举起盾牌,却挡不住密集如雨的箭矢,胸部以上是没有什么事了,可是由腰部开始却满布弩箭!下半身顿时失去知觉!

那些幸运的跑过头的黄巾军听到哀号之声急忙回头相望,却见到几丈之后的同伴那因为疼痛而极度扭曲的脸以及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密集箭矢!

这时黑色阵内鼓声再变,“隆隆!隆隆!”同时号声响起,步兵方阵迈步插入弩兵方阵空隙之中。弩兵亦出现异动,各排之间拉开距离,第一排射出箭矢后立即蹲下上弦,第二排接着射出……如此形成连续打击,每五轮为一个打击批次。

站在后面的管亥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一片箭雨瞬间夺走数千士兵生命,他们的头上、身上、盾上到处插满箭矢,不等他反应对面开始了连续不断的弩箭射击。黄巾军兵面对这样的打击抵挡不住,很快溃败下来。管亥望着眼前残酷的现实,刚刚的兴奋转眼化成绝望……

见到初战告捷,乐进命令停止弩箭射击,让士兵缓慢围上去,不断高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同时命令太史慈和邹丹率领由侦查骑兵组成的骑兵小队从两侧对这些逃窜的黄巾军进行包围。

管亥看到士兵四处逃散混乱不堪,知道再难回天,当即收集兵卒奔回营寨坚守不出。乐进只是散开士兵捉拿降兵,并没有追击管亥。

回到大营,众将默不作声,帐外站岗的士兵也失去了两日前的高昂士气,无精打采的靠在一边。

一名头目说道:“将军,我们还是准备退往临淄吧!”其余一些人附和道:“回临淄吧!哪里还有几十万兄弟!”

管亥摇摇头,无奈的看着众人叹息道:“我军此次来北海为的是粮草,如今一无所获,就这么撤退恐怕谁都没命离开北海郡!你们想:既然乐进敢于进攻,只能说明退回临淄的路已被封死!”

底下人议论纷纷莫中一词,有人道:“将军,要不要退到城阳杀入徐州?”

管亥叹了口气,眼望帐外:“有人已经发现琅邪郡的刘备率兵进入北海,南下的路也被封死了!”

这时有位年长一点的头目低声道:“将军,实在不行干脆投降幽州军吧!前几天属下老弟在东莱投降了他们,后来托人送来消息,说他们将到辽东去,路上管吃管喝,到辽东还会分给土地、房屋。据说头几年和他一同起兵被俘的几个弟兄如今都在辽东军中,有的已经是团长了!那些人说高州牧对待百姓特别好,辽东每户百亩土地,还有地契为证!

“真的?”

“不会吧!”

“有这样的官府?”

管亥也有些心动,问道:“老张,你说的都是真的?”

“将军,千真万确!这还有弟弟托人送来的招降书呢!”说着拿出一张幽州特产的高纸,上面印着招降内容。

管亥立刻找来识字的人观看,大意为:黄巾军袭击官府只因没有饭吃、没有地种,再加上官吏横征暴敛。现辽东有大片土地等待耕种,凡是投降或自主来到辽东的人官府每户分给百亩土地、房屋两间。

读完后,帐内众人均露出向往神色,随后有人说道:“将军,给大伙指条活路吧!”

管亥呆呆的望向帐外许久,紧握双拳,越攥越紧直到骨节嘎嘎作响……突然,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管亥狠狠道:“好,明日召集兄弟,我们与幽州军最后一战,败了就投降!”

第二日,管亥带领着所有包围北海的黄巾军到乐进营外列阵。乐进立刻率兵出战。

管亥来到两军中间,大声问道:“乐将军,在下想知道招降书上所说是不是真的?”

乐进严肃答道:“千真万确!”

管亥再问:“可否想看一下幽州军中有没有几年前的青州老人?”

乐进点头笑道:“管将军是想见见老朋友吧!好,全军听令:祖籍青州的士兵和军官出列!”

军令下达,步兵阵和弩兵阵中,数百名士兵军官迈着自豪而有力的步伐走出军列,来到阵前按照军衔大小重新排列。

乐进又命令道:“摘下头盔!”

几百人用几乎同样的速度和动作打开面具摘下头盔,双目坚毅笔直的望向前方。这时管亥身后黄巾军中有人大喊出来:“小吴!那是小吴!”

“小山子!快开那个带刀的是小山子!都长这么大了!那年还在我家吃过饭呢!”

管亥相信了:“乐将军,今天在下把所有人都带来了。可是他们不会再战斗了,今天由我来代表他们与你单挑!如何?”

乐进看到那些黄巾军中还参杂着很多老弱妇孺,知道管亥说的都是实话,大笑一声:“好!痛快,本将军答应与你对战一场!”

管亥闻言,手提单刀奔向乐进而去。乐进看到管亥有如此勇气,不由心生敬佩,提马上前道:“管将军是个好汉!好男儿当征战四方,我家主公爱民如子用人有方百姓拥戴,定会重用于你!”说完与管亥战在一起。

乐进使用的战枪名曰‘飞鸿’,乃是郑浑打造完成时,天空中一抹红霞映入枪身,亮银枪身亦随之起了变化,显现出霞飞冲天的美景,故此取其名。

乐进对此枪爱不释手,从不愿与其他兵器硬碰,这一次也不例外。乐进舞枪取巧劲,避开对方兵刃后再威胁对方要害。管亥发现此点,立刻加以利用,每次遇到危险便用单刀劈砍,逼迫乐进抵挡。

乐进从容镇定不举枪抵挡,而是以攻为守直取管亥,每每攻其必救迫其退守。枪长于刀,也决定了管亥必须自救。

十几个回合后,乐进已经基本上了解管亥的武艺。此间两件兵器不曾碰过一次。管亥心底大骇,实在想不到乐进厉害至此,渐渐生出不敌之心。

由于稍一分神露出空档,乐进抓住机会旋转飞鸿枪取管亥左肩。管亥举刀搁架,飞鸿枪转而向肋下刺去。管亥微惊,急忙在马背上后撤左肩,同时用刀压向飞鸿枪,这时两人马匹并在一起,乐进撤回飞鸿枪,转枪身砸向管亥后背。

管亥大惊急忙举刀向左砍去——刀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只因管亥惊讶的发现飞鸿枪尖距自己咽喉不足一寸!

乐进微微一笑:“管将军如何?”

管亥翻身下马:“管亥愿降!”

随后黄巾军全部投降,共二十五万余人。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面黄肌瘦,许久没有吃过饱饭。乐进不忍睹之,急令士兵分出一半军粮让其先吃上一顿饱饭。

待得饭菜做好放在这些人面前,看着香喷喷的饭食,混着野菜、青菜炒热的肉干,许多老人当场痛哭起来。这些是他们多年甚至一生都没有吃过的,骨瘦如柴的孩童直接用手抓食,年幼的脸上写满紧张,仿佛担心眼前美食会瞬间消失,勤务兵只得在一旁不断规劝:“慢点!孩子,慢点吃!不够还给你们做……”更多的人是眼含感激的泪水哽咽着吃下。

看着他们的样子,这些战场上拼杀多年的幽州军兵亦为之落泪!现在他们知道自己家乡的生活是多么的好!自己应该为什么而战!这都是大都督带给他们的。看到这同属大汉却相差悬殊的对比,他们也暗自下决心要为家乡那片净土战斗到底!

一部分黄巾俘虏自告奋勇愿意去劝降其他乡亲投降幽州军。乐进当即决定让他们带上招降书和粮食沿路说降黄巾军,当然还要派一个步兵师保护。其余人被陆续送往东莱,管亥拿着乐进的信随同前往奉天。

北海郡城,孔融发现仅仅两天围城的黄巾军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感奇怪,忽然守城都尉来报,城外黄巾军被幽州军击败,已经全部离开,征北将军属下建威将军乐进前来拜见。

孔融大喜,亲自迎出。看到城外乐进后,激动道:“老朋友,好久不见,这次又多亏了你啊!”

乐进对孔融行礼道:“孔太守还是一样好客啊!”

孔融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呼!府内已备好酒席,快请乐将军入城同庆北海解围!”

乐进却歉意道:“孔太守厚意乐进感激不尽,只是任务在身不得不速速离去。等青州平定,乐进定要到孔太守这里吃上几桌酒席!”

孔融知晓高勇治军严谨军令如山也不勉强,只是紧紧握住乐进的手感激道:“回去请转告高州牧,他是北海全郡百姓永远的恩人!”

乐进再次行礼。这时北海郡城的百姓闻听黄巾军已经被幽州军打败,纷纷出城向幽州军道谢。乐进看到这些充满感激的人群,心中满是自豪,当即命令士兵高唱军歌,作为对北海百姓的回礼。

之后部队边唱军歌,边向寿光前进。在幽州军缓缓离开后,嘹亮军歌仍在北海郡城上空久久回荡!“.…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越过奔腾地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上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第七章 鏖战青州之两雄争食(上)

青州北部,鲍信率兵猛攻益都,可是不知为何,整整三天无休无止的强攻仍无法登上城墙半步。www.65txt.com如果不尽快攻下益都继续东进,很有可能被幽州军抢先进入齐国。如果绕过益都,那么一旦在寿光陷入苦战,将会遇到两面受敌的险境。

十一月的天气越来越冷,寒风轻易穿透轻薄的秋衣,披着一件红色斗篷的鲍信立于阵前焦急的望向城下战场,几名亲兵侍立两侧。

以往攻打黄巾军均十分轻松,一阵弓箭射击乱敌阵脚,旋即数千骑兵集团冲锋,最后是步兵四下围剿,面对如此攻击,黄巾军多半溃散;攻城更加简单,曹操与鲍信按照辽东郡兵进攻虎牢关时所用的投石器模样仿造出来的投石器也可以对守军造成心理恐慌,而且有时运气好还可以砸破城门。但是这么多利器和丰富的对黄巾军作战经验今天居然攻不下一座小小的益都城!

“继续攻城!用石头砸!老子不信打不下这个小小的益都!”鲍信咆哮着,城外几步投石器不停的向城墙投掷石块。一块块巨石砸在城墙附近,猛烈的进攻让城内再次没有动静。

鲍信随即命令步兵架云梯登城。近万士兵在战鼓声中向城墙跑去,踏着先前同伴的尸身前进到城墙下,将云梯高高竖起。在滚滚浓烟中,搭在已经被熏得漆黑的城墙之上,迅速向上攀爬。

鲍信心中念叨:“这次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攻城士兵手举盾牌已经爬到了一半,忽然城内冒出几股黑烟,接着城墙上抛下来稀稀疏疏的几块石头。

没有见到预想中的激烈反击,鲍信长吁一口气道:“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冒出众多黄巾军兵,他们两人合抱一个坛罐往城下投掷,这些坛罐砸在官军身上破裂后,流淌出大量粘滑液体。

鲍信望见后大惊失色,狂喊道:“撤回来,快点撤回来!鸣金!快鸣金!”

鸣金之声传来的同时益都城上的黄巾军开始往下扔火把。刚才的粘滑液体遇火立即燃烧起来,城下眨眼间化为一片火海!

尚在云梯上的士兵全身烧着烈火纷纷滚落下来,浓烈黑烟中他们翻滚着、喊叫着、哀嚎着,勉强站起没走几步便再次扑倒于地……益都城下的烈火越烧越大,火光中蠕动的身影越来越少,渐渐的除了浓浓升起的黑烟以及劈劈啪啪燃烧之声外再无其他……

鲍信看得心如刀绞,破口大骂:“黄巾贼!不杀尽你们我鲍信誓不罢休!”言罢回头对刚刚退回来浑身漆黑的校尉吼道:“看什么看?快去灭火!继续攻城!”

那名校尉吓得大声应诺,急忙指挥人手运水灭火。现在的河水已经结冰,鲍信军的士兵先要凿开冰层才能提水,浪费不少时间。

拖拖拉拉近两个时辰,大火才被扑灭。鲍信继续组织攻城,这一次士兵很顺利的攻上了城墙。不久入城的军兵回报:城内黄巾军不知所踪!

鲍信怒吼:“怎么可能?这座城被四面包围,他们怎么可能跑得掉?”疑惑的鲍信正要催马入城,又见军兵来报:“将军,城东府衙内发现一条地道,入口已被封死,黄巾贼可能由此走脱!”

鲍信立时明白过来,一拳击在大腿上,心中暗骂自己糊涂,立即下令:“留下三千人守城!其余向寿光前进!掉队者杀!”三万军兵在益都稍作停顿便马不停蹄继续赶往寿光。

第二日天明时,先锋队已经赶到城下,却没有发起攻击。随后赶来的鲍信远远望见甚觉奇怪,立即催马上前。突然前方一骑奔来,马上骑兵见到鲍信立刻翻身下马跪地禀报:“将军,寿光城已经被幽州军占领!他们要求我们尽速离开,否则会发起进攻!”

鲍信并不搭话,径直来到寿光西门前,抬头仰望城上,只见黑鹰军旗在城上迎风飘扬。鲍信眼光一扫发现守城士兵不足千人,当即起了强攻之心,心道:“用三万人强攻这支千人守军应该不难!”想罢便吩咐手下校尉准备攻城。

上令下达,尽管赶了一夜的路十分疲惫。三万军兵还是打起精神改变阵型,抬着由益都带来的云梯在距城墙一箭之地排开,部分兵卒开始准备石块土包好填平护城河。

半个时辰后,准备工作接近完成。鲍信看看休息得差不多的军兵和足够填平一小段护城河的土包自信一笑,抬起手打算开始攻城……

恰在此时,城上突然传来数声号响。随后,三千多手持强弩的士兵和浑身被黑色铠甲包裹的步兵出现在城上,同时南北两门各冲出一支黑甲骑兵,每边两千左右急奔西门而来。

待到近前,鲍信看到那身铠甲方知这是高勇的龙骑兵。心下惊讶之余,两支骑兵已然迅速在距鲍信军一里处停下,结成冲锋阵形弩箭上弦做好了攻击准备。

见到龙骑兵出现的鲍信对刚才强攻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他知道高勇的龙骑兵十分强悍,远射近战均强。这时城墙上的守军举起弓弩向下瞄准,贾诩望着犹豫不决的鲍信喊道:“鲍将军,请速速退兵,幽州军不想与友军作战!”

鲍信看了看城上守军的弓弩,迅速对战况进行评估……得到的结果却是……望着己军刚刚准备好的土包石块,知道自己被城上之人戏耍,鲍信强忍怒气咬牙说道:“好,今日之事鲍信记下,它日定当加倍报答!撤军!”

贾诩看到鲍信如此机敏,笑道:“鲍将军,回去后请转告曹太守,临淄城内的黄巾军不是好对付的!”

鲍信冷眼望向贾诩,问道:“能否告知将军姓名?”

贾诩笑道:“征北将军部属,现任右军师,贾诩是也!”

鲍信一抱拳,泰然道:“记下了,希望来日还能再会!”言罢引领大军返回益都,同时派人通知曹操做好相应准备。

回兵路上,鲍信方才醒悟到益都黄巾军突然撤退的原因!那便是寿光被占,依此推断幽州军占领寿光也是这一两天内的事。

鲍信的推测没有错,赵云和张郃率骑兵连夜进军,在鲍信攻城的第二天到达寿光城外。那时寿光城的黄巾军不过二千。他们发现城外突然多出上万骑兵顿陷慌乱,随后交战更被龙骑兵弩箭奔射射杀数百人。守城头目知道兵力不足难以坚守,当晚弃城逃奔南丰。张郃攻占寿光后,按照贾诩建议分兵两路进攻南丰和东安平。贾诩率领第3黑骑师和第8龙骑师在寿光等待乐进。

鲍信回到益都时得到禀告:幽州军已经攻陷南丰和东安平,将黄巾军压缩在临淄、广饶至博昌一带。刚刚赶到莱芜的曹操接到军报后紧皱眉头:“想不到高勇下手如此之快!我军又失了先机!”

程昱建议道:“主公,我军还有机会!现在应让于陵的夏侯将军与新沓的曹仁将军合兵攻占昌国,作为进攻临淄的跳板,其后再分兵攻击博昌,对黄巾形成合围之势!”

曹操按着地图思索道:“剩下的只是与高勇抢夺黄巾俘虏!”程昱肯定的点点头。曹操立刻按照程昱计策调兵遣将,准备与高勇争夺临淄黄巾这块最后的蛋糕。

徐州刘备一路北上进入北海,仅仅在朱虚附近战胜万余黄巾,俘虏数千人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超过百人的黄巾军。

刘备十分郁闷,而探马得回的情报更让人丧气,北海二十余万黄巾军全部投降幽州军。刘备看着战报无奈的摇摇头,放弃了深入北海的打算。与简雍详细商议后,率兵改向城阳郡发起攻击,刘备心中祈祷:“希望这一次多少能有些收获!”

在刘备军兵进入成阳郡的同时,青州北部的齐国和乐安郡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曹操的军队在临淄以西占据了昌国和于陵,而高勇的军队在临淄以东占据了东安平和南丰,形势十分巧妙。

夹在两强中间的黄巾军却是难受异常,不断退缩防守,不断调整防御,直至被逼在一个狭窄的三角地带。西面是兖州官军,东面是幽州官军,北面是田楷的青州官军。

昌国城之战展现出曹军远强于黄巾军的战斗力,虽然只有两万余人,却将黄巾军的数十万人打得败退临淄。昌国城守将孙仲也受了轻伤,险些被俘。

北面田楷虽然进攻不行,防守却是一流。黄巾军十余日猛烈进攻仍无法撼动乐安分毫。东面幽州军的骑兵行踪飘忽不定,刚刚在北海打败管亥进入寿光后即失去踪迹。

韩忠坐在临淄县府内看着从昌国和东安平逃回来的几员将领喝斥道:“你们是怎么防守的?五万人怎么能被数千骑兵打败!还有你,昌国城高利于坚守,你怎么就敢轻易出城迎战!都是废物!”

旁边赵弘劝解道:“大哥,还是先想办法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有些人已经准备逃跑了。”

韩忠质问道:“跑?往哪里跑!难道还能跑到天上去!”

赵弘从怀中掏出一份招降书交给韩忠,说道:“大哥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他们往哪里逃了!”

韩忠拿过来仔细一看,嘴上微微发抖道:“这种官府假话谁敢相信!分明是在骗人!”

赵弘不太同意:“大哥,管将军就是相信这上面的话,带领部下投降了幽州官军。现在二十余万人正在赶往东莱,准备乘船前往辽东。而一路上幽州官军管吃管喝,待人非常和善。对于生病者还给看病喂药,连附近青州百姓也投奔辽东去了。”

韩忠还是不相信,瞪着赵弘语气不善道:“这种话不准再说!否则休怪大哥不讲情面!”赵弘只得低头应允,眼中却闪现出惋惜神色。

寿光城县府,刚刚赶到的乐进与部将太史慈、邹丹走进屋内,贾诩笑道:“文谦又赢了一场大胜仗!可喜可贺啊!”

乐进摆摆手坐到贾诩对面:“文和不要再取笑了,那场仗简直是牛刀杀鸡!”

贾诩面带微笑,为乐进倒了碗茶:“文谦还是老样子,喜欢棋逢对手!”

乐进哈哈一笑说道:“这一次也算小有收获,管亥是条汉子!能在乐进的手下走上十几回合不逞败象,若非其心神不定,还真不好说打多久!若是勤加练习,也会是一员猛将!”

贾诩看着茶碗说道:“好,主公又要高兴一番了。”

乐进喝了口茶问道:“文和,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下面两万士兵整天嚷嚷着赶紧打仗呢!”

贾诩起身走到地图前说道:“文谦,下一步可以分兵两路,一路进攻广饶,一路插入临淄和广饶之间……”

夜里,两支军马悄悄离开寿光,031机步师会同黑骑3师和龙骑8师负责截断广饶与临淄之间的联系,而032机步师、021弓弩师和022弓弩师则向北从背后进攻广饶。

黄巾军在广饶有四十余万人,在临淄有五十余万人,在博昌有十余万人。孙仲在昌国战败逃回临淄后再赶到广饶养伤,临淄由韩忠和赵弘主理一切。

十一月中旬,天气异常寒冷,单薄的棉衣已经无法抵御严寒。临淄城内的黄巾军将城内外能够烧火取暖的东西都找了出来,经常是几十人围坐在一堆篝火边互相取暖。曹军中也因为寒冷而有些懈怠,鲍信那里也是一样,士兵因为寒冷而不愿作战。只有幽州官军因为久居寒冷之地,对于这样的环境习以为常,依旧斗志昂扬。

曹操可不管士兵的状态,攻占昌国城后,急令夏侯渊和曹仁迅速攻占博昌。二人带领三万兵马将博昌团团围住,不停的用投石器向城内抛射石块打击守城军兵士气。同时曹仁还指挥军兵不断攻城。整整两日,博昌城外的喊杀声就不曾停止过。

临淄韩忠得知曹军围攻博昌后立即发兵救援,可是援兵刚走到一半,便看到对面步履蹒跚过来的数万老弱妇孺。原来曹军连日猛攻终于让守城的黄巾军坚持不住开城突围,结果大部分人被围投降,曹仁按照曹操的要求留下三万多青壮,让其余老弱妇孺自行返回临淄。

韩忠得知曹操攻占博昌留下青壮放回老弱后大骂曹操心肠狠毒,却旋即又命令这些妇孺绕过临淄前往广饶。

赵弘急忙劝阻道:“大哥,不可以啊!现在外面寒冷,这些老弱恐怕绝难走到广饶!还是让他们到临淄来吧!”

韩忠摆摆手,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临淄大战在即,本就缺少粮草,如果他们一来,只怕我们自己就先……”

赵弘无奈只好亲自登城,留着眼泪目送这些老弱继续蹒跚前行。在这些老人孩子绝望的目光中,赵弘感觉到自己良心的不安……一股开城的冲动越发强烈,可是当他转身看到周围面黄肌瘦的人群时,理智再次占据上风……

看着城外寒风中那些单薄的身影以及随时可能倒下的躯体,赵弘仰天祈祷:老天啊!求你给他们指条活路吧!哪怕要我以死相抵!

也许上苍真的听到了他的祈求,也许是他们命不该绝,几万老弱妇孺在赶往广饶的途中遇到前来阻击的龙骑兵……见到这些被当作无用之人随意丢弃的老弱,太史慈感触颇深,当即分兵照看他们并护送至寿光,之后率兵在广饶与临淄之间不断扫荡,一边剿灭小股黄巾军,一边拯救无力过冬的贫苦百姓。

赵弘听闻临淄东面出现幽州骑兵后立刻找到韩忠,急切说道:“大哥,情况不妙啊!临淄东部出现幽州骑兵,我们与广饶的联系被彻底切断。”

韩忠惊骇道:“不会吧!天气这么冷,就算曹操那边也停止进攻了,他们难道不怕吗?”

赵弘来到韩忠身边说道:“大哥,难道你忘了那幽州本是苦寒之地!我们这里与他们那里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韩忠默然,缓慢坐下沉声道:“过不了多久幽州军便会前来攻城,我们要想好对策!”

曹军帅帐内,“什么?临淄东部出现幽州骑兵的踪迹!”曹操吃惊道,连忙打开地图仔细察看。

程昱看着曹仁送来的信思索一会,来到地图前指向广饶说道:“主公,幽州军的贾诩是位十分厉害的人物!”曹操“呃”了一声,继续听程昱分析,“现在幽州军派骑兵封锁临淄与广饶的联系,然后再派出一支军马由寿光出发绕到广饶后方进攻,这样在广饶一带的四十余万黄巾军将会被迅速消灭!而在东安平和南丰的军马既可以监视我军行动,又可以监视临淄黄巾军动向,这几步走得天衣无缝,让人佩服啊!”

曹操看着广饶说道:“如此看来广饶是很难吃到了,只能全力吞掉眼前的临淄!”

程昱用手指着临淄说道:“进攻临淄也不能强攻,防止他们逃向东安平,白白被幽州军捡了便宜。”

曹操立即会意:“仲德的意思是引诱他们向北逃窜,然后再……”

第七章 鏖战青州之两雄争食(下)

乐进率领三个师共一万八千余人星夜兼程,沿寿光至广饶的官道展开地毯式搜索,将黄巾军统统赶向广饶周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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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兵马来到广饶城外。广饶城城门紧锁,城外有黄巾军的四座营寨分别守住城门。每座营寨都戒备森严,尽管天气寒冷,可守寨士兵依然精神抖擞站直身躯警惕四周。

乐进看到这种布置略微皱眉道:“右军师,孙仲还是有两下子。守城必于城外结寨方可内外相顾万无一失。”

贾诩也有同感,赞同道:“现在来看,青州黄巾军能够攻下齐国也不光是靠运气,还是有相当实力的!”

乐进仔细向城内观望,没有看到多少炊烟,又打量了黄巾军兵的面色,很快露出笑容:“城内炊烟稀少,估计是粮草不足!”

贾诩亦点头道:“故此他们会比我们还要着急!这一仗的主动权在我军手中!”

休息一夜,次日清晨,邹丹率领一个师弓弩兵攻击广饶东门营寨。弩兵在离营约一里的地方列好攻击阵型。十几只测距弩箭射出去后,有测距兵报告:“仰角35,二百二十丈!”

邹丹点头发出命令,五千弓弩兵分列五个千人阵,开始横向四段射击。每段射击为一排计一千二百五十人射出弩箭,共射出三千七百五十支箭。

四段击虽然攻击密度有所下降,却很好的保证了箭矢射击的连续性,作用类似于机关枪(注:感觉还是喀秋莎火箭炮更形象一些!),连续的打击可以给对方造成严重的心理压力。

守营军兵何曾见过这种规模的攻击,纷纷躲在寨内看着城外幽州军的黑色弧形大阵。城上孙仲见到的除了弩兵外还有他们身后的步兵战阵,战场直觉告诉他如果此时出战毕竟遭受惨重损失。

不久,一阵号声传来,弩兵纷纷举弩上弦。其后战鼓隆隆响起——“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与最后一响同时传来的是对面第一排弩兵的齐射!随后第一排蹲下上弦,第二排继续射击,再蹲下;第三排继续射击……

一排排弩箭不停的射进东门营寨,压得黄巾军无法抬头!城上守军更是看得心惊胆战,这种连续不断豪无休止的齐射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天空中由弩箭组成的巨大黑色圆弧如魔掌般一次次拍向营寨!

弩兵阵后边的贾诩看着齐射问道:“文谦!如果由你来防守,你会如何对付这种箭阵?”

乐进盯着城墙凝望许久,摇了摇头叹息道:“除了坚守别无他法!只能在城上建立井阑于更高处对射!”

贾诩赞赏地看了乐进一眼笑道:“主公眼光果然不错!文谦文武双全攻守兼备!能攻能守方是帅才!”

近半个时辰的连续射击让营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杆白尾的箭矢,营寨内的守军越来越少,帐篷上满是冻结的血液。刚刚还清晰传来的哀号之声已然被呼呼作响的寒风吹散,诺大的营寨内除了少数躲在车下、盾牌后面因恐惧和寒冷而瑟瑟发抖的兵卒外再无其他……

在孙仲目瞪口呆中,幽州步兵冲入营寨。此时,守寨士兵非死即伤。机步兵一边拆除营寨一边救治伤员。

城内的黄巾军看到兄弟遭遇如此,忍不住纷纷请战!孙仲呆呆地望着正在补充箭矢的弓弩兵,背后的伤口一阵绞痛,忍着剧痛训斥道:“战什么战!你们没看到他们的弩箭如此厉害吗!后面还有黑甲步兵,凭这些饥饿之人如何能战胜眼前之敌!你们谁能保证冲倒弩兵身前我就准其出战!”

几个请战之人互相以目光相询,再没有人说话……孙仲疼得一皱眉,旋即命令道:“快去准备好一切可以抵挡箭矢之物,同时让其余三座营寨的士兵火速撤入城内!”

好不容易将门板、井盖等物搬上城墙,却发现城外的幽州军根本没有继续攻城的打算!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除每天让投降的黄巾俘虏喊话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动静!而俘虏喊话的内容便是告诉城内黄巾军幽州的官府给土地给房屋的事情,保证不伤害不虐待俘虏。

孙仲自己当然不信,却无法阻止底下人不信。乐进按照高勇所教的攻心为上之策略,一方面用俘虏喊话动摇其心,一方面向城内投射招降书。

几天无法外出寻粮,城内粮草已然告罄。四十余万人每天只能吃上一顿仅有几粒米的清水,即便是守城的士兵也只能喝到有点乳白色的粥。而他们却要每天三次看到城外幽州军饱食战饭后士气高昂的出营操练!

乐进更是活用了高勇书中所写方法:要求军兵吃饭时尽量弄出声响,敲打碗筷、碰撞盆勺等等,只要是餐具发出的声音就好。与此同时还不断派人轮番高喊:“广饶城内的乡亲们,只要你们出来就有饭吃。我们还会送你们去辽东过好日子!”

闻着香气扑鼻的饭香和肉味,有些人实在是忍受不了饥饿,在半夜里偷偷地爬下城墙投降幽州军。面对如此情景,孙仲内心苦闷,却又不忍心看着跟随自己的百姓送死,只好私下嘱咐守城士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愿意走的,就走吧!不要为难他们!”

仅仅两天,逃跑几千人,这些人投降幽州军后当即可以饱餐一顿,没有呵斥,没有打骂,甚至没有逼迫他们说出任何城内消息!有的仅仅是每天两顿饭,等到人数凑够一千便编好队向东莱出发。

不久,守城士兵也开始偷偷叛逃,孙仲实在坐不住了!所有派往临淄求援的人都没有传回任何音信!没有援兵,没有粮草,剩下的只有拼死一搏了!

终于在第六天清晨,孙仲带着背伤率领尚有力气走动的三万黄巾军兵在城外布阵,要与幽州军决一死战。

乐进和贾诩早盼着这一天了,如果孙仲再不出城决战或者投降,幽州军便要发起总攻!因为刚刚得到南丰送来的情报,曹军已经开始对临淄黄巾发起攻击。

这大大出乎贾诩预料,本以为曹操会等到粮草齐备后再继续攻击,可是贾诩低估了曹操那颗求胜之心。曹操亲率领五万兵马,仅带一个月的军粮于十日内赶到临淄城下开始攻城。

两军在广饶城外对阵,乐进看到三万黄巾军有气无力的站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开口问道:“孙将军,有没有想清楚!要不要投降我家主公?”

孙仲冷笑一声回答道:“我听说管亥败于你手,然后投降是不是?”

乐进点头道:“管将军是条汉子!乐进已向主公保举了他!”

孙仲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也赌一赌如何?”

乐进问道:“如何赌法?”

孙仲看了看身后的弟兄们,说道:“弟兄们,你们愿不愿意跟随我?”

“愿意!誓死追随将军!”孙仲点点头说了句:“好兄弟!”转头对乐进说道:“乐将军,你我也大战一场!如若你胜孙仲立即率部投降,如若你败,留下辎重离开广饶!”

乐进仰天笑道:“哈哈!好!”然后与孙仲来到阵中开始对战。

孙仲虽是一员勇猛之将,武艺上却不如管亥,几个回合被乐进杀得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力无有还手之招。

孙仲早算计到自己不敌,为颜面只能找个台阶,否则直接投降实在是…况且硬拼肯定不会赢;逃跑吧,自己一个人倒是没问题,可是这些跟随自己出来的百姓多半要遭殃,还有那些老弱妇孺。这些都决定孙仲没有退路。终于在十余招后被乐进一枪打落马下,遂率部投降。

乐进留下邹丹负责编组降兵事宜,自己与贾诩急奔临淄与太史慈回合,再进入东安平。到那里后得到了临淄最新战况。

曹操亲率五万兵马进攻临淄,当乐进进入东安平时已攻城十三日,临淄城内早已断粮。曹军攻势一日强过一日,每日均投入上万人舍生忘死的进攻。

贾诩说道:“曹操果然厉害,能够连续进行十余日猛攻足见其练兵本领不同凡响。看来曹操是铁了心抢临淄这块肥肉了!”

张郃喝口热水道:“郃也没有想到曹操会选这个时候攻城,本以为他会等粮草齐备再行进攻!看样子他是打算作最后一搏!”

乐进望向贾诩问道:“右军师,现今该如何去做?”

贾诩沉思道:“曹操四面围城,摆明不让我军有进攻机会!而硬来于名声不利,故不可取!剩下只有一条路——”

赵云忍不住问道:“什么路?”

贾诩呵呵一笑,看着赵云问道:“子龙,你认为曹操什么时候最松懈?”

赵云考虑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临淄城破的那一刻!”

贾诩点头道:“没错!正是这一刻!曹操军兵仅有五万,用来围城已捉襟见肘,如此临淄城内几十万人岂会束手就擒,他们必将作拼死一搏……”

张郃当即恍然道:“突围!黄巾军必将突围!那时我军趁机浑水摸鱼!”贾诩赞许的点点头。

曹操在临淄城外每天都要发动四五次攻城,不断消耗黄巾守军的士气和决心。投石器、冲车、云梯等等攻城武器全部用上。虽然己军每天也会伤亡千余人,但是黄巾军的伤亡更大。连日猛攻让临淄城门岌岌可危,守军武器也由巨石变成碎石,箭矢变成木棍!

曹操在大帐内高兴的对众将道:“只要再有一两日便可拿下临淄!到那时……”

曹仁哈哈笑道:“听一些广饶逃过来的人说,幽州军还在广饶城外猛攻!孙仲与仁作战时不堪一击,没想到竟然打得号称强大的幽州军进退不能!看来幽州军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

程昱冷眼瞥下傲气冲天的曹仁摇头道:“主公,昱觉得乐进没有这么简单!”

曹操疑惑道:“仲德何有此说?”

程昱解释道:“主公,攻打南丰和东安平的幽州军马一直没有动静,这不奇怪吗?”

曹操摆摆手自信道:“仲德过虑了。料想他们是粮草不济,也许还不如我军呢!你想他们将随军所带粮食分给北海二十万人,剩下的怎么够用呢!哈哈,放心临淄城是吃定了!”

程昱没有一丝笑意,仍旧眉头紧锁,目光在广饶与东安平之间不住往来……

与此同时,临淄城内的黄巾军也到了最后时刻。韩忠与赵弘商量着该如何办,“我们这半个月伤亡很大,每天都有三五千人受伤,现在城内伤兵多达五万,粮食也没有了。”

赵弘看着地面,久久默然无语,听着韩忠的话……突然抬起头说道:“大哥,我们带着弟兄们突围吧!”

韩忠闭上双目,沉声道:“往哪里突围啊!北面屡攻不下,西面有曹操猛攻,东面广饶至今情况不明,南面东安平还有幽州军。”

赵弘也合上双眼说道:“往南撤,实在不行投降幽州军!”

韩忠惊讶道:“你要投降幽州军?是不是疯了!他们可是当年杀了天公将军的人!”

赵弘摇着头神色落寞道:“知道天公将军临死前说了什么?”

“什么?”韩忠惊讶地望来。

“天公将军临死前说:也许高勇会实现众人的理想,跟着他会有好日子过的!”

韩忠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赵弘双手抱着头眼中含泪水哭泣道:“我的弟弟当时就在天公将军身旁不远。他听到了天公将军和高勇的对话!后来在去往辽东的路上又趁机逃回到青州,打算继续天公将军的志向!可是经过这些年,他已经走了……我却发现离实现志向好像越来越远。”

韩忠静静的聆听着赵弘的自言自语,等到他说完后才说道:“也许,那时我等就应该跟着天公将军一起走!”

赵弘看着韩忠的样子哭了出来:“大哥!”

韩忠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兄弟,明天你带人往东安平突围,去寻找你的理想。我……要留在这里拖住曹操军兵!”

赵弘呜咽道:“大哥,要走我们一起走!”

韩忠按住赵弘双肩道:“别忘了跟随我们的几十万人啊!无论突围成不成功,都不要再死人了。我们带这些人出来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来送死的!”赵弘哭着点点头。

第二日,经过一天激战总算将曹军抵挡回去。夜里,临淄南门忽然喊杀震天,几万黄巾军背负着身后几十万人的希望杀出临淄城,与城外曹军交战。

赵弘身先士卒,一剑一盾左突右刺,带领亲兵一直向前。围攻过来的曹军训练有素,迅速组织起抵抗,将黄巾军围住。李典带领两名校尉直扑赵弘而来。赵弘见状即刻迎战。李典武艺不错,上来三个回合砍伤赵弘,加之另外两名校尉围攻,赵弘险些丧命,身上多了几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黄巾军兵见到主将如此死战不退英勇无畏,激发了决战的豪气,一股不惧死亡的决心与气势让曹军产生了动摇。

在赵弘死命抵住李典的同时,周围黄巾军兵已然击退附近的曹军。李典发现后不得不甩开赵弘收拾被冲散的军兵。

这些抱着必死决心的战士硬是顶住了曹军的包围反扑,用生命打开了一条通往东安平的血路。

随后几十万人在这喊杀声中快步逃向东安平。北门曹操接到禀报后急忙领兵攻击北门。这时黄巾主力都在南门与曹军作战,其余三门守军人数很少,尽管这些守军战斗到了最后一人,却仍然无法延缓曹军推进。

城中韩忠率领两万人的敢死队与曹军在临淄城中混战,死死拖住曹军的追击脚步。夏侯渊看到敌军中有一员将领正在指挥抵抗,立即领兵杀了过去。

韩忠看到敌降来袭,立刻举刀而上。夏侯渊有一匹白色战马,跟随征战三年。韩忠的马匹已经杀掉为战士充饥。看到曹军将领前来,韩忠亲兵纷纷冲上前去,夏侯渊舞动战枪毫不留情的将冲上来的人一一刺杀,每出一枪都要结一个人的生命!

韩忠看得心中流血,大喝一声:“不要伤我兄弟!”随后几步奔了上去与夏侯渊交战。夏侯渊求之不得,举枪前刺,韩忠举刀架开。

夏侯渊大声赞道:“好力道!”紧接着再次挺枪前刺,枪尖不住颤抖。韩忠无法找到准确落点,只好闪身避开。可是夏侯渊长枪顺势一劈,刺入韩忠右肩。在韩忠疼痛转身的瞬间,夏侯渊的枪尖一收一挺迅速刺入韩忠胸膛……韩忠口吐鲜血,望着南门方向断断续续道:“兄弟,替哥哥……报仇!”

不久,曹操率军占领南门,将城内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几万百姓围困起来,而外面的黄巾主力看到南门冲出曹军后知道临淄失守,迅速向南方边打边退。可是饥饿加上疲劳导致黄巾战士没有过多的持久力,此时大部分人已经逃出曹军包围,只剩下军兵还在与曹军接触中。

曹操来到南门时,看到黄巾军已经退至几里以外,大部逃出包围。曹操脸上露出紧张神情,立刻命令曹仁、曹洪和夏侯惇领兵追击包围。

赵弘率领剩余三万黄巾战士死命抵挡曹操追兵,保护几十万人向东安平撤退。几十万人行动缓慢目标大,根本甩不开追兵。曹仁和夏侯惇率领的军兵由两翼慢慢包抄上来。

赵弘看到形势危急,心中再次祈祷:“天公将军保佑大家平安脱险吧!”然后大声吼道:“弟兄们,今日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人也决不屈服,要为城内阵亡的兄弟报仇!”

众人和声道:“报仇!”

赵弘转身举剑待要向曹军冲去……突觉脚下土地开始微微颤抖……很快这颤抖越来越强……两边围上来的曹军士兵亦出现惊慌。

赵弘借着拂晓微光望向东安平,只见黑色平地上,黎明微亮的天空下急速奔来一支黑色骑兵!

几十万人看到大批骑兵奔来,当即有许多人痛哭倒地,以为此次性命定将不保!而更多的人拿起能拿到的一切:木棍、石头…睁着惊恐而无惧的眼睛盯着这支黑色骑兵!

黑色骑兵迅速接近,同时他们手中高举的黑鹰军旗也渐渐清晰。黄巾军兵中当即有人高喊出来:“幽州官军!是幽州官军!”

“没错!那军旗几年前确实见过!不会错的!”

“娘亲,是救我们的人来了吗?”

“孩儿,没错他们是救我们来的……”

距离黄巾大队百丈处这支骑兵突然分开绕过这几十万人后,沿着人群外侧直接插进黄巾军和曹军的结合部位,依靠骑兵的冲击力及手中的马刀将两边强行分开。百余面黑鹰军旗在曹军与黄巾军之间猎猎作响……在渐渐升起的朝阳照耀下显得威武雄浑!

曹军因为事出突然不得不后撤少许再次列阵,而这支黑色骑兵隔断双方后,结成数个千骑阵。片刻之后骑兵后方战鼓突然响起,两侧缓缓走来数个千名黑甲步兵结好的军阵将正要左右夹击的曹仁和夏侯惇的追兵截住!晨光下,发出蓝光的战枪指向前方。

步兵战阵伴随隆隆战鼓不断地前进,密密麻麻的枪林逼迫曹军不断后退。第一次面对这种步兵枪阵曹操军兵一时无法找到进攻突破口,领兵校尉无奈只得步步后退。

在曹仁和夏侯惇弄清情况之前,号声传来,万名手持强弩的士兵同样结成千人阵整齐的站在步兵枪阵之间空隙靠后的位置。这是幽州弩兵在青州的第三次亮相,而曹军则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大规模的弩兵战阵。

几十万黄巾军看到这些官军没有阻挡便继续向东安平方向退却,与曹军脱离接触的赵弘来到一杆写着“建威将军-乐”的大旗前,跪拜道:“黄巾将领赵弘率部众前来投降!”

乐进翻身下马扶起赵弘道:“请赵将军恕罪,幽州军来晚了,让那么多人战死!”

一旁的贾诩也走过来说道:“欢迎赵将军前来投诚!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赵弘感激异常,问道:“如今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请将军示下!”

贾诩笑道:“先请赵将军带领几十万人到东安平,那里已经准备好一切。吃饱饭后编队前往辽东,以后只剩下好日子了!”

赵弘点头道谢,回身对身后的黄巾士兵说道:“弟兄们听到了吗?从今以后我们将有好日子过了!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士兵百姓脸上露出向往的笑容。

乐进回身上马,大声说道:“黄巾将士们,东安平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饭食。我家主公也在幽州为大家准备好了土地、房屋,只等着大家前去耕种了!以后你们再也不会受苦了!”

这几句话被一传十,十传百,迅速进入几十万人耳中,他们此起彼伏的感谢幽州军,然后快步迈向幸福生活。

这一切都被匆匆赶来的曹操看到、听到,现在幽州军和曹军正在对峙中。幽州军的一万步兵、一万弩兵还有一万龙骑兵摆成一个雁形的弓步骑混合大阵,如一座大山横亘在曹军面前。即便是猛如曹仁、悍如夏侯惇的将领在面对这样一座无声无息、纹丝不动的黑色军阵时也能感到心底那一丝凉意!

曹操第一次亲眼看到幽州弓弩兵,看到那由精钢加固的新式强弩,知道自己现在与高勇还有很大差距,硬拼是不行的。再看看手下刚才还勇猛拼杀的士兵全部毫无动静,知道他们同样生出惧意。

程昱在曹操耳边小声说道:“主公,今天幽州军以逸待劳,实在不宜再战!”

曹操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狠狠的瞪着对面军阵半晌才说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拼死拼活打来的东西被他们劫走?”

夏侯渊赶过来道:“主公,打吧!不能让他们白捡这么大的便宜!我军可是死伤上万兵卒啊!”曹操听到这话也开始考虑要不要开战。对面的幽州军却始终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见任何动静。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临淄城南,六万兵马静静的对峙着,谁都没有撤退半步,谁都没有前进半步。

不久,曹洪遣人来报,临淄一战俘虏黄巾十万人,其中青壮只有不到三万。曹操咬着牙,冷冷盯着对面幽州军,程昱再次劝阻道:“主公,还是撤退吧!对方以逸待劳,我军血战一夜,此时对战很难讨到好处!只要保有兵马一切都好办!”

曹操望向天空,目光深邃道:“仲德,也许该向高勇学习!”

程昱明白曹操的意思,立刻发出命令:“主公有令:退兵!”

贾诩看着缓缓退却的曹军说道:“主公果然没有看错,曹操却是一位不容忽视的对手!”

乐进深有同感道:“我军没有派出黑骑兵作战,就是为了让曹操一怒之下发起攻击,这样我军才好一口气击溃曹军……怪不得主公常说曹操乃一方枭雄!今日一见果如其言!”

曹军撤退后,乐进向东安平退兵。这一战幽州军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三十余万俘虏,而为了将这些人运到幽州,足足花费一月时间。这段时间,乐进率领第8龙骑师和031机步师在北海与东莱一带继续剿灭黄巾贼,其余兵马一律撤回幽州。

刘备得知幽州军在曹操的手中抢走三十余万人后,深深感到高勇的可怕,与简雍商量道:“宪和,我方也要向高勇学习练兵之术!你立即着手组织商队到幽州探听消息,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奇怪的是曹操与刘备想到了一起:派出商队前去打探消息。后来经过半年收集,得到一些皮毛。因为高勇只准外地商人在指定的市镇交易,而且那些幽州商人早已训练的守口如瓶,一般事情还可以,至于军队的选拔与训练他们确是完全不知。

气的曹操狠狠骂道:“幽州这算什么?把土地分给农户,还给他们房住。最可气的是居然说这些土地让农民无偿耕种!他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操要上表参他!”

程昱劝说道:“主公,高勇这样做虽然不合常理,却换得百姓支持!且幽州大力发展商业,也是他们有能力装备军队的原因!”

曹操还是心有不甘道:“仲德言之有理。东郡虽然不能照搬,变通一下却还可以!”随后曹操推行屯田和鼓励商业的政策,其屯田即是让无地百姓耕种官府土地,然后所的收成五五平分,此外还有军队进行军屯,这两种方式由曹操初创,按照历史本应在曹袁之战时开始,可是现在整整提前数年。

在商业上面,曹操学习幽州方式,对商人轻税薄赋,特别鼓励铁器、陶器和造纸等行业发展,这些给曹操带来了滚滚财源,也为装备军队作出相当贡献,虽然比不上幽州军的装备精良,但比起周围郡县的郡兵却要强出许多,为曹操以后吞并周围弱小诸侯打下坚实基础。

刘备本身已处在商业发达的徐州,采用鼓励商业的政策后,短时间内建立了造纸、冶铁等行业,保证了稳定的税源。不过曹刘二人所学到的仅是表层,他们所谓工坊仅是小作坊,根本无法与幽州大规模标准化生产相媲美,这也是决定其日后失败的根源之一。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对人们接受重商利民政策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初平二年一月,正当高勇忙于接收处理黄巾俘虏的事情时,郭嘉得到密报,冀州有谣言说幽州高勇以到青州剿灭黄巾军为借口在青州留下数万军马,同时在蓟县附近又聚集数万精兵,打算南北夹击吞并冀州。冀州刺史韩馥经过谋臣劝说打算邀请袁绍入主冀州!

第八章 欲取先予(上)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一月初,幽州几支商队在冀州南部的广平郡和阳平郡一带接连被劫,商人、保镖死伤数名,财物损失惨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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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幽州总商会会长钱通会同各郡商会分会长来到奉天政务院请求官府出面处理此事。

高勇在大都督府接见了年近六旬的钱通,双方秘密会谈两个时辰,并于次日在《新报》、《商报》上分别刊登声明,措辞严厉的表示州府一定会向冀州提出要求,为幽州商人讨回一个公道。

此后,高勇在官办《新报》上撰写文章《州府的义务与责任》,专门解释州府的作用除了保护国家土地完整之外还有保护本州民众的义务,即如果本地民众在外地受到伤害或得到不公正待遇,州府必须出面为本州民众讨回公道。相应的民众也要衷心维护州府统治,如此民众的权利才能得到有力保障。

文章发表后在幽州引起轩然大波,各阶层人士议论纷纷。商人当然全力支持,农民为了守住自己的土地也拥护这种说法。只有士林抱着儒家博爱谦让的原则批评这种学说过于暴力,不利于国家长治久安。

之后《商报》、《士报》分别刊出文章对此事发表见解,当然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高勇每天看着两派在报纸上互相辩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略显高兴,这让妻子们十分好奇。

蔡琰问道:“夫君,为何那些士子反对你的主张,你还这么高兴呢?”苏雪莲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高勇,赵青放下手中兵书投眼过来。

高勇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看着身边几名美女微笑道:“夫君高兴是因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接受新式观点。”

苏雪莲睁着大眼睛问道:“什么观点?他们不是在反对吗?”

伏寿半低着头说道:“大汉十三州,也只有夫君治下的幽州他们才敢如此议论,若是放到其它州郡恐怕……”

赵青凑过来笑道:“放到其它州郡恐怕早被抓起来了!”

高勇按住给自己捶肩的薛兰纤手说道:“这种观点便是让各阶层民众能够客观评议州府政策,然后与州府形成良性互动去弊兴利。”

蔡琰道:“如果能有保护女子的义务就好了。”

高勇将头靠向蔡琰肩膀说道:“会有的,几年之后等天下太平了,我会推出保护女子和儿童的法律,里面规定女子应享有的各项权利,其中包括自由恋爱权!”

蔡琰的脸绯红起来,说道:“可是父母之命难违啊!”

高勇摇着头继续说道:“这部法律即是要让女子有权利选择嫁给自己喜爱的人。如果父母反对,只要她到法院申诉,法官会对她的父母进行教育,如果后者仍然反对……没办法只好抓进大牢关上一段时间!”

苏雪莲双目飘向高勇说道:“也就你敢这么胡来!如果都这么办那官府大牢岂不人满为患了!”

薛兰在旁边轻声问道:“若是恶霸抢人呢?”

高勇回头笑道:“官府会把他抓起来判刑入狱,若是罪行严重的话……!”

赵青笑道:“夫君误会了,兰妹的意思是说恶霸通过某种手段逼迫女子就范,使其无路可走,哪又当如何?”

高勇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皱眉道:“这我倒没有考虑过……既如此……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女子组成自己的互助组织,如同商会、工会一样。这个组织可以出面处理兰兰所说的这种情况,要维护天下所有女子的权利!而后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蔡琰听过后轻轻念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伏寿沉思道:“女子自己的组织?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高勇在蔡琰脸颊上亲吻一下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也一定会让你们看到的!这几天你们考虑一下,到各地做做调查,最后吗……写一个提案交给我或者交给政务院让他们去办。”

初平二年一月中旬,新年的欢乐气息还未消散,幽州便开始了让人琢磨不透的大规模军事调动,以‘野外拉练’这个全新的词汇为名,近十万兵马迅速聚集在蓟县周围,各种军用物资源源不断的由幽州各地运往蓟县,粮草由三江郡的粮食储备基地运来,箭矢由奉天督军府运来。而奉天军械厂在新年刚过即全力开工生产箭矢,每天生产数万支,亦全部运往蓟县。

此次调动部队主要是去年进攻公孙瓒的部队,经过大半年已经休整完毕。除正规军外,还动员蓟县、范阳以及辽东郡的预备役共五个师作为支援部队,他们被编组为暂编第1至第5步兵师。

然而最先感受到威胁的不是冀州韩馥而是乌桓丘力居。当他得知这种异常的军事集结后恐慌到极点!现在的乌桓三大部落加起来也不过七十余万人口,刚刚勉力熬过严寒,物资匮乏消耗殆尽。

他们除要防备高勇、中部鲜卑的偷袭外,还要给西边的匈奴、东边的素利送去钱物以求保护。可即便如此仍时常发生匈奴前来劫掠的事件,乌桓族人已经出现改名换姓逃往幽州的情况。

这次面对幽州的军事集结,难楼和丘力居等人经过商议决定卑躬屈膝向匈奴求助。然而使者尚未出发,便有族人回报匈奴靠近代郡的部落突然向西迁徙。难楼闻听当即大骂匈奴无耻,后在丘力居的建议下亦将部落向北略迁以求在接战时能够有足够的缓冲空间。但此举触动了中部鲜卑,轲最部、慕容部纷纷调兵南下,一时间乌桓南北受压惶惶不可终日。

丘力居、难楼、乌延知道此时决对不能触怒任何一方,不但遣使与中部鲜卑修好,还送给东部鲜卑大量钱财和美女,以求缓解北方压力……而早先乌延准备夺回辽西草原的计划也因此搁置。

当然了,乌桓的反应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当侦查兵发现乌桓迁徙上报督军府后,高勇忍不住大笑道:“乌桓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任何异常都回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沮授闻言笑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比喻极为贴切!”

戏志才看着地图说道:“乌桓因为苏仆延大败已经失去平常心和判断力!其实只要仔细想想便会清楚,如果主公打算灭掉它,绝不会露出一点端倪!”

贾诩跟着道:“康年所言甚对!如要灭掉乌桓,部队便不会在蓟县周围集结!”

听到此言,高勇心中暗赞贾诩机敏,忍不住问道:“文和有何妙策灭掉乌桓?”

贾诩笑笑将手放在郭嘉的肩头说道:“灭掉乌桓首先要灭掉东部鲜卑,可以联合中部鲜卑东西夹击,督军府兵出外兴安岭、辽西两郡,用主公的话说叫长途奔袭加大范围战略迂回……”说到这贾诩用手指划出一道圆弧按在东部鲜卑的地方,“只要东部鲜卑败亡,轲最、慕容自然会邀请主公一同进攻乌桓!关键是如何从中取得最多的好处!”

幽州大规模军事野外拉练的消息很快传遍冀州,百姓顿觉恐慌,民心风雨飘摇。随后各种谣言大肆流传:什么幽州官府打算为商人出面率兵进入冀州抓捕劫匪啊;什么幽州商人不再来冀州经商啊;什么冀州人以后到幽州会受到更加严格的盘查等等……更有甚者声称得到了幽州督军府的内部消息:幽州牧高勇要以征北将军的名义接管冀州!

起初刺史韩馥仅仅是摇头不置可否,毕竟高勇曾经亲自允诺不打冀州主意。可是随着议论之人越来越多,谣传之语越来越真,地方郡县的官员越来越频繁的前来询问,韩馥的信心开始动摇。

幽州将军队集结在冀州北部是毋庸置疑的!仅仅半个月,韩馥终于按乃不住,找来手下谋臣商议。

辛评最先言道:“主公,幽州军刚刚在青州大捷,更将北部乌桓、鲜卑压制不敢踏入幽州半步,东北全境亦为高勇所定。如今高勇羽翼丰满且无后顾之忧,吞并冀州乃是理所当然之事。现今幽州商队在冀州被劫死伤数人,高勇更在报纸上扬言要为商人讨回公道!属下担心他正好以此为借口!故此,野外拉练是假,调集重兵是真!讨回公道是假,谋夺冀州是真!”

荀谌觉得辛评危言耸听,当即反驳道:“主公,现在幽州五郡新定变数颇多,况且其主力军兵又远在青州作战。北部乌桓仅苏仆延部伤了元气,其余三大部落保存完好,只是暂时被高勇压制,其中苏仆延一直不忘夺回辽西草原,几年来积攒力量蠢蠢欲动,因此高勇不得不将一半兵力放置在代郡、上谷郡至右北平郡一线!仔细算来,其所能调动兵力不过三五万人,何来实力进攻冀州!况且高勇本是守信之人,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辛评先是怒目而视,旋即冷笑道:“荀薄曹,你知道的可真清楚!哎呀,评记起来了,你的大哥是幽州政务院的什么来着……对了,政务参赞!现如今位高权重可是高勇的左膀右臂,定然知道不少内部消息,所以才如此肯定高勇不会进攻冀州。”

韩馥闻言疑虑的望来,其中更多的是怀疑。

荀谌气愤的用手指向辛评激怒道:“你不要暗讽!谌与大哥各为其主,从不因私废公!”

这时别驾关纯起身言道:“主公,纯与荀薄曹意见相同,此些谣言乃别有用心之人恶意为之。只怕其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不可不严加详查!”

长史耿忠亦说道:“主公,如今冀州刚刚平定数处黄巾暴乱,周围各州亦纷乱烦扰战事不断。属下之意请主公切莫大意,如今需要做的是整军备战以防不测!”

看到几人近乎一致的语调,辛评突然放声大笑:“尔等不为主公谋划,不替主公分忧!反而一味为他人辩护,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馥看到几名部属如此争斗甚感心烦,怒喝道:“都别说了!诸公先各自回去,容馥仔细想想!”言罢拂袖而去。众人见状亦怏怏而回。

是夜,韩馥秘密召见辛评,二人密议多时。次日,韩馥突然宣布邀请联军盟主袁绍共理州事。

荀谌大惊,跪拜于地道:“主公万万不可,袁绍本是毫无根基之人,空有几万兵马却无进取之资。自联军散去其本应回归渤海领太守之职,可是袁绍却仍滞留洛阳,名为讨董,实乃放不下盟主名号!全因仰仗冀州接济粮草方才不散。主公如要抵御幽州大可以令其提兵至河间郡驻扎,如今反要让其共理州事,岂非引狼入室?望主公三思!”

关纯亦出言劝道:“主公,袁绍几万兵马因缺少粮草才不得不受冀州控制,一旦其入主州事,便可名正言顺获得粮草辎重甚至兵权,后果非是属下所能预料!”

韩馥不悦道:“尔等认为冀州兵卒能挡得幽州大军?”

“不能!”

韩馥又问:“尔等认为冀州将领可比得上幽州?”

“不如也!可是主公,只要小心防备不予幽州攻击口实即可无碍。如高勇果真进攻冀州,主公可以号召天下共同讨伐,为何要让袁绍前来?袁绍对冀州之野心比高勇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馥一拍桌子大声道:“吾意已决,休得多言!耿长史立刻去请袁公来邺县共商大事!”言罢再次拂袖而去。

荀谌回家后暗自伤心独喝闷酒。不久关纯前来拜见,进屋后直接问道:“荀公,你认为袁绍其人如何?”

荀谌摇头道:“志大才疏,虚图名利!”

关纯又问:“幽州高勇如何?”

荀谌沉默片刻感慨道:“爱民如子,治军有方,盛世文武双全之能臣,乱世谋夺天下之枭雄!”

关纯点头深表赞同:“为冀州百姓计,关纯宁可高勇前来也不愿袁绍入主!”

荀谌忙问:“别驾此言何意?”

关纯低声解释:“关纯已与耿忠商量妥当,在袁绍进入邺县时暗置伏兵,能刹则杀之,不能杀也要向袁绍显示冀州并非全如辛评般卑躬屈膝买主求荣之辈!荀公尽快前往幽州,如果袁绍倒行逆施,立请征北将军高勇为纯等报仇,拯救冀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荀谌看到关纯决然的神情点头道:“如果袁绍倒行逆施,哪怕以命交换,谌也要说动幽州出兵!以代冀州万民感谢别驾苦心!还望别驾与长史能够明哲保身,不要不可为而强为之,你我将来还要一起饮酒作赋呢!”

“好!一定!”

高勇看着郭嘉密报,沉思许久方才说道:“元华,命令士兵、军官轮换休息,于三月前务必返回驻地做好出征准备!同时命令驻扎蓟县的第2机步军压向河间郡,多给韩馥施加点压力,坚定其邀请袁绍入主冀州的决心。”

郭嘉坏笑着问道:“主公可要对冀州用兵?”

高勇摇摇头:“不是对冀州用兵,而是对袁绍用兵!”

沮授轻拍郭嘉肩膀道:“奉孝,你认为袁绍进入冀州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郭嘉看了一下面带微笑的戏志才和低头不语的贾诩立刻明白过来:“必是夺兵权,除韩馥!”

贾诩点头道:“奉孝观察敏锐,袁绍垂涎富庶的冀州久矣,一直没有机会和借口。如今其利用幽州军在青州作战的胜利制造谣言,胁迫韩馥让出冀州,此诡计确实阴险。只不过……”

戏志才笑了出来:“只不过他小看幽州督军府的参谋部!”

贾诩点头道:“没有错,他小看了督军府的参谋部!”

郭嘉背起手来摇头道:“袁绍在给自己寻找机会和借口的同时,也为主公制造了机会和借口!所以主公才要给冀州施压,让韩馥快快引狼入室。而袁绍除去韩馥之日即是幽州军出兵攻占冀州之时!”

高勇哈哈一笑爽朗道:“与诸公共商大计却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参谋部不愧参谋之名!这才是真正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盘踞洛阳破败之地的袁绍率领三万人马苦苦支撑着与徐荣对峙,也算为关东各州做出贡献。当幽州出兵平定青州暴乱时,逢纪当即献策用谣言动摇韩馥之心,同时郭图自告奋勇亲赴冀州,不仅诱骗刘平等人聚众反抗,更顺路收买韩馥数名主要属官。

其后计划一步步展开,幽州军在青州取得胜利的消息很快演变成高勇谋夺冀州的第一步;其后在蓟县周围集结的军队,还有调往蓟县的辎重粮草,都成为幽州进攻冀州的前期准备。

最让袁绍开心的是高勇仿佛中魔般,每一步都与自己设想吻合,配合的精妙绝伦,以至于袁绍认为自己是百年才出一个的奇才……虽然献计的逢纪对此颇有怀疑之心,却无法动摇袁绍信心!

如今眼看谋夺冀州的计划即将大功告成,袁绍控制不住内心兴奋,闻听冀州使者求见,亲自在袁府(原董卓府邸)设宴款待耿忠。

耿忠强忍内心厌恶与怒气代韩馥提出邀请袁绍共理州事的请求,袁绍佯装谦逊出言婉拒,其部属当然不同意,经过再三苦劝,终于从善如流答应韩馥请求,决定率兵进入冀州与韩馥共同处理州事。三日后,起马步军三万赶赴魏郡。

在得知袁绍即将提兵进入冀州的消息后,邺县荀谌按照计划以回乡探望生病父母为由带着自己和关、耿两家的家眷迅速启程赶往豫州,后在兖州改路奔徐州经海路到达东沓。

第八章 欲取先予(中)

袁绍志得意满的骑着高头大马奔向邺城,身后军兵亦高举盟主大旗昂首挺胸跟随。(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路上百姓被开路的兵卒呵斥向这位风光显赫的讨董联军盟主下跪,袁绍身后的耿忠见到此景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即要了袁绍小命!

进入邺县境内不久便看到冀州刺史韩馥派出来的迎接阵容:冀州各郡县太守、县令、都尉全员赶到整齐排列于前,守卫邺城的郡兵亦换穿新衣颜色鲜亮的手执兵器站列两侧将百姓隔开。

袁绍望见这般盛大的欢迎阵容内心欢喜,毕竟自从联军散去再难有如此风光之事,作为有着四世三公显赫家族背景的袁绍最喜欢的就是这般人人敬畏的感觉。

袁绍微微收住缰绳,难掩兴奋的对身边护卫颜良说道:“韩刺史如此好客,不愧是大汉忠君之臣!哈哈哈!”

熟悉袁绍秉性的颜良当即吹捧道:“此乃主公威望如日中天之兆!若要消除高勇之患非主公亲自出马不可!韩刺史必是心知此点才邀请主公共理州事!”

袁绍毫不谦虚的眯眼笑道:“平定高勇之后,看谁还敢不尊盟主号令!哈哈哈!”

这时韩馥走上前来言道:“袁公此来路途遥远。此处寒冷,快请入城,府内已摆下酒宴为袁公接风!”

袁绍鼻梁高挑用余光扫视周围寒风中站立的冀州官员……最后将目光落在韩馥身上,这才坐于马上缓缓抱拳施礼言道:“韩刺史亲自出迎,如此情谊绍定将铭记于心!快请入城,你我二人把酒言欢共商大计!”

韩馥看到袁绍狂妄到居然在马上回礼,如此情景被身后官员看到顿觉尴尬,面色一瞬间阴沉下来,心道:“好你个袁本初,如此不识抬举!今日有求于你暂且让你猖狂,等到高勇败退之后定让你滚离冀州!”

袁绍看到韩馥面色瞬间的阴沉突觉不安,当即开口道:“韩刺史,绍为能早日赶到急行数日,致使腰部扭伤故此才……”

韩抬头望了望袁绍笑道:“袁公勿需解释,馥全然知晓!请袁公先行安排兵卒营寨,馥在府内静等!”言罢坐上自己的马车率先奔入城内。

看到撇下自己独自回城的韩馥,袁绍冷笑数声,旋即高喝道:“于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

不久,别驾关纯、长史耿忠代韩馥相迎。袁绍留下郭图看守营寨,自己带领逢纪、颜良随关、耿入城。

关纯、耿忠二人数次企图靠近袁绍均被颜良察觉,眼看要到韩馥府上,耿忠心中甚是着急。

恰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数声呱呱乌鸦的鸣叫,随后一块白色“啪”的落在袁绍肩头!听到呱呱之声,袁绍顿觉厌恶,跟着又见鸟屎落于肩头当即大怒!恼怒道:“把它们统统射下来!”

颜良闻言即刻取弓搭箭瞄向天空……耿忠怎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双腿猛夹马肚急冲向前,同时拔出佩剑向袁绍刺去。

袁绍突感背后马蹄声近,阴冷剑风尾随而至,心叫不好急向前俯卧……瞬间只觉后脑微凉,头盔亦被戳飞,发髻随之散开……

耿忠一剑刺空,马匹已然超过袁绍!耿忠暗叫可惜,旋即收剑拨马转身准备再刺……

颜良见状扔下弓箭拿起大刀暴喝一声:“敢伤我家主公,看刀!”大刀带着破空之声砍向耿忠。

耿忠虽然是员武将,可是比起颜良差得太远。他见刀锋转瞬即至,急忙收剑抵挡……怎奈技不如人,佩剑被颜良一刀砍断!其后力道不见减弱的刀锋把耿忠斜劈为两半!

袁绍虚惊一场,待要伸手挽起乱发命人诛灭耿忠九族……突闻逢纪大叫:“主公,小心!”

袁绍一愣,随即肋下一阵透心冰凉,心道:“不好!”跟着急速翻身滚落马下。

刺入此剑的正是别驾关纯!关纯见未能一击毙命,正要上前再补一剑,突感后背有硬物刺入,低头一看……胸前露出一杆枪尖……后面一人说道:“伤我家主公者死!”

关纯看着地上一脸惊恐的袁绍用自己最后的力气诅咒道:“袁本初,你定会不得好死!关纯在下边等着你——”

袁绍直到关纯毙命许久方才恢复过来,忍着疼痛大叫:“把他们剁成肉酱!抄家灭族!”

经过这么一闹,袁绍心情大坏,不由怀疑韩馥用心!一边急令兵卒控制南门,一边在城外营寨休息,接着以养伤为由不见韩馥。韩馥数次前来探望都被拒之营外,心腹辛评带领大部分郡县官员投靠袁绍,根本不理会韩馥命令。关纯、耿忠被杀,荀谌不在冀州,剩下一个韩馥孤家寡人只得借酒消愁。

袁绍借着抄家拿到冀州长史和别驾的印信,随后任命逢纪为长史、郭图为别驾,再与刚刚投靠的辛评共同处理州务,很快冀州数万兵马被颜良接管。

韩馥大权旁落空有一个冀州刺史的头衔,整日看着府外站岗的袁绍军兵唉声叹气,后悔不该不听荀谌、关纯的忠谏,以至于被辛评算计,弄得自己现在无权无势连生命都没有保障。

河间郡驻守的大将潘凤闻听别驾关纯被杀、刺史韩馥被软禁,大怒,当即便要起兵进攻袁绍。后来经过手下校尉苦劝才没有领兵南行,斩杀前来接管兵权的颜良亲信校尉后率部两万军马投靠幽州。

袁绍大怒,急命颜良提兵三万进入河间郡做试探性进攻向幽州施压,同时派使者要求高勇放回潘凤及其两万军兵。

潘凤进入幽州后被封为少将军进入奉天军校学习,其两万士兵经过筛选后组成驻扎范阳的第9龙骑师和第41机步师。

随后侦察兵发现颜良率兵向州境前进意图不明,督军府得到消息后,高勇即刻命令范阳驻军针锋相对做好战斗准备,同时派出蓟县四个师前去支援。

率兵北上的颜良一踏入幽州境内便觉蹊跷,行进半日不仅没遇到一名百姓,便是走兽也不见半个。

三万兵马的行军速度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越来越慢。看着缓缓偏西的日头,颜良不禁疑虑起来,周围树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颜良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时前方路上奔来三骑,为首一将年过四旬,身材魁梧,一身黑甲红衣尤显勇猛刚毅。他身后一骑手举大旗,上书‘建威将军-黄’!另一骑身背射日弓,胸前挂着号角。

颜良正自打量间,黄忠催马上前说道:“为幽、冀二州不启战端,请颜将军速速退兵!”

颜良冷声笑道:“笑话!凭你一人之言让我数万大军退却!冀州脸面何存?”

黄忠平静的凝视颜良片刻,摇头道:“常听左军师提及颜良乃一匹夫!今日一见果如其言!”言罢由旁边骑兵身上取下射日弓,拉弓搭箭……嗖!

颜良听到黄忠辱骂之语气氛异常,待要出言讥讽,却见黄忠取弓射箭,箭矢应声飞来,颜良急忙闪头旁躲,却听“咔嚓”一声,身后的“颜”字大旗被射为两截!

颜良更怒,喝问道:“你是何人?怎敢毁我帅旗!”

黄忠微微一笑,手举黑刃刀直指天空道:“征北将军属下建威将军黄忠!”话音刚落,身边骑兵吹响号角,呜——!

片刻,颜良只觉黄忠身后号角应声响起连绵不绝,随后战鼓隆隆作响。袁军兵卒亦被惊吓得慌乱起来。颜良怒喝数声稳住军心,跟着催马上前斗战黄忠!

黄忠不甘示弱舞动黑刃刀迎战。二人兵器相击,巨响震痛耳膜。颜良暗自惊讶黄忠力道之强,黄忠亦为颜良的手劲所震!

这时,袁军后队突然喊杀声起混乱异常。颜良心中一惊暗道不妙,略一分神,黄忠黑刃刀紧贴头顶滑过,盔缨被刀锋劈落!颜良旋即收摄心神举刀反击。

此刀尚在空中,颜良猛然发现两边不远的树林出现异动……余光落处但见大批黑甲士兵手持强弩缓步踏出……一刀劈空!

此后连出三刀,趁着黄忠闪身避开之际,颜良拨马返身退回军中。黄忠看着逃回去的颜良手中的黑刃刀再次高举,这一次两边弩兵前进五十步站定,弩箭上弦瞄向袁军!

颜良回归本军不敢滞留急命杀向冀州!黄忠望向袁军兵卒露出不忍神情,可是手中的黑刃刀还是重重落下……上万支弩箭毫无停顿的射进袁军阵内,将他们排好的军阵射得散乱不堪!

颜良一边奋力拨打箭矢,一边引领大军退向冀州。战战走走,幽州骑兵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神出鬼没。出如蛟龙出海,弩箭射杀马刀劈砍一阵后自行退去,没则身影皆无难觅踪迹。弩兵与步兵联合结阵不紧不慢的跟随,袁军头顶箭矢不曾有片刻停息。

来时的半日路程回去时竟走了一夜,这一夜是痛苦的一夜,是不堪回首的一夜!当颜良率领不足三千人的败军逃回冀州时,许多兵卒痛苦流涕!因为昨夜没有安歇之处,没有平静之时,有的只是漫天箭雨,有的只是马蹄践踏,有的只是配合默契的步兵与弩兵,有的只是无休无止的战鼓隆隆以及必须牺牲数千乃至上万人才能顶住的步兵进攻!

颜良狼狈退回冀州,袁绍除大骂高勇无耻之外再无他法,讨要潘凤的事情就此搁置。可是相对于这点损失,更让袁绍难以忍受的是高勇以这次冀州的入侵为借口关闭了所有通往幽州的道路。

途径冀州的商路一片萧条,代之而起的是青、徐海港的繁荣!冀州税入因此大幅下降,不到关闭前的十分之一!

面对如此窘境,袁绍仍然继续着自己的计划。二月,在冀州各郡太守的推举下袁绍自领冀州牧,彻底剥夺韩馥的全部权利和职务,将其软禁在家中。

其后袁绍迅速派将领文丑、麴义、淳于琼等人编练原冀州八万军队,同时为抵御幽州高勇,其又命郭图在冀州扩充军备。

冀州在黄巾之乱前有人口约五百八十万,后来黄巾乱起,大批百姓逃往辽东以及南下徐州,再加上近几年辽东政策大量吸引冀州百姓迁往幽州,使得冀州所余百姓约四百万,即便如此相对其它的州,这也算是大州和富州了。

本来冀州在韩馥的治理下轻赋薄税,再加上韩馥不喜战争,整个冀州的军队也才八万。尽管长安朝廷政令不通,各地刺史、州牧均在扩军备战,但冀州韩馥和徐州陶谦依旧维持着少量军队,因此中层百姓生活还算富足。

可是袁绍到来后大肆扩军,大半个月抽调壮丁使军队达到三十余万。随后仗着强权将冀州郡县的大部分官员裁撤,换成自己亲信。大量扩军要求大量军费,为弥补军费不足,袁绍学习汉灵帝的敛财方法大肆卖官卖爵。导致冀州吏治在一个月内迅速恶化,贪污腐败横行,民众生活水平急速下降。

进入二月中旬,袁绍在冀州所作所为高勇了如指掌。利用其入侵幽州的惨败以及大肆扩军的行径,督军府密探开始在冀州散播谣言,到处谣传韩馥因不满袁绍所为,打算发出檄文邀请东郡曹操和幽州高勇共同讨伐袁绍的消息,并且还煞有介事的将檄文部分内容透露出来。

冀州百姓本已对袁绍的统治感到不满,如今听说韩馥要为救冀州百姓向外借兵,都大赞韩馥爱民如子,大骂袁绍忘恩负义。街头巷议如滔滔洪水般不断涌向袁绍耳中。即便在军队中也有这样的传言,造成士气涣散兵无斗志。

虽然袁绍大肆搜刮百姓,造成中下层民众迅速贫穷,但对于大族世家,袁绍却是处处谦让,毕竟他们是维护自己统治的根基。正因为这种区别对待,虽然冀州下层百姓怨声载道,可袁绍的统治依然安稳如故。

利用彻查谣言的机会,袁绍大开杀戒,将那些有意反对自己的官吏、名士杀的杀软禁的软禁,如此才将议论渐渐平息。而经过这种清洗,袁绍对军队的控制更加牢靠,冀州在他这种铁腕手段下反而处于一种不和谐的稳定之中!

高勇则趁袁绍盘剥冀州百姓的空档,派华歆赴青州,凭着剿灭青州黄巾的功劳,再加上北海太守孔融的从中斡旋,租借了东莱港和青州东部威山与东牟之间的大块土地,租期为十年,每年给青州五百万钱作为租赁费。

病重的青州刺史龚景不好不给三番五次拯救自己的高勇面子,况且五百万钱也不是小数目,足可顶上青州动乱前半年的税赋。再加上龚景子女均在幽州上学,他便瞒着朝廷私下与高勇达成协议。

高勇得到东莱港之后,立即着手扩建港口,作为日后连接辽东的商用港。而在威山与东牟中间是一处天然的深水港,即后来的刘公岛海域,那里有着可以驻扎大型舰队的良港。

高勇将这里叫作威海,并划出一大块军事区,兴建大型军港。同时在旅顺开始组建第四舰队,作为将来进驻威海的舰队,而威海是进一步南下的踏板。当得知青州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高勇告别新婚的妻子们带着众将秘密进入蓟县,开始准备与袁绍的对战。

蓟县,荀谌来到已经半月有余,却仍然没有被获准进入奉天,背负关、耿二人的重托而一事无成,荀谌内心异常苦闷。直到得知幽州军兵狠狠教训了擅自入侵的颜良部以及那些陆续开到蓟县周围驻防的军队后,才隐约猜测到了什么。此后的时间便在书房内阅读荀彧送来的幽州近几年出版的所有《新报》和公布的各种法典。

二月二十日,正在屋内阅读《民法典》的荀谌突闻院外脚步声起,经验告诉他这是军兵特有的脚步声。荀谌正要起身一探究竟,却见一名仆人急匆匆奔进屋内惊叫道:“老爷,有有客人求见!”

荀谌看着他紧张的神情问道:“什么人?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仆人强自按耐紧张道:“回老爷,那两位客人带来了大批官军,已经将这里重重包围!”

荀谌惊讶道:“什么?”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奉孝你看,荀公说的果然没有错!毕竟是兄弟啊!”

荀谌急忙推门,只见屋外站立两名青年,一位是自幼相识的郭嘉,另外一位……荀谌笑问道:“一别多年,想不到奉孝已经变成俊郎青年了!哎,岁月不饶人啊!”

郭嘉走上前去握住荀谌双手道:“哥哥目光还是锐利如故!”

荀谌笑望郭嘉道:“当然了,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这位是?”

郭嘉嬉笑道:“他啊可是了不得的人!仔细听好啊:征北将军、东夷校尉、幽州牧……”

荀谌立刻脱口道:“高勇!”旋即尴尬道:“高州牧请恕在下失礼!”

高勇躬身施礼说道:“晚辈高勇拜见荀公!”

荀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呵呵打量起眼前这位相貌普通、身高普通却给人一种奇妙感觉的爽朗青年……“请屋内详谈!”

第八章 欲取先予(下)

“荀公此来幽州之意,勇已知晓。www.65txt.com不过袁绍四世三公更兼得到冀州世族鼎力支持,只怕……”高勇装作无奈道。

荀谌微笑着望向高勇,点头道:“家兄的选择果然没错!高州牧此番言语如若对他人诉说恐其必信!不过……如果没有前几日那场大胜,在下怕也坚信不疑!”

郭嘉奇怪道:“哥哥何出此言?莫非是不相信我家主公?”说着一眼瞥向高勇。

荀谌用手指点郭嘉笑骂道:“好个奉孝,连哥哥也敢戏耍!”然后面向高勇说道:“三万侵犯之敌逃回去不足三千!袁绍必会心惊胆战,为如何防范幽州军兵而寝食难安。那么如何才能消除这种恐惧呢?”说完慢慢喝了口水。

高勇盯着荀谌急忙问道:“如何消除呢?”

荀谌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袁绍带入冀州之兵仅三万,冀州原有兵卒勉强凑够八万,不曾想在范阳损失三万,所以他只有一种方法——扩军!”

高勇恭敬道:“荀公目光果然锐利,高勇真是替韩刺史惋惜。有荀公这样的大才而不用,却白白将冀州拱手相让……可气可悲!”

荀谌平静道:“只是有一点谌还不甚了解,为何高州牧不乘胜进兵冀州?难道不想……”

高勇摆摆手笑道:“非是不想,而是时机尚未成熟!勇还需要袁绍办几件事!”

荀谌听到此语不由得重新打量高勇,问道:“能否透露一二?”

郭嘉看到高勇示意开口道:“让嘉说吧。主公打算让袁绍帮忙将冀州的世家大族统统赶出去……这样政务院将来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荀谌大惊:“如何?如何?要将世家大族赶出冀州?这不是毁掉冀州的根基吗!”

高勇无奈的笑道:“荀公来到幽州这段时间可曾发现与他州不同之处?”

荀谌闭目冥思片刻说道:“官吏民选,政务公开,农民税轻,断狱有专门的衙门署理,除此之外……对了,这里几乎看不到占地百顷的大户,世家大族多半经商,仆人需要付钱雇佣!”

高勇笑道:“荀公所言大体准确。而这一切所要求的正是世家放弃手中土地。然而他们当中开明者太少,大部分不肯卖出土地,如同当初的刘平一样,所以高勇才希望袁绍帮帮忙,让那些世族离开冀州。”

荀谌呆呆的望着高勇许久,仿佛看着一件新奇之物。“谌暂时不能领会,不过能否请高州牧告知在下何谓时机成熟?谌不想愧对九泉之下的耿忠与关纯二位好友!”

高勇默然道:“他们确实是冀州栋梁,可惜!荀公,何谓时机成熟不好定论,不过收紧的拳头比打出去的要更有威胁吧!”

回到蓟县州府高勇亲自修书一封让荀谌带领耿、关的家人到奉天居住。信中特别嘱咐荀谌好好探查幽州民情,了解幽州官府运作,体会百姓心声,如此方能理解高勇用意。

颜良的惨败令袁绍顿感恐慌,在没有摸清敌人虚实的情况下遭到如此惨败,可见幽州军力之强。现今冀州西部靠近并州的地方黑山军越来越猖狂,时常进入冀州劫掠。东部海边幽州战船时隐时现,右北平更时常出现军队调动的迹象,而调动的最终目的地恰是蓟县与范阳!

每过一日,袁绍的担忧便加剧一分。为了消除这种担忧,他只好加紧操练新征召的士卒,同时为购买粮草更是花费甚巨,于是对冀州百姓的盘剥越加残酷。

各地贪官利用这个机会从中渔利,连一些富商也不能幸免。整个冀州的富户商人各自要交出大笔税金,除此之外还要上缴粮食以备军用,如若不从当即抄家入狱,如此行事弄得冀州许多商人富户人人自危,部分忍受不住开始逃离。

中山无极的甄遥遭遇更是凄惨。他家中因多有谷物财产,被当地官吏屡次勒索,特别是袁绍听闻甄家有一美艳绝伦的女子打算强行纳妾。

此女正是甄宓的母亲,本是现在甄遥的弟媳。平时的索要钱财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要强娶甄宓生母。甄遥虽是商人却已然看出袁绍在冀州倒行逆施猜之其迟早会败亡,但眼下又惹不起袁绍,只能如热锅蚂蚁独自着急。

袁绍数次派人前来索要都被甄遥以各种理由拒绝,其一怒之下给甄遥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定来迎娶。

眼看限期已然过半,甄遥仍无办法,逆来顺受之心日强。年仅十岁的甄宓看着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偷偷找到叔父述说道:“叔父,能不能不让娘亲……”(甄宓三岁识字,五岁吟诗,十岁逢乱世更向其母献策多备粮食少购珠宝,由此可见其智慧非比寻常。)

甄遥摇头叹息:“孩子,袁绍身为州牧非是我等所能……唉!这可怎么办啊!”

甄宓靠近甄遥小声说道:“叔父,还记得前年来的那位高州牧的使者吗?何不向他求救。”

甄遥疑惑道:“虽然这里有他亲笔文书,可是他会答应吗?”

甄宓用稚嫩的声音肯定道:“根据叔父平时的描述,宓儿猜想他定会前来营救!”甄遥遂向幽州求救。

高勇得到禀告后,看着手中当年为了见不到十岁的甄宓而留下的文书忍不住笑了出来。众人皆问何故。高勇把回辽东时作客甄家的事情讲了出来。

沮授回忆道:“甄家当是甄邯后人,授在钜鹿时略有耳闻。甄家是北方第一大富商,家业丰厚。没想到如今竟沦落到被袁绍逼迫举家搬迁的地步!”说完摇摇头长叹一声。

高勇脑中所想的是那位一直未成谋面的甄宓。

贾诩怀疑道:“此事略有蹊跷,甄遥只需逃走即可,为何要向主公求救?会不会是陷阱?”

高勇收回心神沉思道:“信中所言之情况与督军府得到的情报吻合,袁熙确实派兵看守甄家,因此应该不会有假。”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主公,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何不借机敲打袁绍,增加其担忧之心,好让他更加努力的盘剥百姓,努力的招兵买马,努力帮主公的做事!”

高勇思索道:“文和的意思是派兵去救?”

贾诩点头道:“不但要救,还要以雷霆之势迅雷之速把他们全部接出来!”

沮授立刻领悟道:“文和是不是打算以此向袁绍施压,让其知道我军的厉害,从而觉得自己三十几万人马不够,还要再继续招兵!”

贾诩点头道:“不错,这一战的目的正是要让袁绍知道幽州随时都可以对冀州发起攻击。以袁绍的性格定会再次扩军,如此便需更多钱粮,对百姓的斑盘剥更趋残酷,随之而来的是百姓的反感甚至反抗。而我军寻机趁袁绍扩军之后以为幽州不敢进攻而松懈之际发动突然袭击!”

戏志才点头道:“文和此计确实精妙!唯韩馥尚在,万一袁绍把他抬出来……至少现在韩馥还是朝廷任命的冀州刺史啊!”

郭嘉接口道:“关于此点……只怕韩馥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戏志才惊异道:“难道奉孝又在冀州说了韩馥坏话?”

郭嘉摇着头笑道:“不是坏话,是大大的好话,只有袁本初才会认为那是坏话!”

次日,黄忠率领第1龙骑军秘密离开范阳潜入冀州。昼伏夜行,利用骑兵的机动力绕过把守道路的敌军营寨,于四日后悄悄摸到卢奴城外。

午夜时分,利用钩锁的特种兵悄悄爬上城墙,无声无息中制服了守城郡兵,随后打开城门。城外等候的龙骑兵看到信号飞奔入城,迅速将卢奴占领。卢奴守军部分于城内被歼灭,其余三门守军逃离不到五里即遭路上等候多时的龙骑兵劫杀,只有几名小兵卒趁乱逃进树林。

中山守军为防备幽州进攻将大部分兵力部署在边境一带,其余的还要驻守魏昌,所以交通枢纽卢奴仅有五千守军,至少他们认为幽州军再厉害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响动的靠近这里,即便靠近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攻下五千人驻守的坚城。

留下五千骑兵驻守等待步兵赶到,黄忠率领其余两万骑兵继续奔袭无极。

三日后,无极被突然出现的幽州数万骑兵偷袭。县令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不足一千的守城官兵看到黑色盔甲的骑兵连城门都没关便四散奔逃。最惨的是那些奉命看守甄家的军兵,逃也不是,战也不是,几名胆大的居然冲进甄府打算劫掠一番后逃走,不想甄遥早有准备,护院家丁一拥而上将其斩杀,一解多日来所受的窝囊气。

龙骑兵射出一阵弩箭后顺利进入无极,张贴告示安民,帮助所有打算进入幽州的富商百姓搬迁。

甄遥完全没有想到高勇居然派来大军帮助搬迁,兴奋之余也对高勇充满感激之情。

无极城内百姓大部分愿意到幽州定居,结果一城百姓几乎都全部准备搬家。攻占卢奴与无极后,黄忠迅速封锁消息。让部队协助无极百姓赶至卢奴,随后在龙骑兵与步兵的保护下退回幽州。

把守道路的千余袁军惊讶的发现幽州兵马竟然出现在后方,惊惶失措间被龙骑兵冲进营寨砍杀一气,没有一人能够逃脱……

十日后,中山守将淳于琼才由无极逃出的军兵口中得知有幽州大军包围无极。身为守将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失去镇静,以为是幽州开始了全面进攻。一边通知袁绍,一边亲自点兵向无极奔去。

袁绍在中山驻扎了五万军兵,其中只有三千骑兵,所以行动缓慢,更因有颜良的前车之鉴,淳于琼不敢贸然前进,这正好给了幽州军充足的时间转移百姓。

邺城袁绍接到淳于琼的禀告后立刻找来属下商议。逢纪道:“主公,纪认为此乃高勇诱敌之计。他打算引诱冀州尚未训练完成的兵马与其作战,抢占先机!”

郭图却道:“主公,图觉得高勇另有所图。他可能想要试探冀州有没有胆量与其接战,如果主公不出兵,便会让外人觉得冀州怕了幽州,于主公名声极为不利!”

审配也赞同发兵:“如今冀州刚刚稳固,倘若不能打败侵犯之敌,恐怕会影响主公威望,导致将士离心!如果幽州来犯,军兵不敢抵挡,那么青州呢?并州呢!”

袁绍听着手下谋士辩论亦难以取舍,心中犹豫不决:“打吧,仅凭现在刚刚招募的三十万人肯定不是幽州二十万军兵的对手。不打吧实在没有面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辛评突然起身说道:“主公,评有一计,既可以增加主公的威名,又不必大动干戈给幽州可乘之机!”

袁绍大喜,问道:“是何计策?速速讲来!”

辛评在屋内迈起方步:“首先,主公派出使者到幽州要求高勇撤军,否则立即开战,以此显示主公先礼后兵之大度;其次,主公将高勇所作所为上奏朝廷,让高勇名誉扫地;再次,主公可以邀请并州张扬、东郡曹操一同出兵讨伐高勇!即使他们不出兵,世人也会大加赞扬主公的气魄与胆气!”

袁绍听得笑逐颜开,频频点头,喜道:“妙计!好,快去准备!”

黄忠率领军队保护百姓撤退的时候,河间五万人马虽然压向中山,却没有太大动作。蓟县高勇得知这种情况后,一边指示黄忠做好侦查继续撤退,一边命令第1机步师和41机步师开往中山准备接应百姓。

黄忠部撤回途中与前来围堵的袁军发生了数起小规模交火,均以袁军败退而告终,淳于琼接到袁绍密令如获大赦,安心率兵跟随。后来淳于琼由此得了一个外号“护卫将军”!

当无极四万百姓安全撤入幽州时,他们欢声雷动高声赞颂高勇的救命恩德。在蓟县,高勇亲自出城欢迎他们,并且当场宣布先让他们暂时安顿在这里,将来还有机会回到故乡。

是夜,高勇应邀带领蓟县主要官员参加甄遥主办的酒宴,毕竟他是冀州巨富结交宽泛,如果得到他的支持等于得到一半冀州。甄宓虽然无法出席,却躲在门后偷偷地打量这位名满天下的辽东虎高勇,美眸中若隐若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高勇今日一席便装,乃是苏雪莲特意为其定做,蓝白相间黑条锁边,更加衬托出高勇的沉稳与睿智。

席间,高勇与众人平辈相称,对于长辈也是礼数周全,完全没有一州之主的架势。众人三五成群,或谈诗论赋,或品评美酒。几名冀州商人聚在田畴身边询问幽州税赋问题。一人道:“田主官,幽州商税税率几何?我等新来不甚清楚。”

田畴笑着扫视一圈说道:“你们啊!看样子都被袁绍吓怕了!跟你们说,幽州商税税率只有冀州的一半,现在是每百收四十,不过这要根据你们的总收益上缴!”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田畴。

田畴笑道:“不要惊讶,你们所卖之物都要有专门凭据,一张交给买主,一张自留,还有一张要交给官府。所买之物同样需要这种手续。还有啊你们的税要定期到税务所上缴……对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少缴,一旦查出后果会很严重!”

几名商人已然目瞪口呆,这些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名胆大者轻声问道:“田主官,如果被查出来少缴税款该如何处置?会不会下大狱?”

田畴看着问话的商人诡笑道:“下狱一般不会!”

那人闻言长出一口气,其余众人也纷纷露出笑容。

田畴打量着他们的反应,待一一尽收眼底后才补充道:“凡累计逃税不足千钱者会被处罚五十倍罚金,再入狱服刑;至于累计超过千钱的……”田畴记起了高勇常用的一个手势,在脖间一比划,“全部咔嚓!”

“啊!”

田畴继续说道:“不用怕,主公治下税率的制订充分考虑到商人的利益。这样低的税率你们还要少缴的话……”

几位商人齐声应道:“不敢不敢,噢!不会不会!”

喝了几杯酒后,郭嘉借着酒劲不断央求高勇作诗,高勇也是酒精作用,推托两句便答应下来:“好吧!看在今日甄族长这席酒的面子上,高勇就……”

四周转瞬一片安静,众人皆屏气聆听。高勇踱步走到门前,抬头仰望门外的浩渺星空,追忆几年来的辛苦征战,遥想美好未来,深吸口气朗声道:“谈笑风生凭阑处,指点江山帷幄中。吞并八荒归一统,尽收九州征战功。待得山河辞旧岁,是非功过转头空。唯愿携美西湖畔,双宿双飞雨林冲!”吟过此诗,高勇环顾四周唯见众人都沉浸在浓烈诗意之中。

许久,沮授喝彩一声:“好一个笑谈风生凭阑处,指点江山帷幄中!如此气势,如此雄心!来,让我等齐敬主公一杯!”

这时众人才从那气势恢宏的诗境中回过神来,纷纷举杯相庆。以护卫身份参加的张飞哈哈笑道:“主公,你都说了是非功过转头空,那老张以后要是再犯错你就一转头全空了!”

高勇走到张飞身前笑道:“只要是为国为民,即便不转头他也会空的!”说完与张飞共饮一杯。

随后众人开始议论起这首在那是几乎没有市场的诗(除了高勇身边受熏染的人外),贾诩言道:“诩认为吞并八荒归一统,尽收九州征战功。这一句最有魄力!真的是气吞山河啊!”

荀攸则说:“还是那句是非功过转头空最好!一切功过是非都留给后人评说,我等只须坚定所选择的道路就好!”

门后偷听的甄宓也被这样一首气势磅礴而又深含柔情的诗深深吸引。脑中不停的回响着高勇的朗诵之声,右手不自觉地抚摸起头上一对最喜欢的蝴蝶发簪……这时,一名贴身丫环来到甄宓身边轻声道:“小姐,夫人正在找你呢!小姐?小姐?”

连叫数声,甄宓方才反应过来,忙问道:“什么事?”小丫环又说一遍,甄宓恋恋不舍的离开走进后院。小丫头望着甄宓一步三回头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第八章 欲取先予之闪电速攻

不久,袁绍派往上党和东郡的使者回报,张扬与曹操不仅拒绝袁绍请求,还措辞严厉的指责袁绍扣押冀州刺史擅自任命官员乃是反抗朝廷的恶行。www.65txt.com

袁绍使者进入幽州后质问高勇为何擅入冀州裹带冀州百姓,高勇义正言辞的回道:“他们已经同意加入幽州,已是幽州百姓。身为州牧,有责任保护治下百姓。无论哪一天,只要有冀州百姓要求加入幽州,州府一样要派兵保护!”

使者无奈只得将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袁绍,袁绍听罢当即气得七窍生烟。想想自己派颜良进入幽州不仅一钱未得反倒折损两万多人,而高勇出入冀州如入无人之境,还拐带一城百姓从容脱逃,这是何等耻辱!

袁绍思前想后才明白过来——高勇如此猖狂皆因自己兵力还不足以与之抗衡,遂下令再征召二十万人!

逢纪极力劝阻:“主公万万不可再行招兵了!正在训练中的三十万兵马已经耗尽冀州税入,府库存钱即将用尽!如再征召只怕……”

辛评冷笑一声:“长史,你可知高勇手下有多少兵马?”

逢纪转头望向辛评道:“一年前为十万,其占据幽州之后又再征兵五万余!故此现在当为十五万左右!”

辛评嘴角翘起冷哼道:“十五万?长史这是哪里得到的消息?哼!告诉你,现在高勇拥兵不下二十万!这还不算他们称为预备役的数量!”

逢纪面显尴尬反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得知?”

辛评不再理会逢纪,继续说道:“哪里得知并不重要!关键是幽州已经拥有二十万久经战阵的兵马,而冀州仅有三十万新练士卒,战力对比可想而知!”

郭图疑惑道:“幽州要防守乌桓、鲜卑,至少一半兵力要镇守北地,如此一来仅余十万可用之兵……”

辛评再次冷笑:“可笑!乌桓早已心惊胆颤,根本不能对幽州构成威胁!鲜卑现在乱成一锅粥,哪里来的力量对付高勇?况且颜将军的惨败……”

“别说了!”袁绍怒道:“即可征召二十万士卒!”言罢离座而去。

除此之外另一道征诏令也下达各县,将冀州有名望的人士无论老幼全部请入官府。其中有隐居在此的陈琳和董昭,而田丰早已举家迁往他处不知所踪。

三月,正在围攻襄阳的孙坚突然战死,天下震惊!

蓟县议事厅内,郭嘉拿着简报述说着各方得来的情报:“孙坚于去年攻克江夏后,继续进兵襄阳。由于刘表主力被袁术拖住,襄阳守军不足三万。与此同时江陵守军也因为荆南四郡叛乱而动弹不得。所以孙坚轻易包围襄阳,可是由于孙坚兵力只有五万,无法对襄阳构成实质性威胁。几次进攻失利后在襄阳城外相持。另一面袁术催促纪灵加紧进攻新野。文聘将计就计,故意放出慌乱撤退的假消息,成功引诱纪灵大军进入新野附近,而后被文聘一把大火烧回寿春。战胜纪灵后文聘迅速回军,在襄阳城外与城内的守军一同杀出大破孙坚。孙坚率领残部于撤回江夏途中被刘表手下黄祖、吕公劫杀,孙坚被乱箭射死。其子孙策带领部将投靠袁术。”

听完郭嘉叙述,高勇叹息道:“一颗将星陨落了!南方形势暂时可以稳定。商务部也可以利用夷州东港继续与荆州的贸易了。”

沮授微微眯上双眼说道:“主公,袁术得到孙坚手下几员大将定然不会安稳,只怕南方战事还会绵延不绝啊!”

贾诩也说道:“袁术野心甚大,如今占据南阳、寿春这等人口众多富庶繁华的地方,绝不会安心,恐怕会继续和刘表纠缠不清。”

高勇闭目思索记忆中关于袁术的资料,突然开口道:“袁术在刘表那里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而且一两年后他极有可能称帝!”

众人大惊,戏志才忙问:“他怎能如此大胆!南阳、寿春本是四战之地,如其称帝,必遭四面围攻!”

贾诩问道:“主公,袁术何来理由称帝?”

高勇看着众人提醒道:“孙坚为何偷偷离开洛阳?当时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

“传国玉玺!”

“对!正是传国玉玺!”

邺城袁绍得知孙坚战死、袁术战败的消息后心中大是畅快,找来众人饮酒相庆。席间说道:“孙坚一直不肯听本盟主号令,如今落得乱箭穿身果是报应不爽啊!喝!”

郭图举杯向袁绍敬酒,赞扬道:“主公吉人天相,自有上天护佑。凡是与主公作对之人都会一个接一个死掉!看来幽州高勇之命必不长久矣!”

其余众人同声和道:“主公洪福齐天福寿无疆!他日定能平定天下!”

袁绍大口喝下一碗酒豪气道:“那时诸公都是护国功臣,绍必定上奏皇上大加封赏,同享荣华富贵!”喝了大半夜的酒,心情畅快的袁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辛评突然求见。袁绍的头疼痛不已,皱着眉头不悦道:“有什么事快说?”

辛评屏退左右上前道:“主公,属下昨晚回到家时听府内下人说起韩馥已经秘密联络高勇、曹操和张扬准备同时起兵讨伐冀州!”

袁绍大惊,双目圆睁头脑立时清醒,急忙问道:“此事当真?”

辛评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袁绍,说道:“主公,这是韩馥府内细作偷回的檄文!”

袁绍急忙细阅,上面写到:袁绍残暴无道荒淫无度,压榨盘剥百姓日甚一日,更私募军队妄图自立。如今天子尚在便有此等逆臣作恶,天下忠君之臣当兴正义之师齐讨国贼,为国除害以安大汉社稷!

袁绍不等看完便晕厥过去!众人一通忙乎才将其救醒。缓缓睁开双眼的袁绍说的第一句话是:“将韩馥全家斩首示众!”除辛评外,其余众人皆露惊讶之色。

次日午时,刑台之上,韩馥及其家人被捆绑结实跪成三行。天空中乌云密布,轰隆隆雷鸣不停。邺城百姓几乎全部来到,痛哭流涕的向韩馥跪拜。他们口中更是不断请求袁绍放过韩馥。这一刻暴雨从天而降,雨水与泪水混合再难分清,无数雨线如浓雾般淹没一切!

袁绍此时才发觉事态超出想象的严重,刚刚征召来的陈琳和董昭双双跪在袁绍身前不停哀求:“袁州牧,韩馥不能杀啊!韩馥不能杀啊!”

逢纪也在袁绍身边劝道:“主公,还是不杀为妙!恐怕这是一个阴谋!”

袁绍看着天空中的暴雨,心中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怒气:“连老天都要和我作对?我偏要杀他看看!”想到这袁绍突然起身,对着行刑台周围的百姓大声吼道:“韩馥今天一定要杀!老天算什么!本盟主今天告诉你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再有胆敢替韩馥求情者将和他一个下场!杀!!!”

袁绍话音刚落,强风骤起,浓雾般的暴雨被搅作混乱的一团。百十名刀斧手面带雨水开始了对韩馥家人的行刑!陈琳不忍睹之将头转向一边,但耳边却充斥着刑场上的哀号与怨怒……

看着亲人一个个被杀,韩馥冷冷的望着袁绍:“袁本初!你忘恩负义必遭天谴!”

袁绍虽然听不到他说的话,但是在与韩馥目光相交的一瞬间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凉意由头至脚传遍全身。

当韩馥头颅落下的一刻,天空中一道利闪劈向袁绍所站之处的屋顶,紧接着是撼动天地的巨响。袁绍当场被震落的木块砸晕,周围众人也被这一声巨响振得眼花耳鸣。

行刑台下血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泛起阵阵红色涟漪。百姓在雨中跪拜磕头,不停的呼喊刺史韩馥的名字。

行刑台上怨气冲天,在暴风雨中如同述说着莫大冤情!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断击中邺城树木和房屋!大地在颤抖,苍天在哭泣!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切,辛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韩馥不要怪我啊,那些谣言确实不是我说的,只是那份檄文……还请你不要怪罪于我,只有这样袁绍才不会对我起疑心!”“轰隆隆——”又一声雷鸣,辛评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回家中。

三月天下起倾盆大雨,百鸟悲歌走兽哀鸣,邺城百姓无不为韩馥之死而落泪。而袁绍杀害韩馥的恶行迅速散播开来,所有人都在指责袁绍忘恩负义残暴无道,冀州百姓也对袁绍愤恨异常。

长安朝廷,董卓居然奏请皇帝下旨追封韩馥为太尉,同时谴责袁绍暴行,不承认袁绍的冀州牧之位!其弟袁术和袁遗也站在一起公开声明与袁绍断绝关系,并且扬言要发兵为刺史韩馥报仇。

荆州刘表不仅遣使与袁术修好,还许诺如果袁术发兵攻打袁绍,荆州会提供部分钱粮;上党张扬调数万兵马压向冀州广平,摆出进攻冀州的样子,声称要为冀州刺史韩馥复仇;东郡曹操也向边界增兵并调集船只准备渡河;青州刺史龚景派田楷领兵五万压向清河。

一时间冀州周围大军压境风雨飘摇大战在即。袁绍虽然有五十万大军却仍然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整日提心吊胆。一边调兵遣将,将五十万大军分三路防守;一边与谋臣商议苦思对策。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三月下旬,上党太守张扬在巡视部队时被部将杨丑刺杀,而后杨丑又被眭固斩杀。正当眭固平定完内乱准备再次举兵压向冀州时,匈奴突然犯境偷袭并州,同时黑山军也开始在并州北部四处劫掠。

此时的黑山军在张燕率领下已有数十万之众,眭固不得不率领军兵退守上党。东郡曹操看到冀州西边之围解开后,料想自己独力难敌袁绍,便以保证粮草进行军屯为由,将边界军队调回,放弃了进攻冀州的打算。

三月初的风雨云集、坏事不断到三月末的两路敌人戏剧化退回,云消雨散、好事连连,袁绍的心情也是大落大起几经波澜。他实在没有想到张扬会被部下杨丑所杀,知道这一戏剧性结局,当即对属下道:“此乃天助我也!”

郭图紧跟着献媚:“主公乃是天公保佑,幽州也传来消息要防备乌桓和鲜卑,大军调往北地,如此便有几个月的时间继续训练军兵。”

袁绍哈哈一笑:“几个月?只要三个月即可练出五十万精锐大军,到那时……哈哈!”陈琳和董昭在座上暗自摇头。

初平二年四月一日,幽州十万军兵分三路对冀州发起了突然进攻。

第一路高勇亲自统帅,贾诩为军师,将领有张飞、典韦、许褚、赵青、管亥、赵弘和孙仲,率领第1黑骑师、第011、012龙骑师、第1、41、021机步师、第1、011弓弩师以及第1炮兵师1、2、3团共四万三千人进攻河间郡;

第二路高顺为统帅,戏志才为军师,将领有甘宁、张郃、朱灵和潘凤,率领第014、015龙骑师、第024、025机步师、第014、015弓弩师和第1炮兵师4团共三万一千人进攻渤海郡;

第三路黄忠为统帅,郭嘉为军师,将领有张辽、赵云、华雄和赵岑,率领第013龙骑师、第022、023机步师、第012、013弓弩师和第1炮兵师5团共两万六千人进攻中山。三路大军在凌晨同时发起攻击。

袁绍辛苦布置的防线被这种毫无征兆的奇兵突袭撕得四分五裂,许多军兵穿着睡衣成为俘虏,数座把守道路的营寨被踏平……

四月一日晌午,袁绍正在午睡,辛评、逢纪等一干谋臣急匆匆前来求见袁绍。袁绍极不情愿的起了床,仅穿便装来到正厅。

郭图见到袁绍由后堂走出急忙跑上前去心急火燎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袁绍满脸不高兴的问道:“又出什么事了?不是打不起来吗!”

辛评示意郭图稍停,自己掏出三份急报交给袁绍。

袁绍拿过来一看,脸色顿时惨白,双手不停的颤抖,斗大的汗珠由额头滚落,缓慢而震惊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说乌桓要作乱大军北调了吗!怎么会出动这么多兵马?这上面的数万是多少?”

郭图急忙回道:“主公,根据送信之人禀告,一共三路,总共应在十万左右!”

袁绍大惊!震惊道:“十万!他们怎么能够隐藏得这么好!我们的细作是干什么吃的!为何没有发现一点征兆!”

逢纪摇头道:“细作一直无法深入幽州,即使获准进入,也会被严加看管无法传出消息。”

“报——”这时门外跑进一名士兵,眼圈发黑满身尘土,一看即知经过长途跋涉。袁绍此刻稍稍冷静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快说!”

“禀将军,今早武邑得到消息:中山大部被占,灵县、广昌、望都、安熹四县百姓击杀守军主动开城投降,淳于琼将军率领剩余五万兵马坚守魏昌;河间郡高阳、东平舒两座军营遭到幽州军偷袭,折损两万人马。束州、武恒、中水和成平四县对幽州军的夜袭毫无防备接连陷落,颜将军率领四万人马退守乐城;渤海郡至今情况不明!”

袁绍一屁股坐回椅上,久久默然无语。其余几人也都低头沉思,许久袁绍才开口道:“好快啊!还不到一天他们已经占领三郡大半!”

辛评建议道:“主公,现今应该立刻发兵反击!”

袁绍也知时间紧迫,即刻命令麴义和韩莒子率领八万军兵向河间郡出发,吕威璜和赵睿率领六万军兵前去救援中山的淳于琼。

另一边,幽州军在四月一日的突袭成功后,占领三郡大部分城镇。俘虏袁军达五万,而主动开城投降的县镇甚多。

高勇率领龙骑兵一路尾随颜良至乐成,并且在天亮前绕过乐成将退往武邑的道路封堵。乐成城外,机步兵和弓弩兵陆续赶到,搭建营寨构筑简易工事,并用弓弩对守城士兵进行压制射击,消耗敌军士气。

帅帐内,贾诩说道:“主公的特种兵真是厉害,文和大开眼界。先是化妆潜入敌城,其后等我军在城外发出信号,他们煽动百姓偷袭城门……最不可思议的是两个连的特种兵居然能趁着混乱夺取一部四百军兵把守的城门!厉害!太厉害了!”

高勇却说道:“其实还是民众的力量最大,他们愤恨袁绍暴行,所以才会一经挑动即控制不住击杀守军。而袁绍新征召的士卒均为冀州贫苦百姓,他们也同样对袁绍怀有恨意,因此在我军偷袭时才会抵抗软弱,甚至有时配合我军进攻袁绍的嫡系兵马……唉,失民心者失天下啊!”

贾诩听到‘失民心者失天下’这句话后心头一震,急忙将其默念三边记在脑中,继续说道:“刚才黄将军遣人来报,西路军已经攻占中山大部,主力已经将淳于琼五万人马围困在魏昌。考虑到袁绍可能会派出援军,所以西路军准备采用围点打援的战术进行机动作战。必要时还希望主公策应。”

高勇点点头,说道:“他们推进得很快,告诉他们随机应变,不要拘泥常规!”

贾诩接着说道:“高将军也遣人来报,东路军已经攻克章武,南皮城守将杀死县令后开城投降。甘将军率领海军陆战队已于昨夜在高城以北海岸登陆,并在今早攻占高城。如今渤海文丑的六万军兵被困于浮阳。甘将军按照预定计划开始向南进攻,估计会很快拿下乐陵和厌次等地。”

高勇听完后笑道:“文和,我们这边进展最慢,看来也要加把劲才行啊!”

贾诩在帐内围着地图走了一圈,说道:“一日后魏郡出发的援军将会赶到,可以趁其不备予以偷袭!”

高勇点头道:“现在炮兵团刚刚行进到束州,最快也要在晚上才能赶到。他们赶到后立刻连夜攻城。为减少损失,可以网开一面逼迫其逃回魏郡,而文和在伏击援军后原地休息,等待截杀逃回的颜良!另外派许褚与你同行,好好的和颜良大战一场!”

贾诩随即率领011、012龙骑师和赵青、管亥、许褚三人迅速离开营寨,在乐成与武邑之间的密林中设伏,等待偷袭魏郡袁绍大本营赶来的援军。

第九章 三路并进(上)

根据手中掌握的情报,麴义很难判断颜良究竟能坚持几天。www.65txt.com曾经特意去辽东探查情况的他十分清楚幽州军的战斗力,野战攻城俱强。如果说缺点的话只能是铠甲厚重,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行军速度。

袁绍的命令是顶住幽州军进攻,协助颜良在武邑、下博至观津一带构筑防线,坚守到广平援兵到来。深知时间紧迫的麴义将八万军兵分为两个梯队,一万精锐骑兵由自己率领轻装急驰,七万步兵由韩莒子率领随后跟进。

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一万骑兵星夜兼程。通往乐成的官道上一条黑线迅速向北飞驰,扬起的尘土绵延数里。

傍晚时分,麴义带领先头部队进入安平郡治所信都城。本打算休整一夜的麴义在得知颜良退守乐成即失去一切联系的消息后改变计划,命令部属稍事休息补充给养,随后连夜出发向乐成赶去。

信都的富户大族发觉到气氛异常,面对不肯透露一点消息的官府,他们隐约感觉到大战来临前的紧张与不安,街头谣传他们出钱出人训练出来的军兵不堪一击、幽州兵马即将攻到城下,于是一些人开始收拾行装……

拂晓时分,离开武邑已经一个时辰的麴义来到一段奇怪的官道上,右边是与路平行的一段长约三里的小河,左边距官道半里是一片广阔的树林。生长出绿色嫩叶的树枝在微风中摇曳,地上覆盖着矮矮的青草,两者之间却是去年留下的浓密土黄的枯草……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

然而麴义的眼中所见仅仅是:这里是一处适合偷袭的地段!凭借多年经验,麴义感觉到林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那是一种饥饿的野兽凝视嘴前美食的感觉。谨慎小心的麴义立刻派出探马前去查看,他希望这仅是自己的错觉。

探马踏入树林后不久传来几下磕碰之声,麴义担心道:“怎么了?里面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现可疑?”

进入的骑兵喊道:“麴将军,这林立树枝太密,行走相当困难!可疑的事情没发现,只不过……这好像有野兽走过的痕迹!”

麴义听到无事,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为了赶去援救颜良,麴义不疑有它,率领一万骑兵加快速度继续赶路。

当队伍走过一半时,麴义突然想起刚才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清楚。正在思索间,突然林中传出清晰的号响,紧接着密集箭雨铺天盖地袭来。

见到偷袭之箭,麴义才想起不对劲的地方——进入林中的探马并没有及时出来,这只能表示他们已经被林中敌兵制伏!

麴义知道留在这里与敌缠斗只有死路一条,当即命令军兵不顾一切向前冲锋!只要离开这背水之地便有生机!一万骑兵果然是精锐,接到命令后迅速收拢向前急奔。

林中射出的箭矢开始时集中在敌人密集之处,随后不断落下的箭矢由中间向两边逐步散开,如两只手将敌骑兵由中部拨开。赵青和许褚各带龙骑兵在己方箭矢掩护下冲出树林与路上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袁绍骑兵混战。

管亥手握单刀立于贾诩身侧,贾诩监视战场的一举一动,不断改变弩箭落点,让袁绍骑兵企图聚集的行动化为泡影。

许褚自不用说,一把大刀遇鬼杀鬼遇神杀神,在袁军中往来冲杀连毙数名校尉。赵青双枪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双枪之下没有一合之将。龙骑兵跟着这样武艺高强的主将也是越战越勇,组成五骑散阵不断斩落缝隙之中散落的袁军骑兵。

麴义看到对方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外侧有林中弓弩保护,内侧五骑一组结成小阵旋转厮杀,而袁绍这支骑兵接受的是传统整体集团冲锋的训练,面对这种原地转圈的绞杀阵束手无策。稍稍聚集便会遭到林中箭矢射击而被迫散开,无法发动冲锋的困窘让这支精锐骑兵立时混乱不堪。

麴义心知要想扭转战局必须击杀敌军主将,他举目观瞧,很快发现树林前坐于马上指挥全局的贾诩。麴义一眼即知这位中年将领是敌兵最高将领,于是拍马直奔其方位杀去。

许褚正将大刀从一校尉胸口拔出,望见一骑直奔军师而去。许褚冷哼一声,催马上前拦住去路,喝问道:“报上名来!许褚刀下不死无名鬼!”

麴义闻言心中光火,喝道:“幽州小儿休的猖狂,吃我一枪!”长枪立向许褚刺去。

许褚屏气凝神,举刀向外一磕……‘当’的一声脆响,麴义长枪被震开数尺险些脱手。许褚迅速靠近趁麴义惊骇莫名之时一刀砍向其头颅……

麴义不愧为袁绍上将,在这种时刻依然能保持冷静。他迅速将头转向一边,同时撤长枪旋转枪身借力打力将刀锋拨开。

许褚“咦”了一声,单刀偏开少许斩于空处。两马旋即错开。许褚拨马转身准备再战之时,却看到麴义已然枪尾打马向乐成方向逃去。

许褚啐口痰骂道:“胆小鬼!真不爽快!”举刀再次杀入袁绍军中。这一次刀锋更猛,力量更巨,直杀得袁军骑兵苦爹喊娘四散奔逃,更有甚者跳入河中游向对岸……

主将临阵脱逃,使军心涣散迅速败退。贾诩一边命人将俘虏押回,一边派出侦骑进行搜索,准备开始下一次伏击。

乐成城内,城墙上巡视的颜良看着城外情况越发感到不安,东南西北四门外皆有幽州军营占据道路,换句话说乐成已经被死死包围。在发现有骑兵离开军营后,颜良试着发动了几次骑兵突袭,都被幽州强劲的弩箭逼回城内。

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颜良眼望魏郡方向自语道:“主公,援兵何时能到?今夜怕是很难过啊!”这时城墙军兵再次骚动起来,颜良不悦的呵斥几声,才将目光移向让军兵骚动的地方……一支装着奇怪东西的马车车队在三千多军兵的护卫下缓缓驶进幽州军营,这支队伍所举军旗上没有帐篷,没有兵士,没有马匹,有的仅仅是一个放在轮子上的小圆筒…

乐成外,炮兵团傍晚时分赶到,不等休息立即组装霹雳车与投石器。毕竟火药生产并不十分容易,此次进攻冀州几乎带上了全部的雷爆弹,高勇这边拥有两百余枚,高顺那里还有八十余枚。

一切准备就绪后,高勇指挥部队对乐成发动全面攻击。在总攻开始后的一刻钟内,乐成城墙附近被火光照耀的如同白昼,火箭、石块雨点般落上城墙,炮兵3团的投石器用最短的时间将之前准备好的石块全部扔到乐成守军头上,而弓弩兵更将几十万支箭矢射上城头!

如此密集火力打得守军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聚起木板盾牌祈求上天保佑。利用弓箭将城上的袁军压制住后,第1、2炮兵团将霹雳车推近城墙开始对乐成发射雷爆弹。

乐成的东、北两面城墙几如过年一般,雷鸣般的巨响声不断。每一下闪光跟着一次撼天动地的巨响。一个炮兵团有霹雳车一百辆,正好将一个长五六里的城墙彻底的覆盖。由于声音巨大,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都很难听清楚己方命令。

袁军第一次接触如此‘厉害’的武器,士兵被巨响惊吓得不知所措,更有人当即高喊:“雷公显灵了!”

不到片刻,城上士兵抱头鼠窜混乱不堪。在雷爆弹密集落下的城门附近,袁军士兵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头昏脑胀。十余个倒霉蛋更是被雷爆弹爆炸的气浪掀倒,当然也有数枚落在了民房屋顶……

颜良虽然不清楚雷爆弹的威力,却也被它那巨大的响声和耀眼的闪光深深震慑,再加上士兵们不断高呼雷公显灵,他的心理防线同样开始迅速崩溃。

高勇看到雷爆弹已然造成城墙上敌兵混乱后,立刻命令冲车上前轰击城门,弓弩部队进行掩护,步兵做好入城接战的准备。

很快,冲车撞击城门的巨大声响不断传来,颜良看着乱成一片的守军,知道所剩时间不多,急忙集结兵马准备由南门强行突围。

时间迅速流逝,仅集结万余骑兵北门便被冲车撞破,大批机步兵如潮水般涌入乐成。饱受箭矢、落石以及雷爆弹蹂躏的袁军早已没有了抵抗意志,大部分人选择乖乖投降。剩余的袁绍嫡系军兵则顽抗到底,不过他们的下场不是被乱刃分尸就是被射成刺猬。

颜良看到无法带走更多士兵,只好领着集结好的一万骑兵打开南门突围。可奇怪的是在奔向幽州军营寨时并未遇到前几次那种暴雨般的弩箭射击。相反,幽州军士兵看到颜良的骑兵后慌乱奔逃,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颜良大喜,带领骑兵挥舞大刀第一个冲进营寨。一眼望去只见到地上有点点火光,仿如夜空中的繁星。颜良并未在意,拍马疾驰,心道:“高勇将主力集中于北门和东门攻城,这里仅放置少量疑兵,我居然没有发现他的疑兵之计,怪不得长史多次提及其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果然深不可测!不过,打死你也想不到我颜良命不该绝!”

随后颜良忍不住高声笑道:“高勇我们后会有期!”此话刚一出口,骤听身后一声巨响,“轰隆!!!”尘土满天大地撼动,坐下马匹因惊吓过渡前蹄猛然抬起。颜良一把抓住马缰用力将其按住。被强行按住的马匹不断踏蹄,颜良顿感自己双耳嗡嗡作响,后背如万箭刺入般疼痛。紧接着几十声巨响接连传来,伴随着的是马匹哀鸣和骑士的呼喊哀叫。

颜良回头一看……生平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跟随自己的一万骑兵顷刻间倒下大片,连马匹也是倒地不起。他们浑身鲜血滚地挣扎,有几人痴癫风狂般不断高吼‘雷公’二字。

刚刚不见踪影的幽州军不知由哪里冲出来高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还有一些弩兵取弩射箭将那些准备逃出的骑兵射落马下。

颜良不敢回头舍命冲出营寨,而跟随自己奔出营寨的骑兵不足一千,其余大部分陷落营中。这一刻才深深感到高勇可怕,也对自己的主公有没有能力战胜这样恐怖的敌人而感到迷茫。

这时前方一声暴喝:“颜良小儿留下命来!”颜良心中一惊,举目一瞧,原来是高勇手下第一猛将、虎牢关前独战吕布的燕人张飞张翼德!

颜良此时心中只有逃跑的念头,不待答话急忙催马上前举刀便砍。这一冲刺颜良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刀上,这一刀之力可以将一匹马劈为两半。

张飞原地不动,看着颜良大刀砍来,运足了力气‘嘿’地一声往上一挡……‘当’的一巨声。颜良手中大刀被震入半空几乎脱手,同时右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

颜良心中暗叫:“好大的力气!”然后趁机闪开飞马逃进黑暗之中。张飞双手同样是阵阵酸麻,拨转马身看着颜良远去的背影笑道:“你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子!不过,若不是我家主公吩咐放你一命,你绝对没有机会逃走!颜良啊颜良!应该谢谢我家主公!”

一路狂奔,颜良不敢回头,仿佛追兵的马蹄之声就在耳畔。逃命之中的颜良突然多了一个心眼,他猜想高勇不可能如此放过自己,极有可能于退路上埋设伏兵!想来想去决定改向安平的下博而去。

事后,颜良更加坚信自己命不该绝,正因为这样的一个想法让自己捡回一条命。当奔到乐成西南百里时,颜良遇到前来救援的麴义。麴义一身尘土血迹斑斑,看到颜良身后的百十骑兵也明白了一切。两个人对望,沉默不语,而后一同赶往下博。

高勇于夜里攻克乐成后迅速整理部队。一方面让俘虏的三万余士兵在河间郡修筑道路开垦沟渠修补城防;一方面让41机步师和011弓弩师快速进入安平郡,协助贾诩截击袁绍援军。

河间郡最大的城池被攻破,驻扎的主力军兵全军覆没,此条消息迅速传遍全郡,其余几个县的守军眼见援兵无望纷纷开城投降。当地百姓见到‘袁’字大旗换成黑鹰军旗,倾城而出欢迎幽州军到来。当然,主要还是贫苦大众,富人世族早已逃难他乡了!其后幽州待命的四个暂编步兵师忙完春播后进入河间接管城防。

四月四日,河间全郡被占领。高勇率领主力进入安平郡。同时得到高顺禀报,浮阳文丑军已经被死死的包围在城内,右北平紧急结合的两个暂编步兵师也进入渤海郡接管治安与城防。

四月六日,韩莒子率领七万步卒进入武邑城。这时乐成的颜良大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作为谣言出现。不过韩莒子并不相信,反而命令士兵在武邑仅休整一日,准备次日清晨继续向乐成进发。

颜良等人在下博换乘马匹后急忙赶奔武邑,告知韩莒子乐成失守的消息,让他赶紧在武邑构建防御工事。然而,当他们赶到武邑时却发现这里仅留有一万守军。

原来昨夜城外突然出现数量不明的幽州弩兵,他们在夜色掩护下用弓弩对城上守兵进行射击,步兵甚至摆出准备强行攻城的样子。

韩莒子看到后,当即率领人马出城迎战。城外幽州军看到守军出城迎击亦整兵对战。双方激战小半个时辰,幽州军难敌袁军向北方溃败。韩莒子大喜,不愿放过这个立功的好机会。在呵斥几名劝阻的校尉后点齐六万军兵追赶向北溃逃的幽州军,至早上已经出发六七个时辰。

麴义知道详情后大惊道:“不好!攻城的幽州军很可能是诱敌之兵!韩将军没有探查清除贸然出击,恐怕会有危险!”

颜良看着麴义问道:“麴将军此话何意?难道七万军兵还打不过幽州三四万兵马?良在乐成战败只因被幽州军围在城内无法进行野战。料想这次六万人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麴义眯着眼睛望向北方,大有深意道:“幽州军异常强悍,行军迅速装备精良久经战阵考验。冀州大部分军兵训练不足四月,如何能与悍勇的幽州军对敌!”

颜良略感不悦道:“那现在应该如何?难道眼看着主公的六万兵马就这样被消灭?”

麴义摇头道:“不!颜将军,你先回到主公那里说明这里情况,并请主公尽快收缩兵力在魏郡加固城防,准备低挡幽州军的进攻。义赶去韩将军那里,希望赶得及叫回兵马!”

颜良点头道:“快去快回!”

二人在城外分手告别,颜良打马向南边的魏郡狂奔,麴义则骑马向北方追去。

第九章 三路并进(中)

安平郡与河间郡交界处,一只雄鹰在高空中展翅翱翔,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下方将要发生的一切……宽阔的平原上,红黑两支军队严阵以待,刀枪林立鸦雀无声,军旗在轻风吹拂下猎猎作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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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侧是韩莒子率领的六万兵马,共组成六个万人大阵,传令兵往来穿梭,战鼓隆隆作响。自从昨夜发现幽州军并且战而胜之后,韩莒子异常兴奋。在他看来,幽州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的推进多半是因为使用了偷袭这种鬼伎俩。

北侧是高勇率领的步弩混合军阵,正中布置的是第1机步师的五个千人步兵方阵,步兵方阵之间是第1弓弩师的五个千人阵。第41、021机步师左右延伸各布置五个步兵方阵,他们中间安插的是011弓弩师的八个由两营五百弩兵构成的小型射击方阵。011弓弩师5团作为机动打击力量安放在中军位置。

双方布阵阶段,为了能引诱韩莒子安心对战,贾诩让龙骑兵和黑骑兵躲在后方两里外的密林中,等到韩莒子战阵布成开始进攻之时再调隐藏的骑兵出阵以给韩莒子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眼前幽州军摆出的步弩混合战阵,韩莒子打心底佩服,对身边几名校尉夸奖道:“幽州军果然厉害,布阵快速整齐且毫无拖沓,面对六万大军竟无散乱胆怯之迹象,看来他们能够短时间内偷袭河间郡并非全属侥幸……只是今天将要消失在大军面前!”

半个时辰后,双方战阵布成。韩莒子催坐下马匹来到阵前高声喝问道:“对面之人可是高将军?”

高勇亦提马出阵,哈哈笑道:“韩将军眼光果然锐利,不见帅旗便能够猜出是本将军领军,佩服!佩服!”

韩莒子冷笑数声,用讥讽的语气质问道:“高将军不好好在幽州治理百姓,为何偷袭河间郡?我家主公与将军向来无仇,为何做如此小人行径!”

高勇听到讥讽之言毫无怒意,反问道:“如果本将军的情报无误,你应当是原冀州领兵校尉,在袁绍夺得冀州军政大权后投靠于他,做起了卖主求荣的卑劣勾当……可叹啊!本将军出兵乃是替韩刺史报仇,救冀州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你——韩莒子投靠袁绍所为何故?功名利禄!为了这些你便要牺牲冀州百姓,牺牲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韩莒子大怒道:“你……你……我家主公身世显赫,对大汉贡献颇多。岂像你贿赂十常侍买卖官爵,鱼肉一方百姓!哼!”

高勇再次放声大笑,说道:“韩将军,本将军敬你是条汉子才苦劝良久,既然你执意追随袁贼……本将军也不再多言,开战吧!”

韩莒子手中战枪高举,身后战鼓随之隆隆敲响。高勇摇摇头叹息一声拍马返回本阵,管亥提马出阵,请求道:“请主公准许末将出战!”

看到管亥坚毅的眼神,高勇点头允诺。这边战鼓也隆隆敲响,看着管亥飞奔出去的身影,高勇心道:“如果黄巾军有一位智谋人物来统领,如果黄巾军采用正确的战略布置攻防,如果黄巾军不是一味的掠夺破坏……他们也许……”

韩莒子看到飞奔前来的敌将身材魁梧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心底提起十二分警惕,开口问道:“来将报上名来!韩某枪下不杀无名鬼!”

管亥想不到韩莒子如此狂妄,强忍怒气回答道:“征北将军属下牙门将军管亥!”言罢马匹奔近舞动单刀直取韩莒子脖颈。

韩莒子向左微倾同时探枪尖刺向管亥肋下。管亥迅速变招,单刀改横削为立劈,伸左手臂盾护住肋下……韩莒子见管亥毫不闪避,还用椭圆形的黑色臂盾抵挡,大喝道:“管亥小儿,汝命休矣!”

然而一声轻响过后,韩莒子震惊的发现自己牟足力气刺出的枪尖在臂盾之上仅深入寸许!稍一分神,管亥刀锋已然触及右臂,韩莒子急忙撤右手,改左手持枪尾向上急挑……“噗——当!”

两声响过,韩莒子的右臂留下近一寸长的刀口,鲜血立时喷溅,左手亦因为磕碰而麻痒。大惊之下,韩莒子双腿夹马返身飞速逃回本阵。

管亥没有追击,只是嘲笑道:“这点本事就敢在主公面前叫嚣……哼!”

韩莒子面红耳赤尴尬万分,听到管亥的讥笑之言心头怒起,一把甩开前来搀扶的卫兵,大声吼道:“进攻!进攻!全军进攻!杀光这帮幽州贼寇!”

隆隆战鼓的节奏突然加快,冀州军阵前段的四个万人大阵开始整齐的向前迈进。第一排十个弓兵千人阵快步前行,最前列的护卫盾兵手举大盾前进到距幽州军两百丈处站定,随后抽出刀枪蹲在盾后。弓弩兵走到盾兵身后立定,举弓搭箭压住阵脚。

第二排十个步兵阵则快步穿过弓兵战阵的间隙加速前冲,举盾持枪戟向幽州军阵冲杀而去……看着己军丝毫不逊于对面的进攻阵形,韩莒子一扫刚才颓气,自信的笑容爬上脸颊。

高勇看到对面开始了进攻,转头问贾诩道:“文和,是不是该让骑兵登场了?”

贾诩眺望对面十个千人弓兵阵以及乘其间隙冲杀而出的步兵叹息道:“不知道韩莒子看到我军的骑兵突然出现会做何感想?”

高勇微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敌军斥候无法侦查我军身后。不过,韩莒子多半会硬着头皮进攻,半路撤退的后果不堪设想!”

“呜——”十个号角同时响起,声传数里。韩莒子听到后顿觉奇怪,进攻从来都是以战鼓隆隆开始,为何对面要吹响号角?

等待片刻,韩莒子心头疑虑更盛。幽州步兵毫无进攻迹象,依旧是盾牌直立地上,长枪指向天空,面具下的双眼镇静的望向前方。九千只强弩缓缓抬起,阴冷地箭头瞄向战场中央。

冀州步兵已经推进到距敌一百五十丈(约360米)处,他们身后弩兵再次前进……这时,韩莒子突然听到幽州军阵左右两侧后方传来阵阵号响,紧接着烟尘四起马蹄踏地之声渐渐清晰……

幽州军阵步兵外侧飞扬的尘土中,两支黑甲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韩莒子与其手下校尉以及数万冀州步兵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身情。虽然进攻的脚步没有减慢,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些许恐惧。

两侧出现的是011、012龙骑师的骑兵方阵,而在他们身后韩莒子目光不及之处隐藏着一直没有机会施展的第1黑骑师下辖的五个重装甲骑兵团。黑骑兵按照三个营750骑为一行,共排成三行,最后留有一个营250骑作为预备队。

战鼓隆隆急响,尽管看到对面出现了大批骑兵,韩莒子果如高勇猜想那般仍然决定继续进攻,他也十分清楚如果此时撤退必会被骑兵尾随追杀!不过还是免不了大骂高勇几句无耻。

中军位置的高勇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缓缓走来的冀州步兵,一边点头一边对贾诩说道:“文和,袁本初还是有几分本领的,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训练出如此兵卒相当不容易了。”

贾诩眺望两边就位的龙骑兵以及他们身后已经排好冲击阵形的黑骑兵,笑道:“主公,诩只是担心袁绍知道自己在河间一共损失近十万兵马后会不会活活气死!”

高勇摸着坐下的黑马说道:“气死倒不大可能,不过能不能吃下饭就不知道了!传令:一百丈弓弩三箭十轮覆盖射击!步兵方阵准备战斗!”

号声鼓声同时响起,弓弩兵早已瞄准前方的弩箭在单独一声鼓响过后的瞬间应声离弦,第一波次两万七千支弩箭飞速射向五十丈外的最高点,在那里箭头缓缓改变方向慢慢地对准前下方的冀州步兵扑去。

第一次看到如此密集的箭雨,不仅是冀州步兵,便是后方的韩莒子也感到心头恐惧……

冀州步兵纷纷举盾抵挡,两万七千支弩箭在数秒钟内全部落下。如同以往一样,单兵盾牌在这种密集箭雨中的防护力极其有限。在约十丈的宽度内,冀州步兵大批倒下。

其后又是九轮攻击,箭矢无情射下,落点缓慢南移。地面上如冰雹摧毁的庄稼一样,红血、黑箭、白尾交织在一起,恐怖而又充满血腥!最惨的要数一百丈处的冀州弓兵,没有什么防备的他们遭受到最惨重的打击,一万弓兵在第七轮覆盖射击过后仅剩三千余!

面对如此惨景,韩莒子心如刀绞。冀州步兵在距离幽州军一百丈的地段由于弩箭覆盖射击倒下了八千余人!但他们并不是黄巾军,在鼓声的激励下继续奔向眼前不远的幽州军。

弓弩兵在敌军相距五十丈时进行了最后的一轮齐射后,整齐转身退后并且迅速拉开各行之间的距离,勤务兵快速插入为其补充箭矢。之后弓弩兵由齐射变为五段连续射击,一排一排的弩箭持续不断地射向对面的冀州军兵,一遍一遍的摧残敌军意志,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尸体、伤兵更使其无法顺畅的冲锋。

狂冲的袁绍军看到前方弩箭出现了短暂停顿,以为自己的气势占据上风,后阵韩莒子也发现弓弩兵军阵出现后退的‘混乱’情况,当即大喜,催促击鼓继续进攻。

机步兵在弓弩兵撤退之后迅速补充其空隙,构成直线排开的密集阵形。一条数里长的盾墙横亘于前,它是幽州步兵防御的终点同时也是进攻的。

冀州军饱受箭矢袭击,此刻看到对面弩兵后退心中大感畅快,加速前冲。距离在一点点地靠近,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韩莒子仿佛已经看到了冲破敌军盾墙的景象。

突然,幽州军身后的战鼓声再次改变,号声亦随着急速响起。韩莒子惊讶间,一幕恐怖景象再次出现……一排排弩箭由步兵身后连续射出,同时更加密集的短枪由盾墙后面飞出全部落在了二十丈外的冀州军中……

短枪一轮接着一轮的飞出……那些前冲士兵手中的盾牌如薄纸板被短枪轻易穿透,军兵瞬间倒下大片!韩莒子双眼呆滞,面上毫无血色。他难以相信这种短枪会有如此强大的穿透力……士兵、盾牌、甲胄在其面前不堪一击!

看到倒下同伴身上的短枪,看到自己身上的箭矢,看到脚下不知是谁的鲜血……这一刻冀州军兵充满了恐惧,然而在没有鸣金之前他们是不能回头的……于是恐惧转变为疯狂,他们踏着自己倒下同伴的尸体吼叫着继续向前……

幽州军阵号声再变,步兵方阵的各级军官同时发出命令:“盾兵举盾!竖长枪!枪放平!轻步兵入阵!勇往直前——枪阵攻击!”

一线排开十五个千人步兵枪阵迎着那些疯狂冲上来的冀州军兵突刺出去,一波波的枪尖,一次次的喊杀,一次次的前进脚步……

每一次都伴随着冀州士兵的哀号,每一次都飞溅起冀州士兵的鲜血。在这凶猛如潮、枪尖林立的步兵枪阵碾压下,冀州军的攻击阵形遭受到最惨烈的摧残。

步兵枪阵一旦发动便只能勇往直前,有着厚重铠甲的重步兵只管进攻,普通兵器对他们构不成威胁,防御以及杀掉那些躲过枪阵的残余敌军的任务则全部交由身旁的轻步兵。二者配合默契,一主攻、一主守,稳步向前。

韩莒子呆呆的看着幽州军步兵枪阵发动攻击,将自己的士兵刺杀、碾平。最前面的两万步兵经历弩箭、标枪的洗礼再也没有抵抗的力量,勉强排成的防线瞬间被碾成粉末……冀州军兵丝毫不能延缓步兵枪阵前进的脚步。

当前方士兵与幽州方阵进行殊死战斗时,后方士兵却要遭受敌军箭矢的无情打击。那些箭矢飞过战场中央,准确地落在还后阵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的袁军士兵头上。

一条笔直的战线将红黑两色分开,十五个千人阵面对剩余两万多步兵的最后抵抗依旧稳步前进,不过却由突击枪阵改为密集方阵。

冀州军兵面对幽州军的枪林箭雨士气急速下降,两翼最先松动,士兵因恐惧而开始临阵脱逃。韩莒子立即派校尉带领百十骑兵前去阻止,却是有心无力回天乏术。逃兵的影响极其恶劣,如同传染病般迅速扩散。

看到情况危急,韩莒子不得不命令剩余的两万士兵补充上去做最后一搏。很快战鼓再次响起,在中间战线慢慢退后的同时,两万生力军喊杀着冲上前去企图由两翼对阵中的机步兵包围并趁机进攻幽州弩兵。韩莒子希望这两万士兵能够扭转战局,击退幽州步兵。即便无法击退,也要想尽办法与其缠斗,让幽州弓弩失去作用。

高勇也发现韩莒子的举动,旋即下令两翼龙骑兵出击。一阵弩箭攻击后,两翼包抄的冀州军攻势受阻。龙骑兵迅速挂弩取弓发动骑射,将冀州步兵的阵形打乱。冀州军兵知道此刻绝对不能够让骑兵靠近,想尽办法靠拢并用手中弓弩还击。

战场形势确实发生了逆转,不过不是韩莒子希望的那种逆转。冀州军兵苦撑半个时辰使尽了全部力量后,终于开始溃败。韩莒子催马往来指挥,不断的为士兵打气,不断的杀掉逃兵,不断的……然而败相已成!

贾诩看到袁军后方阵脚混乱,说道:“主公,是不是给他们最后一击了?”

高勇点头说道:“好!传令:黑骑兵开始强击!”

鼓声突然消失,幽州弩兵随即停止射箭,战场上正在进攻的步兵方阵紧跟着出现异常。韩莒子惊讶的发现冀州军兵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挡的幽州步兵方阵突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两翼数次企图冲击军阵的龙骑兵渐渐聚拢驰向外侧,同时改用弩箭齐射,几拨箭矢逼得两翼冀州军兵纷纷散开。

韩莒子正自奇怪之时,突觉大地开始颤抖,马蹄沉重的踏地声破空传来!幽州军阵两侧后方再次扬起漫天尘土……冀州军兵纷纷望向敌军两翼……一支骑士与马匹全由黑色盔甲包裹的骑兵由飞扬的尘土中急速冲出,举着从没有见过的长长战枪冲杀过来……

这一刻,韩莒子已然失去了反应,直坐在马匹上呆望那骑兵与长枪突入冀州军阵。他身后的校尉也呆若木鸡……

黑色骑兵排成整齐的直线一路冲杀过去,前后间距三十丈的三批冲击,枪刺刀砍,马蹄践踏,留下的是一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血红色的大地,其上惨景如阎罗地狱。冀州军兵的箭矢、刀枪在黑骑兵面前变得毫无用处,任凭他们勇敢抵抗,也无法改变自己战败的命运……

冀州士兵在这种强大骇人的黑骑兵面前失去了最后的抵抗之心,发疯的向中间退却,生怕被卷入这近在咫尺的地狱,然而越是聚向中间,越是躲不开敌军弩箭的射击……眼见士兵不断倒下,韩莒子明白到这一仗自己输了。

长叹一声,韩莒子急忙收拢附近队伍,在两翼龙骑兵包抄合围之前拨马逃离了这个成为他一生噩梦的地方,留下身后数万混乱兵卒。

步兵看准时机再次开动枪阵攻击,龙骑兵兜尾阻断了冀州步兵的退路,黑骑兵一路冲杀直至穿透冀州军阵……

高勇看到时机成熟,下令停止进攻,士兵高声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失去主将的冀州军兵纷纷抛下武器蹲地投降……

天空中的雄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鸣叫三声乘着上升气流越飞越高直至没入云端……

第九章 三路并进(下)

韩莒子垂头丧气走在通往武邑的官道上,昨夜追击时那种畅快心情早已荡然无存。www.65txt.com仅仅六个时辰攻守易位,六万兵马因为自己的轻敌冒进而全军覆没。看看周围无精打采得跟随自己的残兵败将,一股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抬头望向天空,灰蒙蒙的尘雾将日头彻底笼罩。

右臂的刀伤隐隐作痛,韩莒子失神的抚摸着包裹伤口的布带,脑中所想的是该如何回禀袁绍,如何面对提拔重用自己的主公……突然一声马嘶打乱了韩莒子的思绪。

官道上迎面奔来一骑,飞驰的马匹带起一路尘土。韩莒子举目眺望……

“对面可是韩将军?”骑马之人相隔百丈即高声询问。

韩莒子发现来者正是先于自己出征的麴义!待得靠近望见麴义甲胄上的厚厚尘土,急忙问道:“麴将军怎么由武邑方向而来?”

麴义看到韩莒子及其身后的兵马立时明白了一切,长叹一声说道:“唉,半路上中了幽州骑兵埋伏……倒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只剩这点人马?”

韩莒子垂下头,惭愧道:“这一仗败得太惨了!没想到幽州军如此强悍,六万大军啊,居然被他们两万步兵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漫天的弩箭……被黑甲包裹的骑兵……以及无数投掷出来的短枪……”

麴义拨转马匹与韩莒子并行,发现其右臂上带血的布带,出言安慰道:“想不到那高勇居然连黑骑兵都出动了,看来他此次进攻冀州不仅早有预谋而且志在必得!但也不用灰心,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失败是成功之母,哪里跌倒我们就从哪里爬起来!”

韩莒子听到此语新奇,问道:“失败是成功之母?此话咋听颇有道理,将军从哪里听来的?”

麴义眼望武邑方向,似笑非笑道:“不是听来的,这句话写在他们辽东小学的什么课本上。”

韩莒子惊奇道:“小学?课本?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麴义看看满脸疑惑的韩莒子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话确是常胜根本!有机会韩将军最好到幽州走上一走,那时也许就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言罢拍马加速前行。

韩莒子亦紧随其后,心中却想:“去什么幽州,还是冀州好!我家土地百顷房屋数十间,如果放在幽州,肯定会被官府充公再分给那些低贱贫民。哼!想到冀州来搞这一套,做梦!”

河间郡的最后一仗高勇再次俘虏四万余人,一边打扫战场收拾刀枪箭矢,一边紧急救治伤员并送往后方。四个时辰后,战场恢复平静,幽州阵亡将士的尸体被送回幽州安葬,而冀州兵士的尸身就地掩埋。一切收拾妥当,四万余兵马开始向武邑进发。

回到武邑,麴义发现广平援军还没到达,安平郡的所有剩余守军不足两万,且大部分集中在武邑。麴义当然清楚仅靠这点兵力根本无法与幽州兵马对敌,遂紧急派人赶往邺城求援,同时放弃城墙低矮的武邑,将剩余兵力全部集结在城墙还算够高的安平郡治所信都,准备坚守待援。

高勇率军进入安平郡后惊奇的发现信都以北的各个城池没有任何守军,一边调动暂编师前来驻防;一边将侦查骑兵的侦查范围扩大,贾诩也摸不清楚麴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将追击速度适当放缓,力求做到万无一失。而这种安全第一的搜索前行反倒给了麴义足够的时间集结兵力。

邺城,州牧府邸。听到颜良亲口述说的战况后,袁绍难掩震惊神色,手下众谋士也是面面相觑略显恐慌。高勇进攻冀州的行动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并且进攻追击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稍有延误便会失陷被围。这种速攻战或叫闪击战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是很难完成的,必须事先做好精密部署,并且所有情况都在预料之中。

袁绍冷眼打量着手下众人,嘴里不停地怒吼道:“快点想办法!再这样一言不发把你们都砍了!”

逢纪清楚这样沉默下去肯定不行,为了主公同时也是为了自己,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主公,现在安平郡守军不足两万,恐怕难以抵挡幽州兵马。属下认为应该将他们尽快调回,此外还要尽可能将兵力集中到魏郡。如此背靠司州可进可退,当能立于不败之地!”

郭图看到自己的风头被抢,急忙补充说道:“主公,现在确应收缩兵力集中防守,此外中山兵马也要尽快撤回。”

辛评也出言建议道:“主公,可令安平兵马暂时进入巨鹿协助中山守军撤回,然后派出使者向兖州刘岱求救!”

袁绍一想也只好如此,沉声道:“就这样吧!快点去办!另外派人到南阳……”

麴义和韩莒子接到退入巨鹿的命令后如获大赦一般,立刻带领剩余两万兵马仓皇逃出安平。一路上小心谨慎,生怕再次中了幽州军埋伏。直到进入巨鹿郡,麴义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他的两万兵马驻守在巨鹿连接中山的咽喉——杨氏城。

高勇本打算将麴义和韩莒子围在信都,没想到他们逃跑的如此迅速。于是没有什么损失顺利攻占安平郡。随后高勇命令第1、41机步师驻守安平郡最南端的广宗,以对魏郡施加压力,其余部队在堂阳集结准备开始在巨鹿的战斗。

四月中旬,浮阳城外。高顺看着经过几天巨石轰击而满是伤痕的城墙,经过几夜箭矢不断袭扰而疲惫不堪的士兵……笑意涌上面容,他知道攻城的时机到了。

夜晚,天色刚刚昏暗下去,炮兵趁天黑将十几部霹雳车推到距城墙两百丈左右的地方一字排开。井阑上弓弩兵的弩箭不停飞出,压得城墙上的守军根本抬不起头。三个团的龙骑兵在城池四周不断游走防止城内守军突围。步兵亦严阵以待作好攻城准备,冲车被推倒距城门一百五十丈处待命。

高顺骑在马上,观察着城墙上的动静。这时张郃说道:“将军,敌人开始换防了!”

高顺也看到守军因换防而出现的短暂混乱,果断命令道:“张郃、潘凤命你二人带领龙骑兵到西、南两门守候,发现敌军突围立即以弓箭射击,务求拖住他们;朱灵随本将军准备攻城!”

享受了几天巨石、箭矢的照顾后,浮阳守军已经习惯了没有步兵强攻的防守方式——每日只需躲在垛墙后真诚祈祷,希望那些巨大的石头不要落到自己头上……今天,虽然城外出现异常,却没有引起他们足够重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是因为天黑之后才开始攻击行动,二是城上守军被弩箭压得不敢抬头。

几天没有大动静的城外,军号骤然响起……紧跟着炮兵操控霹雳车开始对着浮阳城发射雷爆弹……“轰!轰!”一声声巨响不断震撼着浮阳,一次次气浪不断冲击着守军,一阵阵闪光不断照亮夜空……

城内百姓躲在屋内瑟瑟发抖,城上士兵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景象而感到恐惧惊慌。他们缩成一团随着声声轰响而战栗,双手紧握刀枪不住发抖。

弓弩兵站立于井阑之上对守城军兵覆盖射击,密集弩箭几乎全部落在两丈宽的城墙上,没有片刻停歇的箭雨压制的他们不敢抬头。

机步兵将冲车缓慢推到城门前,齐声高喊着口号:“一!二!”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摆动撞头“轰隆——轰隆!“的开始撞击着城门。其余步兵全副武装高举盾牌在不远处站立,随时准备在城门撞破之后冲入浮阳城。

文丑听到第一声巨响便知道今夜无眠,匆忙放下手中碗筷,穿戴整齐冲出府门。一边命令城内士兵上城防守,一边手提兵刃赶奔城墙准备战斗。连续不断的雷鸣般巨响虽然让人心惊胆颤,但天生胆大的文丑却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几天来无不如此:不断的骚扰,不断的射击,不断的落石轰砸。文丑手边的几万人马因为数次出击均被逼回城内失尽锐气,加上连日来的疲劳再难出城应战。本打算坚守到援兵赶来,可是看如今这情形几乎是不可能了。

正当文丑胡思乱想时,一名小校飞奔过来大声喊道:“将军,东门受到敌人冲车攻击,城门已出现裂痕,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文丑迅速收拾心神问道:“城上军兵呢,他们怎么不砸毁冲车!”

小校继续回禀:“守城士兵因为敌军的弓弩太过厉害根本无法起身!而且冲车蒙有铁皮不怕火烧……”

文丑骂了句:“一群废物!”随即拍马直奔东门而去。

东城受到了高顺的全力照顾,一个师的弓弩兵在这里对着城上守军进行压制射击,既有点射也有散射,毫不间断。

文丑登上城墙后弯着腰躲在两名亲卫举着的大盾后面不断的呵斥着士兵胆小无能,有些人忍受不了大吼一声站立起来准备反击,结果他的脑袋刚刚超过城墙便被几支箭矢贯穿面部立时身亡……箭尖在脑后露出,上面滴落着白色脑浆!其余士兵看到那惨死的样子闪电般蹲了回去,任凭文丑怒骂呵斥,再也不做出头之鸟。

“轰隆——”东城门终于被撞开,数千机步兵呐喊着冲进城内。文丑心头慌乱,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不及细想立即率领亲卫奔下城墙。

东门内侧两军已经杀在一起,朱灵舞动单刀左右砍杀,率领重步兵努力杀退围攻守军。高顺骑于马上指挥步兵抵住守军的疯狂反扑,好让城外步兵能够源源不断的进入城内。

骑马赶到东门的文丑看到正在指挥的高顺,大喝道:“高顺狗贼拿命来!”催动马匹单手握枪冲杀过去。

高顺循声望去,见到是守军主将文丑,立即对身边朱灵说道:“朱将军带领步兵迅速占领城墙,再向其他三门杀去!顺在这里对付文丑!”

朱灵领命道:“遵令!将军也要小心!”说罢接过指挥权,带领士兵由内侧攻击城墙。

高顺卸下指挥官重任,提枪迎向文丑。二人在城门内打斗起来。

文丑实力不弱,仅比关羽稍逊分毫。不过高顺也非庸碌之辈,根据史书记载他能跟夏侯惇大战数十回合可见其武力非同一般。

此次为尽快将幽州军赶出城外,文丑不想拖延过久,一出招直取高顺喉咙。他认为只要将高顺打败便可以解决眼前危机。然而高顺武艺大大超出文丑预料,只见其手中的单刀挑开战枪后神出鬼没般连挥三下分别砍向文丑喉咙、下肋与小腹!

文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收回被挑开的战枪,闪身避让同时旋转枪身……“当当当”三声响过,高顺的攻势被化解。

二人各自佩服对方武艺,均凝神应战。十几回合的过招让文丑明白到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然而这里是战场,如果是平时比武文丑定会全神贯注。可是眼见幽州步兵不断由城门涌入、围攻的守军伤亡过半、东城墙上抵抗之声渐渐稀疏,文丑的注意力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

东门失守已成定局,浮阳亦难以保全。文丑心急如焚,但见高顺缠斗不休毫无退让之意,他知道再不逃走恐怕会命丧于此。可是越是想趁机逃离越是被高顺牵制,反而乱了自己阵脚。

高顺也看出了文丑的焦急,立时计上心来,打斗中他故意在左肩漏出一个破绽。文丑心神已乱分不出真假,但见有机可乘毫无防备的举枪前刺。

高顺手举单刀突然抵住枪身,而后贴着枪杆砍向文丑的右手!文丑不想高顺变招如此迅速,脸色突变,急忙用力甩枪将长刀带到一旁。

高顺只等文丑这甩枪之招,在其将枪甩往右边时,高顺双腿一夹马匹,战马会意往前一蹿……单刀顺势平直推去……“噗”的一响,在文丑的左肋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文丑疼痛难忍,急忙甩掉战枪伸右手捂住伤口,左手提马缰向南门逃去。

高顺勒住马匹,伸手取弓搭箭,“嗖!嗖!”两箭连发直取文丑后心,第一箭只用了七分力,第二箭则用尽十分力,两箭几乎同时到达文丑身后……文丑刚刚跑出百丈突感背后箭声袭至,不待细想急忙俯身马上……第一支箭擦过头顶没入前方黑暗之中!

文丑旋即起身嘲笑道:“高将军后会有…….”“噗!”——第二支箭射透文丑后心,落马的一瞬间他才明白到第一箭是佯攻,第二箭才是夺命箭!两箭连发箭声重叠难于分辨,加之文丑心慌意乱,所以他才会仅仅避开一箭。

第二日,浮阳城墙上飘起黑鹰军旗,大将文丑于混战中被杀。之后高顺马不停蹄挥军攻向清河郡。

邺城袁绍同时得到清河郡失陷和文丑被杀两条消息,急怒攻心昏厥过去,吓的周围谋士不知所措,离开不是,留下也不是。

袁绍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询问中山守军撤退情况如何,辛评回道:“一切都好,高勇并未进攻巨鹿,仅仅是在堂阳驻扎。”

袁绍稍稍安心:“命令中山兵马尽快撤回魏郡!”

闻听此言,一直主张收缩兵力的逢纪却反对道:“主公万万不可将中山守军撤回,那样一来我军将丢失冀州大部!而且高勇放在堂阳的兵马不见动静亦十分可疑,或许他正在筹划什么新的阴谋!”

郭图突然站了出来说道:“逢纪你大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将主公的十几万兵马白白送与高勇不成!主公,属下认为必须立刻调中山十几万人马回防魏郡。冀州东部已经被高顺攻占,他随时可以对魏郡发动攻击,而魏郡周围一共只有十一万人马。”

袁绍点头思索道:“怎么会到如此地步?唉,传令中山的淳于琼迅速回兵,麴义沿途接应!”

然而这条命令并没有能够传到淳于琼手中,在高顺攻克浮阳的同一天,黄忠与郭嘉凭借两万五千士兵和正确的策略亦战胜了十余万袁绍军。

吕威璜和赵睿率领着六万步兵急忙离开魏郡赶往中山,当他们进入中山界内时,不断受到幽州骑兵的袭扰,白天躲在远处用弓弩射击,夜晚偷袭火箭烧营。辎重运输在这种袭扰下异常艰难,稍不留神便会遭到龙骑兵劫掠。结果前方的六万部队不得不放慢行程,每天仅行进十余里,还要付出数百人伤亡。

吕威璜和赵睿眼见情势危急,决定分兵两路向魏昌进发,一部等待辎重同时吸引幽州骑兵,另一部带上全部辎重加速驰援。

魏昌城外的郭嘉知道这一情况后立即与黄忠商议,黄忠笑道:“两个笨蛋竟然分兵,这不是明摆让我们逐个击破嘛!”

赵云有些担心道:“各个击破虽然是好方法,只是这样一来我军没有足够兵力包围魏昌,一旦淳于琼出城突围……城内毕竟也有数万兵马,仅凭现有兵力恐怕难以抵挡!”

郭嘉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来一招驱虎吞狼!先放走城内守军,逼迫他们选取援军北上之路逃回,其后骑兵居中往来袭扰,待到天黑之后再安排他们双方见面……嘿嘿!”

张辽立时会意大笑道:“妙计!怪不得主公常夸奖奉孝为鬼才!能想出这等计策当之无愧!”

华雄则不置可否的问道:“军师快点告诉我们怎么去安排他们见面吧!这几天只围不攻都快把人憋死了!”

众人闻言大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憋出鸟来的”张飞!他们二人还真是半斤对八两——有的一拼啊!

第九章 三路并进之三路合围

是夜,魏昌城外再次喊杀震天,箭矢漫天飞来,更有大小不等的石块夹杂其间,坚硬的撞头开始轰击城门……

虽然自从被围后天天如此,虽然淳于琼数次率领军兵出城血战,无奈技不如人,每一次均被幽州弩箭逼回城内。www.65txt.com他实在想不明白幽州哪里来的这么多射不完、用不尽的箭矢,几天下来射进城内的箭矢将近五十万!

守城军兵以弓为主,射程没有幽州强弩远,而所拥有的弩又无法使用幽州那几乎完全相同的箭矢,所以看着被死死压在城墙内的兵卒,淳于琼只好借酒消愁。

已经习惯幽州军“毁城”方式的淳于琼只当今夜和平常一样,无非是做做样子,扔进几百块石头再丢下几万支箭矢,闹腾大半夜后不用还击他们自己也会撤回去。于是乎淳于琼稳坐案前喝着烈酒浇着忧愁,等待援军的到来。

伴随城外的喊杀声喝酒,淳于琼也算是个另类了。喝到第十碗时,门外飞奔进来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的禀道:“报将军,大事不好!北门已被幽州冲车攻破!”

“啪”的一声,淳于琼手中的酒碗掉到地上摔个粉碎。涨红着脸的淳于琼借着酒劲笑问道:“呵呵!今天给老子来真的了!南门那边情况如何?”

“回将军,未发现异常!”

“好!立刻传令:队伍到南门集合待命,本将去会会黄忠老儿!”说完摇晃着走出屋门,勉强穿上甲胄,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爬上马背奔向北门。

淳于琼踏出府门时北门已被攻占,幽州军正在聚拢队伍准备杀向东门和西门。袁军训练时间短,更没有接受过城市战的专门训练,所以根本无法抵挡幽州机步兵惊涛骇浪般的攻势。

当淳于琼红着双眼赶到城北时,那里的袁军已经开始败退。张辽正率领军兵追击四散奔逃的败兵。

淳于琼闷哼一声催马奔向张辽。前几日他曾被张辽打败,一直心中不服,这一次酒壮人胆,淳于琼竟然主动挑战。张辽看到淳于琼后也不答话,出全力举刀上磕……当……淳于琼的兵刃被震得脱手飞上半空!

淳于琼自是惊恐万分,酒劲醒了七分。看到兵刃被磕飞,淳于琼想也不想拨马转身欲逃。张辽也没好到哪里去,圆睁双目倍感惊讶。愣神间,见到淳于琼想要逃走,急忙抡起冷月刀……

“噗!”淳于琼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骑在马上向前奔去……本来以张辽的本事在五十回合内很难战胜淳于琼,怎奈他今日喝了太多的酒。

“必胜!”之声随后在魏昌城内响起,预示着中山守军最后的抵抗已然失败。南门集合的几名领兵校尉听到“必胜”两字后,知道那是幽州军杀死敌方主将时才能喊出的胜利之音,几人商量片刻率领集合好的近三万士兵打开南门逃向巨鹿。

然而奇怪的是城门外的幽州军营寨空无一人,没有往常的箭雨和枪阵。如获重生的三万兵卒一路狂奔,直到离开魏昌五十里才放缓脚步,但仍不敢休息。

几名校尉走在头里不住地争论该走哪条路返回魏郡……相持不下时前方黑暗中突然响起号声,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片弩箭猝然袭至,几名校尉皆身中数箭当场毙命。他们身后的袁军惊慌失措纷纷寻找附近的遮蔽物……可是,前方黑暗中再无任何动静。

足足熬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几个胆大的试着摸了过去,结果那里空无一人。再一次的狂奔,不过这次他们干脆将手中的火把扔掉,仅仅借着月光前行。

后半夜,乌云遮住了仅有的一点点月光。走得口干舌燥的兵卒突然看到前方出现大片火把,恐慌之余亦无暇细辨。三万袁军被前半夜的偷袭所摄,早已成为惊弓之鸟,此刻看到前面出现的兵卒,也不像往常一样首先询问,只当是幽州伏兵直接冲杀过去,打算夺路逃回巨鹿。

对面的士兵见到黑暗中冲来无数军兵,只以为这些定是幽州步兵,亦抽出刀剑迎击。一个个奋力搏杀,只为了发泄这几天路上所受的窝囊气!

双方在黑暗中混战许久,直到杀得没了气力才发现对方竟是自己人!赵睿亦知上当,急令罢战,再点燃火把……疯狂的喊杀声迅速消退。累得手脚无力士兵躺倒于地,一边大口呼吸着血腥之气,一边为刚才的盲目攻击而惭愧。

仅剩的一个司马详细向赵睿描述魏昌昨日战况。听到魏昌失守,淳于琼阵亡,赵睿急怒抽刀斩断身边树枝,大骂道:“黄忠小儿怎的如此卑鄙!赵睿定要将你生吞活剥!”

怒气未消,一阵嘹亮军号突然在周围黑暗中响起,紧跟着数不清的弩箭破空袭来!篝火旁边休息的袁军士兵受伤最重,几乎承受了七成箭矢的特殊照顾。许多躺着的士兵再也没有机会站立起来,而那些侥幸站立起来的兵卒却还要继续遭受箭雨洗礼……

赵睿眼见情况不妙,迅速下令扑灭篝火,准备战斗。各处篝火相继熄灭后,黑暗笼罩了一切,外围弓箭也渐渐停止射击。

袁绍军兵按照赵睿命令结成圆阵,竖起盾牌准备坚守到天亮。然而这种奢望被随后传来的大地颤动所破灭……

黑暗中,脚下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大队骑兵奔袭的振动,南侧外围士兵最先开始混乱:刀枪相击、哀号痛哭、厮杀呐喊……尽管一片漆黑,骑兵仍然毫无顾忌的往来冲杀。因为在这块连接官道的平地上,只需向安静的地方(安静代表那里没有友军)杀去,但凡腰部以下能砍到的几乎都是袁绍军兵,

一南一北两千龙骑兵虽然人数稀少,却肆无忌惮的蹂躏了数万袁军大半个时辰,直到军号再次响起才缓缓集结退入黑暗之中。

被骑兵如此砍杀而异常恐惧的袁绍军兵除了抱作一团祈祷天明外再不敢有任何动作。赵睿深知步兵对骑兵毫无优势可言,只好放弃追击聚拢兵卒构筑防御。

一个时辰后,龙骑兵又再返回,不过这一次没有冲杀,而是躲在远处漫天射箭。由于袁军为了抵挡骑兵冲击而密集地挤在一起,结果损失惨重。箭矢持续不断直到黎明到来,那些龙骑兵才最终离开。

清晨,赵睿清点损失时才发现,经过一夜战斗军兵伤亡颇重,现在仅余不到四万人。赵睿率领这点残兵只得于苦闷中退向安乡。

另一面,吕威璜部在分兵之后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和骚扰,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魏昌城外。但见魏昌城墙寂静无声,城外的幽州军营内篝火处处,巡逻的士兵往来如常。

吕威璜心中窃喜:“这一次我们分兵两路的方法果然正确,嘿嘿!这一次我要将一路上所受的恶气全都给报了!”旋即指挥军队悄悄的接近营寨,而后突然杀出冲进幽州军营。

守营军兵稍作抵抗便纷纷散开,吕威璜第一个踹开寨门,部将军兵一拥而入……掀开营帐——空的!这时士兵不断叫喊:“这里没有人!”“这里也没有!”

吕威璜心中一惊,立马明白到中了敌人诡计!大声吼道:“赶快退出营寨!”但幽州军号已然吹响,无数箭矢由四周射来,来路亦被幽州机步军列阵封堵。

吕威璜不及细想,即刻指挥士兵向城门方向跑去,并高喊道:“我们是援军!快开城门!”

箭雨依旧不断落下,士兵依旧不断伤亡。吕威璜心中大急,几乎咒骂道:“快开城门,我们是援军!再不开门老子真的撑不下去了!”

“吕将军这一路可辛苦啊?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由城上传来。

吕威璜抬头仰望,发现城上出现的并不是淳于琼,急忙问道:“你是何人?”

“征北将军属下建威将军黄忠!”话音未落,数面黑鹰军旗高高举起,千余弩兵出现在城墙之上。

“什么?”

“吕将军,本将知道你一向爱兵如子,今日给你两条路:一是投降我家主公建功立业;二是在魏昌城下全军覆没!你自己选吧!”

吕威璜听到“黄忠”二字惊呆了!他完全没有想过拥有数万兵马的魏昌竟会失守。“淳于将军现在何处?”

“他已被斩杀!”站立在黄忠身边的张辽回答道。

吕威璜震惊之余,目光缓缓下移,脑中思绪混乱……看看身后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兵卒,仰望城墙上随风飘扬的黑鹰军旗……此时,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射向天空,吕威璜转头眺望遥远东方正在升起的一轮红日……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弟兄们,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投降幽州军吗?”

“永远追随将军!”

“好!我宣布——向幽州军投降!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黄忠高声赞道:“好!是条汉子!”

四月下旬,赵睿率领队伍进入杨氏城与麴义合兵一处。不久接到撤回魏郡的命令。而这支由麴义率领的兵马在路上被高勇的一万龙骑兵反复地折磨消耗,折损了万余人后才匆忙逃进魏郡。

袁军被迫撤入魏郡后,常山、巨鹿、中山还有赵国迅速被幽州军占领。一个月前还拥兵五十万雄霸冀州的袁绍,现在仅剩下一个魏郡,而且还被高勇的十万兵马三面包围。

邺城,袁绍焦急加无奈,看着底下垂头丧气的谋臣武将连发火的欲望都没有,只得在堂内不停的来回走动,气氛沉闷异常。

坐在左边第二位的辛评看着袁绍烦躁的模样于心不忍,起身道:“主公,我军如今只能坚守魏郡,同时派出重兵守护住通往洛阳的道路,做到后顾无忧方能准备反戈一击。如今高顺的三万人马在阴安一带出现,属下担心他们计划攻下荡阴以此截断我军归路!”

袁绍听完辛评分析,慢步走到门口眺望远方,不发一语。

郭图起身劝道:“主公,辛功曹的推断郭图完全赞同。如今斥丘、魏县一带接连出现幽州斥侯,邺县西北方向的临水也驻扎黄忠所部。依此推断,高勇定然准备将我军围困于魏郡,而后再一点点蚕食!所以我军必须保证退往洛阳的道路畅通!”

逢纪实在听不下去,冷笑道:“现在我军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你们却要唆使主公弃城逃跑,是何居心?”

袁绍突然回头看着逢纪问道:“可有退敌之计?还不快快说来!”

逢纪说道:“我军在魏郡尚有十五万精兵,而高勇不过十万,兵力上我方占有优势。此外,邺城是主公辛苦经营一年的根基,坚守一年半载绝无问题。第三,魏郡背后还有司州作为后盾,而今当务之急是加紧构筑防御布置兵力,在安阳、长乐和邺县分兵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防御带。”

袁绍听到这里已然领会其中含义,微微点头道“果然还是长史能想出如此奇谋!不像你等只知逃跑!哼!传令:立刻将魏郡富户百姓统统迁往洛阳!”

一时间,由冀州各地逃到魏郡躲避战乱的富户大族倒了霉,不但每人要交出一笔不菲的迁徙费,还要被迫迁往残破不堪的洛阳。随处可闻哭泣之声,随处可见鞭笞喝骂。百姓钱财粮食被充公,房屋被焚毁……残酷景象如同当年迁都时的洛阳。

经过几天折腾,曾经是冀州最富庶之地的魏郡失去了往日繁华,火光处处黑烟滚滚,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而与之对应的邺县府库却几乎是一夜爆满。袁绍的十五万军队按照逢纪设想开始在安阳、长乐和邺县之间构筑防御带。

在袁绍忙于搬迁的诸般繁琐事情时,魏郡周围的幽州兵马却停下了进攻的脚步。一方面冀州各郡百姓需要安置,另一方面军队需要休整补充,最重要的是辎重粮草因为运输问题尚未到位。

不过高勇还是趁着袁绍收缩兵力的时机迅速攻占斥丘和魏县,高顺攻占了阴安和繁阳,黄忠则在临水一线摆开正面进攻的架势,侦查骑兵不断探查地形、探访敌情。

邺县西北因为黄忠兵团的频繁活动处在极度紧张之中。与之相反,繁阳的高顺兵团却是异乎寻常的安静,士兵每日出营操练按时作息,不见任何进攻迹象。

东郡曹操在高勇将袁绍包围在魏郡后才得到准确情报。四月初的偷袭到四月中旬的各路部队同时推进再到四月下旬将袁绍包围于魏郡,如此快速!如此突然!曹操立刻召集手下众人商议对策。

程昱指着地图分析道:“纵观高勇三路兵马布置,其西北用黄忠兵团吸引袁绍注意力,于繁阳麻痹袁绍守军,而真正的目的当是这里:暗兵偷袭————荡阴!”

曹操狡猾的目光始终跟随程昱指尖,听完他的分析点头道:“仲德之言有理,高勇的目标只能是这里!只可惜现在冀州大局已定,我军出兵也没有多少好处可捞!”

一边的吕虔却笑道:“主公,这好处还是有的,你看那些逃到东郡的富户百姓……他们可都是家大业大的人啊!”

曹操听完哈哈笑道:“子恪说的一点没错,只要有人、有钱什么都好办!”

高勇在帅帐内看着地图,典韦、许褚分别站立两侧。贾诩轻声说道:“主公,此计能否成功,关键还要看高顺将军的动作是不是够快!”

高勇摇摇头说道:“文和,我打算放袁绍回洛阳!”

贾诩吃惊道:“什么?主公难道要放虎归山?”

高勇用眼睛瞄向黄河以北的土地说道:“放袁绍回洛阳,而我们得到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这笔买卖很值了!”

贾诩这一次是惊讶,不过却立刻有所领悟,不住点头道:“袁绍碰到主公真是他的不幸!不过主公这招也够厉害!”

高勇笑着说道:“文和怎么也学会奉承别人了!告诉你这一招叫做一石三鸟!”

次日,高勇率领军兵来到长乐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长乐守将高览留下赵睿守城,亲自率领一万精骑来到幽州营寨之前挑战。

在帅帐中商议军事的高勇听到高览亲自挑战,很是佩服他的勇气,立刻点齐一万五千骑兵出寨应战。两军在营寨之外排列整齐,高勇身后几员大将一字排开:张飞、赵青、管亥、孙仲、赵弘、典韦、许褚。

高勇催马上前大声问道:“高览将军,你我本是同姓,何必要自相攻伐!袁绍残暴无道,迫害百姓、枉杀忠良,以致天怨人怒!为何你仍要为他卖命?”

高览拍马来到高勇身前一丈之地,镇定答道:“征北将军,想不到竟是如此年轻之人!如果早一点认识你的话——不过既然现在高览身为袁公部将便要替主公分忧!大丈夫生于世上首要重信守诺!”

高勇钦佩高览义薄云天,爱惜道:“高览将军果然是真壮士,多余的话不说了,幽州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过征北将军!”

高勇回归本阵,问道:“那位将军愿意前去?”

七将齐声说道:“主公,请准末将出战!”

第十章 邺城捷报(上)

看到众将激昂请战,高勇心生喜悦,一种难以名状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诸将如此勇武,真乃幽州之福!赵弘,今日由你打头阵!”

赵弘高昂起头,行礼回禀道:“是,主公!”

高勇点头道:“好!注意安全!”赵弘旋即飞驰出去。www.65txt.com看到其余众将因无法出战的而技痒难熬的神情,高勇安慰道:“诸公莫急,以后战斗多的是。”接着对典韦和许褚说道:“如果赵弘顶不住的话,你二人立刻前去援救!”

赵弘手握单刀取泰山压顶之势直劈高览,口中报名道:“征北将军属下偏将赵弘前来领教!”

高览看到敌将气势沉稳出手迅捷,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嗤嗤”声响,知道这一刀力道强劲,急忙收摄心神举枪横架——“当”的一声,两人马匹各自退后三步,齐声赞道:“好力气!”随后再次催马战于一处。

赵弘自从跟随高勇,深感自己能力不足,每日勤练武艺,于兵法战阵更孜孜以求。毕竟高勇手下将领一个赛一个厉害,故此经过半年刻苦才能在高览面前不落下风。

赵弘单刀力大沉猛,直劈之后回身斜砍。高览也不含糊,挡架之后甩枪尾扫向赵弘的后脑……又是兵刃碰击之声,二人几乎同时变招再战。

后方观战的高勇深为赵弘捏一把汗,不过看到他面对河北四廷柱的高览尚能不落下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当然也为赵弘的进步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阵前二人大战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高览大是惊奇,他本来打算会会高勇手下第一猛将张飞的,没想到一个偏将竟能与自己激战三十余合不逞败像,那“建威将军”大旗下的张飞不知道该有多厉害了!

激战正酣之时,身后鸣金之声响起,知道后方定有急事。高览虚晃一枪,退后几步说道:“今日暂且到此,明日再战!”

高勇看到高览身后的骑兵严守阵脚毫无散乱迹象,知道今日难有可乘之机,只好回答道:“高将军但请安回!不过,今夜我军或许会偷袭长乐,你可要多加小心啊!”言罢转身领兵返回营寨。

高览听得一脸莫名其妙,这天下哪有偷袭还要提前告诉人家的!这时传令兵走上前来禀道:“高将军,主公有令:自即日起务要严加防范,切不可轻敌冒进!”说完交给高览一封密信。高览拆开详阅,上面是袁绍的亲笔字:如若长乐难守,务必焚城以拖延高勇进兵!看着这简短命令,高览原本忠贞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回军路上,副将担心道:“高将军,既然高勇说要来偷袭,要不要回去准备一下?”

高览脑中全是袁绍那句简短的命令,被副将这么一打断,不悦的骂道:“你是不是没长脑袋!他说今天来就一定会来?此乃疑兵之计!赶快看住队伍去!”

进入长乐,看到这里生活的万余无辜百姓,高览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一脸沮丧的返回府内,喝干两坛烈酒倒头大睡。

幽州军营帅帐内,憋了一路的赵青终于天真的开口问道:“高将军,今夜真的要去偷袭长乐?”

高勇点头微笑道:“当然!本将说到做到!”

赵青更觉困惑,思索片刻问道:“那为何还要告诉高览?这不是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吗?”

高勇摇摇头,示意众将入座后才说道:“我有九成把握认定高览不会作任何准备!这叫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诡道也!天黑前只需派出斥侯一探即知,况且今夜极有可能下雨,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贾诩在一旁赞道:“妙哉!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奇思妙策无不由这八字而出!”

赵青更加惊讶:“下雨?这又如何得知?”

高勇神秘一笑:“朝霞不出门,夕霞行千里!”

入夜后,乌云遮住星月,城外一片漆黑。前半夜,城外黑暗的旷野上没有一点声响,那个原本很是担心的副将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暗挑大拇指佩服高览才能,心道:“还是将军的本领大啊!”此后匆匆巡视一遍城防,喝斥几句“好好守城”便跑去睡大觉了。

常言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到了后半夜,几声闷雷过后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哗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一切。守城军兵除了少数必须站岗外,其余大部分躲进城楼内避雨,有的甚至睡起觉来。

借着雨声掩护,近百把飞钩高高抛起,下落时钩住东南角的城墙,五百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陆续爬上城墙。东南城墙附近站岗的几名袁军正因困倦打着哈欠……突然几只黑手从他们脑后伸出,迅速捂住他们还未合拢的嘴,在其耳边轻声道:“给我老实一点!否则要你的命!”

一群黑影在大雨中蹑手蹑脚的走近城楼,领队之人把五指张开,然后双手握拳往中间一顶,轻声命令道:“行动!”

五百黑衣人迅速散开包围住中间的城楼,带队之人一脚踹开木门,十几名黑衣人飞身冲入抬手射出一阵弩箭,随后快步前冲用短刀抵住那些打算抵抗的兵卒喉咙,再将他们一一捆绑结实布团塞口……

两百人各自站位守住左右,百余人奔下城墙将守门军兵解决后,迅速卸掉门闩打开城门……片刻之后,三支火把在城门内燃起。

躲在城外黑暗中的高勇望见信号后,立刻命令孙仲、赵弘和许储率领一万步兵攻入城内,管亥带领一万弩兵攻占城墙,张飞和典韦各带一师龙骑兵绕到城西,截杀逃出袁绍军兵,仅留下满脸不高兴的赵青担任贴身护卫!看到她那生气的模样,高勇只得小声安慰道:“有你在身边夫君觉得很安全!”

许褚率步兵冲入城门的瞬间,天空中一道夺目闪电直直劈中高览院内的袁军大旗,将旗杆劈成碎末,紧接着撼天动地的雷鸣响起!长乐交战双方均被这声超大号雷鸣震慑,再加上这场数年难见的暴雨,尤显诡异!高勇也被吓了一跳,尽管是无神论者,却也禁不住思索这声鸣雷是不是上天的警示……

隆隆巨响渐行渐远,遥远的邺县亦能够清晰听闻,熟睡中的袁绍被雷声震醒,心惊肉跳脸色惨白,不祥的预感一闪即逝,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字——长乐!

高览同样被雷鸣惊醒,这才发现屋外下起暴雨,白天高勇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今夜我军或许会偷袭长乐……眼皮一阵猛跳,不祥预感越发强烈,高览急忙起身推开屋门叫喊道:“卫兵呢?去看看城外有什么动静!快!”

铠甲刚穿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全身湿透的副官踉踉跄跄地跑进屋内,扑通跪倒于地,几乎哭嚷道:“高将军,不好了!幽州军……幽州军真的来偷袭!现在东门已经失守!”

“什么?”高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长乐虽有五万守军,可除了那一万精骑为袁绍嫡系部队外,其余几乎全是新兵。与其他部队一样——战斗力不强,对付黄巾乱匪到没有问题,可是与经过刻苦训练而又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幽州士兵对阵时便能明显感觉到实力上的差距。

幽州步兵依旧结成严谨而又强悍的绞杀阵对城内守军进行分割包围,逐步蚕食守军占领长乐。与之对应,袁军因为缺少有力组织而散乱不堪毫无章法,只知道一味猛冲猛打。结果战斗步入怪圈:发狠猛冲——被包围——覆没!攻城士兵虽仅有两万,却杀得袁军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高览呆坐许久方才问道:“他们怎么攻进来的?城门守军是干什么吃的!”

副将摇头道:“属下也不清楚,发现幽州步兵时,东门附近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

高览不敢耽误,命令道:“你立即收拢兵卒坚守西门,我带人堵住城内敌兵争取时间。”

副将急忙请求道:“将军不可,还是让属下带兵……”

高览怒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快去!”

许褚进入东门后直奔西门杀去,赵弘攻向北门,孙仲推向南门。尽管袁军的反抗比预想的要强烈,可是在这两位将军级人物面前仍显无力,勉强构成的防线瞬间被冲破。至于许褚那简直是一位活阎王,一把大刀在战马两侧不断挥砍,刀下没有半合之将。

许褚杀到城中时,正碰倒迎面赶来的高览。许褚大笑道:“高览!我家主公说过今夜要来偷袭,我们就来偷袭!哈哈,爽快!”

高览一脸难堪,回骂道:“无耻小人!看枪!”

许褚的武艺与张飞是一个量级,略低于吕布,却超过高览甚多,这两个人对战没有多少悬念。许褚眼见高览枪尖刺来毫不避让,举刀抵住枪头,用力抬起……“嘿!”战枪被生生架入半空!

高览急速变招,以快制敌,出枪迅速狠辣。许褚左劈右挡,以慢制快,舞刀沉猛厚重。几次兵刃相击,高览双手渐渐麻痒,他不想许褚力大如此。当战枪再次被震开时,高览急忙变招撤枪头递枪尾试图逼退许褚以求脱身。

许褚已然发现高览逃跑的意图,见此虚招心下一乐,突然伸出左手牢牢抓住扫过来的枪尾往怀里一拽……高览力弱不敌,待要弃枪逃走却猛然发现许褚的单刀正奔自己喉咙而来!

高览心中一凉,双目合闭等死。可是刀风吹过,刀却停在项间!许褚赞许道:“是条好汉!杀了你怪可惜的,留下为主公效力吧!”

刚刚集合好士兵赶过来的赵睿远远望到高览被许褚活捉,震惊之余不敢再上前阻拦,拨转马头逃向西门。

许褚看到后拍马直追,却被赵睿的亲兵挡住。连斩数人才打开通路,怎奈赵睿已经逃远。

逃向西门的赵睿接到北门、南门同时失守的消息后,心知反攻无望,只得带领一万骑兵出西门逃向邺县。

可是刚刚离开西门不足三里便被迎面而来的张飞和典韦率领的龙骑兵拦住去路。张飞大喝一声:“赵睿!今日投降免你一死!否则明年的今天将是你的忌日!”

赵睿看到是张飞双腿立时发软,可是自己一家老小均在邺县,如果投降亲人必将性命难保。这一点和高览不同,高览到现在还是独身。想到这赵睿发狠道:“弟兄们,冲过去就能回家!杀啊!”

雨势变小却依旧在下,泥泞不堪敌平地上,两万骑兵发起对冲。龙骑兵率先攻击,一轮弩箭射出让千余敌兵落马。

而赵睿一马当先,杀入龙骑兵阵中,一刺一扫击落两名龙骑兵。张飞见状大喝一声:“结绞杀阵!杀!”自己拍马直奔赵睿而去,举矛直劈。

赵睿看到张飞冲来,本来想立即逃跑,怎奈自己的马匹比不上张飞的上等好马,转瞬便被追上,不得已只好使力招架。

兵刃交击发出一声脆响,张飞的蛇矛竟被震得弹了起来,嘴里还“咦”了一声。而赵睿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这次虽然用尽全力截住了张飞的蛇矛,可自己的手中枪却由中间弯曲下来,双臂因剧烈冲击而失去知觉,胸口骤然发闷,胃里血腥向上翻涌——“哇”——一口鲜血喷出。赵睿在马上晃了两晃,眼前一黑栽落下去……

第二日清晨,辛评等人再一次早早赶来,袁绍于昨晚被巨雷震醒之后再也没有睡着,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弄得现在眼圈发黑,脸色灰白。

辛评一进屋便跪地说道:“主公,昨夜——昨夜——”

袁绍有些不安地问道:“昨夜怎么了?快说!”

辛评稍顿一下才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昨夜长乐失守!高览、赵睿生死不明,五万守军仅逃回四千骑兵!”

“啪”——袁绍手中的饭碗第二次掉落地上,端碗的左手不住地颤抖,冷汗由额头滚落……

逢纪担忧道:“主公,长乐被占,安阳难保!应该速速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去做!是进?是退?”

郭图建议道:“主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坚守邺城等待机会重夺冀州;二是退回洛阳先行发展以后再谋夺冀州!请主公尽快定夺!”

袁绍缓慢坐下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地上摔烂的陶碗碎片,缓缓道:“高勇够狠啊!他没有借口攻占冀州,便想方设法先让予我,然后再造谣令我杀掉韩馥一家惹得天怒人怨,紧接着以为韩馥报仇发起进攻,这样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下冀州,还能捞得好名声!真是好算盘啊!”

底下几人也都心生凉意,他们虽然或多或少瞧出些端倪,却谁也没有胆量在袁绍面前说出,如今袁绍竟然自己想通了。

袁绍无奈的合上双眼……众人看着他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保持沉默等待命令。片刻,袁绍突然圆睁双目,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不行,我一定要和高勇斗到底!传令:调安阳的两万兵马进入林虑;命令洛阳的元才(高干)领兵一万防守朝歌!我要在邺县和高勇决一死战!”

几位谋臣面面相觑,继续保持沉默。谁都知道这种决战的结果——袁绍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

两天后高顺兵团顺利攻占内黄、荡阴和黎阳,分别驻扎军兵防守,并于路上设立关卡,暂时不准许任何人通过。如此既截住了曹操北上的道路,又可以封锁邺城的所有消息。

同时,青州乐进也得到高勇命令率兵进入泰山附近以剿灭黄巾匪患为由堵住曹操进入青州的道路,防止曹操联合鲍信趁火打劫。而后督军府参赞沮授、后勤部主官于禁接到命令在奉天开始组建第4机步军和第3弓弩军,原41机步师变更为041机步师,作为第4机步军的一个师;在蓟县组建第4弓弩军,作为将来守卫冀州的部队。

至此,督军府共有作战兵员二十九万五千人,而全军总兵力更达到四十万。不过相对于幽、冀二州的近八百万人口来说还是一个可以承受的数字,至少不会过大的影响工农业生产。

濮阳的曹操看着手中最新的情报,忍不住破口骂道:“高勇小贼下手还真是够快!不让我北上,更不让我染指青州!嘿嘿!好!做的真好!”

曹仁怒道:“他想得美!主公,给仁五千精兵定可夺下黎阳。高勇兵力有限,绝不可能两面作战……”

“糊涂!”曹操冷哼道:“要打早打了!现在高勇打着替韩馥报仇的旗号,如果东郡发兵攻击黎阳岂不成了袁绍同党!”

曹仁不满道:“难道就这样看着他夺下冀州?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曹操冷笑道:“谁能咽下去!你难道看不出来高顺那几万兵马匆匆攻战黎阳的用意?”

曹仁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程昱看过情报考虑许久才说道:“主公,既然我军不能向北和向东,那何不向西、向南呢?最近听闻刺史刘岱身染重病,恐其命不长久。主公何不趁此良机夺得到兖州刺史之位!如此大事可图矣!”

曹操边听边点头,眼睛里闪出异样神色!

第十章 邺城捷报(中)

当临水的黄忠积极准备进攻邺县的时候,冀州西部与并州接壤的涉县境内出现一支万余人部队,五千步兵和五千弓弩兵。www.65txt.com入夜后,这支神秘的部队悄悄潜入并州山区,向上党方向前进。

高勇攻下安阳后,开始调整兵力对邺县进行合围。抽调高顺兵团的014弓弩师和024机步师北上加入包围序列,同时将张郃、张辽调入到高勇的主力兵团。

四月的最后一天,坚守邺县的袁绍与完成合围的高勇形成了陈兵对峙的局面。袁绍在邺县剩余八万兵马,而高勇则调集五万步骑大军在邺县周围驻扎。大战在即,不仅是百姓,便是飞鸟走兽也觉察到了其中弥漫的决战气息,纷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幽州十万兵马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攻占了除邺县以外的冀州全境,这种超时代的强悍攻击力让天下诸侯大为震惊!

远在长安的董卓凭借多年军旅生涯的经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幽州兵马所散发出来的骇人威慑力!“一个月……十万……打败了袁绍的五十万大军……这个太可怕了吧!”

李儒不禁担忧道:“现在看来高勇果如丞相所言——是一只吃人的老虎!不过……嘿嘿!”

董卓看到李儒的阴笑,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李儒阴笑着说道:“儒有一计可让丞相威望传扬天下!”

董卓眼珠一转旋即面露喜色,笑问道:“什么计策快说!”

李儒稍顿一下继续说道:“丞相以朝廷的名义派出使者让其各自罢兵!如其肯听,则天下莫不认为他们被丞相威望慑服;如其不听……嘿嘿……那就表示他们要违抗圣旨!这可是天大的罪名!然后丞相振臂一呼出兵征讨……天下谁敢不从!”

董卓听罢,不住点头道:“妙——妙!”

次日,长安朝廷派出以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为主的传诏使团,用皇帝的名义逼迫双方罢兵。之后董卓更向各州派出信使提出要求:一旦高勇、袁绍违抗圣旨,那么他们必须要追随丞相出兵平叛。

然而各州的代表几乎都以沉默回应,刘表、陶谦和袁术更是三缄其口,既不提讨伐袁绍,也不说高勇坏话。毕竟现如今这二人一个身份高贵,一个势力强大,都是惹不起得主。

刘备听到高勇将袁绍围困在邺县的消息后,倒吸一口凉气,对简雍道:“这回没有多少时间了!高勇这只猛虎居然被袁绍放出幽州!可气可恨!”

简雍看了看四下没有人,小声说道:“现在徐州牧陶谦十分器重主公,何不……”

刘备摆摆手,制止道:“备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这是做人原则!现在要做的是加紧按照幽州政策鼓励商业增加税收,听闻曹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看来其确有过人之处啊!”

濮阳的曹操惊讶道:“什么?刘备也在按照幽州方法鼓励商人经商!呵呵,野心不小啊!”

程昱在一边说道:“主公,幽州装备确实耗费钱财,仅仅使用皮甲和铁甲就耗费东郡收入的一多半,高勇居然装备得起二十万人马,真是不可小觑啊!”

曹操望着地图担忧道:“只怕他拿下冀州后便会考虑青州和并州,到那时候他会有四十万到五十万这样的军队,那才棘手呢!”

进入五月,幽、冀二州连续下了六七天特大暴雨,使得冀州许多年久失修的河流决堤,水患肆虐泛滥成灾,冀州百姓苦不堪言,如果不是有幽州援助,恐怕又会是一场大灾难。通往幽州的道路泥泞不堪,严重影响了幽州军的后勤补给运输,以至于高勇不得不将进攻邺城的时间一再延后。

帅帐内,高勇正在仔细查看魏郡地图。这时贾诩掀开帷帘走入帐内,一边脱掉蓑衣一边高兴道:“主公,好事情啊!”

高勇回头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能让文和这样高兴?”

贾诩手中拿着一个圆筒摇晃道:“刚刚送回来的消息,赵云将军率领的一万军兵成功偷袭壶关,已将其牢牢控制。”

高勇难掩兴奋神情,急忙问道:“真的?太好了!详细情况如何?”

贾诩由圆筒内取出一小卷纸,上面详细记载了赵云奇袭壶关的经过。

原来前几日在涉县出现的一万士兵乃是由赵云统帅,潜入并州后在上党山区内隐蔽行军,躲开黑山军的侦查后悄悄摸到壶关附近。

黑山军于一月前开始突然发力,头领张燕亲率十几万大军由并州北部开始猛力进攻,连战连胜拿下并州东北部,其后一路南向攻击眭固兵马更将其围于上党。

为了趁幽、冀二州的高勇和袁绍倾力激战无暇西顾的良机控制并州,张燕调集了全部主力日夜不停的攻打上党城池,眼见上党守军抵抗日渐衰弱破城指日可待,他兴奋得忘乎所以,更将驻守壶关的三万兵马抽调两万,仅余一万老弱。赵云正在这种情况下对驻守壶关的黑山军发动了偷袭。

壶关地处咽喉要道易守难攻,其位于两山之间,中间一条狭长谷道,两边山势险峻难以攀爬,如要进攻壶关只能由正面开始。

不过连日大雨虽然延误了进攻邺城的时机,却给了奇袭部队一个绝佳机会。正是这数日大雨使得壶关守军减少侦察次数,赵云所部才能隐蔽接近壶关。之后在夜雨的掩护下,趁着关上士兵躲进屋内避雨的机会,幽州军顺利接近关墙对壶关发动突然袭击。

当守军发现偷袭的幽州军时已然错过最好的反击时机,雨水令弓弩威力减弱,而仅凭滚木擂石根本无法压制机步兵的如浪攻势。

大雨淹没了喊杀声,幽州军士兵各个如出山猛虎,登上关墙后迅速结阵抗敌,掩护更多战友登城。随着攻上关墙的机步兵越来越多,守军的数量优势迅速消失,直至被彻底赶下关墙。壶关城门被打开后,赵云一马当先冲杀进去……仅用半个时辰彻底控制壶关。

高勇听完描述不禁感谢上苍道:“如果不是老天这场大雨,能不能攻下壶关还不一定……即便能够攻下伤亡也绝不会小!”

贾诩听者帐外哗哗的雨声说道:“这场雨虽然耽误了补给运输、延误了进攻时机,却也给了士兵充足的休息时间,作战部队的兵力得到补充。至于袁绍吗……也只能够哀叹自己的时运不济了!”

高勇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听说长安那边有了动静?”

贾诩回道:“朝廷派出使团,估计是来要求主公罢兵的。为首者是太傅马日磾和太仆赵岐,这二人颇有名望。虽然使团是董卓授意,但他打着皇帝名号,不好应付!”

高勇听完笑了一下说道:“无妨,既来之,则安之。这么好的人才主动送上门来干嘛不要!至于罢兵吗……除非袁绍答应退出冀州,否则……嘿嘿!即便走也要留下邺城的几万兵马!”

贾诩偷笑道:“主公好大胃口!吃着袁绍,盯着上党,想着青州!”

高勇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加反驳,说道:“一会给子龙送封信,告诉他加固壶关防御,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围攻上党的黑山军,最好是缠得他们进退不得。等这边摆平了袁绍立刻调兵收拾黑山军去!”

壶关驻防的赵云一边让士兵轮换休整,一边加固加高壶关城墙,增筑防御设施,并且按照指示派出部队不断对黑山军进行袭扰,即骚扰他们的营寨,又不放过他们的补给粮道,夺得不少军械和粮草。

张燕拿不准高勇意图,他不明白高勇为什么要偷袭壶关,现在袁绍尚未解决便两线作战,岂不犯了兵家大忌!眼下形势难测,张燕只得召集手下众将商议对策。

右将军廖化最先说道:“将军,属下建议暂不撤兵。高勇现在绝无力量解救上党之围,偷袭壶关恐怕是做做样子!为今之计便是要赶快拿下上党,以为根基之地!”

左将军杨风却反对道:“高勇率领大军进攻冀州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推进,袁绍败退已成定局。在这关键时刻,他为何要分兵偷袭壶关?原因只有一个:在我军消灭眭固之后,他再派兵进入并州……”

张燕犹豫道:“你们的推断都有道理,不过还是再观望一段时间。毕竟这上党唾手可得,如此放弃实在可惜!”

杨风思索一下说道:“也好!再等等看。”

魏郡邺城,辛评对袁绍说道:“主公,数日大雨,高勇在城外只守不攻,与我军空耗粮草,这于我军十分不利!”

逢纪也出言道:“邺城虽多有粮草,怎奈城内百姓军兵消耗糜多,如此下去绝难持久。依属下所见,连日暴雨定然使得城外幽州军疏于防范,主公应该派兵偷袭!而后在城外构建营寨……”

袁绍摇摇头,叹息道:“高勇诡计多端,冒然出城恐怕又会中其诡计,切不可轻举妄动。通知元才加紧修复司州到邺县的道路,好让粮草快些运到!过几天朝廷使者一到,由不得高勇不退!”

郭图走近说道:“主公,如若朝廷偏袒高勇,我方又该如何?请主公示下!”

袁绍嘿嘿冷笑道:“怎么办?袁家四世三公乃朝廷柱石,对朝廷贡献甚多,朝廷使者当然要以我为主,如果其偏袒高勇……哼!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大雨停歇当天,朝廷的使者终于赶到邺城。马日磾和赵岐首先来见高勇,毕竟现在高勇顶着一个征北将军的头衔。

高勇隆重的招待了两位朝廷特使,不仅出迎十里,更摆出仪仗队,各色军旗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马日磾远远的望到幽州那独特样式的军旗,一种说不出感觉充斥胸口。交叉的两把宝剑,一面金色巨盾,还有那展翅欲飞的黑鹰……

马日磾心道:“在长安就曾听说高勇是董卓的克星,每战必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更私自在幽州边地实行军管脱离朝廷律令,尔后于半个月内打败公孙瓒控制幽州全境。如今亲眼看到这军旗便知其志向非同一般,如其将来与朝廷为敌……”

高勇紧走两步迎上前去问候道:“两位特使一路劳顿辛苦,帐内已备下酒宴,为朝廷特使接风洗尘!”言罢侧身让开道路领二人进入帅帐。

马日磾和赵岐居于正座,其余众将依次陪座两边。高勇首先举起酒高声说道:“为朝廷特使不辞劳苦远道而来,喝!”

马日磾连忙举杯一饮而尽,开口说道:“圣上听闻高将军和祁乡侯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心感忧虑,特命我二人前来调解,希望能化解两位朝廷重臣的误会,好让幽、冀二州重归和平。”

高勇闻言感动得‘痛哭流涕’,几乎呜咽道:“圣上如此为臣下着想……臣等却……真是无颜面君啊!”

马日磾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高将军如此忠于圣上,乃是大汉之福!不知眼前围攻邺城之事……”

高勇止住‘哭声’,用一种不允许商量的语气说道:“今日此宴,仅为两位特使接风,其它事情留待明日再说!来!为大汉有如此英明的圣主再喝!”

马日磾没想到高勇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心中不悦脸色阴沉下来,待要出言训斥,身旁赵岐却在案下轻碰马日磾,眼神偷偷瞄向高勇。马日磾本是聪明之人,焉能不懂此中含义,立刻收起脸色议论其他。

高勇趁机向马日磾打听长安现状以及百官对两州之争的态度。

马日磾正为刚才被拒而生气便借机敲打高勇,说道“朝廷内,很多公卿大臣都对高将军这种行为表示出不解,他们认为高将军此次进攻冀州略显仓促,恐怕不合天意。还有,圣上也认为杀韩馥是祁乡侯的不对,但是仅凭这点高将军便兴兵讨伐,多少有一点过分!还有……”

高勇听到这里已然明白马日磾的用意,心中暗道:“好你个马日磾,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竟敢变着法的暗损别人!哼,老子偏不吃你这一套!”不待马日磾把话说完,高勇断然打断道:“特使此言差矣!在私,高勇与韩馥本是至交好友,其横遭惨死全族被诛,为其复仇有何不可?于公,袁绍在冀州倒行逆施,苛捐杂税数不胜数,更残害忠良惹得天怒人怨,百姓怨声载道、颠沛流离。大量民众逃到幽州境内,其状惨不忍睹!他们也是大汉子民,既然高勇身为征北将军当然有权过问青幽并冀四州百姓疾苦!为此发起正义之师讨伐残暴袁绍这个不义之徒,又错在哪里?”

马日磾所知均为道听途说,没有经过调查取证,自然无法对高勇进行反驳,只得含糊道:“兵者,大凶也!交战,百姓必受其殃……”

高勇没有等他说完又举起酒,贾诩立时会意配合道:“将军如此为国为民,真是属下楷模!来再喝!”马日磾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便是自讨无趣,无奈的轻叹口气再也不说什么了。

夜里,马日磾与赵岐商量道:“今日所见,幽州军兵只知高勇不知圣上,将领更是为高勇之命是从!你我还是收敛一些为好,高勇并非善与之人。”

赵岐点头道:“我观高勇却非凡人,自信稳重,手下将领个个都是百战之将,还有这些军兵各个斗志昂扬,以前常听人说幽州军兵好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看明日还是早早进入邺城为好。”

第二日一大早,二人来到高勇帐内辞行。高勇略显挽留之意,才恭送出营。

送走两位朝廷特使后,幽州营寨再次忙碌起来,各师、团开始操练队伍,军官们也全部聚齐研讨攻城计划,攻城准备到了最后阶段。

此次共调集了五十辆霹雳车和五十架大型投石器,还有幽州紧急运来的两百枚雷爆弹。只要开始攻城,袁绍绝难坚持长久。

邺城的袁绍听到马日磾来到,并没有像高勇那样亲自出迎,尽管手下谋臣全部建议这样做。袁绍却自傲道:“袁家四世三公,只有给皇上出迎的道理!”

于是迎接马日磾的只是逢纪、辛评等人。在高勇处虽然吃了一个闭门羹,但高勇礼数周全,而被围的袁绍竟如此傲慢,马日磾十分不满,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毫无表情的随众人进入袁府。

袁绍见到马日磾踏入院内方才相迎,虽然亲切热情又说了不少寒暄话,却无法消除先前烙印在马日磾心中的傲慢形象。

第十章 邺城捷报(下)

落座后袁绍首先开口道:“皇上派特使前来不知有何旨意?是不是打算处罚擅自出兵的高勇?”

马日磾看到袁绍一脸傲慢,胸口如同被大石堵住,不太和善道:“圣上只说过要两位同时罢兵,有问题应该坐下来恳谈,何必非要兵戎相见?”

袁绍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冷冷道:“什么双方罢兵,这一次明明是高勇不对,擅自起兵偷袭冀州。(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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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日磾也不是好惹的主,当即回击道:“祁乡侯擅自处死朝廷刺史怕也是不对的吧!”

听闻此言,袁绍脸色数变。自从杀了韩馥一家后,袁绍十分忌惮别人用这件事暗讽他,曾经有一名仆人不小心说了一次,结果第二天全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马日磾竟直接点到袁绍痛处,看到袁绍脸色大变,逢纪等人都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赵岐看到事情不妙,立刻打圆场道:“现在高勇在周围布兵十万,只怕不是那么容易退回幽州的!”

马日磾当然也觉察到袁绍的杀意,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遂改变话题道:“昨日在高勇军营内休息,发现他们仍在不断向魏郡输送粮草辎重,战事迫在眉睫。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祁乡侯先做出一些让步,好让我等有机会劝动高勇退兵回幽州!”

袁绍见马日磾改了话题,也不好再计较,只不过把嘴一瞥:“这个吗?本侯的条件很简单,高勇退回幽州,并且保证十年之内不再犯境界……嗯……还要赔偿损失!既然皇上特使出面调停,只让他赔偿幽州一年的赋税吧!否则……就算高勇退兵,本侯也不决会善罢甘休!”言罢不再理会两位特使,独自拂袖而去。

逢纪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高勇暂时无法进攻以便得到一些准备时间,可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逢纪还是紧紧跟了过去,留下摇头叹息的辛评以及嘿嘿冷笑的马日磾。

逢纪追上袁绍问道:“主公,这样的要求恐怕高勇未必肯答应!还是……”

袁绍摆摆手,笑道:“要的就是让他不答应!告诉你吧,围攻上党的黑山军张燕已经响应号召即将对高勇用兵,估计其兵马会在一两天进入冀州!到时候来一个内外夹击——哈哈哈!”

逢纪看着袁绍背影深皱眉头叹息道:“张燕是什么东西?他会为了你和高勇开战?唉,主公这是怎么了?”

客厅内,马日磾看到袁绍如此无理,仗着自己身份家世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厌恶的念头越加强烈,转头对赵岐说道:“赵太仆,我二人已经将圣命传达。可祁乡侯的态度显然不需要调停,继续留在这里徒自取辱,还是速速离开吧!”

辛评刚要出言劝慰,赵岐已然起身对马日磾说道:“既然这里不受欢迎,那又何必留下碍眼!”接着对辛评道“功曹不必劝慰,出城后我会将祁乡侯的话完整无误的转达给高勇的!就此别过!”说完与马日磾迈开大步离开,剩下辛评、郭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高勇得知袁绍的无理要求后只是哈哈一笑不置可否。马日磾看到双方各有主张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内心作为特使的骄傲荡然无存。想起临行前皇帝的秘密嘱托……马日磾只好继续寻找既忠于皇上又有能力出兵救驾的人,但放眼天下能够满足这两条的便只有徐州陶谦、荆州刘表以及益州的刘焉了。思前想后马日磾决定南下徐州先到陶谦那里看看情况。

当马日磾把南下徐州的想法告诉赵岐时,赵岐不知其中深意,反劝解道:“还是北上幽州比较好。”

马日磾奇道:“为何有此见解?朝廷大臣皆说幽州乃是虎狼之地、战乱频繁,看看这些幽州士兵各个尚武成性,闻战兴起毫不惧怕血腥杀戮!想那幽州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岐摇着头说道:“此话只是一面之词,我发觉幽州军的伙食好过其他地方许多,而且装备精良,由此两点便可推知战乱频繁定然有假。我还听说幽州百姓安居乐业、轻赋薄税各业兴旺。据说大儒管宁也在幽州主持教育。”

马日磾相当惊诧,难以置信道:“什么?大儒管宁也在幽州?”

赵岐却故作神秘:“这还不止,华歆和炳原也在高勇手下!”

马日磾听到幽州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之词’,原来的想法不禁动摇,也想去幽州看看。可是转念一想,高勇与袁绍一样的傲慢无理,一样的无视皇上圣命,立感胸口堵闷,于是说道:“赵兄,既如此你往北我往南。等到将来相会的一天再来详叙各自经历,如何?”就这样这二位朝廷特使撇下随从各奔南北。

袁绍得到的答复当然是攻城准备仍在加紧进行中,但他也并不在意。相反,逢纪却是忧心忡忡,不停建议:“主公,黑山张燕发兵的消息可靠吗?是不是再多派些人去联络联络。现在城外幽州军战意越来越浓,攻城准备即将完成。”

袁绍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逢纪安慰道:“放心,张燕一定会出兵的!”

逢纪待要继续开口,辛评却暗使眼色示意其不要再说下去。离开袁府后,辛评才对逢纪说道:“逢兄,这件事不要再说下去了。依评看主公胸有成竹,无需担心。”

逢纪不解:“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高勇绝非常人,即便张燕亲来也未必是黄忠的对手!”

辛评走近逢纪,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回家准备准备吧!评料几日后高勇便要开始攻城了!”

五月九日,六七天大雨造成的泥泞地面已经全部干涸,交通恢复正常。由幽州运来的作战物资基本到位。在这种情况下,高勇决定于五月十日子时发动攻击。

五月九日夜里,各支部队加开一顿战饭后悄悄离开营地进入预定战场位置。炮兵的五十辆霹雳车进入到距城墙两百丈的位置,百余枚雷爆弹安全的放在一边;投石器陆续组装,大块石头也被堆积在投石器后方;弓弩兵满载箭矢登上井阑缓缓靠近城墙;重步兵与轻步兵组成攻击阵型准备在城门破开的一刻冲入城内厮杀;龙骑兵躲在远处静观邺城四周情况。这一次高勇集中全部火力重点攻击东门,监视其余三门。

守城军兵对于城外准备熟视无睹,毕竟自从雨停之后的几天内夜夜如此,稀松的火把下,黑甲军兵忙碌异常,可是过了午夜又很快安静下去。

午夜,一切准备就绪。高勇带领众将来到城外远远眺望邺城。天空中月亮时隐时现,繁星点点布满夜空。城墙上火光明亮,照耀着往返巡视的守城军兵,“袁”字大旗垂头丧气的立于墙上。城内昏暗难辨,几乎看不到一点亮光。

贾诩拍马走近问道:“主公,部队全部进入预定位置,可以开始了吗?”

高勇点点头,命令道:“开始攻城!”

寂静的城外突然响起箭矢离弦弹射之声,守城军兵不急反应便被铺天盖地的弩箭射倒。随后大小石块纷纷腾空袭来,落点飘忽不定无法抵御。

守城校尉被这种从未见过毫无征兆的超强火力压制打得措手不及,失去了第一之间反应的能力,半晌才吹响号角,然而这号角声却淹没在雷爆弹的轰鸣中难觅踪迹……

百余枚陶爆弹被霹雳车陆续发射出去,有的飞向城墙,有的直接落进城内。发射后仅有片刻平静,随后传来的是震天动地的巨响以及连续不断的爆炸。现在的邺城东门到处都在发出亮光,每一个亮光都是一声巨响的前兆。

夜空甚至因为爆炸而更显照亮,石块越来越大,威力越来越强,毫不留情地蚕食着本就不高的城墙。闪光、巨响、巨石和箭矢这些都在刹那之间出现,带着巨大的破坏力和震慑力,让守城袁军惊在当场!城内居民也被惊吓的哭声不断,以为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看到围攻邺城的情景,高勇不禁想起了原先看过的一本有关于二战经典战役的书,里面曾提到突袭进攻时火力压制的巨大作用,近程、中程、远程三重火力覆盖不仅能在短时间内大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还能带给敌人严重的心理震慑,令其丧失抵抗意志。

还在睡梦中的袁绍被惊天巨响震醒,穿着睡衣提剑跑到院内。城内巨响不断,仆人们慌乱异常,显然都被不断传来的巨响震慑。

这时一名卫兵飞奔进来,在袁绍面前跪拜道:“将军,刚才城门校尉遣人来报:幽州军于午夜时分突然开始攻城!”

袁绍大惊道:“什么?他们怎么会在午夜攻城!前几天不都没有事情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了,袁绍立刻披挂整齐,与同样匆匆赶来的颜良和逢纪等人一起赶向东门。

在雷爆弹不断地摧残下,城墙上的士兵完全的处于混乱状态,除了各别胆大依墙放箭反击之外,大部分都躲在墙后不敢露头。冲车顺利的推进到城门前开始轰击城门。伴随着撞击城门的响声,城外步兵也跟着有节奏的呐喊,杀声震天给守城士兵又多加一层心理压力。

袁绍一路向东门前进,不时有雷爆弹在其附近炸响,声势震耳欲聋。袁绍惊讶地看到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推倒,房屋更被推平。越是靠近东门,雷爆弹的爆炸就越密集,并且天空中开始有巨大的石块落下。袁绍好不容易来到东门,却发现城墙上混乱不堪,士兵到处躲避,城门也跟随冲车的撞击而有节奏地震动。

颜良仔细观瞧不禁担心道:“主公,城门已经出现裂痕!”刚说到这里,“轰隆”一声,城门中间出现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大洞,一个漆黑的撞头出现,门闩大部分断裂,剩下的绝难持久。

颜良大惊,吼叫道:“来人啊!快点搬石头将城门堵住!快!”话音未落,颜良眼见漆黑撞头突然撤回,随后再次出现……

一声“咔嚓”巨响过后,门闩断裂、城门洞开!一人一马一矛当先冲入城内,大声喊叫道:“邺城东门已破,还不快快前来投降!否则让你们看看张爷爷蛇矛的厉害!”声如洪钟,震动耳膜生疼。

周围士兵见敌将竟然口出狂言,均感气愤,不待命令勇敢冲杀上去打算将城门堵住。结果,勇敢归勇敢,实力归实力。在张飞蛇矛舞动的劲风下统统做了枉死鬼。颜良一看是张飞心里当即“咯噔”一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

这犹豫的片刻,已然有大批幽州步兵冲进城内,如黑色洪流一般不断由张飞身后向着两方的城墙冲刷而去,邺城东门在这黑色洪流的冲击下难当片刻。

袁绍大惊,他知道一旦被步兵占据城墙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旋即大喝道:“快去堵住城门!调兵到东门!快!”

颜良闻听袁绍之言本能的挥刀拍马上前与张飞战在一起。然而交上手后才发觉本能有时候也是很危险地!

袁绍没有觉察也没有精力觉察颜良眼中的无奈与恐惧,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不断的指挥赶过来的士兵将黑色洪流层层围住。毕竟在邺城内最不缺的就是士兵,即便是排成人墙也够幽州步兵砍杀一阵的。

凭借数量上的优势,袁绍指挥兵马硬是将幽州步兵堵在东门形成了胶着局面。城外的贾诩发现步兵进城的速度明显下降之后,知道他们在城内可能遇到了顽强抵抗,遂建议高勇让弩兵协助。很快井阑上的弩兵接到命令继续靠前协助机步兵夺取城墙,预备队中的两团弓弩兵也接到领命进入城内助战。

另一方,袁绍也在麴义建议下,将一万骑兵分别由南门和北门杀出截杀幽州步兵后方。然而这一万骑兵刚刚出门便被管亥和孙仲率领的龙骑兵截住射杀大半,只有少数狼狈逃回城内。

而此时在东门的胶着已经开始向幽州步兵倾斜,毕竟幽州步兵训练有素,而且是靠战阵对战,再加上后方弓弩兵的协助,战场首先在城墙上出现突破口。

强力弩箭的压制下,城内赶来支援的袁军根本无法继续靠近,机步兵在己方火力保护下一点点消灭剩余敌兵,慢慢占据优势,直至最后稳稳站在城墙之上。

城门部分加入战斗的两团弓弩兵,对城内拼死抵抗的袁军进行了隔山射击,弓箭射点选取在敌人后方尚未加入战斗的军兵身上。虽然仅有两团弩兵,而且真正能够展开射击的也不过百十人,然而这已足够!百十支箭矢的目的不是杀伤而是乱敌阵脚、扰其根基。

袁绍扫视战场发觉事态严重,与张飞对战的颜良也是守多攻少。这时郭图带领卫兵跑来说道:“主公,刚才得报,一万骑兵在城外遭遇幽州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还有…还有…”

袁绍怒道:“还有什么?快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郭图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还有就是主公派出去联络的人也和退回来的骑兵一同进入城内,他穿过敌人封锁时已然身受重伤。昏倒前,他说壶关早几日被高勇派兵攻克。现在黑山军正在全力攻打,不过短时间内是无法来援了!”

袁绍脸色立时惨白,嘴唇微微发抖颤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快把那人带来!我要亲自过问!”

片刻后,经过简单处理而转醒的那个人述说了经过。黑山军闻听幽州军的赵云已经偷袭壶关得手,切断他们进入冀州通道,曾分兵攻打,结果在壶关下被幽州军弓箭射杀千人从而败退。

逢纪走近一脸死灰色的袁绍,再次建议道:“主公,东城失守已成定局,为今之计只能够速速退往洛阳,继续留在邺城恐怕会有危险!”

袁绍看了一下已经插上幽州军旗的东城墙,内心更加慌乱。虽然邺城拥有十余万军兵,可是在城内无法展开,又没有听从逢纪的建议在城外扎营,只把希望寄托在黑山军身上。现在只能轻叹一声:“上天如此不公!既然北方已有袁绍,为何还要弄出高勇!”留下一滴留恋的泪水后,袁绍带领亲兵逃奔西门。颜良见状不等袁绍命令,虚晃一枪后脱离张飞,追随而去。

主将一去,军心涣散,投降按照骨牌效应迅速扩散开来。邺城的抵抗越来越弱,后来更有袁军主动找到幽州军投降。

袁绍带领千余骑兵和七万精锐步兵由西门奔出。为了防止高勇追击,袁绍听取逢纪建议,出门后立刻分兵两万奔向朝歌,自己率令主力投奔林虑。

第十章 邺城捷报之北方初定

面对数万逃跑袁军,部署在西门的三千龙骑兵根本抵挡不住。www.65txt.com此外为提高单方向的攻击强度,高勇将主力全部集结在东门,短时间内难以抽调部队追击袁绍,但又不想那数万步兵如此逃走,遂命令其余三门全部骑兵尾随拖延袁军的逃跑速度,同时命令临水的黄忠兵团出兵拦截。

高勇尽量加快处理邺城内袁绍留下的七八万人马。不久,有士兵带来了前来投靠的崔琰、董昭和陈琳三人,高勇知道这三位都是很有才能的名士,寒暄数句后命人将其连同家眷一并护送至奉天。

袁绍在骑兵的保护下快速行军。没多久,颜良拍马追赶上来,尚未来得及说话。后队飞奔来一名传令兵,满脸慌张。

袁绍急切问道:“怎么了?麴义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传令兵回禀道:“报告将军,后队出现幽州骑兵,麴将军正在率兵抵挡,他命属下前来禀告,希望主公速速离开,幽州骑兵攻势很猛,恐怕拖延不了多长时间。”

袁绍听完眉头深皱,望向身后那一片漆黑:“告诉麴义稍作抵挡便可,切莫被幽州骑兵拖住。”说完带领千余骑兵甩开身后的步兵狂奔。

其后,麴义率领的五万步兵被管亥、孙仲的龙骑兵袭扰拖延。不久在冀州和司州的交界处被黄忠兵团的五千龙骑兵截住归路。眼见无望全身而退,麴义发了狠,带着这五万步兵与龙骑兵在平原上展开激战。

然而几场血战下来,完全佐证了步兵在没有后勤保障、强弓硬弩的辅助下是无法单独对抗骑兵的结论。五万步兵大部投降,只有麴义带领数十人趁乱逃脱。此外,开往朝歌的两万步兵于半路上被高顺骑兵截获,领兵校尉被斩杀后,其余军兵全部投降。

袁绍知道七万精锐步兵没有跑出来一个人时,当即气得晕死过去。他对麴义不听命令导致惨败生出怨恨之心,虽然麴义已经竭尽全力。

到五月中旬,冀州全境被高勇占领。随后高勇分兵把守各个边城,高顺领兵在魏郡、清河郡至渤海郡一线负责对青州和兖州防务;黄忠领兵在魏郡、中山国至常山国一线负责对并州防务。

高勇在平定邺县后迅速率领021、024机步师,011、014弓弩师以及011、012龙骑师紧随袁绍的脚步进入司州,打败林虑韩莒子守军后,被袁绍控制的原河内太守王匡率部五千郡兵投降,高勇乘胜追击,在其后的十几天内将黄河以北的司州河内郡纳入掌控之下。

至五月底,冀州全境和司州的河内郡还有并州上党郡东部均被高勇控制,由于地域扩大一倍有余,对各种物资需求相应的高出近一倍,特别是军事力量,现在高勇手中的二十余万人马明显不够用,连守护边境都捉襟见肘,更别提进攻力量了,故不得不对原来的兵力部署进行调整。

首先是继续组建新军,利用自行繁育以及由鲜卑处购买的马匹,在奉天组建第3龙骑军,而后将第1龙骑军驻扎于魏郡;在渤海郡组建第5机步军,同时将机步1师驻扎于邺城,将机步3军和弓弩1军驻扎于清河郡,然后在渤海郡组建弓弩4军;在邺城组建第1龙骑师,如此幽冀两州可调动的总兵力达到了三十六万。

部署完毕后,沿兖州至青州一线保持了六万人左右的兵力,沿并州一线保持了四万人左右的兵力,而在河内郡还驻扎有三万用来压制袁绍、威胁曹操的部队。

军队换防到位后,高勇再一次关闭了冀州与青州、并州和兖州的边境,建立专门用于交易的市集。同时在冀州开始土地丈量、人口统计、府库接收等工作。

经过多年战乱,黄河以北大部终于恢复和平。为了解决错过春耕的冀州百姓吃饭问题,政务院与督军府联合开展边防要塞、冀州公路网、灌溉网等的基础设施修建以及原有城池修复扩建等工程,以粮食为主要报酬大量雇用冀州百姓,同时鼓励幽州商人进入冀州开设工坊雇用有技术特长的工匠。

公路网主体完工后,政务院陈群主管的民政部会同建设部开始规划冀州未来五年重点发展的城市、工商行业,得到批准后再集中力量分阶段分步骤建设实施。

管宁最是用心,专门由奉天赶到冀州找高勇要了一大笔资金建设学校。高勇当然支持,但是在教师选拔上却没有按照管宁的要求挑选那些喜好儒家思想的学子,而是从奉天大学以及教育系统挑选那些思想开明、赞成新政、年轻上劲的青年学子作为骨干,希望以此能打开年轻一代各种思想百家争鸣的景象。

冀州贫苦百姓正为如何熬过这兵荒马乱的一年而发愁、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打算卖儿卖女时,幽州政务院选拔的年轻官员来到这里,他们没有韩馥时期官吏的高傲,没有袁绍时期官吏的残酷,有的是和蔼,有的是公正廉明。他们代表官府详细了解了土地构成、地质好坏后,竟然破天荒的花钱从地主手中买下土地,再以官府的名义租给无地无房没有人瞧得起的穷人!

他们从小接受的思想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永远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产,他们辛勤劳作只能换回勉强糊口的一点点可怜的粮食。然而这一天,当官员带领村民来到他们耕种多年的土地上,交给他们地契告诉他们这块土地无偿租借给他们的时候,这些纯朴、勤劳的农民惊呆了……

可是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接踵而来:为官府服劳役修筑道路、沟渠的时候不再是无偿的义务,而是官府按照工作天数、工程进度、工程质量提供粮食和部分钱财,自己劳动换回来的粮食竟然足够家人吃饱,这在几个月前还是不可想象的。面对这种激励,为了能够多得到些粮食,人民的潜力被充分激发出来……加班加点、昼夜轮换、工地灯火通明的景象随处可见,大部分工程都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提前竣工。

此外,还有一件事也让这些穷苦百姓吃惊:他们的孩子可以像大户人家的孩子那样读书识字,即是说孩子将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征北将军挥军攻占冀州为韩刺史报仇之后,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让冀州底层百姓真正得到了实惠、得到了积极生活的动力。虽然这些底层贫苦百姓可能绝大部分都是所谓的‘贱民’、‘黔首’,但当他们站在官府无偿租给自己耕种的土地上,吃着自己劳动所得的粮食时,他们再愚笨也会明白这一切都是拜征北将军高勇所赐,只有守护好征北将军,这一切才不会被夺走。

那些本想借机起事的豪门士族、地主富户眼见无望,一部分选择逃离这个违背‘大义’违背‘常理’的冀州,准备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回来作威作福;还有一部分选择改变,这一部分多半都有经商的阅历和超前的眼光,他们知道既然无法改变周遭环境,那只好改变自己。而更重要的是:改变带来的不仅是痛苦,更是一种机遇!

奉天政务院,赵胜拿着刚刚起草好的《冀州工商业发展规划》来到荀彧房间内准备汇同其他几份文书一并送交高勇审批,却看到荀彧正低着头愁眉不展,随口问道:“荀参赞为何露出如此苦脸?”

荀彧伸手示意赵胜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粮食调用帐薄疑虑道:“文锦啊,你看!储备基地的粮食如流水一样不断运进冀州,钱财消耗更如决堤洪水每日均要近千万钱,不知是该担心还是高兴。官府储备的粮食除了用于军需作战外便是用于官府赈灾,然而这几年北方一直无大灾,粮食产量也因此节节攀高,许多存粮已达两年,到了即将处理的时候,但这样用法实在是……唉!”

赵胜微笑道:“荀参赞不要担心了!别看现在如洪水一样流淌出去,胜敢保证明年这个时候肯定会加倍的变为税收回到府库之内!用主公的话说这叫‘投资’。商人‘投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钱财,而官府‘投资’是为了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

荀彧默念道:“为了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主公思虑深远非是荀彧所能及,但……唉……每日里看着这些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钱财……心疼啊!”

赵胜将发展规划放下,替荀彧合上帐薄说道:“荀参赞何必呢?这些迟早都会回来。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如果主公回来看到你这样……我们几个留守的怕是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啊……”

荀彧被这番话逗笑了,抬头看着眼圈也微微发黑的赵胜问道:“看看你!还说别人呢!哈哈哈哈!所以啊……后面是什么?”

赵胜被这样一说也感到眼睛酸痛,一边揉眼睛一边继续说道:“所以啊,还是到湖边走走,散散心喝点酒去!”

荀彧哈哈一笑,说道:“好!走!听说你又从南边弄到了好酒!一定要拿出来啊!”

冀州内部热火朝天到处开工建设。而冀州外部却是一片惊诧、恐惧与担忧。高勇在冀州边境部署的数万兵马严重震慑了周围的郡县。

首先是黄河南岸的东郡曹操,驻扎在魏郡和清河郡的几万军兵如锋芒在背,随时都有可能过黄河南下兖州,这使他坐卧不宁。

不得已曹操也开始在东郡进行新的兵力部署,首先调曹仁和曹洪的一万五千人马驻扎白马,调夏侯渊和夏侯惇的一万五千人马驻扎范县,曹操亲自率领三万五千主力驻扎濮阳。

短短两个月,高勇一连串的军事行动让天下哑口无言。四月出兵,十几天攻占冀州大部,至五月将袁绍连根拔起赶出冀州,而且还夺了司州的河内郡,占了上党的壶关,牵制住了黑山军,青州还有乐进的一万士兵游弋在泰山东面。

最担心的要数长安董卓,现在河内郡被攻占,高勇随时可以沿黄河向西攻击长安。迫于压力,董卓立刻增兵五万进入弘农郡。

如此调动使得弘农郡的形势大变,张济领兵三万驻扎河阴监视黄河及其北岸的一举一动;樊稠领兵三万驻扎谷城以对袁绍形成威慑;而徐荣领兵四万驻扎新安随时策应各方。

可是这种兵力布置引起相当大的反应,没能从冀州带出一兵一卒、仅控制司州河南郡的袁绍,为了应对董卓的压力,急调眭元进领兵一万驻扎中牟,调高干领兵两万驻扎成皋,而自己亲率两万最后的主力驻防洛阳。

本来洛阳所在的河南郡十分的富足和繁盛,但在经过黄巾之乱以及董卓的倒行逆施之后,如今已是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的境况。袁绍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能够保留住五万人马已经相当的不容易,况且高勇在河东郡还给袁绍留了三万军兵,时时刻刻都在威胁着袁绍。

这一切让世人难于指责,毕竟高勇挂名征北将军,拥有名义上节制青幽并冀四州的权利。但先朝从没有人实实在在的控制四州,可是现在高勇已然雄踞两州,并且手脚更偷偷地伸进另外两州。许多人都在猜测高勇的下一步举动,是要吞并并州?还是吞并青州?抑或西进迎接天子?

与北方战火纷飞相反,南方倒是一片祥和。自从孙坚战死之后,孙策率领部署投靠了袁术,如今正在加紧训练士卒,准备为父报仇。

荆州刘表相当高兴能够击败袁术、斩杀孙坚,大赏有功之人后,开始与一些名人士子舞文弄墨,日子过得悠哉惬哉。

东郡曹操经过鼓励商业发展,经济税收大有起色,同时开始的军屯政策也保证了军粮的供应。如今曹操一边抓紧训练新兵,一边密切注意北岸动静,小心翼翼的不给高勇进攻的借口。

徐州琅邪郡冷眼旁观的刘备也感受到高勇实实在在的威胁,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派人到徐州各地探访名士才子,同时积极联络徐州世家大族以为自己巩固根基。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幽州为了建设破败不堪的冀州牵扯了大量精力,多出的这一州之地,需要大量人力和资金去安置。高勇即使想要进攻青州或并州也是有心无力。大军经过两个月的连续战斗,战力已尽。况且之前准备的军用物资也消耗殆尽,新的军队还没有训练完成,剩下的仅仅是继续等待机会了。

围攻上党的黑山军得知袁绍在冀州落败之后尤感恐慌,之前为夺回壶关发动的试探性进攻恐怕会成为高勇进攻的借口,担心他会移兵攻击并州。几人前思后想,再加上杨风苦劝,张燕终于决定停止攻城,部队开始向老巢退却。

赵云按照高勇吩咐仅仅守住壶关,并没有派兵追击。上党眭固此时仅剩不足三万军兵,粮食早已告罄。赵云解他燃眉之急支援部分粮草,眭固吃人粮草只得默认高勇对壶关及其东部的占领。自己则开始全力收复被黑山军占领的土地。

七月,荀彧送来了冀州的报告。经过两个月的统计,冀州人口共计三百二十七万,加上原迁往幽州和河内郡的人口,高勇治下的人口总数达到了八百五十余万。土地重新分配正在进行中,由于袁绍的大肆收刮,冀州当地的富户地主跑得跑、死的死,而且高勇攻占冀州后立即封闭边境,使得那些外逃之人没有办法了解冀州的真实情况,也就不敢冒险返回冀州。

高勇一贯的轻赋薄税的政策以及通过建设工程雇用百姓使得冀州迅速安定下来。警备部副官秦风在冀州往来巡视,一边督促幽州调来的警备部队积极维护治安,一边检查他们有无作奸犯科之事,一旦发现决不轻饶,轻者投送监狱、服上数年劳役以赔偿受害者,重者就地处决。

冀州百姓在官员的指导下利用剩余的时间补种一些农作物,好为过冬作准备。同时官吏也趁机对百姓普及选举相关的法律和规范,准备在冬季前举行乡一级选举,以使基层管理恢复。

八月,随着大量军人退伍,冀州各地的地方警备部队陆续建立起来,治安亦随之大为改善。大量的幽州商人响应官府号召来到冀州建厂招工,包括铁器、陶器、造纸、印刷、水泥、砖木等各个行业,当地百姓头一次接触到官府保护的用工制度,每天只工作四个时辰,然后按月领工资,这些工资与种地不相上下,而且妇女也可以进入纺织工坊工作,孩童还有免费的学堂可上,这样家长可以放心工作。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梦中,冀州百姓刚刚经历袁绍的残酷盘剥,现在又突然有了天堂般的生活,这一切都是拜高勇所赐。于是,冀州掀起一股狂热的崇拜风潮。许多百姓在家中供奉起高勇的泥塑像,早晚顶礼膜拜。

第一章 序幕拉开(上)

冀州重建所花费的大量钱财使得幽、冀二州流通的五铢钱和董卓私铸的小钱急剧增加,直接导致物价上涨,百姓的生活水平下降,同时周围郡县也有大量这种小钱流入使得幽冀二州的经济运行出现不稳。(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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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财经学校的学生,高勇当然知道物价上涨、货币贬值以及私铸小钱的危害。如今南方战事告一段落,商路的恢复也保证了官府税收稳定提升。为了解决货币的问题,高勇决定筹备推行新的货币及货币政策。

这个主张一经提出便得到了部分政务院官员的支持,主要是二十五岁以下的青壮派,他们大部分接受过新式教育,对于皇权的忠心已经淡化。不过以荀彧为首的中老年派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荀彧出言劝道:“主公!物价上涨虽由小钱泛滥所引起,但不能就此废止五铢钱,五铢乃是大汉先皇钦定,但有毁废便是欺君,如若发行新币……这便是犯上谋逆啊!”

税务主官田畴反对道:“荀参赞此言有歉妥当,主公发行新币乃是为了平稳物价、造福于民,您也知晓董贼私铸小钱无数,中原各州徒受其害。属下主官税务对其中利弊知之甚详,现今每年的税入中有近一成是小钱,而且仍在逐年递增。如此下去,形势堪忧啊!”

荀彧凝视田畴许久方才言道:“钱币乃是一国根本,先皇制定章法,专门铸造,以为天下都能身同感受皇帝之浩恩!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擅自私铸废改……属下是为主公考虑,不希望主公背负叛逆之名!”

田畴待要开口反驳,高勇伸手制止,说道:“荀参赞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此举确实有叛逆之嫌,但是如今物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如果不是幽州粮食储备充足,只怕现在早已经动乱不堪……”

荀彧闻言,渐渐低下头去。高勇继续说道:“发行新币并非叛逆,而是为我治下百姓谋取福利,百姓安则动乱熄,动乱熄则国家平!既然荀参赞反对废止五铢钱,那我们就再等上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如果事态严重,还请荀参赞多从百姓角度考虑……”说到这高勇心道:只要能从百姓角度思考,我就不信荀彧不改变态度!

荀彧看看高勇,又看看周围年轻人占多数的会场,一言不发对高勇行礼后转身离开。

冀州平定,原无极百姓纷纷迁回故里,家也一并回迁,不过却不再购买土地,反而是大量投资兴建新厂。在幽州的所见所闻让甄遥大开眼界,他也渐渐明白到积聚土地并不是唯一能够生财的方法,幽州那些布厂、纸厂、印染厂才是真正的摇钱树。由于甄家带头,冀州留存下来的富户大族也开始顺应环境开始了由地主向商人的转变。

就在高勇全力处理冀州内部事务的同时,司州、兖州的袁绍和张邈却在不经意间拉开了中原混战诸侯逐鹿的序幕。

由于袁绍统治的河南郡人口稀少,税赋粮食入不敷出,状况每日愈下。而高勇留在河内郡的兵马成为了袁绍的心头大患,使其寝食不安、夜不能寐。袁绍本想抽调兵马进行屯垦,却又担心高勇会趁机渡河进攻,两难之下忧心忡忡,袁绍虽正当中年,却已然显现白发。

困窘无奈的袁绍只得派兵到附近的郡县伺机抢夺,以求弥补自己的不足。北面的河内郡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招惹的,况且还有一个黄河,只怕兵马是有去无回;东郡的曹操也不是省油的灯,南面的袁术本来就有芥蒂,如今正在寻找借口攻打袁绍。于是,思前想后便只有陈留的太守张邈,吃柿子要先拿软的捏!

可是这边袁绍尚未准备完毕,那边却传来了令人吃惊的消息——软柿子居然也敢太岁头上动土!

原来,自从联军解散后,张邈率部退回了陈留,一直默默无闻专心内政积聚力量。前段时间冀州混战,他便有了偷袭河南郡的想法,此后月余便整军精武准备建立一番事业。

如今,正好袁绍被高勇击败狼狈逃回洛阳,元气已然受损,张邈眼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即决定进攻河南郡。恰巧这时从河南郡逃难过来的百姓纷纷传言袁绍要出兵陈留,更加坚定了张邈的想法。

于是在炎热的六月,张邈亲自领兵三万偷袭了驻守中牟的眭元进。一天血战,眭元进仅带领百余人逃了出来。随后张邈迅速向荥阳进军,打算一口气拿下荥阳。

可是驻守成皋的高干并非善与之辈,在得知中牟失守后,迅速提兵进入荥阳加固防御。洛阳的袁绍得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之后,采纳辛评的策略,命令颜良领兵一万出洛阳经阳城、密县然后偷袭后防空虚的陈留。

张邈意气风发,率领着两万士兵浩浩荡荡地开往荥阳,他本以为经过中牟一战,已经让战斗力不强的袁军失去了抵抗之心。在张邈的思维里,袁绍的五十万大军被高勇的十余万人打败,就证明袁绍的军力肯定十分孱弱。带着这样的逻辑,张邈刚到荥阳不待休整便发起了强攻。

一时间,荥阳城喊杀震天,进攻方举盾提剑奋勇登城,防守方拼劲全力死守每一寸阵地。浓烟滚滚、烈焰冲天,流失飞射、鸟兽奔逃……

可是,在高干的精心防御下,张邈猛攻无果,纳闷之余不得不在荥阳城外留下了千余具尸体后退营十里扎营,准备第二天再次猛攻。

回到营帐内,部将出言道:“主公,荥阳城易守难攻,今日一站便知短时间内难以攻克!属下认为我军应该兵分两路,一路留在这里牵敌主力,一路绕过荥阳直扑洛阳,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张邈闻言皱眉道:“此计过于冒险,倘若攻下荥阳再行进兵岂不更加稳妥!而且据斥候回报方圆百里未发现敌人影踪,想必袁绍已将所有能用之兵悉数调来,既如此,一战便可以决胜负,何须多费力气!”

部将继续建议道:“但是,主公,根据今天交战情况判断,荥阳守军兵力定然不多,只怕并非是袁绍的全部兵力,万一他分兵袭我后方……”

张邈冷笑一声:“尔等多虑了,袁绍由冀州仅带回百十从骑,如我所料不错,荥阳守军一定是袁绍的全部主力,因此才会有如此缠斗难以攻下,尔等不必担心,攻克荥阳之日便是洛阳易手之时!”

荥阳的高干在守御时为了拖住张邈的主力部队,采用逐渐示敌以弱的战术,抵抗的程度一天弱于一天,给张邈造成了一种错觉,只要明天再加把劲就可以攻下荥阳,然后直捣洛阳。

中计的张邈率部猛攻了三四天,眼见守军抵抗越来越弱,却始终无法踏上城墙半步。张邈越发焦躁,心神不定,不详预感越加强烈!

另一方面,颜良的一万士兵星夜兼程,于三日后进入陈留境内。此时陈留郡的守兵不足五千,更兼防守懈怠,面对一万袁军的突然出现惊慌失措,自己首先便陷入了混乱。颜良大是兴起,一刀横劈了贸然出城迎战的守将后,余下守军纷纷弃械逃跑……

颜良随后率兵入城劫掠,夺取了张邈辛苦积攒的大量钱粮辎重,更派兵四处抢劫,陈留百姓突遭劫难死伤无数,原本还算富庶的陈留郡也因此一落千丈。相反,纵兵劫掠的颜良却所获颇丰,几乎将陈留洗劫一空,本地的富户、大族和普通百姓稍有反抗便被屠杀,袁军恶行罄竹难书。

逃难百姓纷纷躲进周围郡县,更有许多人选择逃向冀州,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征北将军的兵马才能够打败袁绍,也只有加入他的军队才能够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围攻荥阳的张邈得知陈留失守后,当即昏厥过去,转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兵救援,不想被高干埋伏,损兵大半后仓惶逃回了陈留,高干则乘胜夺回了中牟。

张邈回到陈留郡后,看到的是满目疮痍残破之城,陈留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荣,府库内空空如也,百姓损失大半。才半个月的时间,张邈便因为贸然出兵伤了元气。

这时,东郡的曹操看到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当即向朝廷上表,称张邈不尊皇帝命令擅自出兵,是犯上作乱,其自立野心昭然若揭,曹操身为皇帝臣子,理应为皇帝分忧,当出兵铲除奸佞。

奏章发出三日不等汉帝批准曹操便率领本部兵马,一路势如破竹迅速攻占燕县、封丘等地,直接杀奔陈留。早已损兵折将的张邈虽然拼力抵挡,怎奈曹操军兵乃是新生战力兼且训练有素,几场野战杀得张邈军溃散败逃。最后无粮无钱的张邈被曹操死死围在了陈留。

张邈异常惊恐,手中的败兵如何能够抵挡曹操的精锐士卒,遂立刻向兖州刺史刘岱告急。可是此时刘岱正身染重病,已然不久于人世,根本无暇顾及兖州的大小事务。

张邈左思右想苦等援兵:袁绍?刚刚打过一仗,只要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万幸了!鲍信?他是跟曹操穿一条裤子的!袁遗?喊喊口号还行,如果真刀真枪打起来绝对不是曹操的对手……剩下的就只有冀州的高勇了……但是高勇会答应吗?

陈留城的战斗比之荥阳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石块如雨点般飞上城头,箭矢遮天蔽日,城墙被鲜血涂成红色,墙下尸体堆积如山!然而,面对这种高强度的攻击,陈留城仍然顽强抵抗屹立不倒,这让曹操分外忧心,他不明白为何由残兵败卒把守的陈留会如此难啃?

其实,比起曹操,城内的张邈更是奇怪,为何城内百姓会主动帮助守城!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颜良,他的屠杀暴行让陈留百姓感受到了恐怖,让他们知道城池被攻破的惨痛代价……同样因为袁绍的存在,曹操也无法集中全部兵力攻城,虽然拥有投石器这等先进武器,却始终难以弥补兵力不足的缺憾!

但是曹操毕竟时曹操,通过在附近抓到的几个百姓口中他迅速地推断出陈留抵抗顽强的原因。可是如今时间紧迫,虽然早已经派出斥候四下探查,虽然东郡的信使往来穿梭于周围郡县,曹操的内心仍然存有一丝担忧!正是这丝担忧逼迫曹操不得不每日提兵猛攻,顾不得考虑士兵伤亡。

程昱大是奇怪,问道:“主公何故如此?城内无粮,只需围困月余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如此猛攻,即便攻占也是得不偿失!”

曹操听罢遥遥头说道:“仲德此言差矣!殊不知,土地生人远远易于人生土地!故此土地最为重要,当是一切的根基!我观察高勇的起家足迹,完全是遵循这条规律:先有土地,依靠土地招收流民,有了流民便有了粮食和兵马,然后再扩展土地……如此往复循环!况且时间不等人!前几日城围之时,张邈曾派出数批信使,虽然大部分在东郡、泰山郡一带被截获,但仍有少量逃入了青州……”

程昱立即领悟道:“主公是担心那个高勇!难道他会出兵相救?”

曹操叹息一声:“高勇此人处事不徇常理,不可等闲视之!此外,除了鲍信任何人我都不敢相信。袁遗虽然懦弱,可其家世背景非普通人可比,难保不会作出非常举动!难边的袁术野心更甚,其早有吞并兖、豫二州之心!那个袁绍更是与我们结有深仇,万一这些人联合起来……”

程昱惊讶道:“主公心思细密,仲德自叹不如,看来现在最宝贵的是时间!那主公何不抽调燕县守军以加快攻城速度!陈留守军之所以敢于顽抗,多半是因为我军兵力不足,围城之兵必要为守军四倍以上方能给予有效的打击!”

曹操眼望混战的城墙,点头道:“只好如此!只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算了!就这么办!”

青州的乐进拿到张邈的求救信后,立刻派人送往邺城。当信使到达邺城时,陈留已经被围十天,城内已然没有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了。城外,得到酸枣援兵的曹操却是依旧猛攻不断,丝毫不给张邈任何喘息的机会。

高勇接到求救书后,立即与谋臣商议。

沮授第一个赞同出兵,他说道:“主公,现在我军刚刚攻下冀州,确实不宜出兵,但是曹操却也不得不防,此人野心极大,而且处处模仿我军体制,如果其羽翼养成定然成为主公的大敌!”

贾诩也完全同意,只是说得更加的透彻直白:“曹操此人心思细密,善于拉拢人才,而且手下猛将为数不少,一旦让其做大将来处理起来必然十分的耗费心血。”

戏志才则幽默地说道:“不过这一次我们只需要摆出进攻的样子就行了!必要时……”然后转头望向郭嘉。

现在大家都喜爱郭嘉的敏捷思维和奇谋妙策,也就经常地出现让郭嘉接下句的情形,这一次郭嘉没有让众人失望,他不假思索地说道:“必要时还要狠狠地打上一仗,打到曹操的痛处!让他不得不回兵相救!然后我们还可以顺路请回来一些百姓。既增强了我们,又削弱了曹操。此所谓一举两得!如果曹操在渡口的守备出现松懈,我军更可以趁机渡河……”

贾诩点头道:“此计甚妙!但在出兵之前主公还需要做一件事!”

高勇奇道:“何事?必须在出兵之前来做?”

贾诩微笑道:“曹操出兵定然请示过长安朝廷……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讨伐张邈。故此,主公也要写一份奏表!内容吗……便是曹操谎报军情欺瞒圣上!袁、张之战的起因乃是张邈提出要修缮洛阳皇宫以迎回圣上,可是袁绍坚决不允,更派兵偷袭陈留,结果兵马反被消灭。张太守为了报圣上知遇之恩方才起兵讨伐袁绍!”

沮授听闻此言眉头微皱,显然对于这种屑小伎俩颇觉反感。戏志才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郭嘉则是边听边笑。

高勇闭目思索良久,方才说道:“如果不用此计,我军便没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很有可能被曹操反咬一口。但是这计确实有欠光明磊落,感觉很不舒服!”

戏志才闻言笑道:“主公心胸开阔,何须计较这许多!只要是好计,只要是对我方对百姓有好处的计谋,无论他的过程如何,只要能有好结果便可以了!况且,长安朝廷由董贼一手把持,皇上能不能够见到这两份奏章还不一定呢!”

听罢戏志才的分析之言,沮授的眉头最先解开,长嘘口气道:“康年此言颇有深意!无论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好的便可以使用!我同意这个计策!”

高勇看到几位军师统一了意见便也不再犹豫,朗声道:“好!既然参谋部的意见一致那便采用文和的方法,我立刻去写奏表,调兵之事便由诸公协商去办,我的要求只有二个:1.减少己军伤亡;2.多锻炼锻炼我们的年轻将领!”

第一章 序幕拉开(中)

出征命令下达后,太史慈会同华雄、潘凤二将首先进入黎阳,随后021、022机步师以及014、015弓弩师接到调令迅速开赴黎阳。www.65txt.com两万人马大张旗鼓地在黎阳渡口征集船只准备渡河,目标直指黄河对岸的白马津。

同时,正在长安皇宫内享乐的董卓突然收到了两份奏表,一份东郡曹操,另一份高勇!董卓立感事态异常,即刻找来李儒协商。

李儒详细读完两份奏章后,开始在殿内踱步。一圈又一圈,直看得董卓头昏眼花。“转什么转!转的本相眼花缭乱!”董卓怒道。

李儒停下脚步开口道:“相爷,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高勇想打曹操却没有借口,曹操有借口却只想消灭张邈不与高勇接战!”

董卓听到这一通稀里糊涂的话更是头昏,‘啪’地猛击案几怒道:“什么难不难!快点跟本相说清楚到底怎么办!”

李儒走上近前小声说道:“相爷莫急,这两件奏章只说明一件事:关东各路乱臣贼子开始狗咬狗了!”

董卓大奇,急问道:“此话何解?快快道来!”

李儒摆动两份奏章言道:“如属下所料不错,此事定然是张邈最先挑起!他打算趁袁绍虚弱前去偷袭,不想反被袁绍揣了老巢。曹操看到他们二人争斗的结果是张邈元气大伤,袁绍反倒积攒了些实力,于是便趁机出兵攻打陈留妄图吞下张邈部曲以及陈留郡!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张邈居然会垂死挣扎,四处求救不说,更是向刚刚平定冀州风头正盛的高勇求援!于是……”

董卓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其中的深奥之处,接着阴笑道:“于是那高勇便想出此策以求师出有名!嘿嘿,想不到这帮关东诸侯心眼还真多!”

李儒摇摇头,反说道:“相爷只说中了一部分,那高勇想要的仅仅师出有名!”

董卓不解道:“这又是何故?难道那高勇只想吓唬吓唬曹操?”

李儒点点头,说道:“相爷之言完全正确!那高勇刚刚占据冀州根本无力再次出兵,他要的正是这个出师的名!如此一来,曹操必会摄其锋芒而退兵!”

董卓哈哈大笑道:“还好本相的身边有你在!只是这该如何处理?”

李儒冷笑道:“此事简单!相爷只需保持沉默静观其变,包他们想不开打都难……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

次日,董卓仅仅是将两份奏章交与圣上,自己却不发表任何意见,朝臣摄于董卓淫威同样选择沉默。于是,汉帝只好也选择沉默……沉默可以有许多种解释……

很快,曹洪的告急文书连同一封长安的密信同时送到了曹操的手中。得知董卓的作为,曹操忍不住破口大骂,怎奈沉默的回应已无法改变。曹操只好认为皇帝默许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然而,高勇在白马津对岸的敌对举动无疑向曹操表明他也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解释!

程昱说道:“主公,这个高勇摆明不让我军占领陈留!上奏表、调兵力、征船只!目标直指白马津!这一招围魏救赵使得够好!”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白马津守军有一万五千人,防守是绰绰有余。只是我担心高勇绝没有这么简单!不知道他下一步会使出什么阴谋手段!总之,我们名义上的优势已经没了!”

程昱凝望地图言道:“白马津……白马津……不好!高勇的目标可能是这里——延津!”

曹洪每天亲自到岸边巡视,观察对岸的动静,生怕漏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可是对岸在忙了两天之后,两万士兵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征集来的船只整齐地排列在码头上!

白马津对岸的兵马消失一天后,奉曹操之命率领骑兵支援延津的曹仁突然发现对岸出现了数量不明的敌兵!大惊之下立刻向曹操报告此事,同时增派斥候加强巡逻。

曹操看着曹仁的密报心中暗笑:“高勇啊高勇!想不到你也有被我算中的一天!任你兵马多强也别想踏上我东郡土地半步!”

程昱高兴道:“主公的判断果然准确,那高勇真的分兵延津,打算声东击西!呵呵,这一次只怕他要损兵折将了!”

陈留守军的抵抗日渐微弱,城中青壮几乎全部负伤,连续奋战三昼夜的张邈此刻双眼通红喘着粗气呆呆地靠坐在墙头仰望渐渐西落的太阳……心中木然道:“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顶过去……援兵啊!”

是夜,星光黯淡、薄云满天,微弱的月光洒落黄河两岸。黄河水哗哗地流淌,滔滔不绝连绵不休。

白马津的曹军警惕地睁着双眼观察河面上的一举一动。午夜时分,曹洪低吼一声反射性地翻身而起,刚刚做过的一个噩梦令其冷汗布满额头。高勇军攻占了白马津并且一路南下将曹操包围……“此梦不祥!莫非?”曹洪一边擦汗一边自语。

“报!禀将军,河面出现无数敌船,我军值夜部队已经开始弓箭射击!”卫兵飞奔进帐内跪地禀告。

曹洪冷笑道:“哼!来的好快啊!快去集合兵马,今夜痛痛快快地厮杀,打退了敌军人人有赏!”

紧接着白马津内鼓号齐鸣,曹军训练有素弓弩齐上,石块也呼啸着砸向河面。可是打了许久射出箭矢数万却仍不见敌军船只靠岸,他们只是呐喊数声而后消失在夜幕之中……曹洪看到敌军的诡异行动甚感奇怪,即刻修书禀告曹操、曹仁,同时调二千步兵急忙赶奔延津增援曹仁。

在白马津防御的同时,延津也开始了攻击。不过,这里的情况恰好相反,驻守的曹军因为兵力有限反被河面上高勇军的箭矢压制在港内无法还击。本来仅有的几部投石器也被抽调到陈留用作攻城了。

曹仁焦急万分,冒着箭雨登上城墙。借着暗弱的月光,曹仁清晰地看到河面上密布的大小船只,船上影影绰绰,料想是敌人弓兵正在射击。

正在曹仁凝神细看之际,一只箭矢激射而来带着赫赫风声。曹仁迅捷地闪退一边,同时后仰才勉强躲过此箭。脚步尚未站稳,便听到河面上传来一声高喝:“曹仁小儿!我乃是征北将军属下讨虏将军华雄!近日特来取你的延津!哈哈哈,任你千算万算也不是我家主公的对手!”

曹仁一听大怒,反骂道:“买主求荣之辈,怎有颜面出来现眼!有种你就上岸,我定取你小命!”

华雄仰天大笑:“无知小儿,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如果不是我家主公军令如山,我早就登岸与你大战了!”

曹仁闻言更怒,骂道:“你……你……”

这时,一名士兵急奔上来跪下禀告:“禀将军,曹洪将军送来一封急信!”

曹仁打开细看,当看到曹洪已分出两千步兵前来支援时,曹仁心头咯噔一下,大叫不好!低声道:“子廉中了敌人的诡计了!快去传我命令,调两千骑兵急赴白马津,延误者斩!”

两千骑兵刚刚离开延津,河面上华雄便指挥军兵退入黑暗之中。白马津的两千步兵离开半个时辰,河面上再次出现了高勇军船只,曹洪不容多想,率领军兵奋力反击,务求阻止敌人登陆。可是这一次依旧是呐喊几声,敌船便再次返回,连手都没有交上!

延津的情况也是如此,华雄每隔半个时辰便出现一次,倾斜下数十万箭矢后退回。这种异常的举动,让曹仁和曹洪均摸不到头脑,不清楚敌人的主攻方向便无法做到最佳的防御。

但情况在转瞬间又发生了变化,二更时分,两处的高勇军全部撤回,河面上恢复了平静。延津与白马津之间的传令兵往来奔驰,曹洪与曹仁的心始终难以平复。曹仁更是琢磨不透高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三更,平静了半个时辰的白马津迎来了今夜第一轮高勇军的箭雨攻击。其攻击密度比之曹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次,高勇军的船只竟一直冲进港内,在己方箭矢的掩护下,两团机步兵高举盾牌和战刀杀入了白马津内。曹洪见状知道今夜血战难免,也指挥兵马包围冲上岸头的机步兵。

太史慈紧握蟠龙枪最先冲进敌阵,左突右刺如入无人之境。反身旋转枪尖横扫立毙四人,旋即探枪尾加开劈来的一刀,抬起右脚将挥刀之敌踹飞。突然背后刀风袭至,太史慈不敢稍停,急速前扑枪尖飞刺结果前方敌人性命,紧跟着侧翻躲开身后劈来的重刀……

跟随太史慈的两千机步兵被他的勇猛气势所鼓舞,各个拼尽全力死命搏杀,反而逐渐占据了主动,稳稳地控制了一小片陆地,随后又有一团机步兵加入了战斗。

曹洪背负曹操重托怎敢轻易放弃,也高举战枪杀向太史慈。二人见面没有多言,直接杀在一起。曹洪身后的五千余步兵全力冲上死死包围住岸头的三千机步兵。双方交战均以命搏杀,太史慈与曹洪也是势均力敌,二人大战数十回合难分输赢。

战况激烈,面对机步兵的绞杀阵,曹军往往要用两倍甚至三倍的兵力去对抗方能不败,而双方混战,使得各自的弓兵失去了发挥作用的余地。

曹军是第一次正面与高勇军作战,虽然曹洪知道高勇军的战斗力非同一般,却不想厉害至此,凝聚自己全部智慧辛苦训练出来的五千绝对精锐步兵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居然仅仅与对方打成平手,如果不是曹仁的两千骑兵下马助战,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与曹洪对战的太史慈也有几分惊讶,他是第一次遇到不凭借绝对优势兵力便能够与机步兵抗衡的敌人,好胜的热血再次沸腾,太史慈一边舞枪直刺一边高声喊道:“弟兄们,今天难得遇到这样的强敌,我们一定要痛快厮杀啊!”

三千机步兵同声回应道:“将军放心,这样的好机会我们不会放过!”

曹洪听到这样的对话心中微惊:高勇那贼人是如何训练出这样的军兵的?如此好战,如此悍不畏死!曹洪拼尽全力避开太史慈的三枪后猛然发现,包围敌兵的曹军阵线正在一点点地变大,曹军正被机步兵逼得缓慢后退。

曹洪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距离这里最近的援兵是白马城守军、濮阳守军以及延津的曹仁所部,不得已曹洪只得暂时脱离战场,命人向曹仁以及濮阳、白马求救后再次返回对战太史慈。可是仅仅这片刻,顶替曹洪的五名校尉便阵亡三人!

不久,告急的信使驰入延津。曹仁听到高勇居然集中主力开始攻击白马津不怒反笑。跟随曹操几年,身为延津守将的吴匡不明其意,问道:“将军,如今事态危机,白马津必是遭受到了敌人强力攻击,否则也不至于紧急求救!”

曹仁却摇摇头说道:“对方如此强攻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吸引周围的兵马聚集到白马津,然后,他们在寻机从别处登岸!”

吴匡惊讶道:“将军的意思是他们真正的主攻点是这里——延津?”

曹仁笑而不答,只是转头望向漆黑的河面……

对岸,帅帐内,贾诩、郭嘉对着地图冥思,高勇靠在椅背上休息。这时戏志才快步走进说道:“主公,前线送回来了情报!延津的曹仁并没有增兵白马,而进攻白马的太史将军也陷于胶着状态。”

话音刚落,屋内众人皆倒吸凉气。贾诩感叹道:“曹仁真不简单!”

郭嘉点指白马津说道:“太史将军孤军奋战恐有危险,主公还是尽快派军相助,协助他们撤回!今夜作战恐怕难以取得成果。”

高勇细细听着他们的分析,却眼望戏志才。戏志才踱步转了两圈,开口道:“我们确实低估了曹军的实力,但是今夜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高勇神情一振,等待戏志才的下文。戏志才走到地图前伸中指点住白马津与延津之间的地方说道:“主公可以派遣一连特种兵到这里秘密登陆,截断曹仁与曹洪的通讯联系……”

贾诩轻呼一声:“妙!”高勇点头同意,旋即发出命令调动一连特种兵开始作战。

四更,延津与白马津的联络突然中断,曹仁立刻心神不宁起来。吴匡从岸边巡视回来焦急问道:“将军,白马津那边有什么消息?这里的河面一如往常,根本不见半点敌人影子!”

曹仁低头沉思道:“我方与白马津失去联系快半个时辰了……难道是我的判断出了错?”

吴匡惊讶道:“将军,莫非高勇的目标是白马津?”

曹仁心中的疑虑更重,犹豫道:“这一点不好确定,白马津易守难攻,后方又有濮阳、白马两座城市,根据我方的探子回报,高勇现在根本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所以此次调动之兵必定很少,这也是为什么主公要趁此机会进攻陈留的原因!但是,为什么他要进攻白马津呢?”

吴匡皱眉道:“将军,现在时间紧迫。两地联络决不会无缘无故中断,此定是高勇所为。依此推断,他的主攻点绝对是白马津!只有延津和白马津两处适合大量人马登岸,为了防备偷袭,延津早已做好准备……”

曹仁望向吴匡,仍没有下定决心。吴匡不再犹豫单膝跪地请求道:“请将军准许末将率兵增援白马津!濮阳与白马城守军均为步兵,恐怕来不及前去支援!”

曹仁仍在犹豫,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匮……“好!即如此,有我领兵前去援救,吴将军一定要坚守延津!小心敌人偷袭!”

吴匡起身抱拳言道:“将军小心!”

随后,曹仁率领三千骑兵以及两千步兵迅速离开延津,增援战况不明的白马津。

部署在延津附近侦查敌情的斥候发现曹仁率兵增援白马之后立刻将情报送回。拿到曹仁出兵的情报好,高勇兴奋异常,忍不住说道:“这个曹仁总算动了!好险啊,如果他再拖延半个时辰,我们就真的要无功而返了!”旋即发出命令:“传令太史慈部准备撤退,华雄、潘凤开始攻击延津!”

曹仁离开延津没多久便感觉到异常难受,仿佛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一股忧虑始终萦绕心头……

白马津血战的曹洪突然发现,一阵号响过后,几乎要攻破防线的机步兵停下了扩张的脚步,反而是缓缓地靠拢后退,而岸边的弓兵开始发威,前段时间己军射过去的箭矢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原本步兵近战渐渐改为了弓兵的远程对射,两军之间的空隙渐渐拉开……紧接着,河面上的弓兵在盾牌的后面射箭掩护机步兵逐批登船离开。

曹洪很是奇怪,明明还占据优势的敌军为何会选择撤退,而且撤退也这样的有条不紊。最不可思议的是,机步兵撤退的时候还要带上受伤甚至阵亡同伴的尸体,尽管因此影响了撤退速度,可机步兵依旧不放弃。

曹洪数次率兵冲杀,却都无法突破太史慈指挥的机步兵和弓弩兵组成的防线,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兵撤离河岸。

黎明时,当曹仁率领骑兵最先赶到白马津时,看到的是早已结束战斗整理战场的曹洪。曹仁惊讶异常,立即询问为何如此。当由曹洪口中得知是敌军主动撤退后,曹仁当即猛击大腿失声道:“子廉,你我中了高勇的奸计了!你现在立刻整理防御防备高勇再次进攻,另外调动濮阳守军前来支援。我要赶往延津,希望还能够来的及!”言罢,曹仁不顾旅途劳累,翻身上马带着勉强凑齐的四千骑兵飞奔延津。

——————

注:总感觉不是很平衡,攻占港口时用三千机步兵和三千弓弩兵对抗一万守军并不容易,情深只能将相对于曹军更好的单兵防御以及更远的弓箭射程考虑进去,还有一万曹军中有两千骑兵、大约三千弓兵,综合这两方面因素来大体拉平双方的差距,依此推断双方能够战成平手。至于撤退时的情况,如果配合得当的话还是能够办到。毕竟防守的曹军处于明处(火把照耀下),而进攻的高勇军处于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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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幕拉开(下)

曹仁向延津方向飞奔不到六十里便望见对面散落走来的一支队伍,残破的旗号上清晰地写着:“吴”!

曹仁的担心终于应验了。www.65txt.com他连拍马匹奔上前去,人群中一个头上裹着白布、左肩满是鲜血的人一步蹿到曹仁马匹前扑通跪倒。曹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人吓了一跳,急忙拉起缰绳勒住马匹,然后定睛一看——“吴匡!”

此人正是延津守将吴匡,只见他猛然磕头哀号道:“曹将军…卑职无能丢了延津,请您治罪吧!”

曹仁闻听此言心口一阵恶痛,旋即眼前发黑在马上晃了两晃险些跌落马下……

原来,昨夜曹仁离开半个时辰后,河面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数百小船,每船皆满载士兵。为了抵御岸上曹军的弓箭,机步兵叠举盾牌将船只完全包裹。

最先发现敌情的哨兵敲响了警报,岸上守军立刻开始弓箭射击以求将敌人压制。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想到,对面船上射过来的箭矢比他们的更远更强更准。多半曹军刚刚搭箭瞄准便迎来了河面上第一轮的弩箭覆盖。靠近光亮的曹军最先遭殃,雨点般落下的弩箭几乎将火光周围一丈方圆的地方彻底摧毁……惨叫哀号之声混杂在一起,许多曹军弓兵跌落河中,数处篝火被摔倒的曹军压灭。

吴匡同样被这毫无征兆的箭雨打懵,一边叫喊着命令士兵蹲在墙后躲避,一边传令调步兵前来作战,三棱箭矢夹带着嗖嗖风声不断地飞过吴匡的头顶,稍不留神便有可能中箭。吴匡参军多年经验丰富,仅凭声音便能够避开大部分箭矢。

可是那些普通士兵却没有这种经验,躲在垛墙、盾牌后面的他们一旦发觉周围没有箭矢落下便纷纷起身搭箭还击,怎奈身体尚未站直耳边就传来弩箭破空之声,如果是从军多年的老兵必定会条件反射般躲开,但那些经验不足的士兵却没有这等反应,未等辨清眼前的情况便已身中箭矢……

几个校尉发现敌人箭矢多半射向火光附近,不等吴匡命令纷纷熄灭周围的篝火,这种办法的效果立竿见影,箭矢不再集中射击,转而变成漫无目的的散射。

很快,散射的强度开始减弱,吴匡知道这是敌人开始靠近河岸的征兆。蹲在盾牌后面,吴匡心中默念:“船只靠近河岸……步兵开始下船……现在应该有一小半步兵登上了码头……好!,就是现在!”吴匡突然起身同时高喝道:“弓兵开始射击!步兵准备战斗!我们要将他们赶到黄河里去!”

听到主将命令,憋闷许久的弓兵带着满腔的怒气迅速起身搭箭向河岸码头射去,步兵手执兵刃由三个方向包围而上。

吴匡的估算相当准确,靠岸时间、登陆时间几乎完全正确,只有一点他估计错误,那便是机步兵的登陆速度以及战斗能力!

曹军弓兵的愤怒射击并没有对人手一盾的机步兵造成多少伤害,而最先冲杀上去的曹军步兵看到眼前高勇军步兵各个头罩诡异面具顿感些许恐惧,进攻的步伐因而稍顿,反倒被装备优良战斗能力强悍的机步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交手的瞬间便有近百人受伤或阵亡。

因为驻守白马津的曹军曾经参加过青州作战,看到过高勇军这种怪异的面具,所以再次交战时并没有觉得任何异常或是恐惧。但驻守延津兵马是在青州战役之后征召训练的,故此第一次面对高勇军的诡异面具难免感到恐慌。

吴匡相当震惊,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敌兵绝非善类,他当先大吼一声砍杀上去,重重一刀劈向距离最近组成绞杀阵顶点的那名机步兵头颈。

这名机步兵刚刚挥刀砍向右边的曹军,对于突然出现的如此快速的一刀根本毫无反应,左手的盾牌仅举到胸口。

眼见刀锋即将砍中,吴匡心下大喜,暗道:今夜就从你开始!距离机步兵脖颈三寸时,左面下方突然伸出一把战刀拼力迎上,右边另一把战刀直刺吴匡肋下……“当”一声,吴匡手中刀被奋力一击失去了部分力量,更因相磕而改变落点仅劈中敌军肩膀。即便如此这名机步兵的铠甲也留下了一道深痕,红血由里面汩汩流出。机步兵轻哼一声连退两步返回后方。

不过,相对于那名机步兵,吴匡也没好到哪里去。眼见自己最为得意的一刀居然仅仅是让对方一个小兵留了点血,这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是难以置信的。而对方的配合更是让人心惊,吴匡砍中敌兵后急忙撤右肩避开此刀。看到刀锋擦过肋下,吴匡抬右手准备再砍一个敌兵试试,恰在这时,左耳外刀风骤至,快速沉猛。吴匡不敢多想,甩头闪开……“噗”一把战刀狠狠劈在吴匡左肩之上!

这一刀痛彻心肺,吴匡万万不曾想到自己会伤在无名小卒手中,待要举刀报复突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曹仁小儿躲到哪里去了?你华爷爷要取你狗命!快快出来!”

吴匡冷眼观瞧,只见华雄虽然步行,可手中巨战刀依然威力不减,刀刀见血,招招要命,直杀得周围曹军哭爹喊娘、包头鼠窜。吴匡早在董卓率兵入洛阳时便见识过华雄的厉害,自讨自己绝非他的对手。

连挥几刀逼退前方的机步兵后,吴匡快速推后,同时四下观瞧战况。这一看心中顿时拔凉。关墙上,敌方一员将领刚刚爬上垛墙开始击杀防守的弓兵,他身边的机步兵越聚越多眼见城墙不保;关墙下,曹军步兵的防线已然被撕裂,虽然抵抗犹自凶猛,但缓缓被分割包围的曹军迟早难逃厄运!更让他吃惊的是不断靠岸的船只运来了越来越多的敌兵,己军无论是人数上还是战力上都处于劣势。

权衡利弊,吴匡不得已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等到逃出延津后清点人数才发现剩余士兵不足三千,换句话说刚才一战损失了近六千兵力。

曹仁看到这些残兵,知道他们短时间内难以形成战斗力,不得不选择就近扎营,一边侦查延津敌情,一边等待陈留城外曹操的指示。

两天内,曹仁惊讶地发现攻占延津的高勇军仅仅是做了简单的加固处理,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继续增兵以及向燕县前进。

曹操于陈留得到消息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还是棋差一着,高勇这招玩得真妙!声东击西、虚虚实实……”

程昱不解道:“但是,既然攻占了延津,高勇为何不乘胜进攻燕县呢?”

曹操沉思道:“高勇没有继续进兵燕县有两种目的,其一,是在等待我的答复!如果我继续猛攻陈留,他定然增兵延津;其二,如果估计不错,高勇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次强攻延津很有可能是临时决定,因此……”

程昱领悟道:“因此,粮草不足的高勇只能做到这一步。但也不得不防,如果把他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因此,主公应当立刻增兵燕县和白马津以防不测。”

曹操眼望陈留城许久,带着些许的无奈摇头说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哈哈!高勇,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当天,曹军发动了几日来最猛烈的一次进攻后,于深夜悄悄地退回了东郡。

两日后,曹操主力出现在延津外十里,并在当日进入曹仁的营寨。是夜,高勇得到禀告后微笑道:“曹操果然不简单,他这是给我明确答复了!”

郭嘉笑道:“主公,来而不往非礼也!就把事先准备好的厚礼送给曹操吧!”众人闻言均哈哈大笑。

午夜过后,正在安睡的曹军被惊天动地的五声巨响震醒,慌乱间曹操穿着睡衣奔出帐外,曹仁急跑过来禀报道:“主公,刚才斥候来报延津出现异常,连续发出五声巨响!具体情况不明!”

曹操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尽力分析当前的情况:开始进攻?不可能,延津被严密的监视着没有任何异常……“不好!”曹操惊呼道:“子孝快快派兵去延津,高勇可能要跑!”

当曹仁率领骑兵赶到延津时看到的仅仅是倒塌的城墙,被搬运一空的粮仓还有几件散落地上的锈蚀兵器……

虽然曹操被高勇逼迫撤兵,却还是顺带着夺了陈留的几个县城,稍稍的弥补了心头的愤怒。陈留太守张邈对高勇自然是感激不尽,倾尽所能送了高勇一些钱财作为高勇出兵的补偿。

返回濮阳的路上,曹操不断思考这次与高勇交手的过程,内心的震撼也越加强烈。高勇身边多有能人异士,计策谋略层出不穷,善于打击敌人要害避实就虚,而自己周围……高勇军卒作战勇猛,虽不能以一当十,但面对两倍于己的敌兵仍不落下风,其战力可想而知!

程昱忧虑道:“今次高勇虽没有继续进兵,但难保下一次不会。想那袁绍冀州一战便被打的元气尽失几无翻身之力,今后如再与高勇交手,主公要更加小心啊!”

曹操闻言不忧反喜道:“仲德,其实这一次我应该好好感谢那个张邈。以前对于高勇军的判断都是在所见所闻的基础上,难免有失偏颇,倘若就此与他发生正面对战后果只有一个……”

程昱担忧道:“以主公之意,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曹操笑道:“就算不全军覆没也不会比那个袁绍好多少!不过,通过这次交手,我知道了许多事情,这一点怕是高勇都始料不及的……哈哈!到明年十月估计高勇都不会用兵,这段时间是我们绝佳的机会……”

另一面,邺城府衙内,戏志才拿着刚刚报上来的战斗报告低声道:“曹操此人决不简单,我军所有交过手的敌人当中,曹军的损失最小,仅凭这一点就不可不防!”

贾诩走到戏志才身边说道:“这次偷袭延津泄漏了不少我军战力,那曹操决不会放过,等到再次交手时恐怕会比今次更难。”

高勇也在忧虑这一点,听到贾诩点出便跟着说道:“曹操乃是一代枭雄,谋略胆识非是袁绍之流可比。因此……倘若有机会定要一击必杀,将他彻底拔起!”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九月,袁术以孙策为先锋,纪灵为主将率兵八万进攻豫州的汝南郡、颍川郡和陈郡,并且在一个月内占领了三郡,使得其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张,声威已然超过其兄袁绍,稳稳坐上了中原第一大诸侯的宝座。

而后,孙策根据周瑜的建议,用玉玺作抵押从袁术处借得精兵三万,由汝南郡杀入了扬州。并且打着为父报仇的幌子,在汝南一带训练士兵。扬州刺史刘繇以为又有好戏可看,却没有想到,孙策竟然九月中旬对庐江郡发起了突然进攻,不等刘繇反应过来庐江便被孙策的三万大军彻底攻占。

随后,孙策与周瑜配合仅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彻底清除了守军,占领了庐江郡全境。之后孙策将原来的三万士兵扩充为五万,自领庐江太守,调用自己的亲信控制了庐江郡的大小县城,对于袁术派来的官员一率架空,不让他们有实际的权力,从此崭露头角的孙策开始脱离袁术控制迈出了自己争霸天下的脚步。

这时的扬州刺史刘繇深深感到了孙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急忙命令部将张英、于糜、樊能和陈横各自领兵一万进入丹阳郡,自己也亲自提兵三万开赴丹阳郡并且在丹阳一线摆开了阵势,准备与孙策决战,重新夺回庐江。

庐江的失守其实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刘繇的麻痹大意,他没有想到孙策会偷袭,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庐江已经丢失大半。等到丹阳准备得差不多了,刘繇便命令笮融进入九江郡,在那里招募了三万士兵;命令薛礼进入吴郡招募三万士兵,准备由三个方向夹击盘踞庐江的孙策。

一时间,江南再次风雨飘摇。高勇看到相关的情报后,叹息道:“如果我们还有能力出兵的话,我一定也要到那里去练练我们的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不过这样子一来,又便宜孙策了!”

贾诩奇怪道:“主公,情报上显示,刘繇占有绝对的优势,为什么要说孙策会得胜呢?”

高勇笑着说道:“笮融何许人?自私自利的小人!刘繇将九江郡交给这样的人,只会再养出一个敌人而已。至于那几个部将,都是不堪大用之人,在我这里也就是个团长的待遇。不过我倒认为这场仗会打好一段时间,好戏即将开始了!”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十一月,由于货币存量继续增加,加之今年北方普遍干旱,粮食产量略有下降,导致青、兖、豫、司、并五州的粮食价格再创新高,几乎是一天一变,贫苦百姓除了上缴税赋田租之外几无余粮。

幽、冀二州因为拥有东北平原的独特优势,粮食产量虽然能够自给自足还略带富余,但受到周围州郡的影响,价格也在步步攀升。更要命的是青、并二州的贫苦百姓纷纷逃入冀州,这些人的衣食供应只能有官府独立承担,负担日重。

而且随着战事结束商贸流通,流进冀州的小钱越来越多,占到了每月税收的两成。为此田畴数次找到高勇请求制定政策平抑物价。高勇看到五铢钱的贬值速度越来越快,用不了多久便会得到崩溃的地步,而直接受到伤害的却是百姓!

于是,高勇再次在邺城召开了政务会议,专门讨论处理此事。会上,高勇说道:“诸公都知晓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题,现在物价飞涨,弄得百姓怨声日盛、商户苦不堪言,各地议院及商会会长多次上书请求官府解决。故此,召集各位商讨是否应该发行新币以平抑物价。”

陈群最先发言:“主公,属下赞同发行新币。”话音未落,荀彧便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望向陈群,仿佛看到了一件十分费解的事物。

陈群起身离座,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几张纸分别交给政务院的几个部门主官。随后开口道:“纸上清楚地写着最近三年来主要物价的变动,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粮价。前年,谷每石为三百七十钱,至去年底涨到每石四百七十钱,截止到今年十月,冀州的平均价格达到了每石五百五十钱,而周围州郡则普遍在六百钱左右,短短三年涨了近一倍。如果不是我幽冀二州生产平稳产量充足,只怕现在北方的粮价早已超过七百钱了!我等秉承主公意图尽量将小钱从官府开支中扣除,结果造成近两年岁入盈余急速下滑,扣除各种正常开支以及安顿流民外几无剩余。换句话说,现在已经在吃以前的老本!”

荀彧皱褶眉头问道:“这又如何?物价上涨,官府的税收不也是水涨船高吗?”

田畴起身答道:“参赞此言稍有不妥。税收虽然跟着上涨,但要落后于物价上涨的速度,依此推论每月都要少收近半成,而最为让人担忧的是税收中小钱已经占到了两成,民政部又不用小钱支付开销,故此幽、冀二州的税收还要再扣掉两成……如此下去实在不堪设想!”

商务部主官赵胜说道:“正如主公所说,我这里存有各地商会送来的请愿书百余封,里面几乎都提到希望官府想办法平稳物价,使商户能够正常经营。如今钱币越来越不值钱,并州、司州一带已经出现以物易物的情况了。还有,部分商人用大量小钱私自收购粮食囤积起来,这也等于变相让官府承担买粮的货款。最可气的是董卓在长安肆无忌惮地私铸小钱,这些钱通过各种途径大部分都流进了主公治下,也就是说,董卓在长安荒淫无道所花费的正是幽、冀二州辛苦之钱啊!”

荀彧没想到其中牵扯到如此多的利害关系,低声说道:“这些我倒不是不清楚,只是这发行新币恐怕会招来世人非议!”

警备部主官秦风起身说道:“主公、参赞,属下数次到各地巡查,相当了解百姓的疾苦,就我所接触的百姓中几乎全部都在抱怨五铢钱以及小钱,说它们使用越来越不方便,而且每每收到这种小钱便要想办法换成粮食或者其他东西,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钱第二天还能不能买到同样的东西!”

看到几个主要的部门主官都赞同自己的主张,高勇略感宽心,知道几年来的教育已经开始对他们起作用了。至少现在他们考虑问题时的优先顺序中百姓已经排到了第一位。

荀彧听着各个部门主官近乎一致的口吻,轻叹一声说道:“既然各部主官都赞成发行新币,我也不好反对。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方法对百姓有利。”

高勇看到荀彧终于肯答应,心头的石头也算放下,高兴道:“好,既然诸公取得了一致的意见,那么发行新币的日期便定在明年的一月!”

第一章 序幕拉开之币服新制

得知高勇准备发行新钱币的消息后,幽、冀二州的商户拍手相庆,幽州总商会会长钱通、冀州总商会会长甄遥联袂到邺城拜见高勇。www.65txt.com

二位会长同时来访,高勇亲自出门相迎。尚未到达门口,便听到钱通苍老却健硕的声音:“什么?你说高将军亲自出迎?这怎么使得!”

甄遥焦急地跟着说道:“老钱,我们快走两步,不能让高将军相迎啊!”

高勇闻言忍不住笑道:“哈哈!两位会长德高望重,更是幽、冀二州全体商人的首领,为何反而不能让本将军亲自出迎?”说话间,高勇已然走到府门。

钱通寻声望去只见高勇一身便服正信步走来,当即紧走两步躬身施礼言道:“高将军亲自出迎让老夫如何?如何……”

甄遥落后钱通半个身位,接着道:“我二人此来仅为感谢高将军发行新币平抑物价,实在不敢劳动您其自出迎。”

高勇扶起他们二人,笑慰道:“什么都别说了,两位会长快随我入内,我等屋内坐下再聊。”

钱通与甄遥是第一次进入高勇在邺城的府邸,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里完全没有征北将军的气派,一共三进院落,房屋加起来不过十间,院内摆放有简单的石桌石椅,墙角生长着几株桃树,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钱通、甄遥带着感慨进入到同样布置简单的正厅,三人分宾主落座后,高勇最先说道:“二位此来之意,我已知晓。这发行新币本属无奈,在其它州郡看来怕是有不臣之心!但是,为了幽、冀二州百姓的安康生活,我决定不计后果一力推行!”

钱通早就听说政务院为了新币的事情开了两次会议,最后才勉强达成一致。这一次也是为了探查高勇的口风,看看这位年轻的征北将军对于此事的真正态度。但见高勇竟然直接道出本意,钱通很是意外,回复道:“能得将军肺腑之言,钱某感动万分。士农工商依次排位,商人原本居于最末,除了辛苦经营换得蝇头小利外,再无其它。直到将军上任三郡改革吏治推行新法,才使得我等商人重新为世人重视,此等厚恩,钱某永世不忘!”

甄遥与钱通对望一眼,继续说道:“故此,我二人此来一为感谢将军对我等商人的照顾;二来乃是为发行新币奉上幽、冀各地商会共同准备的一份厚礼!”

高勇听罢大感好奇,一边吩咐仆人倒水,一边问道:“能得到两州商会的全力支持,在下已经感激不尽,至于这份厚礼吗……”

甄遥手捋须髯微笑道:“这份厚礼高将军一样要收下!否则我二人无颜回见幽冀二州的商人!”

高勇更加奇怪,问道:“什么厚礼,我必须收下?”

钱通放下手中水碗,神秘地说道:“其实,这份厚礼不算贵重,它是幽、冀二州全体商户共同的决定,由两州总商会牵头,向官府捐赠黄金五千斤!”

“什么?”高勇难以置信地大张着嘴!要知道在东汉,按照官方牌价,一斤黄金兑换一万五铢钱,这五千斤可是五千万五铢钱!

钱通看到高勇吃惊的神情笑道:“将军不要惊讶,这本就是商人应尽的义务!”

高勇由惊讶中回过神来,感激道:“想不到……想不到……我代表官府谢过幽、冀二州的全体商人了!”

甄遥摆手道:“将军不要说什么谢不谢,这大概叫做官民一体吧!”

三人闻言同时哈哈大笑,惊起屋外树上休息中的许多麻雀……

高勇十分感激这两个家族的巨大贡献,当即决定在扩建中的邺城为这两个家族专门选出府邸以为奖励。

十二月,新币开始铸造。这种货币采用铸币方式,分别铸造成金币、银币、铜币三种,每种钱币上印有不同的图案。

金币的正面正中印有大写汉字“壹”,背面是黑鹰军旗的图案。

银币分为两种:一种面值1,一种面值5,后者相当于5枚银币的价值,他要比面值为1的银币大出近一倍。银币的背面图案是牡丹花。

铜币按照面值分为:1钱铜币,5钱铜币,10钱铜币,50钱铜币四种,背面的图案是菊花。

币值比例为:1金币=10枚面值为1的银币=1000枚面值为1的铜币

所有的钱币正面上方印有‘中华’字样,下方印有‘奉天中央银行’六个字。背面图案的下方印有钱币铸造时间。

推行之后按照1钱铜币=5钱汉朝五铢钱进行兑换,并且要求幽、冀两州同时强制实行。不过在新币流通的同时,原有五铢钱也一并流通并不取缔,董卓私铸的小钱则按照10:1的比率兑换新式铜币。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新年成为了划时代的新年,这一天,幽、冀二州同时开始发行新币,并公告:董卓私铸小钱在半个月后禁止流通。

此后几天内,两州的物价迅速回稳,谷的均价介于每石90~105铜钱,并以此为基准迅速确定了其他物品的价格。

不到半个月,新币取代了五铢钱成为了主要的流通货币,这一点大大出乎荀彧的预料,他本以为百姓会因为感念皇帝恩德不愿意放弃五铢钱,可是眼前的现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一股哀伤在荀彧的心头升起,久久挥之不去。

新币迅速流通不仅平抑了物价,还带动了新一轮的投资热潮,各种大小工厂在冀州遍地开花,其中以砖石、水泥、养殖以及纺织四大行业为主,构成了新的工业带,官府的税收因此足足提高了近四成。

《商报》对于高勇发行新币稳定物价的举动表示了完全支持,上面还刊载了奉天商学院研究生所写的专项评论,详细写出了这种新币的种种好处。《士报》不甘落后,也对这种举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隐约暗示高勇有不臣之心。为此,许多老士子集合起来到政务院递交请愿书,甚至有几个还在门外静坐以示抗议。

遇到这种异常顽固分子高勇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正在烦心之际,大儒管宁站了出来,他亲自撰写了文章,详细解释了新币发行的种种好处,比如税收增加后,对于教育、道路以及农业设施的投入都大幅提高,百姓直接获利,以此表达对高勇的支持,指出发行新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应当全力支持。

看到大儒管宁都支持发行新币,那些士子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唉声叹气纷纷打起背包远徙他乡。

不久,邺城扩建完毕,规模堪比奉天,由此邺城成为了冀州的经济与交通中心,更是连接幽州与兖州、青州、并州的枢纽。

一月末,新年的欢乐气氛尚未散尽便又有两条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传来:科学院的地质研究小分队在邯郸附近找到了一座拥有大量优质铁矿石的大型铁矿,是为邯郸铁矿;其后另一只小分队在右北平的土根附近找到了第二处大型煤矿——土根煤矿(也就是现在河北省的开滦煤矿)。

新的煤矿与铁矿极大地增强了高勇决战天下的信心,很快由高勇亲自选址位于冀州邯郸附近的邯郸钢铁厂与邯郸军械厂开始动工,而在土根煤矿附近则专门修建了焦炭厂,用来生产炼钢用的焦炭。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二月初,江南扬州依旧是风雨飘摇,孙策与刘繇还在不停地整军备战,庐江郡和丹阳郡硝烟弥漫,战争一触即发。袁术和刘表倒是一反常态地安静,没有任何敌对行动,荆襄与南阳一带歌舞升平。

黄河北岸,饱经战乱的冀州经过五个月的重建已经焕然一新。厚雪覆盖下的土地依稀可见新分农田的印迹,整齐的沟渠纵横田间,新设立的村落依山傍水,田园风情浓郁,袅袅炊烟腾空升起,在夕阳的映照下别有一番韵味。

冀州的主要道路基本修建完毕,主要的城市已经被宽大公路连接。主干道路面平坦光滑,由中间到两边呈现微微的弧形,路边还修有排水渠,既可以防水,又可以保证高速行驶的马车不会侧翻,不过却需要经常地维护修缮。

次一级的道路则采用青石修成,不需要经常地维护。不过由于路面不平整,使得马车无法高速行驶。

在通往上党壶关的官道上,一支没有任何旗号的车队不紧不慢的向着西北方向前进。这支车队使用的马车并非寻常的商人所用,更加坚固的车体以及更多的马匹牵拉是它明显的特征。车队前后左右不断出现巡逻的黑甲骑兵。

大约三十余辆四轮马车,沿着道路不断地前进。每到一处村庄,车队都会停下来。随后便会有人进入当地百姓的家里询问生活状况,询问土地分配情况和过冬粮食的储备等等……没有错这就是高勇。

冀州平定之后,高勇立即开始了在冀州全境的巡游,由南到北,由东到西,深入到每一个百姓的家里,了解他们的需求和期望。这一次来到了最后巡游的地方——高勇实际控制的并州上党郡东部地区。由于这里处于战乱的时间多达五年,民生凋敝、百废待兴,所以高勇特别着重的走访了几个村子,所见所闻让人倍感心酸。

这一日,当高勇一行刚刚出了潞城十余里,便在路上遇到了许多正在赶向冀州的人。看到这些衣衫褴褛、步履蹒跚、面黄肌瘦、显然是逃荒逃难的人,高勇命令车队停止前进,将所携带的部分粮食分发给了这些难民。

看他们饱餐一顿之后,高勇找到了其中的长者询问了情况。

原来这些人都是并州北部黑山贼控制区的人,在黑山贼的压迫下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活下去,只好逃离家乡,到没有战乱的冀州。

高勇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当即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他们赶到赵国,到哪里后便会有人给他们食物与土地。这些百姓听到这个好消息欢腾鼓舞,纷纷跪拜。

当高勇示意他们起身并打算继续赶路时,跪拜恭送的百姓中间突然跑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训练有素的两名卫兵即刻上前拦阻,谁知这个年轻人用力一撞便将两名魁梧的卫兵撞开!

其余守卫的兵士均大惊失色,立刻抽出刀剑布置盾墙将这个年轻人围住。高勇也是握刀在手凝神戒备。

看到这种架势,周围百姓全部目瞪口呆,几个孩童已然失声痛哭。

年轻人见到被围,放弃了继续前进的打算,扑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大声说道:“草民想问将军可是那名振冀州的征北高将军?”

高勇看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将自己近卫机步兵团的士兵撞开可见其力气非同一般,提高警惕的同时也生出些许好奇,此刻又听到个年轻人十分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索性点头回答道:“不错,本将军便是皇帝亲封的征北将军!看你年纪轻轻问这些事情所为何故?”

年轻人再次磕头说道:“草民是并州太原人,姓郝名昭,字伯道。因为见到了仰慕已久的高将军倍感激动,一时控制不住……故此……郝昭自幼习武,天生一身勇力,更在家父指导下略习兵书战策,今日看到高将军爱民如子,郝昭虽然年轻,却愿为国效力,血战疆场!”

高勇一听到‘郝昭’二字,顿时双眼圆睁,嘴巴拉得老长……“莫非此人是那个防守住诸葛亮使其无法进兵的郝昭,想不到……”

高勇急忙命令士兵后撤,亲自下车将郝昭扶起,高兴道:“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热血男儿正当征战四方建功立业!好,准你所请,以后你就跟着我干!”

郝昭闻言再次跪倒,呜咽着说道:“郝昭拜谢主公!”

高勇轻拍郝昭的肩膀说道:“天公护佑,我又得到了一员虎将。对了,伯道,你的家人?”

郝昭听到“家人”这两个字,眼睛瞬间湿红起来,双手握拳,低声说道:“黑山贼到村内抢劫粮草,家父不甘受辱,组织乡邻抵抗,结果寡不敌众,给黑山贼杀死了!”

高勇一愣,通红的双眼和紧握的双拳足可见证这份深仇大恨。看着这个仅比自己小几岁的人,高勇说道:“伯道,我先送你去奉天军校参加入学考试,通过后要认真学习。等到我们讨伐黑山贼时,你就是先锋大将!”

望见高勇真诚的双眼,郝昭再难抑制眼中的泪水痛哭起来,又一次跪拜磕头说道:“谢主公!谢主公!”

高勇再一次扶起了郝昭,转头望向西北太原方向,说道:“好好的学习知识,我们讨伐黑山贼的日子不远了!”

送别了郝昭后,高勇一行直奔目的地——壶关。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冀州边境以及战略要地陆续兴建了数座边防要塞,每一座都是按照高标准建造:五丈高的城墙,城墙上还筑有城楼以及用于弓箭射击的女墙和墙垛,而且这些女墙和墙垛均属加厚加固型,一般的石块无法将其轻易砸毁。城墙宽达三丈,可以放置霹雳车、弩车和投石器一类的大型器械。要塞内部修有地下粮仓、水库,房屋以石砌为主,有着良好的排水设施,做到了防火防水。

战略要地中最重要的壶关,现在已经被扩建成为了一座真正的关口,高达六丈的城墙,厚重的钢木关门,完善的关内设施,这些准备完全可以保证五千士兵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坚守一年。

当高勇到达壶关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赵云时,热泪夺目而出,不等马车停稳便翻身落地抢步前行。

赵云同样眼含泪光奔跑过来行礼道:“大哥……”高勇也走向前去:“贤弟……”然后是长时间的相拥……

进入关内,赵云首先带领高勇参观了修缮一新的壶关。“大哥,你看这边……那里就是通往上党的官道,整修一新后由壶关到上党骑兵只有半日的路程,机步兵大概要一日。自从黑山贼撤走后,那个眭固便在上党周围设立了数个关卡严加盘查,士兵也已经恢复到了五万人,不过多半是不堪一击的散兵游勇。况且上党城防已经被黑山贼毁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百姓的大量逃往,如今的兵马规模眭固绝难坚持长久。我认为现在是进攻上党郡的最佳时机!”

高勇站立在关墙前举目眺望上党方向,微笑着说道:“贤弟,如果我给你四个军的兵力,部队将令任你挑选……多长时间攻下并州全境?”

赵云手扶关墙望向西北回答道:“两个月!”

高勇“呃?”了一声,大为惊奇,等待赵云的后话。

赵云接着解释道:“并州北部人烟稀少,山地相对较多,不利于骑兵的奔袭作战。况且山路多半缺少修缮,狭窄而危险。此外山地战斗不适宜大部队的集团作战,只能够以团级单位为主,正是此点延长了作战时间,我所说的两个月还要是天气晴朗没有雨雪的天气。至于并州南部要相对容易些,那里地势趋缓,平地多余山地,可以发挥骑兵的优势,再加上守军孱弱,估计多半月便能够解决。”

高勇满意地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继续问道:“黑山贼的战斗力如何?那个张燕又是什么样的人?”

提到黑山军赵云双目放光,详细地说道:“黑山贼由于是黄巾军演化而来,故此其一直沿用黄巾军的组织战斗方式,不断裹挟百姓以补充数量,虽然现在号称百万,其实不过三十余万能够战斗的人员,其余的全部是老弱妇孺。黑山贼的战斗力比黄巾军要强出许多,有几个能力颇强的将领,比如廖化、杨风等,其主力部队训练要好于上党守军,懂得基本的战法,这也是他们能够生存到现在的原因。根据我军侦查得到的情报:黑山贼的精锐约有五万,此次进攻上党并没有出动,而其它兵马均不堪一击。那个张燕也算是一个人物,领兵作战颇有一套,只是优柔寡断、没有主见、遇事不够果断。”

高勇听完后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说道:“贤弟,短时间内我们还没有办法对黑山贼用兵,不过我还是要求你做好准备,特别是这并州的地形一定要探查清楚,我们也许会在明年进攻并州。”

赵云闻言当即摩拳擦掌说道:“大哥放心,这些事我占领壶关后便开始做了。保证在年底前将并州的情况调查清楚。”

高勇转过身望向远处的青山,沉默许久才说道:“如无意外,今年天下将会大乱。秋收过后我打算再次出兵,到时候会抽调大批士兵,那时并州这一带的防御全都靠这座壶关了!”

赵云坚定地回答道:“大哥放心!壶关固若金汤!”

高勇哈哈一笑说道:“好,今天我们就好好的大喝一顿!无醉无休!”

之后数日,高勇着重考察了壶关附近的地形地势,随后便进入了赵国和常山国,探访那里的百姓,直到一月下旬才返回邺城。

为了庆祝新年,督军府的主要将领均赶到邺城。高勇便趁着高级官员齐聚邺城的机会,说出了自己对于改进士兵服装的设想。

“我打算对我军士兵的服装进行改进,以后我军士兵全部改用有别于其他地方的新款服饰,分为夏装和冬装。夏装分为两种:常服和作战服。冬装也同样分为常服和作战服。”

高顺听出了一些门道立即问道:“请主公详细说明一下作战服和常服。”

高勇起身拿出了自己画好的四幅草图,详细地说道:“夏装就是在春夏之际穿着的军服,它要求衣料耐用、轻薄舒适,其裁减方式便如这幅图——分为上衣和长裤,这一条是牛皮做的皮带,用于固定长裤和束紧腰身。上衣由四个铁纽扣系紧,袖口和衣领处也要封紧。”

众人边听边看,表情多种多样。

高勇继续说道:“冬装则要采用棉衣以做御寒之用。常服主要用于平时生活所用,比如士兵回家探亲或者休息日外出之用;作战服则用于作战和训练之用。”

贾诩当即拍手道:“主公这个设想十分巧妙,将士兵的军服进行统一,既可以方便管理,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训练效果,而且特制的军服还可以增加士兵的荣誉感。”

高勇接着说道:“不错,我就是想要培养士兵的荣誉感,让他们为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而感到骄傲。各个军种的军服颜色稍有不同,便于协同作战。”

沮授赞扬道:“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那预备役部队和警备部队也要有自己的服装了?”

高勇点头道:“没有错,他们也要有自己特色的服装,这些就要靠今后不断的设计与改进了!红色代表热血,黑色代表死亡!这便是战士生活的真实写照…军人便是要血战疆场、永远与死神为伴!”

稍顿一下,高勇又说道:“还有,我打算将我们的海军陆战队进行扩编,作为我们海军一支可以独立进行陆地作战的力量。如此一来海军除了可以称霸海上之外还可以进行敌后的登陆偷袭,协助陆军作战;一旦条件允许更可以独立进行进攻作战。”

戏志才点头微笑道:“主公打算如何扩编?”

高勇说道:“我打算首先组建海陆1军,驻扎在……夷州东港。”

贾诩听完,闭目沉思旋即笑问道:“主公是不是计划趁火打劫啊?”这一问,众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高勇笑而不答,神秘地说道:“这个嘛到时候自会明白。张颌,任命你为海军陆战队总长官兼第一军军长,邹丹、赵弘二人为副官,即日起在幽州、冀州的海港招募新兵,三月后务必成军,之后等待命令进入夷州东港训练。我的要求是:半年内形成战斗力。甘宁将军的第五舰队则要负责夷州的防务,同时还要加强对扬州吴郡、会稽郡和九江郡的监视。还有就是尽快扩大我们运输船队的规模,以便能够支撑起夷州军队的消耗。”

“是,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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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江东混战(上)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二月中旬,高勇治下另一项改革开始。www.65txt.com几天时间,幽冀二州的布匹几乎全被官府收购,各地裁缝被紧急征调至府衙开始了夜以继日的赶工,新军服的制作标志着新时代的开始。

即将换装新军服的消息不胫而走,由军校毕业的年轻军官以及普通士兵当然高兴,纷纷猜测新军服的样子。可是有两个人确是闷闷不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其一是身居督军府装备部主官的皇室宗亲刘晔,他闻听高勇即将换装新军服后立刻马不停蹄由奉天赶到邺城,连夜求见高勇。

进入高勇的院落,刘晔几步走进正厅。看到坐在案前审阅批文的高勇,刘晔半跪地急切问道:“主公,听说您要让幽冀二州的兵马全部换装新军服?不知此事……”

高勇仰起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刘晔微笑道:“子扬来的正好,我这里刚刚拿到了新军服的样服,来,帮我参谋参谋这种款式如何?是不是能够显示出我大汉军威?”说着,高勇由身边拿起一件红底黑边的半身上衣。

“嗯?”刘晔惊讶地望向那件新式军服,随着高勇将这件上衣前后反转,刘晔瞪着大眼:“主公,这新军服与现在的大汉军服并无多大差别啊……只是……由中间断开分为上衣和长裤而已。不过……这种改变确实有利于行军作战……这……主公是如何想到的?”

高勇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子扬的眼光如此锐利,哈哈,不愧是才学无双。其实啊,这种新式军服整体来说与现行军服并无二致,惟其去掉松垮拖沓之处,使衣物更加贴身。这条皮带可以束紧长裤,如此上衣与长裤分开有利于增加士兵的灵活性。此外还有这种我刚刚设计的背心、短裤,夏天穿着最为舒适了!”

刘晔走上前来拿起图纸仔细端详,不时点头道:“这背心确实是别有新意!夏天穿起来肯定凉爽异常!”二人相视而笑。

第二日,送走刘晔后,高勇来到政务院的临时办公点开会。刚刚踏进门便遇到了脸色阴郁低头叹息的荀彧。高勇大是奇怪,当即问道:“荀大哥为何如此?是不是政务院出了什么问题?”

荀彧看见是高勇,心情更加不好,几次开口欲言却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高勇越加奇怪,急问道:“荀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对兄弟说的?”言罢拉起荀彧走进了旁边的屋内。屋内的人员看到政务参赞居然被大都督拉进屋内,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纷纷起身离开。高勇随后命令卫兵把守门口,五丈之内禁止任何人靠近。

“荀大哥,这下可以放心的说了吧!”

荀彧低头沉思片刻,最后咬了咬牙说道:“属下想要知道主公为何更改军服?这大汉军服乃是先祖制定,擅自更改会被认作……会被认作是……”说到这荀彧摇起头来,后面的话再难说下去。

高勇听到这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替他说了出来:“谋逆造反!对不对?”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属下实在想不明白,督军府诸位军师和将领为何不提出反对,为何要顺从主公如此……况且,现今天子尚在董贼的淫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主公平定冀州声威日盛,正当提兵携百胜之威渡过黄河收复洛阳京师,然后再举兵西进迎天子于长安……”

高勇接替荀彧继续说道:“再然后便奉天子诏率兵讨伐四方乱臣贼子还大汉以太平…是也不是?”

荀彧再次点点头表示默认,同时眼中闪现出担忧之色,待要继续开口却被高勇制止。

高勇起身离开座位来到荀彧案前坐下说道:“荀大哥,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保护天子于危难之时、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正是臣子应尽的本分。”荀彧闻言面露激动神色。

高勇继续说道:“然而,现如今时机尚未成熟!”

荀彧急忙追问道:“主公此话何意?现在东北日益安定,乌丸已无还手之力,匈奴更是远避大漠,青州新定、兖州乱平、并州黑山贼已是风烛残年,如此大好时机怎么会是尚未成熟?”

高勇摇头道:“荀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荀彧闻言凝望过来……

高勇伸出食指蘸点碗中的水在平滑的案面上画出了大汉疆域的轮廓,又在其中连线数根分出大汉的十三个州,画完后首先指点扬州说道:“昨天夷州驻军送来情报,孙策与刘繇的大战迫在眉睫,双方各自准备多时,估计……不超过三月,他们定然打得热火朝天。”

荀彧眼望地图上的扬州眉头深皱,叹息道:“枉费讨伐董卓时孙坚那么勇武忠贞!南方混乱,可北方尚自清平啊!”

高勇摇摇头说道:“洛阳袁绍蠢蠢欲动,如果不是河内郡的三万兵马压制,只怕他早已攻下陈留。东郡太守曹操自打上次被迫退兵后,全力在濮阳整军备战,一边招兵买马按我新军军制训练新兵,一边官屯民屯按我幽冀政策鼓励商贾,如此下去不出一年,东郡军力必定成为兖州最强。”

荀彧疑惑道:“可是,东郡曹操并没有反叛之嫌啊?他更是号召天下共讨董贼之人!”

高勇苦笑道:“以前我也这样认为,但是自从他趁乱进攻陈留,我便知道了他的野心。此外,黑山贼知道我迟早都要出兵,于是干脆全力积攒力量准备作最后一搏。更要命的是乌丸正在与更北方的鲜卑部落、西边的匈奴部落联络,随时可能出兵南下。最可气的要数董卓,他看准我与袁绍全力作战时机,悄然增兵弘农郡,随时可能兵发洛阳……中原混战一触即发……试问此时此刻我怎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千古罪人!”

荀彧听到高勇这般分析沉默许久,案面上的大汉地图随着水分的蒸发而慢慢消失,“哎,大概是我急于救出皇上,许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周详……只是,皇上如今正饱受苦难,作为臣子的……”

高勇看到荀彧一脸的无奈,安慰道:“荀大哥不要急吗,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欲速则不达!只要过了今年,我们便有机会出兵关中了!”

荀彧激动地望向高勇,颤声道:“真的?难道今年要出兵……”

高勇点头道:“没有错,今年会是一个好年吧!”说完,高勇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阳光明媚鸟飞鹊鸣,树木生出新叶,大地披上绿装……

一个时辰后,政务院的几个主要部门主官到齐。众人来到正厅依次落座。高勇开口道:“今日把诸公找来是为了商讨最近半年来幽、冀二州的状况以及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民政部主官陈群最先开始了详细的汇报:“主公,至今年一月,冀州耕地划分已经基本结束,但粮食依然需要幽州支援。建设方面的资金缺口仍然较大,扩建城池、迁徙民众、修筑道路、修建灌溉沟渠以及安顿青、并二州流民都需要大量资金,数目当在三亿新铜币。不过,好在各地的警备部队已经成立并运作,预备役大体组建成型,故此现在冀州的治安开始好转,但是,一些与周围州郡接壤的地方仍然很混乱。”

高勇吃惊道:“什么?三亿?这差不多是幽州两年的全部税入了……想不到安顿民生居然比出兵打仗消耗还多。”

荀彧说道:“主公,各地官府的接手后清理府库的报告已经送到。”说着将一份十余张纸粘在一起的册子交给高勇。“这一次我军进攻冀州并没有得到太多钱财,袁绍在控制冀州后大量征兵,几乎将冀州原有钱财耗费干净。这一仗也将政务院之前准备的粮草辎重消耗殆尽,现今各地驻军所需粮草只能由三江郡的粮食储备基地长途运输过来,按照目前的速度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准备好支持十万兵马作战需要的粮草。所以……”

高勇看着手中的报告书,喝了口水,点头道:“文若放心,半年内督军府都没有出兵的计划,政务院可以全力准备春耕事宜。子泰(田畴)你说一下今年的税收情况?”

田畴同样交给了高勇一份报告书说道:“去年的税收由于刘表、袁术各自休战而略有回升,但是今年的情况不容乐观,扬州因为孙策和刘繇的交战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进入荆州的商路。不过如果冀州百姓今年能够安顿完毕的话,当会保持在去年的水平。”

高勇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思索着解决的办法,“沿长江进入荆州已经不行,而陆路依旧十分艰难。”转头问赵胜道:“文锦可有办法?”

赵胜略带犹豫地说道:“现在长江商路不通,而陆路又不畅。只能够保证海路到徐州、扬州沿海郡县的商路。如果主公能够再开辟一条陆路的话情况就会好很多!”

高勇思索了一下说道:“司州、凉州战乱在即,难道文锦的意思是青州?”

赵胜说道:“不错,青州除了北海、东莱、齐国外,其它郡县均对我方持不合作态度,乐将军所率兵马的活动范围也主要集中在这三处。幽州商队取道青州不是被各种理由驱赶回来便是被强行征收高额的过路费,如果能够打开青州的陆上交通便可以直接连通徐州,也可以带动冀州商业发展。”

高勇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文锦啊,有件事你一定要注意:分布在冀州和幽州的各个行业的工厂一定要控制在一定的规模以内,千万不要过分的扩张,超过规定的申请一律驳回。此外,要想办法给我们的商人开辟些新的销售渠道,比如说西边的匈奴、北方的鲜卑、南边的交州等等。然后要与田畴配合对于那些规模过大的商人实行控制,我们要想办法保证中小商人的利益,不能够形成大商人垄断行业的现象。这一条要十分的注意。在税率的制定上要尽量保持公平,利润少的少缴税,利润多的多缴税。”

田畴表示同意,说道:“现在正如主公所说那样,原先幽州的商人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几乎快要将造纸、陶瓷等行业垄断,确实需要管理一下了。”

高勇又补充了一句:“告诉那些大商人,有了钱后要多做回报官府百姓的好事,比如说协助修建道路、修建沟渠、帮助穷人等等,要告诉他们百姓越富商人越赚钱道理!”

几天后,冀州、幽州的港口开始了海军陆战队的招募工作。这一次将五个舰队的海军陆战队中经验丰富的军官、士兵挑选出来作为骨干组成拥有五个师的海陆1军。

其士兵的入选要求非常严格,首先要有强健的体魄,具有一定的武艺基础,单兵作战能力比较强,能够掌握弓、弩、刀、枪和骑术;其次要有很好的水性,能够适应大海中的颠簸和长时间航行,并且在达到战场后能够在短时间内投入战斗;再次要有良好的环境适应能力。

这样的三条让大部分的应试者遭到了淘汰,在全部报名的近七万人中合格者勉强凑够了两万五千人。张颌及其副官邹丹和赵弘对这些新兵进行了短暂的编组,之后乘船秘密进入旅顺军港,开始了艰辛刻苦的高强度训练。

不久,高勇再次发出命令将幽州所属的第1、2、3舰队合并扩编为幽州舰队。幽州舰队以辽东旅顺为母港,分为五个支队,在秦皇港和辽南福山各驻扎五千人,在旅顺驻扎一万五千人。这样一来海军包括海军陆战队的总兵力达到了六万人,完全可以独立进行一场小规模的登陆奇袭作战。

在高勇忙于改编海军的时候,孙策和刘繇的大战果如预料开始了。庐江郡的孙策在丹阳一线集中了优势兵力处于战略进攻状态,而在九江的方向上处于防御状态。

一月下旬,当扬州天气逐步回暖的时候,刘繇调配的兵力基本部署到位,九江郡三万,丹阳郡达到了七万。陈横、于糜各领兵一万驻守三山,张英领兵一万驻守虎林,樊能领兵一万驻守牛渚,而刘繇亲自领兵三万在径县随时支援各方。

孙策方面,周瑜领兵一万五千防守濡须乌,韩当五千人马防守无为,程普五千人马防守羡溪,孙策与祖茂、黄盖领兵两万五千驻扎皖城,准备抵挡刘繇的第一次进攻。

周瑜在一月的最后一天赶到了皖城,与孙策商议对刘繇的战略。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东吴十分出名的谋臣——鲁肃。鲁肃本是袁术的下东城长,后来被周瑜发现请他到孙策帐下,鲁肃欣然应允。

在皖城,孙策将最新的刘繇布防情况说了出来,同时征询众人意见。周瑜最先发言:“主公,根据刘繇的兵力部署我推断他是想用三路进攻、中间突破的战术。”

孙策奇道:“公瑾细细讲来。”

周瑜分析道:“刘繇将兵力分布在虎林、三山、牛渚一线目的明确,他要在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然后选择其中的一个方向作为主攻,另外两个作为辅助。这样一旦他们突破我军防线便会迅速攻占无为,从而切断皖城与羡溪及濡须乌的联系,如果这样,那刘繇便可以从容的由九江郡出兵攻占我们的羡溪和濡须乌。”

孙策点头道:“公瑾分析的有道理。只是那个刘繇是这样的聪明之人吗?他的身边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出色人才。普通人根本不能制定如此有效的进攻计划!”

周瑜微微一笑说道:“不会有的,因为这个方法是他模仿幽州高勇攻占冀州得来的!不过他也太小看我们了,这招对袁绍或许有用,但是对我们……呵呵,主公,这一仗我方已有六成胜算!”

听到幽州高勇的名字,孙策脸上略显担忧,叹息道:“这个高勇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仅用一个月便打败了袁绍五十万大军占领冀州,本以为他会乘胜攻占洛阳,可如今他又按兵不动,更将冀州封锁,不知道在冀州搞些什么。”

这时鲁肃突然说道:“主公,我在下东城任职的时候,我的一位商人朋友提起在扬州东面的夷州有高勇的一支船队驻扎,看样子是他的水军。为了驻扎这支水军,高勇特别兴建了一座海港,取名为东港,既可以是通商的港口,也可以是军港。”

周瑜立即警觉起来,拿起扬州地图查看,片刻后急问道:“子敬可知这支水军的具体情况?比如说兵力、装备、船只、甚至他们如何训练!”

鲁肃摇摇头叹息道:“我听朋友说在夷州只有冀州和幽州的商船可以入港,其它地方的船只一旦接近便会受到警告,如果继续靠近将会被俘虏或者击沉。我曾经和一名冀州商人打过交道,在酒宴上醉酒后,他不经意间提到了这支水军,据他描述那战舰长达三十余丈,上面配有弓弩无数……不过,第二天他便矢口否认,弄得我也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

周瑜双手握成了拳头狠狠地说道:“不论是真是假,如今看来那高勇已经把手伸向扬州了!如果他与刘繇联合起来……”

孙策突然醒悟道:“真要是联合起来只怕我们……”

鲁肃接着说道:“主公这一点不必担心,那个高勇一向独来独往。我想刘繇也不会傻到引狼入室啊!”

周瑜听到了鲁肃的话迅速分析形势,细细一想便知其中奥妙,开口道:“没有错,那高勇岂是善与之辈,刘繇自然不会轻易与他联合!但是我方也要想办法拖住高勇,不让他发兵夷州,而主公便要趁机尽快打败刘繇占领扬州以为日后发展之根基。”

孙策不解,问道:“子敬、公瑾何出此言?”

周瑜哈哈一笑,说道:“如果高勇与刘繇联合那么刘繇可能早就向我军进攻了,还至于拖到现在吗?主公,不如我们抢先与高勇取得联系,以联合出兵瓜分扬州为诱饵,延缓高勇出兵,更可以以此破坏他与刘繇的联合!”

孙策和鲁肃对视一眼同声赞道:“此计甚妙!”

鲁肃起身说道:“主公,肃愿前去冀州说服高勇!”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孙策说道:“子敬,记住了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第二章 江东混战(中)

计议已定,鲁肃立刻收拾行装启程北上途径徐州、兖州赶赴冀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孙策根据周瑜的建议立即发起对刘繇的主动进攻。孙策率部化整为零,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渡江,潜行至虎林城外三十里处。

见到众人全部到齐,孙策一边让兵卒休息,一边找来众将商议作战计划。周瑜拿出地图,指点虎林城说道:“主公,虎林守军一万,其中九千扎于城内,而连接三山的官道咽喉居然不设兵守护,由此可见张英乃是一庸将!”

黄盖嗤之以鼻道:“军师太过夸奖他了,庸将?依属下看张英不过一介胆小武夫,哪里配的上‘将’字!”

周瑜闻言担忧道:“黄将军切莫轻敌,那张英跟随刘繇数次镇压山越族叛乱,多有功劳!”

黄盖哈哈大笑,坚定道:“军师勿须担心,黄盖愿自领一队兵马为先锋,定要攻破虎林取下张英首级!”

看到周瑜略微疑虑地望来,孙策点头说道:“公瑾大可点派公覆为先锋。”

周瑜严肃道:“好,既有主公担保,黄将军便率兵五百为先锋,于今明两日分批潜入虎林城内。入城后勘查情况,后天三更由城内攻占西门!祖将军率兵五百悄悄绕到虎林至三山的官道上,待得张英败兵匆忙逃亡三山时突然杀出,只需虚张声势乱其心智乘机杀敌,切莫围堵硬拼。如果三山派兵来援,定要立刻回报。主公与我率领剩余两千兵马隐蔽在虎林城外,只等黄将军打开西门便一涌而入,击杀张英!”

“遵令!”二人当即应诺,各自带兵离开。孙策赞赏道:“公瑾年纪虽轻却智谋迭出,我真是庆幸上天安排你我二人自小相识情同兄弟。如若公瑾协助他人与我交战……”

周瑜突然伸出右掌左击,孙策本能地同样伸出右掌相击——“啪”一声脆响,周瑜笑道:“主公自幼胸怀大志气度非凡,瑜能与你结交深感欣慰。瑜再次发誓,终此一生绝不背叛主公!”

驻守虎林的张英一向骄傲自满目中无人,有过几次平叛经历便不把年纪尚轻的孙策放在眼内。在他的意识里,孙策只不过是其父败亡后投靠袁术的普通将领,身份地位尚不及自己。

自从进驻虎林后,张英仅仅视察了一次江防,之后便与心腹部下在虎林城中风流快活。他的首席谋士叫做邢民,乃是吴郡本地大族。平日里张英与邢民狼狈为奸到处欺男霸女、强买强卖、无恶不作,世家大族他不敢惹,那些势力弱小的小族富户却遭了殃,所到之处无不民怨沸腾。

刘繇虽然知之甚详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张英与樊能、于糜交情非浅,他们手握兵权,很难驾驭,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此次进攻孙策,刘繇有意把这三人放在最前线,企图借机消耗他们。

城外,黄盖率领五百士卒装扮成贩夫走卒分批混进了虎林城,祖茂带领五百士兵绕到城东,在虎林到三山之间的黑林口埋伏,准备截杀由三山赶来的援军。孙策与周瑜统领余下两千兵士悄悄隐藏在城外待命,随时准备杀入城内。

三更时分,喝得晕晕乎乎的张英摇晃着走回了自己的府宅,勉强睁开的双眼直盯着屋门,里面放着邢民刚刚掳来的少女。踉踉跄跄紧走几步,张英用力推开屋门。看到手脚被缚平躺床上的貌美少女,张英咽下口水,淫笑着仔细打量,阴声说道:“嗯,小邢眼光不错,真是个大美人!乖一点,保你一会舒舒服服!呵呵呵!”边说边宽衣解带飞扑上去……

另一边,虎林西门守军发现城内巷口黑影移动,影影绰绰不知何故。守门司马大喝道:“都给我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嗖!一箭飞来正中这名司马眉心,随后黄盖抽出宝剑暴喝道:“跟我杀!”五百兵卒一同呐喊,各执刀剑奋勇向前。

“啊!有人攻城!”守门军兵见到城内突然杀出数百敌兵,一个个大惊失色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守门司马阵亡更是雪上加霜,西门立刻混乱起来。

黄盖冲在最前,左刺右劈几步来到门前,一剑砍断吊桥缆绳,单手拿下门闩,随后用力猛推……兹嘎嘎……西门大开!

其余五百兵卒见主将这般英勇,亦纷纷全力抢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城门的守兵杀散,迎接孙策大军入城。

虎林的百姓听到西门刀剑相击杀声阵阵一片混乱,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报!!!张将军!敌军已经攻占西门,此刻正向城内杀来!”此时的张英刚刚将衣服脱净准备行凶,听闻西门失守当即大惊,之前喝得酒统统变成冷汗流了出来。

张英急忙穿好衣裤来到街上,只见西门处火光冲天,各处守军正在赶赴那里。冷风吹过,张英立刻清醒过来,随即命令道:“快到三山求救!命令其余三门坚守!将北城的五千人调到西门杀敌!”

此时邢民追赶上来,张英见他衣衫不整便知其绝没干什么好事,当即冷哼道:“你快去守住东门,绝不能让敌人占领!”邢民尴尬地应诺,率领本部一千兵卒急匆匆赶本东门。

黄盖的勇猛厮杀将西门士兵杀退大半,而孙策的生力军加入更使形势大好,西门不到片刻便被攻占。

孙策一边派兵坚守,一边点兵向城中杀去,准备将城内的守将张英杀死。孙策继承了其父的勇猛作风,特别在领军战斗上,是一员天生的勇将,一路砍杀将刘繇军杀得四散奔逃。

张英急忙赶向西门,正碰到迎面杀来的孙策。张英大怒骂道:“孙贼!你为何偷袭我虎林城!”

孙策哈哈一笑傲然道:“无知小儿!兵者,诡道也!你是不会懂的!看枪!”

张英看到这一枪带着隐隐风声迎面刺来,急忙用枪挡架——“当”的一声,张英的双手虎口破裂,双臂发麻。

孙策一枪前刺不成被架起后,反手收枪再刺直取张英的左肩,同时喝道:“张英小儿,留下命来!”

张英第一回合便被孙策杀得锐气尽失,此刻已无战心,仅仅虚晃一枪拨马便逃,心中大叫不好!

孙策冷笑,催马直追下去。孙策军的士兵看到自己的主公如此的英勇,士气陡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扑向敌军,直杀得刘繇军丢盔弃甲。那由北门进来增援的五千士兵看到情况不妙之后,迅速的由东门退出了虎林,邢民率领兵卒保护着张英逃奔三山。

虎林在天亮前被孙策完全攻占,俘虏了刘繇军千余人。

张英带领着五千士兵急忙逃奔三山,路上兵卒垂头丧气,张英更是低头沉思不语。不久,队伍来到了虎林城东的黑林口,借着黎明微弱的光亮,张英隐约感觉到林中人影晃动,不敢冒然前进,张英将手举起同时示意邢民进内查看。

邢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走进黑林口。望着那黑漆漆的密林深处,“里面的人听着,我已经看到你们了,快点出来,否则弓箭伺候!”

半晌无人应答,邢民的胆子大了起来,抽弓搭箭射向林内,箭矢与树枝相击发出劈啪之声,邢民细听随即喜上眉梢大吼道:“将军,里面没有敌兵!”

张英闻言心下略宽,“前进!”大队快速开进黑林口。邢民催马来到张英身边昂然道:“将军但请放心,有邢民为您先锋敢保万无一失!”

话音未落,林中一箭飞射而出。张英顿感背后箭风袭至,不敢多想急忙前俯,同时高喊道:“敌袭,准备……”

邢民突见张英猛然俯身,正自奇怪之时那箭已然射到眼前——噗——直透咽喉!邢民细看箭尾,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字‘邢’!无法呼吸的邢民用最后的力气低声道:“怎么会是……我的箭!”

霎时间,黑林口喊杀声起,树林中扑杀出无数孙策军,张英军顿时陷入了混乱。排成长长地逃跑队形的兵马,面对两翼冲杀基本上没有反击自保的能力。张英不断地呼喝着不要乱,聚在一起,怎奈虎林败退兵无斗志,逃跑的口干舌燥的军兵毫无抵抗能力,几乎是一冲即散,形势再难逆转。张英不得不带着亲卫百余人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祖茂按照周瑜的要求没有追杀张英,将主力用于围堵四散奔逃的敌兵。

半路上,张英遇到由三山赶过来增援的五千士兵,带队的正是于糜。经过张英的短暂介绍,于糜说道:“如今看来虎林已为孙策所得,恐怕一时无法攻克,我们应立即回兵三山!”

张英赞同道:“想不到那孙策如此厉害,竟然偷袭我虎林,这个仇我记下了!将来一定要报!”然后二人稍稍收拢散兵后退回了三山。

径县的刘繇得到战报后,除了大骂张英无能之外,只剩下暗自唉声叹气:“如今我扬州无能征惯战之将,空有天下精锐丹阳兵却仍无可奈何反被一个孙策小儿压得无法动弹!如此下去百姓何堪啊!”

这时,刚刚被吴郡太守薛礼推荐来的会稽馀姚人、身高八尺武力过人的董袭上前说道:“刘刺史,属下认为这样下去对我方却是极为不利。现在我军统属不明,几个将领各自为战,完全不听刘刺史调度,这才被孙策偷袭成功。反观孙策军士气高昂,将士用命。我在会稽郡的时候曾听到商人说起在夷州有征北将军高勇的一支水军驻扎,而且他还在夷州建设了港口,驻扎重兵。以此推测,万一孙策和高勇联合起来,那……”

刘繇觉得此言颇有些深意,问道:“此话何解?细细道来。”

董袭接着说道:“那高勇仅用十万人马便打得袁绍五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现在北方各路诸侯无不畏其威势,短时间内难以对其构成威胁。故此,在夷州驻扎的那支军队是一个大威胁,如果他继续增兵夷州,趁我军与孙策交战的时机偷袭扬州,甚至一旦他与孙策达成了联合出兵的协议,那样主公的扬州危矣!”

刘繇听到董袭这样一番论述多少明白了一些,微微点头道:“此话有些道理,只是现在我军兵力集中在庐江一线,会稽方向薄弱。一旦高勇偷袭……那该如何不让高勇出兵呢?”

董袭急忙建议道:“这…这个吗,属下有一计。主公可以佯装邀请其出兵,许以一定的利益,更以扬州战事吃紧,请其迅速出兵。如此一来高勇定会麻痹大意,为了让我方与孙策两败俱伤,他定然会延缓进兵。其后主公要尽快解决孙策平定庐江郡,让那个高勇空欢喜一场。”

刘繇也觉得只能够这样做,同意了董袭的建议,说道:“这样的话由你前去冀州与高勇商议!”

三山与虎林,孙策军和刘繇军形成了新的对峙,同时在庐江郡与九江郡的交界处不断地进行着小规模的战斗。

周瑜利用调虎离山、奇兵偷袭、设限埋伏等战术连续几次烧了笮融的粮草、围歼数千兵马,弄得笮融无法进行攻击,不得已坚守城池。

三山的陈横、张英和于糜三将不断地率兵强攻虎林,可是孙策守得无懈可击,再加上张英的暴行失尽了民心,导致虎林百姓与守军并肩奋战,多次击退张英等三人的攻击。时间在这种胶着混战中一点一点地流逝。

邺城的高勇得知扬州交战双方即将派出代表来到冀州,知道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张颌的海陆1军已经有了雏形,各种运输登陆船只陆续配备,主要是登陆作战用的大型运输舰和小型登陆艇。

高勇找来了督军府的主要参谋商讨此次鲁肃和董袭前来会见的事情。

郭嘉首先开口道:“这一次他们相互僵持不下,谁都没有短时间内取胜的绝对把握,所以才会求见主公。”说到这郭嘉神秘笑道:“毕竟主公部署在夷州的兵马是距离他们双方最近的泉水!”

戏志才双眼微睁说道:“此乃其一,还有其二。那便是孙策不敢向袁术求援,刘繇呢又不敢向陶谦求援。为的是防止引狼入室。让扬州白白的落入他人之手。”

贾诩沉思道:“如果仅此而已倒还好,只怕他们是担心我军驻扎在夷州的第五舰队,害怕主公利用这个机会进攻扬州!故此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有可能是为了麻痹我军拖延主公出兵!”

高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能选择继续聆听。同时心中惊讶道:“这些史书中排名最前的三国谋士实在是太厉害了,几乎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清楚。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是这四个人集中在一起又顶个什么呢?”

老谋深算的沮授最后开口道:“主公,我的意见是海陆1军继续准备,如果可能还要尽快赶赴夷州训练,随时准备到扬州捞些好处。”

高勇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参赞之言有理。我军现在必须尽快将海陆1军训练出来,这样才能在变化莫测的扬州战场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无论如何都要作好准备,如果能够额外的敲一笔竹杠那就更好!”

“敲竹杠?”几人同时望来,高勇看到他们好奇的样子知道自己又该解释一番了……

鲁肃一路北上,徐州乃是东汉富庶之地,百姓安于农耕,商贾叫卖货物,所到之处一派的和睦升平。鲁肃沿路不断地打探名人异士,希望能够为主公寻找到得力助手。在徐州广陵,鲁肃遇到了名士张纮,其时张纮已然四十岁,数次拒绝官府的举荐。

鲁肃亲自登门拜见,张纮见其诚恳邀其入内恳谈。席间,鲁肃言道:“如今天下将乱,天子处于危难之中,我家主公秉承乌程侯遗志,奋力进取,希望夺得一块巩固之资,而后再兴正义之兵讨伐董卓拯救汉室。然现今,我家主公缺少能征惯战之将,更无安民秉政之士。如此下去不知何年方能北上救主。”言罢,鲁肃拂袖试去眼泪,继续说道:“数闻张先生才学敏锐,于文笔间饱含济世救人之才。故此,希望张先生感念天下万民之愿,前来相助。”

张纮手捋须髯,微笑静听,待得鲁肃饱含深情的慨言之后说道:“子敬忠君爱民之心令人感动。实不相瞒,我这里也有一封刚刚收到的冀州友人来信。”

鲁肃奇道:“先生在冀州可有朋友?”

张纮笑道:“我与此人神交已久,只因相隔千里难于相见。他在信中也说出了与子敬同样的话,他便是名士陈琳!”

鲁肃惊讶道:“陈琳?去年冀州战乱,许多百姓士人南逃,肃曾多次派人打探其下落,却一直杳无音信,不想居然投效在征北将军名下。那,张先生如何打算?”

张纮摆摆手,说道:“征北将军擅改大汉律令,已然引起天下士人的猜忌与不满,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四面围攻。虽然高勇雄踞幽冀二州,但表面平和下实则波涛汹涌,前途难辨啊!”

鲁肃不得不承认张纮分析的精辟独到,一言切中要害。“既然张先生同样反对征北将军的行为,何不……”

张纮这次改做摇头,叹息道:“天下形势未明,尚须等待!”

第二章 江东混战(下)

离开张府,鲁肃没有任何失败的感觉。www.65txt.com相反,他自信已有六成把握确定张纮不会投靠高勇。进入琅邪郡,鲁肃很是奇怪,这里虽然靠近青州,确是徐州商贾最多的地方,连接各个城池的道路修建得宽阔平坦,完全称得上是徐州中的徐州。

琅邪郡村庄密度明显高过其他郡县,大约十余里便有一个百十人的村落。百姓虽然忙碌,可他们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官道上车马往来频繁,更时常有郡兵沿路盘查巡逻。

一天的时间,鲁肃越发惊奇,找个路人询问,才知道这里的太守叫做刘备。听到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字,鲁肃脑中闪过一丝担忧。看着城门站立整齐的郡兵,刀枪明亮身姿挺拔,鲁肃内心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刘备,字玄德。此人绝不简单!”

由徐州入兖州,周围一下子全变了。没有了徐州的富庶,没有了徐州的大片农田。这里的人烟明显稀少,长满杂草的农田无人耕种,房屋破败倒塌,诺大的村落仅有数人居住,景象可用‘凄惨’二字形用。

直到进入东郡,情况才稍有好转。对于曹操,鲁肃还是相当了解的,作为讨董联盟的发起人,他的名声非是常人可比。而一路所见所闻令鲁肃生出了与在琅邪郡同样的担忧与压力。

一路而行,鲁肃至多面露惊讶。但是,进入冀州之后,鲁肃则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渡过黄河,在北岸渡口首先接受的是严格盘查,身上携带的物品要交待清楚,还要说出此行的目的,在冀州有没有亲属,而后由专人一一造册登记。

一切妥当之后,会拿到一个木牌,上面烙印着一串奇怪的数字,另外还有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印满了字,标题是:外来人员须知!

鲁肃拿着这张奇怪的纸问道:“我乃庐江孙太守使者,特来求见征北将军,不知该去哪里?”说着拿出了盖有庐江太守官印的文书。

守卫渡口的警备部队长官见到此人是使者,不敢怠慢,即刻派遣两名士兵护送鲁肃至黎阳。

见到天色将黑,为了不耽误事情,鲁肃只好选择连夜赶路。两名士兵带领鲁肃来到渡口车站,直接选取一辆尚未载客的马车。

第一次见到这种近乎全封闭的四轮马车,鲁肃圆睁双目打量许久。四轮车底盘自不必说,便是这种右侧开门的样式也足以让人惊叹,进入车内从前至后一共四排座,两两相对,每排可作四到五人,中间两排椅背靠椅背,边上两排各自以车前板和后板为靠背。座位、靠背上分别缝有粗布棉垫,坐上去甚是舒坦。

鲁肃挑选了靠前的第二排坐下,两名士兵坐到了他的对面。随后一名士兵拉开前挡板对车夫说道:“这辆车我们包了,按照二十人标准付给你车资,立刻赶往黎阳。”说完他由怀内掏出四十枚铜币交给车夫。

“几位放心,午夜前一定赶到!驾!”马夫拉起马缰,双马同时用力拉动马车加速……

第一次坐上这种四轮马车,鲁肃本能地紧抓座椅,身体靠在椅背上,随着马车越来越快,鲁肃也跟着开始了轻微的颠簸,同时心中暗自惊讶:以前坐过的马车不仅速度慢而且颠簸异常,就算垫着厚厚的褥垫也常常弄得屁股疼痛,但是现在坐着的马车在如此高速下居然仅有轻微的震动……太神奇了!

一名士兵笑道:“特使不必紧张,这款车是我们研究院最新研究出来的,绝对安全舒适!”

鲁肃的心仍悬在嗓子眼,轻声问道:“研究院是什么?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这个嘛,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特使还是看看须知吧。”

鲁肃这才将注意力移到那张《外来人员须知》上,里面列出了十余条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说不许打探军情,不许倒卖武器,不许擅自进入军事禁区,身份木牌要随身携带,如果遗失必须尽快到最近官府补办,如被查出则立刻押赴监狱看押……

看到落款‘警备部’,鲁肃奇怪,转头询问身边的士兵:“警备部是什么机构?”

“警备部主管各地治安,缉捕盗匪。”

“原来如此!那么着木牌上的几组数字又是什么用意?须知上并没有写明。”鲁肃继续问道。

“特使请看,第一组四个数字代表‘鲁’字,第二组四个数字代表‘肃’字,最后一长串数字则代表了特使到达冀州的时间、到达地点还有与您对应的顺序编号。至于说为何是这些数字就不清楚了,这大概要问研究院了。”

鲁肃叹道:“如此繁琐却仍要执行,莫非使用它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道:“这个我们也是不清楚!”其实心里却在想:“我们可不敢告诉你这种方式有利于缉捕盗匪、辨识细作、搜捕偷偷入境的流民,这些个数字可是我们警备部队维护治安的法宝。”(注:道理很简单,利用数字组与汉字一一对应的关系,在巡逻时,一旦发现可疑外来人员便要求其出示木牌,口述相关信息与木牌所载信息校验。当然了,如果是杀人夺牌的话会麻烦些。)

之后鲁肃试探着探寻冀州的制度民生,可是这两个士兵每到关键之处便以不清楚搪塞,弄得鲁肃很不是滋味。

漆黑的夜色中,通往黎阳的官道上,一辆挂着油灯的马车飞速疾驰,……坐在黑夜中仍然能够高速行驶的四轮马车上,鲁肃心潮澎湃:“高勇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这种四轮马车如果用在军事上,那么步兵完全可以做到快速移动,并在短时间内迅速投入战斗。如此看来,袁绍大败绝非偶然啊!”

一个半时辰后,马车夫拉开挡板说道:“几位检查下物品,再有五里便要进入黎阳了!”

鲁肃闻言问道:“怎么我们不需要在城外住宿?难道这里的城池夜里仍然可以进入?”士兵点头默认,却不再多言。

马车很快进入黎阳,士兵将鲁肃带到府衙。值夜的官员检查了文书后,将鲁肃安顿在附近的客栈中。躺在床上的鲁肃望着屋顶思绪万千……

次日清晨,黎阳府衙派出官员陪同鲁肃一同赶往邺城。洗漱完毕的鲁肃想起昨夜的经历,半开玩笑地问道:“今日还要乘坐马车?”

陪同的年轻官员微笑答道:“在冀州,除非有紧急公务,否则一律乘坐公交马车。”二人来到城北的车站,登上了黎阳至邺城的特12路公交马车,临上车时,鲁肃意外地发现旁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黎阳——荡阴——安阳——邺城!

鲁肃指着牌子问道:“这上面写着四个地名是怎么回事?”

官员笑着答道:“这是特12路公交马车的行车路线,只需五个时辰便可以到达邺城,朝发夕至,在荡阴还可以吃上一顿午饭。”

按照一般情况,冀州经过袁绍的收刮盘剥和高袁混战本应该是满目疮痍、民生凋敝,可是鲁肃这一路所见,冀州的情形恰恰截然相反!

宽阔平坦的道路分布于各个城镇与村县之间,路边的沟渠接通了两边的农田。这些农田按照同样大小的面积划分,一望无际,田间栽种着许多果树,此刻农民们正在翻耕土地,以便做好春播前的准备。

所过之处的村镇多半修葺一新,其间夹杂着红砖修砌而成的宽大房屋,仅看其形便可推测它的结实耐用。那些正在翻耕土地的百姓面带笑容,显然对这样的生活十分满意。

最可虑的是那些处在战略要地的要塞型城池,宽阔高大的城墙,增筑的角楼与门楼,内凹进两丈有余的城门,一看便知利于守御。只是守城的士兵仅有十数人,他们站立在城门两侧观察出入城门的商贾百姓,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搜身盘查以及收取过路费。

他们的穿戴也十分的简单:一身怪异的大汉军服,红色的盔缨,半身的铠甲,腰间挂着一把战刀,右臂上还有一个小型圆盾。

鲁肃趁着陪同官员如厕的空隙,悄悄地问马车夫:“这位兄台,你可知道为何这里守城的军兵如此稀少?”

马车夫警觉地看了鲁肃一眼,想起他一直由官员陪同,方才放松警惕答道:“他们不是军兵,而是地方警备队,负责城市的治安和平时的城防。我们这里的军队只有督军府的人才知道具体的驻扎地点,我们这些百姓不知道也不会去问……还有,我告诉你说,进入城后也不要问关于军队的事,在这里外人是不可以随便问的,这些都是军事机密!”

鲁肃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嘴上急忙说道:“多谢这位兄台提醒,否则在下可能真的会出事啊!”心里却暗道:“我一直以为渡口的那些军兵装备优良只是为了充门面,喝阻外人。没想到,所有的警备队都配备了这样的武器铠甲。如此优良装备在主公那里只有军官才能拥有,普通士兵多穿带皮甲!而且这还不是正规军队,只是负责维护治安缉捕盗匪的警备队,那高勇手下的军队装备该是什么样啊!”想到这里鲁肃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霎那间仿佛看到了高勇指挥着这样的千军万马踏平北方然后挥师南下……

进入邺城后,鲁肃再一次感到了高勇的可怕。这个邺城道路宽阔,路边商铺鳞次密布,人流往来穿梭,完全看不出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尚未细看,鲁肃便在陪同官员带领下来到了征北将军府邸。递上名帖不久,一名侍卫由内院出来引领鲁肃进入会客厅。

初次看到高勇竟如此的年轻,鲁肃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微微张着嘴一幅吃惊的表情。高勇同时也在打量鲁肃,此人浓眉大眼,颧骨突出,体格健硕一身武将之风。鲁肃急忙躬身施礼问候道:“庐江孙太守特使鲁肃拜见征北高将军!”

高勇语气平和地说道:“之前听闻乌程候殒命荆州着实让人心痛,想起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子敬快入座,不知千里迢迢来我冀州所为何事?”

鲁肃正襟安坐回应道:“鲁肃此来乃是为了我主与高将军联合出兵讨伐叛逆刘繇而来。这是我主写给高将军的一封信。”说罢鲁肃起身将信交给侍卫。

高勇打开信细细看来,大意是孙策时常想起其父孙坚生前多次提及与高勇并肩作战的往事,因此耳濡目染十分敬重高勇,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相见。此次派来鲁肃是为了联合出兵消灭扬州刘繇,希望高勇能够鼎力相助,事成之后必有重礼相谢。

高勇将信折起递给身边的沮授,笑问道:“子敬想要本将军如何出兵相助?”

鲁肃观察到高勇脸上隐隐的笑容便知此事已有七分把握,高兴道:“我主希望高将军能够进攻刘繇的后方吴郡,打乱他的部署,然后由东西同时夹击刘繇,一举平定扬州。”

话音未落,坐在一边的沮授突然放声大笑。鲁肃一惊,闪目观瞧,但见对面所坐四人正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仿佛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自刚刚进屋鲁肃便注意到这几人,猜知他们绝非等闲,于是稳住情绪笑问道:“高将军,这几位气度不凡,能否介绍给鲁肃认识?”

高勇点头应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督军参赞沮授,这一位是左军师戏志才,这一位是右军师贾诩,还有这位是见习军师郭嘉!”

几人一一见礼,沮授言道:“子敬兄,你刚才的话说得过于简单了!我主刚刚平定冀州,士兵疲惫、粮草不足、急需休整,如何还有余力出兵作战!所谓千里奔袭其势自衰,何况还是相隔两州之遥!”

鲁肃心知这是明里诉苦暗里要钱的把戏,但是为了佯装急需高勇出兵,只好说道:“临来时,我主特别叮嘱愿意为高将军提供钱粮作为相邀出兵的补偿。”

高勇探头向前紧盯鲁肃,问道:“那孙太守打算让我派出多少人马?提供多少钱粮?”

鲁肃假作思考,说道:“两万人马足矣!”

高勇笑笑,转头问戏志才:“左军师你看两万人马大概要多少钱粮?”

戏志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八百万五铢钱,外加粮食十万石。”

鲁肃听得心咯噔一下,心道:“这些钱足够我家主公养五万精兵了!”面上却不露声色,缓缓地说道:“这个数目巨大,肃无法作主!”

高勇一听略微有些失望,却不紧逼,随口说道:“既如此有请子敬先到驿站休息。”这时,侍卫走到高勇身边贴耳密语,故意说出了刘繇的名字给鲁肃听。

那鲁肃立刻明白过来:“刘繇也派来人和高勇联系!时间紧迫,来不及向主公请示了!只好……”鲁肃起身说道:“高将军,现在扬州战事吃紧,刚才您提出的要求我代替主公答应了,只求将军能够尽快出兵助战!”

高勇看到沮授等人脸上的微笑,说道:“好!钱粮一到立即出兵!”

送走了鲁肃,高勇紧跟着会见了董袭。第一眼,高勇便看中了董袭的大将之风。董袭尚未开口,高勇直接问道:“董将军愿意到冀州来吗?”

董袭闻言会意,面露感动,却还是坚定地说道:“谢高将军好意,如果将来有机会在下一定前来效力,如今却还是要忠于我主刘刺史!”

高勇没有继续强求,反赞赏道:“是条好汉!不轻易背主!说说你的要求吧!”

董袭挺直腰身严肃道:“我主想请高将军出兵相助,以抵抗孙策进攻。”

高勇不解道:“出兵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准备许多钱粮。况且,由冀州到扬州路途遥远,这……为何不向徐州、荆州求援?”

董袭说道:“钱粮不是问题,只要将军肯答应出兵,钱粮由我们扬州一力承担!至于说荆州、徐州,刘刺史曾派出密使皆被婉拒,徐州虽近,却无多少可用之兵。而那刘表更是调动襄阳驻军东进图谋不轨。思前想后惟有高将军在夷州驻有兵马,而且高将军一向忠君爱民决不屑于侵吞扬州尺寸之地!”

高勇拍案说道:“说得好,钱粮一到立刻发兵!”

送走董袭,贾诩沉思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招缓兵之计用的绝妙!等到钱粮一到……只怕到的不是钱粮而是扬州战事结束的战报!”

郭嘉也说道:“那个鲁肃与主公所言一样,临机处置果断,确是一个人才,孙策得其相助,不久必会崛起江东。如若右军师预料正确,他们害怕的是主公海军乘虚而入,故此江东大战恐怕已经开始!当我们等待钱粮的时候,他们当中一方胜出全领扬州。那时主公只好望‘扬’兴叹了!”

沮授听着他们二人对话,笑着说道:“那我们何不满足他们的愿望!”

戏志才问道:“元华之意可是要立刻出兵偷袭扬州?”

沮授摇头道:“非也,我是要他们打的更激烈更长久……好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充分准备!仅凭现在夷州驻军的实力,即便能够偷袭成功也难以坚守。”

贾诩领悟道:“妙!看来参赞是要双管齐下啊!”

高勇听到他们的讨论大惑不解,急问道:“诸公究竟有何计策?”几人闻言相视而笑……

第二章 江东混战之风云突变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二月底,张颌的海陆1军开始在旅顺军港进行基础训练,同时粮食兵器等战略物资由东沓装船不断地运往夷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看到由风帆式驱逐舰全程护航的运输船队,辽东的商人们知道新的战争即将开始,随之而来的是官府的巨额采购,这表示他们又可以小赚一笔了!

扬州的孙策、刘繇几乎同时收到了回报。

孙策看到鲁肃的回报哈哈大笑,说道:“高勇,任你厉害无比也猜不出我用此计,名为请求派兵,实乃拖延出兵!等到你察觉出来的时候,扬州早已是我孙策的了!”

周瑜也高兴道:“子敬果然不负众望,既然已经稳住了高勇,那就开始进攻扬州的计划吧!”

然而,尚未等孙策进攻,得到董袭好消息的扬州刘繇一反常态先发制人展开了反攻。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三月五日,扬州再次爆发大战。陈横率领一万士兵强行渡江,疯狂进攻无为。张英带领五千士卒直接驻扎于虎林城外监视城内孙策军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刘繇命令笮融全力攻击周瑜把守的濡须乌以托住周瑜兵马,自己亲率主力向虎林扑来支援张英。

虎林城内,最新战报雪片般飞到孙策桌前:无为渡口被占,韩当被迫率领五千士兵坚守城池;虎林附近出现张英军,数量不明;九江郡的笮融亦开始向周瑜发起了攻击。

孙策第一次感受到压力与紧迫,不断地在屋内走动,思索着破解之策。突然士兵来报径县方向发现了大量的刘繇军正沿官道向虎林移动。

孙策闻报大惊!现在虎林守军仅五千不足以坚守,思前想后遂决定采用周瑜临走时留下的脱逃之计,命令士兵于天黑后在城墙上遍插旌旗多竖草人,自己则率领士兵摸黑潜出西门,杀奔无为渡口。

张英因为曾经险丧孙策之手,对其恐惧难消。当他看到城墙之上那些人影和旌旗时立刻放弃了独自进攻的打算,转而守在东门外耐心等待刘繇的主力赶来,之后再一起进攻虎林。黎明时,刘繇率兵匆匆赶到,结果发现虎林没有一兵一卒!

围攻无为的陈横得知渡口遭到孙策攻击后,明白到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当即放弃围攻退回渡口。无为遭猛烈攻击损失千余兵卒,正在韩当苦思退敌之策时,突然发现敌兵撤退。韩当大喜,留两千兵卒守城,自己带领一千余人尾随陈横杀出。

陈横心中大骂张英无能,居然没有牵制住孙策,以致陷自己于腹背受敌的境地。一路急行,赶到渡口时正遇孙策率军围攻。渡口仅有一千守军,孙策却有五千士卒,两相对比差距过大。

孙策一人跳上码头左突右杀,生生砍出一块空地。他身后的兵卒潮水般涌上,岸上守军岌岌可危,防线即将被冲破。孙策眼扫周围,望见陈横将旗,傲然道:“陈横,今日让你横尸江北!”

陈横大怒,立即率军反攻。八千余兵马的加入使攻守易位形式逆转,孙策部再难抵御,节节后退,刚才所占之地尽皆丢失。这次轮到陈横狂笑道:“孙策小儿,爷爷把你赶下江去喂鱼!”

“何人敢侮辱我家主公!”

陈横循声望去,只见身后杀出千余敌军,一杆将旗上书‘韩’!陈横立时心凉半截,他没有想到韩当来得如此之快!如果不是这个韩当殊死抵抗,自己早已攻下无为取得首功了!

陈横军被前后包夹,士气陡降。陈横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否则敌人援军再到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念及此处,陈横大喝道:“士卒听了,刘刺史援兵立刻赶到,现在只需坚守待援,不要慌张!”言罢自己连劈四名敌兵在亲兵保护下登上江船逃离渡口。

其所率兵卒在其言语激励下本已决心血战,可转眼却发现主将竟率先逃离,军心大乱,拥挤着、挣扎着夺船过江……自相践踏死亡的人比敌人砍杀的还多!

等到江南岸,陈横收拢残兵清点人数才发现剩余不到三千!就这样交战双方又回到了战前的状况。陈横指责张英无能,张英大骂陈横胆小,而人关系越发紧张。

刘繇根本无力劝说,只好征集民船、修筑渡口、沿江设立多处岗哨以防止孙策偷袭。进攻濡须乌的笮融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在巢湖中了周瑜诱敌深入之计被打的一塌糊涂,丢下了两千余尸体后逃回了巢县。

阳春三月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季节,万物复苏于大地之上,春风轻拂神州每一个角落。幽、冀二州的农户开始了春播的准备,翻耕土地、修整水渠、打造农具。这时的铁匠是最繁忙的,工作一件接着一件,看到农户那充满希望的目光,铁匠也是格外的卖力,叮叮当当之声如同吹响了新年大丰收的序曲。

邺城之外的道路上,高勇骑着马带领几名侍卫察看附近村县的春播准备工作。其中便有高大魁梧的挹娄第一勇士花子摩,他在奉天军校学习了差不多四年,不仅掌握了基本的汉语,还向武将们学习武艺,现在虽然尚不及张飞、典韦,但假以时日定可与其比肩。

此行高勇穿着便服没有打任何旗号,故此很少有人能够认出来。这么几个人扮作商客,一路上倒也自在安全。

高勇围绕邺城周围百里考察了一大圈,感觉满意后转道向南,直奔黎阳。田间耕作的百姓看到官道上这一行人皆露惊讶神色,特别是那个花子摩,高出常人一大截,更是引人注目,百姓们纷纷挥手示意,花子摩左顾右盼学着他们的样子挥手,口中炫耀道:“你好!你好!”

距黎阳还有十里,高勇悠闲地拐进了路边村庄,闲庭信步走过三条小巷,突然左前方的院落内传出了一群孩童玩闹的声音。

“我做大将军,你做上将,你做中将,你吗……年龄最小做我的卫兵好了!”

“不吗,人家也要做将军!”

“别闹了,听本将军号令,大军今日操练,中将快去北里村勘察敌情,上将看护左右,明日午后在此聚集,我们要直捣敌人巢穴,让北里村的那几个娃娃臣服于本将,明白了吗?”

听到这,高勇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大将军啊!走进去看看!”言罢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走进这家农户的院内。

“你是什么人?为何擅入我家院内!”

高勇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约五六岁的男孩手持粗糙木剑站立院中,他身后并排站立着三个年纪相若的孩童。

高勇微笑道:“我是外地商人,路经此处略感口渴,特来讨碗水喝。”

持剑男孩转向屋内喊道:“娘,有人来要水喝!”

“谁啊?”男孩的母亲从屋内走了出来,高勇看到男孩的母亲是一位年纪在二十三四岁的少妇。她望见院门站立几个彪形大汉,吓了一跳,紧走两步护住那几个孩童。

这时一名侍卫上前施礼说道:“夫人您好,我等是邺城的客商,正要赶往黎阳,路过此处打算向您讨碗水喝。”

少妇看到几人身背包裹(其实里面是兵器)衣装鲜亮与寻常商人无二,略放宽心笑道:“不客气,快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倒水。”

院内的几个男孩一哄而散,只有那个持剑的男孩始终跟在他母亲身后。高勇几个人在院内坐下,少妇很快就拿出了水壶还有几个大碗并且给每个人都倒了水。

高勇喝了一口顿时感觉到甘洌可口,不禁赞扬道:“这水真是好喝!甘甜凛冽!可是山泉?但,这附近没见有山啊!”

少妇微笑道:“客人,您真是好运,要是年前来呀,恐怕只能喝到苦水了。说到这水还要感谢我们的新县令呢。”

高勇奇怪,问道:“这喝上好水为何要感谢县令?”

少妇让儿子坐在她的腿上,解释道:“现在的县令是去年高将军攻占冀州后派来的人,叫做钱康。别看他姓钱,可是却一点也不爱钱。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又来了一个只知道收刮百姓的人,可是没想到钱县令来到后没有收我们一分钱,反倒是将黎阳县的所有村庄走了个遍,在发现我们这几个村的水苦涩难咽后竟自己出钱在他的老家请来了几个打井的人,为我们这几个村打了几口深井,这样我们才喝上了这样的好水!”

高勇很高兴听到那些得到百姓好评爱戴的官员,一边将钱康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一边问道:“那后来又选举了谁当了黎阳的新县令?”

少妇高兴地回答道:“当然还是这位钱县令!这么好的官我们怎么舍得让他走啊!”

高勇听后疑惑道:“这政务院不是有规定,选县令本地人优先吗?怎么还让外地人抢了县令的位子!”

少妇神秘地一笑,“这个呀附近几个县也都是一样呢,都是选了原先派过来的人。本来是不允许的,不过我们这几个县的百姓在县议员的带领下集体上书,获得了政务院的支持所以才这么办了!”

高勇明白过来,记起陈群确实跟自己提过百姓上书挽留官员的事,说道:“原来是这样,很好,灵活性与原则性并重!这位夫人,我们要赶路了,谢谢您的水!”言罢放下水碗,由怀内掏出了一个小玉佩交到男孩手中,“这个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我很喜欢这个小大将军。小大将军,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昂首道:“王瑞!”

高勇拍拍他的头,说道:“将来好好的读书识字、练习武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少妇本想将玉佩还回,却被高勇制止道:“这是礼物,不要见外!”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说完高勇转身离开院子。

走到村口,恰巧碰到回村休息的农夫。高勇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农夫们亦纷纷回礼。其中一个人直接走入高勇刚刚进入院子,“媳妇快给我到碗水,渴死了!”说着坐在了院子里的木凳上,正巧看到桌子上的几个水碗,问道:“怎么有客人来了?”

“是呀,几个商人口渴,喝了些水。他们刚走,你应该能够看到啊!”

农夫回答道:“这样啊,我回来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些人离开,其中一个还有些面熟。”

少妇这时端上了水,说道:“那个商人还给了我们瑞儿一个玉佩呢!看样子十分贵重!”

农夫闻言拉过儿子,仔细观瞧挂在他脖子上的玉佩……突然一个人的样貌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农夫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征北高将军!”

少妇同样吃惊地说道:“什么?”

农夫肯定道:“没有错,上一次他视察黎阳,我恰好在黎阳城内买粮,我还觉得怎么面熟!”说着转头对孩子说道:“瑞儿,将来好好的报答这份恩德啊!”

男孩点头说道:“瑞儿知道,瑞儿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一个玉佩造就了帝国一个伟大将军,这个男孩正是后来率领帝国大军征服欧洲的骠骑大将军王瑞,也是帝国八大新睿名将之一。

离开村庄,高勇马不停蹄直接赶到黎阳这个黄河北岸的军事重镇。黎阳对岸便是刚刚发生大战的白马津。午后,高勇在黎阳渡口附近的军营内见到了驻守此地的朱灵,此时的朱灵刚被晋升为讨虏将军、四级大夫爵位,正值而立之年的他显得格外成熟稳重,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朱灵看到营门外的高勇先敬军礼,跟着高兴地说道:“昨天才得到消息说主公要来黎阳视察,没想到才过了一天便到了。”

高勇回了礼,看着繁忙而又有条不紊的军营,听着校场整齐而又响亮地操练呐喊,翻身下马,边走边问:“怎么……朱将军还要事先准备吗?”

朱灵嘿嘿一笑,骄傲地说道:“准备什么?我们这里天天如此,永远都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高勇点点头,望向操练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说道:“军人就是应该随时准备冲锋杀敌!况且你这里的担子非常的重,既要负责支援河内郡,还要防备曹操偷袭。”

朱灵‘啪’地立正,坚毅地说道:“请主公放心,第1机步师绝对不会让曹操踏上黄河北岸半步!绝对不会让第1机步师的光荣称号受辱!”之后,在朱灵的带领下,高勇详细察看了这里的战备训练情况。

现在机动步兵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训练方法,包括体能训练、武艺训练、战阵训练以及定期与其他兵种进行的联合作战演习。军队里只有入伍的第一年能够相对轻松些,因为那时主要是作为勤务兵,经过一年适应基本熟悉军中各种条令规章后,才能够进入正规作战部队接受作战训练。

当然了,在各种作战训练之余,高勇还要求军队士兵学习文化知识和军事理论,给每一个有志成为将军的士兵提供晋升的机会。为此高勇特意将那句:“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优秀的士兵”这句名言作为必背项目让每个士兵牢记于心。

了解了军营的概况后,高勇来到了黄河岸边,站在岸堤上眺望对岸的白马津,问道:“上次交战后,白马津的防备有何变化?”

朱灵上前半步回答道:“总兵力没变,仍旧是曹洪的一万步兵和曹仁的五千骑兵。不过其步兵已完成对我军建制的模仿,现分为两个师,主要装备战刀和皮甲,一小部分装备了铁甲和臂盾,有点我军轻步兵的味道,但作战训练却相差很多,因为他们还要拿出部分时间进行屯田,故此战力不及我军。”

“嗯,分析的有道理。那曹仁的骑兵如何?”

“曹仁的骑兵完全抄袭我军龙骑兵,每人配备马刀和弓箭,不过他们的马刀并非精钢打造,弓箭的射程亦略逊于我军,如果此时交战,我军占有装备上的优势。此外由于他们主要穿着皮甲,故机动力要高于我军龙骑兵。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曹操数次派人到兖州各地搜寻铁匠,仿造我军装备进行改进,长此下去,我军装备优势会逐渐丧失。”

“很好,假如我要求你攻占白马津,需要多少兵力?多少时间?”

朱灵略微思索一下回道:“按照目前敌军兵力,采取强攻需要三个师的机步兵和两个师的弓弩兵;如果奇袭的话仅需要部分龙骑兵在上游秘密登陆,造成大军偷袭假象引开曹仁骑兵,跟着再用一个弩兵师配合一个机步师佯攻白马津牵制住曹洪的主力,最后用一个机步师选择白马津西部登岸,内外夹攻!当然,奇袭需要多方配合,而且难度颇高。”

“好,很不错。前面的两路都是虚兵,最后一路才是实兵,虚实结合。不过,想要瞒过曹操也不是容易的事,由朱将军在这边我很放心!”

这时,一个传令兵骑马狂奔过来,一声马嘶后在高勇面前停下,传令兵翻身下马递上密封的书信,信上印有三个红色五角星。

高勇一看竟是督军府很少用到的三星加急信,急忙打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上面是沮授的亲笔字迹:“主公:兖州刘岱病故,鲍信联合济阴、东平、任城、泰山四郡推举曹操为兖州刺史,现在奏表已经送至长安。兖州只有陈留张邈反对,山阳太守袁遗没有任何反应。”

高勇合上书信,望向对岸的东郡,低声说道:“曹操,想不到上天还是给了你一个机会!我们走,立刻返回邺城。朱将军严密监视对岸动静,做好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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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董卓末日(上)

嘱咐朱灵严加戒备后,高勇即刻策马向北急行,傍晚进入荡阴,吃过饭后,几个人到警备部队调换马匹,继续北行并于深夜驰入邺城。www.65txt.com

此时的邺城一如往常,主路上马车仍然不少,商业街中依旧人流熙攘。高勇减缓马速,清脆的马踢踏地声中来到督军府邺城分部门前,几辆马车依次停放。五名卫兵跑步上前拉住马匹。高勇翻身下马,问道:“怎么?参谋部的人还在?”

卫兵敬礼答道:“回将军,参谋部、情报部的人员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开会。”

不顾一路劳顿,高勇直接来到院内,看到会议室内灯光明亮便直接推门而入。屋内众人看到高勇进来均面露惊讶,沮授说道:“想不到主公这么快赶回来!”

高勇坐到座位上,喝口水湿润喉咙,问道:“诸公都在,客套就免了。谁说一下最新的情况。”

郭嘉开口道:“四个时辰前情报部得到密报:曹操已经联合济阴共同出兵陈留,恐怕现在已经攻入陈留境内了!延津、白马津同时出现曹军增派的兵马。”

高勇“嗯”了一声,面色严肃道:“曹孟德下手好快啊!然后呢?”

沮授一脸忧心地说道:“曹操出兵如此迅速,显然早有预谋!依此推断,刘岱的死讯应该被曹操封锁至少两天!陈留张邈自上一次被曹操围城后仍然没有恢复元气,所以……”

高勇抬头望向沮授接着说道:“所以,张邈现在很可能凶多吉少!也就是说曹操应该能够很快地攻下陈留!”

贾诩点头道:“主公说得没有错,除了张邈,我们还担心山阳郡的袁遗!”

高勇单手抚摸下巴,思考片刻问道:“形势突变,参谋部打算如何应对?”

戏志才说道:“我们几个意见基本一致,首先要立刻增兵青州泰山,阻止曹军东进;其次严密监视袁绍动静。”

高勇点头道:“不错,防患于未然,立刻命令青州的乐进兵团在泰山一线加强防御,阻止曹操进入青州。将清河郡的032、033机步师和渤海郡的041、042弓弩师调归乐进兵团统领,调蓟县弓弩3军的两个师进入冀州清河郡协防。至于袁绍吗……交给奉孝的情报部了。”

贾诩说道:“主公,此次曹操进攻陈留,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出意外的话,袁绍定会调动守卫渡口的兵马至中牟防备曹操,如此我军驻扎在河内郡的兵马何不趁机夺取洛阳?”

沮授说道:“不错,这是最好的机会,现在粮草辎重基本备齐,军队休整完毕,大可趁机偷袭!唯一可虑的是南阳袁术,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助袁绍。”

高勇也同意道:“二袁颇有间隙,无论他们如何,河内郡的部队都要做好进攻准备,只要有机会便强攻渡口进兵洛阳!”

正当高勇满怀信心地准备南下事宜时,兖州却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洛阳袁绍得知曹操出兵陈留后,立刻与谋臣商议。郭图建议道:“主公,此时正是出兵东郡的好机会,即可袭取曹操后方,又可以解救陈留之围!”

逢纪和许攸却坚决反对,“主公,近日黄河北岸的高勇军突然后撤意图不明,我担心他们会趁主公与曹操交战的空隙发起进攻。”

审佩也是赞同逢纪的观点:“那高勇一向狡诈,而且窥探我洛阳多时,早有吞并之心。一旦主公大军轻动造成后方空虚,高勇必定趁虚而入,如此则洛阳危矣!”

袁绍左思右想许久,最后咬咬牙说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无论如何不准让高勇渡过黄河!逢纪明天出使南阳,看看能不能借些粮草。”

仅仅一日,陈留张邈被曹操攻破城池,死于乱军之中。曹操拿下陈留郡后正准备挥师东进,那山阳郡却传出袁遗暴毙身亡的消息!于是曹操立刻控制山阳兵马,顺利地接手兖州全境。

邺城的高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也只得苦笑一下,说道:“人算不如天算!”

这时郭嘉突然跑步进来说道:“我们在山阳的密探传回了情报,那个袁遗死得蹊跷,很有可能是中毒身亡的!”

“什么?”几个人同时惊叫出来。高勇嘿嘿的笑了一声说道:“曹操这手玩得漂亮,此次我们完全落了下风!还有……督军府的高级官员都要配备护卫人员!没想到曹操居然会用毒!”

此刻东郡的曹操志得意满,举起手中酒对坐下众人说道:“这一次能够如此顺利的接收兖州诸公功不可没啊!”

程昱举起酒说道:“这一切都是主公策略精准谋略有方啊!”

曹操哈哈笑道:“不过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张邈如此不堪一击,我们只围了一天便攻破城池!”

毛阶说道:“那个袁遗居然暴毙,白白地送给主公五万兵马!遇到主公只能说他生不逢时啊!”

接着众人开始了推杯换盏。参与这次作战的夏侯兄弟喝得最是开心,头一次打仗打得这么痛快。

这时,一个士兵走进屋内,在曹操耳边低语几声。曹操不动声色劝众人继续饮酒,然后看了程昱、毛阶一眼走出屋门。那二人立刻起身跟了出来,进入曹操的会室。

一进屋便看到曹操面色阴沉地看着一封信,毛阶问道:“主公,出了何事?”

曹操示意他们二人坐下,说道:“刚刚鲍信送来了密信,高勇突然增兵青州泰山,军马已经过了黄河!一两天内便会到达泰山!”

毛阶思索中略带惊讶地说道:“高勇动作好快啊!主公刚刚拿下兖州他便开始增兵泰山,分明是有意向我方施压,阻止主公军兵东进!”

程昱忧虑道:“还不止,他这样做我认为一是阻止我军进兵青州;二是让主公无法全力对付袁绍,使得我军不得不分兵防守泰山,这样在西线的陈留郡我方的兵力至多与袁绍势均力敌!”

曹操狠狠地道:“高勇这一步棋下的够狠,一石二鸟!看来我们原先制定的对付袁绍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

程昱叹气道:“也好,趁现在专心生产训练,等将来机会一到,主公便可以迅速平定周边与高勇隔河对峙!”

几天后,长安的董卓接到了鲍信等人保举曹操为兖州刺史的奏表,还有一同送来的曹操攻占陈留击杀张邈以及袁遗暴毙身亡的消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董卓大发雷霆,当庭咒骂道:“曹孟德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击杀陈留太守张邈自领兖州刺史!该杀!”说着狠狠地一掌击在案上,“啪”的脆响震得朝堂上众人心惊胆战,有几个更是双腿发软脸色惨白,其余朝臣无不屏气低头。

自从被关东联军逼迫逃到长安后,董卓确实担惊害怕了一些时日。可是关东联军的溃散使得董卓转忧为喜摆脱了后顾之忧,自此董卓的气焰一日高过一日,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逼迫皇帝赐封为“尚父”,出入的仪仗要远远超过天子,每日行走于大街之上皆要净水洒街,行人必须在两旁跪拜。佩带宝剑上朝并且见天子不拜,相反还要天子行叔父之礼!

董氏一族无论男女皆封为列侯,其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总领长安兵马;其侄董璜为侍中,总领禁军。

董旻本是一个酒色之徒,如今仗着董卓的宠信,愈加的横行无忌。在长安城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只要听到哪位大臣家中有美女,定会亲自领兵前去逼其交出,否则便要全家处死。

董璜也不是什么货色,他按照董卓的授意对献帝进行严密监控,出入寝宫以及接见何人都要经过董璜的审查,须经过批准后方能执行。

董卓更为了自己的娇奢淫意不惜驱赶数十万民夫到离长安二百余里外构筑了郿坞,其城高堪比长安,其内修建了宫室、仓廪,储存的粮食够二十年之用。董卓还在民间选出了数百名俊男美女充实其中,其家人全部住在城内。除此之外的金银珠宝、彩帛绸缎不计其数。

为了震慑百官,董卓经常以杀人取乐。一日百官送董卓出城去郿坞,碰到了在北地招安的降卒,只因其中一人跪的稍微满了一点,董卓当即将这数百降卒或断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舌、或以大锅煮之,哀号痛苦之声震彻天际,送行百官无不惊骇恐惧。董卓却仍然谈笑自若。

此后不久,司空张温因为在家中发了几句牢骚,被下人密告,董卓将其全族斩杀、曝尸荒野。从此,长安官员百姓人人自危,面对董卓的残暴只能不断忍耐。

这一次董卓又大发雷霆,谁也不知道霉运轮到哪个人头上。看到董卓阴沉的脸,就算是他的亲信李儒也不敢做声。

董卓扫视堂下一干文武官员,低沉着开口问道:“哪位卿家说说如今该如何应对关东事态?”

此言一处,所有朝臣齐刷刷地低头,无人敢正视董卓。董卓本来就有气,如今看到他们不发一语更加气上加气,沉声说道:“少府张今,你来说说看!”

张今颤颤巍巍的走到中间跪拜道:“启禀丞相,这……这……臣下认为应该速速发兵攻打曹操!如此方能彰显丞相威仪、令天下皆知丞相的英明神武!”

“哈哈哈哈!”董卓大笑几声,“有道理,发兵攻打曹操!”

张今立刻献媚道:“只要丞相发兵定能够无往不利,攻无不克!”

董卓‘啪’的再一次猛击案板骂道:“混帐小儿,要是能出兵本相早就打回洛阳了,还容得你在这里唧唧歪歪!来人啊,把张今拖出去斩了!”

“丞相开恩啊!……饶了……啊!”

董卓面带微笑,缓慢落座,继续扫视殿下群臣,目光冷酷让人不寒而栗!董卓又点了一个人:“城门校尉赵烈你来说说看!”

赵烈‘扑通’跪地说道:“丞相,臣下认为现在时局未明,应该静观其变!”说着还偷偷地打量董卓的脸色以判断自己的生存几率。

董卓手捻须髯,平静地说道:“静观其变?呵呵,然后等着他们一个个趁机做大,再来长安救你们是不是!”

赵烈捣蒜一样地磕头呜咽道:“丞相不是啊,臣下是说等待机会再出兵洛阳!然后…然后…”

董卓一声断喝:“没有然后了,来人啊!把赵烈给本相煮了!”稍停顿一下,“大鸿胪周奂你来说说看,如今这局面该如何应对?”

这个大鸿胪周奂便是蔡琰的好友周宁的父亲,这一次周奂自讨必死,便正气凛然无所畏惧地回答道:“丞相,臣下无能,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董卓看着这个周奂狠狠地说道:“想以不知道来搪塞?看来你是…”

这时,周奂的好友蔡邕突然挺身而出,跪拜道:“丞相,请饶过大鸿胪周奂,臣下愿代替他回答。”

董卓一看竟然是蔡邕,本来董卓只是想通过提拔这个只知道音律的蔡邕来显示自己的大度,并不打算重用。可是自从高勇明媒正娶了蔡邕之女蔡琰后,董卓为了缓和与高勇的矛盾,竟然给与蔡邕许多特权,还特意赐给了他一座偌大的府邸,派专人把守。并通过各种渠道告知高勇蔡邕在这里过得很好。

怎奈高勇一直对董卓不理不睬,董卓也毫无办法,杀了蔡邕?搞不好引来高勇全力攻击。剩下的只能是好好地养着,作为人质和盾牌以阻挡高勇大军。

现在一看蔡邕亲自出面,只好作个顺水人情,董卓说道:“好啊,爱卿说说看,答对了便饶过周奂!”

蔡邕看了一眼周奂,说道:“丞相,现在曹操虽然自领兖州刺史,看上去春风得意。但在其西边有野心极大的袁绍,南边有虎视眈眈的袁术。如今袁遗暴毙身亡,这二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多半会联合起来讨伐曹操。况且兖州北面还有刚刚夺下冀州风头正盛的高勇!臣下认为只要丞相能够颁旨许给他们一些利益,便能让他们互相敌视甚至开启战端!”

董卓一听觉得甚为有理,看了一下旁边的李儒。李儒也点头表示认可,于是董卓高兴道:“实在想不到蔡卿家还有这样的才能……嗯!回答得很好,那便饶了周奂一命!”蔡邕松了一口气,周奂感激地向蔡邕点头致谢。

由丞相府出来,周奂上了蔡邕的车。蔡邕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周奂叹口气说道:“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到什么时候,这一次谢谢蔡兄了!”

蔡邕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是一件好事!”

周奂立刻问道:“是不是小女的事情?唉,真是没有想到你的女儿居然嫁给了幽州高勇,天意、天意啊!”

蔡邕呵呵一笑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家小女托人带来了口信,她说现在你的女儿周宁过得也很好,已经嫁给了建武将军太史慈。周宁要你保重身体,他们用不了多久便会打到长安来了!”

周奂不敢置信,张了大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自语道:“真的?宁儿有归宿了……那太史慈此人如何?”

蔡邕介绍道:“这个太史慈是幽、冀二州数一数二的年轻将领,刚刚26岁便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其将来无可限量!”

周奂激动地说道:“想不到小女托了令爱的福,嫁了一个好夫婿。”

蔡邕示意周奂小声一些,说道:“她们二人一样的优秀,什么托不托福的。现在周兄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才不至于像我这样遭到董贼胁迫。”周奂点点头表示理解。

董卓的飞扬跋扈同样引起了铁杆保皇派王允的不满,刚一回到家便大发雷霆,嘴里骂道:“孽贼误国啊!我早就看出来那个高勇心怀叵测,果不其然现在已经坐拥幽、冀二州。可是当初皇上偏是不听老臣之言,如今又来了另一个更恨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唉!”

“父亲因何事如此生气?”妙音未消,一个绝美少女推门而入,手上捧着一顶貂婵冠,轻轻走到王允身边。

王允一看是自己最喜爱的小女儿王婉。此女是王允最小的女儿,今年刚刚二八年华,天生的聪颖温惠、善解人意,肌肤如凝脂般剔透,吹弹可破,最可贵的是她貌若天仙、歌舞俱佳,与蔡琰各胜千秋,虽然王允反对小女儿学歌舞,却耐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加自主偷学,最后也便默认了。

不过,自此之后,王允倒是多了一种排解忧虑心烦的方法。董卓掌权后,为了保护这个可爱的女儿,几年来王允一直严守秘密,将其安置于内院,所以知道王允这个小女儿的人仅限于王允府内的心腹。

王允看着王婉手上的貂婵冠,佯怒道:“怎么又拿着这种东西玩耍,快快放到一边。你喜欢歌舞我也就不管了,怎么现在又……”

王婉娇笑道:“不吗,爹爹,婉儿喜欢这貂婵冠的名字,貂婵……多美啊!高贵而优雅,将来婉儿还要为自己喜欢的人戴上它呢。”

王允无奈道:“你呀,都这么大了还调皮。看来得赶紧把你嫁了我才能落得清闲啊。”

王婉睁着美目撒娇道:“不,婉儿要一直陪在爹爹身边。对了,刚才爹爹因何事叹气?婉儿想为爹爹分忧。”

王允看着如此体贴可爱的女儿,轻叹一声:“还不是因为那个幽州高勇和现在残暴无道的董贼!”

第三章 董卓末日(中)

王婉“咦”了一声说道:“是不是爹爹以前说起的那个征北将军高勇?最近他又做了什么事情?”

王允微怒而又略带哀伤地道:“那个高勇占了幽州还不满足,这不年前刚刚打败了袁绍的五十万大军占领了冀州!现在他羽翼已丰,汉室危矣!”

王婉眨着眼睛惊讶地问道:“爹爹,那高勇真的打败了五十万大军吗?这……!”

王允没有注意到女儿脸上仰慕的神情继续说道:“听说他只用了十万兵马,十万啊!居然打得袁绍狼狈逃出冀州!”

王婉想了一下说道:“那爹爹何不修书一封,以陛下的名义邀请高勇领兵前来救驾?婉儿认为那高勇定然会来!”

王允看着王婉那一脸的天真说道:“那高勇并非善于之辈,谁又敢保证他不是第二个董卓!况且即便他肯出兵,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眼前这个董卓越发猖狂了!”

王婉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婉儿相信高勇一定会出兵的,他是一个重信守诺之人,决不会是第二个董卓,!”

王允听得有些别扭,急忙问道:“婉儿,你是不是……”

王婉的脸腾的红了,支吾了一下转身逃到屋外。www.65txt.com王允看着女儿的背影轻声叹息道:“婉儿,你这样让为父如何是好?”

第二日,天未大亮便有人砸门,看门人打开门只见外面站满了士兵,领兵军侯飞起一脚将看门人踹翻,随后大批士兵叫喊着冲进了王允府内。正在洗漱的王允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

士兵们不由分说挨屋搜查,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将府内众人赶到正院内。看到这些凶恶的军兵,王允当即怒问军侯:“这是司徒府,怎容你们肆虐,快点出去,否则本官要上奏皇上……”

“哈哈哈哈!上奏皇上?王司徒好大的口气!”说着,一身亮鲜铠甲的吕布走了进来,直接来到王允面前喝问道:“王司徒,丞相戴你不薄,为何你要私下密议连接外臣妄图与丞相作对!”

王允一听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昨天自己和女儿的谈话被安插在府内的董卓细作偷听,并密告董卓。面对这骤然变故,王允也不知该如何做,一时无话可说,只得“这…这…”的反复念叨。

吕布冷眼看着王允的窘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很快家眷们全部被赶到了院子里,吕布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看着王允问道:“王司徒,看在你为国操劳的份上,本将军今天网开一面,这里的女人我可以替你照看……”

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请问您就是英勇无敌的吕将军吧?”

吕布即刻循声望去……目光落处,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由人群中走出来,直看得吕布痴痴傻傻——呆掉了!第一次看到王婉,吕布的两只眼睛如同长在她的身上一般,嘴更合拢不上。

王婉缓步走到吕布跟前,施礼说道:“刚才听人说将军此来是因为我家主人有叛逆的举动,可是昨天只有夫人与我家主人闲聊,谈的也尽是关于吕将军的勇猛神武,怎么会变成密议反叛呢?”

吕布看到如此美丽的少女已经不知道北在哪里,涨红着脸断断续续地说道:“这…这…应该是个误会,我这就…这就到丞相那里禀明原委还王司徒清白。”

王婉妩媚地一笑,眼神中透着点点仰慕和赞许,说道:“如此就有劳将军了!”

吕布魂不守舍地回答道:“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请问姑娘是?”

王婉再次给了吕布一个迷人的微笑轻启朱唇说道:“奴婢是王司徒收养的丫环,叫做貂蝉!”

一旁的王允看着女儿与吕布的对话,心中明白这一次是自己的女儿救了全家。可是见到吕布那色眯眯恶心模样便大感心痛,他实在不敢猜想今后会如何……但是作为父亲的自责仅仅持续了数秒,代之而起的是匡扶社稷的臣子之心。

于是一个可行性极高的计划在脑中闪现……王允隐藏住哀伤与痛苦,走到吕布跟前说道:“吕将军,此女一向仰慕将军威名,如今能够相见实在是莫大的缘分,不如由我做主,将此女许与将军如何?”

吕布大喜,当即一口答应,说道:“想不到王司徒待人如此,本将军……不,奉先在此谢过成全,我立刻回府准备聘礼,明日此时前来迎娶貂婵姑娘!”言罢兴奋异常,一摆手带领军兵离开王允府。

吕布离开之后,王允将面无表情的王婉拉进书房内令其居于正座,自己一脸严正肃穆扑通跪在女儿面前。

王婉何曾见过父亲这样,虽然心痛于父亲突然的婚事安排,却还是立刻起身要扶起自己的父亲。

王允毫不理会,再次将她按住,沉声道:“婉儿啊!为父对不起你,刚才的事情实属无奈,你不会怨恨父亲吧!”

王婉的眼睛湿润,却还勉励抑制,哀伤地说道:“父亲,这是为什么啊?婉儿实在不明白……”

王允仰起头说道:“女儿,为父知道你一向心地善良,如今大汉倾危在即,皇帝被权臣控制,政令不通,各地官吏拥兵自重,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每天都要遭受痛苦,这正是因董卓而起,而董贼之所以如此猖狂正是因为有了吕布为虎作伥,今天为父看到吕布对你的样子……”

王婉已然明白了王允的意思,眼眶中的泪水再难抑制,泪珠滚落脸颊,呜咽着说道:“爹爹是不是想借许配女儿给吕布来拉拢他?”

王允看到女儿含泪的双眼,咬着牙说道:“这只是第一步!”

王婉惊讶道:“难道爹爹还要……”

王允点点头,说道:“不错,第二步便是将你献与董卓,以此令吕、董二人生出嫌隙,方能将吕布彻底拉拢!”

王婉听到王允这番话当即瘫倒于地,呆望屋顶许久,方才慢慢地说道:“爹爹,婉儿明白,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汉……”

王允看到女儿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几次想要放弃让女儿逃离。可是一想起皇帝无助的目光,一想起遭受苦难的大汉,这种属于父亲保护儿女的私心便立即被救国救民的公心打败。此刻看到女儿做出的巨大牺牲,王允无法言谢,只得向女儿磕头,含泪说道:“父亲代天下苍生谢谢你了,如果要恨的话就恨你父亲一个人好了……”

傍晚,王婉一个人静坐在自己的闺房中,外面陆续传来前院的吵杂之声,那是在为迎接应王允之邀而来王府做客的董卓做准备。王允请来了长安有名的厨师,特意让自己府内的歌妓演练新的舞蹈。

可是,此刻的王婉心中充满了绝望与哀苦,她用笔在‘高纸’上不停地写着:高勇、幽州牧高勇、冀州牧高勇、护东夷校尉高勇、征北将军高勇……同时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上天啊,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亲眼看到高勇,我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更想知道他是如何指挥千军万马作战杀敌的,我还想知道……虽然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许多,可是我还想要亲自去确认,看一看他到底值不值得……喜欢……‘谈笑风生凭阑处,指点江山帷幄中。吞并八荒归一统,尽收九州征战功。待得山河辞旧岁,是非功过转头空。唯愿携美西湖畔,双宿双飞雨林冲!’这样豪气磅礴而又充满柔情蜜意的诗句到底是出自怎样的一个人手中呢?”写着……想着…王婉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父亲。

王允充满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婉儿,我猜你可能喜欢高勇。但是你们……唉!没有缘分啊!还是忘了他吧!”说完摇着头转身离开,在快出门口时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准备一下,董卓一会就到了……”

啪!啪!泪珠儿滴落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而那些刚刚写过的字迹也因为泪水的扩散而渐渐模糊……

果然不出王允所料,董卓看到王婉之后其目光的好色程度比之吕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他当时就拉住了王婉搂抱抚摸,嘴里不停地念叨:“真是一个美人…王司徒不知是怎么寻得的…真是个大美人!爱死本相爷了。”

王允只能在心里流泪,面上却还要频频给董卓敬酒,谄媚道:“这还不都是丞相的福运齐天,才能够有此美人相伴!”当晚董卓借着酒兴将这个‘貂蝉’带回了自己的相府。

第二日,吕布带人来到王允府迎亲时碰到的却是失望,王允将董卓如何看上貂蝉,如何不顾她与吕布的婚约,如何不理王允的劝阻全部地“告诉”了吕布,听得吕布咬牙切齿,攥拳相击,身体不住地发抖。

特别是王允说道:“丞相强行带走貂蝉的时候,貂蝉还在不断的请求丞相希望能够与吕将军见上最后一面。可是丞相却说:那吕布不过是一个干儿子,说白了他就是董家的一条狗,不值得你这么留恋,还是快快跟本相回府吧!”

吕布大喝一声:“董贼欺人太甚!”撇下一旁痛苦与兴奋交织的王允,骑上赤兔马直奔丞相府而去。

吕布到了丞相府不顾卫兵阻拦,直接气汹汹得到了董卓的寝室。站在窗外,吕布看到了正在对着镜子进行梳妆的貂蝉,此时的貂蝉双眼含泪,嘴唇微闭,一只手扶着秀发,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着进行梳发。

此时,董卓正在榻上面里酣睡,梳洗的貂蝉看到了窗外满脸愤怒的吕布,知道父亲那边已经将“事情”告诉了他。

吕布看到貂蝉发现自己后,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双眼饱含了无尽的屈辱和辛酸。吕布心如刀绞,越发愤怒,满脑子都在想是不是应该进屋杀死董卓。

而此时的貂蝉却是因为想到了高勇而感到绝望,因为自己已经被董卓糟蹋,变得不再纯洁,即便高勇真的喜欢自己,可是世人又该如何评说呢?想到这王婉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可能再做非份之想了……所以泪水才会落下……

经过片刻考虑,吕布已然下定决心除掉董卓。于是立即拿起宝剑准备进入董卓寝室。恰在这时董卓苏醒,转身看到了门外的吕布,好奇地问道:“吾儿为何来此啊?是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吕布支吾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军情,儿是来探望父亲的。”

董卓不疑有他,哈哈笑道:“还是吾儿好啊!”说着一把将貂蝉抱起,抚摸亲吻。董卓因为抱着貂蝉的缘故背对着吕布,而貂蝉也柔声道:“相爷,不要这样了,吕将军看着呢!”一边说一边用凄婉无助的眼神望向吕布……

董卓抚摸着貂蝉的身躯淫笑着说道:“无妨,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见外的。来,我们再欢好一次!”听到董卓的话,看着貂蝉的柔弱无助,吕布怒火中烧,手中的宝剑已经悄悄地抽出了一半……

突然下人禀报:“丞相,李儒将军求见!”吕布迅速的回剑鞘内,董卓不悦道:“每到关键时刻就来烦我!哼!奉先,随我一同去看看有什么事!”

吕布向着貂婵微微点头,使出眼色暗示她放心,随后跟随董卓离开。留下貂婵一个人呆坐在院内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

客厅内,李儒交给董卓一份最新的情报,董卓看完哈哈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吕布忙问道:“父亲因何事如此高兴?”

董卓咧着嘴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高勇向青州增兵,军马已经过了黄河进入了青州境内,曹操小儿算盘落空不得不采取守势。袁绍将兵马调往陈留一线,袁术也开始整军备战,看样子中原大战在所难免!如此我们到可以高枕无忧静观其变,或许还能趁火打劫捞到些好处!哈哈!传令下去,今日大宴群臣。告诉皇帝他可以出宫游玩一天!”董卓如此高兴却没有发现吕布眼中那一丝不断增长的仇恨。

当天的宴会上,到会的百官全部高声赞扬董卓的英明,把个马屁拍得震天的响。会上,王允故意给吕布劝酒,然后趁机利用言语不断地旁敲侧击,利用安慰他的机会道出了董卓抢人妻妾的事实,加深了吕布对董卓的不满。

此后的十几天,王允开始与吕布走近,不断地拉进关系。吕布除了必须护卫董卓的场合之外,经常跑到王允府上逗留,而貂蝉也开始隔三差五的找借口回到王允府。在王允的府内,貂蝉不断地向吕布诉苦,向他诉说着相思之情,然后再编造一些董卓咒骂吕布的话语。

几次下来,吕布已经为貂蝉的美色彻底迷惑。董卓也发现了其中的些许蹊跷,于是暗中派人跟踪,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日,董卓将吕布招致府内,然后借机离开,在门外偷偷的监视。那吕布按耐不住诱惑,竟然在白天进入董卓的寝室强行与貂蝉搂抱亲热,那貂蝉早已发现了董卓的神色有异,便故意用力推开吕布,并且故意大声说道:“吕将军,不可以这样,我是丞相的人……你……”

吕布此时已经兽性大发,顾不得其他,将貂蝉按在床上随即撕扯她的衣服。这一切都被董卓看在眼里,那董卓气血上涌,怒不可遏随手拿起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大步走进了院内喝道:“吕布我儿焉敢欺我!”说罢举起画戟向吕布刺去。

那吕布听到董卓的声音大惊失色,转过身便看到董卓举戟刺到了面门,吕布一个转身躲开后夺门而逃,董卓紧追几步无法赶上,这时貂蝉跑过来抱住董卓哭泣道:“丞相,那吕将军……呜呜……前几日就在王司徒府中以王司徒的性命为要挟调戏于我,我为了丞相的大业才忍耐至今,可是没想到……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董卓听到了貂蝉的解释立刻明白了那些‘蛛丝马迹’,他抱住貂蝉安慰道:“美人别怕,本相会给你做主的!”

吕布一路狂奔,心在胸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由于惊慌失措在丞相门口与正要进来的李儒相撞。

李儒被撞得倒退数步,刚要发火,却看到吕布落荒而逃。李儒觉得事情蹊跷,急忙去见董卓。董卓看到李儒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儒一边听一边思考,说道:“丞相,这件事太过奇怪,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况且现今长安风浪欲起,丞相必须借助吕布的力量方能震慑住那些打算犯上作乱之徒,万不可反目成仇为他人利用!不如就此将貂蝉送与吕布已安其心!”

董卓怒道:“放肆,怎可以将我的爱妾送与他人?本相颜面何存!休得妄言。”李儒还想继续说下去,董卓却没有理会他,直接说道:“立刻命令董旻将吕布的嫡系部曲调到外城,另外将我身边的侍卫中与吕布亲善者统统调开!”

离开丞相府时,李儒仰天长叹:“为了一个妇人竟然自断手足,我等皆要死于妇人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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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董卓末日(下)

吕布逃回家后不久,他的部将魏续、侯成和宋宪齐至,向吕布诉说兵权刚被董卓弟董旻强取,嫡系人马被调往外城布防,更甚者,他们的住处周围突然多出许多可疑的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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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听完当即感到事态严重,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董卓的用心,遂气愤道:“你三人迅速潜回兵营联络好心腹兄弟准备起事,我去找人帮忙!一旦大事得成,你我都是功臣!”

随后吕布亲自来找王允诉说此事,王允听罢表面惊讶内心狂喜,他知道既然董卓开始防范吕布夺其兵权,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破裂严重,此时不向董卓发难更待何时!

于是对吕布言道:“将军一向高义为先,如今陛下受难于逆臣,正是将军振臂一呼,天下为之响应的时候!如此方能成就拯救汉室的千古美名!”

吕布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只是很了解董卓的为人,不想被董卓除掉才要找王允商量对策,没想到王允居然抬出了天子和国家大义,自然一种拯救皇上、拯救天下的豪气油然而生。

王允看到吕布脸上那越发坚定的神情,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言语所打动,便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将军,明日便是董贼上朝之日,我即刻联络好同僚,我们可以这样…这样…”吕布边听边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第二日是早朝之日,虽然李儒极力反对,可是董卓仍然让吕布陪在自己的身边。因为昨晚董卓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腰间宝剑突然出鞘割破自己的喉咙,吓的夜半惊醒,此后便一直没有睡好。因为这个梦,董卓坚决要求吕布陪在自己身边。

进入宫门来到正殿的台阶前,董卓惊奇地发现群臣已经提早站立两侧,恭敬谦卑地等候董卓,完全没有往日里那种满眼哀怨、神情呆傻的模样。

董卓大喜,高兴地说道:“今日众卿家怎的如此啊!哈哈哈!”说着董卓开始迈步走上台阶……突然一人断喝:“祸国逆贼!还不前来授首!”

董卓听得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司徒王允!董卓不怒反喜,冷笑道:“原来是王司徒啊!怎么你要做判国之人?”

王允怒视董卓,口中高呼:“我等皆是皇上的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解难!今日有逆贼董卓立于殿前,让我等一起将其诛杀,还大汉清平!杀!”

此时站立在两侧的文武官员纷纷将藏在衣内的武器抽出,将董卓及其身边的卫兵围在中间,准备与董卓的卫兵开战。同时更有忠于皇室几百名御林军将宫门控制,阻挡董卓兵马援救。

董卓此刻依然十分的傲慢,他看着王允怒容渐盛道:“乱臣贼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奉先何在?还不快快诛杀王允!”

吕布高应一声:“奉先在此,祸国董贼今日乃是你的死期!”说着一戟直奔董卓将其胸腔刺透……董卓似有所悟地看着胸口的戟尖,随即转过身在倒地前瞪着吕布嘶哑着喊出了三个字:“宝……剑……你……”

李儒看到吕布将董卓刺死,立刻喊道:“卫兵快将吕布拿下!杀出宫去通知董旻将军带兵围宫!”

得到命令的董卓的卫兵从刚才董卓被杀的惊骇中恢复过来,立即与周围的朝臣杀在一起,更有得到董卓提携照顾的数名侍卫口中高喊为丞相报仇杀光逆臣,大殿外立时混乱起来,兵刃交击之声传出很远。

宫门外的军兵听到宫内异常也不等命令开始冲击宫门,但是在守卫此处的御林军的死命抵挡下无法进宫半步!

这时,殿门大开,穿着龙袍的年仅十一岁却很有抱负的刘协持剑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各位卿家如此为国尽忠,朕怎可以独自躲于他处,朕要与诸公一同讨伐逆贼!”言罢便要挺身上前。

此刻守卫在他身边的两名侍卫被皇帝的话语感动,立即跪于刘协身前将其挡住恳求道:“皇上万金之躯怎可以身试险,我等虽为侍卫却愿代替皇上为国除贼!”说完返身加入战团。

那些拼杀中的朝臣看到有这样的皇帝自然感到欣慰,能够服侍这样的皇帝也是一种荣幸,故此,这些多半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竟呼喝着、呐喊着、全力战斗着,居然在气势上压制了那些军队出身的侍卫。

虽然董卓的贴身侍卫久经战阵,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懂得结阵抵抗,怎奈官员太多,而且他们都带着对董卓深深的仇恨,每一剑都用尽了力气,每一剑都带着必死的决心……双方胶着混战不到片刻,却已然有数十人重伤甚至阵亡!

吕布将方天画戟由董卓体内抽出,左右挥动砍杀了两名侍卫后,反手一戟刺向李儒。李儒急忙挥剑低档,吕布毫不理会,仍旧直刺——“噗”的一下深深地扎进了李儒得前胸。

李儒的剑根本无法撼动方天画戟分毫!听着胸口鲜红的血像水一样流出的汩汩声,李儒咬牙怒视一脸得意的吕布说道:“温候,我会在下边等着你……因果……报……应……你也躲不掉!”说完头一歪倒在了一边。

其余的侍卫看到董卓、李儒相继毙命失去了战斗的精神动力,最后在吕布的暴喝声中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王允随即与吕布一起将皇宫内的董璜及其党羽一网打尽,而宫外吕布部将魏续和侯成带领人马将董旻诛杀在将军府,夺下了长安的兵权。

当王允、吕布、皇甫嵩等人带领守卫长安的数十名校尉到殿外宣誓效忠刘协的时候,包括刘协在内的所有人抱头痛哭。

之后皇帝刘协大封讨贼有功的人员。王允被加封为尚书,吕布为大将军,其余人等尽皆加官进爵,长安兵权由吕布、王允、皇甫嵩三人共同执掌,不过其实权却握在吕布、王允手中。

随后董卓被曝尸长安街头,长安百姓听闻董卓已死均热烈庆祝。许多人来到街上撕咬董卓的尸体希望能够吃上一块董卓的肉以泄心头之恨……愤怒的人群是可怕的。没多久,董卓除了一颗被踩踏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头颅外尸骨无存。朝廷群臣听到禀报后都面露惊色,卢植颤声道:“民怨如此……民怨如此……”

夜里,王允突然得到禀报:有人将董卓的头颅衣物收敛,放于棺椁之内。王允一听大怒,急忙找来吕布带领军兵前去察看。

原来这个人正是蔡邕,他虽然厌恶董卓的暴行,却也有感于他的提拔之恩,故此才冒险为他收尸,不想却被别人发现,不等将棺椁入土便被王允的军兵抓住。

王允怒视蔡邕问道:“蔡邕!你为何要给董贼收尸?”

蔡邕看了一下围在自己周围的军兵,泰然自若地回答道:“为了报答他的提拔之恩,略尽己力而已。”

王允嘿嘿冷笑道:“好你个蔡邕,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竟然敢给董贼收尸。来人啊!将他绑起来,明日问斩!”

“慢!”王允一看说话制止的竟是身后的吕布,脸上立刻不自然起来。吕布走到王允身边小声说道:“王司徒,打狗还要看主人。蔡邕的身后可还有一个高勇撑腰呢!我们不宜结仇过多!”

王允狠狠地说道:“我就是知道才非要置他于死地,高勇!他不过是一个征北将军,只要皇上一道圣旨便可以将他贬为……我的意思是说我王允要让天下知道我并不惧怕于他!”

吕布见到劝阻有望,灵机一动,接着说道:“既如此,我们何不用蔡邕作为要挟高勇的一个手段,将来也许会派上用场。”

王允刚要继续坚持己见杀掉蔡邕,却听见吕布发话:“先把蔡邕投进大牢,严加看管!”

王允只好作罢,心道:“高勇,我一定要揭穿你谋逆之心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之后,长安城掀起了清除董卓余党的腥风血雨,士兵还是那些董卓带出来的士兵,只不过他们又一次逮到机会烧杀劫掠,稍有抵抗便安上一个董贼余党的罪名就地正法。

刚刚还是庆祝董卓授首的长安城,转眼间变成了人间地狱。百姓还是那些百姓,士兵还是那些士兵,劫掠暴行比之董卓在世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切都没有改变……董氏一族被屠杀干净,无论老少全部处死。而因为这受到牵连的无辜百姓多达万人,长安国都再一次遭受灭顶之灾。

吕布宰杀了董卓之后当天便将貂蝉接到自己府中,一连数日不曾出门,而貂婵为了自己的父亲也只得继续忍辱负重,强颜欢笑迎合奉承吕布,而在她的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希望那个人能够前来解救深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她……

王允此刻是春风得意,仗着吕布的力量,在长安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将那些以前与他有过仇隙的人全部下了大狱,然后随便找个什么罪名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芳。

朝堂上除了皇帝之外谁的账都不买,整日有吕布陪在身边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渐渐的王允得罪了许多人,处境越发孤立,而越是这样,王允就越加的迫害那些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

这里面蔡邕算是十分幸运的一个,如果不是吕布的一力维护,恐怕他早就被王允给五马分尸了。

不久,董卓被杀的消息传遍了神州大地。

刘备是最高兴的一个,他毕竟是皇族,对于这样祸国殃民之人的死,他是绝对发自内心的感谢上苍。为了庆祝,刘备特意免去了治下百姓、商人一个季度的赋税。

兖州的曹操却没有刘备那样的闲情逸致,他一方面严密监视着黄河北岸高勇的动静,一方面不断打探长安的情况。此外他还在兖州彻底推行新的军制,这是一种结合了东汉和高勇军的一种自创军制。

军队采用类是高勇的方法,基层单位稍做改变,为伍(5人)、什(10人)、队(50人)、屯(250人)、曲(500人)、校(1000人)、师(5000人)、军(10000人)。与高勇军不同的是,这种方式没有专业的勤务兵,在作战效能上有一定的影响。

曹操按照这种方式将兖州的二十万人马分为:由曹操亲自指挥的中央军团,步兵四万,骑兵一万;北线的曹仁军团:曹仁的一万骑,吕虔的一万五千步兵,满宠的一万五千步兵;东线的曹洪军团:曹洪的三万步兵,李典的一万步兵;西线的夏侯军团:夏侯渊的一万骑兵,夏侯惇的二万步兵,王忠的五千步兵,卞喜的五千步兵;还有济北的鲍信军团:鲍信的三万士兵。

如此将兖州的二十万大军分在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曹操居中策应四方。在经过一轮换防之后,曹操开始了对这个参差不齐的军队的全力筛选训练。

首先便是淘汰老弱病残,与高勇军的几次交手,令曹操对高勇军队强大的战斗力感到震惊,他通过各种途径希望打探高勇军的秘密,怎奈高勇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曹操得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这样,经过曹操的分析和推断居然也找到了一些窍门。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精兵战略,将战斗力弱的士兵淘汰,增加部队的整体作战效能。

其次是按照一定的标准打造兵器,特别是箭支,在对延津、白马津战场上收集到的高勇弩兵使用的箭矢进行细致研究之后,曹操也开始让工坊打磨这种三棱形的箭头,并在尾翼使用了三尾设计。虽然技术上不如高勇军使用的那么好,却也是相当的不错了。

最后,曹操根据高勇宁可降低机动性也要提高步兵的防护力觉察到一个重要的事实:低伤亡率可以让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存活下来,不仅能够保证军队的战斗力,更能够加快新兵锻炼,甚至还能够扭转战局。因为战场上新兵永远不如老兵,只有经过战场洗礼并且存活下来的士兵才能够知道如何更好的杀敌和保护自己,久而久之伤亡率也会越来越低,而战斗力则越来越高。

为此,曹操咬着牙为主力部队的士兵配备了特制的皮甲,这种甲胄在关键部位如胸口、肋下都缝有铁片,在大腿的正面也缝制了铁片,可以说这样的设计在防护能力上有了极大的提高。即便对阵于高勇军也能够保证一定的效果,至于比起其他人的士兵那就要强出好多了。

在曹操着重军政改革的时候,高勇却在密切注意长安的动静,因为他知道董卓被杀之后,长安会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许多大臣的性命都将不保,这其中就有蔡琰的父亲蔡邕和周宁的父亲周奂。

经过多方考虑,高勇不得不决定再次动用特种部队。于是在与沮授商量之后,高勇命令河内郡的第011龙骑师的一个团化妆成牧民、商人甚至匪徒,出箕关而后穿越河东郡,进入冯翊郡的临晋附近集结待命,准备接应由长安出来的蔡邕等人。

同时派出信使带去黄金千两准备换回蔡邕和周奂全家的性命,而与信使同行的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二十名特种部队精英战士,他们除了要保护信使的安全之外,还要在入长安之后保护蔡邕、周奂及其家眷的安全。

当蔡琰得知高勇要派人前去解救蔡邕的时候,她找来了周宁,每人写了一封信并画了蔡邕和周奂的画像交给信使一并带去长安。

就在高勇这边担心的时候,长安那里果然出现了历史上记载的情况,虽然有一些小小的出入,可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长安以外带兵驻守各地关隘的原董卓部署得知董卓的死讯后出现了短时间的慌乱无主。这种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各地的将领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

靠近凉州的近万守军投奔了西凉韩遂,从而打开了西凉与长安的通路。驻守弘农郡新安县的徐荣感到长安已经不是安全的地方,现在正是自己发展的绝佳时机,于是带领自己的四万人马向北过了黄河,进入河东郡,攻占了安邑及其周围的几个县城。在探知箕关有高勇的军队驻扎后,徐荣很明智的停止了向东发展,转而向北开始与匈奴人接触。

谷城的樊稠留下一万人马,自己带领其余的两万人马来到潼关,河阴的张济也同樊稠一样带领两万人马进入潼关,函谷关的郭汜、李傕则干脆弃关,带领着全部军马也来到了潼关。这样樊稠、张济、李肃、李傕和郭汜五人在长安以东的潼关集结了八万军马,虎视长安。

驻守雍州西部的董卓女婿牛辅听到董卓的死讯后大怒,连夜起兵五万杀向长安,并且打出了为董卓复仇的旗号。牛辅带领的五万人马是原先董卓在凉州起家时的根基,也是董卓二十万西凉铁骑的精锐,平时经常受到董卓得额外照顾,这一次为了复仇士气抖涨,杀气腾腾。一路之上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轻松顺利地开到了距离长安不足两百里的古丘,并在那里安营下寨,随即开始整备军械准备步步为营逼进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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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董卓末日之长安乱战

长安城只有不到六万人马,其中还有近一半是原董卓的部曲。(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吕布在王允的建议下,将媚坞的钱粮全部转移到了长安,再将长安军马打乱,从新进行了整编,让自己的部曲直接看管原董卓的部曲,防止出现哗变。然后亲自带领三万人马出城向着牛辅杀去,准备在城外将牛辅解决掉。

牛辅虽然知道吕布厉害,但是因为以前他都一直留在凉州一带守护董卓的老巢,没有过多地接触,况且这一次还带领了西凉的五万精锐步骑大军,自信完全可以将吕布打败。

两军在距离古丘五十里处的平原上遭遇对阵。三万对五万,站了满满的一片。牛辅根据自己步兵三万、骑兵二万的情况摆出了一个五角阵,正面最前方是两个万人步兵阵,之后侧后方是两个万人骑兵阵,最后面是一个万人步兵阵。牛辅居于此阵正中间地势稍高的土堆上,观察整个军情。

吕布也不示弱,虽然在政治上他是一个白痴,可是军事上却有着相当的能力。吕布根据两军的情况对比,将自己的三万骑兵摆出了一个品型阵,以作正面集团冲击之用。

牛辅提马来到阵前骂道:“吕布小儿,丞相待你亲如父子,为何害死丞相?”

吕布哈哈一笑,回应道:“董卓祸乱国家,残害百姓,暴虐无道,人人得而诛之!我此举乃是替天行道。”

牛辅痛斥道:“无耻小儿,怪不得别人叫你三姓家奴,看来今后你要叫作四姓、五姓家奴了……哈哈哈!今日我便要为丞相报仇,速拿命来!”说完挥刀直取吕布项上人头。

吕布最恨别人说他是几姓家奴,此刻怒气冲天,不再搭话,舞动方天画戟与牛辅打在一起。那牛辅怎是吕布敌手,刚刚三个回合便险象环生,牛辅自知不敌,利用二马错蹬的机会逃回了本阵,随即开始指挥人马发动战阵攻击,希望以多胜少。

吕布一看牛辅率先攻击也不落后,立即指挥三万骑兵冲锋。吕布在最前面如同一把钢刀的刀尖直接插入了那两万步兵的中间,他身后的三万骑兵相距不远紧随而入。

牛辅的正面两万步兵迅速的靠近排成了密集阵型用以抵挡骑兵突击,同时两边的两万骑兵也开始发动反击,由两翼杀向吕布的骑兵。两支同样拥有极强战力的军马终于开始了大战。

吕布一马当先冲入了敌阵,舞动方天画戟左右刺杀。在他周围不断飞起敌军士兵的武器,不断飞溅着敌军士兵的鲜血,不断消失着敌军士兵的生命。

此刻的吕布如同死神在世,距离自己一戟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吸收生命的真空。吕布凭借这样强悍的武力竟然让敌军无法靠近身前。

然而牛辅军的士兵士气高昂,虽然见到自己的主将才三个回合即被打败,但他们都是西北血性汉子,从来就没有逃跑的可耻行为,于是残酷的战斗开始了。

士兵像着了魔一样不顾生死的往前冲,两支大军接触的地方始终是一条直线,牛辅军的士兵即便战死也决不后退一步,双方伤亡越来越重,都是舍生忘死,都是热血男儿。

就算吕布也开始佩服起这些战斗意志强悍的西凉士兵,而这种强悍也激起了吕布的狂暴之气。方天画戟越战越勇,风声、呼喝声、喊叫声、碰撞声、惨叫声……大地也被涂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

但是,吕布毕竟是战神,在他的带领下,战争的天平缓慢倾斜,终于牛辅军的中部被吕布强行打开了一个缺口,笔直的战线在吕布的位置向牛辅军突出…突进…最后将其撕裂。

随后便是牛辅军被拦腰截断,失去了阵形保护的步兵难挡骑兵冲杀,不到片刻便开始溃散。这种效应由中间向两边传递,五万步骑挡不住三万骑兵的进攻。

牛辅看到事情已经没有了转机,只得带着几个部下丢弃了还在混战中的士兵向着西边逃去。

吕布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催马扬鞭也带着数百人尾随着追了下去。吕布知道只有将牛辅除掉才能够保证长安以西的安全,才能够让自己安心的扫除潼关之敌。

然而就在他们混战的时候,长安城也在进行着另一场战斗。

吕布走后,将长安附近的防御交给了部将宋宪、魏续把守。长安的城墙高大宽厚,易守难攻,而且距离潼关还有数百里之遥。宋宪派降将李蒙带领二千人到长安东面的郑县布防,一是作为第一道防线,二是监视潼关方面郭汜等人的八万大军。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李蒙竟然是董卓的忠实心服,董卓死后,他和另一个部将王方假意投降,骗取了宋宪的信任。

在离开长安的时候,李蒙与王方便已经商议好,由李蒙到郑县与郭汜联系准备西进,而王方则在长安城内作为内应。那个李蒙到达了郑县后,立即秘密与郭汜等人接触,并且约定好了进攻长安的计划。

终于在吕布由西门离开长安的同一天,王方的信使也骑着快马离开了东门向郑县奔去。接到消息的李蒙立刻作为先导带领着郭汜等人的八万大军直扑长安东面的第二道防线新丰,并且利用人数上的优势,仅用半天就攻克了三千人把守的新丰,随后大军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下。

守将宋宪接到军报后十分震惊,他没有料想到郭汜等人进兵如此迅速。经过与魏续短暂的商议,他们决定立刻派人向吕布报信,同时增兵东门准备坚守。

然而事情再一次出现了意外,城内的王方看到李蒙已经带领大军前来,发动部曲突袭东门,并且在一番混战之后打开了东门。

宋宪和魏续赶到的时候东门已经被张济占领,大批的敌军涌入城内。魏续立刻组织人手进行抵抗,长安城内的两万人与郭汜带来的八万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一时间长安城内喊杀震天,朝中群臣也发动自己的家丁护院帮助宋宪抵御敌军。皇宫内的皇帝刘协看到宫外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弥漫血腥之气、兵器互相碰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自己已然置身于混战之中。

皇帝刘协虽然年幼却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沉着和冷静,在这样的混乱面前,他镇定自若,一边指挥着宫女卫兵封锁宫门,一边将宫人集中到皇宫正殿前做好最后的抵抗。

被关在大狱中的蔡邕听到外边喊杀四起,守卫牢狱的士兵被调离加入了外面的战斗,便知道长安再次出现了危机,心中慌乱如麻,担心家人和朋友的安危。

他在牢房内不停的来回走动,以打消心中的不安。突然,由外面冲进来几个蒙面之人,留下守卫牢房的几个卫兵还没有喊出声来便被解决。这几个蒙面人进入了牢房,一边用钥匙打开每一间牢房,一边仔细查看每个犯人,好像在寻找。

这时一个蒙面人来到了蔡邕的牢门外,打开牢门,蔡邕急忙行礼说道:“多谢壮士相救!”那个蒙面人看到蔡邕后愣了一下,随即由怀中掏出了一个画像仔细对照……“连长,目标找到,就在这里!”

另外一个蒙面人迅速跑了过来,拿出画像再仔细对照,随后问道:“请问,你可是蔡邕?蔡琰的父亲?”

蔡邕不知发生何事,点头答道:“没错正是在下,因为得罪了王尚书,被关在这里。”

“那就对了,告诉兄弟们任务目标已经找到,准备撤离!”其他几个蒙面人很快地将所有的牢门打开,然后混在逃出的犯人中间将蔡邕带出了大狱。

刚刚跑出狱门,恰好碰到迎面过来的十几个军兵。现在长安到处都在混战,分不清楚哪些是守城的,哪些是攻城的。那些士兵发现了这边保护蔡邕的蒙面人,其中一个人喊道:“快点,那个就是王尚书要我们杀掉的蔡邕,没想到还有别人来救。弟兄们快点,杀了他我们就有赏钱了!”说完恶狠狠地猛扑了上来。

蔡邕听到这些人是王允派来刺杀自己的,顿时气血上涌,一向温文尔雅的人竟然破口大骂:“王允你这个无耻之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要老夫的命!我跟你们拼了!”在地上捡了把刀就要上前拼命。

那个叫做连长的蒙面人立即出手制止了蔡邕的行为,低声说道:“我等是高勇将军派来保护您的人。请您按照我们的要求行动。这些人我来解决!”然后命令道:“你二人负责保护,其余的人跟我把这几个兵解决掉,要快!”

一声令下,两个蒙面人一左一右将蔡邕夹在中间保护起来,其余的几个人跟着连长抽出了样式怪异的短小兵刃迎上那些士兵。

围冲上来的士兵看到这些蒙面人只用长匕首迎战,嘲笑道:“用这种东西,连我们的衣服都伤不……”话还没有说完,这个士兵吃惊的发现对面的几个蒙面人单手一扬,接着是几道寒光一闪而逝,再接着便感到自己的喉咙有凉飕飕的感觉……

他后面的士兵看到了那个东西,是一把形状小巧匕首!还没有接触便倒下了几个士兵,其余的人发一声喊凶猛地与蒙面人战斗在一起。

交上手后,这几个士兵才发现原来蒙面人并不普通,领兵队头一剑刺向蒙面人的前胸。可是,蒙面人不但不闪躲,反而用手中短刀贴住剑背架开剑势,然后顺势前砍,身形前纵,“噗”的一声——短刀割破了队头的喉咙……一切发生的迅捷无比。

其余的几个士兵也差不多是同样的下场,不是透胸,就是喉咙被割,要不就是心脏被刺。这些蒙面人将刚才掷出的飞刀收回,擦干血迹,带着蔡邕迅速地消失在小巷之中。

蔡邕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一幕中反应过来,便被带到了一个小巷深处的民房中。蔡邕尚在门外就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道夫君能不能够安全回来,真是让人担心啊!”

随后,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安慰道:“蔡夫人放心,我看那些人身手不凡,肯定没有问题的。”

蔡邕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呜咽着说道:“夫人,我回来了!”言罢推开门走进了屋内,看到的是夫人那喜出望外的高兴神情,二人相拥在一起。

旁边周奂高兴地说道:“老哥,我们又见面了。”

蔡邕擦拭了一下眼泪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奂拉着蔡邕坐下,说道:“这还不都是你的好女婿,他派人来将我等救了出来。否则……”原来这些人正是高勇派来的特种兵,当他们赶到长安的时候,打听到蔡邕已经被王允关押起来,而吕布又带兵出征,郭汜的人马也已将新丰攻克,随时都会进攻长安。于是信使决定放弃原计划,采用武力救人。之后他们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买下了间民居,趁黑将周奂一家和蔡邕的家眷全部接来,不想第二天黎明郭汜的兵马便杀出了长安,于是特种兵们马不停蹄又将蔡邕由大牢内救出。

蔡夫人看到蔡邕无恙,心中顿感宽慰,说道:“夫君,我有件事必须要和你说。”

蔡邕说道:“我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不怕了!”

蔡夫人嘴角微笑说道:“是一件好事,在他们到大牢救你的时候我也救了一个女孩,我想……”蔡邕双眼圆睁,吃惊地看着她。

蔡夫人继续说道:“今早,我因为担心你的安危,便到巷口等待,正巧遇到被乱兵追赶的女孩,她那模样让人心生怜爱,所以我便私自把她救了回来……可是这几个人说这样做不好,怕泄露行踪……最后我们说好等夫君定夺!你看……婉儿,快出来……”

这时由里屋走出来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此女正是貂婵。她对着蔡邕行跪拜礼,说道:“婉儿见过蔡老爷。”

蔡夫人抚摸着貂蝉说道:“你看,多可人的孩子啊!”

蔡邕看到貂婵确实姿容秀丽,万中挑一亦不为过,再看夫人那一脸的慈祥怜爱……‘自从与蔡琰分离后,夫人正日闷闷不乐,身体始终小病缠绕,也许……’想到这蔡邕上前拉起貂蝉说道:“好,既然是夫人救了你那便是缘份,以后如果你愿意就留在我们夫妇身边?”

听到这样的话,貂蝉忍不住热泪盈眶,看着这个父亲一心要害死的人,她实在说不出话……今早战乱,吕布侍卫本打算将貂婵护送到王允府上,好一起保护他们家人的安全,可是半路上遇到敌兵,混战之中,貂蝉与侍卫们失散……此刻被蔡邕所救她实在难以出言询问父亲王允的情况,而此时自己弱处出去也定会遭到不测……担心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貂蝉如同在冰火中煎熬……

蔡邕看着貂蝉哭泣的模样,安慰道:“不忙回答,现在这里陪陪夫人,外边太危险,等安全些再去打探你家人的下落……”

世上的事总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安排,王允曾经想要除掉高勇,可是他的女儿却还是阴差阳错的走进了高勇的生命之中……

长安城内的混战由中午一直进行到了傍晚,街道上尸横遍野,沿街的房屋墙壁随处可见凝固的血迹。宋宪和魏续由于兵力上的劣势逐渐地被逼退到西门一带,所带士兵伤亡惨重,但是仍然坚守着西门不后退半步。

围攻他们的樊稠和李肃眼看着就能够完全占领长安,咬咬牙发起了狠,指挥着自己的人马进行一波波的决死冲锋,希望能够将他们彻底赶出长安。

宋宪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丢失了长安,已经无颜面见吕布,现在只能不顾生死的拼命搏杀、死战不退以求报答吕布的提拔照顾之恩。在他的带动下,魏续也不再考虑逃生,专心杀敌。他们的部曲被这样的主将感动,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毕竟人数上的差距是巨大的,这直接导致了抵抗圈的愈来愈小,越来越向西门收缩,李肃和樊稠看到了希望,挥舞着兵器加入了战斗,希望一鼓作气将宋宪赶出西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爆喝响彻天地:“贼人焉敢袭我长安!”

身着冠缨盔甲手握方天画戟骑着赤兔宝马的吕布冲进了围攻的士兵中间,叮叮当当数十声之后硬是将自己周围的数十敌兵的兵刃全部击断,其中更有数人命丧当场,随后吕布双腿一夹直取李肃,仅一下便将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的李肃斩落马下。

樊稠看到吕布回来,立刻拨马退入军兵之后,同时让手下继续围攻。吕布本打算快冲几步也将樊稠斩落,怎奈敌军过多,赤兔马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去,就这样吕布眼睁睁的看着樊稠跑到了后面。

守城的军兵看到吕布回来,士气大振,反而将不断缩小的包围圈扩大了一些,双方再次处于胶着状态。

很快郭汜带领人马杀了过来,这些新的生力军彻底的将吕布赶出了西门。尽管吕布杀了近百人,尽管吕布的军兵舍生忘死,然而在面对优势兵力的敌军面前仍然是那样的无力与无奈。因为接到消息时吕布正在带领人马追赶牛辅,得知长安被偷袭,吕布顿感心神不宁,立即带领十数名侍卫狂奔回长安,其余的大部分士兵还需要集结然后才能往回赶。就这样吕布丢失了长安。

第四章 中原混战(上)

长安一战,众多朝廷官员在吕布军与郭、李军的混战中阵亡,太常卿种拂、太仆鲁馗、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皆死于国难。(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周奂因为高勇派出的特种部队得救,避免了殒命长安的命运。

郭汜等人占领长安之后,一边积极准备坚守城池,一边率兵包围皇宫。内廷侍卫立刻禀报皇帝刘协,请求他出面制止围宫。

于是刘协带领一干臣子来到宫墙上,只见宫门外黑压压一片兵马,一片红色中夹杂着不少灰褐,显然是匈奴、西凉的外族兵。

李傕和郭汜看到皇帝亲自登墙,立即下马跪拜并让士兵齐呼“万岁”。声音虽响却不见多少敬意。

刘协扫视四周,发现李傕和郭汜并没有退兵的打算,而且刚刚战胜吕布的张济、樊稠的军马也开始向皇宫靠拢过来。

刘协强自镇定,出言道:“二位卿家不经允许何故要率兵进入长安?”

李傕仰起头高声问道:“皇上,董丞相乃是大汉股肱之臣,如今无辜被王允诬蔑杀害,臣等特为丞相报仇而来,只须皇上斩杀王允,臣等立刻退兵!”

站在刘协身边的王允听到此话身体一颤,看看外面无数兵马,再打量刘协身边的百十名官员侍卫,轻声哀叹,心知今日乃是死期。王允整束衣冠向刘协跪拜,毅然进言道:“皇上,如今敌强我弱,为了大汉千秋社稷计,请皇上允许老臣下城!”

刘协看看王允决然的表情面露不忍,毕竟是王允除掉了董卓,是王允给了自己皇帝的权威。可是外边的李傕、郭汜如今手握重兵,随时可能杀进皇宫,一时间犹豫不决,湿红的双眼游走在王允与郭汜之间。

王允见此情景不再多言,对刘协行跪拜礼后大声道:“臣无能,累皇上受此侮辱。老臣去矣,望皇上早日安邦定国,臣虽不才,亦会于九泉下忠保皇上。”言罢转身走下城墙,衣角在劲风吹动下作响。

刘协眼睁睁看着王允离去,泪水流下,心中却在哀苦道:“普天之下,何人能救朕?何人能救大汉?”

王允正气凛然独自推开宫门,宫门外围堵的军兵被王允视死如归的气势震慑,纷纷退后让出一条通路。王允挺胸昂首来到李傕面前言道:“王允在此!”

李傕冷眼上下打量,确认无误后当即质问道:“董丞相何罪?尔等因何刺杀于他!”

王允挺起胸膛慷慨道:“董贼之罪罄竹难书、天地不容。尔等不见长安吏民闻董贼之死皆弹冠相庆呼?”

李傕上前一步右手握剑说道:“即便董相果真有罪,又与我等何干?数次上表皆遭辱骂,吕布之徒尚且无罪,为何独独不赦免我等?”

王允大怒,骂道:“乱臣贼子何需多言!今日但有一死而已!”

李傕、郭汜同声喝道:“老匹夫!”两柄利剑刺入了王允的体内……

刘协见状大呼一声“王卿家!”昏死过去。在刘协的心中王允不仅是臣子,更是自己的精神支柱。

王允即死,李傕遂强逼刘协写下诏书声讨吕布祸国殃民,其后加封郭汜为大将军、李傕为尚书、张济为太尉、樊稠为司徒,四人共同执掌长安兵马。

随后他们开始在长安城内抓捕曾经参与弑杀董卓的官员。王允已死,其家人亦难逃劫难,无论男女老幼皆被处死,只有王婉(貂蝉)活了下来。

另外,吕布的家眷除了被救走的吕布女儿外,其余众人也被全部处死。尸体堆放在刑场曝晒,郭汜本打算利用这些尸体吸引王、吕余党自投罗网。不想却被吕布的攻城而打乱。

吕布在城外重新将队伍归拢,加上由长安逃出来的人一共有近三万。这些是吕布仅有的本钱。

入夜后,宋宪双手举剑跪行至吕布营帐内请罪道:“属下无能,请将军治罪!”声泪俱下其状凄然。

吕布看着这个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几多年的老部下,一口酒喝下,闷声道:“此事怪不得你,回去休息,明日一战夺回长安即可!”

宋宪一头磕地,呜咽道:“将军!属下……不能保全将军家眷……只救出您的女儿,貂蝉夫人下落不明,宪死罪啊!”

吕布摇摇头,叹气道:“无妨,明日攻破长安再行寻找!你且休息去吧!”说完起身独步来到营帐之外,仰头眺望夜空,星光耀眼格外迷人,漫天星斗闪烁争光,诸星以东北一颗最亮,其下亮星渐聚;中部、东南亦渐次发光……其时,吕布思绪跳动,记起年前与王允外出时偶遇一老者,其言道:“《易经》有言:七煞、破军、贪狼三星齐聚,乱世必至,天下易主,盛世始起!(注:最早见于易经,紫薇命格之一。“杀破狼”即七煞、破军、贪狼三星,合称天狼三星。在命理学中,当三星同时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七煞代表搅乱世界之贼;破军代表纵横天下之将;贪狼代表奸险诡诈之士。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王允闻言只一笑了之,吕布却留心记下,不想今日突然记起,岂非怪事?

翌日,吕布亲率剩余三万兵士来到长安城外叫阵,正值郭汜巡视,闻听吕布叫阵当即点兵出城迎战。

虽然昨日战败,吕布仍就霸气四散震慑人心。郭汜嘲笑道:“败军之将,有何脸面再来?莫非是要向我等乞降?哈哈!”身后兵士亦跟随大声嘲笑。

吕布忍怒气喝道:“今日你我二人比试,若你败,立刻退出长安,或可留你一命!”

郭汜冷笑道:“狂吠小儿口气不小,胜败战了再说!”言罢催马上前迎战吕布。

此时,李傕接到禀报,得知郭汜擅自出城迎战吕布,当即大骂其糊涂,一边带兵扑向西门,一边令数名弓马娴熟的校尉速去救援郭汜。

西门外,郭汜已然与吕布战在一起。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郭汜在战场上打滚多年,自认武艺不俗,不比吕布差多少。怎奈一交手,郭汜大惊失色,一向自傲的武艺在吕布的直刺、斜劈、钩转下只能勉强自保,不四合已然险象环生。

吕布见状势头更猛,呼喝声中方天画戟有如神助,第五招回钩将郭汜右肩铠甲撕裂,里面血肉外翻。

郭汜大叫一声拨马败退。吕布哪肯放过,催马直追。其后宋宪、魏续见状立刻挥兵掩杀,以图一鼓作气夺回长安。

郭汜脸色惨白,心头恐惧,听着急速追来的马蹄声,忍不住大叫道:“放箭!放箭!”

话音未落,十几支箭矢快速飞过自己头顶,跟着城墙上鸣金之声传来,郭汜带出来的兵士一窝蜂般涌向城内。

吕布大骂:“卑鄙之徒还敢放暗箭偷袭!”奋力拨下射来的箭矢后,郭汜已然逃进了城内。吕布大怒,加速冲刺以求在城门关闭前杀入。

城墙上,李傕看到吕布发疯般冲来,知道一旦被其占据城门长安危矣,遂命令弓兵射箭逼退吕布。一时间数千支箭矢落下,任凭吕布勇猛却也不得不退后。

经过简单包扎的郭汜捂着伤口走上城墙,此时吕布军兵的第一波攻城已经开始。上万人冒着矢石前冲。

郭汜啐口痰骂道:“吕布小儿险些要了老子的命!狠狠射,用石头给我砸!”

李傕充满蔑视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吕布仗势武力有勇无谋,只需关城坚守即可。妄自出战自取其辱而已!”

刚才的败逃早已让郭汜颜面尽失,此时又闻李傕冷嘲热讽当即回道:“那也强过不敢出战作缩头乌龟之人!哼!”说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下了城墙。李傕盯着郭汜的背影许久不发一语。

第一波攻城本就属于试探性进攻,点到即止。看到城上准备充分,魏续只得命令士兵退回。其后,尽管吕布不断的叫骂,城上再也没有回应。率兵靠近便会遭到弓箭作答。

许久,李傕大声说道:“吕布小儿,你谋害丞相罪当致死。昨日我已将你家眷全部砍杀曝尸街头,哈哈哈!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吕布听到家人全部被杀神情一怔,第一个想到的即是貂蝉……随后脑中一片空白。片刻沉默后,吕布双眼血红几近失控暴喝一声:“李傕,不取你狗命布誓不为人!有种出城,你我一决雌雄!”赤兔马亦感觉到吕布的强烈愤怒,不住嘶鸣。

李傕哈哈大笑,蔑视地看了吕布一眼,讥讽道:“我可不是有勇无谋的无耻小儿!呸!”说完转身离开了城墙。

吕布恼怒异常,不顾魏续等人反对立刻指挥士兵再次强攻,可是这次与上次试探进攻无异,面对高大的长安城墙,吕布的兵士只有白白送死的份。在丢下千余具尸体后,吕布只得退兵。

连续三天,每一次攻城都会伤亡数千人,魏续实在看不下去,劝解道:“将军,长安城高墙厚,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况且我军粮草本就不足……还是另寻他路吧!”

吕布已经喝酒喝得双眼血红,失神地看着魏续道:“他路?还能往哪里走?凉州吗?”

魏续继续说道:“根据斥候回报,现在潼关只有三千兵马把守,将军可以偷袭潼关然后以弘农郡为根基徐图长安!”

吕布红着眼看了魏续半天,直看得魏续心里冷飕飕凉风渐起,最后吕布开口道:“就这么办!连夜拔营!”

两天内,西门外前来叫阵的只有宋宪,其所带兵马也不过五千之数。李傕、郭汜虽然奇怪却也只以为此乃吕布的诱敌之计,反而嘲笑吕布无谋,二人的关系因为樊稠、张济的撮合而有所缓和,不过仍然埋下日后决裂的种子。然而,两天后,潼关的军报送到:吕布已于昨夜攻占潼关……

李傕啪的一拍桌子,骂道:“无耻小儿,居然偷袭潼关!”

郭汜思索道:“如今我们还要不要再将潼关夺回来?”

李傕叹了口气道:“难矣!那吕布定然有所防范。”

张济担心道:“那我们在弘农郡的根基便要白白送给吕布,这…损失也太大了!”

樊稠也真的开始犯愁了,他端着手中的酒碗说道:“张兄,不要再想那些了。吕布既然占了潼关一定会留下重兵把守。弘农郡只当作被吕布占了个便宜,反正那里人烟稀少,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我等现在所要考虑的是手下六万多人吃什么?宋宪跑掉的时候竟然将粮草全部烧掉。”

郭汜同意道:“这是个大问题,潼关被占,我军粮道绝断。如今长安几无存粮,不能坐以待毙啊!”

李傕说道:“既如此,我等何不到凉州取粮!”

樊稠领悟道:“李尚书的意思是在韩遂的手中抢粮?”

李傕点头说道:“没有错,这几年凉州都没有大的战事,虽然那里产粮不多,却也肯定有不少的存粮。我等前去借一点量也无妨!”几个人同时会意大笑起来。

蔡邕和周奂及其家人在特种兵的保护下躲过了数次盘查。当貂蝉得知王允一家全被处死的消息后,哭得死去活来,痛苦得吃不下饭,数次想要寻死。蔡邕很是不解,貂蝉只好谎称王允一家对她有救命再造之恩。弄得蔡邕越发关爱这个重情义的女孩。

看到貂蝉日渐消瘦蔡邕出言劝道:“孩子,不要再哭泣了。王司徒虽然与邕有过节,可是邕仍然佩服他的敢作敢为,他是为了大汉、为了百姓,死得其所。不过你放心,这个仇会有人为他报的。”说着看了下双眼红肿的貂蝉问道:“你可知征北将军高勇?”

貂蝉抬起头不明白蔡邕为何如此发问,想起以前的自己,低声说道:“有所耳闻。”

蔡邕点点头继续说道:“知道就好,不瞒你,他便是我的女婿,小女蔡琰前年嫁予他。其后,他曾数次邀我去幽州,皆被我拒绝。本来以为这一次会死于乱军之中,没想到又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救。虽然我略知他与王司徒曾有一些过节。但是,相信以他的为人,要他为王司徒报仇并不难!更何况现在他手握重兵。”

貂蝉“啊”了一声,她万万没有想到高勇已经结婚了……而且妻子还是眼前的蔡邕的女儿,一时间内心里翻江倒海。

蔡邕又说了几句话安慰后离开。貂蝉呆呆地跪坐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在刚才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她的父亲王允十分清楚她喜欢高勇的事情,也就一直没有告诉她高勇已经结婚的事实。

貂蝉理解到自己的父亲是如此的爱护自己,始终为自己留有一个梦的空间……之后貂蝉突然央求带队的连长将王允和她母亲的尸骨偷回安葬,那个连长面露愁色说道:“小姐,这个确实很难办,属下还要为这里的人身安全考虑!况且,属下接到的命令仅是保护蔡公与周公的安全,其他的……”

蔡邕看出了他的确为难,不过为了貂蝉的心愿,蔡邕决定帮他一次。于是严肃地命令道:“我知道这里你职位最高,不过,我的女婿是征北将军,所以你也要听我的,我命令你想尽一切办法去办,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连长看到蔡邕已然生气,左右为难中,正巧信使入内,遂问道:“冯信使,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冯信使姓冯名礼,祖籍冀州,几年前随家人前往辽东,后考入奉天军校。冯礼考虑了一会,看看周围,蔡邕的严肃、貂蝉的恳求,最后点头道:“张连长,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试试。”

张连长咬咬牙只得回答道:“好吧,属下尽力去办,不过请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在王允家人被杀的两日后深夜,堆放尸体的刑场仍旧没有任何改变,炎热的天气令尸体腐烂生蛆,几里外都可闻见恶臭。

看守的士兵只好用布包住口鼻,巡逻在最外围。一队十人举着火把绕行,什长打着哈欠带队。这时对面过来了另一队兵士,双方举手示意。对方侧身让开道路,这队缓慢地走过。

什长边走边打量同样罩着厚布的这队人,“怎么一个个身材突然魁梧起来了?换人了?不对啊……上头没有通知啊!”什长搞不明白,只好摇摇头继续巡逻。

与对面队尾最后一人错过时,什长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命令:“行动!”一楞神,对方最后一人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紧跟着脖间一凉……嗤嗤声中什长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倒地前的一刻,什长恍惚间看到对面墙角躺着被扒去衣服的几具尸体。

十个人没发一声全被解决。张连长擦干匕首上的血迹命令道:“两人留下警戒,三人把尸体处理好,其余人跟我找尸体,快!”十个人影各自散开,负责警戒的两人掏出小型弩爬上高点监视四周,搬运尸体的一次扛起两具放到黑暗的墙角,剩下的散开,各自借着火光寻找……

当发现应该巡逻完毕交班的人不见了后,敌人军兵才大批出动封锁刑场。郭汜、李傕看着墙角堆放的尸体不发一语。二十人中十五人被割破喉咙、五人被刺透心口,刀法之熟练、行事之隐蔽世所罕见。

郭汜擦下额头的冷汗说道:“邪门,谁这么大胆子敢偷尸体?莫非是王允余党?”

李傕一脚踹翻一个尸体,仔细察看脖子上的伤口沉声道:“不简单啊,王允余党会有如此厉害角色?传令,没有我和郭将军的准许任何人不准离城,明日全城挨家挨户地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藏到天上去!”

第四章 中原混战(中)

第二日,由士兵看守的刑场遭人劫掠,王允及其夫人的尸身被偷走,同时还有多具官员的尸体也一并消失的消息在全城戒严、抓捕余党的混乱中传开。www.65txt.com

天刚亮,李、郭兵马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捕,朝臣百姓无一幸免,趁机劫掠、打杀的恶行再次降临在多灾多难的长安民众的头上。

特种兵在买下的相邻几处民宅内挖了地道,并设有地下室,偷来的尸体经过简单处理后放于其中,其他人则藏在另外的地下室内,宅子内仅留有几人装作当地百姓敷衍前来打砸抢的官军。

仅仅一个早晨便来了三拨兵马,一拨是李傕所部,一拨是郭汜所部,还有一拨不知是哪里的散兵游勇。总之,经历了三次洗劫,宅子内除了搬不动的与吃不了的都被抢走了。不久,城外吕布军兵又来攻城,并且发动了几日来最猛烈的进攻。面对疯狂的进攻,李、郭二人不得不将城内军兵调往外城防御,搜捕被迫暂停。

其后,吕布袭取潼关的消息传来,令李、郭大惊,一边调整防御,一边安排人手进入凉州韩遂、马腾的地盘抢夺粮草,故此将搜捕王允余党的任务交给了张济。

张济不敢怠慢,急令刚刚投奔来此的侄子张绣领兵搜查长安。张绣乃武威祖厉人,时“边章、韩遂为乱凉州,金城曲胜袭杀祖厉长刘隽。绣为县吏,闲伺杀胜,郡内义之。遂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三国志•;魏书八》)其后张绣结识蛮力型武将胡车儿并收为部属,胡车儿“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

张绣到来之时虽然吕布已经赶赴潼关,但其武艺精湛、手下从属皆精于骑射勇力不俗,故大涨了张济的底气。自从洛阳与贾诩分开后,缺少谋士、武将的张济一直低调行事,小心隐蔽于郭、李二人身后。

得令后,张绣急于表现立刻率人展开严查。怎奈长安城巨大,一时半刻难有进展。其间,长安兵马调动,城门盘查松懈下来。

趁此时机,冯礼与蔡邕、周奂等商议,决定众人分撤离长安。尸体用厚布包裹严实藏于装满杂物、枯草的木桶、布袋中偷运出城。接连两日内,六十余人经过化妆分别从东、北门顺利出城并于城外预订地点汇合,只留下冯礼和两名特种兵作善后清理工作,不留下任何痕迹。

在汇合地点等待冯礼的时候,张连长忍不住骂道:“郭、李兵马军纪败坏绝难长久!”

周奂叹息道:“习惯了,这天下哪还有像样的官军?自从董贼专权以来官军军纪早已荡然无存……唉!”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跑来在张连长耳边低语数声,张连长警觉地起身眺望四周同时说道:“大家快躲藏起来,侦察兵发现一路来历不明的军马向这边赶来。”跟着走近周奂低语道:“周先生,军纪严明的官军还是有的,高将军治下士兵如有劫掠者即行去军籍并判罚重罪,如有欺辱女子者就地正法,其上级军官亦将获罪。”

周奂闻言一愣,似有所不信。张连长以微笑作答,转身离开前由怀内掏出一本小手册交到周奂手中:“这是我军军纪,士兵军官人手一册,周先生看完后务必返还给属下。”周奂大奇,蔡邕见状亦靠拢过来。打开书页,上面清晰印着四个大字:新军手册。

第一页,十军纪三十必斩。此十军纪必须牢记遵守,如有违犯,经督军府监察部查实确认,一律就地正法严惩不贷。

其一:不遵调令,擅离驻地,弃国投敌,此谓叛军,犯者斩之。

其二:不遵军令,不听鼓号,无视旗语,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警讯,怠而不报,慢而缓报,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闯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五:谣言诡语,假托梦寐,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六:毁民屋舍,凌虐民众,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七:窃人财物,夺人首级,辱人功绩,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八:假伤托病,毁损车马,逃避征伐,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九:查敌不明,观寇不审,探贼不详,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其十:好舌利齿,妄为是非,令军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第二页,五军规十五严惩。此五条军规必须牢记遵守,如有违犯,经督军府监察部查实确认,轻者,罚没军饷、削减军功;重者,降军衔、军职,开除军籍,直至获罪入狱。

其一:行伍不齐,衣甲不整,军械不利,此谓乱军,犯者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逾期不归,此谓慢军,犯者惩之。

其三:多出怨言,怒其主将,屡教不改,此谓构军,犯者惩之。

其四:军民聚众,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惩之。

其五:败坏军誉,毁坏军械,破坏军舍,此谓坏军,犯者惩之。

第三页,五军律。此五条军律必须铭记于心不得有违。军官、士兵一律严格执行,不得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1、失陷被俘者,只可说出姓名、籍贯……3、不可抢劫民财、凌辱妇女,如有犯者就地正法,其上一级军官判渎职罪,降军衔一级、爵位一级,并处罚金赔偿受害人……5、战争所获战利品全部上缴,由督军府按照合理价格折成金钱,其中五分之四上缴官府,五分之一按照军功授予团级以下军官及士兵……看完后,周奂呆坐许久。

长安城,处理好一切的冯礼带着两名特种兵赶赴北门。城门处,一名佰长靠着城墙打盹,其余十几个军兵在骄阳照晒下昏昏欲睡漫不经心地搜查着出入百姓。男的倒还好说,有钱的主动交出一切万事大吉,没钱的挨上几脚或可通过;女的一般比较惨,有点姿色的多半被拉进旁边的院内看管起来,里面哭声一片。貂蝉出城时,如果不是化成男妆,只怕也一样难逃厄运。即便如此,那些个军兵也盯看许久。

冯礼三人混杂在人群中走近北门。不远处,张绣带着一队骑兵走来,他的双眼不断地在人群中扫视。

这时,门口突然混乱起来。一名少女被军兵盯上强行拉往旁边的院落,其父不顾一切地与军兵厮打,周围百姓怒不可遏纷纷施以援手,混乱中少女得以挣脱拉着其父向城外跑去,军兵被涌动的人群冲散。

打盹的佰长大惊,一边命人关门,一边指挥兵士结成人墙阻挡汹涌的人流,自己则抽剑向人群刺去。其余军兵见状毫不手软,各自拿起剑戟劈砍。一边是愤怒的人群,一边是凶恶的士兵,几天来不断激化的矛盾在这一刻爆发。

张绣不明白这些人何以如此激愤,但职责所在,他大吼一声:“包围上去,反抗者杀!”一队骑兵怪叫着冲杀上去,张绣亦催马上前。

这时,张绣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堵在城门下的军兵全力砍下的战戟竟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跟着另一只手迅捷地伸向军兵的喉咙猛力一扭,军兵的脑袋随即甩向一边摊倒于地……随后其余几人接连遭此下场,失去拦阻的人群如崩口堤坝中的洪水迅猛地涌向城外。

张绣震惊之余,三个人的身影在其眼中闪现。“胡车儿?”

前方砍杀的胡车儿闻声回道:“末将在!”

张绣冲上前去点指道:“看到那三个人了吗?抓起来!”

城门下,佰长也发现冯礼三人,他大喝一声:“什么人?”手中长剑立时刺向冯礼。

冯礼急忙侧身闪躲,不想被身后人阻挡,衣衫被割破,剑锋在胸口划出一道血口。冯礼临危不乱,伸左手抓住佰长手腕,右手变掌砍向佰长喉咙——咔一声,佰长喉骨断裂……冯礼不敢逗留,甩开佰长跑出城外。拥挤时放于胸口的《新军手册》掉落。

张绣被人群所阻,尽管砍翻数人,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礼逃进城外密林中……虽然派人前去追击,但张绣知道多半是抓不到的。

站在城门下,看着一地狼藉、几具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军兵尸体,张绣胸口堵着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胡车儿仔细察看死亡士兵的喉咙,片刻后说道:“张将军……他们喉骨全部碎裂,对方手法独到,绝非普通货色!”

张绣闻言轻叹一声,这时南风吹起,身边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张绣循声望去,一个制作精良的小本子在风吹下不断翻动……张绣弯腰拾起,一页一页细细翻看……

胡车儿走上前问道:“张将军要不要封锁城门全城搜捕,也许他们还有余党!”

张绣仍在看小本子,口中轻轻念道:“不遵调令,擅离驻地,弃国投敌,此谓叛军,犯者斩之。……失陷被俘者,只可说出姓名、籍贯……哈哈,世上竟有这样的军兵。”“啪”张绣合上小本子,目光落在后封上的几个字:奉天督军府初平二年元月。

张绣仰天长笑,随即将小本子撕碎洒向天空:“我倒要会会奉天督军府!”

胡车儿看着神情怪异的张绣问道:“将军此话何意?”

张绣拍拍胡车儿的肩膀笑道:“立刻派人告诉叔父,偷王允尸体者乃是幽州高勇!”

王允及其夫人的尸身被安葬在城北五十里外的密林中。貂蝉伤心欲绝几次昏厥过去,蔡邕及夫人在一旁安慰。

周奂来到冯礼身边问道:“冯信使,我等如今该去往何处?”

冯礼看了看天色说道:“向北,渡过黄河,北岸的临晋有高将军派来接应的部队。”

洛阳,袁绍得知董卓被杀之后,立即布置,分派斥候严密监视郭汜、徐荣等人动静,并将兵力逐渐集中于洛阳附近以待时机。

其后不久,徐荣率先离开新安,樊稠、张济、郭汜和李傕同时率部向潼关靠拢。得知消息后袁绍大喜,当即指示颜良、麴义和韩莒子率军监视防守薄弱的河阴、谷城和新城。自己则于洛阳集中三万兵马整装待发。

终于,吕布与郭、李在长安展开争夺的消息传来,袁绍立刻出动三万士兵,分三路发起攻击。颜良攻击河阴,麴义攻击谷城,韩莒子攻击新城。由于三城缺兵少将,士气低落,相继被攻占。

同一时间,吕布袭取潼关,并分兵攻占弘农郡的陕县、新安和邑阳。吕布的勇猛使得三城迅速被攻克,随后自己亲领一万军马直扑函谷关。东面的袁绍在得到了三座城池之后,也命令谷城的麴义迅速起兵攻占函谷关。

时间是如此的紧迫,双方皆拼尽全力急行军。本来吕布距离函谷关要远于麴义,可是吕布率领的是西凉骑兵,行军迅速。麴义带领的是步兵,距离近却相当耗时。终于在傍晚时分双方戏剧性的同时到达。

吕布一马当先冲进函谷关,守关士兵不待反应便被击杀数人。与此同时,函谷关东门冲进无数袁绍军兵,吕、袁两军同时杀入关内。

守关的郭汜军兵何曾见过此等架势,尚未组织起有效抵抗就已经死伤无数了。不到半个时辰,吕布和麴义分别带领士兵攻到了函谷关的中部,双方隔着中间数百名守军遥遥对峙,战场在这一刻突然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动静,谁都不想有动静。被夹在中间的守军最惨,进退不得,即便是打算投降也不知该向哪一方投降。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两边对峙的士兵。

许久,麴义最先打破了这种沉寂,开口问道:“对面可是虎牢关前独战许典张的吕布吕将军?”

吕布点头默认,说道:“你是袁绍的手下?”

麴义回答道:“不错,主公亲点的先锋将军!今日特为函谷关而来!”

吕布冷笑数声,说道:“布也是为此关而来!”

麴义早就料想到吕布会有此话,稍作停顿问道:“那便请吕将军划出道来……”

吕布一摆手止住麴义后面的话,说道:“划什么道!大丈夫当驰骋疆场,你我大战三百合,如何?”

麴义一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心道:“你个三姓家奴,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就来硬的!”嘴上却说道:“这个嘛,吕将军武艺世间罕见非是常人所及……”这时一个传令兵来到麴义身边耳语几声。麴义当即面露喜色,说道:“吕将军,看你的手下已经疲惫不堪,而你也是强弩之末,不如麴义让让步,准你带着部下安全退出函谷关!”

吕布没想到麴义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心中立刻警觉起来,说道:“哈哈,以布来看,当是麴将军退出函谷关休息去吧!”

麴义哈哈笑道:“当然,我部军兵肯定是要休息的,不过我方援军稍后便到!”

吕布听到援军心知事情不妙,骂道:“无耻之徒,竟然故意拖延时间。儿郎们杀敌夺关,杀退麴义大宴三天!”说罢拍打赤兔宝马向着麴义飞速奔去,其余士兵闻言嗷嗷怪叫向着对面的袁军举剑劈砍。

麴义看到吕布连砍数人直奔自己杀来,心中大骇,边向后退边指挥士兵反击。可是,吕布毕竟是吕布,有着万夫不挡之勇,仅凭一己之力便已打开一条血路,杀的袁绍士兵尸横遍野哀号败逃。任凭麴义如何激励、咒骂都无济于事。

吕布的士兵皆是百战之人,比袁绍的士兵强出许多。不久,麴义的防线再难坚持,吕布一人生生撕开缺口,逼迫着麴义缓缓地退出函谷关。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援军的身影始终不见出现。麴义心中焦急,自己所率士兵被吕布杀得士气大降,已然出现溃败的迹象。

吕布当然也发现了这种征兆,高兴地吼道:“儿郎们,麴义即将溃败,继续冲杀,打胜此仗每人皆有重赏!”吕布的激励泛起波澜,士兵山呼海啸般更加死命拼杀,而袁军抵挡不住迅速溃败,麴义的士兵如雪崩般响函谷关外逃窜,麴义再也无法将他们控制住,不得已麴义退出了函谷关。吕布占领函谷关后,迅速指挥士兵做好防御,准备抵挡麴义的反攻。

麴义稍稍收拢残兵后退往谷城,没多久碰到前来增援的韩莒子。麴义当即质问道:“韩将军行动怎么如此缓慢?贻误战机啊!”

韩莒子解释道:“路上过河时恰遇河水暴涨,木桥被冲断。我也是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砍断几棵树才勉强渡过了河!”

麴义听罢,长叹一声:“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袁绍得知函谷关被吕布夺得后大骂麴义无能,任凭麴义解释,袁绍坚决不听,稍后将其兵权剥夺交与颜良,把他扔在洛阳不闻不问。

吕布完全控制了弘农郡,并且在弘农郡碰到了老乡庞舒。庞舒此人略有谋略,他向吕布推荐了陈宫和王楷,吕布大喜,亲自前去相请。

陈宫很早即知吕布名声不好,且本人刚愎自用、脾气暴躁。可是纵观天下形势,兖州被曹操全占已然不能返回;冀州高勇手下谋士如雨,自己前去投奔未必会受到重用;袁术此人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袁绍虽广有名望,却因冀州之战败于高勇且枉杀忠良声威一落千丈,反不如吕布刺杀董卓来得爽快。

思前想后,陈宫还是决定暂时追随吕布。投靠吕布后,陈宫向吕布推荐了弘农人许汜。吕布当然知道谋士的作用,当即任命陈宫为军师,庞舒为行军司马,许汜为从事,王楷为军议校尉。然后在弘农郡征招两万士兵。成廉、曹性、郝萌、李封和薛兰相继加入了吕布帐下。

魏续、成廉领兵一万驻守潼关以防备西边的郭、李等人;宋宪、曹性领兵五千驻守函谷关以防备东边的袁绍;侯成、郝萌领兵五千驻守陕县以防备河东郡的徐荣;吕布与李封、薛兰领三万骑兵在弘农随时策应三方。

袁绍虽然丢失了函谷关十分的气恼,但是因为吕布现在也是三面受敌,自顾不暇,也就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袁绍实际控制了河南尹的全部,开始想尽办法巩固发展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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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中原混战(下)

司州本是东汉开国建都的地方,是东汉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东汉皇权的象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可是如今,初平三年(公元192年),董卓逼迫皇帝迁都长安刚过去两年,却出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

司州的四个郡分别被四个人占领:河东郡是徐荣;河南尹是袁绍;弘农郡是吕布;河内郡是高勇,真是一幕奇怪的现象。

曹操直到吕布占据弘农郡后才得到确切的情报。看着细作送来详细战报,曹操脸上似笑非笑,程昱也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许久,曹操放下战报,轻抚几案说道:“董卓被刺身亡,吕布败逃弘农,天下乱了!”

程昱赞同道:“主公目光犀利,现在来看真的是天下大乱。”

曹操继续说道:“诺大的汉朝,刺史太守竟各自为政拥兵自重,堂堂上朝天子的圣旨居然出不了长安,真是可笑!连郭汜这样的武夫都是大将军了。哈哈!”底下众人默然不语,他们都知道这真的是大汉的悲哀。

曹操突然问道:“冀州高勇近来情况如何?”

程昱回答道:“根据细作探查,冀州全境现在安静如故,除了渤海郡略有军队调动之外,其他地方均无任何异动。高勇此刻正在冀州鼓励农业和工商业发展,已经初见成效。而且……而且……”

曹操急忙问道:“而且什么?”

程昱小声说道:“而且,在一月扩军后,高勇又开始在冀州扩军。属下担心,休整一年之后,他可能要有大动作!”

曹操闭目沉思,缓缓地说道:“大动作?无非就是青州和并州!难道他还打算吞并我兖州?”

“没有错,我军今年的作战任务不是青州,不是并州,也不是兖州……而是徐荣的河东郡!”邺城督军府会议室内高勇朗声述说道,同时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河东郡三个字上。

张辽听完露出疑惑的样子,问道:“主公为何单单想要河东郡?青州、并州都是很好的用兵之处啊?”

高顺也是不解地问道:“正是如此,以我军现在可调动兵力无论是攻占青州还是全取并州都是易如反掌,为何要去占领那个人烟稀少的河东郡呢?”

高勇微笑不答,赵云和太史慈仍在思索。会议室安静了许久,这时戏志才说道:“主公还是告诉他们吧。”

高勇点头道:“那就让奉孝说明吧,毕竟参谋部里只有他和沮参赞最支持这一战略。”

郭嘉走到地图前,拿起一个笔筒放在河东郡的位置上,解说道:“主公与嘉皆认为出兵河东郡可一举多得。首先,占据河东郡,我军便可完全控制黄河北岸,也即是说截断了南边敌人的北上之路,而后陈兵北岸给南岸之敌制造压力,逼其屯兵防御消耗实力,至于何时何地进攻则皆由我军做主;其次,主公打算在今年晚些时候或是明年出兵并州,一举解决掉黑山军这个心腹大患,如此一来我方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可北上、可南下;再次,控制河东郡便可阻断北方草原与中原的联系,阻止敌人获得优良战马,于我方大有利处。”

戏志才鼓起掌来,高兴赞道:“如此精彩的评述世间罕见!正是这席话让我等几人放弃进攻青州的打算,哈哈,看来我等退休的日子不远了。”

高勇笑着指点道:“奉孝好像忽略了一点……”

贾诩双目一亮,急速望向高勇试问道:“主公可是指……”

郭嘉眼珠一转机敏答道:“长安!”

沮授止住笑声眼望地图上“长安”四个字说道:“起兵河东郡,渡河可直取潼关,而后进占长安……主公定是打算拯救皇上于水火。”话语间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高勇。

高勇点头默认。贾诩的目光一直不离高勇,当看到高勇默认时的一瞬间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秘之后,他暗自点头微笑。

另一边戏志才紧盯长安忍不住连说三个“秒”字:“主公此招深谋远虑,志才钦佩万分。”

之后的大半个月内,高勇为了进攻河东郡进而出兵并州开始了新的军事调动。

首先,将奉天大营训练近一年的第3龙骑军和第4机步军调往河内郡接替那里的部队,然后在奉天新建第6机步军。

其次,将第1机步军调往中山郡、常山郡替换那里的部队以及接管壶关的防御,并且着手探查并州地形,做好战斗前的侦查工作。在奉天大营新建第5弓弩军并开始装备训练,而原驻守奉天的第2弓弩军调往河内郡接替那里的驻守部队。

最后,将邺城的第1弓弩师调往壶关驻守,而在邺城新建061和062弓弩师。

调动过程紧张隐蔽,短短几天,各地军营全部行动起来,各作战团接到调令后立即整装开出军营,不断向师部所在地汇集,每集合完毕一师即行出发,所有部队全部夜间行军白天驻扎,同时所需粮草辎重、军械箭矢一部分通过军用马车运输,还有一部分通过雇用本地运输车队解决,对外只说是正常的物资调动。

白天,幽、冀二州如往常一样,道路车流、城池生活没有任何异常,工厂、商铺、农民各务其业,安心快乐的享受和平生活。然而到了夜里,道路上由火把的亮光组成的长龙长达数十里,凡军队调动时,沿途城镇一律紧闭城门,并将相关路段封闭禁止任何人员车辆通行,以此将消息泄露的几率降至最低。

调动完毕后,在并州的东部、东北部与冀州、幽州相接壤的地区集结了第3黑骑师(代郡)、第2龙骑军(代郡)、第1弓弩师(壶关)、第3弓弩军(代郡)和第1机步军(中山郡)共十七个师(每师满编6660人)近十万兵力;在河内郡集结了第3龙骑军、第4机步军和第2弓弩军共十五个师七万五千余人。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只有督军府极少数高层人员知道。这一次高勇决定要以优势兵力投入战斗,以求用最短的时间和最小的伤亡取得战斗的胜利。

兖州曹操最先知道冀州异常的消息,部署在冀州的细作探听到高勇再次招兵,同时道路上南下的官府运输车队显著增多,而且许多城池夜晚会关闭四门禁止一切人员进出。曹操立刻找来谋士分析情况。

程昱忧虑道:“难道高勇打算进攻洛阳一举消灭袁绍?”

毛阶摇头,手指点击青州泰山一代说道:“最近听闻青州境内再次出现黄巾余孽,青州别驾田楷有意邀请高勇增兵协助镇压乱民,故此才要运送辎重以备将来作战之需。”

曹操听着他们的分析,目光由东向西沿黄河南岸移动,缓慢言道:“青州已有乐进的近三万兵马无需增兵,要知道当年他招降管亥的二十万黄巾也只用了两万余步兵;至于说进攻兖州,没有二十万兵马绝难办到;还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袁绍苟延残喘,想高勇不会傻到占领洛阳那个不毛之地。除此之外,冀州周围……嗯,只有一个地方可以用兵……”

程昱、毛阶同声道:“河东郡!可是为何要攻占那个人烟稀少且匈奴频繁肆虐之地?”

曹操没有理会他们的问题,冷冷的目光顺黄河西进跨过潼关最后落在了长安之上,“皇上……”一股不安在曹操心中迅速扩散,“仲德,立刻命令西线的妙才、元让做好进攻河南尹的准备,待我主力赶到立刻以讨伐袁绍为名进攻河南尹,孝先(毛阶)立刻出使袁术探听口风,最好拉上他一同进攻袁绍。”

六月注定是一个不会平凡的月份,北方的大战连绵不绝,而南方同样是烽火不断。

孙策与刘繇的战争仍然在继续,在他们以为骗过了高勇之后,立即开始持续的短兵相接。仅在六月上旬和中旬就发生了数十次战斗,双方互有胜负。这期间始终以长江为线对峙,谁也没有能力在对方的地盘上建立稳固的根基。孙策虽然兵少,可是武将谋略一流,常常以少胜多;刘繇虽然兵多,可是大多数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这种总体均势决定了他们之间在短期内很难有进一步的进展。

皖城,周瑜站在地图前,目光始终停在虎林。他在这个月内发动了三次佯攻,希望能够将三山的守军调动到虎林,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占领三山,之后杀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将虎林的守军全歼。

可是每次都没有达到目的。第一次是因为突降暴雨造成河流暴涨,阻止了孙策军渡江;第二次是因为过江部队被敌军发现,虽然奋力作战,但企图占据滩头的计划因为虎林守军的猛烈抵抗而无法达成;第三次则是因为刘表突然增兵江夏,在不明其意图的情况下,周瑜只能够选择放弃,总之始终没有完成预定的作战目标。

孙策坐在一边看着最新战报,担忧道:“现在我军士兵因疲劳导致战力下降,而眼前的对峙已经持续三个月,始终难以取得突破,长此以往……唉!”

周瑜的目光沿长江南岸移动,冷静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正值雨季,大雨过后,江水必然上涨,不利于渡江作战。而且刘繇这个庸碌无为的人运气较好,我军制定的作战计划都因为意外而终止。现在只有另出奇策方能取得胜利。”

孙策起身走到门口,凝望天空中密布的阴云说道:“又要下雨了,看来此仗还要打上一段时间!只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董卓已死,长安不知如何混乱,各地蠢蠢欲动。高勇已经占据了黄河以北,曹操也完全控制了兖州,将来此二人定是我军北上的劲敌!”

这时,鲁肃急匆匆地跑进屋内,手中晃动着一封密报焦急道:“冀州……冀州……又有动静了!”

孙策微惊,拿过密报打开细览,心惊之余,脸色越发难看。周瑜急切问道:“主公,冀州到底发生何事?”

孙策边看边说道:“扮作商人的细作发现冀州情况有异,高勇又开始在冀州招兵,具体数目不详。而且冀州有大量官府车队满载辎重南下,意图不明。”

周瑜低头思索道:“他要对兖州下手还是打算将袁绍解决?”

孙策摇头道:“不甚清楚,不过尚有一事可疑,三月末有一支兵马乘船离开了渤海郡,去向不明!”

鲁肃惊讶道:“什么?那不正是肃进入邺城向高勇请求救兵之时吗?肃待到四月才离开,没想到……”

周瑜凝望昏昏沉沉的天空分析道:“高勇此人真不简单。主公你看,他向南运送辎重不但能够威胁袁绍、曹操,更可迷惑他们。如瑜所料不错,高勇定然准备进攻河东郡,然后再以得胜之师向北……”周瑜双手作了一个合抱的姿势,“攻占并州!”

鲁肃皱起眉头疑问道:“这…这…不经皇上允许擅自出兵可是谋反的大罪啊!这岂不给了天下一个讨伐他的借口,他会这么做吗?”

周瑜摆摆手说道“非也,他有借口,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借口!”

孙策立刻醒悟说道:“对!逃到河东郡的徐荣是董卓的余孽,而并州还有黑山军在作乱……”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同时,长江南岸的径县刺史府内,董袭仍在苦劝刘繇,“刘刺史,现在我军应该立刻收缩兵力以求集中一点给予孙策打击,扭转现在不利的局面。”

刘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啊,现在张英、陈横和樊能已然不听我号令,最让人气愤的是九江郡的笮融!亏我那样器重与他……可是他竟然要求……竟然要求做九江郡太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董袭看着失去了往日威严的刘繇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几个月的战斗已经让这位刺史心力交瘁,不断的消耗,不断的偷袭,还有不断的内讧。张英、樊能和陈横现在已经抱作一团不理会刘繇的调令,九江郡的笮融公然要求做太守,否则便拒绝参与讨伐孙策的战斗。而吴郡的薛礼也开始出现了不好的兆头,他在吴郡大力培养自己的亲信,排除异己。

不过董袭却并没有灰心,他继续劝说道:“刘刺史,现在虎林、三山的防线暂时没有问题,张英他们虽然不听命令,但是为了他们自己也还是会用尽全力防守。最让属下担心的反而不是仅在咫尺的孙策……”

刘繇听到这话抬起头凝视董袭,有些不明白的问道:“现在孙策的威胁不是最大吗?难道还有其他人垂涎我扬州?”

董袭点头道:“没错,垂涎扬州的不仅有高勇,还有荆州的刘表!”刘繇“啊”了一下,董袭随即解释道:“前几日属下得到情报,刘表令部将王威、苏飞领兵三万进驻江夏,加上原来驻守的黄祖三万人马,仅江夏一地现已集结六万兵马。这还不止,刘表还让其侄子刘磐领兵一万由江陵起军开赴新野,以此来确保北方不被袁术攻破。”

刘繇细想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刘表是打算趁我军与孙策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趁火打劫渔翁得利!”

董袭点头说道:“属下认为他正有此意。所以现在刘刺史必须尽快派兵驻守南昌和湖口,防止刘表的江夏军顺江而下!同时在吴郡加强盘查,防止高勇趁乱于我方不利!”

刘繇认为这是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立刻命令孙邵领兵五千进驻湖口以监视上游的江夏;刘勋领兵五千进驻南昌监视刘表南边的动静。

刘繇在自己的刺史府内仰天躺于竹床之上,手中紧握着辽东出产的琉璃珠。夏风吹过,清凉之意舒畅心扉。“哎!这才几年啊,光武中兴已然不见踪影。大汉四分五裂,百姓水深火热……莫非真的要变天了?——父亲,您不是教导正礼要守护皇上,守护大汉吗?可是现在……民乱四起、兄长刘岱病故、幽州刘虞被杀……正礼已经尽力了……”

六月的徐州一片祥和,完全没有扬州的阴霾,没有北方的忙碌,有的仅仅是繁荣富庶,有的是清闲优雅。在大汉的十三个州中,徐州绝对可以算是一个天堂,这里没有经历过黄巾之乱,没有诸侯间的连绵战火。

徐州西北部的阴平县官道上,一支特殊的队伍缓慢向西北前进,队伍中间的豪华马车上安坐的正是曹操的父亲曹嵩及其家眷。

曹嵩本来在陈留避难,怎奈曹操升为东郡太守后与陈留太守张邈的关系一直处于对立的状态,曹嵩为了家人的安全不得已再次隐居琅邪。三月,曹操被天子封为兖州刺史后,便亲自修书一封并且派部将应邵前往迎接曹嵩到兖州养老。曹嵩得到信后非常的高兴,便与其弟曹德一同返回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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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中原混战之福兮祸兮

曹嵩原本家资丰厚,而且做官多年积蓄甚丰,前曹操起兵几乎倾尽家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联军大破董卓,所需粮草辎重皆出自兖州,故兖州诸郡税赋甚重。曹嵩以此迁往他处避难,因其熟识官府,几年间再次聚财千万。

此会举家搬迁,家眷四十余人,仆人过百,财物更多达百车,浩浩荡荡巍为壮观,使众多小股劫匪不敢窥视。

徐州牧陶谦一直秉持和睦友邻的政策,为与新任兖州刺史曹操搞好关系,在得到其家人路径徐州的消息后心中大喜,亲自前往阴平相迎,后在阴平盛情款待两日,再又送曹嵩上路,并且命令阴平守将张闿带领本部兵马五百沿途护送,以示友好。

两日后经过昌虑时狂风骤起、乌云密布,几声闷雷响过之后豆大雨点倾盆而下。曹嵩见难以继续赶路,只好进入路边古庙避雨歇息。

此古庙为两进的院落,四个小屋,门廊木柱残破不堪。曹嵩让家眷进屋避雨,由于寺内狭小,张闿及其属下只得于门廊下站立,衣服被大雨淋湿,更有体弱士卒站在雨中瑟瑟发抖。

张闿于心不忍,遂找到曹嵩说项,希望能够腾出一间屋子供体弱士卒躲避。可是曹嵩却口气强硬地拒绝道:“张校尉,你等是陶刺史派来保护我等安全的,在外面站岗本是指责所在!”气的张闿胸闷异常。

不久几个队头聚集起来对张闿说道:“张校尉,这样淋雨会寒了弟兄们的心啊!”

张闿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不想,可是那个曹嵩不近人情!”然后一手狠狠地捶在墙上。一个队头看到气愤地张闿,眼珠飞转低声建议道:“张校尉,兄弟们原本便是黄巾军,只不过迫于生计才投降官府。而且属下曾听说那曹操做骑都尉时亲手杀害过不少黄巾兄弟,如今这曹嵩家财如此丰厚,不如……”张闿眼睛一亮上下打量这个队头,心中不断盘算,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阴冷的笑容。

雨下到深夜仍没有停止的迹象,周围漆黑一片。庙内除了点上灯的屋子外,其余的地方皆伸手不见五指。吃过晚饭后,曹嵩喜滋滋地抱着自己买来不久的小妾钻入被窝,其余的人也纷纷进入了梦乡。

应邵带来的士卒亦难抵睡意纷纷打盹,应邵最后视察了一次庙内,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准备回房睡觉。

突然天空中一道利闪照亮大地,在这一亮的瞬间,应邵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庙内土墙上出现许多手脚……应邵立刻抽剑喝道:“什么人?”

“弟兄们!杀光他们,那些财物我们一辈子享用不尽!”应邵一听心中大骇,他发现那吼叫之人正是张闿的部下,遂急忙叫喊道:“张闿叛变了,保护曹公!”随后挥剑上前与冲过来的张闿士卒战在一起。

砍杀声越来越响,渐渐的掩盖了雨声。曹德听到异动,穿衣提剑走到屋外,正遇欲冲进来的张闿,曹德怎是张闿的对手,被张闿一枪杀死在门口。很快寡不敌众的应邵军溃散了,曹嵩知道张闿造反后,带着小妾趁乱从后院逃走,可是还没有走出屋门便被张闿举手两枪刺杀。张闿一把拽下小妾的玻璃项链,嘴里骂道:“你不是要住屋里吗?那你就住吧!”

拼死抵抗的应邵发现张闿由后院走出,心中立刻明白到曹嵩已死,那一刻不及多想,应劭奋力杀出古庙,狂跑几里后才蹲在路边大口喘气。应邵知道兖州是回不去了,呼吸尚未匀净,马蹄踏地之声远远传来,应邵急忙转身躲进草丛。

数十骑兵由远处急速奔来,眨眼之间消失在去往昌虑的官道上。骑兵远去后,应邵走出了草丛,对着兖州方向深鞠一躬,然后转身迈步走向了青州……

初平三年六月下旬,盛夏。

陈琳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对着对面的崔琰、董昭说道:“今年的夏天真是奇怪,南方暴雨连月,北方酷暑难当,不知道又是什么兆头?”

坐在陈琳身旁的荀谌把手伸向车外放在骄阳下感受阳光的温暖,董昭凝望车外的大片麦田说道:“不管是什么兆头,今年冀州应该是一个丰收年!只要百姓不受苦就会是一个好年。”

崔琰顺着董昭的目光望向那绿悠悠的麦田,其间点缀着片片炊烟的农舍,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舒服快感,“主公确实是一个经天纬地之才,冀州去年还是水深火热、破败不堪,可这才过了一年就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要是大汉十三州都能够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突然一声马嘶,紧接着一个骑兵飞一般与马车擦肩而过,一身黑红色军服在这宽阔的大路上显得格外的耀眼。荀谌把手收回来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董昭想都不想地回答道:“第八个!”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荀谌才说道:“看来又是一个不平凡的夏天……”

陈琳不解,问道:“友若此话何意?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荀谌靠在车坐上说道:“刚刚由青州送来消息:兖州刺史曹操的父亲在徐州被杀,肇事者乃是徐州刺史陶谦的一个都尉。”其余三人同时大惊,荀谌继续说道:“曹操为报父仇,准备起兵攻打徐州。”

陈琳听完摇摇头叹息道:“看来真的是不平凡的夏天!”

董昭面露忧色道:“兖州乃是四战之地,怎可轻易出兵!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兖州危矣!”

……

河内郡的西部重地箕关经过长时间的整修已经焕然一新,成为可以比拟壶关的北方重要关隘。山谷两边树林茂密,不时传来飞禽鸣叫走兽低吼。通往箕关的官道同样整饬一新,平整的路面一直延伸到与河东郡的交界处。

六月的最后一天依旧是酷热难当,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开始斜斜西下,映照出极远天空中那一片灿烂的晚霞……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中,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队伍分散开来绵延数里保护着四五辆马车快速进入到河内郡的境内。

这千人骑兵虽然骑着高头大马却身着各色的衣饰,有的如匈奴的骑兵,有的如山寨匪徒,有的如贩夫走卒,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装扮才没有引起徐荣的注意,安全的穿越河东郡到达河内郡。

刚刚进入河内郡,队尾一人命令道:“全团听令:一营警戒,其余换军装!准备回家!”

“是,长官!一营听令:以班为单位散开,方圆五里不许任何可疑人等靠近。”

马车内的蔡邕和周奂听到沿途护卫的兵马要换上他们自己的军装也想一睹风采,掀起车门帘走下马车。

骑兵们迅速脱掉身上残破脏乱的杂色衣服,纷纷打开身后背包,换上里面叠整干净的黑色为主红色为辅的新军新式作战服。

周奂看到这笔挺、精神的新式军装顿感眼前一亮,由衷赞叹道:“不愧是辽东猛虎!看着军装就知道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有精神、有气势!那号称天下精锐的西凉铁骑也得甘拜下风啊!”蔡邕点头以示同意。

这时驾车的士兵听到周奂的赞扬笑着昂起头骄傲的说道:“周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洛阳城外,董卓的西凉铁骑被我军的龙骑兵杀得落花流水!”

多在车内的貂婵偷偷掀起车帘一角向外张望,只见骑兵五骑一组整齐地走在官道上,那身黑红色军服尤显威武,她越来越想知道创造这支军队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很快一支黑红色的骑兵出现在蜿蜒的山谷中,为了准备进攻河东郡而专程来到箕关的高勇听到探马禀报后,立刻出关迎接。

不多时,蔡邕等人在关外五里处与前来相迎的高勇相遇。高勇看到龙骑兵的旗帜便知道自己的岳丈已经到了,赶紧下马紧走几步半跪着说道:“高勇恭迎岳丈平安回家!”

蔡邕站在车上喊道:“好女婿快快起身!我来看看……”蔡邕在卫兵的搀扶下来到高勇身前仔细打量,口中不停地说道:“嗯!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

这时一同下车的周奂赞扬道:“高将军确如辽东猛虎般威武!”

高勇微微一笑谦虚道:“不敢不敢,晚辈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已,真正的强者是那些百姓!周公,这位是您女儿周宁的夫君官居建武将军现任第3龙骑军军长的太史慈。”

一身亮银铠甲的太史慈迈步上前跪地叩拜道:“子义拜见岳丈。”

周奂急忙伸手相扶,看着相貌俊朗、身长七尺七寸的太史慈,口中不住夸奖道:“宁儿有了个好归宿,有了好归宿啊!”

太史慈昂起头笑道:“岳丈,宁儿得知您要回来的消息后立刻由邺城赶来,此刻已经准备好酒菜为二老接风洗尘。”

高勇搀扶蔡邕说道:“不错,琰儿跟她的周姐姐一同赶来,恐怕现在已经等不及站在关墙上眺望呢……”

蔡邕、周奂对望一眼哈哈笑道:“好好,走,我们这就走。”

就在他们三人谈话的时候,女眷车的车帘被挑起一角,一双美丽的眼睛躲在后面偷偷的打量着这位和蔼可亲却又声望威震北方的霸主。

“真的是他!”貂婵紧咬嘴唇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目光落处,那些站在高勇身后的侍卫一个个身材魁梧面容肃穆,比起董卓、吕布身边的侍卫不知强出多少。而最让貂婵感到意外的是高勇是这些人中相貌最年轻的,“这么年轻便已经是征北将军,令天下谈之色变。他,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

这时,高勇隐约感觉到有人偷偷注视自己,本能地向马车望去。这一望与貂婵探寻的目光相触。一瞬间的对视令貂婵面红耳赤,她迅速躲回车内,心如小鹿般欢快地跳动……可不到片刻,泪水便夺眶而出沾湿了貂婵干净的衣襟。

高勇没有过多关心,只以为是好奇的婢女丫环。短暂的寒暄之后,高勇将他们迎进箕关。

看到箕关的高大宏伟之后,周奂感触颇深。他也是带过兵的人,十分了解关隘的重要性,穿过箕关城门时,他特意仔细查看,没想到这箕关建造得如此坚固,这按照当时的技术能力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高勇看出了周奂的疑惑,解释道:“箕关关墙采用青石加上辽东特产的上等水泥凝固在一起,坚硬犹如铜墙,牢固犹如铁壁。”

周奂继续观察守关兵士,这一看更加吃惊,忙问道:“这些甲胄甚为奇特,有何特殊作用?”

高勇微笑着解释道:“这套盔甲刚刚经过第三次修改,头盔附带的面具拥有更好的视野,甲胄更加轻便,防护力也提高许多,等到邺城后送您一套。”

亲人相聚,倍加感人。三年不曾相见的蔡琰一家与周宁一家抱头痛哭,高勇与太史慈主动退出房屋,好让他们在里面详述这些年的离别之情。貂婵在蔡夫人的引荐下与蔡琰见面,看到蔡琰的美貌与聪慧,貂蝉的内心越发痛苦,仅存的一点点希望也在慢慢消逝。

将蔡邕等人安顿在关内后,高勇连夜找来沿途护送的骑兵团长。刚进屋内,骑兵团长立正行军礼并且高声道:“第3龙骑军031师1团长成何拜见高将军!”

高勇仔细打量这名年轻的团长,只见他浓眉阔目、颧骨高鼓一看即知是聪慧果断之人,直接说道:“这一次的护送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平安的穿过河东郡,而且我已看过你绘制的河东郡地形图,非常不错,城镇、道路、河流、山谷、路口标识得清晰准确。你是哪里人?简历如何?”

成何立正回答道:“报告将军,属下是奉天军校3期(191年)指挥作战科毕业生,原籍冀州赵国,姓成名何字中名,今年24岁。毕业后到第1龙骑军011龙骑师任少尉连长,同年7月因功晋升为少校营长,今年1月晋升为上校并调至第3龙骑军031师1团任团长。4月接到护送任务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5月率团进入河东郡执行任务。”

高勇听完赞叹道:“能在一年多时间内升为团长可见你很有指挥的天分与带兵的才能,好好努力,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成何立正,掩饰不住兴奋与激动,高昂道:“谢谢将军!”

高勇顿了一下,问道:“成团长能否介绍一下现在河东郡的情况?”

成何立刻回答道:“徐荣进入河东郡后强拉壮丁入伍、私自加重赋税。士兵抢掠成性,百姓民不聊生。北方的匈奴频繁南下劫掠,形势堪忧!”说到这成何望向高勇说道:“行军途中三次遇到匈奴劫掠,前两次属下按照军规没有行动。但是第三次,看到匈奴兵肆意残杀百姓,属下实在忍无可忍便出兵相救……全歼一百三十五名匈奴骑兵,我方重伤三人,轻伤三十六人,无人阵亡……属下违反军令,请将军治罪!”说罢成何单膝跪地低头请罪。

高勇看着成何通红的双眼,没有任何责骂,反而点头赞扬道:“不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能够相机行事不拘泥于命令也是一种能力。不过以后要注意,这种事情要在不影响作战目标的情况下去办。这样吧,赏功罚过,你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监查部,由他们酌情定夺。依我看至多罚你半月俸禄,当然了,奖赏吗……督军府肯定要发,因为护送的是我的家人,我也同样会犒赏众位将士,放心吧。”

成何闻言大喜,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过这样的上司,立即行礼致谢。

高勇摆摆手继续说道:“对于河东郡现状,你分析很全面,观察得很仔细,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情报。不过我想问你,如果由你来制定进攻河东郡的作战计划,你会怎么排兵布阵?”

成何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惊诧了一阵后,才说道:“报告将军,属下认为进攻河东郡应当分兵三路:北路以骑兵为主,兵力不低于一万,利用高机动性沿北线进行跳跃式攻击前进,重点占领几处重要城池并做抵挡匈奴的准备;中路为主攻,应当集中尽可能多的兵力采用运动围歼战,因为徐荣新到河东郡立足未稳可以一鼓作气击之;南路要防止袁绍和吕布的偷袭!”

高勇拍案而起,赞扬道:“好!分析得有条有理!不愧是作战系的高材生!如果进攻河东郡你立了首功,一定晋升你为师长,如何?”

成何嘿嘿一乐,高兴道:“请将军放心,成何一定夺下首功!”

初平三年七月一日,在中华大地上爆发了空前的混战。司州,高勇将蔡邕等人送往邺城之后,以箕关为中心兵分三路进攻河东郡。

高勇任命熟悉河东郡地形的成何为第3龙骑军031师代师长,由张辽、戏志才率领第3龙骑军的四个师共计两万人马出沁水过石门直奔河东郡东部中间位置的端氏;高勇亲自率领第4机步军的四个师和第2弓弩军的四个师出箕关进攻河东郡的东恒,随行将领有贾诩、张飞、典韦、许褚、赵青和孙仲;而南路军由赵云、太史慈率领第035龙骑师的五千人马星夜兼程长途奔袭河东郡的大阳城,彻底封死吕布北上的道路。

由于大阳城的地理位置最远,只能够利用龙骑兵的高机动性进行突袭,占领之后还要阻止徐荣、吕布可能发起的攻击,所以这个任务十分的艰巨困难,经过与贾诩和戏志才的商议,高勇最后决定用赵云、太史慈二人。

此外,为了保障粮草辎重的安全输送,经与政务参赞荀彧协商,决定在冀州魏郡、常山郡临时征召预备役部队暂编第11、12、15步兵师进入河东郡负责此项工作。同时,在中山国、蓟县征召暂编第6、8、10步兵师保障高顺兵团的物资输送。

出征部队离开河内郡之后,河内郡的防务交给年轻的郭嘉负责,黄忠坐镇魏郡监视兖州动静,高顺秘密潜入中山国做好与高勇夹击黑山军的准备。督军参赞沮授负责居中策应各方,制定应变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后,三路大军一起出动发起了河东郡战役。

中原混战的巨大帷幕就此拉开。

第五章 黄河两岸(上)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六月下旬,黄河南岸。www.65txt.com

曹操隐约猜测到高勇积极准备进攻河东郡的真实意图后立刻采取相应行动,一边命令镇守兖州西线的夏侯渊、夏侯惇准备进攻河南尹打开通往长安的道路,一边自领两千骑兵一师步兵共七千兵马星夜兼程急奔陈留。随同的有都骑尉任峻和新近投奔的族弟之子曹安民,程昱作为军师一同出行。

陈留城内,接到命令的夏侯渊、夏侯惇立即调兵遣将:命令驻守尉氏的杜袭、李朔二将各领两千兵卒靠近州境,命令驻守封丘的蔡阳、秦琪严密监视袁绍动静,最后令驻守俊仪的韩浩带所部两千士卒向陈留靠拢,只留下卞喜守城。

赶往陈留的行军路上,程昱忍不住劝道:“主公,兖州境内尚未安稳,加之粮草不齐军械不整,而且军兵的整训筛选尚未全部完成,如此贸然出击恐怕……”

马背上上下颠簸的曹操眺望遥远的长安方向忧虑道:“高勇身边能者颇多,加上他的行为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如果其一心为皇上、为大汉社稷到还好说,只怕……当年讨伐董贼时的经过想必仲德也很清楚,那高勇所率郡兵战力之强、军纪之严无出其右,兵书云:夫用兵之法,全军为上,破军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而高勇救孙坚、夺中牟、破虎牢、占洛阳无不暗合此道。”

看到程昱低头凝思,曹操继续说道:“高勇初到便以军势令旁观之人生出畏惧之心,其后更是调兵包围盟主营盘,呵呵!换做旁人只怕根本无命离开,可是这个高勇竟大摇大摆的离开,临走还大肆拉拢袁绍兵将。这些倒没什么,唯其攻占洛阳却不乘胜追击,白白放跑董贼,其心难知啊!”

程昱说道:“主公所言不假,其心难知,一旦高勇怀有异心……攻占河东而后渡河南下迎皇上于长安……之后胁迫皇上号令天下……可是,我军要想赶到长安必须通过袁绍、吕布两道关,相当艰难啊!”

曹操低声道:“形势所迫,行不行都得试一试!”

这时一骑飞奔而来,曹操勒马回头,一传令兵驰到近前翻身下马掏出一封信交到曹操手中。

曹操心底一沉,拆信细阅,上面是曹洪的笔迹:主公,曹公于徐州遇害,肇事者为刺史陶谦的校尉张闿,负责接送的应劭下落不明!

不等看完,曹操“啊”的大叫一声眼前发黑跌落下马,这一突然变故令周围众人大惊。不久,曹操悠悠转醒。曹安民关切道:“大伯,发生何事?”

曹操面容僵硬,眼光呆滞,紧紧攥住手中的信,更因为用力过大而不住颤抖,“安民、仲德传令下去全军掉头向东开赴泰山郡,让子孝(曹仁)、妙才(夏侯渊)各调一万五千兵卒开赴泰山郡,我要……我要为父报仇血洗徐州!”

程昱看着近乎失去理智的曹操轻声劝慰道:“主公,如此一来,那高勇……”

曹操紧咬牙关,在曹安民的搀扶下慢慢站起,呆滞的目光渐渐平复:“仲德不要再劝,我意已决,传令全军立刻开赴泰山!”

……

七月一日夜,河东郡东恒东部的山谷中,一个蜿蜒近五里的营寨扎在尚算宽敞的谷底,行军整一日的四万余士兵大部分已经安睡,负责值夜的士兵以班为单位分布于营寨周围方圆五里之内。莫大的营寨只有几处火光,其余一片漆黑。

帅帐内,贾诩的手按在地图上沿黄河北岸滑行,“主公,子龙、子义应该行军至这里了,不出意外四天后应该能够到达大阳城。”

高勇打着哈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苦笑道:“想不到这河东郡的山路还挺难走,我军折腾了一天才走了三十余里,等攻下河东郡后一定要好好修建这里道路,否则将来的辎重运输是大问题。”

贾诩诡笑道:“主公还是爱开玩笑,长安三辅之地八百里秦川乃是帝王之资,昔高祖皇帝便是以这里为根基夺得天下,只要善加治理,足可供养几十万兵马。”

高勇装作惊诧的模样奇道:“文和此话何意?”

贾诩看着高勇那幅佯装诧异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高勇也跟着噗哧笑了出来。

这时,帐外典韦领着一名士兵进来,高勇上下打量,只见其身上盖着厚厚的尘土。士兵行礼后拿出一封一星加急信交到典韦手中,再由典韦交给高勇。

贾诩问道:“出了何事?”

高勇似笑非笑道:“曹操的父亲及其家人在徐州被陶谦的校尉图财害命,曹操大怒,正在调兵准备血洗徐州!……历史虽然改变,可有些事情仍然会发生,只是时间不同而已。”

贾诩没有听懂高勇后半句话的含义,只是分析道:“曹操出手够快,用主公的话说这是陶谦给了他一个发彪的机会。曹军强悍与我军相差无几,徐州此次危矣!”顿了下,贾诩取出青徐一带的地图说道:“曹操进攻徐州必从泰山出兵攻击琅邪,文谦(乐进)驻扎在泰山青州一线,可以让他多加注意,最好于危急时支援陶谦抵御,绝不能让曹操白得便宜。”

高勇放下信目光落在琅邪二字上,说道:“文和与沮公想到一起去了,他已经派人通知文谦做好帮助陶谦的准备。呵呵,满有意思的,我向西,他向东,看我俩谁的动作快!”

……

洛阳城内原董卓府,原来的残破不堪早已不再,自从自领司隶校尉一职的袁绍入住后花大力气整修一新,高墙亮堂、亭台楼阁,其花园内鹂鸣鹊叫、芳香扑鼻。

袁绍斜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自从吕布占领弘农郡后他便没有一天睡好过,吕布其人短视无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最可虑的是河南尹一地经过两次战乱民众外逃严重,原来的二十余万户一百余万人口到现在所剩不足十万户四十万人口,且其中大部分是老弱,此情形直接导致赋税、粮草不足,要靠从曹操那里学来的军屯才能勉强养活自己手中的四万余士卒,故此根本无力修缮城池,北边、东边自不必说,现在连西边的吕布能够给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烦。

“主公……郭功曹、逢薄曹有急事求见。”侍者小心翼翼地站在距离袁绍三步远的地方请示。

半晌,袁绍的眼皮方才微微上挑露出一线目光,跟着摆摆手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唉,他们一来准没有好事。”

“主公……出大事了!”尚未进园,薄曹从事逢纪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袁绍坐起问道:“什么大事可让二位如此慌张?”

郭图回道:“主公,刚刚兖州的细作送来秘报:夏侯惇领兵一万余离开酸枣,更有传闻曹操的父亲曹嵩于徐州被杀,曹操要兴兵报仇!”

袁绍突闻此言呆望片刻方才回过神来道:“怎么?曹操调兵向东?要攻击徐州?”

逢纪点头道:“不错,依属下所见,曹操此举报仇是假,夺徐是真!”

郭图补充道:“青州一直驻扎着高勇一支约万人的队伍,曹操图谋不成,故此只好转向尚未有高勇触角伸入的徐州。”

逢纪跟着道:“现在陈留境内走了夏侯惇的一万余人,只剩下夏侯渊两万兵马,而且那高勇与陶谦多有交情,定然不会让曹操白捡这个便宜,如此一来曹操两面受敌,这是好机会啊!”

袁绍轻抚自己的胡须,目光落在园内草叶上的螳螂身上……“传令元才(高干)筹集粮草准备起兵攻兖,令外让新城的韩莒子带兵五千五日内赶到成皋!”

七月四日,兖州。曹操率军赶到东平国宁阳县。入城休息时,程昱来到曹操屋内说道:“主公此次进攻徐州,那高勇必定不会袖手旁观,虽然其已调兵进攻河东郡,但是据细作探查这些士兵乃是由幽州调来,并非原先进攻冀州的兵马。况且在青州泰山一线还有乐进的数万士卒,如其率兵救援,形势殊难预料。”

曹操边解下佩剑边说道:“仲德所虑甚是,那乐进的近三万兵马确是一大威胁,近在咫尺战力又强,令人头痛啊!”

程昱低声说道:“主公,昱有一法或许可以拖住乐进。”

曹操微笑道:“说来听听,是否与操所想一样。”

程昱一愣,旋即说道:“青州历来多贼寇,自光和七年起几乎每年都有黄巾贼寇作乱。如果这时北海、东莱甚或其他郡县被贼寇围攻,想那乐进定然不会无视,只得分兵相救,如此则泰山营寨空虚……”

曹操盯着程昱点头道:“与操所谋异曲同工,看看这次谁能救得了陶谦小儿!”

七月五日,河东郡。

大阳城东二百余里的树林中,一家五口人为躲避战乱逃到这里。树林南边距离黄河仅有二十里,那里有一条与黄河一同蜿蜒的官道。而树林中却隐藏着一条隐蔽的宽约一丈的小路,虽然坑洼不平,却还能走。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这也是这家人在这里安静生活了近一年的原因,直到数月前几个过路客商误入这里。

客商很是客气,问明情况后留下足够一家人吃上个把月的粮食离开了。其后,树林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可是五日深夜,木屋外突然想起了快速行进的马蹄声,老大爷首先惊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向外张望,只见月光下不远处的小路上有许多黑乎乎的东西在快速移动,每隔二十余丈便有一个火把,火光照耀下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

老大爷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显然不是。他走到儿子的门外低呼,很快儿子醒来问道:“爹,出啥事了?大半夜的……”

“兹嘎嘎”木门打开,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走了出来,不等老父开口,他也愣在门口呆望着外面那诡异的情景。

“哇!”一声,屋里的孩子被马蹄声惊醒大哭起来。这下可把全家人吓坏了,男子低声道:“快躲起来,晚了就没命了!”

路上正在快速行军的人也听到这深夜里足可传出数里的孩啼,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命令道:“有情况!二连散开警戒,三连随我来,派人去请赵将军!”

一家人尚在慌乱中便被五十余握刀执剑的黑甲骑兵包围。微弱火光下,五个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仅仅是那骇人的面具便已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一员白盔白甲的小将赶到,俊朗的面容镇静如水。他下马在两间屋内各自转了一圈,出来后吩咐道:“撤去包围,继续赶路!”然后对这家人说道:“不要跟别人说我们来过,否则……”

男子不住点头道:“不会,不会,死也不说!”

白盔小将摆摆手命令道:“留下两袋粮食!”说罢翻身上马消失在黑暗中。

黑甲骑兵离开许久,小路上也没有了马蹄声,可这家人仍旧呆望着面前那两袋粮食……

七月六日,清晨。兖州鲁郡,曹军主力改向华县前进,离开鲁郡不久,一支百余人的队伍离开大部队消失在去往青州的官道上。

于此同时,河东郡濩泽城上,驻守此城的徐荣部将丁虎目瞪口呆地站在城墙上,他的面前——濩泽城东——无数的黑甲骑兵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员年轻的将领顶盔贯甲手举战刀立于阵前,盔顶红缨在清风吹拂下微微抖动,披风亦随之轻轻扬起。他身后数百面印有黑鹰图案的旗帜迎风飘扬。

一名司马走近丁虎问道:“丁校尉,是出城迎战还是坚守待援?”

丁虎咽下口水,伸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眼睛扫视城墙上同自己差不多反应的兵卒摇摇头说道:“出城迎战?疯了是不?我这里一共才三千人,骑兵不足一千。你看看外面至少有一万骑兵,迎战?找死还差不多!立刻派人向主公求援!”

“报——禀校尉,南北二门皆发现敌军踪影,出西门的斥候至今未归!”丁虎闻言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闪现。

这时,城下小将高声道:“丁校尉,我乃征北高将军属下建武将军张辽,今日特奉主公之命讨伐董卓余孽。识时务者为俊杰,请丁校尉为全城军民着想开城投降!”

丁虎强压住慌乱的心神扶助城墙回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张辽轻叹一声,回头望向戏志才。戏志才同样无奈,只好点头。张辽深吸一口气高声命令道:“三箭十轮覆盖射击准备!”身后的五千龙骑兵闻令立即取弩上弦搭箭,转瞬间一万五千支弩箭瞄准了濩泽东城……

丁虎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立刻指挥守军放箭。见到箭矢袭来,张辽挥刀命令道:“变阵,改为无差别圆阵奔射攻击!”身后骑兵快速驰向两边,同时改变阵型。当濩泽守军的箭矢落下时早已是人去地空。

龙骑兵分作两部分,五千散在外围警戒,五千于驰骋中变为一个巨大的四层椭圆。椭圆的弧点一点点地接近濩泽东城。在濩泽守军一片惊奇的目光中,立于外侧的张辽手中的冷月刀重重挥下,随后号声响起……霎那间连绵黑雨由龙骑兵手中飞出,遮天蔽日地向东城扑去。

丁虎大惊,一边指挥还击,一边寻找遮蔽物。箭雨密度不大却连绵不绝,压得城上守军根本无法抬头,还击更成为妄向。

城下骑兵的弧顶越来越靠近城墙,箭矢由开始时的弧线射击慢慢的改做近乎直线的平射,准确度越来越高,中箭士兵越来越多,丁虎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完,口中不禁骂道:“老子一直以为匈奴的骑射最厉害,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小儿之技!哎呦!”丁虎吼叫一声,刚才一不留神,一支弩箭擦着头顶飞过,落在身后的城墙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坑……

司马猫着腰凑上来说道:“丁校尉还是撤吧,西门那边虽然斥候没回来,可总比蹲在这里干挨打要好!”

丁虎咬咬牙,瞄了一眼城外的椭圆:“你个羊羔子,撤!”

张辽看到城墙上动静异常,露出笑容道:“告诉成将军,小鳖要跑了!”随后号声响起,一个传一个,绕过整个濩泽城,最后在城西门外消失。

丁虎跑下城一边集结士兵,一边将东城上的守军撤下换作一些木板、草人。很快两千多人聚集齐后,丁虎大喝道:“弟兄们,今天我们败在人少,改天一定找回这个脸!出发!”在士兵吼叫声中,西门大开,两千多人狂奔而出。

行不五里,断后的军候派人禀告濩泽失守。丁虎闻言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快,回头望向濩泽方向啐口痰,骂道:“今天老子认栽!”

突然,前后同时响起了号声,跟着涌数千黑甲骑兵封阻前后道路。丁虎军兵大惊,恐惧地围拢在一起。丁虎见状呵斥道:“怕什么?匈奴兵我们都不怕,还惧他们!列阵迎敌!”

成何催马上前问道:“丁校尉,你周围这二千多条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降还是战?”

丁虎没有说话,而是催马上前与成何接战,用行动回答刚才的问题。成何心中赞许挺枪对战。二人半斤八两斗战十余回合不分输赢。丁虎心中越发着急。

这时,一队人马由濩泽方向赶来,当先张辽说道:“成老弟将此人让于在下吧!”成何嘿嘿一笑架开丁虎的刀拨马离开。

丁虎恨死了张辽,这次连骂都省了举刀便砍。张辽喝道:“来得好!”冷月刀急速上举“当”的一声震开丁虎单刀,跟着冷月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借两马错蹬之际,张辽反手平削,丁虎抵挡不急刀割肉声响起,丁虎人头滚落……

成何惋惜道:“可惜了一个忠义之人!”

休整半日,戏志才留下两千骑守城等待后续押送粮草辎重的暂编步兵师,其余骑兵继续向北奔袭。

第五章 黄河两岸(中)

六日傍晚,侦查骑兵的踪影出现在大阳城周围,几名辽东客商在天黑前勉强混入守备严密的大阳城,消失在城内民居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城外三十余里的密林内,赵云将035龙骑师六千余骑兵按照五骑、十骑一组分散开隐藏起来。

大阳城乃是河东郡重镇,历史上献帝逃离长安也曾途经此处,它地理位置及其重要,北连河东、南连弘农,渡河向西便是潼关。大阳城城高两丈,方圆十余里,属于中等要塞城池。城内居民近两万,是徐荣重要的税源地。

全据河东郡后,徐荣在这里布置了五千兵马,其中骑兵达两千。领军校尉杨东是徐荣的左膀,而右臂是河东人卫固。卫固此人多通谋略,是一员智将。此外,徐荣还有勇武三校尉:丁虎、赵奉、郭安。其中丁虎驻守濩泽,赵奉驻守东恒,郭安与杨东一道驻守大阳。

吕布夺占弘农郡后,前后六次派兵袭击大阳,皆被击退。不久,当其收陈宫为军师后反而收敛起来,不仅遣使修好,更提出互通有无打开商路,至此徐荣方才将主要兵力放置于东边防备高勇。

七月七日晌午,大阳城外的农田中仅有几人在除草,骄阳似火,大开的城门人流稀少,几个军兵或坐、或靠、或蹲懒洋洋地打盹。

赵云与太史慈领着十余人登上城北的土丘上,蹲在齐腰高的野草中观察大阳城的地形及城防情况。

太史慈说道:“子龙,昨日进城的人送回情报,驻守此地的为杨东的两千骑兵和郭安的三千步兵。”

赵云眺望城内守军情况,说道:“强攻划不来,骑射攻击威力又不够,嗯……只能夜袭,关键是没有重型器械城门怎么攻破……”

说话间,土丘东边的官道上三骑飞奔而过,很快进入大阳城。二人对视都看出对方的惊讶。

不久,大阳城内开出一千骑兵一千步兵飞快向北跑去。同时大量军兵开始在城外扎营结寨构筑防御工事,还有部分士卒延城门向两边设置陷马坑、绊马索。

太史慈望了望远去的尘土说道:“估计是北边开打了,徐荣调兵北上。”

赵云凝望大阳城忙碌的景象说道:“今夜突袭,否则一旦他们布置好防御再想攻城可就难了。”

杨东和郭安骑马在城外巡视,郭安看着繁忙的场面笑道:“营寨两日内即可完工,外围工事三日内可布设完毕,如此大阳无忧矣!”

杨东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在十余里外的密林中游荡。诺大的树林安静异常,鸟不鸣、兽不叫,杨东担忧道:“听闻高勇最擅于长途奔袭、连续追击作战,据说冀州一战,袁绍兵卒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可怕啊!现在濩泽被围,丁虎生死未卜,如高勇另遣一军奔袭我大阳城,主公危矣!”

郭安看着杨东担忧的样子自信道:“怕什么,由箕关到这里数百里,且路途坎坷多密林山谷,而且我已沿官道布下暗哨,如有敌来必可知晓,杨将军不必担忧了!”

杨东对着周围的军兵喝斥道:“快干活!偷懒的一律砍头!郭校尉,一会派人到北边的树林里看看,我总觉得那里有些蹊跷。”

郭安嘴里应承,心里却不满道:“去个鸟!徐将军怎么会看重这种胆小之人,哼!”

太阳落山近两个时辰,地面仍然涌动着滚滚热浪。劳累一天的修寨兵士入黑便纷纷扎进营帐进入梦乡。大阳城逐渐安静下去,城头上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与数里外哗哗作响的河水混杂在一起,声传数里。

密林中,休整了一天一夜的龙骑兵摩拳擦掌准备战斗。班、连如小溪般不断汇聚,赵云骑马来到林边观察城外营寨。“赵将军、太史将军035龙骑师五个团计6660人全部集合完毕。”

赵云借着月光观察说道:“子义,我打算两面出击。一会我带一营龙骑兵引诱杨东、郭安出城交战,同时你带两团骑兵偷袭尚未布置好防御工事的西门,成功后我们内外夹攻。”

太史慈思索片刻说道:“此法可行,只是那杨东未必肯出城,到时子龙务必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令其将兵力集中在北门。”

其后,太史慈率领两团骑兵绕向西门。赵云以龙骑兵为掩护,派遣三个营的勤务兵悄悄地清除外围已布置好的陷马坑和绊马索,清理出一块足够团级骑兵作战的空地。其后又命一团骑兵藏于林中待命,一团藏于大阳城东北部的土丘后面严密监视东门。

营寨巡视的兵卒虽然隐约听到外面漆黑中传来的稀疏声响,却也只把它当作风吹草动而已。

黎明前一切准备就绪,赵云带领一营二百五十六名龙骑兵踏着清脆的节点来到北门营寨外,在守营士卒喝止的同时,一声雄浑的号声响起,如同寂静中的鸣雷,震得敌营士兵慌乱,震得郭安惊醒,震得杨东大骇……

混乱中,东门外营寨的火光越来越盛,杨东披挂整齐催马来到营门外,只见对面一员小将银盔银甲手中一干亮银枪,他身后整齐排列的黑甲骑兵与背景的漆黑之色融为一体,难以辨别具体数目。

由城内奔出的郭安赶至杨东身后问道:“杨将军,他们是何人兵马?”

杨东摇摇头高声问道:“尔等从何而来?速速报名!否则休怪箭雨无情。”

赵云闻言回道:“在下乃是征北高将军属下建武将军赵云!特奉我家主公之命劝尔等弃暗投明,否则一律杀无赦!”

杨东惊呼道:“什么?你便是高勇的结义兄弟?”

郭安可不理会这么多,大吼一声:“鸟你个无知小儿,怎地如此猖狂,今日便叫你领教领教郭大爷的板斧!看招!”郭安催马奔出,轮斧砍向赵云。

杨东急呼道:“郭校尉小心!”

郭安笑道:“放心,十个赵云也当不下这板斧!”

赵云喝道:“来得好!”举枪上挡——“当”一声巨响,郭安板斧被震开。二人驰开十余丈返身再战。这次赵云直到板斧即将砍到胸口方才出招——枪尖点住板斧侧面用力上挑——使出四两拨千斤之术,郭安的板斧飘飘然由赵云头顶划过。

奇怪的是,不等郭安开骂,赵云抢先道:“此人甚是厉害,弟兄们先撤,等待援军到来!”说罢引领骑兵向北逃去,刚才还整齐的阵形立时混乱不堪。

郭安见状大喜,拨回马吼叫道:“想等援军?门都没有。兄弟们听了,追上去杀光他们,擒住那个什么云的重重有赏!”“吼!吼!”郭安带来的一千步兵撇开脚掌飞奔出阵,勇敢地追逐那四条腿的“逃跑”之敌。

杨东虽想劝阻,可想到营外两里内大量布置了陷马坑、绊马索等对付骑兵的措施,追击眼前的百余骑兵应无大碍,于是也命令身边五百骑兵出阵一则保护步兵,一则追击敌军。

赵云见郭安不但有胆追来,更拉上千多人垫背,心中好笑同时命令道:“吹号角,让伏兵做好准备,我们把这千多人包饺子!”

号声响起,郭安哈哈大笑骂道:“鸟小儿,逃命还不忘吓唬老子!追啊,杀一个赏钱五百,活捉赏钱一千!”

看到己方军兵即将追出防御带,杨东心中大感不妙,立刻发出命令鸣金收兵。可是这鸣金声却与数里外黎明亮光照耀下浓密树林中传出的号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散播开来甚为诡异。杨东大叫不好,郭安同样感到不妙,心神震慑之际,突见对面赵云率兵返身杀回!

郭安大吼道:“步兵列阵!骑兵随我斩杀敌方主将!”

赵云笑道:“弟兄们让他们这些井底之蛙见识见识我们龙骑兵的厉害!杀!”说话间举枪直刺迎面而来的郭安。

见到枪速如此之快,郭安心下一惊,急忙收斧相挡。赵云收枪尖、横枪身、探枪尾,改刺为扫,郭安来不及变招被枪尾重重击在左肋,险些震落马下,惊骇之余胸口血腥之气上涌……

一招败于赵云之手,郭安急忙收摄心神,准备提气再战。恰在这时,郭安耳边马蹄声骤近,一骑飞速冲来,一柄战刀及其锋利的刀锋以迅雷之势划过郭安的喉咙……“嗤嗤”血喷声中,面具后面一双充满自信与胜利喜悦的眼睛在郭安眼前闪过……板斧落地的同时,郭安才算体会到龙骑兵的厉害。

“必胜!”的呐喊响起,赵云大奇同时心喜:又将有优秀的将领出现。

五百骑兵与龙骑兵相碰撞的瞬间便有近百人落马,另有五十余人受伤。龙骑兵受伤者不过十余人。双方缠斗的同时,杨东亲眼目睹了一场摧枯拉朽般的骑兵冲击。

东方天空呈现乳白之色,树林中冲出的一千骑兵以连为单位在被勤务兵处理过的平地上加速向那一千步兵冲去。

步兵司马一边指挥列阵一边慢慢退入防御带中,据他推测骑兵冲到近前自己有足够的时间退入防御带,到时便安全了。

可是,他失望了。骑兵直接冲进外围防御带,好发无损地铺开一个伞形冲杀上来。距离尚有四五百丈,一片黑色由龙骑兵手中飞出,夹带着呼啸激射而起……跟着,龙骑兵号声再起,所有骑士挂弩抽刀,此时北面“必胜”之声传来,他们也跟着呐喊……

杨东借着晨光方才发现己军昨日布置得防御悉数被毁,许多坑洼之地也被填平……那支千人步兵紧紧地聚拢在一起,矛戟外指等待骑兵冲近,然而等来的不是骑兵,而是那象征死亡的黑色……

箭雨过后,倒下近三百兵卒,其余人因为恐惧而各自散开,正遇此时冲来的龙骑兵……伞形如同石碾,步兵如同板上鱼肉,石碾滚过血肉横飞……

龙骑兵气势惊人,面对矛戟能架则架、能躲则躲,躲不了、架不开的干脆直接往上撞,拼着受伤落马也要将持矛之人斩杀……骑兵陆续冲进步兵阵中,扬起漫天尘土,其间头颅、血肉、残肢、断臂、呐喊、呼喝……剩下的七百余步兵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灰飞烟灭,追赶赵云的五百骑兵也无一归还。

站在营门外的杨东惊呆了……面对这种悍不畏死的疯狂,他的思维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运行能力。

此时,一名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司马跌跌撞撞地奔跑到杨东身后扑通跪倒哀号道:“杨将军属下无能……西门失守了!”

惊呆中的杨东缓慢地转过头,眼中已然布满血丝,低吼道:“什么?西门那里有五百多兵,足可挡住数千人猛攻……”

司马猛然抬头,眼中充满惊恐:“将军,那弩箭太厉害了…这甲胄根本挡不住,他们一千多骑兵在城外射箭,一千多人登城进攻,兵士们一片片倒下,根本不敢起身还击。城外营寨被摧毁,城下还没来得及布置陷马坑,只能眼看骑兵来回奔射,实在顶不住啊!”

这时城内传来喊杀声,杨东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北城上已经乱成一团,红衣黑甲胶着在一起……“将军小心!”司马大叫一声一把拽倒杨东,自己挺身挡在他的身后……

霎那间杨东周围落下数十箭矢,震惊同时杨东急忙回头,只见司马已然身中数箭——箭箭透胸,其中一箭穿过眉心由脑后射出……

赵云看到北城混乱,知道太史慈已经得手,立刻命令身边两团骑兵开始攻击。而第一波箭雨正以主将杨东的位置为中心,自己也一箭射去,不想被人挡下,虽然没有得手,却引起敌人混乱。赵云大喝一声催马冲进营寨直奔杨东杀去。

杨东知道自己仅存的一千余人绝对不是面前骑兵的对手,只好咬咬牙翻上马背,指挥军兵向东杀去。

赵云哪肯放过,立刻率两营骑兵尾随追杀,另留一团两营配合太史慈控制大阳城。

杨东所带步兵一部分被骑兵斩杀,其余的趁乱逃散。杨东无心恋战,引领身边五百骑向东,然后再折到向北奔回安邑。

行至城东十里处,突然路北的土丘上闪出数百黑甲骑兵,一声号响过后,弩箭袭来,跟着黑甲骑兵借助缓坡发起了集团冲锋。

杨东不想此处还有伏兵,细细算来此次偷袭大阳城的敌兵绝不少于五千,愤怒中忍不住骂道:“郭安匹夫,大阳城毁于你手!”话音未落,一百余骑中箭落马……随后龙骑兵由侧面接战。

杨东左劈右挡力图杀出血路逃脱,这时身后传来赵云的呼喝:“杨东,拿命来!”杨东心叫不好,拨马转向土丘。正遇迎面两骑,两刀同时砍下。杨东举枪相挡,交击声中险些被震落下马,心神稍分之际,突觉背后凉风透入,低头一看——一杆亮银枪穿胸而过……

八日清晨,大阳城恢复了平静。城内百姓在黎明混战时躲在屋内祈祷,可是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军兵前来劫掠。几个胆大的走上街,只看到一队队身着黑甲骑马巡逻的士兵,以及城墙上那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

打扫战场时,赵云察看战功薄,发现斩杀郭安的居然只有自己的名字,甚为奇怪,便找来军功令史闻讯,这才知道是真正斩杀郭安之人坚决要求这样做。赵云笑着吩咐道:“把那人找来!”

很快,一名骑兵由城内出来,骑士下马行礼:“长官好!”

赵云回礼,上下打量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士官长问道:“报上你的简历,说明为何坚辞斩敌将之功。”

士官长立正答道:“报告长官,属下姓吕名旷,原籍冀州,奉天军校5期指挥作战科骑战系实习生,将于明年一月毕业。坚辞斩敌之功只因敌将与将军对战时已然身受重伤,属下仅是碰巧而已。”

赵云看看天空猛然记起些事情,说道:“我想起来了,高将军曾提起过5期骑战系有一对兄弟考试时拿了二三名,原来是你。”

吕旷昂首道:“正是属下,舍弟吕翔在032龙骑师二团实习。不过说来惭愧,5期骑战系第一名是主修步战系的郝昭,他同时是步战系第一、术略系第二名。”

赵云点头微笑道:“这个我也有所耳闻,郝昭是个将才,你们也不差,好好干,将来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吕旷感动道:“谢谢长官夸奖。”

赵云拍拍他的肩膀,对身边的军功令史说道:“斩杀敌将的是吕旷,把我的名字去掉。”

这时太史慈赶过来说道:“子龙,侦察兵在城西百里处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人数在两万左右,其中骑兵五千余,多是匈奴打扮。”

赵云思索道:“成师长曾提起过河东郡西部常有贼寇肆虐,以白波军和匈奴于夫罗为最大,而且他们已有勾结之势,难道是他们?”

太史慈点头道:“极有可能,其来势汹汹。据城内百姓讲,去年他们曾来到这里劫掠,斩杀百姓、掳掠女子,后徐荣到此与他们干上两仗,互有伤亡。其后,他们便向西迁徙。”

赵云手握配剑,眼望东方说道:“护送辎重军械的暂编第15步兵师约在五日左右到达,之前只能靠我们坚守。命令勤务部队尽量收集箭矢、滚木、垒石,实在不行便拆除城墙附近房屋。扣除重伤士兵,全师能作战的约为五千七百余人,这可能是场恶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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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河两岸(下)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九日,中午。www.65txt.com阴云密布严严实实地覆盖了东恒地界,闷热的空气令人憋闷窒息,守将勇武三校尉之一的赵奉焦急地在西城墙上踱步,目光落在通往安邑、闻喜的官道上。

随军司马走到赵奉身后,擦去额头的汗水说道:“赵校尉,派出去的斥候仍旧没有回来,只怕凶多吉少。自从前日听闻濩泽失守后,这已经是第五批了,看来东边确实隐藏有敌军。”

赵奉望了望阴郁的天空说道:“东恒城内只有五千兵卒,在没有探查清楚敌情的情况下决不可冒然出击。况且那高勇此来必已做好充足准备,大意不得。”

这时,官道尽头隐约出现滚滚尘土,赵奉凝望片刻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援军到了!继续派出斥候,一定查出敌军情况,出山谷到东恒不过七十里路,时间紧迫啊!”司马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不久,大队骑兵狂奔而至。带队的正是徐荣。赵奉立刻开城出迎,徐荣看到东恒安然无恙心中放宽,急问道:“赵奉,可有敌军动向?”

赵奉牵住徐荣马匹端上凉水回道:“回主公,属下无能,至今未能摸清情况,只是大约猜到敌军已到。”

徐荣几口凉水下肚顿觉畅快无比,翻身下马跟随赵奉进入县府:“果然不出卫固所料,那高勇主力定然在东恒城外。前番奇袭濩泽只为吸引我军注意,还好听从卫固建议由大阳城调兵北上,此次共带来一万骑兵、一千步兵,加上这里的五千兵马足可顶住高勇进攻。”

东恒城外四十里,三条黑线由山谷伸出,一点点向东恒移动。高勇骑马走在队伍中间,许褚、典韦护卫左右,贾诩跟在旁边说道:“主公,先锋孙仲率领的041机步师已于中午时分到达东恒城外五里处,大部队傍晚可以抵达,休整一夜明日便可攻城。”

高勇眺望东方,又看看天空无奈道:“鬼天气真邪乎,闷热湿热一起来,难为将士们了!”

这时,一名传令兵奔来禀报道:“报告将军,先锋041机步师于行军途中俘虏五名敌军斥候,射杀十五名。由俘虏口中探知东恒城内有步兵五千,此外侦查分队发现刚刚有近万骑兵进入东恒,“徐”字旗号,估计是徐荣亲自领兵。”

高勇凝神静听,眉头微皱。贾诩也略感吃惊,看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说道:“想不到徐荣没有调兵增援濩泽,有点意思。一万骑兵,五千步兵……主公,徐荣率领的是董卓的西凉铁骑,肯定知道我军龙骑兵的厉害,至于机步兵吗他未必清楚,可以针对此点定计。”

高勇望向贾诩惊奇道:“右军师想出了克敌之计?”

贾诩靠近高勇耳边低语数声,高勇不住点头赞扬道:“秒!反客为主……”

下午,东恒城内的徐荣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城东出现敌军,数量不明!带领赵奉来到城头,果见城外五里处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正在整理场地安营扎寨。

徐荣打量片刻吩咐道:“赵奉,带上三千骑兵冲一下看看情况。”赵奉领命,不久东门打开,三千骑兵鱼贯而出,呼喝呐喊着向对方营寨冲去。

孙仲早已发现东恒的异动,命令部队做好接战准备。号声骤起,惊飞树林中大群鸟雀。搭建营寨的勤务兵拿起弓弩就地寻找遮蔽物,树林内休息的步兵一律持刀竖枪,轻步兵紧握短枪待机而动。

恰在这时传令兵飞奔至孙仲身后说道:“孙师长,主公有令:第一战许败不许胜。”

孙仲闻言一愣,一拳击在大腿上说道:“遵令,发出命令:全师佯装败退。”

赵奉看到敌军反应迅速心中赞叹,立刻传令准备骑射。距离敌营一百五十丈处数千箭矢离弦而出。与此同时,对方也射来数百弩箭,空中略一交错便各奔目标。

几十骑兵落马,对面也有人受伤,这时树林中走出两千多步兵,他们高举战枪组成方阵齐步向前。赵奉见状知道硬冲不来,只好命令继续骑射待打散敌阵之后再行冲杀。城墙上,徐荣看到赵奉果断沉稳暗自点头。

大出赵奉预料,一轮弓箭便令对面步兵阵三乱不堪,穿戴上好甲胄的士兵大呼小叫着逃回树林,营寨内的敌兵也在自己兜圈的时候退入树林。看到眨眼间消失干净丢下许多辎重粮草号称打败袁绍五十万大军的幽州军的表现,赵奉呆望片刻,直到传来进攻的战鼓声,方才率军追击。

沿路遭遇数批敌军,皆懦弱不堪,稍加冲击便四散溃逃。赵奉的脑中充满一种说不出的困惑。追击十里,直到对面出现弓弩兵时赵奉方才率部返回。徐荣异常高兴,看着满载而归的骑兵说道:“大概高勇只有骑兵厉害,想不到步兵如此不堪一击,哈哈!”

赵奉的疑惑仍没有解开,不过看到徐荣以及守城军兵的神态,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提醒自己明日要多加留心。

来到刚才扎营的地方,高勇扫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远处的城墙上说道:“周围这数里平地是骑兵的战场,步兵作战处于劣势。东恒的护城河宽约三丈,易守难攻。不过,今日孙师长做的很好,回去告诉将士们明日由他们主攻,多多杀敌立功!”

贾诩笑道:“孙师长此番溃败定让赵奉困惑、徐荣大喜、守城军兵精神懈怠,这便是功劳啊!”

孙仲被这样夸奖摸不到头脑,不解道:“咋,败退还是功劳?右军师又拿人取笑!”

这时赵青蹭了过来问道:“夫……高将军,孙师长都立功了,该轮到属下上场了吧!”

高勇慢慢转过头凝视赵青点头道:“当然了,明日攻城少不了赵将军在本将军身边护卫……哎呦!”赵青怒击高勇一拳,撅着嘴返身离开,不几步回头问道:“听说有女孩给张飞大哥写情书,可是真的?”

听到这话,周围几人同时大笑,高勇断断续续地说道:“真的,否则张将军早就嚷嚷着打仗了!”然后又对典韦、许褚说道:“等战事结束,也得帮你们找个媳妇,老大不小的了还要当单身贵族!”

这时张飞的声音传来,虽然洪亮却不再响亮:“主公,单身贵族是啥?”

典韦开口道:“老张,单身贵族便是还没有收到情书的男人!我和老许现在是,你过去是!”

众人无语,跟着打斗之声再起……一群爱好武艺的军官士兵围在四周为自己的偶像鼓劲……

贾诩看看将黑的天色说道:“主公,可以开始布置了。”

高勇眺望黄昏中的东恒城笑道:“碰到文和,估计徐荣死的心都有!”

七月十日清晨,昨日的阴云早已散去,碧空如洗湛蓝清澈。尚在睡梦中的徐荣被隆隆战鼓声吵醒,嘟囔咒骂着爬了起来。城墙上的赵奉可就没有这份心情了,望着城外已然布好阵势的高勇军,他的疑惑依旧高悬心头:难道高勇手下的步兵真的如此不堪一击?

这时徐荣登上城墙问道:“怎么这么早进攻?看来是昨天杀得不够!”

赵奉说道:“主公,敌军布阵快速整齐决不简单,请主公切莫……”

徐荣摆摆手自信地笑道:“怕什么,这里有一万西凉铁骑,就算高勇派来五万、八万的兵卒,一样照杀不误,更何况眼前这区区万人。传令:调八千骑兵出城布阵,我要好好消遣城外的敌兵!”

赵奉待要劝阻,却被徐荣制止。天空虽然晴朗,阴云却慢慢爬上赵奉的心头。

不久,城外骑兵列好了整齐的冲锋阵,徐荣提枪跨马立于阵前,目光傲慢地扫视对面的步兵阵,口中近乎嘲讽道:“吾乃徐荣,可有人敢出来送死?”他身后的骑兵也跟着挥舞兵器嚷嚷起哄,傲慢自大到极点。

另一面,赵青、孙仲、张飞同时请求出战,贾诩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主公严令,此战要先败后胜,引徐荣前来,不知……”

张飞苦脸道:“怎么,又要求打败仗?不干,这肯定又是右军师想出的怪主意。”

贾诩闻言与高勇对视而后二人同时哈哈大笑。片刻,看到徐荣已经累得口干舌燥,高勇才命令道:“赵青,由你打头阵,务必先败后胜,引徐荣进入预设地带。孙师长带领041机步师接战之后再次佯装败退,021弓弩师会与你配合。等到徐荣骑兵大部被歼之后,全军立刻发起总攻!”

按耐不住烦躁的徐荣正要挥军掩杀,突见对方阵内驰出一批战马,此马通体雪白不含一点杂色,马上之人清秀俊容、肌肤雪白,手握双枪,银色铠甲,脖间一条红巾随风飘扬……

徐荣看得眼冒色光、口水飞流,其身后兵卒也同样色迷迷地上下打量,仿佛要将赵青生吞活剥一般。

高勇见到对面众人的反应心中暗道:“无论古今,美女的杀伤力都是一等一的大!”跟着对典韦说道:“兴元,一旦赵青不敌,你要随时准备支援。”典韦得令后催动马匹慢慢地靠上阵前。

徐荣举枪前指用挑逗的语气说道:“高勇无人可用了?怎的弄出个女娃子迎战,不过女娃子相貌的不错,作我徐荣的小妾如何?保你衣食无忧,哈哈哈!”

赵青毫不生气,作为女将这种事情经常遇到,况且今日自己的夫君就在身后观战,决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稍有虚名的徐荣也不过一好色之徒!与你对战有辱身份。”

徐荣听罢大怒,催马举枪前刺口中喝骂道:“今日定将你个女娃子活捉,回去好好地消受消受……”

赵青懒得答话,举双枪迎击。二人双马错蹬战在一处。

徐荣乃董卓手下一流武将,马战步战皆强,一杆长枪狠辣刁钻,下手重、落点准,曾杀得白波军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迁出河东郡。

赵青双枪棉柔内敛,与赵云一样习得太极拳后武艺大进,双枪如行云流水相互辅助相互痴缠,忽而双圆齐进(改自云手),忽而左枪扫肋下右枪指天空(改自揽雀尾),招招柔美轻灵,见到如此武艺美学双修的技艺,双方将士鸦雀无声,皆凝神静观。

而最感到其中可怕的当是战斗中的徐荣,自己的每枪每式皆如泥牛入海,在赵青的圆转循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额头冷汗、热汗一齐流出。

数十回合后,徐荣突然发现赵青防守有余攻击不足,高悬之心渐渐放下,招式中慢慢找回了自信。赵青却刚好相反,心中懊恼夫君为何单挑自己打这别扭之仗。

又过四五回合,赵青佯装气力已尽拨马落败。杀得信心大涨、即将擒获赵青的徐荣哪肯放过,大喝一声:“杀!”便带领着身后苦耐多时的八千骑兵冲击敌阵。

看到徐荣发动冲锋,赵青长出一口气暗道:“等回去拉上姐妹们好好地批评批评夫君。”

孙仲见骑兵冲来,按照预先制定的计划率部略一接触便即“溃败”,兵器、旗帜散落一地,而弓兵则向两边散退,其慌乱景象引起徐荣大笑,加速冲杀。

此时站在城头的赵奉却心惊异常,因他发现高勇军的撤退决不是“溃败”,而是有组织的交叉换位,仿佛有意避开某些地方……“不好!鸣金收兵!”

然而一切皆晚,徐荣一马当先杀入步兵原先布阵之地,正自兴奋时突感坐下战马突失前蹄,跟着向前腾空翻滚,徐荣吃惊的同时双腿用力蹬离马背翻滚着侧身落地,本以为就此无事,不想脚下一空——扑通落入齐膝深的坑中……这一刻,徐荣听到城上传来的鸣金声……

徐荣的八千骑兵尾随步兵冲入预设地带,霎时间最靠前的部分灰土翻滚烟尘四起,同时许多战马失蹄摔倒,连带骑兵甩落下马,惨叫马嘶之声骤起。徐荣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高勇军步兵原先布阵的地方挖了数百陷马坑、设置了几十道绊马索,故此步兵撤退时才使用交叉换位的方式,一来可以造成混乱的假象,二来可以避开已设好的陷阱。

追杀步兵的骑兵在完全停下前被坑、索耗损掉近一半兵力,尚未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刚刚逃向两边的弓弩兵开始发威,伴随着军官们“弩兵风阵准备”的命令中,弓弩兵组成平直的横排一步步向前,同时手中的弩箭在“大风”的呐喊中连续不断地射向中间那失去冲击之力的骑兵……

同时,前方逃散的步兵怒吼着翻身杀回,举起战刀、拿起早先放好的大盾,循着一定的路径围攻上来,而他们的身后上万箭矢遮天蔽日地射来。

徐荣骑兵此刻方知兵书中死地的真正含义,三面箭矢飞射,步兵半包围攻击,而拥堵在一起的骑兵几乎无法转向,中箭落马只是时间问题,散开反击却要面对更多的坑索……

徐荣跳出坑外,骑上一匹无主战马,左右拨打雕翎,踏着己军士兵战马的尸体向东恒城奔去。其余骑兵发现其中门道:但凡有骑兵落马的地方其附近的坑索基本上被破坏,呼喝、咒骂、哀号中,仅有不足两千骑兵退了出来,其中大半还是处在后方的兵马。

当徐荣逃进东恒时,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负隅顽抗的骑兵皆被斩杀,虽然其给高勇军步兵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却远不及自己的伤亡,这哪是骑兵打步兵啊,反过来倒还差不多。

面对数年来第一次如此败绩,徐荣尚未完全从震惊中恢复。突然间城外鼓号齐鸣,徐荣知道,高勇军的攻城战开始了。

东门外,踏着战鼓节点,一万步兵一万弓弩兵开始向城下靠近。前五排步兵举着长达四丈宽约两丈全由碗口粗树木捆扎而成的巨木筏大步走向护城河,木筏上固定有数根长约两丈的木柱。他们身后的步兵排成十人纵队,一手举盾抵挡箭矢,一手抬着云梯,在距城墙一箭之地站定。步兵身后是呈犬牙交错的横向十个弓弩兵方阵,每阵十行百列,其间相差半个方阵的距离。

第一次直面如此攻城战阵,城上守军寂静无声,甚至于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徐荣、赵奉于剁墙前站立,放眼望去一片死黑血红之色。

恰在这时,隆隆战鼓停止,所有行进中的部队全部站定,第一排的巨木筏在距护城河十丈处即滚木垒石的射程外以三十度角倚地而立。

一切归于沉寂,盛夏的日头已经悄悄爬上天空,灼热的气浪初露狰狞,随微风阵阵拂过战场。然而,守城士兵却毫无热意,相反,他们绝大部分此刻已经冷汗夹背,不仅是呼吸声,便是自己的心跳也一样清晰可闻……徐荣目不转睛地盯看许久,赵奉擦去眼角汗珠,右手不自觉地紧握剑柄。

“隆!隆!隆!”

“机步兵抽刀执盾准备战斗!”云梯后面的步兵在同一时间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抽出战刀并将盾牌举起护住前胸。

“弓弩兵三箭十轮覆盖射击准备!”步兵阵后面的弓弩兵闻令拉开前后左右间距,同时摘下背后强弩,上弦、搭箭、指向前方……数十支各色箭矢射出,一部分射进护城河,还有一部分射在墙壁上……

鼓声再变:“隆隆隆,隆隆隆,隆!”最后鼓点落下,弓弩兵阵中军官同声高喊:“弩兵风阵准备——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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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河两岸之兖徐交兵

“大风”之后,一万五千支弩箭应声离弦直扑对面守军。www.65txt.com同时,落后半个阵位的另外五个千人弩兵方阵踏前十步继续“大风”的呐喊。

守军一边躲避铺天盖地的箭雨,一边奋力还击,举弓搭箭回射,可是收效甚微。东恒城内的六千余步兵中弓兵不过两千,且箭矢有限,绝不可能像高勇军那样无所顾忌地狂射,稍微想要瞄准就需面对乱箭穿身的厄运。

正因为不敢停顿作精确射击,准确率大降,许多箭矢落在护城河内,即便射出去也缺乏威力,反倒有许多弓兵因为躲避稍慢而阵亡。首次面对这种持续不断的密集箭雨射击,他们反抗显得孱弱不堪,没有一点杀伤力。

城外高勇军的弓弩兵风阵采用三十度范围散射,十个千人阵将东城彻底覆盖。七轮弩箭过后,城墙上敢于起身还击的守军寥寥无几,徐荣、赵奉面对这样的箭雨打击也只能选择躲避。

十轮过后,城墙上变成刺猬的士兵达百余人,另有近千人伤亡。放眼望去,青灰色的城头覆盖上一层薄雾……

此时弩兵已经前进到距城墙百丈处,手中弩箭改做单箭精确射击……死里逃生的守军尚未来得及庆幸,城外号声再起,步兵将巨木筏竖起放平,一头搭住护城河岸,一头扎进河内,靠着木柱固定于河中。其后,抬着云梯的步兵快步上前,将云梯抵住木筏的空隙,另一头卡在城墙上。

动作连贯顺畅,在守军惊讶的目光中,机步兵发起冲锋,刀盾并举踏上成四十五度的云梯跑上城墙。

高勇看到此景笑了出来,想起自己大学军训时练过的项目,其中就有这个爬梯,还有助跑翻墙等。

赵青发现高勇异常问道:“将军因何事发笑?”

高勇望向赵青清澈的双眼答道:“想当年我参加军训时练习过这些项目,现在想起来很怀念。”

赵青歪着头眨眼俏皮道:“咦?将军何时参加过军训?军训又是什么?不行,一定要讲给属下听!”

高勇转向战场,随口敷衍道:“好好好,入了城立刻给你讲!”

此时,百余条黑线将护城河岸与城墙连接起来,机步兵如同后时代的军人一样举盾执刀飞一般杀入城墙,守军仅有的反抗瞬间便被淹没在黑色狂涛之中……

张飞虽然没有战马,可其手中的丈八蛇矛威力不减,跨入城墙的瞬间将蛇矛横扫,足足荡平周围两丈见方的空地,令其后的机步兵毫无阻碍地登上城墙。

典韦、许褚本就擅长步战,得此机会哪肯放过,双戟、大刀飞舞,杀得守军哭爹喊娘。

另一边,孙仲也丝毫不弱,带领041机步师如出山猛虎将北部半边城墙上的守军撕成数段,十人一组结阵围杀,徐荣军伤亡迅速增加。

赵奉哪里想到高勇军攻城如此迅捷,机步兵战力之强更远超想象,眼见部属被截成数段各自为战,心中甚急,一边反击,一边收拢队伍抵住不断围拢的机步兵。而他的奋力砍杀往往被机步兵以战阵化解,一人被攻,其身边两人立即上前协防,从而使得斩杀敌军变得相当艰难。

孙仲见敌军渐渐汇聚,知道有将领指挥,立即率身边两个连靠拢过去。很快发现了拼死抵抗的赵奉,孙仲旋即大喝一声:“赵奉,降者免死!”跟着一刀砍将过去。

赵奉闻言反骂道:“赵奉至死不降!”砍伤眼前的机步兵后迎向孙仲……

张飞杀出一块空地后开始寻找徐荣,左突右闯,留下一地狼藉,杀得守军不敢近身。徐荣知道张飞厉害,但为了士气颜面只好硬着头皮迎战。二人斗战五六回合,徐荣便已然力有不逮呈现败象,慌乱间思索撤退之法。

张飞越战越勇,蛇矛上下翻飞不离徐荣左右。此时恰巧典韦、许褚同时杀到,徐荣大惊,自己此刻被张飞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更不用说这三个连吕布都难以抵敌之人。

心慌意乱之时,正遇张飞一矛直刺心口,徐荣大喜,竖枪身相挡,同时借助蛇矛之力后跳丈许,翻身逃向城下。张飞正要追赶,却被徐荣亲卫挡住,大怒之余抡起蛇矛连斩数人,待要追赶却只往见徐荣爬上战马带着剩余三千骑兵逃向西门……

张飞嘲骂道:“鼠胆小儿,打了几下就跑,比起华雄差远了!哼!”说罢将怒气撒在仍在抵抗的守军身上。

主将逃跑加之张飞、典韦、许褚的勇猛,南部城墙的守军最先崩溃,能跑则炮,跑不掉的扔下兵器投降……机步军乘胜攻向城内,此时城门已经打开,城外苦候的043机步师总算得到了打仗的机会,怒吼着杀进城内。

三人一路向北,发现城墙上仍在进行战斗。张飞一眼瞄去,看到一将与孙仲打得难解难分,当即大吼道:“孙师长,这个家伙留给俺老张吧!”

赵奉偷眼观瞧,目光落处但见三人,心脏一颤跟着停跳十秒……但凡曾在董卓手下打过工的没有不知道这三个人名号的。

赵奉的心跳尚未恢复,围在自己身后的十余军兵已被这三人嘁哧咔嚓全部解决。眼见即将被包围,赵奉一剑架开孙仲的战刀,返身杀向张飞以图冲出包围。然而剑锋尚未递出,一杆短戟已然砸中胸口,赵奉口喷鲜血的同时,眼前顿黑瘫倒于地……

冲出西门的徐荣猛然听到城内传出“必胜”的呐喊,心知赵奉凶多吉少,但此刻逃命要紧无暇哀伤。率领三千的骑兵飞一般向安邑狂奔,昨日来时的自信与傲慢荡然无存,一万余骑兵在十二个时辰内仅剩三千,还搭上东恒的五千余步兵……

徐荣胡思乱想时,官道一侧号声骤起,树林中跑出一排手举大盾的步兵,他们快步上前将大盾狠插地上并扣紧钩锁形成一道盾墙。其后大批弩兵战在盾墙后对着徐荣的三千骑兵一顿三矢齐射,霎时间近半骑兵中箭落马。徐荣侧身拨打箭矢,同时双腿猛夹,战马吃痛,立时前冲。

弩箭过后,一半弩兵弃弩取弓改作散射,另一半依旧用强弩作精确射击。步兵则解开钩锁缓步上前,口中高喊:“弃械投降者免死!”……

徐荣骑兵被突袭打个措手不及,慌乱中,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兵或伏于马背、或躲在马侧逃过了最猛烈的第一波攻击,那些缺少经验的兵卒几乎全部落马。

跟随徐荣冲出箭雨的不足三百骑,弄得徐荣心中大骂:“无耻小儿,竟敢设伏偷袭!他日定叫你不得好死!”

这时前方官道上突然闪出百十黑甲骑兵,当先四骑各举圆盾护卫左右,一名褐色甲胄将领站立其中,剩余骑兵部分持弩瞄向前方,部分执刀准备近战。

徐荣勒住马匹喝问:“前方何人挡路?报上名来。”

将领仰天大笑,其笑声经面具过滤令人不寒而栗背冒凉风,“徐将军,两年不见咋就不认老朋友了?”

徐荣觉得声音很是熟悉,惊呼道:“是你?”

将领伸手取下面具,欣慰道:“徐将军没有忘记老朋友,贾某深感宽慰。”

徐荣啐口痰骂道:“卖主求荣之辈,凭什么称朋道友?”

贾诩不见怒色,反而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古之名理。况且贾某并没有卖主,张济将军因贾某而得救,三万余西凉将士亦因贾某而得回,贾某算是尽心尽力了。”

徐荣冷哼一声,怒目而视。

贾诩继续道:“今日一战,徐将军可心服?野战、攻城皆非对手。我主征北高将军胸怀大志、心系苍生,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主。他得知徐将军武艺精湛、通晓战阵之道,故此特命贾某在此等候希望劝降徐将军。”

徐荣一愣,不住打量微笑着的贾诩。这时后队一骑奔来禀告道:“徐将军,刚才一战损失两千六百余人。还有,东恒城陷,赵校尉被俘。”

徐荣静静地点点头,转向贾诩说道:“赵奉忠心耿耿,希望文和代为求情保其姓名。投降一事徐荣一人难以作主,须与部属商量方能定夺。”

贾诩答道:“好,赵奉之事徐将军但请放心。我主数日后率军进攻闻喜,希望徐将军到时候给于明确答复。”说罢贾诩举手轻摆,黑甲骑兵左右分开让出官道。

徐荣内心生出感激,率部属催马奔向闻喜。

同日,兖州泰山,曹操讨伐徐州的兵力部署全部完成,于华县集结骑兵三千、步兵两万五,于南城夏侯惇部集结步兵一万五,于南武阳集结曹洪部步兵两万。

由于曹洪部原驻扎于牟县,故最先赶到南武阳,在曹操主力基本到位后率先向徐州开战。其先锋曹洪部将孔秀领兵五千于十日清晨进入徐州琅邪郡境内,直扑蒙阴城。其后曹操主力离开华县杀奔开阳,夏侯惇率部杀向昌虑。

孔秀率军进入琅邪后发现沿路村庄空无一人,走了大半日也不见半个人影。午后,兵马来到蒙阴城外。孔秀举目观瞧,只见城上兵卒慌乱奔跑,旗帜稀少破烂,城内更隐约传出吵闹哭嚎。

孔秀大喜,以为这是害怕自己大军的表现,想也不想立即擂鼓攻城。训练数月的曹军终于得到了施展的机会。五名校尉坚决执行命令,稍作准备便率兵攻城。三千人呐喊着冲向蒙阴。孔秀则得意洋洋地幻想着城陷之后领功受赏的荣耀。

突然,城上鼓声响起,近千弓兵出现在城头拉弓开射,向曹军倾泻箭矢。同时,南北两门大开,各杀出一千骑兵。这些骑兵身穿特制皮甲,此甲大部分为皮革制成,但重要部位皆有铁片覆盖。

孔秀吃惊的同时,两边骑兵已然铺开阵型展开骑射,呈半月状包夹攻城的曹军。孔秀知道三面受敌乃兵家大忌,立即发令让另外两千步兵加入战斗,拦截侧翼骑兵。

双方迅速交战,空中箭矢互射,下面喊杀震天。曹军的训练颇有效果,特别是在与高勇军的战斗中学习许多,步兵紧靠在一起将盾牌叠加遮挡骑射箭矢,同时由盾牌之间的空隙伸出矛戟攻击骑兵。

骑兵一时找不到进攻的突破点,只好兜圈继续骑射。只有城上弓兵仍在奋力射击,许多百姓也加入其中,将木石倾泻在攀爬的曹军头上。尽管如此,曹军仍旧慢慢的爬上城墙,一点点占据着守军阵地。至此一切都在孙秀的掌控之中……

这时,城上号角响起,蒙阴西门忽然大开。在曹军错愕的同时,一柄青龙偃月刀舞动起来大肆斩杀冲向城门的曹军,残肢断臂飞上天际,血液红雾喷洒期间。他的身后,百余骑兵持剑尾随杀出,以扇状扩散。

这种超乎常理由内向外的冲杀将曹军的攻城迅速瓦解,负责攻城的步兵只携带刀剑盾牌,缺少对抗骑兵的长兵器,如今被骑兵这样冲入阵内近距离厮杀,优劣之势显而易见。在曹军惊慌失措之时,两翼骑兵返身杀回,与城门附近的骑兵里外夹击……

片刻,曹军抵挡不住开始溃退,孔秀带着亲卫左援右救,尽力减小损失。关羽发现孔秀后催马奔近,手起刀落将其斩杀。

主将被斩,更有三千骑兵围剿冲杀,曹军终于溃败。十余里的溃退道路上留下上千具尸体。这支曹军的噩梦直到十五里外遇到赶来的曹洪主力才算结束。经过统计,此战损失三千余人。

曹操接到首战失利的消息后大怒,当即发出命令:为安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特命将沿路所遇徐州之军民、男女、老幼一律斩杀!

然而面对曹军占据优势兵力的全力进攻,琅邪太守刘备耗尽心血训练装备出的三万步兵立显捉襟见肘。

曹洪收拢孔秀残兵后马不停蹄直接进攻蒙阴,关羽心知自己率领的三千骑兵、一千弓兵无法凭借蒙阴抵挡曹洪的近两万兵马,遂于当日率兵撤向阳都。守军撤退,留下蒙阴百姓惨遭曹军屠戮……

十日傍晚,曹操主力开到开阳城外扎寨,与守城的刘备对峙;夏侯惇部进军异常顺利,面对守备虚弱、士兵缺少训练的东海国,一万五千步兵仅用一个时辰便攻占昌虑,其后分遣部将张奋领兵两千进攻合城、部将王忠领兵三千进攻威县,夏侯惇自己则继续攻向阴平。

十日夜,徐州治所下邳城州牧府内,徐州牧、安东将军陶谦得知曹操分兵三路侵攻徐州后大惊,即刻找来徐州官员商讨对策。

政事厅内灯火通明,徐州大小官员列坐两侧,刚刚得知消息的他们尚未从震惊中恢复。几人低头私语,几人漠然无声,几人擦拭汗珠,几人冷眼静观。陶谦正在气头上,见他们一个个如此模样甚为恼怒,“啪”一掌拍在案几上,怒道:“有何退敌之策?说!说不出来谁也别想走!”

别驾赵昱言道:“陶州牧,今曹操为报父仇兴兵犯境,虽违反大汉律令,然其情可悯。故应搜捕肇事者以安其心消其气,而后其兵可退。若其仍然不退再告示天下,广邀忠汉之臣群起攻之。”

赵昱此人乃徐方名士,以忠直见疏。汉帝被董卓掳至长安后,关东乱起,王郎举孝廉任治中从事,与别驾赵昱说陶谦曰:“《春秋》之义,求诸侯莫如勤王。今天子越在西京,宜遣使奉承王命。“陶谦乃遣昱奉章至长安。天子嘉其意,拜陶谦安东将军。以赵昱为广陵太守,王郎会稽太守。其后王郎径自赴任,赵昱因勤于政事被陶谦留下继续做别驾从事。

陶谦点头思索,觉得其言甚有道理。

治中徐宣出言道:“赵别驾之法虽好却无法化解眼前曹操之急攻。如宣所猜不错,曹操名为复仇,实乃妄图吞并徐州,陶州牧须深虑其意。为今之计需调兵抵御,同时遣使青、豫以求援手。”

陶谦惊讶道:“宝坚(徐宣)之言大异陶某所想,却颇有道理。怪不得曹操毫不理会徐州派出的使者执意调兵进攻,这…徐州多年未经战乱,兵士多有懈怠,且兵数稀少,如何挡得住曹操的数万兵马?”

下邳守将曹豹起身言道:“禀州牧,下邳现有军兵两万,皆可调动。另曲阳令臧霸通晓军事,其手下部属多经战阵,可令其率兵御敌。”

陶谦尚未开口,薄曹从事曹宏出言劝阻道:“万万不可!如此一来兖徐之战势不可挽回,属下所见,当速速遣使说服曹操暂且罢兵,先礼后兵方是君子之道。”

“一派胡言!”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向门口,只见一白须老者身着国相官服步入厅内,“彭城相陈珪拜见陶州牧,请恕属下迟到之罪。”说罢陈珪跪拜叩首。

陶谦起身走到厅内将陈珪搀起说道:“陈公不顾旅途劳累赶来献策,谦感激不尽。”

陈珪施礼回道:“州牧折杀老朽了,此来一为通禀军情,二为退曹之计。”

陶谦大喜,周围之人也凝神静听。

陈珪言道:“曹操夏侯惇已然率兵攻克威县、昌虑及合城三地,此刻其正率兵向阴平进发。”

陶谦闻言大惊:“什么?曹操进兵如此快速,一天不到便连失数城。”周围众人同样惊讶异常,如此快速确实出乎众人预料。

陈珪继续说道:“彭城乃下邳西北之屏障,属下已经调动郡兵五千入傅阳,一旦得到州牧手令即可进入东海援救阴平。此外,豫州刺史孔伷已于数日前病故,据闻后将军袁术已控制豫州全部郡县。袁术、袁绍与曹操不合,州牧可向其二人求援。还有冀州高勇,徐州与其多有往来,其决不会袖手旁观。况且数月前高勇为救张邈已与曹操不合,其布置在青州泰山附近的兵马名为剿匪,实为看守兖州。故此,州牧发书,那高勇定然会出兵相救。”

陶谦不住点头,徐宣、赵昱亦表示赞同,唯独曹宏面带阴冷不悦之色。陶谦管不得那么多当即遣使入豫、青、冀、幽求援,调曹豹领兵一万开赴东海国都阳城,调曲阳令、骑都尉臧霸率部七千兵卒赴开阳救援刘备,同时东海国厚丘、利城、祝其三城守军归其指挥,共计一万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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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徐并战事(上)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日,大阳城西五十里的平罗庄,白溪潺潺流过,灌溉着沿途数百亩良田,养育着此地百十户人家。www.65txt.com本来这里是衣食富足之地,但前年白波军到来之后一切巨变,沟渠瘀堵、良田荒芜,逃过劫难的十几栋房屋遥遥欲坠……妇女被掳青壮逃亡,仅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几十口人相依为命。

不想白波军再次到来,将房屋全部霸占不说,连几个七八岁的女娃子也不肯放过……淫笑、痛哭、打骂真实地反映出笼罩平罗庄罪恶。几队巡夜的兵卒扛着矛戟散乱懈怠地沿村庄外围走动,丝毫不知死亡正在一点点的逼近。

一个伍长摇晃着爬起摸到屋外准备小解,正解裤带之时,房后一个黑影悄悄靠近,缓慢伸左手猛然捂住其嘴,同时右手匕首抵住其喉咙,“不许出声!”此时隔壁屋内仍在传出女孩呜咽及男人沉重喘气声。屋外十几个人焦急地催促等待……黑影咬咬牙拖着俘虏退入黑暗中。

庄外,一支千人骑兵人衔草马裹蹄悄无声息地缓缓靠近包围平罗庄。几个黑影趁巡夜队巡逻的空隙由庄内潜出,很快消失在草丛中。“报告将军,庄内驻扎的是白波军的先头部队,约两千人。据抓来的舌头讲,此刻其主力在三十里外的五丰一带劫掠。”

赵云与太史慈相互对视,太史慈低声道:“子龙,要不要吃掉这两千人?”

赵云点头道:“吃,干嘛不吃,这可是送上嘴的肉啊,居然只派两千步卒打先锋。呵呵,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大阳城现在已经归属主公了。”

侦查员还打算在说些什么,但看到赵云的样子后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午夜刚过,平罗庄被赵云、太史慈各率五百骑兵南北包夹。百余丈外巡夜敌军仍在晃晃悠悠地溜达。赵云面容沉静,慢慢扣上面具,举枪前指:“发响箭,进攻!”

身边卫兵仰天射出响箭,犀利的哨音划破夜空声传数里,旋即呐喊声骤起,夹带着马蹄声如滚雷般袭来,大地撼动厮杀声起。巡夜兵卒尚未弄清状况便被悉数斩杀。庄外白波军布置得简单防御顷刻灰飞烟灭。

赵云银盔银甲白马银枪第一个冲进平罗庄,左挑右刺径直杀奔中央。太史慈与赵云齐虎相当,手中蟠龙枪沾着即死碰着即亡。不片刻二人便在庄中会合。

这时旁边一间屋内有亮光射出,二人拨马杀去,身后卫兵亦催马紧跟。本以为那里可能是敌军将领,但杀到屋门外的赵云惊呆了,太史慈的蟠龙枪亦停在半空……

不大的屋内并排躺着五六个七八岁的女孩,全身赤裸伤痕累累,下体更是污浊不堪……赵云怒目凝视数秒,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怒不可遏地吼叫道:“全军听令:此战不留俘虏,将敌人全部斩杀!”

太史慈涨红着脸,一言不发,血色的双眼预示着死神的降临,蟠龙枪开始虐杀,枪尖不断落在白波军士卒的双眼、喉咙、心腹处,穿颅、割喉、开腹代表了其对白波军暴行的无边愤怒。

主将令下,传令兵立刻吹响号角,很快其余几处号角应声回复。而此刻仅仅是白波军梦魇的开始……士兵们虽然不清楚主将为何下令不留俘虏,但他们知道主将这样做一定有原因,跟随过赵云的官兵都知道其不是嗜杀之人。

龙骑兵进攻方式开始转变,由留手伤敌变为死手杀敌,刀锋落处血红飞溅、头颅翻滚。一组五骑如钉耙、如铁犁,在白波军头上往复屠戮收割……

十一日黎明,刘豹率领两千匈奴骑兵并韩暹的三千步兵赶到平罗庄,面对一地的残肢断臂、践踏成肉泥的无首尸体、沾满灰土的头颅、充满极度恐惧的双眼,墙上、庄内、屋里屋外到处是凝固的血液,到处是死亡的阴森与血腥的恐怖。无论匈奴兵还是白波军全部呆立在庄外,无人敢于踏进平罗庄一步。

此刻,韩暹的目光落在村口一块竖起的木牌上,上面用血写着一行字:残害百姓者——斩杀无赦!

刘豹操着拗口的汉话问道:“韩将军,牌子上写的什么?”

韩暹看了眼刘豹,旋即仰天大笑:“好你个徐荣,有种,老子发誓一定血洗大阳城!”

大阳城内,赵云躺在床上休息,平罗庄内的一幕始终萦绕心头。太史慈推门进来说道:“子龙,那几个孩子已经送走。大阳城的百姓也开始向城外躲避,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赵云坐起说道:“坚守不是办法,龙骑兵打野战没问题,用作守城战力便要打上折扣。”

太史慈皱眉道:“可是,同等兵力下龙骑兵对战匈奴骑兵并不能够占据太多优势,加之敌人还有步兵相辅,形势很不乐观。”

赵云走到窗口思索道:“子义言之有理,可总要想办法坚持到援军赶到。”

……

中午时分,刘豹、韩暹率兵来到大阳城外,即令兵卒扎寨。他们二人则立足远眺观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池。前番两次交手皆失利,让他们对徐荣有了新的认识,特别是驻守大阳的郭安和杨东,可以说是老冤家了。

看着寂静的城池、少数军兵巡逻的城墙,韩暹疑惑道:“乖乖地,怎么这么安静?不对啊!”

刘豹拍拍韩暹肩膀笑道:“定是惧怕我们这数万大军,郭安、杨东早已逃掉了……哈哈!”

韩暹没理会刘豹的自傲,反而大呼道:“不对,那些军兵的穿着与先前的不同。黑色盔甲……难道徐荣派来其他人镇守此城?”

……

城内,赵云得知城外出现敌兵后立刻顶盔贯甲与太史慈一同出城迎敌。片刻,鼓声过后,一千龙骑兵在城西布阵完毕。

赵云立马横枪喝问:“尔等可是白波贼寇?”

对面同样列好阵势的韩暹、刘豹看到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将如此狂妄,相互对视而后哈哈大笑。韩暹扫视赵云身后的一千黑甲骑兵,立觉心头一阵,那稳固如山的阵势、那凶悍无匹的杀气还有那面具后面一双双渴望作战的眼睛……“你们是何人部属?徐荣手下决无这等骑兵!”

太史慈催马上前答道:“征北高将军可曾听过?”

韩暹、刘豹同时大惊:“怎么回事?难道徐荣投靠了高勇?”

赵云想起平罗庄便难抑心头怒气,阴冷道:“尔等妄杀百姓、荼害生灵,平罗庄即是警告,如若再犯,待我主兵马一到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身后一千龙骑兵闻言高举战刀齐声高呼:“妄杀无辜者,杀!残害百姓者,杀!”

韩暹瞪视赵云许久,怒道:“平罗庄两千多兄弟是被你们杀的?”

赵云凛然道:“那帮贼畜残害百姓罪该万死,再有此事,一律斩杀绝无宽赦!”

韩暹因恼怒而面红脖粗,“呜呀”怪叫一声舞枪直奔赵云。赵云同样怒不可遏,挺举亮银枪催马迎战。可是韩暹哪是赵云对手,第一回合,手中战枪的全力直刺竟被赵云轻易化解,更在相错瞬间被赵云枪尾狠狠砸中后背。第二回合返身杀回,韩暹不敢大意,改攻为守,力图安全回到本阵。但,这一期望再次被赵云破灭,同样全力相架也仅仅是荡开亮银枪寸许,枪尖狠狠地刺入左肩,将衣甲掀起,更撕下一大块血肉,痛得韩暹嗷嗷怪叫,捂着伤口狼狈逃回本阵。

两个回合看得白波军目瞪口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将领。刘豹也好不到哪去,急匆匆上前搀扶韩暹。

赵云取胜,士气沸腾。太史慈上前挑战道:“何人还敢出来应战?”数千白波军竟无一人敢于应答。

韩暹见状忍着疼痛说道:“回营,回营,等主公兵马到来后再行攻城。”

刘豹道:“看那城上几无守军,只怕赵云的兵马只有身后的千多人,不如……”

韩暹勉强仰起头望向站立不足百人的城墙说道:“也好,不过要多加小心。”

刘豹拨马来到骑兵前高喝道:“匈奴弟兄们,大阳城就在眼前,冲进去随便烧杀玩乐。这点骑兵不算什么,乌桓人也曾经被我们匈奴骑兵打得大败,今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草原勇士!杀!”

赵云看到刘豹率兵冲锋不忧反喜,立即命令道:“传令:诱敌城下,两翼合围!”号声响起,一千龙骑兵分作两部。赵云居左,太史慈居右。

刘豹也发现对面的异动,却并没在意,相信自己的骑兵绝对没有问题,加速前冲。

赵云判断着距离,双方相距三百丈时,赵云扣上面具,大呼一声:“全军开始攻击!”一阵箭雨应声射出,随后一千骑兵向两翼奔去。

刘豹扫视一圈,撇撇嘴便要分兵迎敌,恰在这时,对面箭雨扑至。刘豹心惊:“这箭矢怎么射得这么远!”匆忙拔刀拨打,同时身后响起士兵哀号落马之声……“骑射阻敌!”刘豹发出命令,而后取弓搭箭开始还击。

龙骑兵成三十度角由两翼合围,同样开始骑射攻击。大约三轮箭矢过后,双方互有伤亡,而随着距离接近各自短兵相接。

虽然箭矢远射不到片刻,后方观战的韩暹却大惊失色。他以局外人的角度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龙骑兵箭雨的密集度与整齐度远远高过刘豹骑兵,射杀准确率更是出奇的高。而且由于龙骑兵的铠甲远远好过匈奴骑兵,导致其中箭落马者远远少于匈奴骑兵……

战斗中的刘豹全然不知这些,他挂上弓,拔出刀杀向太史慈。赵云的武艺他见过,自讨不是对手,干脆拿这个同样年轻的太史慈开刀。催动马匹扑上前去,举刀便砍。

太史慈见刘豹主动挑战大叫道:“来得好!”挺枪直刺同时抬臂盾挡刀。刘豹不敢怠慢,撤刀架枪……太史慈嘴角冷笑,改刺为挑一下将刘豹手中刀磕飞,跟着枪身猛向下砸。

刘豹哪想到太史慈如此厉害,一招败北,急忙俯身躲向马侧借机逃开,随后一溜烟逃回本阵。匈奴骑兵见到主将败北,哪敢恋战,纷纷拨马败逃。

这到大出赵云预料,合围尚未完成,只能眼看着刘豹逃走无法阻挡。不过那些动作慢的匈奴骑兵便没有这样的好命了……

待到心惊肉跳返回本阵,刘豹方才发现所率的两千骑兵损伤达三百余人……

龙骑兵留下五百人列阵待敌,其余人则下马扶起受伤的同伴返回城内。韩暹冷眼静观,叹口气说道:“别担心,刚才主公送来消息,大军今夜赶到,明日即可大举攻城,定要削今日之耻!”

十一日夜,繁星点点,憋闷依旧,猫头鹰的诡叫亦无法压住此股燥热。大阳城西的官道上,一条火龙缓缓地进入韩暹的营寨内,人喧马嘶闹哄哄直至深夜。

帅帐内,郭太听着韩暹的禀告,脸色越发阴沉,怒火渐渐将脸烧成炭红……“一群废物!”恼怒之余郭太将案上杯碗统统推到地上,“哗啦啦”一通脆响,吓得帐内众人噤若寒蝉,更将掀帘进帐的于夫罗吓了一跳:“郭兄消消火,弟兄们大意方至此败,待明日奋力杀敌将功补过即可!”说着迈开罗圈腿走到左手上位坐下。

郭太咬牙切齿道:“敌兵不过千人,却连遭两败损兵数千,最可恨的是连大阳城的边都没摸到!哼,该把你们都砍了!”

话音未落,韩暹忍着伤口疼痛扑通跪倒哀求道:“主公饶命啊!”

于夫罗见状起身劝慰道:“郭兄末错怪了弟兄,豹儿已经将经过告知在下,那把守大阳的赵云确非一般货色,所率骑兵更是杀得乌桓几近绝种……不过,根据斥候探查城内不过五千之数,只要明日将其堵在城内即可。”说罢一碗酒下肚。

郭太转了一圈点头道:“也可,不过这万把人强攻显弱,传令:命李乐再调三万兵卒助战。”

与此同时,永安城北城,一位三十余岁的壮汉依靠着墙垛打盹,怀里的长剑尚在滴血,衣甲伤痕累累满布血渍。沿着城墙横七竖八地躺着近千人,各个挂彩,地上、墙上到处是凝固的血液,到处是弥漫的血腥。奇怪的是,在这种残酷面前,仍有许多人呼呼大睡,鼾声、梦语此起彼伏。

城外火光片片,木栅栏围起的营寨连绵不绝,将永安城四面包围。其内隐隐传来嬉笑打骂之声,巡夜士兵的梆子声在静谧的夜晚传出……

此时,一名佰长打扮得军官低垂着头缓慢走上北墙……壮汉听到响动,张开惺忪的双眼问道:“怎么样?可有援兵消息?”

佰长摇摇头低声道:“没有。三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乐县丞,您看会不会是……”

乐县丞看看夜空,略带无奈道:“不管如何都要守住,一旦城外的黑山贼杀进来,全城百姓都要遭殃……”

城外黑山军营帐内,主将于毒往复踱步,部将羝根、刘石分列左右。于毒低声道:“这个永安怎么这么难啃?原先的进攻计划恐怕无法达成了。”

刘石犯难道:“于将军,粮草即将用尽,至多坚持两日。不如由我等率军绕过此城进入河东郡腹地……”

于毒瞪了一眼刘石说道:“糊涂,进入河东郡只此一路,如若被敌截断,死都没地方埋!”

这时,大洪、罗市快步走进帐内,大洪焦急道:“于将军,刚才张燕将军遣人送来此信。”

于毒接过信拆开细阅,横眉越发深锁。其余几人齐问道:“出了何事?”

于毒合上书信担忧道:“幽、冀兵马开始向中山郡、代郡一带集结,边市也已关闭。看样子高勇要出手了!”

众人大惊:“什么?”刘石疑惑道:“数日前高勇不是调兵南下魏郡了吗?怎么又会在中山、代郡集结?”

于毒摇头道:“我早已怀疑此事,曾跟杨军师提及。那南下的极有可能是奉天大营训练完毕的兵马,而此次州境集结的却是去年进攻冀州的真正主力!”

罗市惊呼:“将军,莫非那高勇早已打定主意用主力对付我军?”

于毒一拳击在立柱上,紧闭的双眼瞬间张开,“传令下去:明日早起一个时辰,全军黎明攻城,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永安!否则一旦高勇攻下河东郡,我军必将两面受敌,形势危急!”

永安东南百十里处,一支骑兵正在快速行军,漫漫黑夜数条黑线飞速移动。这支张辽统领、戏志才为军师的骑兵部队超额完成了预定作战计划。

八日奇袭端氏,十日占据杨县,其后继续向西北推进。面对这种大规模骑兵突袭,缺兵少将的端氏、杨县以及沿途数十村庄皆望风而降,留下三千骑兵驻守待援后。剩余三师骑兵立即启程赶赴永安。

队伍中部一侦察兵低声报告:“张将军、左军师,前方永安被不明兵马团团包围,根据营寨密度判断人数不少于五万。此外,永安外围五十里发现不明斥候。”

戏志才勒住战马对张辽说道:“来得好快啊,看来不打草惊蛇也不行了!”

张辽看着继续行军的部队说道:“左军师的意思是出其不意敲他一下?”

戏志才说道:“主公遣我等率骑兵突袭,本意便是过端氏取杨县、永安以便封堵黑山军进入河东郡的道路,做好来日进攻的准备。”

张辽神情一怔:“难道围攻永安的是……”

戏志才点头道:“必是黑山军无疑!估计是他们到河东郡劫掠粮草来了,顺便探探风声。”

成何靠过来问道:“左军师,既如此,我等又该如何?试探性进攻?还是想办法包围全歼?”

戏志才微微一笑说道:“送上嘴的美餐哪有不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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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徐并战事(中)

徐州琅邪郡治所开阳城,三千兵马陆续走入城内,士卒多半垂头丧气。www.65txt.com一匹快马驰入太守府内,马上正是琅邪郡尉关羽。

此刻刘备正在客厅内头痛,看到关羽入院即刻起身出屋相迎。功曹简雍、县丞孙乾紧随其后。

见刘备亲自相迎,关羽大为感动,翻身下马跪拜道:“云长败绩令主公蒙羞矣!”

刘备将其扶起宽慰道:“首战告捷斩杀敌将,面对曹洪大军仍能全军而退,此乃大功,何来败绩之说?来快快入内,我等共商退敌之策。”

关羽泪光闪现,蓦然额首跟随刘备入厅。众人落座,关羽急切问起战况。孙乾答道:“今日午时,陶州牧遣人来报:曹将夏侯惇连夜攻占阴平。曹操亲率近三万兵马于昨日在城外二十里扎营,不进攻亦不叫阵,意图不明。”

关羽又问道:“可有援军派出?”

孙乾点头道:“共两路,一路曹豹率领救援都阳;一路臧霸率领救援琅邪。”

关羽默然片刻说道:“如此只要坚守到援军到达即可。明日主动出战,切不可让曹操围城。”

十二日清晨,霞云尚未淡去,开阳城便被隆隆战鼓惊醒。城外曹军兵马一线铺开,写有“曹”字的军旗呼啦啦如波涛翻滚。

曹操凝重杀气聚于眉宇间冷眼打量眼前不高的开阳城,众将伫立身后,左侧依次是:随军司马领濮阳令曹安民、骑都尉任峻、行军从事满宠、偏将李乾;右侧依次是:军师祭酒程昱、部将王植、部将胡班。

众将身后中央位置的是曹操精心训练的三千轻铁甲骑兵,两翼延伸各四千剑盾枪戟步兵,每侧步兵阵前各有两千弓兵压住阵脚。将士皆穿白衣、打白旗。

急匆匆登上城墙的刘备向下望去,目光所及一片雪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曹操果然不简单!”身旁关羽却看得斗志昂扬,请令道:“主公,请让关羽出城迎战曹操!”

刘备点头道:“嗯,锉锉曹操锐气也好。云长切忌多加小心,不可轻易追击。”

鼓声响过,开阳城东门大开,关羽率领三千同样是仿造龙骑兵的轻骑兵开出城外列好阵势,其后跟随而出的是刘备的五千步兵。

双方对阵,刘备出阵质问:“曹兖州为何执意侵攻徐州?莫非别有所图?”

曹操冷笑数声答道:“汝便是琅邪太守刘备?想不到徐州也有如此人物。今日曹某便告诉尔等:此次出兵绝非执意妄行,乃是为报家仇!曹家数百口在徐州遇难,陶谦老儿仅是派了个使者,可凶手至今未抓获!宗族仇恨不共戴天!”话音刚落,身后万余士兵齐声高喊:“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一句话堵得刘备无法还口,关羽见状大喝一声:“逆贼!竟无视皇上恣意妄为,今日便让尔等领教领教关某的青龙偃月刀!”喝罢飞马奔出。

曹阵,偏将李乾拍马而出答道:“狂妄之徒,休得猖狂!”曹操叮嘱道:“多加小心!”

二人快速靠近,眨眼间枪刀相碰火星四溅,关羽惊异,他没想到眼前这员偏将竟能够硬生生架开自己的偃月刀……弛出五十余丈,关羽勒回马匹返身杀回。

李乾却没有这般沉稳了,刚才一下已将全力使出,此刻双臂麻痛再也无力接下第二刀。正思量对策时,关羽刀锋已至。无奈之余只得奋力举枪横架……然而偃月刀力大沉猛,应将枪身压弯,跟着刀刃砍中李乾右肩,刀锋没入肩膀寸许,疼得李乾低吼一声滚落马下。

关羽急忙勒马准备回补一刀,却见一名全身白衣的骑兵急速奔来,其手中战枪直刺咽喉。关羽一惊,边举刀挡架边拨马闪开。趁着这段时间,曹军已将李乾救回。那员将逼退关羽后直接返回骑兵阵中。

刘备见关羽首战败敌军兵士气大涨,即令擂鼓进兵。三千骑兵分作三排开始加速。第一排举弓搭箭散射(弓骑兵),第二排高举长枪前刺(枪骑兵),第三排剑盾并举伺机砍杀(格斗骑兵)。这也算是对高勇龙骑兵的一种变相模仿,刘备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完善装备,便只好将龙骑兵优点分散开来,组成了上述三种骑兵。此外他也模仿龙骑兵制做了马鞍与马镫。

曹阵内,曹操面沉似水。程昱看到刘备擂鼓进兵,来到曹操身边低语,同时指点三排骑兵的马匹……曹操不住点头……旋即曹军鼓号齐鸣,剑盾步兵快步站在骑兵阵前,高举盾牌形成一道半人多高的盾墙,其后枪戟步兵站于其后,弓兵向中间靠拢各自准备射击,最后骑兵各分出一千弛向两翼外侧,留下一千保护曹操。变阵快速有序,在刘备骑兵奔至两百丈时一切就绪。

刘备见曹阵慌乱改变,本以为是恐惧所致,然而很快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正在一点点步入陷阱……

第一排弓骑兵射出的箭矢多半被盾牌当下,但仍有一部分给曹军步兵阵造成了骚动,却远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之后弓骑兵左右分开让出道路。恰在这时曹军两翼骑兵开始行动,目标直指弓骑兵……

后阵刘备细细打量,心中骤然紧张。刚刚仅是举剑提盾的骑兵此刻已经人手一弓,他们出阵的同时,手中弓箭射出,之后在挂上弓抽剑战斗。刘备心中惊呼:“曹操竟也模仿高勇的龙骑兵!”

此刻关羽已经带领枪骑兵冲向曹阵,所有枪骑兵将长枪放平,对准前方十余丈的盾兵,口中高声呐喊“杀!”

外侧弓骑兵已经与曹军轻铁甲骑兵对战。刘备这才知道一郡之力与一州之力的差别,曹军骑兵甲胄重要部位近六成被铁甲覆盖,名副其实的轻铁甲,而弓骑兵只有不到三成,防御强弱立显。

而最让刘备预想不到的是曹军轻铁甲骑兵中竟有百余骑拿着高勇机步兵专用的刀盾砍杀,且这些骑兵各个人高马大,显然不是普通兵卒,带队之人竟然是刚才逼退关羽之将,只不过此时他已将白衣退去,武器换作厚背战刀,一身机步兵(铠甲、刀盾皆为白马津战斗时获得。)的黑色铠甲,面具下双眼绽放出强烈的渴望胜利的光芒,此人左右挥砍,稍一接触便砍落数名弓骑兵,其如出山猛虎矫捷飞豹势不可挡。

中路,即将冲进曹阵的枪骑兵猛然发现对面大盾突然全部放倒,跟着无数木制长枪如刺般从阵中伸出……

看到这,刘备眼前一黑险些落马,身边孙乾急忙将其扶住,刘备急切道:“快!传令骑兵撤回,快!”鸣金声起……然而……

关羽将偃月刀舞成圆形,尽全力荡开面前的数杆长枪,避免自己和马匹同时受难。可是剩余一千枪骑兵能有此能力的不过数人……刚刚激昂的喊杀声骤止,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冲天,冲撞的一瞬间便有四五百马匹倒毙,更有三四百重伤,骑士落马者皆同样命运……

关羽震怒,自训练这支骑兵开始便倾注了全部心血,不想仅仅一下便几乎全军覆没,看着朝夕相处的军兵落马身死,关羽激怒,手中青龙偃月刀如嗜血狂龙在其周围肆意砍杀曹军,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模糊,东升朝阳映朝下红雾弥漫,阵阵刀风带起腥风血雨……

曹操眼望一切,心中不怒反赞许道:“真将军也!”

虽然关羽一人因怒暴走,却始终无法扭转战局。退向两翼的弓骑兵被轻铁甲骑兵围堵劫杀损失惨重,混战持续了一刻钟,逃回去的不足三百,至于枪骑兵则几乎全军覆没,跟随关羽杀回的仅有一百余骑;最后的剑盾骑兵因为鸣金损失最少,却也被曹军箭雨及骑兵斩杀过百。

有此战果,曹操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程昱说道:“刘备主力骑兵战力基本丧失,剩下的便是等了!”

曹操点头默认,并用赞许的目光望向程昱:“此战仲德当推首功。”

这时那员身着机步兵铠甲的将领驰近曹操,曹操循马蹄声望去,看到此人忍不住赞道:“不愧是子孝(曹仁)的胞弟,英武勇猛不输于子孝,不,说不定……”

将领来到近前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俊朗忠义果敢的脸:“骑兵左校尉曹纯拜见主公!”

曹操解下佩剑亲自赐给曹纯说道:“进退有序,攻守兼备,凶猛如虎,矫捷如豹!看跟随你那百余骑各个勇武兼备,堪称骑兵劲旅。不如依此为标准组建一支精锐骑兵,叫做……‘虎豹骑’何如?子和(曹纯)当为虎豹骑统领。”

曹纯闻言昂首道:“谢主公,纯定不辱使命,使虎豹骑成为天下第一劲旅!”

同时刻,河东郡北部永安、南部大阳几乎同时爆发激战。

永安城是河东郡北方门户,地处两山之间,筑城于高地之上,俯瞰这个仅有十余里宽的山口。东汉初年此城连两山而建,只有南北两门,是一处战略要地。后来吏治腐败,军备荒废,此城墙因年久失修,南北城墙毁损严重,人口逐渐流失。终于在三十余年前拆毁大半,改建为今天这种四城门模样,故此左右各有近五里的平地。这也是刘石打算绕城而过的原因。

此刻,该城被黑山军四面包围猛攻,每侧各有万余兵卒登城进攻,鼓声隆隆喊杀震天,黑山军主将于毒骑马立于城内指挥战斗,其余三门的传令兵不断穿梭,主营也不断加派兵卒出战,补充战力缺损的部分。

羝根率部一万猛攻西城墙,大洪率部一万强攻南城墙,罗市率部一万进攻东城墙,刘石主攻北门。四方由黎明开始齐攻近两个时辰,总算慢慢占据墙头,向城门靠近。

永安县丞乐祥早已杀得浑身是血披创数十,连续砍坏三柄剑,身边的守城军卒也由开始时的千余人杀至不足三百。即便如此,乐祥仍旧拼命抵抗,死死守住北门。其余三门也大体如此,守军几乎全部阵亡。城内百姓深知城破的下场,几乎全员出动,妇女老幼、民夫、富户家丁纷纷拿起手边的工具作最后抵抗。

然而胶着没有持续多久……战斗中,乐祥突闻东门呐喊声起,放眼望去,那边黑烟滚滚火光冲天,城内百姓开始向北城退却。乐祥大惊:东门失守!可是震惊尚未过去,南城百姓也开始向北退却,他们身后杀红眼的黑山军正在肆意砍杀,连受伤倒地的人也难于幸免。

几天猛攻不下令他们失去了理智,思想完全被复仇的快感所占据,更将于毒不枉杀百姓的军令忘到九霄云外。杀!便是这些双眼通红、血污斑斑的黑山军兵卒此刻唯一的想法。

乐祥心知大势已去,但决不能坐以待毙。于是立刻指挥聚集而来百姓兵卒占据北城依靠墙壁、房屋作抵抗,同时将尚能战斗的军士集中形成一股力量勉力击退围攻城墙的黑山军……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日头越来越高,清风吹起,带进阵阵野外芳香。

可此时的乐祥根本无暇理会,就在刚才西门失守,黑山军三面合围死死地将城内军民围堵在北城。

城外于毒接到消息心中放宽,对身边的刘石说道:“这个乐祥真够厉害,仅凭三千兵卒竟能挡住我大军数日。真想结交此人啊!”

刘石撇撇嘴不屑道:“如果不是永安地处两山之间的高地上,只怕一个时辰他都守不住!”

于毒叹息道:“如果此城还是原先那样连接两山,只怕我们再来五万人也无法攻克。传令:留三千人守营,其余全体随我进攻北门!”

进攻令下,北门外鼓声骤然大作,轰隆隆震彻天地,每一鼓点皆撼动人心,攻击的黑山军听闻主将亲自出战士气大涨,使尽全力斩杀负隅顽抗的永安军民;抵御的乐祥听见鼓响,知道黑山贼的总攻击开始,眼望四周尚在作战的永安军民,感动的眼泪流下……视线逐渐模糊的同时仰天高喊:“苍天啊!奉命镇守永安的县丞乐祥尽力了!”说罢抹去泪水,大吼道:“吹号,死战!”跟着挥剑刺向迎面杀来的敌兵。

然而号声刚起便嘎然而止。乐祥回头一看……跟随自己数年的亲兵喉咙中箭,仰面摔倒,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很快将衣襟染红……亲兵临死前仍在尝试着吹响号角……

乐祥哀吼道:“安弟——”跟着扑上前抱起亲兵……

号角滚落,悬在亲兵胸口,亲兵勉强张嘴嘶哑道:“祥……祥哥,小…安子……不能再跟……”

周围众人眼看乐县丞与发小死别,皆为其悲痛感染,全然忘却对死亡的恐惧,枪剑齐举将复仇的怒火倾泻在四周黑山贼身上。

乐祥沉默片刻,猛然拿起剑转身一个跨步将一名黑山贼伍长的胸口刺穿,随后抽剑斩向旁边之敌,血柱不断在他身边喷射,夹带着乐祥冲天的愤怒……永安军民同样放弃了生死,不管敌人枪戟,只管将自己手中的剑、戟、棍棒往敌人身上砸去……

此时此刻,双方都失去了理智,复仇、杀戮称为脑中仅余的思量。

突然,嘹亮的号声在城南响起,一阵一阵如波涛般不断冲击混乱中的永安城。声波滚过,交战双方的动作几乎同时停滞。

乐祥惊疑:“难道是援军来了?”

黑山军惊诧:“事先并没有发现兵马踪迹!怎么会……”

南门外的黑山军转头望向身后,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滚滚尘土,传到脚下的是大地瑟瑟颤抖,冲击耳膜的是隆隆铁蹄之声……黑山军惊骇之余,尘土中一骑当先杀出,手中冷月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刀锋前指——骑将身后飞扬的尘土中霎时间涌出一片黑雾,铺天盖地罩向南城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黑山兵卒……

黑雾之后,尘土之中,骑将身侧,呈雁形杀出万余黑甲骑兵,高速冲锋、整齐阵形还有那震彻心神的气势以及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这一切让慌忙躲避箭雨的黑山兵卒第一次知道原来恐惧可以如此的强烈。

北门外的于毒听到号声大叫不好,急令刘石带兵赴城东,自己率兵赴城西,务必将援兵击退占据永安。同时命令北城士兵决死冲杀,定要将永安城内的抵抗扑灭。

另一侧,箭雨瞬间夺去近千黑山军兵卒生命,而那些躲避起来的兵卒刚刚起身便看到杀至眼前的黑甲骑兵以及他们手中那高高举起的马刀……

张辽挥动冷月刀径直杀进南门,将阻挡的敌兵尽皆斩杀,无人可以靠近其一丈之内。他身后两千龙骑兵尾随砍杀。由天空望下,黑色潮水冲击至南门外分为三股,中间直入永安城内,在城门处迅速收窄形成一个沙漏,进入城后快速伸展,如同爆炸冲击波扫荡着城内腹背受敌的黑山军;两侧各四千龙骑兵包抄东西二门的黑山军。

城内奋力抵挡黑山军最后猛攻的乐祥发现黑山军后阵突然大乱,后面的黑山兵卒不断聚集拥堵。乐祥正惊奇间,一员黑甲将领由街口杀出,紧跟着出现一杆描绘有金盾黑鹰图案的旗帜,再其后是一杆帅旗,上书“建武将军•;张”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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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徐并战事(下)

永安东面,刚踏进城内的罗市正自高兴夺得首功时,突闻南面号声大响,同时看到烟尘漫天袭来,心下震惊之余,急忙召集部属向南支援,另遣兵士登城守御。(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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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城内率兵战斗的大洪正在饱受两面夹击之苦。城内的抵抗到还好说,毕竟双方实力相差不大而己方还有人数上的优势;可城外杀进来的黑甲骑兵却是步卒的噩梦。守在城外的两千人在箭雨笼罩下几乎瞬间覆灭,城内的兵卒尚未来得及封堵城门便被张辽的冷月刀杀得四散奔逃,加之随后不断涌入的黑甲骑兵……慌乱中组织起来的小队阵形毫无效力,三千余人的阻截部队相继被打残打散,尸体由南门一直铺排到城内。直到骑兵因为街道失去冲击力后,大洪才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勉强挡住了黑甲骑兵的第一波攻势。

然而,大洪尚未能够摸清情况,龙骑兵的第二波攻势已然展开。战马上的大洪左看右望,面对刺眼的黑红,面对曾在中山郡见过的黑鹰旗,一股不安喷涌而出。

这时,对面骑兵阵中一骑突然杀出,黑盔黑甲下是充满自信的双眼,手中使用着不同于其他骑兵的武器。此将刀锋落处必见血红,马蹄踏下必有哀号,三排人墙被其轻易杀破。大洪吼叫一声舞枪迎上,他知道此人必是领军大将,因为此将身后的二十余骑各个身手不凡绝非普通兵卒可比,除此之外还有一杆名头响亮地旗帜——“建武将军•;张”!

二人照面,大洪喝问道:“甙!尔等冀州兵马为何偷袭我永安城?”

张辽收刀昂头道:“吾等大汉官军岂有见贼不杀之理!看刀!”

大洪不敢怠慢,急忙凝神挺枪相击。张辽双腿控马转向,同时改变刀势砍向大洪肋下。此时二人平行,大洪变招不及,只得以攻为守刺向张辽右肩。张辽暗叫声好,刀势再变,急速上挑……“噗”一生,大洪右臂带肩被齐整整砍下,大洪晃了两晃一头栽下马去。

此景恰被罗市看到,当即气血上涌大喝道:“狗将,拿命来!”

张辽冷笑一声,拨马杀奔罗市,一个照面即让罗市身首异处。黑山军兵见到主将被杀,士气旋即溃散,抵抗意志一落千丈,不多久便开始败退。张辽则毫不停留继续杀奔城北。

城外两侧,龙骑兵与黑山军迅速接战。略微倾斜的平地上,黑山军组织的步兵密集阵形无法抵住龙骑兵的冲击,羝根见状知道如被骑兵于城外包抄后果不堪设想,不等于毒命令,直接调集部属且战且退迅速进入永安城依托城墙防守。

东城外的黑山军却没有这般幸运,罗市被斩导致军兵混乱无主,有继续杀向城内的,有拼死抵挡龙骑兵的,也有慌乱退向城外逃回本营的……总之,当刘石率兵赶到时,东城门下龙骑兵已然汇合,除了零星抵抗再无其它。刘石可不像罗市那般容易激动,发现对面竟然是横行幽冀的龙骑兵之后他迅速下令就地组织防御列出盾阵及弓兵阵,等待可能冲杀过来的骑兵。

可是,令刘石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龙骑兵冲至一里之外突然站定,抽弩搭箭直直瞄向前方。同时因冲锋而杂乱的阵形也在其间迅速恢复,两个约千骑的方阵转瞬间便伫立在黑山军眼前。

西侧,于毒率兵在羝根部与龙骑兵缠抖时赶到,一边分兵三千延缓龙骑兵冲击,一边想尽办法建立防御阵形。羝根在于毒赶到后立刻将剩余的八千余兵力全部投入在城内战斗中,加上南城败退下来的两千余人,一方面加紧消灭城内之敌,一方面抵挡城南杀来的龙骑兵。

成何发现于毒的意图后,立刻改变战术。号声过后,部分散成绞杀阵杀敌的龙骑兵脱离接触在外侧聚集编队,只留下千骑继续缠斗拖延。不到一刻钟三个作战团整齐地排列在成何身后。

稍事休整,成何身边号声再响,骑兵团间隔半刻钟相继对正在布阵的黑山军发起冲锋,每次均以弩箭开路,之后略一接触便即撤回,如此往复。

于毒第一次面对这种近千年后才发明的骑兵战法毫无办法,箭雨攻击跟着近身砍杀,弄得黑山军几无还手之力,于毒带来的五千人经过一个轮回即伤亡一千多。同时,城内的羝根也没好到哪里去,在龙骑兵的进攻下防线被撕为数截。

张辽更是率兵杀到乐祥附近,望见不明来历的黑甲骑兵,乐祥及周围军民不知所措。张辽一边杀敌一边命令道:“全军听令,随我一同高喊:永安兄弟听了,吾等乃征北高将军所派,特为剿灭黑山军而来的官军!董卓余孽徐荣已然投降,河东郡已归征北高将军管辖。”

每喊一句,身后龙骑兵跟着呐喊,人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全城皆得所闻。听到张辽的话,乐祥不知是喜是忧。可是永安的百姓却是倍感激动,至少此时此刻还有人在想着他们。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将斗志提升至极限。永安军民发动反攻,在龙骑兵的配合下迅速将包围的黑山军由城中截断,羝根扑上前来挑战张辽,不想两回合便大感不敌败退而走,连带着城内的黑山军失去斗志。由断口开始,龙骑兵分左右尾随黑山军继续追杀。

浑身血污的乐祥在黑山军败退的那一刻才感到双腿酸软全身乏力,扑通一下跪坐于地,手中剑亦松脱坠地。由此开始,兵器坠地声大起。乐祥回头望去,只见经过血战生存下来的永安郡兵百姓或摊到地上,或相互勉力搀扶,除了眼睛涌出晶莹的泪光外再也没有任何气力作其他的动作了。

张辽靠近问道:“谁是官员?在下张辽,需要人管理百姓。”

乐祥双手撑起身体回道:“在下是永安县丞乐祥,不知张将军有何吩咐?”

张辽打量乐祥,跟着翻身下马将其扶起说道:“在杨县便听闻永安县丞乐祥爱民如子,政绩斐然,深受百姓爱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带领全城百姓坚持抵抗誓死不降,是主公最欣赏的官员。”

乐祥一愣,奇怪地望向张辽。张辽一笑,继续道:“见到高将军你便会明白一切。好了,现在立刻组织百姓先撤到城外军营,待将黑山军击退再行回城。”言罢转身对卫兵命令道:“调一营勤务兵先给伤员包扎,然后再协助百姓撤离。”

乐祥再愣,“这……这是怎么回事?”张辽拍拍乐祥的肩膀转身上马赶奔东门。看着消失在街尾的将旗,两行热泪留下。很快勤务兵赶到,看着他们迅速而快捷地为受伤百姓包扎,并帮助他们撤出城,乐祥第一次如此感动,视线模糊的同时,一个念头涌现——掌控这支军队的高将军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羝根部的败退冲散了于毒勉强构筑的军阵,加之成何的031龙骑师反复冲击,终于在坚持了半个时辰后开始全线溃败。此时刘石尚未接到撤退的命令,仍在东城外列阵待命,可他的心情却越发冰凉,因为伴随着城内逐渐消失的喊杀声,一队队龙骑兵不断地开出东门,在黑山军阵前等待,放眼望去不下六千骑。

龙骑兵蓄势待发的气势如山洪般不断地冲击刘石兵阵,刘石越发不安。这时,一杆将旗出现在东门。“建武将军•;张……口气倒是不小,莫非领兵的是张辽?”刘石凝神静观。

将旗进入骑兵阵内片刻后,西边号声传来,跟着阵内号声紧随响起,长短不同的节奏仿如两人在交谈。惊讶中的刘石尚在思索这里面的玄机,突然龙骑兵号声骤变,刘石猛然抬头前望,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骑兵阵最前方的两团率先发起攻击,分别为033龙骑师一团和032龙骑师二团。张辽居中领军,处于锋矢阵的顶点,两侧各二百骑兵依次展开,在约一里宽的坡地上径直杀奔刘石兵阵。

胯下战马感受到严峻的战场气氛,不住地嘶鸣踏蹄。刘石向身后望去仍不见传令兵的身影,喉咙渐感干燥。马匹传递上来的大地撼动越加明显,身边校尉低声问道:“顶得住吗?”

刘石扫视四周,但见兵卒眼中皆有恐惧之色,轻叹道:“顶不住也得顶!传令:盾兵靠拢,弓兵准备放箭,绝不可让骑兵冲近!”令音刚落,第一波弩箭破空而至,密度不大却在天空中画出一条长长的弧线,看得黑山军卒目瞪口呆,弓兵还未能放箭便先遭受打击。

弓兵阵后的刘石急忙勒马后退,三支箭先后落在刚才立足之处,箭尖深深没入土中,阵内弓兵倒下数百,盾兵亦遭受波及被迫散开少许。眼见此景,刘石倒吸口凉气。

此时对面骑兵号声再起,刘石抬头望去,建武将军将旗已然杀之眼前,而他身后的骑兵几乎同时挂弩抽刀冲向盾兵阵。不敢怠慢,刘石当即吼叫道:“矛戟上前,顶住!后退者杀无赦!”

弓兵慌乱射出箭矢后向阵后退去,同时后阵的戟兵、矛兵快步上前紧密排列在盾兵身后,试图阻挡骑兵的强大冲势。刘石也跟着执枪上前准备近身战斗。

红衣黑甲与头裹黄巾对撞,张辽抡起冷月刀将前方两丈内的矛戟全部荡入空中,之后夹紧马腹,战马受意猛然加速前冲硬生生将挡在前面的三名敌兵撞的口鼻喷血飞出两丈开外。盾墙一但被突破便再难合拢,更何况冲击它的是骑兵。三十余骑跟随张辽杀入缺口后向两侧横扫,以践踏、劈砍为后面的战友打开通往胜利的道路。

右侧刘石见状大惊失色,不想于毒苦练一年的步兵战阵居然顶不住龙骑兵的一个冲锋。慌神间,自己前方同样传来士兵哀号的声音。循声望去,一黑甲骑兵已然躲过矛戟攻击砍倒两名盾兵冲入阵内,他身后的四骑亦勇猛非凡,从撕裂的断口开始迅速扩大战果,血液飞溅的同时,骑兵附近的黑山军混乱不堪,不仅没有阻挡住骑兵冲击,反而搅得军阵大乱,如涟漪般扩散开,以致那些尚未被突破的地方也开始出现动摇。

这时,后方等待的龙骑兵见到敌阵被破,也先后吹响进攻号角,两个方阵的龙骑兵脱离阵地扑奔黑山军杀来。

此情此景,刘石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杀奔那名突破盾墙的黑甲骑兵。黑甲骑兵见敌将杀来双眼放光,连挥两刀砍翻阻挡之敌后迎向刘石而去。

刘石甩枪横扫,黑甲举臂盾相挡,同时马刀劈向刘石面门。枪势受阻,眼前危机,刘石急速俯身马背并将枪身横在背后。“咔”一声,黑甲收起马刀挑飞一杆刺向他的戟。刘石躲过,双腿控马转身偷袭黑甲身后。黑甲亦知其意,身体后躺举刀上磕……

初次交手二人各显真功。之后,黑甲借拨马之机再次砍伤四五人。刘石亦不甘示弱,借巧劲同样让两名龙骑兵受伤。调整之后二人再次对视,跟着催马迎击。刘石枪尖前指欲借长度优势取得先机;黑甲臂盾护胸马刀低垂欲借力打力近身肉搏。

二人相距尚有十丈之时,黑甲战马突然嘶鸣,低头看去,只见右前蹄被一黑山军兵卒的戟钩所伤,战马已然失去平衡向前扑倒。黑甲稍惊,急忙借势一同向前翻滚落地。

刘石大喜,此乃天赐良机,毫不犹豫兴奋地吼叫着枪尖下指刺去。黑甲连滚三圈,浑身尘土不说,腿、臂多处划伤。可是尚未起身便觉额前寒风袭至,此刻哪敢分神,当即甩头闪避。刘石枪尖从侧面刺中面具罩住鼻口的突起部并将面具震落,固定面具的三处钩锁被扯断,更在黑甲脸上留下三道血痕。一击不中,刘石待要收枪再刺,却发现枪尖已被黑甲死死抓住!紧跟着,一股强大的牵扯力道通过枪身传至,枪尖去势与此股力道二合为一。刘石本能地紧握枪身以力相抗,却不知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

马匹冲势难减,如及时撒手刘石尚可脱逃。怎奈,本能的力抗加上黑甲的牵拽,刘石在马匹擦过黑甲的瞬间离马背而起,腾空转了一圈后重重摔在地上,直震得七浑八素眼冒金星,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这一下也大出黑甲预料,本来是保命之举却拉得敌将下马。这次换作黑甲大喜,当即爬起三两步冲到刘石跟前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大吼道:“黑山军听了,你们的主将被擒,如想让他活命,立刻放下兵器蹲地投降!”

声如鸣雷,附近黑山军齐刷刷望向黑甲以及他刀下的刘石,这一刻时间仿如停滞。双方同时停下动作,黑山军你往往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局面就此僵住。

这时,张辽赶过来看到黑甲刀下仍旧迷糊的刘石会心一笑,高声道:“黑山军将士听了:征北高将军曾下令:‘凡是主动弃械投降者皆优待,凡是坚持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黑山军兵卒仍在犹豫时,他们身后五里外的大营内传来了清晰的喊杀声,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定睛一看却是黑甲骑兵突入营寨四处追杀败逃的军兵,跟着一支人数约五百的骑兵队伍快速插在自己与大营之间,一条黑线延展铺开彻底阻断了退回大营在道路,此刻,黑山军终于明白到:投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张辽来到黑甲身前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支部队的?”

黑甲挺胸立正敬军礼回道:“报告张将军,属下姓吕名翔,032龙骑师二团一营三连七班士官长。”

张辽仔细打量旋即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你就是今年指挥作战科骑战系第三名吧,你哥哥吕旷是第二名对不对?用主公的话说你们兄弟还是我的学弟呢!”

吕翔嘿嘿笑道:“第三只是考试成绩,真正的能力需要在战场上锻炼!”

张辽点点头,望向远处的黑山军大营说道:“还有力气没?跟我追杀黑山军去!”

吕翔再次立正,昂首道:“有!”

张辽赞叹道:“好,军人就应该这样!传令:031龙骑师5团留下处理俘虏,032龙骑师2团、3团、5团以及033龙骑师5团继续追击黑山军!其余部队接管城防。”

此时,黑山军俘虏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与怎样的一支军队战斗,号声阵阵,留在最后待命的两阵骑兵最先开动,绕过两翼直扑黑山军大营。其后,刚刚与自己混战的骑兵已经悄无声息地集结编列完毕,先后开赴城北……

于毒、羝根率领残兵被龙骑兵尾随追杀三十余里,直至逃入多山的并州地界才算摆脱追兵,此后收拢兵马不过两万之数,且多半丢盔弃甲两手空空……痛心疾首后,于毒一边将战况报告张燕,一边就地扎营结寨依托山势构筑阻挡高勇军的第一道防线并严密监视永安骑兵的动向,因为于毒心里知道高勇派上万骑兵驻扎在这里决不仅仅是为了人烟稀少的城池。

戏志才入城后,令成何率领031龙骑师两个团继续西向攻占蒲子、狐讠聂及北屈,另遣033龙骑师顺路南下攻占高粱邑、平阳以及襄陵。至此河东郡北线作战结束。

第六章 徐并战事之失利大阳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二日晌午,一片乌云自南向北重压过来,短短半个时辰便将大阳地界彻底覆盖,之后风雷骤起飞沙走石,在大阳城上空不断滚落肆虐。(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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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顶着狂风到城墙上巡视,守城士兵全部是下了战马的龙骑兵,战马统一由勤务兵照看放置在城墙内侧的民院内。看着精神饱满毫无怯意的兵士,赵云大受感动,心道:“不愧是辽东兵,勇猛无惧!”所经之处兵士皆向赵云这个主将敬礼,肃穆庄严。赵云亦一一回礼,并时时拍打士卒肩膀以示激励。

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长官好!”

赵云细看说道:“吕旷!几天不见怎么这副模样了?”此时的吕旷因为持续作战没有很好休息,胡须头发脏乱,眼中布满血丝,握刀的手已被熏黑,刀鞘上还留有敌人凝固的血迹。

吕旷做了个无奈的模样说道:“郭太这个狗贼打来了之后就没消停过,隔两三个时辰便要进攻一次。”

赵云扶着城墙向外观看,只见五里外的白波军营寨又闹腾起来,一队队兵卒懒散着走出营门……“吕旷,这狗贼还真是说来便来!”

吕旷扭头望去,撇着嘴咒骂道:“这帮孙子,送死都这么着急!”

这时,太史慈骑马飞奔至城下,赵云见状嘱咐吕旷及守城团长几句后跑下城墙:“子义,情况如何?”

太史慈翻身下马,擦拭额头汗水说道:“伤员和百姓已经送到城东安全地带,我留下两个龙骑营和一个勤务营照看,应该没问题。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发现土丘附近有白波军斥候出没,看样子他们可能要包围大阳。”

赵云抬头看看日头说道:“差不多了,换作是我也一样有此打算,毕竟守城的兵士仅有四千之数……暂编15步兵师可有消息?现在城内的粮食即将耗尽,箭矢也仅够一战之用。如果补给不上只怕要……”

说话间,城外战鼓响起,伴随着白波军冲锋的呐喊袭向大阳城。太史慈苦笑道:“白波军吃准我方兵力不足打起车轮战的主意了。子龙放心,主公的《战略与战术》的书里说过:一旦达成战略之目的,便可暂不计较城池土地之得失。主公交给我们的任务是阻止徐荣逃往长安,如此无论我军还是白波军占领此城,徐荣都无法离开河东郡!”说着太史慈再次上马:“我到东城巡视一番,绝不能让白波军扎下营寨。”

赵云点头道:“好,必要时把预备队带上,一定要保住我军撤退的道路。”

此时,西城已开始战斗。缺少攻城训练的白波军仅依靠兵力优势如潮水般涌向大阳城,各色衣服各种兵器,甚至于菜刀、匕首以及农具。

吕旷边看边笑骂道:“狗贼,想不到夜里竟然与这帮家伙交手……呸!真丢人!”说罢转头对身边的四个部下说道:“哥几个听了,一会狠狠打,跟这帮贼寇没什么好说的,又捞军功又练身手,告诉你们谁也别当孬种!”四个人相视而笑,露出黑脸下还算白的牙齿。

赵云登上城墙时,白波军已经冒着稀疏的箭矢架起了云梯。因为赵云刚刚下令每人必须留下十支箭矢,其余的作精确射击,以敌军军官为主要目标。

城外观战的郭太总算露出了笑容,对身边的于夫罗说道:“于兄,如何?郭某所料不错吧!那赵云兵少绝难坚持,我只进攻四次便让他矢石耗尽。待城门大开之后,于兄可不要舍不得你那骑兵啊!”

于夫罗摆摆手用非常不地道的汉话说道:“老弟放心,我弟呼厨泉已经率领一万骑兵赶来助阵。再者犬儿刘豹之败皆因轻敌所致,今次绝不会发生,仅凭身边这四千儿郎足可让赵云命丧!”

郭太眯眼望向大阳,嘴里说道:“好!你我兄弟联手,何愁没有荣华富贵!哈哈哈!”心中却盘算:“打吧,你和赵云打的越凶我郭太越高兴!”

二人对话,部将韩暹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暗自好笑:“轻敌?我呸!你那匈奴骑兵抢女人比谁都快,打起仗来比谁都孬!”

郭太命令道:“韩暹,你带三千人攻城,定要打开城门!”

一句话将韩暹思绪打断,站于郭太身后的韩暹先是露出一张苦脸,刚要开口推托。却听郭太严厉道:“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韩暹咬咬牙瞪了一眼郭太压住胸口怒气低声道:“遵令!”

城墙上,赵云一枪戳穿敌兵后用力将其挑飞,砸得攀爬云梯的敌兵滚落数人。缺少箭矢压制,白波军肆无忌惮地蜂拥而上,龙骑兵只得依靠城墙及少量石木抵挡,其余全凭真刀真枪的拼杀,于刀光血影中完成保护城池的使命。

吕旷连斩十余人,刀口已有微钝的感觉,铠甲正面几乎为鲜血染红,战斗时仍有血液滴落。然而此刻他全然不顾,作为坚守城门两侧重地的他早已知晓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仅仅半个时辰,四名部下已有一人重伤,其余三人尽皆挂彩,自己也受创四五处。一边战斗一边叫喊道:“哈哈,爽快!想不到白波贼也不全是孬种!哥几个再来,这是第十四个!十五个!”

身边部署拼杀的同时回应道:“吕班长,给弟兄们留几个,肉都让你一个人搂了!弟兄们吃什么啊!”

吕旷笑道:“怕啥,回去多看看兵书,将来考军校,不也和我一样了!不过啊,等到你们毕业只怕再也没有这等好肉吃了!”

另一边,赵云带领一个连游走支援,哪里出现缺口立刻扑上去补救。硬是凭借一个半团将一万多白波军死死顶住,始终无法在城墙上站住脚。

……

韩暹知道赵云的利害,所以在登城前仔细察看,确定好主将赵云的位置后,带领兵卒向另一方向杀去。攀爬过程中,韩暹不断躲避上头掉下来的尸体,嘴里咒骂同时也暗自赞叹守军的强悍。

此次韩暹选择离赵云最远墙角开始,在前面的士卒受伤掉落后,他双手紧扒墙垛翻身滚入墙内,同时双腿直蹬将一龙骑兵踹得连退三四步。站稳同时死死守住缺口,保证后面的兵卒登城。周围十余龙骑兵见状急速围攻上来,十几柄马刀组成另一道围墙。一时间双方处于僵持局势。

赵云看到那里的情况后不敢多等,留下十人后向韩暹处飞奔过去。韩暹也算厉害,在龙骑兵相互配合的情况下仍能够重伤一人轻伤三人,可他倒是非常不满足,战斗时居然想起了去年独自一人带领两千部下攻占城池杀敌数十的“辉煌战绩”,嘴角竟隐约露出骄傲的笑容。

这时一俊朗之声传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败将韩暹啊!”

韩暹猛然收神,这个声音他一生都不会忘记:“赵云!怎么这么快!”

赵云一枪扫到两人,飞脚踹倒一人后笑道:“快?只怪白波军太弱,我倒是想慢,可你的贼子贼孙太不争气,一戳即到,一踢即飞!是不是啊,弟兄们?”

周围众兵将闻言齐声答道:“是!一戳即倒,一踢即飞!哈哈哈!”

韩暹受此羞辱,哇哇怪叫举剑刺向赵云。赵云轻松避开,反枪相击。韩暹举盾胸前连退两步,完全一副十年怕井绳的模样。赵云并不追赶,只是趁机连伤两名敌兵,并用蔑视的目光向韩暹挑战。

韩暹本想上前再战,可刚刚的怒气因为后退顿泄,现在想起赵云的厉害哪还敢再战?只得逼退敌兵叫嚷道:“大将不逞匹夫之勇!你我来日再战!”边说边退向墙边。赵云待要追赶,却见韩暹一个翻身下了城墙。其后白波军在猛攻一个半时辰后无果,慢慢退了回去。

……

不久,东城的白波军也缓缓退去。赵云问赶过来的太史慈道:“子龙,东城如何?”

太史慈道:“还好,攻了一个时辰退了,并没有在城外扎寨。”

赵云皱眉道:“子义猜的无错,白波军两面夹击妄图逼迫我军由北门撤离。”

太史慈道:“东城一战又有百余人重伤,可战斗兵力仅剩一千二百余。北门防守的也不过五百,一旦白波军再次进攻……”

赵云闭目道:“西城也一样,刚刚一战损伤近三百。如果白波军再攻一次……”

“报——”一士兵快速跑近:“报将军:刚才发现城外有大量敌兵赶到,人数不少于两万,现正在进入白波军营寨!”

“什么?”赵、太史二人同时惊呼。

……

河东郡蔺泊邑,出东山沿溝水向西,一支黑色军团正在快速行进,三丈宽的河水平静地流淌,倒映出北岸队列整齐的兵马。步兵与弓兵相隔连接。先锋部队仍然是孙仲率领的041机步师。

东恒一战,该师最先攻占城门杀入城内,成为开战以来第一支立功的部队。此刻该师六千余官兵士气高昂,在前方为部队休整道路搭设桥梁,并肩负第一时间遇敌接战的重任。出东恒后,大小战斗十余次,将徐荣派来阻击的兵马悉数击退。

午后不久,一骑由后队直接赶来,停在高勇身后说道:“启禀将军,昨日东恒收到大阳城赵将军消息,其部已于七日攻占大阳城。斩杀守将杨东、郭安,歼俘敌军近四千。”

高勇闻讯高声赞道:“好!如此一来徐荣再无退路。”

贾诩沉稳道:“赵将军可曾提及弘农吕布的动静?”

骑兵立即回道:“不曾,不过在大阳城西发现不明兵马,人数在两万左右,据太史将军推测极有可能是白波军!”

高勇一愣急忙看向贾诩,只见他眉头紧锁,平静如常的面容略带一丝不安:“两万白波军……这个没有事先预计到,会不会?”

这一提醒,高勇也不禁担心起来:“一师六千余骑兵对付两万以上的敌兵,而且还要坚守城池……”突然,高勇瞪大双眼与贾诩目光相对。

贾诩道:“主公,赵将军那里恐怕顶不过五日,而押送辎重暂编15步兵师预计在十五日到达,其间相隔四天!如果是一师机步兵凭借大阳城坚守绝无问题,可是让强于野战的龙骑兵守城……为防不测,主公应立即分兵相助!”

高勇立刻打开地图察看通往大阳的道路:“文和,蔺泊邑到大阳没有道路通行,如要取直径必须翻山越岭,短时间内绝难到达。嗯……你看调动刚刚抵达东恒的暂编11步兵师支援大阳如何?”

贾诩思考一会仍有些担忧道:“白波军号称十余万,早些年祸害河东郡,官军数次征讨皆无功而返,直到徐荣来后方才将其压缩于河北、蒲坂一带,此次他们出动必有备而来,只怕两个暂编师也难以占到优势,还需另外调兵增援。”

高勇听着贾诩的分析不住点头,说道:“文和之言有理。传令:东恒的暂编11步兵师兼程赶赴大阳;清河郡035机步师调入河内郡归郭嘉指挥;原河内郡045机步师立即出发支援大阳!此外,告诉赵将军: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贾诩双目一亮,将这句颇含哲理的话牢记于心。

看着领命离去的传令兵高勇问道:“文和,你认为徐荣会投降吗?”

贾诩微笑道:“会投降,但不会轻易投降!主公常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徐荣就是那样一种人!”

高勇看着队列中年轻的脸庞说道:“这样的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贾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天下一统的时候!”

……

午后不久,郭太又提兵围攻大阳,依旧留下北门猛攻东西两侧。赵云、太史慈各守一边,用顽强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决心以及全军齐心协力的暴发再次将白波军击退,斩杀二千余敌兵,当然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阵亡近二百,伤兵再增五百余。

傍晚,夜幕借着满天的乌云变本加厉地笼罩一切。大阳城内只有几处炊烟,是一些老弱病患以及至死都不愿离开大阳的百姓。

赵云与太史慈并肩巡视城墙。除了勤务兵还在搬运尸体、救治伤员外,其余兵士或躺或卧,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墙下堆放着仅余的十几块石头,以及白波军留下的刀戟兵器。

赵云看着年轻而疲惫的脸庞叹息道:“第一次参加战斗便遇上如此恶仗,对他们来说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太史慈抿嘴一笑岔开话题道:“子龙,现在全城可用兵士仅剩两千七了,重伤员多达八百,坚守不来了!”

赵云停住脚步望向城外白波军营寨,看着那里的篝火说道:“撤退是一定的,只不过撤退的时机很重要,早了可能被发现,晚了又怕来不及。”

太史慈道:“天黑如何?我带领二团留下阻击,子龙带领其余兵马保护伤兵先行离开,然后我再……”

赵云断然拒绝道:“不可,此法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全军覆没。”说话间目光落在白波军营寨篝火周围的兵卒身上,尽管天尚未全黑,却无法看清那些背靠篝火面对大阳方向的士卒的脸,而其他地方的则大致能够辨清容貌。“兵不厌诈!”

太史慈奇道:“如何?”

赵云诡笑道:“此计可助我们全军而退!”

天空中最后一点亮光消失,黑暗彻底笼罩一切。白波军营寨内,郭太连喝十碗酒,满面红光酒气逼人道:“于兄且看,今夜定叫那赵云命丧大阳!”

于夫罗端起酒碗浅尝辄止,奉承道:“郭弟谋划精细,准备周详,只怕赵云想不败都难。”

郭太闻言哈哈大笑,帐内众将亦跟随配笑,只有韩暹不发一言。这时李乐大步走进帐内说道:“郭主,一切准备就绪。但闻鼓起,三万兵马将同时东西夹攻!”

郭太叫道:“好!随本主出战!”

于夫罗亦起身道:“既如此,为兄便率部到城北等着赵云的残兵败将了!”

大阳城东,一片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郭太骑马立于阵前,睁着迷醉的双眼眺望大阳。除了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哼!击鼓攻城!”

“杀啊!”一万白波军在火把的引领下呐喊着第五次杀奔大阳,距离城墙越来越紧,血腥之气越来越重,个别人开始呕吐,但大部分兵卒仍在女人财货的引诱下大步前进。

城墙上的黑暗中,一个命令迅速传达:三矢弩箭一轮,其余箭矢改做精确射击,以举火把之敌为主,务必箭箭伤敌,务必强烈密集!

白波军距城墙一百丈……五十丈,突然赵云一声令下:“开始攻击!”两千弩机几乎同时响动,黑暗中呼呼风声急速扑向城外白波军。

白波军只听到对面寒风袭至,许多人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便遭受箭雨暴击,火把后面的兵卒最先遭殃,瞬间便倒下五六百人。其余人等来不及反应,第二波箭矢又至,这次改做举火把的兵卒倒霉。

箭矢如同长了眼睛,每一箭落下都有一人中箭,火把亦随之熄灭……箭矢密集猛烈,突遭如此打击的白波军一时间懵在那里,即便是昨夜第一次进攻也不曾有如此猛烈的箭雨。

郭太在后方仅看到冲锋的兵马里火把一个个消失,正准备呵斥咒骂时突见对面城上火光骤起,十余处篝火映照下,城墙上赫然站立着无数军兵,几乎将城墙站满。这一刻,不仅郭太震惊,便是那些白波军也大惊失色。根据白天的经验,区区五千的敌兵就让他们连吃四场败仗,更何况现在这满城的兵士!

愣神间,西门打开,赵云一马当先杀出城外,身后二百骑兵排成一线在微弱的火光下如同千骑万骑举刀向白波军砍杀……如决堤洪水般夹带着摄人心魄的杀气,龙骑兵发动了集团冲锋。

马蹄踏地的撼动透过大地清晰传道白波军兵卒的脚上,步兵对骑兵的恐惧牵动了白波军脑中最紧绷的神经。不只是谁喊了一嗓子:“逃命啊!”刚刚还无所畏惧冲锋的白波军如退潮的海水般眨眼间逃回本阵……郭太、韩暹只是瞪着双眼发呆。

白波军退却后,追杀的骑兵迅速返回城内。城墙上人影晃动,仿佛军兵在准备滚木擂石,折腾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军兵虽然少了许多,却仍有近千人笔直地站在那里。

这时,本来安静的西城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郭太一个哆嗦,浓重的酒劲清醒许多:“不好!”他大叫一声,跟着喊叫道:“韩暹,赶快带兵支援西城,李乐那里可能要坏事!”

“咔——轰隆隆!”一声闷雷击向城北的密林中,瞬间照亮夜空,白波军兵卒为之一颤。跟着雨滴砸落,打在焦躁不安的郭太脸上。

二人一路狂奔,累得身后跟跑得军兵气喘吁吁叫苦不迭。绕过城北时正遇闻声赶来的于夫罗,他一见到郭太便大叫不好:“郭弟,失算了。赵云小儿由东门杀出,刚刚呼厨泉遣人来报,有大批骑兵从东门杀出!”

郭太更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知继续赶路,弄得于夫罗不知如何是好,尴尬地跟在他身后。

几人带着大部队来到东城外时,只见一路尸体,横七竖八地倒毙在黑暗中通往河内郡的官道上……

“报!郭主,城内没有任何敌军影子,只有几个老弱!”

郭太怒道:“什么?那西城上的兵士呢?”

“那……那些不过是按人形搭建起来罩上衣物的木头。”

郭太脑袋翁的一下险些摔落下马,口里狠狠道:“赵云,你够狠!”

“咔!”又一道厉闪连接天与地,这次是郭太身后三里外的土丘上,火光顿起。不过,很快被随雷而至的瓢泼大雨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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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攻陷河东(上)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三日,一声暴雷震彻河东,轰轰隆隆如石碾在头上滚过。(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好不容易睡熟的徐荣骇然惊醒,耳边兀自嗡嗡作响。不久,大雨哗哗落下,徐荣披上外衣走到窗口,看着房檐雨水断线如珠,心中思绪随着风雨呼啸而波澜起伏,“文和说得不错,看来也该做出选择了!”

当日驻守安邑的卫固率领五千骑兵、两千步卒赶到,安顿好兵马,顶盔贯甲体格消瘦的卫固立即来到县府,一入房门即焦急问道:“徐将军,赵校尉情况如何?”

徐荣看着风尘仆仆的卫固,心中略感欣慰,“先坐!赵奉应无大恙,毕竟有文和作保。到是你此次来把安邑守军调来大半,万一白波军趁机来袭,岂不辜负了百姓重托!”

卫固没有坐下,而是自信道:“将军放心,安邑有三千守军足以,且斥候回报白波军最近在凉州一带劫掠,暂无东来迹象。现在最要紧的是击退高勇的兵马,否则……”

徐荣面色有些凄凉道:“击退?谈何容易!你知道高勇此次带来了多少兵马?绝不少于三万!东恒一役你该有所耳闻,那一仗……”

卫固上前一步劝慰道:“将军切莫灰心,属下已经知道些情况,高勇那厮用计使将军上当,若凭真本事,他拿步卒未必是将军西凉铁骑的对手!”

徐荣被这样一说,也发觉自己那一仗败得确实比较冤,摸着下巴胡须问道:“你的意思是……”

卫固冷笑道:“激将法!逼迫高勇与将军骑兵对战!”

徐荣略显犹豫道:“高勇精明的很,又有贾文和从旁协助,不大会轻易上当的!”

卫固微微一笑:“高勇现在名声在外,到时只需略用言语刺激,定要他吃亏上当!”

……

两个时辰的暴雨使河水骤然上涨,两岸官道泥泞不堪,走在上面必须小心翼翼,否则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个四脚朝天。高勇改为步行,与贾诩一起向闻喜前进。“文和,你觉得徐荣会投降吗?我实在不想这样一位大将白白挂掉,现在军种有经验的骑兵将领不多,而徐荣正好可以弥补此点。”

贾诩露出惯常的诡笑:“主公爱才,诩怎能不知?徐荣虽然跟随董卓多年做了不少坏事,但还算正直,除董卓下令外几乎不扰民、不掳掠,治军严谨精通兵法。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徐荣祖籍玄菟郡,也算是主公治下之民。公孙度与徐荣为同乡,他的辽东太守也有徐荣的一点功劳。”

“噢?还有这许多故事。”高勇边听边感慨,“想不到他竟是玄菟郡人!呵呵,有了这层关系矛盾容易化解。虽然公孙度被斩杀,但那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我。”正想着美事,心神一分,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猛然甩起……

“小心啊!”一声轻呼,旋即一道红影跃来。在许褚反应过来之前,高勇只觉后背传来软软的、温暖的美妙感觉……双脚站稳后,高勇回头唯见两团红霞。来者正是赵青,潮红着脸嗔怒道:“好心救你居然……哼!”说罢瞪了一眼,扭头离开,根本不给高勇解释的机会。

高勇无奈的耸耸肩,许褚紧咬牙关望向它处,贾诩干脆蹲在岸边大发感慨:“绿水长流,青山常在,想不到河东郡的风景如此壮美……”

十四日,大地恢复干爽,郁积的湿热也随东风西行而去,一轮骄阳高悬天空毒辣的烘烤着大地。闻喜连通安邑、绛邑与东恒,乃河东郡南北交通要道,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城池坚固,有民万人。附近地势平坦原野百里,是河东郡的粮仓,东汉更在此地设有农都尉,鼓励农桑。然而,七月本应是农民下地细心呵护庄稼的季节,可是现在他们都躲在闻喜城内,祈祷着战火不要将他们的庄稼毁坏。

城北,五千西凉铁骑整齐列阵,劲风吹动旌旗猎猎作响,徐荣矗立阵前,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黑色战阵。卫固居于侧后,面色凝重,凭着几年军旅经验,他可以感觉到对面军阵的厉害——静如万仞高山气势内敛,一旦进攻必是天河倾斜势不可挡。

高勇拍马上前笑问:“几日不见,徐将军一切安好?”

徐荣冷哼一声:“谢高将军挂念,在下身体一向康健。”

高勇微微点头:“听文和说徐将军祖籍玄菟,想不到你我倒有几分缘分,高勇不才一直担任玄菟太守之职,明年正好满十年!”

徐荣一愣,旋即恍然,脸上竟出现不自然的笑意,“或许是吧!”稍顿,徐荣问道:“高将军的阵势,今日非要非要高下?”

高勇毫不掩饰:“时间无多,不能耽误百姓农时。还请徐将军感念百姓辛苦,早日结束战乱!”

徐荣闻言哈哈大笑:“高将军心念苍生令人感动。可是,荣与升济相交多年,他的仇还是要保的!”

“公孙度吗?也罢,徐将军说怎么办?”

“爽快,东恒一战荣败得并不甘心,若是正面对战,你的步卒决不会是西凉铁骑的对手!怎么样,有胆量堂堂正正打一场吗?”说到这,徐荣昂起头居高林下的望向高勇,眼神中带着强烈轻蔑。身后卫固心中佩服,只等高勇拒绝,然后再以言语讥讽……

“好!既然徐将军想要败得心服口服本将军也不好拒绝!”高勇毫不犹豫立刻答应,“不过,若是徐将军再次败了该当如何?”

徐荣嘴角抖动一下,“若是败了,以后绝不再提为升济报仇之事!”卫固闻言心中大是钦佩徐荣的临机反应,望见高勇微皱眉头,立感畅快无比。

高勇回望贾诩,只见他点头认可,遂对徐荣道:“好吧,不过之前说过的事请徐将军多加考虑!”言罢返回本阵,同时高声命令:“041机步师居中列防御山阵,042机步师分出四个团守护左右侧翼,留下一个团作为预备队;021、022弓弩师列风阵!”

随着高勇令下,贾诩、赵青立刻退后,两个机步师开始迅速移动。041机步师于正面横列长方形防御山阵,有一百个排成10x5阵形的步兵连构成,竖直战枪的重步兵与双手举盾的轻步兵间隔站立。其后弓弩兵间隔半身位排列,强弩上弦挂箭处于激发位置。

对于高勇军弩箭的威力徐荣是深有体会,此刻看到步兵阵后那一万人的弩兵大阵,心脏不自觉地猛跳几下,几日前攻城时的景象再次浮现。卫固刚刚的畅快荡然无存,以前听说高勇十万军兵击败袁绍五十万兵马常觉此事多半是以讹传讹做不得真。然而今日一见,卫固总算明白袁绍大败可能是真的,而徐荣东恒落败也不见得冤枉!

待布阵完毕,高勇对徐荣喊道:“徐将军,堂堂正正的对战,开始吧!”战鼓隆隆作响,号声伴随想起,机步兵齐声大吼,轻步兵将盾牌内部的折叠护翼展开,左右增加一倍宽度,刚好将旁边的重步兵保护在内,随后轻、重步兵同时蹲下,宽盾斜立将步兵彻底遮盖。此时,步兵阵后的弩兵阵表露无余,一排排强弩缓慢举起,冷森森的弩箭瞄向天际……

卫固拍马来到徐荣身后低声道:“将军,对面军阵守备严密不可强攻,还是暂且……”

徐荣一摆手:“不必担心,试探一下再看看!”言罢催马上前,指挥骑兵发起进攻。卫固不再说话,他也打算借此机会仔细观察高勇军的虚实。

一千西凉铁骑迅速奔离本阵沿弧线兜起圈一点点靠向高勇军,同时将他们手中的强弓拉至最满瞄准对面的步兵……徐荣抬手一挥,身后战鼓骤然敲响,弓箭由奔腾的骑兵手中相继射出,直扑对面步兵阵。

孙仲大喝一声:“严守!”

轻步兵将盾牌抬起一寸,迎上扑射过来的箭矢……一阵劈啪乱响,除几人被迸飞的箭矢撞伤外,整体战阵丝毫无损。西凉铁骑仍在靠近——射箭,再靠近——再射箭,却始终奈何不了步兵的宽大盾牌。箭矢的落点逐渐后移,眼见要到弩兵阵前。突然,鼓声一变,随即弩兵齐吼:“大风!”三万支箭腾空而起射入空中。

这场面徐荣太熟悉了,不假思索本能的叫喊着骑兵返回。而卫固却是一怔,这种大规模的弩兵阵他是第一次见,震撼是一定的,即便那齐声大吼的“大风”二字也足以令人胆寒。眼前黑色中白色一闪而逝,一片黑雾快速升上天空,并且很快将天空遮蔽。一千西凉铁骑不愧是徐荣的精锐,反应敏捷迅速。撤退令下,几乎同时拨转马匹向后急奔,饶是如此,处于顶点的骑兵几乎全部中箭落马。

看到战场中央一片呈长方向分布的白色尾羽,卫固只觉背后直冒凉风,也明白此次似乎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敌人。徐荣眼中最后一丝蔑视随着对面弩箭落地而消散,此刻他再不怀疑对方的实力,即便把所有兵力都投进去也不过是羊入虎口,若是偷袭或许还有机会……

待骑兵返回,徐荣拍马上前:“高将军,今日这仗徐荣打不下去,虽然心中仍然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贵军战阵之强乃远超生平所见。承诺之事徐荣必然遵守,升济之事只怪天意使然,今日徐荣已败,以后决不再提!”说罢一抱拳,准备率兵退回城内,却听身后马蹄声近,回头一望居然是贾诩。

“老友莫急!”贾诩笑着拍马靠近,“我主有几句话托诩转达。”

徐荣勒住战马问道:“请讲!”

“公孙度勾结外寇擅自攻取玄菟,我主迫于无奈毅然反击,此事乃公孙度咎由自取。今日之战相信徐兄已经看清一切,万余西凉将士性命、河东百姓生死全在徐兄一念之间。方今天下大乱皇命难出长安,名臣良将无不择主相辅。徐兄乃明事理懂进退之人,必能作出正确选择,经诩劝说,征北高将军允诺等待徐兄三日,三日后的此时希望徐荣给出答复。噢,还有一事,赵校尉已经苏醒,此刻正在营内休息,请徐兄不必挂心。”说罢拨马返回。随后几声号响,黑色战阵散开重组,分成几部相互掩护撤退。

徐荣面色阴郁一言不发下令回城后直接奔回县府。卫固伫立马上静静的观望高勇军的有序撤退,直到亲兵轻叫才回过神来,拨马返身之际莫名其妙的骂了句:“该死的袁绍,怎么把这种人放出幽州?”

走在回营的路上,高勇问道:“文和,徐荣会降吗?”

贾诩道:“根据徐荣的性格,诩现有六分把握。若主公嫌不够,还可以稍稍刺激他一下!”

“噢?”高勇看着贾诩嘴角挂着的诡秘道:“文和的意思是……”说着向北指了指。

贾诩点头:“打通道路,与北线的康年、文远回合,而后用两个机步师一个弓弩师换下三个龙骑师,倒时候由不得徐荣不降!”

当日,孙仲率领041、044机步师和024弓弩师北上进攻绛邑。留下的部队于闻喜城北扎营,派出张飞攻略附近县城,进一步削弱徐荣实力。

七月十五日,大阳城东七十里的巍柱,伤亡惨重的035龙骑师在此休整,而大阳百姓暂时被安置在西北面的山谷密林中。

几天来赵云闷闷不乐,太史慈亦郁闷难受,也难怪他们如此,龙骑兵自从组建以来从未有过如此伤亡,即便对战乌桓也鲜有伤亡过半的情况出现,而三天前,他们开创了这个先河,阵亡将士两千三百余人,其中团长两人、营长六人、连长十一人,轻重伤员合计一千九余人,包括勤务兵在内,剩余作战人员仅有两千余人,箭矢、粮食消耗殆尽,可以说035龙骑师已经打残。面对这种伤亡,普通将领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与高勇有姻亲关系的赵云。

眼见曾经并肩作战的部属一个个被烈火炼化成灰,想着他们父母妻儿闻听噩耗的模样,赵云只觉心头阵痛,两天来仅吃一碗饭,却硬挺着到大阳城附近侦察。此刻,赵云面色憔悴思绪烦乱,一双满含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十余里外的大阳城。城墙上,白波军的“郭”字旗仍在插在那里,几名兵卒靠着跺墙嬉笑。城门紧闭,只是偶尔有骑兵进出北门。

郭太攻占大阳城后立刻命令韩暹领兵一万与刘豹的一千匈奴骑兵北略盐池及安邑,打算趁高勇与徐荣混战之际搂些好处。

“报告!”一名传令兵来到赵云身后立正敬礼,“太史将军请赵将军立刻返回,暂编15步兵师押送军需辎重抵达。”赵云额头聚拢的忧愁稍稍缓解,再一次扫视大阳城后骑马赶回巍柱渡口。

此时,大阳城内的郭太受到斥侯禀报,发现城东七十里的巍柱有敌军出现正是三日前逃脱的赵云残部。郭太从靠椅上一跃而起,“快去请于夫罗,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赵云跑掉!”

……

奔回营寨的赵云直接走进帅帐,“子义,可有主公消息?”

太史慈拿出命令说道:“主公那里进展顺利,此刻应该开始围攻闻喜了!听说我们这里出现白波军踪影后,主公当即调动暂编11步兵师和河内郡的045机步师赶来支援,最迟将在十八日到达。”

赵云以掌拍桌发泄心头的怒火:“好,终于可以报仇了!上次败得太惨,这回无论如何要争回来!今夜休整,明天杀回大阳!”

太史慈低头看向地图说道:“子龙,依我看等045机步师到达后再行进攻为宜。虽然白波军分兵北略,但其主力尚在大阳,况且暂编步兵师属预备役编制,无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比机步师差出许多,仅以暂编15步兵师加上剩余龙骑兵未必能够攻下大阳。”

听太史慈这样一说,赵云也逐渐恢复了冷静,双手交叉抱胸思索道:“子义之言在理,只是若两日后北掠的白波军返回,那样一来……”太史慈闻言,也陷入凝思之中。

恰在此时,一名士兵快跑进来:“报告!1团侦察连发现一万五千白波军由大阳城向巍柱渡口赶来,其中五千为匈奴骑兵,速度很快!”

赵云当即骂道:“郭太的鼻子比狗鼻子还厉害!”

太史慈拿起桌上佩剑挂在腰间,并把地图叠好放在怀内,“来而不往非礼也,先敲打一下白波军,正好弩箭齐备,让他们品尝一下暴雨梨花的味道!”

暂编15步兵师分出一个团护送辎重进入山谷,另外四个团拿起弓及龙骑兵剩余的强弩配合龙骑兵展开阻击。

于夫罗与郭太并列走在队伍前列,匈奴骑兵分成小队散入两边树林,“郭兄,小弟还是认为不可冒进,既然高勇敢派五千骑兵偷袭大阳,说明他定然安排有后招,说不定增援的兵马正在路上。”

郭太目光眺望前方说道:“正因如此才要立刻出兵趁敌立足未稳之际给予打击,否则,一旦让赵云缓过气来从后方增兵,只怕大阳城都守不住!”

于夫罗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只得轻叹一声继续赶路。

这时,前面十余里外突然升起滚滚浓烟,郭太一望惊叫不好:“赵云小贼要逃,赶快追!”郭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于夫罗只得带领匈奴兵跟上,此时此刻他还离不开郭太的势力。行不数里,于夫罗猛然发现两边山坡林地有些异常,不禁扫视左右,目光所及除了齐腰深的草丛和林木外再无其它,刚刚还有被马踢声惊起的鸟雀……“郭兄快停下,小心埋伏!”

话音入耳,郭太尚未反应过来,其右前方草丛中突然站起一员白盔小将,手挽强弓蓄力拉满——“嗖”一箭直射郭太面门!

郭太本能向左侧身,利箭穿透右耳带起血液飞溅。郭太低吼一声捂住右耳,同时拨转马头向后奔去。不想,与于夫罗撞个正着,此时于夫罗左臂中箭血涌如注,郭太想也不想直接大吼:“退后!”

此时,两侧林木草丛中站起数千冀州官军,人人弓弩在手肆无忌惮的像路中的匈奴骑兵射击。如此交叉火力令靠在最前的匈奴骑兵损失惨重,分布在一里半官道上的五百余骑全部挂掉。

逃出射程外的郭太、于夫罗立刻收拢兵力,与赵云相隔一里对峙,其后,一万步卒陆续赶到。郭太逐渐恢复镇定,眼中复仇的怒火越烧越旺……

于夫罗担忧道:“郭兄,是不是等查探清楚在进攻,赵云有了箭矢,说明他得到了补充,更有可能是高勇的援兵!”

郭太一愣,这句话提醒了他,眺望前方列阵整齐的四千步卒和两千骑兵,脑中开始了激烈的斗争:“打还是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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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攻陷河东(中)

“打!”思考小半个时辰后,郭太下定决心打一仗,反正自己这边有一万多人,对面不到己方一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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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夫罗看到对面官军布阵整齐且以弓弩为武器,对己军占据一定优势,如此进攻损失定然不小,可不等劝说,郭太已然指挥军兵冲杀上去。于夫罗低叹一声,命令匈奴骑兵保护两翼紧随着发起进攻。

赵云冷眼打量,仿佛看着一群狂奔的僵尸,“子义,白波军留给你,匈奴骑兵我去对付!”太史慈提起蟠龙枪来到步兵阵前,枪尖斜指前方大吼道:“弓弩齐射准备!”前三排步兵拉弓举箭瞄向前方,后三排弩兵挺举强弩直指天际。对面白波军已经冲至一百五十丈处,太史慈与赵云对视一眼,同时发出命令:“射击!”

弓箭与弩箭沿着各自的轨迹射出,黑白相间扑向白波军。郭太望见箭雨射来,立即下令举盾护体散开间距。于夫罗已经冲至两翼靠前位置,看到官军弓弩齐射,立刻举盾护头伏于马背,身后跟随的匈奴骑兵大多身经百战,各有各的躲避方式。

第一轮箭雨仅杀伤二百余人,太史慈微皱眉头,指挥继续射出两轮箭矢后,一声令下率领前三排步兵弃弓执刀盾列绞杀阵迎击白波军。同时赵云一马冲出直奔于夫罗杀去,两千龙骑兵呐喊着发起冲锋,用自己的马刀为死去的战友复仇。

于夫罗听刘豹说起过赵云的厉害,不敢大意,凝神戒备舞刀迎战。赵云浑身杀气骤显,迅速笼罩方圆两丈,于夫罗只觉身体顿寒,双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起来,“喝!”一刀飞挑架住赵云刺来的亮银枪,“嗨!”借助两马对冲时的高速,单刀变为横削沿枪身砍向赵云双手……赵云眼露杀机,亮银枪去势不减,却改直刺为下压,跟着急速旋转将于夫罗的单刀甩开,随后撤枪尖探枪尾重重击在于夫罗肋下。

于夫罗耳边“咔嚓”一声脆响,剧痛由肋下传来,不用摸也知道肯定断了两根肋骨。豆大汗珠涌出额头随风滚落,于夫罗避开两名龙骑兵的马刀后紧咬牙关拨马转身再战。另一头,赵云趁这段时间斩杀三名匈奴骑兵。于夫罗看的心痛,大喝一声夹马再战。赵云已经清楚其实力,准备一击必杀除掉这个祸害。

恰在此时,旁边混战的步卒中突然传出一声惨烈无比的嘶喊,赵云、于夫罗一齐扭头望去,只见郭太肩膀少了一块甲胄和肉,正血流如注摇晃倒退,手中长剑不知掉落何处。他的对面,太史慈挺枪直追,左右出来拦阻的白波军尽皆毙命。本已处于劣势的高勇军在这声嘶喊后士气大振,再次将防线稳住。而后面的士兵举起弓弩向战场后方进行隔山打牛式攻击,杀伤后方聚拢的白波贼。

于夫罗暗叫不好,再不敢与迎面冲来的赵云对战,直接拨马借助亲兵掩护绕路逃开。赵云大骂:“于夫罗胆小鼠辈,今日定要取你狗命!”怒吼着挑杀围来的匈奴骑兵。于夫罗可不管这些,逃命比死重要的多。那边郭太也是一样想法,拼着死伤十余亲兵的代价退出主战场向后逃去。然而他的厄运并未完结,在他以为逃离危险的时候,一支弩箭混杂在战场混乱的喊杀声中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正中缺少甲胄防护的大腿内侧,又一处血流如注!郭太只觉眼前一黑扑通跌倒,亲兵大惊抬着他向大阳跑去……

太史慈发现郭太扑倒后立即大吼:“白波贼首郭太已死,弟兄们,这仗我们赢定了!”说着蟠龙枪舞动如飞,不再急于追击的太史慈立刻大杀四方,所过之处非死即伤,白波军看到太史慈如见阎王,恐惧惊叫着败退溃散。另一侧的赵云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杆亮银枪舞出两条银龙,左右呼啸怒吼将附近敌人杀得干干净净。两员主将败逃,白波贼再难抵抗跟着溃散,赵云、太史慈领兵追杀三五里才收兵返回。

路上,太史慈担忧道:“想不到白波贼逃的这么快,这次打草惊蛇,等045机步师赶到怕是来不及了!”诚然这是白波贼最后逃离的机会,却因郭太意外陷入昏迷而耽搁……至于那支要命的弩箭却是有人刻意为之。

同日,绛邑城外,孙仲瞪着城上熊熊大火、城下数百具军兵尸体恼怒的全身发抖,嘴角竟咬出血来。一个时辰前,孙仲吃了败仗,而且败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昨日来到绛邑城外时天色已晚,孙仲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命人劝降。谁知守军不理不答,还以箭矢还击,令孙仲气恼的很。遂于第二日天亮后派出一个机步师和一个弓弩师发起猛攻,作战策略仍为箭雨压制、轻重步兵协同登城。经东恒实战锻炼后,041机步师对该种方法驾轻就熟,推进迅速果断。守军遭到箭雨压制后损失颇重,城墙上站立反击的兵卒寥寥无几。看到这种情况,孙仲以为大局已定,准备入城受降去了。

然而,变故突然发生,城墙上不知何时出现许多高举门板的百姓,他们掩护着守城兵卒将一坛坛的油搬运上城并全部倾倒在城外登城的高勇军士兵头上。重步兵厚重的铠甲此时反而成为负担,士兵在泼满油的云梯上攀爬困难,稍不留神便会打滑掉落,沉重的身躯往往将云梯下协助的轻步兵压伤。

看到此处,孙仲略感吃惊,虽然油的润滑加大了攀登的难度,但真正因此掉落的士兵并不多,可是,孙仲反而感到不安,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不安!突然,孙仲大吼:“鸣金、吹号,让士兵赶快撤回来!”话音未落,孙仲惊恐的发现对面城头抛出十余支火把,已经泼满油污的城墙、云梯以及士兵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惨叫声、哀嚎声随即响起……

孙仲睁目欲裂,急步上前吼叫道:“弓弩兵前进,全力压制射击,一定要将机步师的弟兄接应回来!命令勤务兵赶快准备布单、泥土竭力救治伤员!”

弓弩兵闻令骤然加快攻击速度,漫天箭矢连绵不断的射上城头,将守军的后续攻击延阻。趁此机会,机步兵陆续撤回。许多士兵身上仍在烧着大火,勤务兵不顾危险将布单、泥土一个一个的盖上火焰中的士兵……

待统计战报,孙仲暴跳如雷,一次进攻还没登上城墙竟阵亡一百余、受伤五百余,其中一多半为重步兵,损失不可谓不大!本想继续进攻,怎奈云梯基本毁于大火,无奈之下只好暂且休息,加快打造云梯,等待来日猛攻!

……

七月十六日黎明,高勇早早起身来到帐外,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农田庄稼,竟感慨人类的伟大,几群麻雀时起时落纵横田间,早晨是鸟儿最欢快的时刻。这时贾诩从帐内走出,看到高勇立足远眺,笑问:“主公可是感叹河东郡的美景?”

高勇笑答:“是呀,以前一直以为河东郡是黄土遍地、沟壑纵横,没想到却是如此美景,造物弄人啊!”

贾诩奇道:“黄土遍地?沟壑纵横?主公由哪里听得?河东土地平易,四面环山林木众多,更有黄河、汾河、涑水、浍水、沁水等围绕,可谓肥腴之地,若不是吏治败坏黄巾战乱只怕早已富甲天下了!”

听到贾诩介绍,高勇缓缓点头,无限感慨道:“是呀,如此富美之地绝不可再陷入战乱!”说着扭头望向闻喜城,“今天只等徐荣的答复了!”

贾诩嘿嘿笑道:“主公放心,徐荣识大体通谋略,一定会给出满意的答复!”

这时一名士兵小跑过来:“报告,徐将军、卫校尉求见!”

高勇望向贾诩道:“徐荣胆识过人,真乃难得的将帅!”

帅帐,徐荣安坐,目光略显惊讶的扫视帐内陈设,几把座椅,一张长方型木桌,兵器架靠右放立,除此之外空荡荡再无其他,干干净净唯有“简朴”二字可以形容。卫固侍立身后,警惕的聆听帐外动静。

“徐兄,三日不见想煞文和了!”贾诩人未到声先到,随后帐帘掀开,高勇率先入内,对徐荣一抱拳返回正座。贾诩紧随而入,脸上带着平静而自信的微笑,竟让人生出和蔼可亲的感觉。

徐荣赶紧起身施礼:“徐荣拜见征北高将军、贾右军师!”

高勇伸手想请:“徐将军不必客气,请坐!三日之期已到,不知徐将军是否考虑清楚?”

徐荣第一次近距离打量高勇,年轻、自信、洒脱与一股刚正不阿的率直结合在一起,其中还夹杂一丝狡诈、一丝诡秘与一丝圆滑。徐荣搞不清楚高勇这样一位年轻人为何能拥有如此众多特征鲜明的气息,稍定心神平静道:“荣心中已有答案,但仍有几点疑虑未曾打消,还请征北将军明示!”

高勇与贾诩对望,立即笑答:“但讲无妨!”

徐荣缓慢合上双眼,调匀呼吸后问道:“方今天下已乱,各地盗匪蜂起,天子更陷于恶人之手。民不聊生、灾祸双至。征北将军奋起辽东,定周边、安幽冀、富黎民,此皆古今未有之旷世奇功。然,擅改官制、屠戮世族、私铸币钱无一不是叛逆犯上之举,徐荣想知征北将军究竟如何想法?”说罢目光锐利凝视高勇。

高勇听罢,心中竟有一种怪异感觉:“眼前的徐荣怎么看都不像东恒城外好色莽撞之徒,难道他是……”欠欠身,取下腰间佩剑放于桌上。卫固看到高勇摘下佩剑本能的靠近徐荣。高勇露出赞赏的微笑,转而对徐荣道:“是非功过如缥缈云烟,高勇所愿唯百姓安泰国家富强而已,唯老有所终、幼有所长而已,唯兵甲天下、吏治清明而已,唯开疆扩土、一统环宇而已!”

听到这徐荣眉梢微挑,竟有些许敌意。

高勇没有理会继续道:“国者,万民之家也;君者,万民之长也。民拥君亦可弃君,民爱国亦可弃国,此例古今多有不胜枚举,何也?”

徐荣一愣,旋即陷入沉思。卫固也凝神静听,虽知此番言语有悖纲常,却也暗合天道。

高勇望向贾诩,看到他也在仔细聆听,“君不爱民,故民弃之;吏不护民,故民恨之;国不惜民,故民怨之。长此以往则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其后杀吏、弃君、毁国,遂致天下大乱更替轮回!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高勇所为上对天地、下合百姓,唯求国富民强傲视环宇!千秋功过,只需后人评说,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徐荣震惊,思绪竟于瞬间停滞,呆望高勇久久不发一语。卫固身体微晃,心中感慨万千。而震撼最深者却是贾诩,多年苦读无法参透天道至理的烦乱思绪在这一刻豁然开朗,涉世数年生平见闻产生于胸的瘀堵困惑在这一刻冰消瓦解。贾诩紧闭双眼,身体微微发抖,感动得泪水轻轻滑落……

高勇不知此番临场发挥不仅招降徐荣收得大将,还令贾诩打开心中最后一道枷锁,向天地发誓全力辅佐再无保留!历史上,贾诩无论跟谁都把自己放在首位,李、郭如此,张济如此,曹操亦如此。而高勇的一番千年感慨竟让贾诩决心发挥百分之百的力量,不知道是世人之福,还是……

帅帐内沉寂片刻,徐荣眼中困惑迷茫顿消,当即起身来到高勇面前跪拜:“徐荣拜见主公,原与主公一起为百姓安泰、为国家富强奋战终生!”

高勇大喜,拉起徐荣道:“得徐将军相助,河东此行足矣!”

贾诩露出会心的笑容:“徐兄,主公手下猛将如云,你可得使出全力,否则……”

“报告!闻喜城敌军校尉请见徐将军!”

徐荣一愣,面色沉重道:“不好,难道是白波贼?”

高勇拿起佩剑重新挂在腰间,“白波贼吗?来的正是时候。传令:速调张将军回营,又有大仗打了!”

果不其然,白波军韩暹、刘豹率兵围攻安邑。高勇立即命令徐荣、卫固领本部兵马南下,同时派张飞、贾诩率领042、043机步师以及021、022弓弩师随同南下,一则击退白波军,二则救援大阳赵云。高勇留下023弓弩师镇守闻喜,自己与赵青立即北上。因为在收到安邑遇袭的同时,孙仲被阻于绛邑的消息也一同送达。

……

晌午时分,绛邑城外,临时赶制的四百余架云梯分散四城,东、西、北三门外各有两千机步兵,南门外有四千。孙仲冷冷打量城上不多的守军,心中的怒火已经消退大半,不是因为即将复仇,而是因为今早的进攻再次失利。绛邑竟然派出五百兵卒出城挑战,孙仲不欲以多压少,选择与其单条,结果三十回合下来不仅未胜,反被挑战的军侯压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名军侯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竟能与自己打成平手还稍占上风。孙仲由此冷静下来,发现敌人似乎早有预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一万余人堵截在绛邑两日,遂放弃一面攻城的打算,采用四面围攻,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战斗。

“隆隆!隆隆!”战鼓响起,孙仲剑指长空大喝道:“传令:全军开始攻城!”随即号声、鼓声齐响,绛邑四城外,数千弩箭应声离弦全部射上城头,同时机步兵举盾抬梯冲向城墙。大战立刻爆发,守军不畏生死冒着箭雨搬运石块木料阻击登城的机步兵,其中还有许多百姓夹杂其中,运送伤员、搬运石块、高举木板,令人颇感吃惊。然而,面对精准的弩箭攻击,缺热油少弓箭的守军伤亡迅速增加,据此判断,城池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孙仲剑盾在手第一个攀上云梯向上爬去,一边躲避砸来的石块,一边用盾震开滚落的断木,脚步却从未停歇。放眼望去,两侧百余架云梯上重甲步兵同样勇往直前,举着从轻步兵处借来的盾牌,一步一步稳稳向上。

城上守军大急,可眼看弓矢射不动、石块砸不动的黑甲步兵,他们实在无能为力,实力的差距一览无余。

城墙混战于南城最先展开,孙仲跳上城墙直劈一剑将举枪前刺的守军砍翻在地,随后转动身形向左右杀去,掩护后面的机步兵登城。防线的崩溃往往由第一处裂痕开始,而孙仲正好处于裂痕的中心,黑色迅速扩散,很快占据半面城墙。

真正的近战肉搏,装备简陋的守军再难抗衡铁甲包裹严密的重步兵,不对称的战斗直接导致守军彻底溃退。但是,与其他地方不同,守军虽然溃退却仍保持着一定的队形,互相掩护支援,连作战多年的孙仲也深为佩服。

“咣当!”随着南门开启机步兵杀入,绛邑城终于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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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攻陷河东(下)

高勇赶到时,只见一队队俘虏在机步兵的看押下整齐的蹲在墙角,城墙上弓弩兵持弩守卫,城内巡逻队往来巡视。www.65txt.com赵青看着污迹斑斑的南城墙,疑惑道:“怎么这样一座小城竟要攻打两天?”

高勇也很奇怪,直接进入城外军营。此时营外跪着数百乡亲,高勇见状皱皱眉头,扫视一周后驰入军营。跪立百姓看到突然奔来大队骑兵,均面现惊慌,有几位老者窃窃私语,似乎再商量着什么。

孙仲得到禀报立刻奔出相迎,“主公,孙仲无能累军兵耽搁两日,请予责罚!”随后将两日战况详细述说。

高勇听得惊讶,问道:“与你对战竟能占据上风,想不到这里还有人才啊!”

孙仲脸色微红,回道:“原绛邑长已于半年前病逝,此后由守城军侯和县丞共同暂代其职,军侯名叫贾逵,县丞名叫孙资。”顿了一下,孙仲着重道:“此二人自幼相熟,均十八岁!孙资由原河东郡功曹史察举入仕,贾逵因武艺精湛通晓谋略被越级晋升为军侯。”

高勇听到十八岁能坐上军侯和县丞的位置,顿觉此二人殊不简单,“把他们带上来!”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在士兵的看押下走进帐内。高勇仔细打量,左边站立者身高与己相近,面容俊朗身材健壮魁梧,几缕乱发披散颇有威猛之气;右边站立者略高与己,清秀中带有几分忠毅,神定气闲没有丝毫颓废之气。高勇暗自点头,已有拉拢之心,问道:“观你二人气度不凡,可愿意追随本将军驰骋疆场?”

二人闻言怒瞪高勇,同时冷哼甩头转向一边。孙仲见二人无礼,顿时恼怒,起身喝道:“见到征北高将军为何不跪?”看押士兵立即用力迫使二人下跪叩头,谁知左边魁梧之人呵叱道:“安有国家长吏为贼叩头!”

高勇未等答话,身边的赵青不干了,提声怒骂:“好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若征北将军为贼,那天下还有好人?哼,孤陋寡闻道听途说之辈!”

高勇哪想到赵青说出这么一大堆话,立即以眼示意同时手指苍天佯怒道:“高勇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黎民百姓,从不在乎任何诬蔑之辞。若是在幽、冀二州,只怕你这番话不等说完便要遭百姓围殴而死!本来今日不欲杀人,但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来人,推出去斩首示众,祭奠阵亡将士英灵!”

二人大怒,却不再多言,扫视帅帐一周,颇有慷慨赴义的豪气云天。高勇面上恼怒,心中却更加喜欢,此二人忠贞不渝,若为己用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孙仲看到高勇眼中闪烁的光芒,立刻明白其用意,上前一步将贾逵、孙资二人推出帐外,跟着大声吼道:“贾逵、孙资辱骂征北将军、蔑视朝廷体统、无视上下尊卑,按律当斩!军士速搭刑台,稍候问斩!”

贾逵、孙资高昂起头准备慷慨赴义,可是营外百姓却大惊失色,立时哭声一片,几位老者更跪爬至辕门前扣首哀求:“请征北将军开恩,贾军侯、孙县丞爱民如子,绝无犯上之心!”绛邑吏民闻将杀逵、资,皆涌出城大呼:“若要杀我贤君,宁俱死耳!”

面对此情此景,众将士皆感慨万千,孙仲亦有几分感动,率先跪请:“主公,贾、孙二人深得民心拥戴,必是忠贞孝廉之人,望请三思!”两位师长、十几位团长先后跪拜为他们求情。此次,换作贾逵、孙资以及绛邑吏民惊讶,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切,军营内外立刻变得寂静无声。

赵青坏笑着拍拍高勇肩膀:“去收拾烂摊子吧,征北高将军!”

高勇在她手背轻拂一下无奈道:“算了,我原本就不打算杀了他们!”随后走出帐外,在跪拜军民的目光中走上刑台,一边为贾逵、孙资二人解缚,一边赞叹:“忠义之士世已无多!若留下可为将,不留送盘资天下任君遨游。”

贾逵、孙资于帐外站立许久,清风吹过,带来原野上淡淡的芳香,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使远处庄稼茁壮成长……贾逵脑海中回想起十八年来的种种经历,耳边响起爷爷曾经说过的话:“上位者,需有囊括天地之气度、海纳百川之胸怀;将者,需顺天应人、不嗜杀伐;吏者,需审时度势、体察民情。”脑中画面瞬间再现今日之战,高勇军攻城后没有妄开杀戮、没有抢劫掳掠,反以不扰民为上……“孙儿,明君世不常有,遇之为运,辅之为福!”

贾逵缓慢转向孙资,见其眼中亦泪光闪烁,遂不再犹豫当即转身跪拜:“贾逵拜见主公!”孙资一愣,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跟着跪拜:“孙资拜见主公!”

……

巍柱,又一支队伍从密林中走出,黑红色绵延数里。一里外的山坡上,赵云立足眺望:“子义,胜败全在明日一战了!”

太史慈点头道:“这是东恒赶来的暂编11步兵师,五千人编制。第45机步师明天黎明到达,休整半日可于晌午发起进攻。”

赵云点点头:“这次一定要夺回大阳,否则对不起35龙骑师阵亡的将士!”

……

安邑,韩暹骑马走入刚刚夺下的城池,此刻白波军正在肆无忌惮的奸淫掳掠,包括自己的亲兵也难逃诱惑,看到美貌女子直接拖入房中……韩暹只能无奈的摇头,他明白这是保证白波军凝聚力的唯一方法,尽管自己反感却也无可奈何。刘豹却不以为然,掳掠汉人似乎是匈奴人的天性,他抽打马匹淫笑怒骂,见到美貌女子先行捆起,交给身后亲兵看押,等到晚上痛快后再丢给手下的匈奴兵。

城头上遍布的尸体说明战况相当激烈,怎奈卫固留下的三千守军根本不是一万白波军的敌手,仅两个时辰安邑失守。韩暹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在其他人忙于劫掠百姓的时候,他带领几人直奔郡府,因为那里可能储藏有徐荣的家底——足以供养两万士兵的金钱、布匹和军械。

此时的郡府已被先期进入的兵卒看护起来,两名白波兵精神抖擞的在门外站岗,看其胸口衣襟内隐约鼓起的硬物,可以猜知他们已然抢掠完毕。韩暹怀着兴奋与期待翻身下马大步走入郡府,穿过正厅,绕过偏院,转过两个弯,终于看到了郡府府库,一个斗大的“仓”字写在木门中间。

留守的白波兵看到主将到来立刻陪笑打开仓门,韩暹虽然厌恶,却还是微微点头示意,大步走进仓库……“咦?搞屁啊!里面东西呢?”韩暹一看傻了眼,诺大的仓库只有百十件锈蚀兵器、二三十匹破烂糟糟的粗布以及堆落在墙角被推翻掀开的几个大木箱,几堆五铢钱散落一地……

看守的白波兵战战兢兢的答道:“回韩将军话,本来比这多许多,可是刘豹的人硬冲进来,兄弟们人少……只好……”

韩暹一巴掌甩去,打得白波兵飞出一丈摔得七荤八素,“废物,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许任何人进来吗?”

白波兵捂着脸,淤血由嘴角流出:“韩将军,小的们说了,可那帮匈奴人根本不理,还伤了几个弟兄……”

韩暹沉着脸一言不发,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必须与匈奴人合作才能在河东、凉州一带立足。咬咬牙冷哼一声:“把东西都搬走!告诉你们,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们也甭活了,还他妈是爷们吗?孬种!”

“韩将军不好了!”一名白波兵疯叫着跑进郡府。

韩暹一听鼻子差点气歪,“狗杂种,你咒谁呢?看来非得好好整治你们不可!”

报信的白波兵跌跌撞撞跑到韩暹身前:“韩将军,城北发现徐荣骑兵,人数不下五千!”

韩暹眼角一挑露出一丝坏笑:“立刻紧闭四门,告诉刘豹城外发现徐荣一千骑兵,让他先出去应付一下!”说完对身边的亲兵道:“你们找几个人押着抢来的东西和女人先走,好不容易来一趟绝不能空手而归!”

“呜——”徐荣、卫固率领骑兵最先赶到安邑城外,可是看到城内浓烟滚滚烈焰滔天,二人均怒火大起。徐荣斥责道:“卫固!怎么回事?不到三个时辰安邑丢了?你不是说能坚守一天吗?”

卫固也在纳闷,眼睛仔细扫过安邑城墙,看到上面忙着备战的白波军竟也不知安邑因何而丢,只得懊恼道:“属下大意,想不到白波贼竟敢围攻安邑!”说到此处,卫固突然一怔,惊恐道:“难道大阳……”

徐荣知觉心头一震,叹息道:“这一仗我们败了!高将军一定派兵偷袭了大阳,然后……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说着看向卫固,“听到白波军可能进攻安邑后,高将军竟丝毫不惊讶,比我们还要镇定!”

卫固微微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徐荣的细密,视线缓缓前移看到安邑北门奔出的匈奴骑兵,“高将军深不可测,这样看来杨奉他们凶多吉少啊!”

徐荣平复情绪略带伤感道:“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又是该死的刘豹,这次一定让他留下性命!准备战斗!”最后的五千西凉铁骑迅速排出攻击阵型,徐荣拍马出阵大喝道:“刘豹,你个该死的匈奴人,有种真刀真枪的打,背后偷袭算什么东西?”

刘豹嘿嘿冷笑,心中却在大骂:“该死的韩暹,竟敢骗说外面只有一千骑兵!娘的,不就抢了点钱粮吗?”问候韩暹祖宗几句后,刘豹喝道:“徐荣,你不是与高勇打仗呢么?怎么有时间跑回来?是高勇退兵了?还是你被打败了?我看多半是后者吧!哈哈!”满嘴磕磕绊绊的汉话说出来让这话加倍难听。

徐荣盯着刘豹冷哼道:“此乃大汉天朝之事,岂是尔等匈奴小儿能过问的?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拿命来!”徐荣突然发力,双腿夹马骤然前冲,手中长枪如灵蛇吐信闪烁不定。

刘豹想不到徐荣骤施突袭,乍惊之下迅速凝神接战,以前交手曾险些丧命,此番虽不敢恋战,但为了面子和士气也要打上几招。“叮!”刘豹拼劲全力拨开刺来的长枪,左手挽缰拨转马匹意图逃离。

徐荣哪肯放过机会,急忙探身双手紧握枪尾刺向刘豹后背。刘豹感到身后冷风袭至,心知必是徐荣枪尖,前俯身躯同时右手单刀扫向后背……然单刀出手稍晚,徐荣枪尖刺入半寸之深后才将其震飞。一阵痛彻心肺的疼痛袭来,刘豹“嘎嘣”咬碎半颗门牙,头也不会直接返回本阵。

卫固见徐荣取胜立即下令全军攻击,五千骑兵分批冲上追击刘豹的一千匈奴骑兵。刘豹不敢耽搁,带领骑兵退向安邑……徐荣领兵追杀至城下,发现白波贼守备严密无法强攻,只得退入城北林中。

急匆匆跑回安邑后,刘豹查点人数竟然少了二百余人,心头无名火起,先将伤口包扎好,随即找到韩暹质问:“姓韩的!为什么骗人?明明是徐荣亲领五千骑兵,为何说是一千?”

韩暹脸上写满歉意,内心却是狂笑不止,“刘将军此事怪不得我,斥侯回报时确实只有一千骑兵!大概是看错了吧!”

刘豹怒视韩暹呼呼喘气,身边匈奴兵也握刀挺立随时准备接战。气氛一时僵住,这时门外兵卒来报:郭太、于夫罗昨日迎战赵云于巍柱,结果受伤败退,郭太至今仍在昏迷,于夫罗身受轻伤!

韩暹蹬时跳起惊讶道:“怎么可能?难道赵云得到援军了?”

刘豹闻言也是一惊,忘记与韩暹的矛盾,急问:“怎么办?是不是连夜赶回去?”

韩暹当然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略一思索道:“走是一定要走,但不能直接回去。徐荣此来必有防备,或许已经在通往大阳的路上设下埋伏!”

刘豹脑中一想确有可能,前几次入侵河东郡皆遭徐荣设伏堵截,遂问道:“韩将军的意思是?”

韩暹来到刘豹身侧低声道:“为防不测只好……”刘豹边听边点头,不住赞道:“妙!妙!如此一来便不怕徐荣堵截了!”

入夜,安邑南门开启,八百匈奴骑兵、两千白波贼鱼贯而出,稍稍整队后迅速消失在漆黑夜色之中。半个时辰后,八千白波贼潜出西门,沿通往解县的官道奔跑而去。诺大的安邑城很快恢复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午夜时分,刘豹率领八百骑兵急速奔跑,一同出来的二千白波贼早被甩出十几里。背后的伤仍在隐隐作痛,不过,比起内心的兴奋实在算不得什么。此次安邑之旅,不但掳得美女十余名,还抢了金千多斤、钱十余万以及上等布十余匹,至少可以保证一万匈奴骑兵吃喝半年。至于白波贼?本就不是一条心,只要自己吃饱了比什么都好。

明月时隐时现,官道两侧密林中时常传出野兽吼叫,确有几分吓人。刘豹赶紧喝口酒提提神,任谁也不想在夜里被石头树枝绊倒,那样摔起来不伤筋动骨也要脱层皮。“都给我小心点!谁要是把女人、财货弄丢了,别怪老子不讲情面!”跟随的队伍立刻传出哄笑声,夹杂着呼喝与女子的抽泣。

刘豹笑了笑准备伏在马背打个盹,突然垮下马抖动一下,马嘶同时身体急速前翻,刘豹暗叫不好,双腿用力双手猛推硬是脱离马背向前窜出两丈。战马随即摔倒,巨大的惯性迫使刘豹落地后连跑几步才站稳身形,这一连串动作带动刘豹背伤,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

此时,后面“扑嗵扑嗵”接连响起人仰马翻的声音,刘豹强忍剧痛抽刀转身打算看个究竟。突然,右侧林中窜出一个魁梧黑影,跟着一道银光划落,刘豹没来得及发表临终遗言便身首异处。魁梧黑影哈哈一乐,大吼道:“弟兄们,杀!”话音一落,两侧林中窜出数百黑影,一个个手持马刀冲入混乱的匈奴骑兵队中……

队首摔倒的十几匹马将道路彻底堵死,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匈奴骑兵本能的减速互相躲闪避免碰撞,亦因此八百余骑兵几乎瞬间拥挤在一起,根本无法散开,没有速度、漆黑一片、又是面对敌人步卒近战,匈奴骑兵的命运打开始便已注定。

只听官道上“噗嗤咔嚓”各种切、割、劈、砍、戳、捅等所能发出的声音全部出现,几里长的官道刀光闪闪、血腥弥漫,黑影们默不作声只顾斩杀,匈奴兵哇哇怪叫却只能一个个被拽下马背砍成肉泥。几名反应迅速的匈奴兵趁着混乱翻下马背滚入路边草丛,就此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同伴惨遭屠杀……

这场单方面沉默的战斗持续了小半时辰即告结束,尸体被拖拽到林中,当然上面的钱财、衣物全被搜刮干净,黑影们毫不停息,几声轻微命令后,他们将救下来的女人放上马背,再从树林深处牵出自己的战马,几声口哨后消失在漆黑的官道上。

死里逃生的几名匈奴兵战战兢兢的爬出草丛,确认四下无人后拔腿向大阳方向跑去。而在他们离开不久,反方向上,另一场沉默的战斗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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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攻陷河东之重夺大阳

韩暹仰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周围几朵浮云飘过,竟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的快乐时光……忽然一阵凉风袭来,韩暹打了一个冷颤,纳闷道:“怪了,听老人说快死的人才会触景生情想起以前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耸耸肩膀后晃动脑袋舒缓颈椎的酸痛。(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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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将军,你看刘豹他们能赶到大阳吗?”身侧亲兵问道。

韩暹眨眨眼,似笑非笑道:“大概能回去吧,按照以前的经验,徐荣应该会放前面的队伍通过的,再说他们是骑兵,而且比徐荣的西凉铁骑快很多。除非遇到拦截……算了,管他呢,只要我们没事就好!”

亲兵谄媚道:“将军英明,跟着韩将军……”“噗!”话未说完,一支利箭瞬间穿透太阳穴,亲兵圆睁双目脑袋缓缓歪向一边随即跌落下马。尸身落地瞬间,南侧密林中箭声大作,“嗖嗖”声响充斥双耳,奔逃、哭喊霎时响彻官道。

韩暹知道此时无论如何不能乱,当即大喝:“别慌张,跑进树林!要快!”话音未落,一箭骤至,韩暹急忙拔剑相磕同时喝问:“什么人暗施偷袭?”

一阵爽朗大笑由黑暗中响起,“韩暹,雕虫小技如何骗得过右军师法眼?今夜留下你的性命,让徐荣报答主公器重之情!”言罢,一匹战马骤然窜出,发散蓝色寒光的枪尖直取韩暹咽喉!

韩暹惊喝:“徐荣!原来是你!嗨!”迅速弃剑取枪上磕保命。

徐荣冷笑道:“屠戮安邑、残害百姓天地不容!全部斩杀,一个不留!”一声令下,南侧林中冲出三千余西凉铁骑开弓放箭大肆射杀慌乱中的白波贼,与此同时,前后官道也出现西凉铁骑夹击射杀,三面围攻使白波贼陷入更加混乱的境地。

韩暹心中大急,身后八千人占白波军精锐主力的三分之一,虽然比不上正规官军,但对付普通郡卒却是绰绰有余。若这八千人遭到重大损伤,自己的性命不丢在这里也得丢在郭太手里!念及此处,韩暹冷汗大冒,一边努力化解徐荣的攻势,一边吼叫指挥白波军组织抵抗,不要被骑兵冲散。

黑夜虽然不利于骑兵突袭,却利于骑兵弓箭射杀,对着一片漆黑的官道只管放箭乱射,白波贼无法提前躲避,等听到箭声为时已晚,一股股血腥很快弥漫开来,随着夜风飘散,刺鼻恶心,加之黑暗笼罩,竟如地狱般令人心生恐惧。

伴随伤亡急速增加,韩暹的心也急速冰冷,面前徐荣的攻势越来越猛,出尽全力也难抵挡。稍不留神,被徐荣一枪刺中右臂,如不是有甲胄防护,只怕这一下已经让右臂断了!韩暹强忍剧痛,拼力强攻暂时逼退徐荣后,立刻呼唤亲兵阻挡,自己带着身边百十人向西冲去,同时大声命令:“弟兄们向西杀!”

徐荣挑翻两人后,拍马直追,“想逃?没那么容易!告诉你刘豹此刻恐怕已经丧命了!哈哈,西凉弟兄们狠狠的杀!”言罢长枪脱手直奔韩暹后背。

韩暹听到刘豹毙命,心中一沉,背后防备立时松懈,只这瞬间,徐荣长枪飞到,枪尖入体的瞬间,韩暹本能的侧身躲避,怎奈长枪去势太猛,贴着肉皮刺入后背,更将韩暹带离马背……“扑嗵”一声,韩暹跌入路边树林……

徐荣拍马赶到,却只见长枪不见韩暹,啐口痰后骂道:“来人,仔细搜!绝不能放韩暹跑了!”二百余骑立刻进入密林搜索,然而直到战斗结束也未发现其踪影……

七月十八日黎明,徐荣率领西凉铁骑返回安邑。此时安邑已经被高勇军接收,城内大火已被扑灭,一万余官兵正在帮助城内百姓清理街道、修缮房屋。徐荣看到很是感动,对高勇之言体会的更加深刻。

郡府正堂,贾诩正在查看地图,跟身旁的张飞商量些什么。听到屋外脚步声,抬头细看,笑道:“徐兄动作很快嘛!战果如何?”

徐荣尴尬一下,愁眉不展道:“白波贼倒是杀了七七八八,只可惜让主犯韩暹逃掉了!”

张飞大步上前一拳击在徐荣胸口,朗声笑道:“干吗苦着脸?斩杀这帮畜牲便是立了大功!韩暹那个小混蛋迟早收拾他。放心,跟着主公干杀敌的机会将越来越多!保不准还能碰到吕丁董布那种的上等货色呢!”

徐荣一愣,旋即想起虎牢关前张飞大战吕布的情景,嘿嘿笑道:“还是张将军爽朗。好,徐荣下次一定逮个大家伙献给主公!”

贾诩看到张飞三言两语化解掉徐荣心结,心头微微一震,几年接触,他越发感到张飞的厉害,嘻嘻哈哈粗枝大叶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武将少有的细腻与慎密,还有那一手好字以及精美的仕女图……“好了,你们赶紧过来,下一步很关键,能不能抓住白波贼全在此一举!”

二人立刻来了兴致,快步走到地图前等待贾诩分配任务……

……

太阳由东方升起后不久,又一支装备精良齐装满员的黑甲步兵开到巍柱。赵云眺望,正看到队伍前部的师长,遂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潘师长,半月不见晒黑了许多啊!”

潘师长见到赵云朗声笑答:“赵将军说笑了,45师没经过大战,不操心能行吗?主公把45师交给潘凤,自然要好好调理,拉到哪里都能打才行!”

太史慈走过去笑道:“潘师长说得好,到哪里都不能堕了主公威名!”

赵云佯装不悦道:“潘师长比云年长几岁,还是叫子龙吧,这样听起来舒服!”

潘凤摇头道:“那怎么可以?军衔高低有明文规定,不能乱了章法!”

太史慈拉起二人道:“说这些繁文缛节干吗?先到巍柱歇息,等灭了白波贼再扯蛋吧!”

潘凤一愣,瞪着眼望向太史慈惊讶道:“太史将军,‘扯蛋’你也学会了?”

太史慈哼道:“总得学点,不然咋跟主公混啊!”

赵云强忍笑意:“走啦,让45师的弟兄先休息,下午准备进攻大阳,一定要让郭太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潘凤歪着头看向赵云:“赵将军,白波贼很厉害吗?”

赵云咬牙切齿道:“乌合之众而已,只不过数量比较多!加上45师的弟兄每个人能贪上两个!”

潘凤一时语塞,他明白为何35龙骑师伤亡过半了,换作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

晌午时分,汾水河西岸的临汾开成投降,此次有贾逵在前引路,行进异常顺利。站在城头,高勇举目北眺:汾水蜿蜒流淌延伸向北,灌溉两岸数十万亩良田,几名老翁江边垂钓,几名孩童嬉戏玩耍,似乎战争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暖风吹拂,麦田波澜起伏,仿佛浩渺无边的大海。眺望之余,高勇感慨道:“此地倘若好好发展,必能为进军草原提供坚实的保障。”

赵青偎依在身边笑道:“你呀总是想着国家大事,南下啊、北上啊!呵呵,若是你管理国家,恐怕再也不会有战争了!”

高勇微笑着轻拂赵青的秀发:“但愿那一天早些到来,然后我带你们去看树袋熊、去看袋鼠、去看许多你没有见过的动物和美景!”

赵青一脸幸福,仰起头凝望高勇,朱唇轻启:“花心大萝卜,怪不得几位姐妹迷你的紧!哼,说定了,不许反悔!”

高勇右手突然用力搂紧赵青的小蛮腰低头一个长吻……开始时赵青试着挣脱,可很快便迷醉其中……

伴河北上的官道尽头若隐若现的飞起尘土,在阳光下尤显清晰……听到隐约传来的隆隆马蹄声,赵青俏红着脸闪身逃离,高勇体会赵青余香的同时将目光移向城北。此时,城上守军立刻吹响号角,轻步兵、弓弩兵率先跑上城墙严阵以待……然而,紧张的气氛刚刚开始便消散于无形,只因对面骑兵的铠甲以及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

高勇笑道:“033龙骑师!看来文远已经攻克平阳、襄陵了!”跟着对赵青道:“收拾一下,准备南下大阳!”

……

大阳城内,郭太悠悠转醒,稍一扭头立觉肩膀疼痛难忍,连带牵起大腿处撕裂般剧痛。郭太一声低哼,险些翻白眼再昏死过去。守候在旁的李乐听到呻吟声立时惊醒:“郭主?郭主?怎么样了?”

郭太咬着牙答道:“没事,死不了!我躺了几天了?”

李乐含泪道:“昏睡整整两天!”

郭太咳嗽几下喘息道:“外面情势如何?韩暹有没有消息?徐荣和高勇打的怎么样了?”

李乐轻轻摇头,眉头微锁显出几分忧虑道:“韩暹那里尚不清楚,不过东边倒是有些异常,派出去的斥候十之七八没了踪影,颇令人担心!”

郭太闻之亦愁眉不展,反而带起伤口阵痛,“派人去安邑那边看看,告诉韩暹风头不对立刻撤回,实在不行去解县也行!”

李乐点头:“大阳呢?”

郭太轻叹一声:“大阳连通弘农,乃高勇必夺之地,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况且真的打起来你认为我们有胜算么?为今只能暂撤凉州,否则被围困在大阳城的话……”

“李将军!”一名白波兵大吼着跑了进来,看到郭太已经转醒,当即跪拜:“郭主大事不好!”

二人大惊,郭太勉强支起上身问道:“怎么了?”

“刚才从安邑方向跑回几个匈奴人,他们说徐荣突然率兵袭击安邑,韩暹与刘豹分兵撤退,结果刘豹在回来的路上遭到偷袭,八百骑兵全军覆没。”

“什么?”郭太惊叫出来,脸上肌肉抽搐抖动面目狰狞。

这时,于夫罗快步走进:“郭兄!这时怎么回事?豹儿……豹儿……他!”

看到于夫罗哭红的双眼,郭太实在说不出劝慰的话。李乐赶紧扶住于夫罗坐到一边,“单于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郭太道:“是呀,老弟节哀!为今之计要想办法平安离开大阳,徐荣折返安邑只说明一件事——他可能已经投靠高勇了!”

李乐、于夫罗同时吃惊,于夫罗道:“这么说豹儿是死在高勇手中?”

郭太点头默认,继续道:“安邑丢失,徐荣必然南下,巍柱赵云得到消息肯定西进,到时候大阳城遭受两面夹击,只怕……”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白波兵满头大汗跑进道:“郭主,城东三十里发现万余官军,领兵者正是赵云、太史慈!”

众人尚未从震惊中恢复,院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报!北城外四十里发现万余官军,帅旗上写着‘虎威将军•;张’!”

郭太、于夫罗半晌没有反应,均瞠目结舌呆望前方。李乐比他们强上一些,急道:“郭主、单于请快下定夺,城内兵马不过两万,迟恐生变!”

郭太转头望向窗外夕阳下的黄昏,嘴角抖动几下,低声道:“官军弓弩太厉害,打不过、守不住只能退回凉州!李乐,告诉兄弟们全城搜刮,能拿的全拿走,然后一把火烧掉大阳!于老弟还得辛苦些,分兵监视两路官军,必要时出手阻拦一下!”

于夫罗沉思片刻道:“也只能如此,郭兄先带人撤,老弟这边能堵则堵,堵不住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郭太心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道:“好,事不宜迟立刻去办!”

很快,熊熊大火燃起,大阳城陷入遮天蔽日的黑色浓烟之中……

大河南岸岸边,巡视至此的侯成发现对面大阳城浓烟滚滚,立知那里发生了大事,遂勒住马匹仔细眺望。后队曹性催马赶来:“对岸发生了何事?”

侯成摇摇头:“不清楚,还是加强巡逻,另外派人通知陈军师,怕是河东郡出大事了!”

……

大阳城浓烟升起,几十里外都清晰可见,赵云、张飞同时大叫不好,立刻下令急行军,一定要赶在白波贼逃跑之前将其擒拿!行进十余里,突见前方尘土飞扬,一直三千余人的匈奴骑兵急速奔近。

赵云扬起手中亮银枪,身后机步兵立刻吹响号角,451机步团立刻变行进队形为横向防御阵,盾牌扎地、刀剑出鞘,轻重步兵一律扣上面罩等待进一步命令。潘凤由中部位置赶来,看到对面的匈奴骑兵问道:“白波贼?”

赵云眼含杀机:“算不上,他们是跟白波贼狼狈为奸的匈奴骑兵!一样的坏事做尽!”

看到赵云杀气浓重,潘凤不用问也知道匈奴骑兵必有可杀之处,“直接冲上去砍了他们得了?”

赵云冷笑道:“你我想到一起了!走,杀光他们!”

潘凤嘿嘿一笑,摘下马鞍上的大斧抡了一抡:“451团正面进攻,452、453团攻击敌侧翼!”一声令下,三千机步兵高声大喝,随即如三支离弦黑箭直扑上前……

匈奴骑兵在步兵发起进攻的瞬间傻了眼,他们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面对骑兵敢于发起正面进攻的步兵,两位千夫长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钦佩之情,“匈奴勇士!进攻!”骑兵瞬间加速,呈分散状冲击步兵,配合匈奴兵惯常的“喽喽”怪叫,靠前的举弓搭箭,靠后的舞刀拍马,虽然看上去相当混乱,但里面却隐含着匈奴民族称霸草原的智慧与勇猛。

潘凤沉着冷静,看到匈奴兵准备骑射配散阵冲击,知道如此交锋步兵必然吃亏,当即大吼下令:“列防御山阵!标枪三十丈无限制攻击!”

快速前进中的机步兵几乎在听到号响的同一时刻停下脚步,第一排轻步兵立即展开盾牌插入地上组成六十度角斜立的盾墙,随后重步兵举枪靠上排成密集阵形,沉重脚步声中如刺猬般的枪林直面前方!最后位置的轻步兵放下刀盾,握紧勤务兵送上的标枪,目光凝视前方,等待敌人进入射程的一刻!

如此快速的攻守转换大出匈奴骑兵预料,令两位千夫长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继续进攻将要面对步兵的枪阵以及弓弩,停下转身恐会招来步兵继续进攻,届时失去距离优势的骑兵极易陷入与步兵近战的窘境当中……思考间,第一波弓箭已经射出,“噼哩啪啦”一通乱响,除十几支伤了人外,其余大部分都被盾牌挡下!

千夫长略感心慌,此时距离步兵枪阵不足四十丈,是进是退全在瞬息之间……“左右散开,奔射!”

草原民族的优良骑术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匈奴骑兵继续保持着混乱但间距合理的阵形从中间分开各向左右奔去,箭矢仍旧源源不断射出,没有片刻停顿。千夫长看到对面步兵阵一动不动静立挨打,心下略宽,自信的笑容浮上黝黑的脸,随即取下弓箭瞄准对面将旗下的二员敌将……视线锁定的瞬间,千夫长诧异的看到敌将手中高举的长枪猛然落下……

千余支黑色标枪脱手而出,缓慢旋转着划破天际准确刺入匈奴骑兵的身体……千夫长惊讶的看着尚未脱手的箭支掉落,一股鲜血构成的喷泉从胸口涌出,耳边嗡嗡作响,摇晃两下正要落马之际,又一支标枪飞来……“噗!”穿透右胸的同时将千夫长带离马背与其后的亲兵撞在一起……

数千支标枪空袭让“混乱”的匈奴骑兵真正的陷入混乱……赵云、潘凤见机不可失,同时拍马杀出,三团机步兵再次变为散阵发起攻击……

黑烟笼罩的大阳城终于出现在官道的尽头,火势渐弱但焦糊腥臭的气味弥散于空气之中。天边红霞映衬下,寂静无声的大阳城尤为恐怖。张飞沉着脸打量四周:能烧的都烧了!不能烧的也被烟火熏得漆黑……牙齿因愤怒咬得嘎嘎作响,“421机步团、211弓弩团留下清理城池并向东寻找35龙骑师,其余部队立刻向西,一定要杀光白波贼!”

两师官兵早已被大阳惨烈的景象激怒,挥舞手中兵器齐声发出震天呐喊:“杀光白波贼!杀光白波贼!”

第八章 兖徐危机(上1)

夕阳落下,晚霞映天,夏风温暖而柔顺,河水翻滚而不逊。www.65txt.com站在鄧津岸头,郭太再次回望大阳方向,淡薄黑烟若隐若现,“唉!”一声轻叹,包含几多哀愁几多惋惜与几多不舍。

于夫罗走过来递给郭太一只野兔腿说道:“郭兄叹什么气?只要有兵有粮有钱,早晚还能杀回河东郡!”

郭太没有答话,视线由远方缓缓收回,最后落在几丈外的黄河上,“于老弟,不是做兄弟的服软,高勇崛起幽州,杀得袁绍狼狈逃窜,杀得乌桓不敢踏足辽西,此番河东郡归了他,只怕……”

于夫罗撇着嘴狠咬几口兔肉,咽下之后冷笑道:“郭兄想得太多了,高勇现在厉害,不代表他能一直厉害。匈奴人有句老话:朋友不可无,敌人不可多!看看现在的高勇,北面、西面、南面……虽然大汉朝的事很复杂不像草原部落快意恩仇,但高勇现在恐怕一个朋友都没有!只要我们能够返回蒲坂退入冯翊,呵呵,任他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

听到这样一番颇有道理的分析,郭太忧愁的面容缓和下来,他发现于夫罗相当精明,而且眼光独到,虽说分析的简单,却正是高勇现在处境的真实写照,“老弟厉害!这么说来,那高勇不过是外强中干,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二人对视,同时放声大笑,表情模样甚是狂妄。四周白波兵看到两位首领突然“发疯”,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摇摇头,躲到一边吃喝去了。很快,方圆二十丈内只剩下河水哗哗作响,奔流不息的向东流淌……

二人大笑尚未停息,一匹快马急速奔近,马上白波兵神情恍惚,嘴唇抖动不知在念叨什么,看到郭太站在岸边,顾不得危险立即翻下马背惊吼道:“郭主!郭主!快发救兵,李将军那里快顶不住了!”

郭太脸色刷的变白,拉起白波兵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波兵喘息道:“官军!是官军追上来了!”

郭太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神情一怔,郭太遂即大吼:“都给老子起来,向东杀!追上来的官军肯定不多,一口气吃掉它!”于夫罗也想到此点,故不等郭太请求,已经叫上骑兵向东奔去。郭太啐了口吐沫,拉上队伍追了过去。

五里外,奋起直追的张飞率领五百侦查骑兵首先冲进休息中的李乐部,三千人的殿后部队瞬间陷入混乱。张飞舞动丈八蛇矛如阎罗在世,一路杀将过去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左近白波贼发疯般四散奔逃。李乐喝止不住,只得引领十余亲兵拦阻张飞。所谓不知者无畏,若是李乐知道张飞的赫赫威名,只怕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前挑战。

杀红眼的张飞看到对面奔来一将,也不问姓字名谁,舞矛重劈。李乐见张飞魁梧,猜之定然力大,遂祭起全力举枪上迎“嗨!”

兵器交击之际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李乐只听耳边两声“咔嚓”脆响,双臂顿失感觉颓然落下,长枪掉落正好砸在马头之上,跟着眼前浮黑,胸口血腥上涌,“哇”一大口血喷出,最后附在马背上昏死过去……

张飞返回头一看,惊奇道:“咦?人呢?娘的跑得到快!”臭骂一句,再次杀进白波贼中,哭爹喊娘的惊吼随即响起……

李乐的战马一通狂奔直接冲进树林没入齐腰深的草丛中。

于夫罗赶到时,三千白波贼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所剩无几,看到追击掩杀的不过四五百骑兵,心中对白波贼的蔑视又增加几分。匈奴骑兵的加入,让天平急速转向白波贼。

此刻夜幕降临,战场的喊杀声掩盖了匈奴骑兵奔近的马蹄声,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重整阵行……五千骑兵密密麻麻的冲击过来,五百侦查骑兵如怒海中的小舟瞬间淹没在惊涛骇浪之中……等到张飞杀出重围收拢部队时,才发现所剩不足二百!张飞怒目瞪视对面的匈奴骑兵,牙齿咬得嘎嘎响。

于夫罗亦暗自吃惊,只因对面敌将的厉害实在超出想象,一进一出差不多斩杀三十余人!不过,此时官军所剩兵力根本挡不得一击,于夫罗冷笑一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四千余匈奴骑兵立刻冲杀起来!

张飞蛇矛指天大喝道:“主公常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弟兄们,让匈奴人见识一下幽燕铁骑的厉害!杀!”二百骑兵面对二十倍于己的敌兵毫无畏惧,没有一人逃脱,没有一人胆怯,几乎同时抽刀指天齐声呐喊:“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杀!”

此情此景,若是高勇亲见,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自己辛苦多年为的便是让这股不畏强敌、不畏生死的豪迈勇武深植于每个人心中扎根于中华大地,若此豪迈勇武不失,中国必将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

就在侦查骑兵发起冲锋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嘹亮的军号声,“全团听令:三矢无差别射击!大风!”一排排弩兵奔跑上前,尚未停止喘息便取弩、上弦、搭箭、瞄准前方发出震天呐喊:“大风!”

一片黑色箭雨越过侦查骑兵的头顶直射冲近的匈奴骑兵之中,于夫罗见识过这种弩箭的厉害,不假思索立刻拨转马匹奔向一边,同时用刀拨打射来的箭矢。凭借不错的武艺,于夫罗没受到损伤,可他率领的骑兵却没这么好运,几千支弩箭砸下来立刻让四百余骑兵做了鬼魂!可是匈奴骑兵的冲锋尚未结束,故此,他们的噩梦也无法结束。

弩兵第二次上弦之际,轻步兵快跑上来将手中的标枪狠狠掷向前方……这是匈奴骑兵第一次遇到标枪攻击,毫无防备的下场甚是悲惨,当然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一片黑色带着呼啸劲风砸落,冲在靠前位置的匈奴骑兵立刻人仰马翻,血柱如林在大地上喷薄而出,人吼马嘶腥风血雨,若不是夜幕遮掩,只怕……

即便如此,于夫罗也呆若木鸡,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那一片血林,令人窒息的血腥扑鼻袭来,饶是久经战阵,否则必将当场呕吐!匈奴骑兵的冲锋受阻,被迫向两侧散开,反而增大受攻击面积。官军箭矢、标枪一齐发威,眨眼之间匈奴骑兵的伤亡已超一千!

“退回来!快退回来!”于夫罗咆哮起来!这种伤亡是他承受不了的,白波贼死掉,可以通过抓壮丁弥补,可匈奴骑兵死掉,那可就真的死掉了!

张飞见此情景哈哈大乐,单手挥矛下令发起攻击!于是,二百骑兵为先锋,两千轻步兵为主力,三千弓弩兵为辅助,向着于夫罗剩下的三千余骑兵砍杀上去。

于夫罗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现实却残酷无比。扫视一眼枪、箭齐用的官军,于夫罗不敢恋战,只好领兵向西退去……

张飞哪肯放过,蛇矛一挥指挥部队追击上去……然而,世事无常,追出不到二里,前方赫然涌来黑乎乎一片人影,张飞大眼一瞪臭骂道:“娘的!这么多人!传令:结阵杀敌,死战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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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兖徐危机(上2)

轻步兵闻令立即相互靠拢组成一面圆弧形盾墙将弓弩兵围护起来,箭矢、标枪在盾墙完毕后立刻发威,摧残最先冲近的白波贼。www.65txt.com

郭太忍着疼痛骑在马上,望见对面官军仅四五千之数,想也不想立即下令全军突击,只要能够与官军纠缠在一起,其弓弩将失去作用,到那时……白波贼忠实的执行了作战命令,拼着巨大伤亡猛冲向前。于夫罗见到郭太赶到立即返身杀回,由两翼冲击官军战阵。

如此迅速的攻守互换令张飞极为郁闷,一边哇哇怪叫,一边领着侦查骑兵左突右杀缓解轻步兵侧翼压力。但是,数量上的巨大差距以及急行军后的疲惫不堪使轻步兵很快陷于被动,防线逐步收缩,只能凭借战刀对砍将敌人压制住。面对与轻步兵近战的白波贼,夜幕使弓弩兵无法做出掩护射杀,只得调高准星,将弩箭倾泻在中后阵的白波军中!

无法看清对面射来的弩箭轨迹,处于中后部拥挤在一起的白波贼死伤惨重,许多人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甚至刚刚还同声喊杀、互相联络,可转头的时间便已不知所踪,跟着自己也脑袋一凉扑倒于地……郭太看不到这些细节,只以为官军放弃射箭全线肉搏,大喜同时喝令军兵继续压上,一定要将官军杀净!

张飞一边舞动丈八蛇矛,一边暗自懊恼不该急进,以致陷入危险境地,眼见天色要彻底黑暗下去,到那时战斗将对己军更加不利……奋力劈开迎面冲来的匈奴兵后,张飞大吼道:“弓弩兵交替掩护撤退,机步兵……”话未说完,却听后阵马蹄声起,轰隆隆直冲过来,什么也看不清,只感到一片黑色高速移动……

混乱的战场谁都没有注意到官军身后的异动,处于后阵的弓弩兵纷纷转身察看做好抵挡准备,然而为时已晚,骑兵迅速奔近,待到看清是匈奴兵时只能草草的放上一箭便被匈奴骑兵冲入战阵,原有阵形瞬间混乱……

张飞心中骤凉:“完了!这次玩过火了!该怎么向老弟交代啊!”

官军根本没有料到后面会出现匈奴骑兵,弩兵战阵散乱之后,轻步兵亦难逃厄运,勉强维持住的盾墙顷刻间土崩瓦解……匈奴骑兵借此机会报了被赵云击败的大仇,马刀、马蹄无情的落在防护薄弱的弓弩兵、轻步兵身上,霎时扬起腥风血雨!

腹背受敌、两面遭夹乃兵家大忌,而此刻,张飞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部队伤亡呈几何级数上升,许多年轻的生命在这场突袭中流逝。借着微弱的光亮,张飞看到部下惨状,心中剧痛,“啊!!!”长啸一声后甩掉头盔散出乱发,双手抡起丈八蛇矛大肆杀戮,一道道寒光如流星般划过,仿佛远古八荒雷龙现世,仿佛天魔死神重生,围攻上来的匈奴兵、白波兵尽皆遭到肢解,头颅尸体残肢断臂齐飞上天,血雾迅速弥漫四周,渐渐汇聚成一圈混沌光韵,撕裂的惨叫穿透战场乱响直达每个人的耳中!

郭太只觉身体一颤,跟着寒风刺骨竟如落入九重冰窖。于夫罗本能的停下战马寻找声音的出处……暗红色的光韵直入眼底,里面那天魔乱舞屠戮四方的恐怖情景立刻深深刺入脑海之中!于夫罗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象,心底的恐惧急速扩散弥漫……

“呜——呜——呜——”死战号声由轻步兵处最先响起,其后弓弩兵、侦察兵相继吹起遥相呼应……白波贼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却听到面前对战的官军突然大声嘶吼:“同仇敌忾,死战杀敌!”几千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彻天地直上九霄!

郭太、于夫罗以致白波贼、匈奴兵同时骇然,自起兵以来,从未遇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官军,若是征北将军高勇手下全部是这样的军队,那……“他们这是垂死挣扎,不用怕,杀啊!”郭太本能的叫喊,为白波贼打气,同时也在为自己打气。于夫罗不敢再行上前,他害怕,害怕会死在官军的刀下……可是,白波贼、匈奴兵不知道这些,他们仍在厮杀……

一名年轻的轻步兵已经身受四处刀伤,却仍坚持奋战,举盾牌挡住匈奴兵的刀砍,跟着挥动战刀砍向匈奴兵的马腿……“喀嚓”一声,腿断马翻,将背上的匈奴兵摔落地上,轻步兵一个箭步上前举刀力劈……干净利落的砍掉匈奴人的脑袋。这时,后背猛然一凉,轻步兵快速转身,看到一个白波贼单手提刀面目狰狞的打算再次砍下。轻步兵毫不畏缩,“嗨”一声猛扑上去,用肩膀狠狠撞飞白波贼,跟着手起刀落将其斩杀。可是,一心杀敌的他忽略了后背的防守,一杆枪趁乱直刺过来……轻步兵只觉后腰一阵钻心剧痛,脑海中竟出现家乡小路上翘首期盼的青梅竹马的倩影,竟出现母亲的慈祥、父亲的憨厚以及他们的谆谆嘱托:“儿呀,能当上兵是你的福气,好好报答郡府,等将来立了功考上军校,爹娘也就放心了!”……“啊!”最后的嘶吼响起,轻步兵奋力转身,甩脱枪尖的同时战刀飞出……“扑哧”砍中白波贼的咽喉……轻步兵仰天摔倒,慢慢合上的双眼再一次流连夜空的浩美……

“呜——”又一声军号响起,不过这次不是战场上,而是官军的身后……随即几千人齐声大喊:“42机步师、21弓弩师的兄弟暂且退向两侧,剩下的敌人请交给我们35龙骑师!杀!”

隆隆马蹄声冲破战场的呐喊,一片弩箭离弦向前,带着复仇的怒火扑向白波贼,随后马刀挥舞如奔雷破空直接杀入中心战场……

“建武将军赵云(太史慈)在此!于夫罗(郭太)速拿命来!”两声怒吼震彻战场,白波贼、匈奴兵知道二人的厉害,本能的延缓进攻步伐。但是,这并不能为他们带来任何怜悯,刚刚官军遭到的突袭屠戮,这一次丝毫不差的全部复制在白波贼、匈奴兵的头上,甚至比刚才还要残酷,还要血腥!

与张飞相差不多的赵云、太史慈各舞兵刃变作锋利的箭尖直奔郭太、于夫罗而去,身后两千余35龙骑师的将士带着满腔的怒火与复仇的烈焰狠狠的杀进敌人之中……轻步兵、弓弩兵的有序撤退让中路敌人失去了目标,当他们听到马蹄声近时为时已晚,马刀已经毫不留情的砍下杀戮的缺口由中间开始迅速扩向两边,无论步行还是骑马尽皆难逃毙命下场。

郭太傻了,他不明白赵云怎么能够追上来?于夫罗呆了,派出去的骑兵死了一千多人不说,还将赵云的骑兵引了过来……

夜幕降临,朗月升空,黄河岸边的喊杀声依旧。局势因为赵云、太史慈率兵加入而再次恢复平衡,双方势均力敌,战斗越加白热化,以至于双方皆无时间点燃火把。张飞的杀戮依旧,身后的二百骑兵仅剩三十,却无一逃脱,皆披伤奋战,追随主将大杀四方。而张飞周围,再无敢于主动迎战之人,只要听到张飞特有的吼叫,立刻退后甚至拔腿逃跑……赵云、太史慈左突右杀寻找郭太、于夫罗的踪迹,留下一路敌人尸身血流成河。

黑暗中,郭太看到于夫罗面色沉重的赶来,“郭兄,找机会撤吧!再这样下去只怕……”

郭太亦在犹豫:“撤退容易,可再要收拢就难了!”目光闪烁扫视战场,仍迟迟下不了决心。

于夫罗见状急了,再顾不得其它:“你不走老子走!吹号,撤退!”

但是,他的号声尚未响起,战场两头却先响起了官军的进攻号声!东面是落后的42机步师重步兵,八位营长齐声下令:“弃枪执刀,为战死的轻步兵兄弟报仇!杀!”一阵嗡声嗡气的喊杀声响起!

白波贼只觉面前突然出现黑色铁塔,手中刀枪再无用武之地,劈砍嘶喊大起,很快成为战场主流,白波贼节节败退,力气用尽又处于装备劣势,唯一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溃散,黑暗中的溃散!

然而,这仅是开始!东面重步兵发起反击的同时,西面官道上,徐荣率领四千西凉铁骑转瞬杀至,如惊涛骇浪将本已松散浮动的白波坝堤彻底冲毁……继张飞之后,郭太、于夫罗也体会到了两面夹击深陷重围的险境,与其不同的是,刚才夹击张飞时己方占尽优势,而此刻,双方兵力对等,且官军一半兵力是生力军!战斗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

郭太终于知道无力回天,下令向北撤退后与于夫罗一起钻入树林逃往蒲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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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兖徐危机(中1)

七月十八日夜,阴云密布笼罩青州,闷雷一下紧接一下,撼动大地震彻天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黄县东北海岸的东莱港,狂风卷着海浪一次次轰击码头,捶打青石修建的防护堤坝,巨大咆哮冲天而起,冲刷堤坝码头上的一切。

巡逻至此被迫靠岸躲避暴风的第四舰队指挥官杜封站在窗前凝望波涛怒吼的大海,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四年前自己不过是一名靠海为生的渔民,过着饥一天、饱一天的日子,谁知世事无常,迁入辽东后一切巨变,先是参加海军,而后几场海战因功晋升为支队指挥官,其后于驻守琉球群岛之时歼灭倭盗三百余人,又晋升为新组建的驻扎威海的第四舰队指挥官,一切看来似乎是梦境……

关上窗户,杜封再次拿起桌上的家书细看。这是三日前辽东家里送来的信,说起长子杜平所在的奉天十一中棒球队夺得了玄菟郡中学夏季棒球联赛地区预选赛的冠军,将会在八月参加夏季幽州联赛,希望自己到时候能够休假返回给儿子助威。杜封感慨的笑着,目光落在信中儿子画的冠军奖杯上……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与海浪咆哮混杂一起难于分辨。杜封放下信,脑海中幻想起儿子夺下地区预选赛时的模样……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至屋外,“报告!黄县遭袭,东莱太守请求援救!”

猛然挣开双眼,杜封腾的站起大步走向屋外……随后紧急集合号响彻海港兵营,驻扎此地的一千警备队以及两个支队的海军官兵迅速集合完毕。雨越下越大,杜封骑马来到校场上大声道:“黄县遭袭急需救援,警备队留下两个营加强戒备,一支队留下协助,立即封锁海港不准任何人出入,违令者抓,抗令者斩!其余部队立刻出发!”

大队兵马离去不久,东莱港全城戒严,一队队士兵往复巡逻,任凭大雨倾盆。杜封则带领一千五百官兵直奔黄县。根据掌握的情报看,此次偷袭者自称黄巾军,规模在三千人上下,而东莱治所黄县郡兵不过一千,可见情况危急凶多吉少!

与此同时,尚未下雨的北海再次遭到不明来历的黄巾贼包围,人数多达五万,将北海围的水泄不通。突遭变故,孔融心惊自不在话下,主薄王修亦感吃惊,此番黄巾贼围城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根本没有做好应对准备。已将家室迁往辽东而因感念孔融恩德留下相助的武安国“噔噔噔”迈步入屋内道:“太守不必担心,城内尚有郡兵四千,足以坚守数日。只需派人到泰山向乐将军求助,到时一切危难自可迎刃而解!”

孔融也知此乃最稳妥的方法,可是三番四次向乐进求救,即便他不厌烦,征北将军高勇却未必不烦,“是该如此,可是几次三番向高将军求助,万一……”

主薄王修出言道:“孔太守,现今敌兵压境惟有此路可走。徐州陶州牧忙于应付曹操根本无力支援,放眼四周也只有泰山乐将军才能施以援手。为全城百姓计,请太守遣使求援!”

孔融紧皱眉头犹豫半晌,最后似乎下定很大决心,“只好如此,为了全城百姓……”

济南国东平陵城东二十里处,一场突袭正在上演。因为兖州曹操调动兵马进攻徐州,导致济南国情势迅速恶化,饥民趁机聚拢,个别地方已开始攻掠乡亭。青州别驾田楷深感忧虑,在青州刺史尚未到任之前,只能由其代为巡视。而今北有高勇虎视眈眈,西有鲍信陈兵州境,青州无论如何不能乱,否则自己的别驾之位……

“轰隆隆——”东南方向传来一声滚雷,惊得田楷一抖,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一股不安急速扩散。田楷看看四周问道:“还有多远才到东安乡?鬼天气,看样子要下雨。”

亲兵道:“回禀田别驾,大概还要半个时辰,黄巾乱匪多出没于济北,这一带还算安——”

话未说完,北面田地中突然站起无数黑影,呐喊着一齐冲来!田楷大惊,吼叫着命令郡兵抵挡,随行三百郡兵一拥而上与黑影战在一起。一时间厮杀声大起,方圆三五里清晰可闻。田楷手里握长剑紧张的扫视四周,更多的黑影从树林、麦田中冲出,不断轰击郡兵脆弱的防线。

这些郡兵跟随田楷多年,一多半是家乡带来的子弟兵,感情深厚忠心耿耿,今日见形势危急,一个个舍生忘死激战强敌,然而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脆弱的防线持续不足片刻即告崩溃。

“咔——”一声巨雷从东南传来,震得人心恐胆裂的同时,郡兵惨叫声响起,眨眼之间五十余人淹没在黑影之中,火把亦随之熄灭过半。一名亲兵跌跌撞撞跑到田楷身前焦急道:“田别驾快走,敌人似乎早有预谋,属下等留下暂行抵挡!”说罢叫上十几名骑兵保护田楷向西奔去。

田楷挥泪道别,希望他们保重。可是杀出血路奔出两里后,激战的呐喊终于消失,来时的官道再次归于漆黑寂静。田楷脑中烦乱异常,他不明白敌人为何知道自己的行踪!思索间,前方道路上再次闪出黑影,连续几声“扑嗵”后,负责保护的骑兵悉数落马。田楷心叫不妙,正要收紧马缰,却已然晚了。“扑嗵!”一声,田楷重重的摔落马下,眼前发黑胸口憋闷,连续几个翻滚后待要起身,突然肋下一凉……耳边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田狗贼,还记得两年前的青州大战吗?”

七月十九日,东平陵一连奔出十几名信使,一条消息在随后几天传遍青州:别驾田楷遇袭受重伤陷入昏迷,薄曹从事刘献代行职权。同时济南国土鼓、于陵城外出现大量黄巾贼寇,在徐和的带领下围攻城池,仅半个时辰两城先后陷落……

沮授得知刘献代替田楷成为青州最高官员后,立刻感到此事透着蹊跷。根据情报部的情报,刘献与袁绍私交极好,二人更时常联络!沮授不敢怠慢,立刻将此消息发往河东郡,同时发给青州乐进要其提高戒备。

总之,青州一夜之间再次陷入空前混乱,东南西北几乎全部出现兵祸之灾,似乎上应天道,又似乎早有预谋,前前后后透着琢磨不透的蹊跷与诡异。

……

黄县,随着最后百十名郡兵开门逃跑,黄巾贼彻底占领该城。一时间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依靠海上贸易富裕起来的百姓遭到灭顶之灾,积累起来的财富顷刻间化为乌有,家人受罪、妻女遭殃,罪恶在暴雨中蔓延,任凭雷声隆隆,也无法掩盖城内的嘶喊哀求……

“噗!”一名压着女孩撕扯衣服的黄巾贼被人从后砍掉脑袋,看着咕噜咕噜滚落的脑袋,女孩立时昏了过去。一名壮汉脱下衣服给女孩盖上,咒骂道:“他娘的,一群混帐东西!给老子杀!入城前告诉过你们只准抢钱不准奸淫,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是要遭报应的!”身边几名兵卒默不作声,呆呆的看着发火的壮汉。

片刻后,才有人轻声问道:“李条大哥,匆匆召集起来的人根本约束不了,而且有些人似乎来历不明,武艺厉害不说,还带头干坏事……”

“呸!”李条愤怒已极,“不管他是谁,祸害别人妻女的都给老子杀!”

“轰——”又一声厉雷在头上炸响,震得众人心惊胆寒!

“还等什么?还不快去!难道要等老天雷劈吗?”李条暴怒,抓紧从郡兵手中夺来的剑大步走去。身后几人对视,暗自摇头后紧紧跟随。

可是没走出几步,北城负责追击逃跑郡兵的人突然惊叫着跑回,身上的伤口、血液、晃动的箭矢在告诉别人其悲惨遭遇,特别是那三面白色尾羽的箭矢……李条一惊,快跑上前抓住一人喝问:“怎么回事?”

那人大睁着恐惧的眼睛颤声道:“辽东军!辽东军!啊!快跑啊!辽东军来了!”惊吼同时奋力挣脱李条向南跑去……看着他痴呆的背影,李条顿感一阵寒冷,“娘的!肯定是东莱港守军!快去集合人手,辽东军可不像黄县郡兵那么好对付!”

然而,命令尚未传达,城北已经隐约传来辽东军的进攻号声,混着雨水雷鸣,给人一种恐怖怪异的感觉……

第八章 兖徐危机(中2)

“轰——咔!”一道闪电击中北城墙,半边城楼顿时坍塌,迸飞散落的碎屑砸伤了附近十余兵卒,更多的人却是内心震慑。www.65txt.com这道闪电仿佛上天怒喝,激荡在每个人的心头。“还等什么?赶快去集合人手!”李条压抑下内心的惊惧喝令道。几名亲兵再次战栗,而后才迅速离开。李条站在冷冷的雨中仰头眺望,稍后,在一声叹息中向北门赶去。

只顾抢掠的黄巾贼未能及时关上城门,让东莱守军轻而易举的杀入城内,对战在毫无悬念下展开。幽州军早已在青州黄巾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那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发自内心的恐惧,故此,当黑鹰军旗出现在北城上时,半路上前来救援的兵卒立刻掉头逃散。

等到李条赶至北门附近时,溃散已经蔓延开来,非人力所能阻挡。看着半个时辰前还恣意淫掠的黄巾兵卒此刻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的窘迫,李条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接连砍翻几人仍无法制止败退。反观对面东莱官军攻守有序,一队一队交替掩护前进,弓弩射杀刀剑劈砍,如猛虎驱赶羊群,一点点消磨黄巾兵卒的生命。

雨越下越大几乎遮蔽视线,雷声隆隆震彻双耳嗡嗡作响。回顾左右,只剩下十余名子弟兵……“兄弟们!现在离开的李条不怪罪他!人各有志,今日之战已败,逃走的话或许还能有条生路!”李条感伤道。

十余人一愣,互相观望后齐声道:“追随李大哥决无二心!”

李条心中感动仰天大笑,任凭雨点砸落,“好!有兄弟做伴,黄泉路上不会寂寞了!大丈夫人世走过一回,当轰轰烈烈而去!”言罢义无反顾挥剑冲破雨幕杀向东莱官军,十余子弟兵先后抽出兵刃紧随而上,奔跑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雨幕之中……

黄县一战,杜封率部杀敌二百,俘虏千余,活捉首犯李条。但是东莱太守战死,后孔融保举管统继任。管统到任后与杜封配合将东莱境内的黄巾余匪再次剿灭。

……

青州阴云密布暴雨倾盆,徐州却烈日当头酷热难当,热辣辣的阳光烘烤大地,随风掀起一股股燥人热浪。身体消瘦一圈的刘备眉头深锁打量城外驻扎的曹军,几日来平静操练毫无攻城迹象反而更令人生疑。

“刘太守,还请暂时回府!今日曹营安静,应无进攻打算。”关羽看看日头又看看曹营说道。

刘备轻叹一声,忧虑不安齐上心头:“不知曹操心里又想什么诡计,为何只围不攻?”

关羽瞥一眼城外敌营冷哼道:“无非是疑兵之计,让开阳防备松懈,而后寻机发动突袭!”

刘备转身向外,双手轻抚跺墙:“云长分析在理!传令下去,一定要加强守备不许松懈!”

“禀告太守!郡府外有人愿献退曹兵之计!”急跑来的郡兵跪禀。

刘备闻言一愣思索片刻仍无头绪,疑惑道:“未曾听说开阳住有名士,那会是谁呢?”不再多想,立刻返回郡府。此时,郡府正堂内,一名灰袍文士静立屋中,刀削般的国字脸棱角分明,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在打量屋内一切……不久,屋外传来脚步声,文士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何方高士愿献退敌之策?备代全郡百姓感激涕零!”看到那一身文雅气宇的站姿,刘备立知此人不简单,心中暗喜之余赶紧行大礼。身后关羽看到刘备如此这般,微微皱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文士转身仔细打量刘备一番,见其威而不严、宽仁有度、身长七尺五寸、双手略长于常人,双耳宽大厚实颇有福相,遂立即施礼道:“久闻玄德公勤政爱民、秉公无私、忠君无二,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真有忠臣之风,大汉复兴有望矣!”

刘备听得心中窃喜,脸上却惶恐不安,急忙辩解道:“先生过奖,备只愿百姓安康国家升平,唯此而已!”

文士微微点头露出赞赏目光:“玄德公无需多礼,口碑功绩自在百姓心中作假不得。在下田丰,祖籍冀州,为躲兵荒迁至此处。本想于此颐养天年,谁知遇到恩义并重的玄德公……如今曹贼借复仇之名侵攻徐州,大肆掳掠伤害琅邪百姓。眼见如此,田丰深感心痛,为解百姓危困,特来献计退敌!”

刘备大惊:“田公莫非是冀州名士……”

田丰微笑道:“不才,正是!”

刘备只觉心脏砰砰乱跳似乎要飞出体外,一股巨大的兴奋充斥全身,以至于呼吸都稍显困难……“田公快请上坐,先生相助如久旱甘露,备……备内心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说罢躬身施大礼。

田丰赶紧伸手相掺:“玄德公切莫如此,田丰一介草民怎敢当此大礼!”

刘备压抑住内心激动,恭请田丰坐下后谦虚问道:“田公有何退敌之策?曹军不退,备寝食难安啊!”

田丰看到刘备焦急的模样心中感动,缓声道:“玄德公可知曹操进攻徐州前原本要做什么?”

刘备微思片刻:“据闻曹操调兵西进似乎有意强攻河南尹!”

田丰道:“大军先西后东几乎在兖州走了一个来回,所耗粮草必巨,故此曹操攻入徐州后并未一力推进,而是攻略城池乡里大肆搜刮粮草……”

刘备顿惊,领悟道:“田公的意思是曹军粮草短缺,故此才无法速进?”

田丰呵呵笑道:“此其一!其二,司州袁绍虽然孱弱却仍有一拼之力,豫州袁术虽与袁绍不和,但大敌当前未必不能齐心协力,冀州高勇早对兖、司二州虎视眈眈,有此三面威胁,玄德公认为曹操敢于率军冒进吗?更何况丹阳兵甲天下,若是对耗起来,曹操未必坚持得住!”

这些事情刘备略有感触,却未曾想的如此透彻,此刻经田丰提醒,脑中疑惑顿消,紧锁的眉头稍解,“原来如此,怪不得曹操不强攻开阳!”

田丰端起水碗轻抿一口继续道:“曹操不攻开阳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吸引徐州援军至此谋图一举歼灭!如此,即可以回护兖州安危,又能于一役消灭徐州精锐,到时徐州再无守御之力,只需派出三五万兵马遣一员大将即可轻松收服徐州!”

刘备恍然大悟,终于彻底洞悉曹操谋略,一边感叹曹操诡计多端,一边敬佩田丰才智,“田公即知曹贼所谋,定然有退敌之计,还请不啻指教,救琅邪百姓于水火之中!”

田丰哈哈一笑说出八个字:“坚壁清野,逼敌自退!”关羽双目顿亮,之前的轻蔑与不忿早已消失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恭敬与钦佩。

刘备得田丰指点立时茅塞顿开,困扰脑海多时的忧虑全消,一边默念这八个字,一边起身离座再次向田丰施礼。田丰看到刘备憨厚恭敬的神情,内心受到些许撼动,未曾在高勇身上找到的感觉竟在此刻出现。

这时,院外跑进一名郡兵:“禀告太守,曲阳令、骑都尉臧霸奉州府令率兵一万前来支援,现到城外请求入城!”

刘备闻言大喜难掩激动:“好,有臧都尉相助,开阳守备又增强几分,只要坚持田公计策必能迫退曹兵!”说罢向田丰告一声罪前去接应。看到刘备欣喜的神情,田丰皱皱眉,眼中略显忧虑,预感到事情似乎并不会这么简单!

“刘太守!臧霸奉陶州牧之命率兵前来相助。来此之前听闻曹贼纵兵劫掠只围不攻,霸猜之定然缺少粮草,不如你我合兵一处一起杀出!”

刘备看着落腮胡须、国脸宽额、虎背熊腰的臧霸一来便要坚决出战,心中隐然感觉不妥,但见臧霸兴奋的神情,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敷衍道:“臧都尉一心为国真乃徐州楷模。出城进攻曹贼备一定全力相辅,然东北方向阴云密布,估计今明两日将有暴雨降临,既然操贼缺粮,何不稍等几日,待其粮草耗尽再一鼓作气击杀之!”

臧霸思索一番,又看看身后跟随的吴敦、孙观等人……“刘太守之言在理,霸遵令。孙观、孙康你二人速带兵士入城安歇,等候刘太守安排一切!刘太守可否派人引路,霸想看看城外曹军营寨!”

刘备哈哈一笑:“臧都尉不愧为行伍出身!既如此,备亲自引路,顺便将上次交战经过告知,或许臧都尉能从中发现曹军弱点。”

臧霸看着刘备宽厚和蔼的笑容,心中生出股股暖意,“吴敦、尹礼同去!看看曹军如何?也好定下退敌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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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兖徐危机(下1)

青徐交界附近的莒县,一万军兵悄悄在城南密林中扎营,随后乐进带领警卫连潜入县城打探消息。www.65txt.com此时的莒县涌进大量琅邪郡难民,都是被曹军驱赶至此,尤以老弱病患居多,年轻男女均被抓走充作劳力。走在街上看着两侧或蹲或躺的难民,乐进心里很不适滋味。领军在外几年,见得多了,听得多了,特别是原本富庶的青、徐、兖三州只三五年时间便已破败至此,切身感受令人体会颇深。想起亲人在辽东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看看眼下贫苦百姓在生死边缘挣扎,乐进越发感觉到高勇心系苍生的博大胸怀,只要百姓满意,即使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抬起头看看阴霾的天空,乐进不禁自语道:“何时这里也能艳阳高照呢?”

思绪烦乱间,远处快步跑来一人在乐进耳边低语数声。乐进一怔,表情凝重起来,低声道:“32机步师立刻出发支援北海!31机步师严密监视北方动静,保持与邺城的联络畅通!”

“遵令!”此人三晃两晃消失在人群中。

乐进继续刚才的漫步,心中却在嘀咕:“一夜之间青州全境出现黄巾乱民攻城掠地,田楷昏迷不醒,又换上一个刘献……蹊跷!难道青、徐要一起乱起来?若是青、徐乱了,谁得的好处最多呢?难道会是……”眯起眼睛的乐进缓缓望向兖州方向。

……

河东郡蒲坂城西连凉州临晋、北连郃阳,是重要的交通要地。城内百姓三千余人,以老弱为主,青壮早因白波贼祸害逃往他乡,以致天地荒芜民不聊生,虽有肥沃田野却无果腹之粮。白波贼将此城作为进出河东郡的中转站,长年驻扎四、五千兵力。徐荣强占河东郡后,一直无法攻下此城,以致郭太进入河东郡劫掠如同逛自家花园一样容易。

从大阳死里逃生的郭太、于夫罗二人垂头丧气穿行林间,盘踞河东郡的乌云已于昨夜散尽,换来的是艳阳高照清风微拂。看着跟随逃出的千多人,郭太眼中落泪心头滴血。于夫罗也难过至极!儿子挂了,部落族兵死伤殆尽,若不是还有弟弟呼厨泉,只怕自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沉默许久,于夫罗还是忍不住问道:“郭兄,此番返回凉州有何打算?这河东郡恐怕再也来不了了!”

郭太在马背上晃荡着,思绪烦乱胸口憋闷,听到于夫罗问起今后打算正巧碰触心中痛处,“唉!”一声长叹,“还能怎么样?西边有马腾、韩遂,南边有李傕,东边又来了高勇,北边是匈奴……还好郃阳尚有五六万人足可自保。”

于夫罗听出郭太话语中的无奈,苦笑道:“郃阳狭小根本无法供养六七万兵马,今次又一无所获,只怕能不能熬过年关都两说!”

郭太咬咬牙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冷酷的目光中泛起仇恨的血红。不久,蒲坂城隐约出现在视线尽头,无精打采的白波贼随即恢复些生气,几名士卒低声哄笑,讨论着入城后到哪户人家风流快活。

看到蒲坂城上未见异常,郭太半悬的心总算放下,若是蒲坂城丢失,自己以及剩下的白波贼将真的死无葬身之地!白波贼不等郭太命令一拥而上扑向蒲坂,许多人欢呼着准备入城发泄。蒲坂城上的白波贼发现同伴后立刻沸腾起来,往来奔跑招呼着打开城门,场面热闹的有如过年。

郭太加快马速奔向蒲坂,只有入城才会安全、才有回家的感觉。蒲坂城依旧热闹的紧,离着一里都能清楚听到城上白波贼的欢叫。看着他们像见到爹娘一样欢快,郭太竟露出难得的微笑。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尽管蒲坂城上白波贼闹腾的厉害,城门却始终未曾打开,紧闭的城门似乎预示着某种危险。郭太本能的减缓马速直至停下,距离城墙五十丈外大喝道:“快开城门!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此话一出,蒲坂城顿时沉寂下来,刚刚到处奔跑的白波贼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诺大的城墙上空空荡荡,而城门依旧紧闭。于夫罗靠近道:“郭兄,蒲坂透着邪劲,是不是……”话未说完,城墙上出现一人,束发高冠一席青衣,腰挂镶金宝剑,似笑非笑的面容竟给人诡异之感。

郭太打量片刻喝问道:“你是何人?城内白波军呢?”

该人呵呵一笑,手捋胡须扫视郭太和于夫罗,一种俯瞰苍生的豪迈油然而生,“在下征北高将军属下右军师贾诩是也,在此恭候二为多时了!”

郭太大惊,左右察看蒲坂城墙,冷汗很快布满额头,“征北将军可在城内?”说着示意于夫罗做好撤退准备。于夫罗心领神会,悄悄吩咐手下聚拢准备夺路而逃。

贾诩自信满满道:“凭你们还不配见高将军!现今给你们两条路选: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命丧于此!”说完仰头看看天色诡笑道:“时间不早了,希望二位尽快作出选择,在下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郭太想也不想当即臭骂道:“白日做梦!让老子投降?下辈子也别想!弟兄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暂且撤退,来日定要加倍奉还!”于夫罗随即指挥匈奴骑兵向北奔去,白波贼尾随其后,快速向三里外的树林跑去。郭太冷冷凝望贾诩大声道:“贾诩小儿今日卖你个面子,不过郭某先留下话:只要老子一天不死,这河东郡他娘的就甭想消停!”

贾诩闻言一愣,看着暴怒中的郭太缓缓抬起右手,而后握拳向其伸出中指并自语道:“主公说这招骂人最管用,怎么不见郭太有反应?算了,还是弩箭来的实惠!传令:开始进攻!”城墙后立即站起一名黑甲号手用力吹响号角,“呜——呜——”号响传遍四野……

蒲坂东城突然站起一排黑甲士兵,手中强弩斜举向天,没有任何命令与征兆,一片弩箭激射飞出,直扑向北逃窜的白波贼。其后,该排士兵立即蹲下,第二排士兵站起继续射出弩箭!与此同时,紧闭的东门大开,步兵快速冲出结阵杀向白波贼,标枪、刀砍逼迫白波贼加速向北奔逃。

此时郭太已如惊弓之鸟,从第一声号角响起,他即知贾诩早有准备,不敢多做耽搁,带领兵马与于夫罗一起急速向北奔去,至少在郃阳东岸、蒲坂连通汾阴的官道附近还有一座小渡口,从那里仍可渡河,且此去路途平坦,没有任何险阻。

贾诩看着烟尘滚滚中郭太逐渐远去的背影冷笑几声,转身走下城墙。

末路狂奔!这是唯一形容郭太、于夫罗现实处境的词汇,匈奴骑兵保护着两位主将急速飞奔,将依靠双脚赶路的白波贼丢下老远。这些白波贼也不敢做片刻停留,扔下甲胄、刀剑等一切重物撒开两条腿飞跑。上次夜战,他们彻底领教了骑兵的厉害,恐怖的影响至今在记忆中徘徊。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郭太再也看不到任何追得上的步卒了,虽然于心不忍,可与自己的性命比较起来,一切皆可抛弃。或许天应人意,郭太心中对落后的白波贼说抱歉的时候,他们正在遭受灭顶之灾,两千龙骑兵守株待兔,将疲惫已极的白波贼反复蹂躏直至全军覆没。而惨死前的白波贼无不咒骂郭太忘恩负义,于是因果报应轮到郭太头上……

“呜——”惊魂未定的郭太耳边再次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号声,本能的循声望去,只见官道东侧草木中杀出数千黑甲骑兵,装扮与大阳混战的赵云所率骑兵一模一样……当然,一模一样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箭雨暴射,无处躲闪的郭太身中数箭滚落马下,与随后而来的马蹄作垂死挣扎时仍不忘大声诅咒高勇不得好死,只不过声音淹没在匈奴兵的呼嚎之中,上天没有听到而已。

与郭太一样,于夫罗的好运似乎也在今天结束。面对一倍于己的骑兵突袭,他做到了首领所能做到的一切——指挥拼杀奋力突围,然而上天似乎不希望杀孽过重的他离开河东郡,于是他也很快追赶郭太去了……

战斗于天黑前结束,不远处的河水依旧奔腾不息,昭示着世界万物自有其运转规律,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张辽行进在南下蒲坂的官道上,眺望黄河西岸,夕阳下万物昏黄,河水泛起灿烂金色……

“张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匈奴和乌桓啊?老在这边打转真没意思,还不如跟乌桓拼杀来的爽快!”

张辽一拳击在其胸口笑骂道:“老老实实当你的营长的了!别整天想着有的没的?乌桓、匈奴迟早要打,不过也要等周边平定了!”

营长揉着胸口嘿嘿笑道:“成!等打乌桓的时候张将军一定要叫上我们33龙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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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兖徐危机(下2)

黄昏时分,高勇进入大阳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此时大阳城已经整饬一新,之前的血迹与破败皆被清理干净,随赵云逃出去的百姓陆续返回,在官兵的帮助下重建家园,大阳城在灰烬中重生!此后数年,大阳连通南北、接驳东西一跃成为司州排名前三的巨城,规模堪比洛阳,更因地理优势发展为仅次于阳乐的交通枢纽城市。

此时大阳城外驻扎有42、45两个机步师、22弓弩师、暂编11、15步兵师以及35龙骑师,总兵力在两万八千人左右。

站在城头眺望黄河对岸的陕县,青烟缭绕、树木葱葱,与欢快奔腾的河水组成一幅绝美画卷。赵云、太史慈得知高勇到达大阳后第一时间赶来请罪:“主公,赵云无能连累35龙骑师伤亡过半,请给予责罚!”太史慈亦跪地求责。陪伴在高勇身边的赵青看到二哥肃穆的神情一吐舌头悄悄退向一边。

高勇急忙将二人扶起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大阳失利,参谋部负有责任,我这位主公也负有责任。虑敌不周、探敌不明……35龙骑师全体将士都是勇士,我已下令厚加抚恤并批准35龙骑师晋升为独立师,继第1龙骑师后成为第2龙骑师,所有军官、士兵晋升一级并准许休假三个月,即日起返回蓟县休整。”

赵云、太史慈闻言留下热泪,再次跪拜道:“属下代35龙骑师阵亡将士感谢主公恩德!”

高勇微微一笑,带有几分凄苦:“你二人此番处置得当,先是攻占大阳,后在劣势兵力下坚守数日保护城内百姓平安撤离,功大于过!不过,考虑到35龙骑师伤亡过半的现实,我决定此次功过相抵,希望你二人能够体谅!”

二人一愣,紧锁的眉头并未打开,反而更加坚定道:“属下请主公一定降罪责罚,否则无以安军心!”

看到二人眼中坚决的神色,高勇很是感激他们能体谅苦衷为自己分忧。一段时间以来督军府连战连捷,导致部分将领和官兵出现轻敌自大的情绪,高勇有些担心,若此风盛行必于战事不利,不败还可,若败必将是大败!进入大阳得知整个战斗经过后,高勇一直在脑中捉摸着这件事,此次二人坚请降罪,也可以起到警醒作用。可是赵云、太史慈是青年将领的代表,若予责罚会不会引起负面效果……这一点不能不考虑,毕竟现在督军府、政务院内部已经有分派的苗头……“也罢!既然你二人坚持……各自写一份作战报告和检讨书上报督军府,由监察部据实评判!”

二人叩首致谢。这时,张飞闷着脸跑上城墙,望见赵云、太史慈跪地领罪,自己也几步上前跪拜道:“主公,张飞轻敌冒进致使部队损失惨重,若非子义、子龙以及徐将军及时赶到,恐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高勇凝望张飞,当真是哭笑不得,若没有他奋起直追死缠烂打,白波贼极可能逃之夭夭,可是歼灭白波贼的代价也太大了,弓弩兵伤亡七百多,轻步兵伤亡超过一千,最惨的当属侦查兵,活下来的只有两人!那可是两个师的侦察兵,算起来有两个营五百多人啊!张飞似乎也知道祸闯的不小,低着头一声不吭,只等高勇发话。

“你也写一份作战报告和检讨书送交督军府,一切按程序和规定办理。”

张飞偷偷查看高勇脸色,并未发现异常,这才试探道:“主公,听说35龙骑师都晋升为独立师了,那属下率领的42、21两个师……”

高勇一听大眼瞪向张飞:“怪不得亲自领罪,原来是为这事啊!打仗时怎么不见你这里聪明?”说到这高勇忍受不住大笑出来,紧张的气氛登时缓解。

张飞嘿嘿一乐:“主公怎么处罚老张都行,为了阵亡将士,哪怕让老张下连队当小兵都行,只求主公秉公处理,也晋升两师为独立师吧!”

看着张飞哀求的模样,高勇怎么也无法与史书上记载的易怒、爱暴打士兵的张飞联系到一起,“都晋升好了吧!不过希望下次作战时更多的考虑士兵生命,打败了可以重来,但人的生命没了,是无论如何也重来不了的!”

不久,徐荣率领的五千西凉铁骑改编为61西凉师,休整两日后开赴邺城军营换装训练。42机步师、21弓弩师晋升为第2机步师和第2弓弩师,其原番号部队在奉天重新组建。其后,两个独立师原地驻扎补充休整,加上45机步师和33龙骑师负责大阳、河北一线防务;贾诩率领的43机步师和22弓弩师负责蒲坂至汾阴一线防御,主要监视白波贼动静,贾诩随后抵达大阳与高勇商讨下一步行动。由于大阳战事已了,原计划增调的龙骑师仍驻守永安,故此在河东郡北部蒲子、永安、杨县集结了31、32、34三个龙骑师、41、43两个机步师以及23、24两个弓弩师总计三万五千兵力。

鉴于机步兵组建费用昂贵,而驻守边境城池的部队无需大规模调动,故此督军府决定组建主要驻防地方、边境的普通步兵(无需机动性,故不用装备马车),设有一营弩兵、一营重步兵和两营轻步兵,原机步兵、弓弩兵作为战略机动部队存在。于是,首先在孙泰负责的三江郡组建71-74四个步兵师,在王信负责的汉东、辽南二郡组建75步兵师,用于摸索步兵轮换驻防的经验与相关需求,而机步兵、弓弩兵的选拔改由勤务部队和步兵师中挑选,平均服役年限三年,保证机步兵始终拥有最强的战斗力。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九日,大汉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度过,闷热与躁动、暴雨与烈日、交战与偃武同时出现在幅员辽阔的中土大地上。高勇、曹操、刘备、袁绍、袁术、刘表、孙策、刘焉、吕布等人各怀心事徐徐入睡,谁都猜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何事!

七月二十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黎明时分,准备已久的袁绍对兖州发起突袭。颜良领兵五千出阳武进攻封丘,高干、韩莒子领兵一万出中牟进攻俊仪,高柔、韩猛、蒋义渠领兵五千出开封进攻尉氏。自从冀州惨败后,袁绍努力学习高勇作战之法,特别对突袭的模仿运用可谓炉火纯青。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特别是西线主将夏侯惇领兵进攻徐州,导致防守兵力薄弱。

封丘由蔡阳、秦琪二将领兵四千驻守,先于野战败给颜良,后被事先埋伏在城内的细作里应外合夺取城池,最后仅带千余人逃回陈留。俊仪守将卞喜、韩浩仅有五千兵卒,面对高干的一万步卒束手无策,加之曹操东征徐州将精锐抽调干净,留守的多是老弱残兵,故此二人仅坚持两个时辰即告城破;尉氏城最是悲惨,李朔、杜袭仅有老弱四千,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住便被高柔、韩猛打得弃城而逃。得到回报的袁绍欣喜异常,对高勇的仇恨淡化几分,毕竟这种突施偷袭的伎俩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其后,三路兵马快速推进,面对守备空虚陈留国大肆攻伐,仅半日陈留几乎全部失守,仅于陈留、酸枣两城,兵力损失一万余,若不是有夏侯渊镇守陈留,只怕这里也难保全。接到颜良禀报后,审配、郭图同时建议袁绍征发河南尹青壮进入陈留协助攻城,只要拿下陈留、酸枣突破兖州西线,济阴、山阳、任城诸郡唾手可得,如若顺利,更有可能与徐州前后夹击消灭曹操主力,若此,兖州可一举荡平!

袁绍思绪早已飞入兖州,幻想着成为兖州州牧的景象,遂不顾逢纪苦劝,执意调动驻守新城的眭元进领兵两千赶赴陈留、驻守谷城的郭祖领兵两千赶赴酸枣。逢纪不忍见袁绍输得连翻身的本钱丢掉,再三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抽调谷城、新城驻军,吕布骁勇,若其得知消息必然率兵东进,到时兵力分散首尾不能相顾洛阳必危!”

辛平之弟辛毗亦劝阻道:“主公,即使吕布无力东侵,可河内郡的高勇却不可不防!其在黄河北岸部署重兵,若其趁机渡河南下,只怕……”

袁绍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越发反感这两个总爱危言耸听家伙:“笑话!高勇此刻全力进攻河东郡,守将徐荣乃董卓手下骁将,怎会轻易战败?况且西有白波贼肆虐,北有黑山贼猖狂,哼!没有三五个月甭想拿下河东郡!”

逢纪再劝:“主公,高勇并非常人,不可以寻常眼光度量,若其准备充分,或许只需半月即能全取河东,到那时南下、北上皆由其定,河南尹将处于极其被动之地位!”

袁绍冷哼一声:“做梦!兖州诸郡即将到手,到那时可就由不得高勇了!”言罢拂袖而去,扔下一脸苦寂的逢纪和黯然神伤的辛毗。

辛毗索然道:“逢兄莫要再劝了,看主公的态度……唉!听天由命吧!”

逢纪眼含热泪哀容凄惨道:“先前大好根基平白丢弃,现今好不容有块立足之地却又贪恋他山,曹操是谁?突袭只能取得暂时之功,以一郡之力抗衡一州之力……难矣!况且曹操并未深陷徐州,焉知此番示弱不是诡计阴谋?若是大意,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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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兖徐危机之各样心肠(1)

皇都长安,几只乌鸦“呱呱”乱叫,搅得人们心情不爽烦躁不安。www.65txt.com破败的皇宫自董卓授首后一直未能修复,宫墙上至今仍清晰可见当日血战的痕迹,宫门裂痕斑斑漆屑掉落,仅有的两名禁军无精打采靠墙休息,暗黄消瘦的脸庞给人以饥饿难耐之感。一阵躁风吹过,混杂着灼热烘烤经过的一切,禁军士兵裹了裹衣襟抿抿嘴,给干裂的嘴唇一丝湿滑。

“滚开!滚开!听到没有?老家伙!再不动老子砍了你!”一群凶神恶煞、面容丑陋的士兵乱哄哄驱赶路边歇脚的百姓,护送着两位在长安炙手可热、一手遮天的人物:李傕,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后将军、美阳侯。至于另一位右将军、万年侯樊稠此刻正领兵攻略长安周围搜刮粮草。现今长安城内兵卒多达五万,粮草极其匮乏,无奈之下只好纵兵掳掠,而此举更加重窘境,恶性循环日甚一日。

守卫皇宫的禁军由河南尹朱隽统领,负责拱卫皇宫。朱隽与郭、李二人共同把持朝政,其主内,二人主外,相得益彰不亦乐乎。是闻李、郭有急事求见皇上,当即遣兵入宫逼请皇上升殿。刘协无奈,只好屈从。

朝堂上,李、郭二人见皇帝不跪,配宝剑登堂,百官见状均暗自叹息,奈何二人手握重兵谁也不敢说半句话。刘协收起哀容换作镇定,问道:“二位卿家此来所为何事?是否又有立功之人需要封赏?还是……”

话未说完,李傕咳嗽一声打断道:“启奏皇上,微臣此来乃为大汉社稷之安稳康泰!今兖州牧曹操不理圣命率兵东攻徐州,征北将军高勇更兵发河东郡进击徐荣,此二人包藏祸心无视皇上其罪当诛!”

郭汜亦配合默契:“皇上,车骑李将军所言句句属实,高勇、曹操私募军兵攻略郡县早已将朝廷抛于脑后!”

李傕暗自点头继续启奏:“放眼天下,惟河南袁绍、豫州袁术、荆州刘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故臣启皇上下旨赐封,命其合力荡平贼子恢复大汉威仪!”

刘协虽然出不了长安,却可由太尉杨彪口中听到许多天下大事。杨彪乃名门弘农杨氏之后,四世太尉,董卓死后复起为太尉,与朱隽一起居中调解掌握禁军,成为皇上与郭、李二人之间的缓冲,不过杨彪忠心耿耿,朱隽却无法猜度。刘协亦与杨彪走近,怎奈杨彪手中仅有二百余禁卫,没有多大的发言权。此刻见李傕欲联络外臣讨伐曹操、高勇,心中很是不安。这二人是当世炙手可热的人物,在地方呼风唤雨岂是袁绍、袁术所能撼动?况且袁绍于冀州被高勇打败,根本无力北顾,何况旁边还有曹操、吕布!袁术是个什么东西?至少杨彪很不看好!

沉思片刻,刘协鼓足勇气试探道:“爱卿所言句句在理,可那高勇雄踞两州甲士数十万,曹操亦拥兵十余万,仅凭袁绍、袁术等人未必能讨到好处!若因此与二人对立只怕……”

郭汜上前一步冷声道:“皇上不必担忧,此事尽有臣下解决,皇上只需写下圣旨遣史送出即可!”

杨彪闻言欲出面替皇上辩解,谁知朱隽一把将其拉住……刘协扫视殿上群臣竟无一人维护,不禁想起司徒王允……“既然二为卿家执意如此,朕立刻写下圣旨!”

三道圣旨即日发出,以帝命封袁术为左将军、豫州牧、阳翟侯、假节,着其厉兵秣马北击曹操;封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假节,命其送钱粮至长安供养皇上;封袁绍为前将军、司隶校尉、假节,命其与袁术合力进攻曹操!

前将军与左将军平级并高出征北将军一等,得到圣旨后袁绍大喜,当即便要派人到高勇处要其交回河内、河东二郡,谁知这次不仅是逢纪、辛毗阻止,连郭图、辛评亦反对如此。不为别的,只因他们刚刚收到密报:河东郡徐荣投靠高勇,而其在黄河北岸陈兵十万,随时准备南下!

袁术接到圣旨后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掌控豫州,加快控制军政大权的速度。刘表领旨谢恩后为表心意立即送给长安几万石粮食,然私下派蒯越、伊籍北上冀州欲结高勇。

徐州果应刘备之言下起大雨,稀里哗啦的将交战双方的浓浓战意浇灭。琅邪郡东北部,一支万人部队借助雨水掩护悄悄潜入,小心翼翼的靠近开阳……

兖徐战火正自燃烧,并州南部亦渐趋紧张。黑山军似乎感觉到两翼的巨大压力,时隐时现的官军,越发紧张的气氛,特别是永安一战,让张燕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好在高勇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入城坚守,否则……

杨凤额头的皱纹逐渐增多,数月来变故之大、之频繁已经超出许多人想象,高勇不惜一切强攻河东郡,从南部画了一个半圆将并州托住。上党眭固在恢复些许气力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有意与高勇协同作战,而北方匈奴发现幽州龙骑兵的身影后逐渐北迁,一股诡异而沉闷的气氛笼罩并州,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并州太原郡治所晋阳城,年久失修的城墙饱受风蚀,石粒、土渣随风飘落,大有风烛残年之韵味。街道上百姓躲躲闪闪行走快速,似乎都不愿被巡逻的黑山军盯上。郡府内,黑山军高级将领围坐一起听着于毒这位刚刚从前线回来人述说永安交战的全过程。

“……差不多就是这些,高勇派来的骑兵太过厉害,骑射、冲阵均强,在属下看来即便称雄草原的匈奴骑兵也不是这支骑兵的对手!唉!可惜了几万刚刚训练成型的士卒!”于毒说完长叹一声,随后屋内陷入久久的沉寂。听完叙述,之前还激昂请战的白绕、张白骑、青牛角及黄龙等人均默不作声,一张张脸变成苦瓜状。

张燕扫视一周亦无法开口,早先对辽东军的战力已有耳闻,自从高勇吞并冀州后一直保持低调,直到两个月前才开始大举增兵边境,可是出人意料,战斗没有从东边打响,却在河东郡打了起来……“诸位都清楚黑山军的处境,东、西两面皆有官军,南面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眭固,虽说实力不怎么样,但毕竟有高勇暗中支援,换句话说高勇已经完成对黑山军的三面合围!这与其对付袁绍如出一辙,只不过范围更大了些!”

杨凤接着道:“高勇对并州一向虎视眈眈,封锁州境、限制进出无不为削弱黑山军实力。今其发兵攻下河东郡,用脚想也知道他要对黑山军不利!”

廖化起身道:“张将军、杨校尉,既然高勇铁心进攻,我军何不先发制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于毒奇道:“廖校尉的意思是先于高勇发起攻击?”

廖化微微点头继续分析道:“纵观高勇布局,兵力集中左右两翼而将中间交给上党眭固,此乃最大败笔!眭固何样人诸位都清楚,凭他手中的几万兵马绝对挡不住黑山军的全力猛攻!”

杨凤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廖化用意,问道:“廖兄弟的意思是要南下强攻河内郡打通黄河渡口从而向南迁移?”众人闻言均恍然大悟望向廖化。

廖华清俊的脸上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自信,“不错,攻上党、突河内、入河南!这是唯一也是最近的路途,况且驻守河南的袁绍在冀州大败闹得损兵折将实力大损,绝对不会是数十万黑山军的敌手!”

白绕忧虑道:“廖兄弟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是若高勇在河内郡布下重兵又当如何?既然我等能看出眭固软弱,高勇又怎会忽略此点?”

廖化一怔,这个确实不曾考虑到,凭借高勇历来作风决不会犯下如此错误,况且他手下还有一帮谋士……“这么说岂不是无路可走?”

众人即将再次陷入沉寂时,张燕却大声说道:“不!廖兄弟的想法却有其道理!河内郡呈狭长形,从高都入野王至平皋不过百十里路,且多为田地原野,行军顺畅不说,还可以沿途补充粮草,虽说高勇手中兵马厉害,可他有一个好传统——不乱杀无辜!我军可针对此点定计……”

白绕一听立刻喜上眉梢,“将军果然厉害,只要抓些百姓混在队伍中,高勇想不放行都难!”其余几人皆哈哈大笑,为有如此妙计庆幸。只有于毒、杨凤和廖化等寥寥数人暗自摇头。

留下潘凤驻守大阳监视弘农动静后,贾诩、赵云、太史慈等众将即刻启程赶奔永安。高勇与赵青一起返回河内郡,于途中收到沮授送来的最新消息,得知青州出现不稳征兆后,不禁为守卫薄弱的东莱、威海担忧,遂立即下令在东莱、威海组建第81步兵师,增强两地防御。

七月二十日注定不会平凡,各方计算定计的同时,历史车轮骨碌碌加速滚动起来,即使是高勇也无法预测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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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兖徐危机之各样心肠(2)

七月二十二日晌午,一抹白云在天空中飘过,几十匹快马奔进河内郡河阳城,早已来此等候的郭嘉第一个跑出县府激动道:“恭喜主公收复河东招降徐荣!”

高勇翻身下马拉住郭嘉打量一番:“又长高了些!再这样下去估计要赶上我了!”

郭嘉装出苦脸叹息道:“长高有何用处?还不是单身贵族!”说着眼望白云颇有仰天长叹的韵味。(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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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勇一拳敲在郭嘉脑袋上,气氛道:“谁让你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沮公、荀公为你的事跑得脚都磨出了泡,介绍的女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赵青也凑热闹训斥道:“夫君说的没错,郭公子眼光太高,平常的凡夫俗子看不上眼,要不夫君上道奏折请皇上赐婚?”

郭嘉听罢当即大叫出来:“主公万万不可,赵将军也忒狠毒了些!怎么可以抬出皇上?”

高勇呵呵一笑:“有何不可?现在天下乱成一锅粥,若是能把皇上迎来……”

郭嘉双眼闪出一丝狡猾:“主公的意思……可是弘农吕布不好惹,西凉韩马也有提兵东进的打算,即便是荆州刘表最近也不太安稳,除向江夏一带增兵外,又开始向新野、宛城方向调兵遣将,不知道他是要北上长安还是准备捅袁术一刀!”

高勇轻抚下巴沉思道:“袁术要打曹操,刘表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弄不好会与曹操结盟夹击袁术!”

郭嘉细眯起眼思索片刻微微点头道:“确有此可能!刘表要豫州,曹操夺徐州!”

高勇哈哈一笑朗声道:“随他们打去,我军现在集中全力对付黑山军,只要将这块心腹大患拔除,黄河南岸将能任意驰骋!”

郭嘉听完嬉笑道:“主公不提还好,东线部队最近天天派人探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进攻?”说着几匹快马依次奔进河阳。

高勇拉着战马走向县府,“请战吗?让泰安再等等,辎重兵员可在八月十日前补充完毕,告诉他们暂定八月十五发起进攻!”

大雨过后的天空格外晴朗,火辣的太阳很快将湿润的土地烘干。徐州西部开阳、兰陵、都阳三城连线组成一道临时防线,曹豹领一万丹阳精兵到达都阳后连夜开赴兰陵,彭城国五千郡兵入都阳防御,如此调配,几乎将徐州一大半兵力集中起来,可与曹军相比仍处劣势。

陶谦守在州府不敢轻离半步,一心等待前线消息以及各路信使的求援结果。说来也怪,派出去的信使按常理说一个来回足以,却至今无任何消息,一切都在沉默中发展。曹军继最初的狂攻后再无任何动静,只坚守营寨纵兵掳掠,大批难民逃向下邳,造成徐州风雨飘摇粮价飞涨,许多富户大族偷偷向外迁徙家产。眼见日头偏西仍无前线战报,陶谦哀叹一声,背手走回房间。

此时,开阳郡府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田丰看着堂内的针锋相对和越聚越浓的火药味不禁摇头叹息。“宣高!曹贼营内兵马数万战将数员,偷袭绝非良策!况其谋士程昱颇有声望,必然于营内设下埋伏!”

臧霸脸上怒气渐盛,听着刘备的话很不顺耳,冷哼一声道:“陶州牧遣臧霸领兵来此即为击退曹贼,倘若一仗不打困守愁城又有何颜面回见陶州牧?莫说曹贼拥兵数万,即使其拥兵数十万,臧霸亦率兵迎战绝无惧意!吴敦、孙观速去集合部曲,今夜一更偷袭曹营!”二人同声应诺大步走出郡府。

刘备拧紧眉头看着二人离去,又看看臧霸满脸怒容,一时竟无话可说。田丰见状圆场道:“二位暂且放下纷争。刚才曹贼必退的理由在下已经说了,至于打不打确实无伤大雅。若胜,必能锦上添花为徐州争得几分胜算;若败,徒让曹贼耻笑耳!然唯一点可虑,若臧都尉出师不利陷入曹营,刘太守救亦或不救?”

听此言,二人同时愣住,对望一眼后各自盘算起来。田丰微笑道:“救,难保不中曹贼之计丢城失地;不救,臧都尉落入曹贼之手性命堪忧,刘太守亦将背负见死不救之骂名!故此,请臧都尉体谅一二,所谓合则两利、分各败亡!”

臧霸疑惑的上下打量田丰,见其儒雅卓然聪睿明智令人生出信服之感。干咳一下,臧霸平缓语气道:“这么说田公不主张偷袭曹营?”

田丰点头道:“即可无损退敌,又何须平增烦恼?”

刘备见臧霸心意动摇急忙趁热打铁道:“臧都尉若馅敌营,备一定拼死相救,可要因此丢掉开阳甚至半个徐州……想必臧都尉也会悔恨万分的!”

臧霸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而观察起屋顶构造。刘备闹了个大红脸却也不好发作,幸好此时关羽不在场,否则非一刀劈了臧霸不可。

田丰以眼色示意刘备暂且离开,刘备会意跟随田丰离开,刚出院落便问道:“田公,臧都尉会不会夜袭曹营?”

田丰皱皱眉头担忧道:“不论是否夜袭太守都要做好准备,只要守住开阳城,曹操必然退兵!”

刘备赶紧躬身施礼:“请田公赐教!”

田丰微微一笑伸手道:“附耳过来,只需……”

夜深邃而寂静,曹营内几处篝火默默燃烧,映照的四周营帐暗淡昏黄。营南田地中,一片黑乎乎的身影悉悉簌簌的摸索前行,臧霸没有听从田丰和刘备的劝说,为彰显自己勇武,带领所部兵马摸黑出城绕至曹营南侧伺机偷袭。出城时,刘备未加阻拦,只是目光中暗含担忧与无奈。田丰依旧神情自若,手捋须髯笑呵呵目送臧霸出征。

吴敦仔细查看敌营未发现任何异常,遂立刻返回禀告:“主公,曹营安静,军兵皆已入睡,只是不知曹贼住于何处!”

臧霸咬牙道:“这个不着急,一会打起来曹操肯定露面!孙观、孙康你二人带兵往北杀,尹礼带人向东杀,吴敦跟着我找曹操去!”稍加整顿,臧霸翻身上马一声大喝举枪冲入曹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曹营守军稍作低档即告溃散。臧霸虽然稍有犹豫,却不忍见辉煌战果付之东流,遂横心杀将进去,努力寻找曹操踪迹!

左挑一个兵,右刺一个兵,臧霸杀得兴起,突然前方一声暴喝:“何人大胆,敢偷袭我军营寨?”随即一员大将催马奔来,其身穿黑色甲胄,几乎将身体全部包裹,头上怪异头盔罩着一张骇人面具,手中长枪晃出点点寒光。臧霸不敢大意举枪迎战,同时喝问:“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曹将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点枪直刺臧霸咽喉。臧霸不甘示弱急速挑枪挡架……“咦!”曹将战枪仅偏开少许,一道寒光刺入右肩。臧霸低吼一声摔身卸掉枪劲,跟着探枪尾扫向曹将下肋……“当!”一声闷响,藏霸双手发麻而曹将毫发无损!

曹将当即大笑:“臧霸小儿,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传令虎豹骑进攻!”随即号声大响,曹将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杀出数百黑甲骑兵,闷声呐喊沉重的马蹄踏的大地颤抖胆寒。

臧霸紧咬牙关呼喊部曲收拢,而进入耳中的却是冲入营帐兵卒的大声叫喊:“没人!”“空的!”“这里也没有曹军!”“咯噔”臧霸心中一沉,急忙扫视四周,随黑甲骑兵杀出的还有无数步卒!“撤退!退出曹营!”

这时吴敦急赶过来:“曹军营帐大多空虚恐怕是曹贼空营之计,主公速速撤离,吴敦在此拖延曹军!”

说话间,向北杀去的孙观、孙康两兄弟带领部曲狼狈败回,身后尾随大批曹军,当先两将武艺不俗,不断将掉队步卒斩杀。臧霸一愣,正要率兵赶去相救,突闻东面尹礼惨叫一声,跟着一人高声道:“随军司马曹安民斩杀敌将,余者还不速速投降!否则定斩不饶!”

臧霸睚眦欲裂大吼道:“曹安民怎敢杀我部将!拿命来!”催马欲奔东部冲去。孙观、孙康两兄弟正巧赶来死死拽住臧霸战马,“主公切莫中曹贼奸计!请速带部曲返回开阳,迟则生变啊!”

“哈哈哈,臧霸小儿汝命休矣!”臧霸扭头望去,大笑者非是旁人,正是兖州牧曹操!“子和(曹纯)、伯宁(满宠)、子恪(吕虔)、伯达(任峻)立即合围臧霸!臧霸小儿此时投降还可留你一条性命!”四人同声应诺,各领军兵围杀上来。

吴敦挥剑上前抵挡却技不如人三两回合败下阵来,孙观、孙康一起出动迎战吕虔、任峻,却也先后落败铩羽而归!此刻所带一万部曲死伤过半,剩下的被曹军压迫越聚越紧靠拢一起。臧霸怒火中烧催马上前大骂道:“曹操小儿暗施偷袭,有种的过来单挑!”

曹操哈哈一笑:“单挑?不过匹夫之勇耳!为将者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岂似尔等所能领悟?”

黑甲将领缓慢前行闷声喝道:“投降还是寻死?”

臧霸回头望向开阳方向,果见毫无动静,心中百般滋味一齐翻滚。想着白天田丰的话,臧霸竟略感羞愧,仰天长叹:“大丈夫生于天地,死有何妨!让臧霸投降?曹操还不配!弟兄们杀!”跟随臧霸多年的老兵齐声大吼冲向曹军,视死如归的气魄令人钦佩。

黑甲将领高举战枪:“虎豹骑!冲杀!”一片弓箭应声离弦,一片反射死亡寒光的战刀紧随战马冲锋陷阵……屠杀与嘶喊同时进行,这种事曹军自进入徐州即已开始毫不为奇。臧霸怒吼一声,率领吴敦、孙观和孙康再次杀入敌阵……刀光剑影、热血激昂、同声呐喊、生死与共,此时此刻,藏霸终于领悟到为将者的真谛,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实践……

黑暗中,一匹快马奔至曹操身边,骑士低语数声并指点开阳方向。曹操脸上的笑容迅速消退,换成忧虑与疑惑……随后吩咐曹安民、李乾几句,二人悄悄带兵离开……

而混战中的臧霸豪气冲天,再次与黑甲曹将对阵后十几回合竟不落下风,其余三将也超常发挥,燃烧着最后的光芒。

看着一点点缩小的包围,曹操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战斗的结果已经确定无疑,曹军的优势兵力令臧霸部曲毫无还击之力,只能等待死亡的将临!

夜风不知何时停歇了,天空中飘浮的乌云也逐渐远去,露出一轮明月高悬……曹营四周静谧漆黑,突然一阵嘹亮的号声划破夜空,“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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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不单行(上1)

曹操听到号声顿时一惊!身边将领亦露出骇然神情,特别是营内混战的曹军几乎本能的放缓进攻转头望向号声响起方向……漆黑的东北方除刚刚的号声外再次回复寂静无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臧霸不明所以继续与黑甲曹将对战,可曹将却身体微震,出招速度明显减缓,视线时不时向东北方向眺望。

曹操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即命令胡班领两千弓兵压住阵脚,命令王植带领一千步卒摸索过去看看来者究竟何人!但是曹军尚在调配兵力东北方向的哀嚎声骤然响起,混杂其中的还有穿透力极强的弩箭破空之声。居于东北方向围攻的任峻忽闻身后痛哭嘶喊声起,心中一紧,急忙拨马转向察看究竟,谁知刚转到一半,几支弩箭毫无预兆的袭来,“噗噗”几下先后射入任峻身上!一声闷哼,任峻摇晃两下跌落马背。亲兵一边躲避继续射来的箭雨,一边保护着任峻退回中军。

东北方向围攻的曹军失去主将指挥立陷混乱,加之黑暗中箭雨倾盆,很快出现败退征兆。曹操见状大恐,“子和!立刻率领虎豹骑顶替任峻部曲,绝不可让臧霸逃走!”黑甲曹将轰然领命三两招摆脱臧霸率骑兵冲击徐州军兵。

这一下徐州军顶不住了,面对黑甲骑兵的反复冲击搏杀,步卒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特别在黑夜,仅靠耳朵根本无法提前躲避骑兵战刀,更何况曹军虎豹骑的战刀异常锋利,普通甲胄根本奈何不得。

见此情景,臧霸内心更加悔恨,看着亲手训练出来的部曲一片片倒下,除了拿身边曹军发泄愤怒外再无它法。这时摆脱敌将的吴敦带着刀伤赶过来焦急道:“主公,东北方向有异常,是不是刘太守的援兵到了?刚刚号声响过后,哪里立刻乱成一团,曹军骑兵也赶过去支援!”

臧霸一愣,立刻想起刚刚曹操的命令及众曹将反应,“确有蹊跷!”说着目光移去,果见东北方向的曹军最为混乱,慌乱跑动到处乱窜似乎在躲避什么,若不是有骑兵赶去支援,那里多半已被冲破。而曹军后方,一直千余人的曹军正在快步冲向黑暗之中,似乎……

侧耳倾听的吴敦大喜道:“箭声!没错是箭声!主公,那里可能是援军!”

刚刚还恼羞成怒一力厮杀的臧霸立即镇静下来,眯眼细望同时仔细倾听,大片箭矢射击时才有的声音若隐若现。臧霸脸上微露惊讶,心中嘀咕:“难道真是刘备?”

这时战场情势再变,无论是曹军还是徐州军都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呆了!

带兵前去试探的王植未等接近便连遭打击,先是密如暴雨的箭矢,后是迅捷如风的短枪,短短一百余丈的路途冲的是异常艰辛,随时都有兵卒受伤倒地,哭嚎声洒下一路,一千步卒死的七七八八,冲至敌前者不足四百。而这不算什么,最令王植震惊的是他看到了迄今为止最恐怖的一幕!

黑暗的尽头矗立着一座黑色军阵,在皎洁月光映照下散发出无匹杀气!军阵内刀枪盾牌齐举,寂静无声中透着浓浓战意。军阵两侧仍然是军阵,仍然是刀枪盾牌的天下!此时,头顶上不断飞过箭矢,连绵不绝的射向后方仍在作战的曹军身上。

黑暗中的黑色甲胄、黑色头盔、黑色面具以及唯一的红色盔缨,跟随曹操征讨过青州的王植一眼认出这支军队的归属!“快告诉主公,来的是幽州军!啊!”话刚出口,一箭迅疾射来正中王植肩头!亲兵纷纷围拢保护他时,对面军阵出现异动……

“乐将军有令:一、二、三团列阵进攻,其余守护侧翼!弓弩兵前进压制射击!”

“嗬!”军阵轰然而动,在曹军惊诧的目光中,守护军阵的盾墙立时分解,兵卒抽刀站立,其后长战枪缓缓放平,仿佛即将发起攻击的刺猬……“勇往直前——枪阵攻击!”这是四百余曹军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乐进看住时机指挥三百侦查骑兵率先杀入四百余人的曹军,霎时间刀光血影,大部分曹军没来得及反应便稀里糊涂的命丧当场。王植仗着武艺不错躲过几名骑兵的劈砍后领着亲兵狼狈逃向中军。乐进于残余曹军中冲杀几个来回寻找领军敌将,若不是黑天,王植恐怕没命逃走。

三个团的机步兵同时向着东北方向的曹军身后发起冲锋,人数虽不如曹军多,但仗着战阵之利如三把尖刀生生刺入,即使曹操引以为傲的虎豹骑看到那刺猬般的战阵以及其后不断射来的弓弩箭矢也无计可施,丢下十余骑后不得不选择后退另寻战机。

东北方的战斗同时引起臧霸和曹操的注意,而二者的心境却是截然相反。臧霸大喜,急令道:“援军已到,弟兄们一起冲杀出去!”曹操大急,说了三次“怎么可能”后望向程昱征求意见。

程昱面容冷峻扫视战场,看到东北越来越混乱的局面和逐渐清晰的黑色战阵,立即对曹操说道:“主公,此幽州军定然是泰山乐进所派,只是不知其有没有同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此番出兵决不会多,看样子不过六七千人,主公大可放手一搏,说不定鲍太守那里能有更大的战果!”

听着程昱的分析,曹操也在心中盘算,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只是没料到乐进来的如此隐蔽快速,“也罢!操不信三万兵马还对付不了六七千幽州军!”曹操决心一下立刻调动兵力围攻上去……

曹营外的大战随即展开,数万曹军冒着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弩箭射击一齐扑向幽州军,气势如虹喊杀震天,似乎要把在青州丢失的颜面找回。于此,臧霸所受压力大减,带领部曲死命向东北方向突围,意图与援军会合。

曹纯的虎豹骑在初次遭遇战中陷于被动后立刻改变战术,拉开距离分出部分兵力阻击全是步卒的徐州军,同时改用骑射对付结阵撕杀的幽州军。曹军步卒配合默契,刀盾兵立于最前组成类似幽州军的盾墙,其后弓弩兵、枪戟兵交叉排列也组成一种新式战阵。这是曹操几员大将根据观察幽州军作战方式改进而来,由于弓弩的射程没有幽州军远,故不得不采用此种方式达到一种平衡,虽然箭矢密度下降一半,却能给幽州军战阵造成阻挠和伤害。

后阵的乐进看到曹军模仿己军摆出的战阵心中微惊,之前听闻曹操模仿幽、冀鼓励农商已觉其见识超过他人,现在看到这种改进战阵竟能与己军抗衡更觉其可怕。结阵对抗的结果是双方的阵形都很难保持稳定。

曹军的结阵冲锋很是凶猛,稍短的枪戟毫无惧意与幽州军战枪对撼,交击声立刻盖过战场上的厮杀声,而三团机步兵的攻势立时受阻,虽有身后弓弩兵的鼎力配合,却无法再逼迫悍不畏死的曹军后退一步。曹安民、满宠居于左右指挥步、弓协同,以劣势武器和优势兵力死扛幽州军猛攻。曹纯见机不可失立即率领虎豹骑冲击步兵战阵后方的弓弩兵,他清楚的知道只要弓弩兵被打散,前方的步兵将失去最有力的支援。

“虎豹骑列阵!攻击敌人弓兵!杀!”一声爆喊传出甚远……

乐进盯着火光下那员黑甲曹将心中竟有几分佩服,催马出阵迎击的同时大喝道:“两团步兵列阵守护弓兵侧翼,绝不可让曹军冲入!”

“杀!”作为预备队的两团步兵投入战斗,虽然超出乐进预料,却仍在可控范围内,毕竟这场救援作战无需与敌人死拼。

飞鸿枪直指前方曹将,乐进喝问道:“来将通报姓名!奋武将军乐进枪下不死无名鬼!”此言一出,曹军竟有多人哗然!

“乐进?”

“莫不是泰山乐进?”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定是陶谦老儿干的好事!”

曹操一言不发,他早已知道乐进会分兵来救,却没想到会亲自领兵……想到这立刻望向程昱,亦发现其眼中的惊诧与疑虑!

然而此时,年轻的曹纯毫无惧色,枪尖亦指向乐进自信道:“在下虎豹骑统领曹纯!久闻乐将军威名,不想今日有缘得见!哈哈哈,莫非天意使然!就让曹纯领教乐将军的飞鸿吧!”言罢双腿夹马猛冲向前……

乐进心中更加佩服大赞一声:“好气魄!今日乐进也要会会后辈英才!”

正在附近拼杀的臧霸隐约听到二人对话,心中惊讶同时立刻大呼道:“弟兄们!陶州牧搬来了名扬天下的幽州军!此番作战必胜无疑!大家奋力厮杀,让幽州军也看看徐州健儿的威勇!”吼罢一枪挑落一名虎豹骑,率部曲猛攻曹军。

士气暴涨奋不顾身是最令敌人敬佩与恐惧的,望着臧霸部曲发疯般的舍命狂攻,曹操早先的轻蔑之心渐失,转而换成欣赏钦佩之情,如此悍将若能得为己用……“传令:不许让臧霸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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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不单行(上2)

曹纯枪法精湛,第一枪如毒蛇吐信直扑乐进心口!乐进暗叫一声“来得好”舞动飞鸿枪以攻对攻,如藤蔓缠树紧贴曹纯枪身转刺上去……面具下,曹纯年轻俊朗的脸庞露出久违的欣喜,直刺改为同样的缠绕与旋转,两杆战枪迅速磕碰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响声!

双马急速擦过,双抢被各自旋转之力牵扯震飞,二人同时惊异,同时拨马转身,同时再次加速冲近……乐进旋转飞鸿枪划出一道狭长的寒光,弧线落点正对曹纯头盔下方的喉咙处!曹纯眼尖手快,见乐进知道自己身上盔甲的弱点哪敢怠慢,双手举枪向右侧猛击……“当!”一声大响,曹纯只觉双手微痒虎口疼痛,手中战枪兀自嗡嗡作响……飞鸿枪遭反震之力弹回,乐进不慌不忙借力加力,飞鸿枪速度更快,配合转身砸向擦身而过的曹纯。www.65txt.com

曹纯听到风声袭近再作反应已来不及,钢铁交击发出一声闷响,飞鸿枪结结实实的砸在厚重的铠甲上。曹纯于马上晃动一下,右肋处隐隐作痛,护身盔甲竟被砸出一个深坑,留下一条细长的割痕!曹纯心中大惊,若没有这身盔甲护体,只怕刚才一枪已经要了性命!“乐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曹纯领教了!”

乐进哈哈一笑:“乐进讨巧伤敌算不得厉害,不如你我再战!”

曹纯此刻勒停战马转身抱拳:“好!再来!”

……

曹安民首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自从跟随曹操数次听到曹军将领谈论幽州军厉害,自己常不屑一顾,认为那不过是表面文章,真刀真枪打起来未必是兖州精锐士卒的对手。但是,这种无知中的狂妄于今天嘎然而止,与幽州军首次正面对抗,曹安民终于知道何谓力不从心、何谓强横实力!眼见几千几千的步卒冲锋丝毫无法撼动幽州军阵,反而在对战中几次失利败退,伤亡以千百计数。而对面的黑色军阵仍岿然不动阵形安稳如故,号声不断呐喊不断中,伤亡士卒皆被抬入后阵,产生的缺口由后继者补上。

曹安民看的心中佩服,暗想若是曹军皆能如此……突然阵前一乱,一员黑甲敌将率领二百步卒猛攻曹军战阵侧翼,试图迫使曹军混乱打通救援臧霸的道路。曹安民冷哼一声催马飞奔过去舞枪直刺同时大喝道:“来将通报姓名!”

面具后的双眼看到飞奔过来的曹将立时闪出精光:“兄弟们继续破阵,我去会会那员曹将!”身旁士兵提醒道:“滕团长多加小心,曹军中厉害人物不少!”此人哈哈一笑:“放心打你们的仗,滕傲虽说有些狂,却也不会拿性命开玩笑!二营长,由你暂时指挥,一定打通道路!”

“遵令!滕团长放心!”

滕傲向二营长点头示意后大步向前举起铁枪迎击曹安民!

曹安民见其毫无惧色主动迎击心中生出几分佩服,可长枪却去势不减犹如一道暗夜流星飞向滕傲胸口。

滕傲看到曹将枪尖晃动武艺不弱判断不出落点,只好采用躲避办法,突然加速跟着双手横枪前滚翻压向马腿!

曹安民心中稍惊,这种对付骑兵的步战之法虽然遇过,但敢于对高速冲近的骑兵使出的,眼前敌将还是第一人!此时铁枪已压至马腿前方,战马前蹄受制无法抬起只得在极其郁闷中向前翻滚。曹安民沉着冷静双手用力下推趁势离开马背,跟着一个侧翻站定。

滕傲已经爬起,与曹安民四目相对,“在下滕傲,现任33机步师1团长,你是何人?”

曹安民自己打量敌将魁梧身材对答道:“在下随军司马曹安民!”

滕傲冷笑一声:“原来只是个随军司马,哼!废话少说,交战吧!”

曹安民枪立身前大笑道:“区区一介团长不过校尉之职,竟也如此猖狂,也罢!今日让你见识一下曹某手中长枪的厉害!”言罢迈步前进轮枪重劈。滕傲不甘示弱单手执枪尾扫向曹安民双腿……二人就此战在一处。

步战不及马战精彩,却也别有风味。腾挪躲闪多靠自身实力,刺、劈、挡、磕亦仗自身体魄。两杆战枪攻弱敌强各施所长,十几回合下来到也打得难解难分!不过若论实力仍是曹安民居上,毕竟他是马战改步战,多少有些不适应。可滕傲却不管这些,逮住机会大显身手,不仅为自己,也为家族的荣誉!

这边二将对战,那边兵卒厮杀。但缺少主将指挥的曹军毕竟不是久经战阵的幽州军对手,加之二百步兵从侧翼猛攻,导致曹军步卒再难坚持,很快出现一个缺口。恰于此时,臧霸率领部曲攻至,冲在最前的吴敦、孙观、孙康三人各带部曲将缺口迅速扩大。虽然此举令幽州弩兵很快停止射击,却并没有给曹军减轻多少压力,相反腹背受敌造成的破坏力更甚!曹军弓兵顶不住压力最先后退,其后步卒也被迫让开道路。

曹安民见己军遭到两面夹击很是焦急,可眼前的滕傲也非庸碌之辈,短时间内绝难击败。而最震惊的当属曹操,精心布置的陷阱被人破坏不说,还被乐进率兵搅乱,如此经过传扬出去,只怕会成为天下笑柄。程昱看的也很心惊,脑中正在飞速转动苦想应对之策。

滕傲看到臧霸部曲顺利撤出,便不再死缠曹安民,连出几招逼退他后快速返回本阵指挥部队撤退。曹安民心中大气,立即组织起三千余人冲杀上去,意图拖住不让幽州军撤退。先前围攻臧霸的曹军很快再次投入进攻幽州军的战斗,使得正面压力陡增,两万余曹军的全力进攻并不是五千步兵能够抗衡得住的,刚刚还稳固的防线立现汹涌,特别是二团、三团之间接收臧霸部曲的地方,几乎遭到曹军全部弓箭射击,战斗中的步兵无法顾及头上射来的箭矢,由是,轻步兵伤亡呈直线上升态势,保护完备的重步兵已出现不小损伤。不过最凄惨的还是臧霸部曲,他们承受了大部分箭雨,伤亡增加是以几何级数上升,先前受伤的吴敦、孙观二人再次中箭,臧霸的后背也挨了一下。

曹安民、满宠、吕虔和李乾的全力进攻,让五千弩兵的箭雨压制顿显微弱。对战中的乐进看到这情景,心中很是忧虑,曹军的强悍已远超想象,若继续拖延下去,一旦弓弩兵箭矢用尽只怕伤亡会达到惊人的地步!“嗨!”奋力一击连削带打逼退曹纯后,乐进急速返回本阵,随即幽州军号声大作,交战中的五个步兵团先后出现异动,步卒间距稍稍拉开后依次后撤,第一排、第二排……如此循环,使追击的曹军始终无法过于靠近。幽州弩兵的射击频率明显下降,但逐批后撤的同时仍不忘阻止曹军追击。

远处看着一切的曹操心头大震,幽州军的强悍又在心头烙上深深的一印。眯眼观察的程昱惊疑道:“主公快看!幽州弓弩不似早先密集频繁,极可能是箭矢耗尽!此时一定要咬住乐进,托得越久主公胜算越大!”

听着程昱的分析,曹操眼中精光四射,不远处的现实已经告诉他程昱分析的对错,“传令各将务要拖住乐进!告诉全军将士,斩杀一名幽州军赏钱五百,活捉一名赏钱一千,斩杀超过十人者官升两级!”听到这话,程昱更加佩服曹操的果断,为了消灭敌军不惜一切。

军令迅速传达至每名士兵耳中,曹军霎那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个个近乎着魔般瞪着血红的双眼扑向幽州军,刀、剑、枪、戟齐出,比之当年的黄巾军还要勇猛无畏,彻底的印证了后世名言:有钱能使磨推鬼!

望着不惧生死猛冲上前的曹军,乐进只能发出一声轻叹,一边组织部队撤退,一边忍受着伤亡持续增加的现实。臧霸看到救援己军的幽州军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伤亡,内心极为感动。此时跟随自己侥幸逃出的部曲亦眼现感激之色,全部握紧兵刃准备再战!臧霸看的心里爽快,“不愧是徐州健儿!弟兄们,要不要与幽州军一起厮杀?”

“要!”

“好!诸位都是臧霸的好兄弟!”臧霸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时经过简单包扎的吴敦、孙氏兄弟赶了过来齐声道:“追随主公,誓杀曹军!”仅余的千多人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加入到抵挡曹军猛攻的行列中。

作战中的幽州军看到徐州军如此英勇亦惺惺相惜,爆发出震天呐喊与曹军同在异乡的土地上奋战!

两军将领看到士兵英勇作战均唏嘘感慨,若不是该死的战争,他们或许能够成为好友甚至成为异性兄弟……

恰于此时,曹营存放粮草之地突然传出喊杀声,随即冲天烈焰熊熊燃起,混杂着刺鼻焦糊味的空气迅速弥散……

曹军主要将领几乎全部转头望去,震惊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曹操、程昱更是近乎失神——粮草被烧乃军中大忌!二人心头同时惊呼:“究竟是何人所为?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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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不单行(中1)

惊疑中,一支二百余人的骑兵急速奔来,其后还跟随着数千步卒。www.65txt.com漆黑的夜色无法看清来兵旗号,但曹操却知道这支部队绝不会是己方援兵!东北方的战场上厮杀仍在继续,不过曹军的滔天气势因大火而阻滞,进攻的激烈程度与冲击频率明显放缓,似乎每名士兵心中都知道粮草被焚的后果。除校尉、将领仍在大声呼喝激励进攻外,喊杀声明显衰弱下来。

乐进见曹营内火光冲天,猜知定然有人相救,立即加快撤退步伐,利用曹军攻势放缓的空隙迅速脱离接触,以弓弩压阵向开阳退去。

曹操哪肯轻易放走乐进,正待催促军士继续猛攻,突闻身后马蹄声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几日不见,想不到曹兖州竟已搜刮十余万石粮草,若要为父报仇也不必如此残酷吧!”曹操急忙扭头回望——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琅邪郡太守刘备!曹操脸色如常回答道:“无非是十几万石粮草,玄德公若要只需开口,何必放火焚毁呢?如此看来,只怕玄德公的罪孽更深重一些吧!”

刘备爽朗大笑:“曹兖州语出惊人:残暴无道者无罪,替天行道者受罚!如此谬论都可出口,可见曹兖州为父报仇不过是哄骗世人的幌子而已!”

听到刘备之言,曹操眼中怒色一闪而过:“玄德此时出城不怕开阳失陷?落得有家不能归?”

刘备瞥一眼曹操得意道:“曹兖州安排的三千伏兵早已被关都尉率兵斩杀干净!此刻开阳城固若金汤。”说着望向曹操身后,看着仍在追逐混战的战场大有深意道:“反倒是曹兖州的处境不太妙啊!”

曹操不怒反笑:“莫非这一切都在玄德的算计之中?这么看来操倒是低估玄德公了!”

刘备急忙挥手辩解:“备何德何能怎敢冒领他人功绩?此事无须曹兖州挂念,还是想怎样……”说到这刘备突然愣住,只因东方几里外的开阳城亦有火光闪现!不仅刘备,其身后关羽和另一位灰袍中年人皆露出惊讶神色!

将他们吃惊的模样一一收入眼底,曹操哈哈大笑:“如此计谋操当年对付黄巾贼寇张梁、张宝时早已用过!”说着示意身边几千兵卒一起向刘备发起进攻。得知夺取开阳的消息后曹军士气大振,再次发起舍生忘死的进攻。

灰袍中年人在刘备耳边低语几声,刘备不住点头,随即命令关羽以骑兵为先锋杀奔曹操,而自己指挥步卒朝臧霸杀去。

见刘备不退返进,曹操、程昱均大感吃惊,同时将目光投向灰袍中年人……然而曹操身边的几千步卒无法阻挡关羽骑兵的冲击,加之前次交战关羽的武勇已在心中留下烙印,他们快作出了最佳选择——假打真退,曹操眼见关羽舞动青龙偃月刀杀奔自己而来,大惊之余急忙拨马向东北方向的曹军奔去!

关羽见曹操身边除两名校尉外再无其他战将,当即大吼一声急奔过去,意图趁此良机解决曹操。狂奔中,二人各怀心事,关羽欲借此机一举成名,曹操却后悔着了刘备的道,只是刘备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曹贼拿命来!”不知不觉间二马距离接近,关羽暴喝一声吓得曹操打个冷颤,扭头回望正看到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砍奔自己头颅而来!一瞬间心提到嗓子眼,“何人救吾?”

“主公莫急,曹洪来也!甙!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敢追杀曹公?吃曹洪一枪!”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直取关羽心口。

关羽见曹洪出招狠辣迅猛不敢掉以轻心,急舞偃月刀迎击!“嘡!”一声巨响,震得周围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关羽小吃一惊,收刀回身再战。曹洪却大吃一惊,手中战枪脱离接触后仍在抖动不停,连带双手微微麻痒,拨马转身之际大喝道:“来将何人?”

关羽冷哼道:“琅邪都尉关羽关云长!”

曹洪脑海一闪立刻想起当年虎牢关前独占吕布的那位壮士!遂哈哈大笑:“蒙阴一战未曾尽兴,今日有此机会再来比试!”言罢急冲上前挑刺关羽。曹操停在不远处观望,看到曹洪又要挑战急忙叮嘱道:“关都尉武艺不凡,子廉多加小心!”曹洪高声回应:“谢曹公关爱!洪定要生擒关羽!”

关羽手捋须髯哈哈大笑,眼中却寒光四射:“无知小儿,当日蒙阴一战若是单打独斗,只怕你跟本没机会偷袭开阳!”言罢双手握紧偃月刀尾抡起来横扫曹洪腰间,一道快若闪电的寒光霎时闪现!

曹操看的心惊,脸色顿时苍白冷汗狂冒!曹洪可是他手下为数不多的大将之一,实在是损伤不得,况且还是血缘亲属!“子廉小心!”

曹洪见关羽刀锋迅猛比自己战枪快上许多,暗叫不好之时急忙回枪相挡——“当”的又一声巨响,曹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的险些落马,这次虎口破裂流出鲜血,而心爱的战枪上更被砍出一道深痕!

关羽偃月刀被反震回来后双臂较劲迅速砍向曹洪肩头!曹洪心中叫苦只得用尽全力再次出枪横挡……接下来几回合关羽全力抢攻,曹洪死命防守,二人打得倒是难解难分。可是各中苦闷自知!关羽连续几招都奈何不得心中很是焦急,曹洪被连续几招打得苦苦支撑,若不是害怕有损颜面估计早已弃枪败逃了!

胶着之中,关羽背后一人大叫:“云长!不可久战,立刻向臧都尉处聚拢!”关羽应诺,三两招逼退曹洪后带领骑兵向刘备追去……

看着关羽远去的背影曹洪呼呼喘气、心脏砰砰乱跳、血脉喷张似乎要冲体而出!曹操靠上前来道:“子廉莫急,关羽自恃过高迟早会吃亏的!走,吃掉乐进的幽州军最重要!”曹洪点头道:“洪受教,谢主公指点!”

此时,东北方向的战场局势又发生改变,刚刚重整旗鼓压制住幽州军的曹军遭到背后刘备郡兵攻击,特别是关羽率骑兵直接冲乱了虎豹骑队形,曹纯无奈之下只好再一次撤退。其后满宠、李乾相继被刘备突破!看到浑身浴血的臧霸,刘备感触颇深,二话不说也率部加入战团。

战场局势在这一刻趋于明朗,任凭曹军奋勇,也无法阻挡幽、徐联军的撤退步伐!黎明时分,曹操终于放弃追击进入开阳城。乐进率部跟随刘备退向即丘,于半路上遇到同样败退的简雍、孙乾,这才知道开阳丢失的经过。

原来关羽、刘备打败的不过是曹操安排在明面的伏兵,故意被刘备发现降低其警惕之心,而后以蒙阴秘密赶来的曹洪部为主力,于刘备出城后佯装败兵诈开城门,有兵无将的开阳抵挡不住曹洪冲杀,仅半个时辰即告陷落。简雍、孙乾只能焚毁粮草、保护家眷率领残兵败退。不过考虑到刘备成功烧毁曹军粮草,此战当以平手收局。退入即丘后,刘备、臧霸立刻向州府请求增兵及补给粮草。但臧霸明显疏远刘备,因反感被刘备和田丰利用,加之部将尹礼战死,伤心难过之余反与同样恼恨遭人利用的乐进走近。由是,臧霸率部与幽州军驻扎在城外,刘备率领剩余的两万余人驻扎城内。

田丰为自己的疏忽懊恼一阵,后经刘备宽慰畅快许多,被其宽广大度吸引,隐隐生出投靠之意。此战下来,刘备心中最郁闷,本打算烧毁曹军粮草逼退曹军后顺便救下乐进、臧霸,不想反中曹操算计丢失开阳,还惹得臧霸、乐进不悦,虽说不上赔了夫人又折兵,却也相差无几了!

曹操进入开阳城也未能露出笑脸,城内粮草被简雍一把火烧个七七八八,而昨夜一战伤亡超过五千,即使是强悍的虎豹骑也损失三百多!虽说将刘备赶出开阳,但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如今粮草全无进退维艰,处境反倒比刘备难上许多!

……

夜幕降临,漆黑笼罩泰山附近的幽州军大营,32机步师奉命支援北海后,诺大的营盘立刻安静下来。四个团先后离营巡逻,此时营内只有六个团兵力,加上勤务兵勉强凑够一万人。

年初毕业分配至31机步师的岑壁经过大小十几场剿匪作战很快升任313团团长,二十三岁的他能够在半年内做到校尉的水平也算出类拔萃了,但一向争强好胜的岑壁并不满足,此番出征支援徐州没能带上31机步师着实让他好一阵烦恼。

“岑老弟又在烦恼什么呢?看你们这些军大毕业的学生整天想东想西的累不累啊?当兵只要服从命令,其他的事自有上边人安排,何必操这份闲心呢?”

岑壁看着对面席地而坐的二团长嘿嘿笑道:“要是人人都像王兄这般倒也不错!当兵不就为了杀敌吗!只管上战场杀个痛快!”

王团长哈哈大笑,一副豪爽神情:“可不是吗!跟着征北高将军打仗只管杀敌便好,若是哪天倒霉丢了小命,也不怕家里没人照顾!前阵子听说津贴又要增加,这样的好地方上哪找去?当兵比种地赚的钱都多!你看底下那帮兔崽子整天嚷嚷打仗,听说乐将军派32师那帮新兵去北海郡了,营长、连长几乎天天到团部哭诉!你说这……唉!”

岑壁摇头苦笑:“别着急,照兄弟估计短时间内肯定还有大仗要打!立功升迁的机会多的是!”

王团长半眯着眼睛哼起小曲,两只手跟着比划起来,“这是家乡庆丰收时跳的舞,但愿今年……”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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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不单行(中2)

岑壁提起佩剑大步走向屋外,王团长亦焦急起身快步跟上。www.65txt.com军营内号声一阵紧似一阵,北门与西门同时传来喊杀声!刚刚走出团部院门,迎面快速跑来一名士兵,看到岑壁和王团长后立刻敬礼道:“报告!北门、西门遭到攻击!”

岑壁握剑的右手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焦躁,“敌人来了多少?可否查明归属?”士兵连续摇头,显然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王团长系紧头盔咒骂道:“谁家龟儿子大晚上过来闹腾,你快去通知赵师长!岑老弟赶紧叫上弟兄们过去支援,营内有大量军械粮草不容有失!”

岑壁早已想到此点,对王团长道:“好!王兄去北门,老弟去西门!杀光这帮找死的龟儿子!”

王团长朗声大笑:“这才对嘛!不打打杀杀怎么能叫军人?况且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勤务兵!快去集合队伍!别让其他团抢先!谁要是敢耽误杀敌的事,别怪老子回来收拾他!”

看到王团长仍旧改不了的土匪脾性,岑壁惟有一笑了之,自己是奉天军大的合格毕业生,自然不能像他那样什么都说,当即喝令勤务兵集合313团,并带领最先集合完毕的两个轻装营赶往西门。

此时西门已经打成一锅粥,漆黑的营外不断射进箭矢,其间夹杂有引燃的火箭,西门附近的营房、哨塔已经起火并有蔓延趋势。岑壁迅速扫视战场,负责执勤的步兵连伤亡较重,大概是因为敌人突袭的缘故,营房内侧已经躺了三十余人,多是箭伤。营门虽然关上,却损毁严重,大火燃烧中显然支撑不了多久,况且敌人也在用尖头圆木轰击营门,一点点蚕食本就不强的防御。

岑壁躲过几支飞来的箭矢跑到蹲在墙后指挥反击的连长身边:“这帮人什么来头?”

连长先敬个军礼禀告道:“岑团长,这帮家伙突然冒出来一阵弓箭伤了二十几人,然后开始翻墙撞击营门。”

岑壁点点头举起盾牌护身向外张望,刚探出半个头即招来七八箭,叮叮当当好一阵乱响,“奇怪!这些人箭法精准绝不是普通贼寇!附近百里内……难道是兖州鲍信的部曲?”刚想到这,“轰隆”一声,营门终于坚持不住倒塌下来,随后营外响起震天呐喊,举着兵刃的兵卒潮水般涌进……

岑壁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313团列绞杀阵——进攻!一定要将敌人堵在门外!”

“杀!”四周支援过来的机步兵几乎全部投入战斗,营门内外立刻陷入一片混战之中,四周火光映照下,只见刀光剑影、劈砍厮杀,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补充进来,几十丈见方的地方挤满了交战双方的士兵……

岑壁终于明白王团长的话以及为何不认识几个字的他能晋升到团长之职,军校里学习的作战方略在此刻全然用不上,只剩以命搏杀!挥砍之间,岑壁脑中回响起毕业时征北高将军说过的话:“不曾到战场上经受血火洗礼的人永远成为不了真正合格的军人!”

这时营内跑来几名传令兵同时大声吼叫:“赵师长下令:对偷袭者无须手下留情!”其后,随同赶来增援的弓弩兵爬上营房展开反击,箭矢嗖嗖不断射向敌人头顶……岑壁不知斩杀了几名敌兵,剑锋不停掀起血花……但是,黑夜中敌人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完全是不顾伤亡的打法,自始自终岑壁未曾找到一名敌军将领,满眼的兵卒无惧生死的冲击,竟与书上记载的黄巾军不相上下!

战斗仍在持续,很快,两个重步营补充过来从而夺回部分优势,呐喊声中只听到砍杀声一片,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已经开始影响到士兵落脚……岑壁身上已经出现两三处刀口,却仍无法击退敌军猛冲,心情逐渐急躁起来竟也破口大骂:“***家伙怎么都不怕死!”重步兵砍杀虽然凶猛,但受体力限制每战斗一刻钟都要休息,列成攻击枪阵倒还好说,可这种街巷混战根本没有休息时间,仅有的装备优势随着时间慢慢消逝。轻步兵可以持续作战,但耐不住受伤概率高,一个营的兵力坚持不了多久,只能依靠与重步兵配合坚守阵线。

恰于此时,南门突然响起急促号声,岑壁一听心中立刻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幽州军营外一里处的山坡山,鲍信冷冷的凝望陷于火海中的大营,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一种复仇时独有的快感充斥全身,“幽州军?哼!这次让你们知道别人家门口不是那么好待的!”

岑壁来不及等师部命令直接拉上一个营向南门冲去,可刚走到一半便遇到迎面杀来的近万敌兵!这些兵卒衣甲整齐训练有素,竟能结成与幽州军差不多的战阵作战。岑壁脑中一转立即猜出这些兵卒的身份——兖州曹军!黄河南岸只有青州、兖州和司州见识过幽州军作战,其中兖州曹操、司州袁绍更有对战经历。袁绍隔着兖州绝不会来偷袭,青州也要靠幽州军协助镇压黄巾贼,偷袭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惟有兖州曹操有充足的动机和能力实施偷袭!

“该死的曹操!”岑壁大骂一句后吼叫道:“弟兄们小心,他们是兖州官军!打起精神机灵点,这帮人不好对付!”

守卫南门的314团因分出一半兵力支援西门,故此遭到偷袭后伤亡很大,营门亦已失守,剩余官兵且战且退并伺机反扑,但涌进来的曹军实在太多,三百来人的抵抗杯水车薪,很快淹没在曹军的冲锋洪流中……若不是岑壁及时赶到,只怕剩下的三百人将全军覆没!

如此声东击西、如此准确无误、如此清楚幽州军换防时间和营内兵力分布,岑壁确信无疑此番偷袭定然早有预谋!突然曹军中一员战将出现,舞动长刀劈杀,眨眼间两名步兵受伤倒地。岑壁大怒,挥剑迎击上去!

刀剑相击,二人各自震退。岑壁怒喝:“何方贼寇留下姓名?”

曹将嘿嘿冷笑:“反正今日是你得死期!告诉你也无妨,吾乃济北相鲍信属下司马朱光!看你年纪轻轻已是校尉,也报上名来,逢年过节老子高兴或许还能给你倒口酒!”

岑壁打量一二嗤笑道:“无名小卒也敢口出狂言!在下31机步师3团长岑壁!”言罢举剑刺向朱光。朱光脸上冷笑,心中却不敢有片刻放松,他知道幽州军纪律严明,没有真本事根本无法获得晋升,眼前的岑壁要么脑子灵光,要么武艺超群,不过仅从外表来看,前者的成分更大一些!

朱光长刀舞动如飞,招数很辣不离要害,交手之后几个快攻打得岑壁措手不及连遭险境。关于岑壁的本领还真让朱光猜对了,军大时他的武艺成绩中游偏下,反是谋略方面成绩颇高,教官曾劝他改修述略系,但执意为将的他坚持留在了步战系。

突遭猛攻的岑壁立刻想起学习过的太极拳法,当即活学活用改用剑招使出,不想效果非常好。朱光的长刀仿佛陷入棉花之中,使不上力、用不出劲,竟如水入大海激不起半分波浪!狠辣刀招皆被长剑带动砍向空处。周围对战的兵卒看到两位主将打成这般模样均觉奇怪,原本震天的喊杀声竟不知不觉减弱下去。

这时,北门作战的31机步师师长——虎牢关降将赵岑提枪飞马赶来,看到曹军已然攻占南营大半,一枪逼退朱光并挑杀三五敌兵后命令道:“岑壁!立刻带人将营内粮草辎重运向东门,运不走的一律焚毁,绝不留给曹军半粒粮食!”岑壁当然明白此令的急迫性,领命后怒瞪一眼朱光再带上部属飞速赶向辎重仓库。

朱光打得憋屈,正欲追赶岑壁却被赵岑拦住,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立刻打在一起。这次朱光爽快了,刀枪相击叮当作响。不过,猛攻者不再是他,而是马上的赵岑!

辎重仓库建于军营正中,乃半地下式,平时留有一连步兵看守。岑壁跑到门口大声喝令:“赵师长有令:开仓,将辎重运往东门待命!”

南营作战的赵岑很是焦急,此番曹军突袭准备充分显然早有预谋,或许乐将军率兵支援徐州都在其计算之内!念及此处,赵岑猛然一惊:“快去告诉王门,让他率315团严密守护东门,出半点纰漏叫他提头来见!”

夜更深了,但战斗仍在继续,占据兵力优势的曹军不顾伤亡的猛冲猛打终于撼动了幽州军防线!北营门,王团长身中三箭仍力战不退,指挥312团死命抵挡曹军进攻。但是随着鲍勋的加入,兵力上的差距再次拉大,纵有弓弩兵箭矢压制仍阻挡不了曹军前进的步伐。奋战两个时辰后终于力尽,只能依仗有利地形步步后撤,当然撤退过程中不忘点燃营房延缓曹军追击。西门的状况与此相差不远,曹军几乎是踏着同伴尸体攻入军营。

负责运送粮草辎重的岑壁刚搬运一半便发现西边冲过来的曹军,当先一将战枪在手左突右进很是凶猛!来不及请示,岑壁安排人手加紧抢运,同时分派兵力坚守并燃起篝火做最坏准备,自己骑上马匹拿起战枪迎上前方曹将!“曹贼走狗,焉敢擅入青州偷袭幽州军兵营?”

曹将默不作声只顾打量岑壁:“幽州军不在幽州驻防跑道青州做甚?只怕剿匪是假,占地是真!”

岑壁啐口吐沫大笑道:“天大笑话!曹贼以报父仇之名行夺徐州之实!一路屠城焚村烧杀掳掠坏事做绝,竟还有脸指责为国为民的征北高将军!看你年纪不大,不如早些弃暗投明,为高将军效力!”

曹将仰天长笑:“李家数代皆精忠报国,从未有买主求荣之辈!过去不曾有,将来也不会有!”言罢舞枪杀奔岑壁。

岑壁略惊,疑问道:“李家?莫非你是……”

曹将露出荣耀而自信的笑容:“不错,在下正是山阳钜野人李典,李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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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不单行(下1)

南营赵岑虽然击败朱光,却无法阻挡曹军猛攻,付出百余人伤亡后被迫退向辎重仓库。(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久,王团长指挥步兵和弓兵亦退至仓库。守卫军营的幽州军被三万多曹军压缩在东门至仓库这两点一线上。

岑壁地上武艺不强,马上枪技也很一般。但凭借一股傲气硬是顶住李典猛攻,与刚才对战朱光一样,全部是借力打力的招数,弄得李典无计可施,熟练的武艺竟如泥牛入海激不起半分波澜。看着两边不断涌来的幽州军,李典身边的兵卒伤亡增加很快,若再无兵卒补充,只怕……

赵岑提枪大喝一声:“曹军鼠辈!焉敢造次!”催马上前欲与岑壁一同对付李典。这时,李典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赵岑!数典忘祖之辈还不速来送死!”一柄长刀斜刺劈出砍向赵岑肩膀。

赵岑侧身避开举枪反击,同时喝问:“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曹将边打边笑:“做了一年多的邻居居然还不认识?哈哈,告诉你吧!在下济北相鲍信!”

赵岑怒道:“曹操卑鄙无耻,进攻徐州还不忘做此偷袭之事!难道不怕征北高将军杀入兖州掘了你家祖坟吗?”

鲍信哈哈大笑:“高勇吗?乳臭未干的小儿,此刻多半与徐荣陷于苦战!调兵南下?他也得先过黄河!”

赵岑冷瞥一眼鲍信不再说话,此刻胸中愤怒只能通过手中战枪宣泄!

烈火越烧越大,南、西、北三面营房皆已大火连天。但曹军在这种火势下仍不忘舍命进攻,一拨拨潮水般涌来,似乎有用不完的人、使不完的劲,放眼望去全是曹军!王团长吐口吐沫咒骂道:“他娘的!该不是把兖州的曹军都弄来了吧!”

随着时间流逝,战局对幽州军越来越不利,数量上的差距越拉越大,幽州军的防线已然不稳,赵岑见状知道军营再也无法守住,而外出巡逻的四个团短时间内绝对赶不回来,无奈之下,赵岑虚幌几枪迫退鲍信后不得不下令向东门撤退,临走时咬牙点着尚未运走的粮草辎重。一时间火光冲天,方圆数里清晰可见,幽州军苦心经营的营盘陷落……

邺城沮授收到泰山军营遭袭的消息时已经是二十五日的凌晨。阵亡两千七百人,重伤三百二十人,轻伤三千一百人,粮草损失八万余石,营房全部焚毁,甲胄兵器损失数百套,若是算上来不及运走的阵亡士兵遗体……如此惨重损失比大阳一战有过之而无不及!沮授拿着战报整整半夜没有合眼,伤心哀叹之余苦思应对之策,直到天亮才急匆匆赶往州府。

现在魏郡驻扎的部队只有第1机步师,但他负责整个冀州南线的防御调动不得,剩下的只有渤海郡组建不久由陈晋负责训练的第5机步军……河阳高勇接到战报后沉默许久,除厚加抚恤外,批准沮授建议:命令陈晋率领51、52两个机步师立即南下增援,另调李政的第1龙骑师开赴河阳待命,毕竟现在河内郡只有35机步师、25弓弩师以及千余警备部队。

七月二十六日,一匹快马飞速奔进即丘城外的幽州军营。与臧霸谈论幽州军制的乐进闻听急促的马蹄声先是一愣,随即奔出帐外……当臧霸跟随而出时,正看到乐进紧咬牙关脸色苍白双手发抖,手中信件颤动不停,无边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臧霸紧走两步问道:“乐将军,发生何事?难道曹贼?”

乐进慢慢合上双眼哀痛道:“泰山军营遭到鲍信偷袭,驻守军兵伤亡过半!”

“什么?”臧霸惊呼出来,“泰山?青州!难道徐州还不够,曹操还想要青州!”

乐进苦笑一下:“怪不得青州一夜之间暴乱连连,原来早有预谋!曹操果然不简单,这次乐进败得心服口服!只是那数千将士……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臧霸听到这两句诗竟一时僵住,其悲怨意境勾起了跟随自己转战多年的部曲脸庞……

乐进拭去眼角泪痕大步走向校场:“擂鼓、吹号!全军集合!”片刻之后,幽州军营挂起白旗白幡,军士皆系白色布条,哀怨之气冲天而起,复仇烈焰、浓浓战意笼罩大营!行走其间,臧霸感到不寒而栗,士卒眼神中显露出来的肃杀之意竟让久经战阵的他产生恐惧!若幽州军上下皆是如此,恐怕天下再无可以抗衡之敌!思考着转头望向开阳方向,“曹操,你惹恼了一个不该惹恼的敌人!嘿嘿,徐州有救了!”

围攻北海郡的黄巾余党被急行军赶到的32机步师及北海郡兵里应外合打得土崩瓦解,一干首犯悉数被擒,经审问得知这些人皆与兖州境内的黄巾贼保有联系。而罪犯尚未处决,泰山大营遭鲍信偷袭的消息传来,随同的还有败退回来驻扎剧县的31机步师和42弓弩师。看着伤亡过半的部队,孔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激愤,破口大骂鲍信卑鄙无耻乘人之危!一向温文尔雅的孔融都开口大骂,可见此事的影响有多么恶劣!

面对数次拯救北海郡的幽州军,北海郡百姓发自内心的感激,不等孔融下令,纷纷拿出自家东西送到军营看望受伤士兵,嘘寒问暖的场面令人感动。许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当即要求加入幽州军为帮助北海的人复仇。

休整中,赵岑等待督军府的处罚结果,此番大意遭到偷袭,损失又如此惨重,按照督军府的规章制度惩罚决不会轻。岑壁、王门等人也度日如年,不知道督军府如何惩处,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此大仇……然而,等来的除了原地休整外,只有做好准备接待51、52两个机步师到来的命令。

虽然命令简单,岑壁还是从里面嗅出了复仇的味道。陈晋从玄菟即开始跟随高勇,官居建武将军的他向来以勇武果敢闻名,进攻冀州时,他奉命与奋武将军孙泰配合在玄菟、辽西一带牵制乌桓、素利,其后又开始训练第5机步军,现在军内战斗力最强的近卫机步兵团的前身即是其一手调教出来。

王门挑起眉毛晃动结实的肩膀问道:“老岑,这么说高将军打算重新夺回泰山?”

岑壁细眯着眼疑惑道:“说不准,只是隐约感觉高将军要有大手笔!”

七月二十七日,青州上空的乌云终于消散,露出浩阳当头温暖山林田野。而徐州却迎来几日内最浓重的阴云,昏暗的天空压得人几乎窒息,偶有几只飞鸟也仅是扑棱几下翅膀便再次落入密林之中。即丘城头,田丰独自站立,眺望幽州军营。昨日乐进已经通报泰山遭袭之事,虽觉错愕,但仍为曹操心计震撼。看到乐进眼中怒火,田丰知道任何劝阻都是徒劳。可奇怪的是,乐进并未急于复仇,营内操练照常进行,反让田丰感到困惑。

刘备悄然走到田丰身边说道:“田公雅兴,大清早来此处欣赏美景。”双脚并立傲然站立在田丰身边。

听到刘备的话,田丰想起昨天听闻幽州军噩耗时刘备痛苦流涕的模样,心中虽然感动,却隐隐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厌恶,“刘太守,田丰来此只为看看幽州军是否拔营起寨返回青州。若其离去,曹操定然引兵来攻!如此,琅邪郡将彻底落入曹操手中!”

刘备呵呵一笑,眼中满是自信:“此点田公不必担心。高勇重信守诺,他答应的事决不会中途改变或反悔!”

田丰侧望刘备奇道:“刘太守似乎很熟悉征北高将军啊!”

刘备蓦然远眺:“黄巾乱起时,曾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岁月!”

这时,幽州军营内驰出四队骑兵,看着他们逐渐缩小的身影,刘备摇头叹息道:“曹操给高勇上了一课,只怕将来幽州军会更难对付!”

田丰微皱眉头凝望布置严谨的幽州军营,似乎也能体会到刘备话中的深意……

……

开阳城,得知刘备、乐进退守即丘后,曹操并没有急于追击,反而命曹洪率兵一万南下进攻琅邪郡的缯县和东海国的承县,然后与张奋一同进攻兰陵,打通到下邳的道路。但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人预料,夏侯惇在阴平虚晃一枪吸引住彭城国的兵卒后趁夜偷袭兰陵,一举击溃曹豹率领的一万丹阳军。若不是丹阳军战力强悍,只怕曹豹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也因此白白送给了曹操五千丹阳精兵。

得知这条好消息,曹操兴奋的直呼夏侯惇小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养伤中的任峻、王植得知喜讯立刻跑来向曹操道贺,众将于开阳郡府大摆宴席推杯换盏,曹操也露出了几日来难得的笑容。

不久,一匹快马驰进,“禀告曹州牧,鲍将军、李将军率兵成功偷袭幽州军泰山大营,夺得军粮万石、铠甲兵器三千五百余套,斩杀敌军近三千人!”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之声,曹操欣喜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一贯冷静的程昱亦按耐不住内心激动!拔掉泰山幽州军大营意味着打开了通向青州的道路,青州人口众多、物产丰饶,若能将其纳入治下……

欢庆之时,又一匹快马奔进开阳……曹操得知又有消息送达大喜道:“快叫上来,是不是哪里又有好事发生?”

传令兵一愣,看看曹操红光满面,又看看在座众将酒酣饭饱,支吾半晌说不出来。曹操哈哈一笑:“有什么可怕的?今天本公高兴,快说!”

程昱发现其中异样,急忙将略微摇晃的曹操扶回座位,转头对传令兵道:“快说,贻误军情死罪论处!”

传令兵一惊,立刻跪禀道:“禀告曹州牧,陈留郡遭到袁绍偷袭仅余陈留、酸枣二城!山阳郡郡兵哗变,引领豫州兵马进攻济阴郡、任城郡和泰山郡!其先锋将纪灵领兵五万杀奔泰山南武阳而来!”

霎那间,屋内气氛降低至冰点,曹操于半醉半醒间猛然一抖,手中端着的酒樽坠落地上,香醇美酒洒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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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不单行(下2)

七月二十八日清晨,沉睡中的即丘城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得知曹军来袭的刘备第一时间跑到城上,只见曹军已于城东布阵完毕,两万步卒寂静无声延展开去,遮蔽方圆数里平地。www.65txt.com曹操骑马立于阵前,曹安民、满宠、李乾等将依次侧立,“曹”字大旗随风飘起猎猎作响。

即丘城北,乐进目光冷峻傲然站立,身后是六千人组成的步弩混合战阵,盾墙、战枪、短枪和弓弩,红黑相间中透着无匹杀机与傲气。臧霸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支名震天下的骁战劲旅,勇猛无畏的眼神,钢铁般健壮的体魄,还有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摄人杀气……吴敦、孙氏兄弟看的热血沸腾,若是能率领这样的军兵驰骋天下……思绪纷繁中,臧霸的心又向幽州靠拢许多。

曹操催马前至一箭之地眺望城上刘备高声笑问:“玄德公前日走的可好?操有要事缠身无法送行,常引以为憾啊!不如今日作个了断,若玄德公与操合作,操可推举玄德公为徐州别驾,比这琅邪郡太守岂不强出许多?”

刘备细细打量春风得意的曹操,右手拳头握得紧紧,脸上却保持惯有笑容:“曹兖州说笑了!备感念陶徐州提拔恩德每日思索报答之法,故不屑与小人为伍做卖主求荣卑鄙无耻之勾当!”

曹操闻听此言不怒反笑:“玄德衷心可嘉,却不知天下大势,惜哉悲哉!如今朝廷势微,各地拥兵自重,北有高勇,中有袁绍、吕布,东有田楷,南有袁术、刘表。可怜天下之大竟无一人愿为皇上分忧拯救大汉于水火之中。操感激先皇厚恩,本欲率师西迎皇上,谁知陶谦纵容部属伤操家人,悲痛之余操不得已提兵东进!”一席话说的悲天悯人令人感动,怎奈与其恶行相较……

刘备仰天悲叹:“所谓国恨家仇乃以国事为先,曹兖州口口声声忠君报国却把私怨置于首位,不知要以国为家呢还是以家为国?”

一句话说得曹操哑口无言,曹军上下亦鸦雀无声,唯闻清风吹过旌旗作响。

乐进冷眼旁观心中比照二人言谈举止,竟首次发现刘备官位虽小,却有一种不屈不挠坚忍不拔的超强意志,若其将来做大必将成为劲敌!至于曹操根本无需表述,能在一年内将兖州平定并训练出数万精锐士卒,其能力绝对在刘备之上。若不是早一步遇到主公,只怕自己也会因仰慕而倾心相投。

此时田丰走到刘备身后仔细打量曹军布阵,视线扫过发现其中少了曹操最为仰仗的骑兵部队!领军校尉也少了数员,特别是能在关羽手中走上几回合的曹纯和曹洪……心思微动,笑意爬上脸颊:“恭喜刘太守,曹贼不久后必然退兵!”

刘备微惊,他也发觉曹军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所以然,“田公的意思是曹操后方出现问题?”

田丰未及答话,曹操却大笑一声,而后蔑视刘备道:“所谓百行孝为先!先贤大儒教育世人以孝为先以仁治国,是问不孝之人如何能以仁治国?玄德知识浅薄,不明此理也情有可原!”说完曹将带动曹军一顿耻笑,听得即丘守军恼怒异常。

刘备丝毫不为所动,很有风度的回复道:“曹兖州无需狡辩,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备虽小败,却骨气未失,自当与琅邪百姓共存亡!”

曹操笑容依旧而眼中却怒气渐盛,冷哼一声返回本阵,随即战鼓隆隆敲响,曹军摆开阵势准备攻城,似乎完全无视乐进身后的幽州军,只分出五千步弓手防御。看到曹军如此,田丰脸上的笑意更浓,悄声道:“曹操欲盖弥彰,丰有七分把握肯定兖州出了大事!难道会是高勇领兵南下?”

刘备双臂交叉抱胸疑问道:“不会,高勇虽兵强马壮,但其统管二州地域辽阔,还要防备乌桓、鲜卑。南下之举耗费巨大,决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

田丰看着作势欲攻的曹军双眼一亮献计道:“刘太守可书信一封劝曹操罢兵!想曹操多半不会拒绝!”当日的进攻似乎有某种默契,攻的无心,守的有力,另外的乐进则与曹安民四目相对笔挺站立。

是夜,刘备亲笔书写一封感人肺腑发人泪下的信送至曹营。次日清晨,曹操引兵返回,并于刘备达成协议:徐州赔偿五十万石粮草及曹军损失,陶谦写信向曹操致歉。在乐进、臧霸莫名其妙中曹军大踏步的撤退了,但曹操仍占居琅邪郡不愿离开,并留曹洪领兵一万五驻守开阳至缯县一线与刘备对峙。不过,东海国内的曹军却全部撤离,在夏侯惇的率领下退入昌虑。

历时近一个月的兖徐大战就此落下帷幕,曹军撤退,陶谦却心力交瘁卧病在床,不得已派其长子陶商代表自己向幽州军表示谢意,并顺道嘉奖刘备退敌有功,任命其为兵曹从事,领琅邪、东海二地郡兵巩固徐州北线防御。

陶商与其父陶谦能力相较甚远,身材相貌亦有所不及,不过为人却热情豪爽。先是设宴款待刘备、乐进诸人,后宣布任命状,刘备大喜热泪盈眶,立即向南叩首感谢陶谦恩德;同时为表达感激之情,特允诺赠送高勇三十万石粮草。

其后,陶谦有感人才不足,又为安抚徐州氏族,特别任命陈登为典农校尉全权负责徐州屯田粮草之事,任命徐州东海豪族糜竺为东海相,另举荐张昭为别驾从事,但张昭坚决不允,故此只好作罢。

乐进于即丘休整三日,后拔营返回青州。臧霸感念乐进相救之恩,又厌恶刘备为人,故坚拒陶谦挽留,于一月后带领吴敦、孙氏兄弟及千余部曲北上冀州。

……

七月的最后一天,高勇与郭嘉、赵青等人进入河内郡重镇野王。野王城在高勇占居河内后即开始修补加固工作,此时已经大体完工,城墙加高一丈并新建箭楼,护城河拓宽两丈有余,足可抵挡数万敌兵进攻。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快哉,完成对黑山军包围的高勇心情异常激动,一旦进攻准备就绪,并州以及黑山军将不复存在,到时无论北上抑或南下再无后顾之忧。

郭嘉身体转好后也喜欢上骑马驰骋,特别是穿行林间的畅快感觉。“主公,袁绍不知脑袋里哪根筋坏掉了,如此不顾一切的进攻兖州,他怎么不担心弘农吕布背后捅他一刀呢?”

赵青打趣道:“这么说来,吕布也应该害怕李傕、郭汜背后捅刀子啊!”

郭嘉嬉笑道:“赵将军怎么忘了潼关天险?此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需派一员骁将领三五千兵卒坚守半年绝无问题。况且长安周围尚未彻底平定,李、郭二人又哪来的力气啃吕布这块硬骨头?还有凉州韩、马最近也有些动作,樊稠纵兵掳掠抢夺粮草似乎引起二人不满,西凉兵马已有集结迹象。”

听着话高勇眼神一暗:“长安周围三辅之地经董卓、郭汜和李傕这么一折腾只怕三五年都缓不过来!”想到这,高勇突然勒住马匹问道:“奉孝,白波军最近有何动静?”

郭嘉转个小圈兜回来,与高勇并列后轻抚马鬃道:“最近还算安稳,不过逃脱的李乐、韩暹似乎回到了郃阳,与于夫罗之弟呼厨泉闹起内讧,具体情况尚不清楚,大概是为争夺粮草吧!”

高勇“呃”了一声沉思起来,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奉孝,若是此时乘胜追击白波贼占居郃阳一地,然后伺机南下打通冯翊郡,从而绕过潼关进兵长安……”

郭嘉顺着高勇思路推想可行性,但紧皱的眉头说明其希望渺茫:“此法看似简单实际却难,冯翊郡民风彪悍对外人极为抵触,若大军途经此地,极易为郭、李二人煽动激起民变。且那一带地形复杂不利于辎重运输。”

高勇摇头微笑轻叹一声:“投机取巧的事不好做啊!暂时让白波贼内讧去吧!走!到野王去,听说眭固聚集了四五万兵力打算进攻黑山军,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番。”

赵青一听来了兴致:“夫君可是要领兵一同北上?千万不要扔下青儿,上次河东郡打的不过瘾!”

高勇哈哈一笑将赵青拉到自己怀中安慰道:“你当夫君是大善人?别人邀请就帮忙?此番只是摇旗呐喊助威而已,拼命的事可要三思而后行!”

赵青怒瞪高勇旋即扑哧笑道:“你就坏吧!”

郭嘉被这话逗得大笑不止,眼望北方并州似有所思……

……

邺城督军府,沮授看着最新战报哭笑不得,七月已经够乱的了,不过看样子八月将比七月更乱。袁绍偷袭兖州的行动异常顺利,颜良果然是河北名将,率领五千兵卒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陷几座营寨,直接打至酸枣城外,仅有四千余守军的酸枣只坚守两日即被攻破,守将秦琪、蔡阳、卞喜及韩浩仅率三百余人退入东郡燕县坚守待援。屯驻东郡的曹仁得到消息后立刻率领五千骑兵赶赴定陶准备阻挡袁绍进一步深入兖州,同时遣部将路招领兵五千离延津连夜赶奔燕县设防。

另外一边的高干却没有这么运气,被夏侯渊的三千骑兵偷袭一番损兵折将后才堪堪围住陈留,面对城内夏侯渊率领的士气高昂的五千曹军,三番四次猛攻愣是摸不到墙根!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围困,同时分兵东进掳掠粮草。

与偷袭得手的袁绍相比,袁术的运气要好上许多,面对防备空虚的兖州内部,袁术军一路高歌猛进,三五天时间攻占了半个济阴、整个任城郡和半个东平国,几乎将曹操拦腰截断!

仔细琢磨半晌后,沮授立刻写下只有几个字的信派人送给高勇,“趁火打劫:东郡还是济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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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不单行之皆有苦衷(1)

深夜,一匹快马疾速奔驰在邺城通往河内郡的官道上,马背上的传令兵神情紧张,双眼不停的扫视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情况。(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离开邺城,每隔三十里有一座驿站,其内备有调换的马匹和食物,由当地警备部队负责维持。整个幽、冀二州的主要干道都分布有此种驿站,编织成一座庞大严密的邮递网。除军政消息外,还负责民用、商用信息的特快专递,当然价格不菲,若是普通信件,可由公交系统代为运送。

由此,从邺城至野王不过两三个时辰。黎明时分刚好送到高勇手中,而与此同时呈上来还有另两条消息。其一,袁术以左将军之名上表称曹操攻伐徐州乃大逆不道犯上作乱,历数曹操屠戮百姓、抢掠粮草、焚毁城池的罪恶行径,更效仿当年讨伐董卓之举广发檄文邀请四方豪杰起兵攻打曹操。然而事情并不像袁术想的那么简单,荆州刘表、徐州陶谦皆保持沉默,只有一个貌合神离的袁绍应邀共举义兵,却也提前偷袭攻占陈留。大有孤家寡人之感的袁术本以为孙策会响应,谁知其不但毫无表示,还将袁术任命的扬州刺史陈瑀拉拢过去,造成孙策有了庐江郡这块富裕的独立资本。若非进攻兖州乃当务之急,只怕袁术早已按耐不住火气发兵讨伐了!即便如此,袁术仍派张勋领兵五万南下监视孙策一举一动。

其二,扬州孙策利用中原混乱吸引众多目光之际再次进攻扬州,更在陈瑀的协助下得到庐江豪族支持,利用农闲之际组织起七八万人马渡江南攻,打算一举击败刘繇平定扬州。而刘繇这位朝廷任命的正牌刺史却郁闷至极,手下几员将领抱成一团不听命令,仅有一个董袭还没有一兵一卒。几番煎熬使其身心疲惫心灰意懒,越来越想一走了之。

站在大汉地图前,看着这样一幅混乱局面,高勇、郭嘉同时沉默了。除益州、荆州和幽、冀外,其余九州全部陷于战乱之中,各处打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高勇目光游走一遍最后落到济北国三个字上,“奉孝,冀州可调动兵力有多少?”

郭嘉拿出一本小册子翻阅察看很快回道:“龙骑兵有驻扎魏郡的第1军、独立第1师和整训中的徐荣的61西凉师;机步兵只有魏郡的第1师、清河郡的34师以及渤海郡的53、54、55师;弓弩兵有清河郡的第1军、渤海郡的43、44、45师。”合上册子,郭嘉已算出答案:“可调动兵力约在六万至七万之间!用来趁火打劫足矣!只是如此一来冀州守备力量减弱,万一黑山军攻入……”

高勇右手托着下巴思索道:“奉孝分析的很对,黑山军虽不强却也不弱,若其一意孤行孤注一掷攻入冀州,到时没有机动兵力应对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损失。”

郭嘉的视线游走于并州与济北国两地,片刻后说道:“可以让沮公先行准备静待时机,兖州乱起,仗是有的打,二袁再弱也能扛上一阵,只要黑山军解决掉……”说着郭嘉双手作出一个合抱的姿势,而后双拳紧握狠狠砸在济北国头上!

高勇心领神会,微笑之余也将左手放于弘农郡头上:“也不要忘了这里啊!”

……

“什么?此事当真?袁绍发兵袭取陈留?哈哈,天助布也!”吕布狂笑着一跃而起顺手拿起方天画戟舞动起来,呼呼风声中寒光四射催人胆寒,李封、张琰二将侧立静观,眼中满是钦佩之色。从事许汜手捋须髯微微点头,似乎十分欣赏吕布的刚猛勇武。军议校尉王楷自斟自饮,两口饮下一碗烈酒;行军司马庞舒嘿嘿微笑,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这时,闻讯赶来的陈宫推门而入:“主公,听说袁绍发兵陈留?”

吕布脸上焕发出惊人的兴奋与自信,看到陈宫后收招站定将方天画戟扔到李封手中,李封双手接住方天画戟,全身用力才将其抱稳,由此可见方天画戟的分量。吕布两步走到案几之前端起酒坛“咚咚咚”几口喝干满满一坛酒,豪爽气魄令周围众人更加仰慕。大手甩去嘴角酒滴后,吕布朗声道:“今早函谷关宋宪巡逻时发现袁军有异,待派出细作探查方才得知袁绍已于数日前调兵进攻陈留,此刻洛阳西线只有谷城麴义的三千人而已!”

庞舒笑呵呵起身走到陈宫面前附和道:“袁绍兵力本就不多,为袭取陈留进而攻入兖州几乎用上了全部兵力,即便洛阳此刻也仅有五千步卒驻守。若主公此时兵出函谷关率骑兵直扑洛阳引诱麴义回兵救援,然后于半路设伏一举歼灭,倒时不仅谷城到手,还可一举包围洛阳!”

王楷满面红光,耳根也因饮酒缘故变得通红,“公台可知河东郡高勇正与徐荣大战,陕县守卒更有人看到大阳城几经战火,不只高勇、徐荣,连白波贼也来插上一脚!依此看高勇短时间内绝对无法派兵攻击弘农;此外潼关天险,借李、郭十万精兵恐怕也过不了魏续那一关!稍加分析后局势豁然开郎,主公只需挥兵东进,河南尹唾手可得,或许还有染指兖州的机会!”

吕布闻言哈哈狂笑:“这么说来到不如一口气杀入兖州!直接砍掉曹操人头岂不快哉?”众校尉被此言激励皆露出贪婪之色,仿佛此刻他们已经率兵杀入兖州一样。

陈宫闷着脸扫视一周,表情变换不定,最后落在“咚咚”喝酒的吕布身上,“主公,宫认为此时不宜攻打袁绍,相反应该杀回长安迎接皇上!而后再以皇上……”

“如何?”吕布暴喝一声打断了陈宫的话,“公台说要杀回长安?可知郭汜、李傕手中握兵不下六万!郑县、新丰兵力至少一万,只要西出潼关便会立刻被察觉。相较之下,反不如先攻下河南尹养精蓄锐,带兵精粮足后反攻长安,当可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许汜也赞同道:“主公之言乃最佳方略。袁绍孱弱已久,却又不自量力以羸弱之师偷袭陈留。曹操何许人?当年关东联军即是其一手促成!此人文韬武略皆精,必会留下后招。如此袁绍必将陷入兖州不能自拔。试问此时不取河南尹更待何时?”

听着几位“谋士”之言,陈宫气的说不出话,不由得暗骂他们糊涂!“袁绍确实好打,但是攻占河南尹又有何好处?河南尹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若是富庶之地,袁绍何至于只有区区四五万兵马?打下河南尹根本增加不了多少实力,反而因为地域关系分散兵力,到时想攻攻不动、想守守不住,自陷险地而已!与之相反,长安三辅近几年虽几经战乱凋敝不堪,但不管怎么说也有数十万百姓,比起十余万人的河南尹强出数倍!有人方能有粮有兵,方能继续攻伐!况且凉州、汉中皆用兵之地,长安三辅更是帝王之资!李、郭虽有兵马数万,但其屠戮百姓、掠夺恶行已失尽民心,到时只需登高一呼必是响者云集!”

吕布虽不懂其中太多的大道理,可听到凉州、汉中皆用兵之地时已有所动摇。吕布政治头脑不强,军事头脑却不弱,他当然知道长安易守难攻,而且夺下皇帝更可以坐上大将军之位号令天下兵马……

王楷喝到一半的酒全部呛了出来,喷的案几酒气弥漫,“公台?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天热中暑了?放着疲弱的袁绍不打,却啃李、郭这块硬骨头!弘农现状公台不是不清楚,十余万百姓勉强维持,即使出兵也不过坚持一两个月,进攻河南尹还勉强能够支撑,若是攻打长安……难上加难矣!”

许汜拉住陈宫劝道:“长安确是好地方,可还要量力而行!”

陈宫不解这些人为何如此坚定自己的想法,困惑道:“即便攻打袁绍也不急于一时,至少等到兖州事态明了再作定夺!今曹操攻伐徐州大军孤悬于外,正好利用袁绍加以牵制消耗,待双方筋疲力尽之时再发奇兵,如此方能取得最大战果!”

吕布动摇的心因刚才王楷的话再次坚定下来,弘农现状确实不允许长期消耗,进攻长安稍有差错便会踏上不归路,反不如攻打袁绍更保险一些!“公台不必多言,布意已决!立刻调集粮草军械兵出函谷关!”

这时一传令兵快步跑进厅堂大声道:“禀告吕将军,陕县曹校尉派到河东郡的细作送回消息,高勇已经平定河东郡,徐荣率部投降,白波贼于大阳城东三十里处遭冀州军夹击几乎全军覆没!郭太、于夫罗去向不明!另有传闻,高勇将要出兵并州!”

吕布神色先是一暗,待听到最后一句却又为之一振,“高勇出兵并州?大阳守军多少?将领是谁?”

传令兵立即回禀:“大阳城驻军约有步卒五千、弓兵三千!将领名叫潘凤,旗号讨虏将军!”

吕布一愣:“潘凤?未曾听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说着说着转头望向王楷、许汜。

谁知二人同时摇头劝阻道:“此时不可打河东郡主意,高勇新占河东必留重兵驻守!”

吕布未予答复,神情阴晴不定,似乎在作某种挣扎。陈宫见状立刻出言:“主公欲北击高勇必须先与袁绍议和,并派兵坚守函谷关和潼关!”

庞舒听陈宫之言当即大吼道:“糊涂!高勇雄踞幽、冀二州,打得袁绍毫无还手之力,此时到河东郡招惹是非,搞不好会引来大军报复,倒时只怕……”

吕布一挥手制止庞舒继续说下去,冷声道:“不要说了!现在的实力不足以与高勇为敌,还是不招惹为好!”

陈宫面露喜色:“主公的意思是攻打长安?”

吕布冷笑道:“长安一定要打!不过是在攻占河南尹之后!哈哈哈!”众人再次发出激昂笑声。

陈宫黯然神伤,心中哀叹道:“救曹者必是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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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不单行之皆有苦衷(2)

邺城征北将军府,蔡邕一家人、伏完一家人、周奂一家人还有苏雪莲、薛兰姐弟围坐在一起举行家宴,客厅内摆满各式菜肴,全部出自高勇众夫人之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蔡琰的清水薄荷、伏寿的兰花芙蓉、薛兰的淡香牡丹,皆色香味俱全。特别是苏雪莲的香草莲花,更是设计独特别具匠心味道绝佳。

品尝美食,苏雪莲略感美中不足哀叹道:“若是霜妹也来就好了!这样才真的是全家团圆!”

蔡琰抿嘴微笑:“要怪就怪夫君吧,鼓励学生参加那些个运动项目,还要官府出钱举办大赛。听说霜妹念的奉天十一中夺取了玄菟郡冠军,八月份要参加幽州联赛,所以才留在奉天准备给棒球队鼓劲。”

伏寿喝口清水说道:“雪莲姐姐,要不过几天我们也回奉天吧!听说这次中学棒球联赛声势浩大,报纸还特别开出专栏为各队点评,很有意思呢!”

苏雪莲看看薛兰渴望的双眼点头道:“好!明天收拾一下,后天出发!”

初平三年七月的最后一天悄然翻过,北方幽州、冀州一片祥和,农田绿意盎然,山清水秀间人们欢歌笑语畅谈即将迎来丰收的喜悦,由于大体实现分田到户的预期目标,冀州治安已向幽州看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东部远离州境的城池陆续取消夜晚关闭城门的老规矩。

蓟县经涿县、范阳、卢奴(中山国)、真定(常山郡)、房子(赵国)、襄国、邯郸(广平郡)至邺县的州级公路上,往来行使的马车彻夜不绝,如火光组成的长龙延伸在冀州大地上,这是一条希望之路,一条幸福之路,一条带给人们美好未来的康庄之路。

沮授独自一人悠然的站在邺城城头,眺望浩瀚星空下的城池美景。城内火光已能与天空中的繁星媲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据实讲理的争辩声,连绵不绝的车轮声,更有阵阵悦耳动听的朗诵声。沮授深吸口气,缓慢合上双眼,心中涌起一股祥和之气,思索已久的问题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夜风吹拂下,两名魁梧的中年人信步走上城头来到沮授身边,一人羡慕道:“沮公风雅,独自一人欣赏夜色美景!”

沮授听声音已猜出此人是谁,微笑道:“文锦还是老样子,落不得清闲!刚刚忙完幽州的事又赶到冀州,是不是因为兖州战乱之故啊?”

赵胜爽朗一笑:“生胜者父母也,知胜者沮公也!来邺城正为兖州战事,此番战乱一开,经由兖州、徐州的商路几乎全部断绝,几队商贾失去联络,即使青州也不乐观!现在全仰仗海路维持。但据夷州驻军探查,孙策又开始整军备战,看样子要趁中原大乱夺取扬州!”

另一人惊异道:“怎么?孙策还要攻打扬州?前番几次皆无功而返,若是再败……只怕……况且袁术也不会准许他此时生出事端!”

沮授睁开双眼凝视夜空中闪亮的北极星,双手轻按垛墙感受夜风中的淡淡清香,“文博(朱灵)忽略了一件事!”

朱灵恭敬的转向沮授奇道:“忽略了一件事?孙策不是依附于袁术吗?又怎敢不听袁术的命令?”

沮授微微摇头收回目光:“袁术志大而才疏,好名而无实,虽雄踞豫州拥兵数十万却无半分治政领军之能!纵观其手下诸将堪当大将者寥寥无几,遑论帅才!孙策子承父志,才略无双,又有周瑜、鲁肃等江东豪强辅佐,自立乃迟早之事!此时袁术集中过半兵力侵攻兖州,正是其发展壮大的绝佳时机!”

赵胜转过身眺望邺城内灯火通明的繁忙景象,感叹道:“战火害民兮,乱世降临!渴望天烽兮,除旧迎新!”

朱灵双目一亮明白其中玄妙,急问道:“沮公,此刻兖州动荡,曹操自顾不暇,何不趁此良机渡河南下,朱灵保证率领第1机步师半个月内打下东郡,为大军南下扫清障碍!”

赵胜一听佯装嗔怒:“文博,你也太不给胜面子了!刚感慨完战火之害,你就请命出战!”

沮授哈哈一笑:“第1师负责冀州南线防务调动不得,再者说,即便趁火打劫也要让给新部队啊!老是几支老部队挣功劳,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不等朱灵说话,赵胜抢先道:“趁火打劫?妙啊!接下来会不会轮到浑水摸鱼?”

沮授、朱灵同时愣住,看看赵胜渴望的模样,沮授叹息道:“好吧!授做东,望仙阁吃清蒸鲤鱼去!”朱灵、赵胜嘿嘿一笑,二话不说架起沮授一溜烟跑下城墙……

……

午夜时分,曹操率军赶至费县,出征时的三万余人少了四五千,却换回许多粮草,实在不知曹操到底赚了还是赔了!先锋吕虔闻讯带伤出城迎接,不等曹操发问自行说出一切:“禀告主公,曹纯统领虎豹骑顺利穿过南武阳返回兖州;但虎豹骑离去不到两个时辰,纪灵率领五万兵马攻至南武阳,吕虔率部五千人拼死抵挡,终因寡不敌众丢失南武阳!吕虔死罪!请主公责罚!”

曹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感到一阵眩晕,扶在马背修养片刻才睁眼细看,只见昏暗中吕虔身上伤口数处,甲胄上仍凝固有血迹,不禁轻叹一声:“此事不怪子恪,乃操虑事不周!快快起来,随操入城共商退敌之计!”吕虔大为感动,恭敬的跪地叩首后才起身引领曹操入城。

曹操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内心却已翻江倒海。南武阳失守意味着返回兖州的道路遭到堵截,袁术随时可以调兵围攻过来……焦躁中,曹操知道必须想出应对之策,否则……

路上,曹操问起近况,吕虔担忧道:“进入泰山郡的除纪灵五万兵卒外,还有其副将俞涉的两万步卒。退出南武阳之前,有斥侯发现俞涉引兵北上,不知其目的是平阳还是梁甫!”

曹操沉思片刻问程昱道:“仲德认为俞涉会攻打何处?”

程昱面沉似水,眼望夜空中的北斗七星分析道:“纪灵知晓主公挥军徐州却未必知道鲍信、李典引兵偷袭泰山之事,若此,俞涉的目标应该是梁甫!可即便如此,纪灵手中仍有五万士卒,主公身边仅余两万三千余人不到敌人一半!要不要调夏侯将军的部曲过来?”

曹操满含自信的轻狂大笑轻拍马背道:“操起兵至今,战黄巾、击董卓、灭陈留以少击多的仗打不过少,心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况且兖州士卒精练,比豫州兵强出许多,怕他何来?元让还是按兵不动为好,毕竟里面有五千多俘虏,而且谁也不知道陶谦老儿会不会与袁术勾结一起……”说到这,曹操顿时一惊:“快传令给元让、子廉,要他们务必严加戒备小心徐州背信弃义暗施偷袭!”

程昱微微点头不知是相信兖州军的战力还是相信曹操的自信,更对曹操的反应能力感到钦佩:“主公还可秘密遣人要鲍信、李典分兵来救,只要拿下南武阳消灭纪灵主力,之后无论收复兖州还是反击袁术皆易如反掌!”

曹操满意的看看程昱,夸奖道:“还好有仲德在,此番兖州之危定可迎刃而解!只是不知妙才情况如何?袁本初虽弱,却仍有几万兵马,对比兖州不算什么,但对比陈留却是不容小觑!”

程昱劝慰道:“主公大可放心,濮阳有孝先在。昱猜想他多半会请求曹仁将军领兵奔袭陈留救出夏侯将军。而且濮阳有兵马数万,足可抵挡侵犯之敌!如今只要夺回南武阳……咦!”程昱稍顿,脑中闪出一个大胆的战略……

北海剧县,赵岑收到乐进命令亦要求按兵不动,只需做好侦查并防备曹军可能的再次偷袭。压抑着复仇的冲动,赵岑召集各团长传达乐进命令。其间,岑壁建议派骑兵扩大搜索范围,同时以协助济南国剿匪为名在泰山郡布置兵力,一旦展开反击可以两路出兵,甚至绕过泰山从西侧攻入!

赵岑深以为然,立刻通过孔融向青州州府请示,谁知被代理别驾刘献一口否决,更要求幽州军不得离开北海!赵岑立感不妙,不想同时又收到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本要来增援的由李晋率领的51、52两个机步师被拦截在渡口无法进入青州!而下达这道命令的还是代理别驾刘献!

一股不祥的阴云渐渐笼罩在驻扎青州的幽州军头上,田楷的昏迷与刘献的上台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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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趁火打劫(上1)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八月将注定永远载入史册,它是东汉历史上最为关键的一个月,变数丛生扑朔迷离,即使是博古通今的才学之士也无法准确预测接下来的三十天将会发生何种事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东汉由此走上一条不归路,一条战乱纷繁、诸侯林立、群雄争霸的坎坷之路!

梁国,故秦砀郡,高帝五年为梁国,治所睢阳,乃东西交贯、南北相通之要地,自汉起一直为梁宋地区的重要枢纽,也是豫州重要的商业基地。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睢阳时,袁术正穿着名贵宽大的锦袍搂着爱妾倒卧榻上,粗壮的大腿与姬妾的修长美腿缠绕在一起,组成一种极不搭调的和谐,一种强权下的和谐。袁术与其兄袁绍果出自一门,对付治下百姓的方法如出一辙。不过,对于豪强世族,因豫州周围相对平稳,没有足以威胁生存的势力存在,故此,袁术对待他们的态度要好过袁绍,以安抚和拉拢为主。

袁术现在是朝廷钦封的左将军、豫州牧、阳翟侯,身份早已高高在上,近乎一步登天,比近几年风头大盛的高勇还要高出几级!对于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家来说这是荣誉,也是号召力的象征。

自关东联军解散回到南阳后,袁术仕途可谓一帆风顺,实力与日俱增,放眼天下能与其比肩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仗着此种实力,袁术不仅四处招揽将校,还广发信函邀请天下名士。短短两年时间内,招揽将领十余人。但鉴于袁术声名不及联军盟主袁绍,谋士投靠者寥寥无几,仅有韩胤、杨弘、李业等四五人而已。无奈之下,袁术只好矮个里面拔大个,委以治中、兵曹、别驾等重任,而袁术集团谋略上的劣势成为其最后失败的最大根源。

伸个大大的懒腰、打着长长的哈欠,袁术于舒服惬意中睡醒,伸手在美妾的酥胸上大快朵颐,直至美妾转醒求饶才大笑起床。几天来军事上的节节胜利已经让袁术飘飘然,似乎天下已尽在掌握一般,悠然自得的洗脸漱口,欣赏晨曦美景。恰于此时,“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袁术“嗯”的哼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别驾李业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小跑进来:“主公!主公!徐州战况有变!”

袁术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边擦边问:“徐州?莫非高勇果真派兵支援?”

李业轻喘粗气点头道:“主公真乃神人也!高勇派泰山乐进率兵南下于开阳城外跟曹操狠狠打了一仗,双方互有损伤。是夜,曹操使计夺取开阳,刘备、乐进被迫退守即丘!但……”

不等李业说完,袁术大喜道:“天助术也!哈哈,曹操!曹阿瞒!这次看你怎么办?”说着袁术停顿一下记起刚刚李业说到一半的话,问道:“但……怎么了?”

李业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下文,支吾好一会才低声道:“但曹操、刘备不知怎么达成了停战协议,各自罢兵不说,陶谦反送给曹操许多粮草!”

袁术僵住了……面容逐渐扭曲起来,呲牙咒骂道:“陶谦老儿坏吾大事!”吼罢抬脚将身边的盛满热水的木盆踹翻!

李业见状急忙劝阻:“主公莫气!还有一事可解主公之忧!”

袁术闻言一把拽过李业差点狠狠的抽他几巴掌,但最终还是忍住怒气道:“下次先把话全说完!”

李业吓得豆大汗珠滚落额头,使劲点头后才战战兢兢道:“今早纪都督送来消息,其已于两日前攻下南武阳,截断曹操回兖之路!俞校尉已率兵北攻梁甫,只要拿下此城,相信济北鲍信孤掌难鸣,夺取兖州全境指日可待!”

袁术脸上的怒色随着李业的话早已消失干净,顷刻间转为阳春三月般温暖如煦,“还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立刻派人到徐州要陶谦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曹操兵马,另外通知各路将校加快速度,越早平定兖州越好!”信使刚刚离开睢阳,豫、徐交界的鲁郡、东海附近,一支没有旗号的兵马悄悄向薛县赶去。

……

陈留,这座饱经战乱的城池仍未能摆脱厄运。夏侯渊如战神般立于城墙之上眺望城外连成一片的袁军营寨。部将李朔提剑站立身侧建言道:“夏侯将军,高干摆明了困守陈留,不如让属下率兵突围出去到东郡请求救兵!”

面色凝重的夏侯渊仍旧远眺,视线一点点在袁营上移动:“此去东郡路途遥远,稍有不慎将有全军覆没之险!鲁莽不得。况且陈留守军稀少,全靠百姓齐心协力维持,若再抽掉兵力只怕为高干所乘!”

这时,杜袭急匆匆跑来禀告道:“夏侯将军,高干又开始猛攻东门!”

夏侯渊呵呵冷笑:“好你个高干!渊到要看看是你的兵多还是陈留的城硬!”

……

看着赵青酣睡时的俏丽面容,高勇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样一位可爱动人的女孩怎么会喜欢武艺、喜欢上阵厮杀,轻轻将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取下,赵青似乎感受到微痒,轻轻的晃动一下转向面向高勇继续香睡,而这次转身让盖在身上的薄被轻轻滑落,露出诱人的香肩,晶莹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使本已娇憨的赵青更添几分妩媚妖娆。

高勇只觉身体发热再也不敢多留,轻轻翻身下床到院内打起太极拳。打到一半时,郭嘉背起双手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哼着小曲摇晃着走进院内,“唉呀!主公起的好早啊!今日艳阳高照,莫非将有喜事发生?”

高勇打出最后一招后收起双手,看着面带坏笑的郭嘉问道:“看你笑的诡异,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坏主意?”

郭嘉立刻露出无辜的表情摊开双手道:“No!主公误会了!嘉一直在想一件事:攻占并州后,上党眭固该如何处理?自去年起接受主公资助后,他虽然表面上恭顺安稳,但私底下却始终与曹操保持联系并竭力扩充实力,这种阳奉阴违的行径很令人反感!”

高勇仰望蓝天白云说道:“奉孝的意思该如何处置眭固?”

郭嘉坏笑着压低声音道:“先来一招借刀杀人,而后假途伐虢,最后来一招关门捉贼!”

“报告!”

“进来!”

“第1龙骑师奉命赶到!师长李政前来报到!”说着一员顶盔贯甲的武将大步跨入院内,挺拔身姿勇武非常!

高勇紧走两步打量李政同时欣喜道:“李将军动作好快啊!原本以为第1龙骑师会在下午赶到。”

李政“啪”的立正回禀道:“军情紧急,李政不敢延误!”说着由怀内拿出一封信交给高勇。此信仍为沮授所写,看封角时间与上一封相差不过一个时辰!

“何事如此紧急?”高勇心中嘀咕,接过信急忙拆开细阅,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迅速转为阴沉凝重。郭嘉感到一种怪异的气息,看着高勇晴转阴的脸色问道:“主公,又发生何事?”

高勇揉揉鼻梁并把信交给郭嘉,沉声问道:“刚刚代替田楷行使青州别驾之权的刘献可知他的底细?”

郭嘉皱着眉边看边答:“不很清楚,此人之前行事低调又乐于助人,在青州州府很有人缘,此番其暂代田楷也在情理之中……嗯?刘献禁止增援部队进入青州?难道……”

高勇转往李政道:“第1龙骑师立刻北上,在太行山东部通往高都的官道扎营,严密监视高都守军的一举一动。”李政应诺快步离去。高勇又对郭嘉道:“刘献欲与幽、冀撇清关系,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大的阴谋。现今青州只有北海孔融、东莱管统倾向幽、冀,乐进部需多加提防!”

郭嘉沉思道:“嘉建议暂不碰刘献,不与其发生正面冲突!51、52机步师可由乐陵国登船,海运至东莱再开赴北海,至于粮草辎重可照此办理。但如此一来驻扎青州的兵马将达到两万,负担颇重,可以酌情调回一到二个师休整补充。”

高勇点点头:“也好,此事交给沮公去安排。刘献吗?不可不防,可令乐进加强北海、东莱的防御,此二郡可是将来控制青州的关键!嗯……袁绍那里可有新消息?”

郭嘉再次摊开双手:“袁绍封锁渡口,细作很难送回消息。不过大阳方面有消息说对岸陕县出现异动,不知吕布打的什么主意!”

高勇想起战乱带给百姓的灾难心中很是难受,叹息道:“此番混战,不知又将有多少百姓妻离子散背井离乡!”

郭嘉走到树下拾起一片落叶端详一番后感慨道:“若全天下的官吏都能像主公这般爱民如子就好了!不过,此事暂时不用担心,冀州还有三江郡尚有许多田地等待开垦,来多少人都不怕!”

听此言,高勇不禁想起后时代国家人满为患的状况,摇头苦笑道:“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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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趁火打劫(上2)

一日后,督军府下令陈晋率部东进乐陵乘船进入青州,同时命令乐进对所辖部队进行整编,并轮换一至两个师返回冀州补充休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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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昭昭似乎早有安排,曹操大概注定要憋闷整个八月。人困马乏增援燕县的路招极其倒霉的遇到士气如虹的颜良,五千曹军对阵颜良、郭祖的一万袁军!一番厮杀下来,有着训练优势的曹军终究寡不敌众败退下来,路招更霉运当头仅两招便被颜良斩杀!燕县曹将知事不可为,带上败退回来的两千余曹军退往延津。颜良接连大胜势头更猛,留郭祖领兵一千驻守,自领八千兵卒即刻启程杀奔延津。

陈留南部,趁高干围困郡城,韩莒子、蒋义渠二将引兵六千攻入济阴,半日攻下五百人驻守的冤句,并积极准备北上句阳、成阳,与颜良部形成合围东郡之态。

同日,曹操引大军攻击南武阳,半日无果。纪灵抱定“死守”二字,任凭挑衅辱骂概不出城,只要曹军进攻即弓箭木石伺候。曹操无奈只好于城外扎营等待夏侯惇的消息。

与此同时,青州济南国的黄巾暴乱愈演愈烈,徐和指挥黄巾贼连战连捷,一路攻克梁邹、邹平、东朝阳等县,兵力由最初的三五千人急速扩充至五六万人,并准备攻占营县、台县,从而与土鼓合力形成对东平陵的合围态势。

代理别驾刘献受困于济南国无法脱身,整日苦思对策郁郁寡欢。田楷仍旧昏迷不醒,若其得知刘献大嘴一张拒绝征北军进入青州并严令驻扎北海国的征北军不得擅出郡境,只怕会恼怒的当场砍下刘献的脑袋!总之,一切都乱了套!

邺城征北将军府门外停靠着三两普通马车,几名仆人忙碌的将大包小包的物品搬运上车。这时,蔡琰扶着蔡邕与王婉搀扶下的蔡夫人一同走出府门。昨日因为王婉水土不服感染风寒,今日才稍有好转,听说要去北方最大的由高勇一手创立的奉天城,立即强忍病痛不适坚决要求同行。蔡夫人最喜欢婉儿,虽有些担心,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周奂自打进入冀州眼睛就没闲过,彻底被这里的一切吸引了,人流、货物、车马、广袤的田野、幸福的笑容……当然最令他兴奋的是女婿太史慈,这位年轻人英俊倜傥,在督军府甚至百姓口中都相当有威名,是征北将军属下年轻将领的代表。

至于伏完早对幽、冀二州的一切了如指掌,但任凭蔡邕、周奂如何苦求,硬是不说一句话,只让他们自己去看去听去想。苏雪莲已经是事实上的大家长,年龄虽然不大却做事果断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半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随着马车夫扬起马鞭,四轮马车平稳启动,缓缓驶出邺城。虽然此去幽州路途安全,但沮授仍不放心,调派一连骑兵护卫。于是原本普通的马车队凭空多了几分神秘。

此时的邺城分为内城与外城。内城以商业、住宅、州府及各级机构为主,外城则是各种工坊,当然全部是不会造成污染的,比如说印刷工坊、织布工坊等。那些污染较重的比如造纸、烧窑、烧砖、炼钢等都被安排进远离人烟的地方,并本着不污染环境的宗旨建设。

驶出外城,世界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高大树木纵横其间如同画线将田野分成大小相同的小格,麦浪随风起伏泛起金色涟漪,几个草人站立中间驱赶着伺机偷食的鸟雀。更远处,果树、林木、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以及拐向其他地方的道路。“宁儿?那条路通向哪里?”周奂指点麦浪中有马车行使的道路。

周宁微微一笑:“那是通往肥乡、安平郡的路。肥乡属广平郡,现在可是冀州闻名的铁器之乡!”周奂点点头,视线继续在四周游走。这时,对面驶来十辆马车,每辆车上都装满布匹。蔡邕看的大奇,赞叹道:“高勇大才!如此安康升平之情景,也只有文、景二帝之时才能得见啊!”

蔡琰听到父亲夸奖夫君,心中一甜,笑道:“等到了奉天,琰儿给爹爹演奏一支新谱的曲子,保证爹爹喜欢!”

蔡邕奇道:“咦?琰儿何时开始谱曲了?为父一定要听!”

谁知,周宁靠过来揭短道:“蔡伯伯可不要被骗啊!那支曲子是高将军所作,琰妹不过是记录下来而已!唉呀!”蔡琰佯装嗔怒,轻轻打了周宁一拳。

蔡邕哈哈大笑:“无妨!告诉爹爹曲子叫什么名字?”

蔡琰抿嘴微笑红脸道:“刀剑如梦!”说完轻哼出来:“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一曲唱罢,王婉最先迷醉其中,这其中包含着怎样的豪情与温柔、铁血与气魄!曲调怪异却别有一番韵味,蕴含着超然魅力,琅琅上口极易背诵,只听一遍,王婉已能唱出大半。其余几人似乎早已习惯,但也再次沉迷其中。

蔡邕细细品味,此曲不符当时乐章韵律,曲调怪异至极,但又包含某种说不出的广阔音乐空间,似乎是于另一个世界的音乐!歌词更是世所罕见,说是疯子创作绝对有人相信!但它不是,它是雄霸北方的高勇所作,这就不得不让人大感好奇!词中透露出来的豪迈柔情悲欢离合绝不像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能够悟出,最有趣的是里面竟隐含着游戏人间的味道,试问一名二十岁的青年如何能有此种想法?“贤婿不简单啊!”

伏完嘿嘿笑道:“蔡学士才知道啊!自打伏完踏入右北平郡即知贤婿的厉害!反正这辈子不用愁了,安安乐乐快活一生!”几女同时偷笑,唯有王婉眼望窗外陷入深深的沉思,不知不觉中眼泪从眼角滚落……

八月二日,难得睡个懒觉的高勇被赵青强行拉起,半强迫着陪其逛街。看着刚刚高过屋顶的日头,高勇揉着惺忪的睡眼叹息道:“夫人,野王小城有何去处?还是……”

“不行!”赵青撅嘴道:“昨天开了一天的会,青儿什么都没说,今天无论如何要陪青儿逛街!否则……”说着握紧拳头发出嘎嘎声响。

高勇见机不妙立刻转作笑脸:“早说嘛!逛街而已!走,夫君给你买几件衣服去,省得老穿甲胄把身体累坏了!”

赵青收起拳头紧紧抱住高勇的胳膊撒娇道:“快走了夫君!”

高勇偷偷把脸转向一边苦笑道:“说她能跟徐荣打成平手估计没有几人会相信!”

野王城不大,方圆不过四五里,紧靠沁水,乃典农中郎将驻地。此时城内行人稀少,许多百姓早已出城务农去了,商铺开门的也没几家。可是赵青完全不在乎这些,她是真正意义上的为了逛街而逛街!

赵青的紧身女装将美妙身材展露无遗,淡淡胭脂衬托出的俏丽容颜令无数男人驻足观望并向高勇投来妒忌的目光,特别是被赵青紧抱胸前的胳膊更让四周男子羡慕嫉妒,若不是高勇腰间的佩剑以及全身并不普通的服饰,他们估计早已一哄而上借机找麻烦了!

赵青瞄着高勇尴尬的表情极为开心,拖拽着加快脚步并把胳膊搂的更紧。高勇只觉两团温热渐渐将右臂包围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但是这个代价却大了些!要忍受一道道毒辣的目光!裁缝店、首饰店、瓷器店、布匹店一路下来,高勇腰酸脚痛几乎瘫软下来。可赵青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拉着高勇继续探索。看着她欣喜的面容,高勇是在张不了口……

恰在此时,北门急速奔进三匹快马,马上骑士穿着大红色上党郡兵的军服!街上行人纷纷让开道路,几名机敏的摆摊商人似乎觉察到其中不妙,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返家。赵青本已踏入店铺的脚悄悄收了回来,望着奔向县府的骑兵背影惋惜道:“老天似乎非要和青儿过不去!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好想体会一下夫君说的二人世界啊!”

高勇看着楚楚动人的赵青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着什么急啊!等天下太平了,夫君有的是时间陪你们!”

赵青嗔怒道:“哼!想得美,赶紧忙正事去吧!青儿回去披挂整齐,准备随夫君再次征战沙场!”

快速赶回县府,刚一入门,主计即将高勇身份告知在此等候的三名上党郡兵,他们闻言一愣,随即扑通跪倒焦急道:“拜见征北高将军!请快发救兵!否则……”

高勇心念一动,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一边按耐心中不安,一边问道:“慢慢说,到底上党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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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趁火打劫(中1)

上党郡兵呜咽道:“启禀高将军,昨日早晨,黑山贼数十万贼寇突袭涅县、谷远、倚氏三城,守军寡不敌众三城接连陷落!眭太守被迫退至上党固守待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然黑山贼进兵迅速,昨日傍晚已赶至屯留,近八万贼寇猛攻五千人驻守之屯留……”

高勇亦感焦急,知道上党若丢,河内郡将直接面对黑山军的冲击!“屯留如何?”

“仅坚持三个时辰,五千兵士全军覆没!其后,上党城北出现无数黑山贼,似乎并州一地的贼寇全部集中过来,人数不下五十万!”

“什么?”郭嘉惊叫着跑了进来,“主公,黑山军猛攻上党?”

高勇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不错,成功突袭并将眭太守压缩在上党、长子一线!”

郭嘉立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跪地的三名上党郡兵头上,眉头渐锁疑云密布,“如今上党眭太守境况如何?兵力部署如何?大概能坚守多久?黑山军主将为谁?”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弄得上党郡兵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眭太守一切安好,只希望高将军尽快派兵救援!临行前,眭太守特意叮嘱:黑山军此番似乎决意强攻,具体能坚守多久也未可知。至于兵力部署……下官身份低微无从得知。据涅县逃回来的人说此次是张燕亲自领军。”

听完回话,郭嘉紧张的神色稍缓,立即以眼示意。高勇心领神会吩咐人安排三人暂歇。待其离去,郭嘉疑惑道:“黑山军突袭可能确有其事,至于损失情况恐怕未必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眭手中握有五万左右训练近一年的郡兵,即便败退也不应当这么快!”

高勇皱起眉头伸手抚摸下巴道:“奉孝的意思是眭固想借机夸大军情,骗我方出兵相助!”

“对!”郭嘉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对自己的判断也很有信心,“眭固想要主公出兵替他守卫上党!如此一来无论胜败他都能安稳的做上党太守之位,主公很难提出其它要求!况且其主力兵卒未损,主公出兵拿不到指挥权不说,眭固很可能以兵士疲惫为由让征北军替其守城!击退黑山军,他大可以理直气壮的收回治权!若要其解散部曲,只怕会激起兵变,到时无论与黑山军联合或是与袁绍、曹操甚至吕布联合都将给主公造成很大麻烦!”

郭嘉一通分析说的高勇脑袋大了足有一圈,此事复杂是一定的,但复杂到这种程度却有些出乎预料!高勇疑惑道:“那个眭固未必有这么多想法吧!”

郭嘉摇头道:“主公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眭固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主公拿他开刀是迟早的事!故此,只要黑山军还在,他的上党太守官位便不会有问题!”

“噢!”高勇恍然大悟,“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玄妙!依此看还要不要派出救兵?”

郭嘉坏笑道:“要!当然要!而且要派的声势浩大,派的尽人皆知!”

看到郭嘉饱含聪睿的坏笑,高勇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心中感叹幸好郭嘉使自己这边的人,若是他辅佐曹操……自己即便不死也得扒层皮啊!

这时穿戴整齐的赵青从后院急跑过来:“怎么样高将军?是不是要出征了?”

高勇哈哈一笑,一边帮赵青戴正头盔,一边点头道:“当然,很快要有大仗打了!”赵青还没明白情况正要发问,突然县府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屋内三人同时愣住,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急速扩大!

“征北高将军!征北高将军!情速发救兵!黑山军猛攻上党,眭太守率兵奋力抵挡,怎奈寡不敌众,上党城行将不保!”

郭嘉一愣,眼神中的惊诧比高勇有过之而无不及!“黑山军有多少兵卒?”

“具体不很清楚,看样子漫山遍野,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五万!”

高勇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望向郭嘉。郭嘉苦笑着叹息道:“看来眭太守真是遇到麻烦了!”说到这郭嘉突然一顿,神色骤然紧张起来,“黑山军突袭上党……突袭上党……难道……不好!”这一声惊叫吓得众人险些摔倒!“主公,黑山军欲突破上党攻入河内,然后再渡河南下!”

高勇顺着郭嘉的思路仔细分析,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现今并州黑山军已被两面合围,整个战略布局只有中间部分稍弱,可考虑到眭固手中有几万郡兵,且上党墙高城坚绝不会轻易失陷!而更深一层则是想借黑山军之手消耗掉眭固,只是没想到黑山军先发制人!想到此处,高勇询问道:“奉孝打算如何?”

郭嘉狠狠一拳打在案几上:“打!黑山军集中主力攻打上党,两翼守备必然削弱,主公可以下令并州东、西两线部队立刻发起进攻,同时增兵河内郡防备黑山军从上党方向杀来!”高勇点头同意,立刻下达指令,同时请沮授居中调度严防黑山军突入冀州造成损害!

县府内,几名主计忙乱奔走,骑上马匹的传令兵先后携带命令奔出野王,一场预料之外的大战在众人意想不到的时间爆发了!

河内郡驻军最先开始行动,35机步师、25弓弩师迅速在山阳、野王、沁水一线以及怀县、州县、温县组织起两道防线;刚刚组建成型的警备部队全部动员起来于其余城池设立哨卡防止小股黑山军作乱;第1龙骑师撤回野王驻扎,作为机动力量监视上党郡的一举一动。其后抽调清河郡的第13弓弩师赶赴河内郡驻防。

三个时辰后,邺城督军府。沮授接到高勇命令后先是一惊,待仔细了解详情后发觉事态严重远超预期,正待召集会议时,驻守壶关的第11机步师送来急报:黑山军大举进攻上党,守军伤亡惨重战况岌岌可危!另,黑山军李大贤部率兵一万攻打壶关,首战失利后撤退五里扎营。

沮授拿着急战报刚跑到门口,两名尘土满身的骑兵又有送来两份急报:八月一日清晨,驻守常山郡井陉、石邑一线的14、15机步师遭到黑山军陶升部攻击,双方激战半日,黑山军遭到重创后撤退,于二州交界处扎营!同时,驻守中山国灵丘的12、13机步师遭到袭击,据查乃黑山军雷公部所为,敌人仅作一次试探进攻便退回并州安营扎寨封堵隘口。

一连串急报令沮授应接不暇,黑山军突然发动的攻击不仅让郭嘉震惊,连沮授也颇感吃惊,如此突然袭击只能说明黑山军下定决心孤注一掷,并做好了充分准备!最令人担忧的是如此大规模的袭击行动居然事先没有发现一点征兆,这只能说明督军府情报部的工作还有很大漏洞!沮授感叹之余立刻思所应对之策,高勇在命令中说的明确:第一,要确保冀州安全,坚决不让黑山军踏入冀州造成损害;第二,原定于八月十五日的总攻击提前进行,高顺兵团辖第1黑骑师、第2龙骑军、第2机步军和第3弓弩军立刻对并州发起攻击,永安的张飞、赵云、张辽率部立刻攻击界休!

沮授手中紧捏四份信函在屋内踱步,急迫的气氛中思索着各种可能的策略与战术。这时赵胜接到沮授通知快速赶来,看到面色凝重的沮授急切道:“沮公为何还在犹豫?黑山军已经先发制人,说明其对主公意图有所察觉,此时必须发雷霆之击将黑山军的痴心妄想彻底消灭!”

沮授看着赵胜微微涨红的脸忧虑道:“黑山军号称百万,扣除老弱妇孺也有四五十万之数,数量庞大稍有不慎恐会引起崩溃,这些缺少组织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造成很大麻烦。而且并州地形多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若黑山军分散躲入山中,督军府将要面对极其严峻的局面,倘若因此变成游击战……十几万兵马恐怕都不够填啊!”

赵胜一愣,此种情形确实未曾考虑,游击战是高勇首次提出并作出详尽解释,它最大的特点是不对称消耗,任你实力再强也耐不住频繁折腾!“主公意思如何?”

沮授将一封信函交给赵胜:“主公的意思只有一个字——打!”

赵胜接过来细阅,片刻后建议道:“现在是八月,距离秋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沮公认为一个月能否大体平定并州之乱?”

沮授闭目沉思,盘算好一阵才说道:“若战事顺利,可将黑山军围堵在上党、太原二郡之间!”

赵胜抿嘴一笑:“这便好办!请政务院配合由各地抽调警备队组成两至三个师随军进入并州专司负责清剿散落各地的余匪,若仍嫌不够,还可让海军抽调部分兵力支援!”

沮授苦叹一声:“黑山军真会挑时机!哪怕晚上两个月也好!唉,只好如此!”

一个时辰后,数十道命令先后发送出去,如同大脑发出的脑电波,驻扎各地的部队闻讯而动,为酷热的盛夏增添几分肃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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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趁火打劫(中2)

八月二日午夜时分,出征命令传达至各部队。www.65txt.com镇守广昌的高顺接到命令第一时间召集众将开会,黄忠、管亥、牵招以及经高勇特批提前毕业的郝昭和十余名师长齐聚。高顺威严肃穆、挺拔身姿绝对是军人楷模!扫视会场后,浑厚的声音响起:“诸将来此数月,对并州民风、地形多有了解。昨日黑山贼雷公部突袭灵丘城,说明黑山贼已经做好了垂死挣扎的准备!”

众将闻言皆精神抖擞,知道眼前又将是一场大仗恶仗!

高顺满意的打量众人表情点头道:“随主公军令一同送达的还有黑山贼进攻上党、壶关、常山郡的战报!黑山贼已经疯狂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他们想要进入冀州、杀入幽州、攻入河内郡去烧杀抢掠,将幽、冀二州百姓辛苦创造出来的好生活摧毁!在座诸位都是血性汉子,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将睚眦欲裂,特别是与黑山贼有深仇大恨的郝昭,“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将敢于侵犯之敌一律斩杀干净!”

高顺大吼一声:“好!传令第2机步军、第3弓弩军立刻向并州发起进攻!第3黑骑师、第2龙骑军游猎于代郡、范阳郡两地,将漏网之地悉数歼灭,并随时北上防备乌桓偷袭!”

众将一齐起立剑指长空:“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是夜,中山国数月来的寂静被紧急集合的号角声打破,驻扎各地的团、师陆续汇集。黎明前,广昌城四周聚集兵马已达十万!

八月三日,冀州中山国、常山郡、赵国、广平郡同时战时动员令,进入二级战备状态,靠近并州边境的村庄、城池组成巡逻队展开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同时,老弱妇孺皆被安置在县城内躲避可能发生的战火。冀州临时抽调的警备队陆续开赴中山国,初步估算有一个师的兵力。此外,幽州的警备师及海军部队将在二至三天内集结完毕开赴中山国;而驻扎渤海郡的53、54机步师及清河郡的11、12弓弩师秘密南下高唐、灵县交由魏明指挥。

黎明后,贾诩、戏志才经商议决定将41、43机步师和22、23弓弩师全部投入战斗,直接攻击并州界休,全力打通到太原郡的道路!早已兴奋不已的张飞自不用说,赵云、张辽、太史慈更是跃跃欲试,等待在战场上立下大功。

但是,世事无常,高勇刚刚将河内郡布防完毕准备,便又接到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长子失守,上党遭到黑山军两面夹击陷落,守将眭固死于乱军之中!通向河内郡的泫氏被黑山军包围,形势岌岌可危!

“奉孝!救还是不救?河内郡现今只有三个师兵力,用来对付数十万黑山贼恐怕相当困难!若是能利用泫氏的地形加以阻击,为调动部队争取时间……”高勇有些急躁,黑山贼的战斗力虽然不强,但仍较黄巾贼高出一筹!

郭嘉眉头紧锁,视线落在上党郡地图上,“主公,若嘉所料不错,此刻炫氏多半已经失守!高都亦危在旦夕!”

高勇大惊,疑虑道:“何以见得?黑山贼的速度没有这么快吧!”

郭嘉干笑两声,眼中充满不忿与恼怒,“此番我军彻底失了先手!高都、泫氏守备薄弱,想必黑山贼比主公还要清楚,他们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时,屋外再次传来马蹄声,“报!第1龙骑师侦察兵发现太行山东南出现黑山贼踪影!李师长请示要不要阻击?”

高勇表情怪异的看看郭嘉,彻底为其才智折服,“告诉李政狠狠的打!倘若能将黑山贼打回上党去,第1龙骑师全体官兵都记大功一件!”随即问郭嘉道:“下一步如何去做?是主动出击还是坚守野王?”

郭嘉盯着地图上太行山脉凝望许久缓缓道:“太行山以南一片平原,除野王、山阳和沁水三城外再无任何险阻,且河内郡驻军不多,扣掉守城部队后能用于作战的至多一万人左右,虽说有龙骑兵在,但面对数十万黑山军这点兵力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反不如坚守城池等待冀州援兵!另外可以抽调河东郡兵马增援!”

高勇沉思片刻打量弘农郡道:“吕布会不会偷袭大阳城?”

郭嘉眨眨眼睛双臂抱胸轻声道:“应该不会吧!”

……

兖州济阴郡,韩莒子趾高气昂走出冤句,昨日挥军猛攻的豪迈情景至今仍在脑中回想,自冀州大败后韩莒子第一次有了顺畅舒服的感觉,郁闷已久的气淤随着攻下冤句消散干净!看着身后昂首阔步士气满满的兵卒,韩莒子傲然前望,双腿夹马狂奔而出!副将蒋义渠紧随其后,看着逐渐缩小的冤句城,心中比韩莒子更加亢奋,念着主公重托,义无反顾杀奔济阴郡治所定陶!

与此同时,定陶正爆发激战,陈芬、陈纪二将领兵四万于清晨赶至定陶后立刻发起猛攻。定陶三千曹军奋起抵抗,在城内百姓的援助下力保城墙不失。战火硝烟弥漫,方圆十余里皆清晰可见。

韩莒子全然不知,兴奋的与蒋义渠谈笑风生,畅想傍晚赶到定陶一鼓而下的胜利情景。突然,官道北方原野上尘土飞扬,如狂风沙暴般席卷而来,麦田迅速淹没其中再无任何痕迹可寻!韩莒子急忙勒住马匹呼喝兵卒准备接战,但为时已晚,沙暴似无忌惮的狂吹过来,五千袁军来不及反应即被沙暴覆盖……待得交手,韩莒子、蒋义渠震惊的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极为仰仗的骑兵部队!

韩、蒋二人浴血奋战,努力收拢部曲抵挡曹军骑兵冲杀。但这拨曹军骑兵多达五千,根本不是五千袁军步卒所能抗衡,任凭韩莒子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延缓袁军败退之势!终于,冀州恐怖的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恐惧与胆寒!

骑兵!又是骑兵!忽然,曹军中一员战将冲杀而出,宽大脸庞、浓眉阔目,如虎熊般魁梧身躯,络腮胡须下尤显刚猛威武,手中战枪舞动如风,所遇袁军无不丢魂丧命!韩莒子暴喝一声:“无耻曹将,焉敢偷袭吾军!”手中枪随声而动,点向曹将咽喉。

曹将双目怒瞪,战枪轮转一圈狠狠砸中韩莒子枪头,“袁绍走狗,偷袭兖州竟还反咬一口!哼,今日曹仁便代曹公取尔狗命!”言罢战枪点、戳、挑、刺如一张大网迅速将韩莒子笼罩。

韩莒子只觉周身压力骤增,叮当磕碰声中险象环生,被曹仁死死压制毫无还手之力!蒋义渠见韩莒子身陷险境,急拍战马前来支援,集二人之力斗战曹仁!曹仁看袁军二将齐至不忧反喜,手中战枪更趋威猛,独力迎战二将丝毫不显弱势,反将二人打得叫苦不迭……

仅小半个时辰,袁军伤亡大半再无力对抗曹军冲杀。韩、蒋二人知败局已定事不可为,只得合力逼退曹仁转身欲逃。怎知曹仁早有防备,见韩莒子欲逃眼中杀机骤现,战枪以迅雷之速架开蒋义渠的虚招后直接砸中韩莒子右肩!“咔嚓”一声脆响,韩莒子闷哼一声,右肩一沉险些栽落马下!

曹仁收枪挺立,眼望袁军向冤句败退丝毫没有追击之意。不久,四千余骑兵再次集结起来随曹仁继续向南奔去……

韩、蒋二人又遭败绩,两个时辰前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久久挥散不去的恐惧与担忧!韩莒子右肩伤势严重无法动弹,用后代医学术语可以解释为粉碎性肩骨骨折。蒋义渠收拢两千余残部士气低落的向冤句狂奔,生怕曹仁骑兵尾随追杀上来!殊不知,两个时辰后,他们的友军——围攻定陶的陈芬、陈纪部也将遭受同样的命运……

……

驻守界休的黑山军偏将羝根虽知永安城的征北军肯定会发起进攻,却没想到反应速度如此之快!黑山军八月一日进攻上党、冀州,征北军八月三日即开始全线反攻!如此强悍作风古今未有!羝根虽然恼怒白绕等人一力主张南下上党,但面对征北军三面合围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眺望界休城南的山谷沟壑,羝根只能祈祷征北军多耗些时日,为黑山军争取时间。然而,愿望终究是愿望!

“报!城南五十里山谷出现征北军,人数在两万上下,正向此地急速赶来!”仅靠双脚奔波的斥候满头大汗送回这份珍贵却并不重要的情报。

羝根点点头手扶城墙张目远望,似乎想要从淡薄云烟中找出征北军的蛛丝马迹。校尉缘城靠上前问道:“羝将军,听说征北军开始进攻了?”

羝根轻叹一声:“高勇早对并州垂涎三尺,此番进攻上党、冀州与捅马蜂窝无异!刚才斥候发现永安的征北军出现在城南五十里的山谷中,估计傍晚或明日将到达界休,一场恶仗在所难免!”

缘城虽未亲眼见过征北军的厉害,可从逃回来的黑山军口中也了解一二,知道征北军骑兵比强横的匈奴骑兵还要厉害!至于步卒倒不很清楚……“羝将军,征北军的龙骑兵名扬天下,至于步卒倒不见得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羝根瞥一眼缘城,眼神中露出复杂神色,几分惋惜、几分忧虑、几分蔑视,“征北军打败了公孙瓒,打败了袁绍,打败了徐荣,更有传闻董卓迁都长安也是被高勇率领的兵马逼迫的!传言虽有夸大,但总有些是真的!比如说……行军迅速……”

羝根视线所及处,一面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赫然出现在山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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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趁火打劫(下1)

张飞神情肃穆站在山脊上眺望三十里外缥缈薄烟笼罩下的界休城,“老贾!你看那帮黑山贼会出城迎战吗?”

贾诩嘴角挑起细细打量:“难矣!黑山贼不傻,看到翼德这般身材魁梧的将领哪里还敢出城迎战?”

张飞皱起眉头嘟囔几句,“老张最烦攻城了!架个破梯子还得爬,多累啊!算了,还是让给子龙、子义、文远他们吧!老张受不得这份苦!”

张辽闻言嘻笑道:“张老哥身为大将怎么可以挑肥拣瘦?界休可是张老哥自己要求打头阵的!”

张飞严肃的表情立刻换作春光灿烂:“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看这界休城高墙厚守军又多,正好用来锻炼新兵吗!”

张辽晃起脑袋死活不同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反悔还有何颜面带兵打仗?”

看着二人斗嘴,贾诩闷声偷笑,许久才劝解道:“诱骗黑山贼出城并非不可能!关键要……”

张飞听此话来了兴致赶紧凑过来问道:“如何?军师别卖关子吗!你看老张都急成啥样了?说说嘛!别这么小气!你看文远都在看笑话……天气这么热,早进城早休息嘛!主公也希望早点得到捷报不是?”说了好一阵,贾诩才附耳低语。www.65txt.com一席话说得张飞狠拍大腿雀跃道:“哈哈!军师就是军师,脑瓜子还真灵光!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老张心服口服,以后可就跟着右军师混了!”

张辽看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看着张飞大喜、贾诩诡笑,不禁为界休的黑山贼捏上一把汗!

半个时辰后,一杆“虎威将军”大旗突然出现在界休城南,其下一瘦弱将领骑马举矛喝骂界休黑山贼,该将身后五十一骑各个如狼似虎,漆黑铠甲掩盖不住魁梧身躯,面具下的双眼冒出浓烈杀意!其中一人更是高出他人半头,绝非泛泛之辈!“界休黑山贼听好!老子是虎威将军张飞!你们的主将张燕曾经给老子牵马坠蹬!你们的军师杨凤曾经给老子端饭倒水!那个什么于毒不过是老子家中一名私自逃跑的奴仆而已!至于白绕、张白骑吗……呵呵,一个是打扫茅房的,一个是割草喂马的!所以啊,你们这些黑山贼子贼孙不过是老张的重孙、曾孙而已!哈哈哈!”

闻讯登城的羝根正巧听到后半段辱骂,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飞半天说不出话。缘城看到羝根恼怒二话不说拉上几名亲兵跑下城墙准备出城大战张飞。“回来!”羝根一声暴喝,吓得缘城险些跌落地上。“你没听说过张飞的名号吗?他可是虎牢关前独战吕布的大将!你这点本领出去只是送死而已!”

“可那厮辱骂张将军!辱骂黑山军!”缘城愤怒吼叫,“生死事小,名声事大!若让其他兄弟知到你我遭人辱骂还默不作声……哼!”

羝根盯着缘城呼呼喘气,双手握拳捏的嘎嘎作响……视线再次移向城外叫骂的张飞……“也罢!一同出城,看张飞身边不过四五十骑应该掀不起风浪!”

“呜——”号角声起,羝根、缘城各引一千兵卒出城列阵。羝根长刀指向张飞大喝道:“张飞小儿竟敢辱骂黑山军!有种的话过来送死!”

张飞哈哈大笑蔑视道:“贼孙儿,老张项上人头就在这里,只怕你没本事取!”

羝根低吼一声:“休的猖狂,看刀!”双腿夹马迅疾驰出,手中长刀力劈张飞面门。张飞不慌不忙,手中蛇矛缓缓上举“嗨!”力挡此刀!两兵刃交击擦出数到火花,出乎羝根预料,对面张飞竟然晃动一下,显见力量不强!羝根心中窃喜,再次横刀削向脖颈。张飞不再说话凝神接招,蛇矛侧立抵挡——又一声响,这次张飞晃动的更加厉害!羝根见状大喜,欲舞刀再砍!

谁知张飞怪叫一声:“贼将好生厉害!儿郎们跑了!”呼拉一下,在黑山军惊讶的目光中,五十余骑立刻返身逃回……羝根再追已来不及,回头看看缘城,只见他也一脸莫名!“呸!想不到张飞不过如此!回城!”羝根有些恼怒,却又不知为何。列阵的黑山军却看不出其中蹊跷,认为自己主将三两招打败敌方大将,一个个扬眉吐气吵闹说笑走入城内,原本紧张的气氛登时消融。

可刚入城不足半刻,城外再次响起张飞的叫骂声,这次辱骂的辞藻比上次还华丽、还深刻、还有内涵!已有胜绩的羝根警惕之心削弱许多,但仍带上缘城引兵出城再战。此番缘城单挑张飞,谁知四回合张飞大呼不敌狼狈败逃,激动得黑山军欢呼雀跃,因永安战败而丧失的信心再次恢复。缘城兴奋至极,想想自己打败了虎牢关前一战成名的张飞,这是何等荣耀?回去还不得被别人妒嫉死!

羝根未曾见过张飞,其事迹多道听途说,此番缘城都能战败张飞,之前担忧之心渐去,也开始幻想起打败征北军的情景……

“禀告羝将军,张飞又到城外喝骂!”

羝根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等什么?快去集合队伍出城列阵!这次一定将张飞斩杀阵前!”

第三次列阵,黑山军兵卒皆昂首挺胸气势如虹!阵前,羝根惊奇的发现此番张飞不再用蛇矛,而是改用长枪!未及细想,催马靠前刀指张飞喝问道:“张飞?怎的不知死活三番两次前来骚扰?有种的话这次别逃走,堂堂正正的打斗一场!”

持枪的张飞大笑一番:“好!说定了!这次谁也不准逃!”

羝根大嘴一撇拍马举刀冲上前来,刀锋锐利反射出幽蓝寒光。然而,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持枪的张飞纹丝未动,倒是其身后比其他人高出半头的家伙手持蛇矛呼喝而出直奔羝根冲去。

羝根一惊,心中暗叫不妙,本想就此回阵,怎奈刚才话已出口难以收回。况其,此人个头虽高却只是普通亲兵装扮,应该没张飞厉害!于是把心一横咬牙继续前冲!二马急速靠近,羝根按耐不住心中隐约的不安,喝问一声:“你是何人?为何不派张飞迎战?”

那人哈哈大笑声若洪钟:“你家爷爷便是燕人张飞张翼德!——嗬!”蛇矛一闪如电光火石不但将羝根的长刀齐根削断,更顺势将其头颅割下……“扑哧”一股深红色血雾喷涌而出,双马擦身而过,羝根尸身摇晃一下栽倒地上!

黑山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一片鸦雀无声!缘城瞪着大眼傻傻的看着羝根的头颅飞上半空然后掉落地上,轱辘几圈后沾满泥土。

这时,张飞身后的骑兵中突然闪出一人抽弓搭箭一个满弦劲射!三棱箭应声离弦迅雷般扑向缘城!

几名黑山军眼尖发现对面有人射箭后立刻大呼出来,但是正自精神恍惚的缘城根本无从反应,羝根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噗!”一箭干净利落的贯穿缘城咽喉……黑山军顿陷混乱,一部分涌向城内,一部分四散奔逃,还有一部分抢夺缘城尸身……但,一切皆晚,狂奔杀来的张飞如魔王降临,丈八蛇矛蛟龙翻飞,带起无边血雨!

射箭之人摘下蟠龙枪大喝一声:“吹号!进攻!”五十骑兵各自抽刀杀向界休南城外的黑山军,其后几里外的谷道中,近千骑兵鱼贯而出直扑界休!之后,数百面黑鹰军旗冲出山谷,指引着上万征北军呐喊着冲向界休……

谷口青石上,戏志才眺望黑色冲入界休苦笑道:“文和此计确实够狠!”

贾诩傲然而立:“主公曾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天下计略皆出其中!”

戏志才露出微笑,略微苍白的脸上显出某种宽心与安详:“界休城破,不知文和下一步打算如何?”

贾诩转向戏志才道:“不如同时在对方手上写出如何?”

戏志才点头道:“好,看看是否像主公所说那样英雄所见略同!”

二人各自伸手同时在对方手心写下两个字,随后二人齐声大笑:“釜底抽薪!英雄所见果然略同!哈哈哈!”

……

颜良率部尾随曹军杀至延津,守将吴匡见袁军达八千之众,而延津只有五千守军以及燕县败退下来的千余残兵。思虑再三,吴匡决定放弃延津引兵返回白马。颜良再下一城,攻占延津后休整一日,留一千人驻守,自领七千兵卒杀奔白马!

泰山,鲍信、李典得到曹操命令后稍加商议,立刻制定对策引兵南下增援曹操。此时,俞涉领兵已经攻占梁甫,并分兵攻掠钜平、博县,打算与攻击东平的雷薄会师,彻底截断曹军归路!

南武阳,曹操望着血迹斑斑的城墙喟然叹息:“天下之大竟无操立足之地!”

这时,程昱面色激动快步走来:“主公,夏侯将军送来了好消息!”

曹操急忙收摄心神问道:“怎么回事?快快细细道来!”

程昱兴奋道:“昨日傍晚,夏侯将军奇袭薛县获得成功,此刻正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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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趁火打劫(下2)

野王城外,高勇第一次面对两难选择:打?还是不打?

清晨,太行山南口出现黑山军先头部队,李政按照高勇指示立即指挥第1龙骑师给予其沉重打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最先进入河内郡的是李大目、张白骑两部合计三万兵卒,其携连番大胜之势气焰嚣张扑向野王。不想进入河内郡不足一个时辰即遇到骑兵阻挡,李政做事向来果断利落,得知黑山军先锋进入河内郡后,第一时间集结附近游猎的三个骑兵团驰援过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也不答话直接杀在一处。李政以一团骑射压制掩护、两团轮换突击方式对战三万黑山军。李大目、张白骑未曾与龙骑兵交过手,仅有的感知也是从于毒口中听来。二人见对面骑兵训练有素列阵快速整齐知道遇到劲敌,一边整队布阵,一边通知高都速发援兵。

黑山军行军松散绵延数里,前方组织排兵布阵,后方仍在呼喝声奔跑……张白骑、李大目刚刚组织起三个千人阵,战斗便在一片箭雨暴射中开始!首次见识龙骑兵作战方式的张、李二人皆目瞪口呆!弩箭乱射、马刀斩杀、弓箭速射比于毒描述的还要厉害数倍,特别是师长李政的身先士卒激发起官兵高昂的战斗意志,两个骑兵团仅用一次冲锋即将三千黑山贼击个粉碎!其后更引发雪崩效应,黑山贼于混乱中四散奔逃,被三千骑兵尾随追杀数里。

张白骑、李大目试图挽救危局,二人齐出兵刃迎击李政意图斩杀敌将乱敌军心,然而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们再次明白到征北军的可怕!仅能指挥五千骑兵的将领居然能将二人死死压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幸亏李大目拼着受伤保护二人脱逃才幸免于难。然而在逃跑路上,张白骑再次遭受精神打击。一名指挥二百余骑的下级军官竟然能逼迫张白骑弃枪落逃!幸好有李大目亲眼得见,否则黑山贼上下决不会相信武力可以排进前十的张白骑会败于征北军一名普通军侯手中!

此战斩杀一千、俘虏五千,第1龙骑师的威名彻底烙印在黑山贼脑中!打扫战场之后,李政通报高勇同时发散骑兵作最后一次搜查,赶在黑山军再次到来之前将野王县内尚未到城内避难的百姓送走。

得知张白骑、李大目两部一出太行山即遭败绩,于毒震惊不说,负责此次行动的白绕更是恼怒异常,在上党境内连战连捷的黑山军怎么一入河内郡即被打败,而且败得极其难看,甚至影响到军心士气!张白骑与白绕情若兄弟不好多加指责,于是受伤的李大目成为替罪羔羊,不但承担了所有罪名,还被收走部曲送回上党张燕处等候发落。

此时,进攻长子的部将左校、黄龙、青牛角率领六万黑山军赶到。闻听黑山军首战告负,河内郡似乎有所提防,左校献计道:“何不驱赶百姓为前锋?高勇一向号称爱民如子,若其进攻,其名声必然一落千丈;若其不攻,吾等正可借机攻掠城池!”

于毒闻言当即怒喝阻止:“此计万万不可!驱赶百姓为阵前卒伤天害理必遭天谴!当年大贤良师曾告诫吾等必须以百姓福祉为念。逆贼董卓曾驱使百姓混杂军兵逃往长安,其下场如何?”

白绕冷哼一声不悦道:“董贼祸害天下身首异处乃其咎由自取,如何与驱使百姓混为一谈?不提大贤良师还好!你可知大贤良师死于谁手?正是现在威风凛凛的高贼!为百姓福祉?现在还有谁记得黄巾军?记得大贤良师?看看冀州、幽州百姓,有哪个不把高贼奉若神明!即便是上党百姓心向高贼者亦大有人在!”

于毒不满道:“那也不能以百姓为盾牌!如此必遭世人唾弃,黑山军今后将再无立足之地!”

白绕哈哈一笑:“立足之地?逃不出高贼包围,黑山军将死无葬身之地!传令:以上党百姓为先,进攻河内郡!”

黑山贼的快速反击大出李政预料,本以为他们会观望一天再出战。紧急传令部队收拢后,李政带着两个营先行侦查,摸清黑山贼虚实后制定应对之策。谁知,赶到官道附近却因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黑山军变本加厉,一下子涌出七八万人,由白绕、左校亲自统帅,并将上党郡百姓驱赶于前借以阻止李政攻击。黑山贼手段狠辣,手握刀剑枪戟轰赶百姓排出散漫的弧线向南行进,每遇村落都要先让百姓入内查看,确认没有危险后再一拥而入打砸抢掠,上党百姓只能蹲在村外作为抵挡征北军的第一道防线。

李政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头痛之余也为黑山贼的恶劣行径感到愤怒,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古今少有,黑山贼如此作为只能说明他们为了逃脱已经不计后果了!四五个村子遭遇灭顶之灾后,李政身边再次聚集起三个团的骑兵……一阵号声响过,李政手持强弓冲向敌军,身后一千骑兵居中以强弩远射压住阵脚,两翼各一千骑兵顺时针奔驰采用圆阵射击,连绵不绝的箭矢飞过百姓头顶射入其后的黑山贼中!

面对突然出现的骑兵,黑山军尚未作出反应便遭到隔山打牛式的箭雨袭击!同时骑兵大声呼喊让百姓逃散,黑山军为躲避箭矢根本顾不上奔逃百姓,辛苦弄出来的人墙眨眼间薄弱许多。此举极大刺激了白绕的神经,他不顾于毒劝阻,强令黑山军拉回百姓混杂在一起,再向征北军发起攻击,穿着普通的黑山军与百姓无异,根本无法分别!

李政射出最后一箭击毙一名头目后不得不下令后撤,箭矢无眼极易伤害普通百姓,而高勇曾下令不准征北军以任何理由伤害无辜百姓,一通咬牙切齿后带领部队保护着逃出来的百姓向野王退去。

黑山军似乎执意报复首战失利之仇,将沿途所有村庄劫掠一空后焚毁干净,将来不及撤走的河内郡百姓捆绑起来鞭笞喝骂押在队伍最前……一路黑烟滚滚,一路哀嚎遍野,刚刚恢复些生气的野王县再次陷入困顿之中。

事隔两年再次亲眼看到野王城,白绕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城墙更加高大,护城河更加宽阔,加之箭楼、门楼,若不以巨大伤亡为代价甭想拿下野王城!

白绕催马上前喝骂道:“守将听好,不想百姓受伤就乖乖献城投降!否则……”举手一剑刺入身边壮汉的后心……“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见其如此恶毒心狠,守城官兵几乎同时目露怒焰握紧刀枪弓弩准备血战。

郭嘉紧皱眉头竟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没错,白绕的毒计确实厉害,征北军一向以爱护百姓、军纪优良深得民心,这也是数百万百姓衷心拥护高勇的主要原因之一!若是以前,郭嘉可以毫不犹豫的下令攻击,可自从跟随高勇以来,逐渐为其爱民护民之心熏染,百姓的优先排序仅次于高勇……“主公,必须将黑山贼拖在野王城下为李将军争取时间,通知河内郡百姓入城暂避!”

高勇犹豫一下问道:“黑山贼若要南下会选哪条路?”

郭嘉凝神静思,“若去河南尹,当选州县、平皋,而后渡河攻占成皋;若去东郡,当选山阳、汲县之路!依嘉看黑山贼选取河南尹的可能性更大!”

高勇微微点头走到墙边凝望白绕笑问道:“想不到黑山贼将如此猖狂!看你相貌丑陋面目可憎一定不是好东西!”

白绕一愣仔细打量城上之人,身材普通、相貌普通……“咦?身旁的……张老弟,你看那员小将是不是女的?”

张白骑瞪着大眼瞄视许久,一股淫邪之色逐渐闪现,“嗯,不错!老哥眼光毒辣!女娃子不过十七八岁身材相貌绝对上等!嘿嘿,野王守将居然喜欢这个调调,看来高贼手下也不怎么样吗!”

白绕嘿嘿淫笑:“老弟放心,等抓来那个女娃子兄弟一齐玩乐!”

听着二人对话,于毒心中厌恶更甚,但有一点很奇怪,城上守将似乎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白绕哈哈狂笑,剑指高勇道:“区区一介城守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黑山军大将!哼,等下城破定要取你人头!当然,你身边的小妮子吗……哈哈哈!”附近黑山军闻言心领神会,附和着大笑起来。“降是不降?否则别怪本将军让野王百姓打头阵!”

高勇怒目而视,赵青、郭嘉义愤填膺。“让无辜百姓打头阵?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黑山军气数已尽!告诉你,征北军是不许随便伤害无辜百姓,但那是在不威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况且野王城内居住数万百姓……”

白绕蔑视的冷笑道:“说这些作甚?难道你还敢放箭射杀?小心高贼治你的罪!他可是把名声看的比命重啊!”

高勇怒极而笑扶着城墙不住抖动,赵青更是逗得抿嘴微笑,看得白绕、张白骑口水横流。片刻后,高勇才恢复过来指着白绕道:“告诉你一件事,高勇认为生命比名声重要!若你敢进攻野王,先问问弟兄们先!”

话音一落,城墙上的黑甲士兵同时大喝一声举起强弩瞄向城外的黑山军!白绕与张白骑同时愣住,于毒神情一怔,似乎记起些尘封已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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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趁火打劫之艰难抉择(1)

白绕略感惊奇的再次打量城上守将,磨了半晌牙后讥讽道:“好!有种!白绕到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言罢大手一挥,黑山军兵卒立刻驱赶捆绑结实的百姓向野王走去,因死亡恐惧而惊叫痛哭,几名小孩更哭泣哀求挤入大人中间寻求避护。www.65txt.com

这时,野王百姓中一名老者大声叫喊道:“守卫野王城的征北军兵士,感谢你们给老朽分了田地、分了房子,让俺老伴含泪而去,让俺孙儿吃上了饱饭!大恩大德俺下辈子也不会忘!高将军爱民如子,请城上的兵士代为转告:老朽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高将军!”

另一位壮汉用更高的嗓门吼道:“征北军兄弟别手软,替俺多杀几个黑山贼!俺在这里先谢谢了!”吼罢扑通跪倒向城上叩头。他身后的黑山贼先是一愣,随即一脚将其踹翻,手中短剑狠狠的刺入壮汉背心……这一幕让城墙上下立时陷入一片死寂,当这名黑山贼发现异常时,城墙上至少有五百支弩箭瞄准了他的脑袋!

“好娃儿别哭!将来高将军一定会给俺们报仇的!”

“老乡们,有啥好怕的?这天下只有征北军为俺们这些草民着想,给地、给房、还答应娃儿上学堂……为这些死上一百次也值了!”

“这位大哥说得对!死在征北军的箭下俺们没啥后悔的!十八年后还是条汉子,到时候报名参加征北军,跟随高将军杀光天下所有的强盗土匪!哈哈哈!”

被这些话激励,走在最前的野王老乡再无痛苦流涕者,一个个全部高昂起头大步向前,仿佛前方是美好的未来一般!

听着这些话语,高勇激动得无法言语,对黑山贼的怒火与对野王乡亲的感动同时写在脸上,指尖扣紧墙缝几乎要将墙砖抠下!郭嘉看着高勇脸色痛苦不堪,感叹野王老乡明理的同时,也为主公爱民之心折服,知道很难下最后决断,于是走上前来说道:“主公常说义有大小之分,舍小义而取大义,舍小仁而成大仁!与城内数万百姓相比……”

高勇伸手阻止郭嘉继续说下去,抬眼望向城外缓步走来的百姓和黑山军大吼道:“强弩抬高一寸,尽量避开无辜百姓,各连自由散射!”

“嗖嗖嗖!”数千支弩箭离弦而出划出无数道弧线扑向黑山贼!百姓的哭喊霎那间停滞,全部呆望着飞射过来的弩箭,父母本能的挡在孩子身前,男人本能的保护妇孺。惟有黑山贼顿时惊叫一片,有的向后跑,有的向前跑,有的拉过百姓挡在面前……

高勇立刻闭上双眼不忍望见城外的嘶喊哀嚎,郭嘉咬牙冷哼,抢过身旁弩兵的强弩上弦瞄准黑山贼射了出去……即便见惯厮杀的赵青也忍不住将头转向一边!

直到城上箭矢漫天射来毫无停留迹象,白绕才如梦方醒,“你有种!自己的百姓都敢射杀!黑山军听令:躲在百姓身后让他们射!看看是征北军的箭矢多还是野王县的百姓命硬!”张白骑一句话不说,取下弓箭催马上前,一边射杀逃窜的百姓,一边呼喝黑山军继续进攻!几十名骑兵在人群中往复冲杀,野王百姓惨遭敌手,甚至孩童都难以幸免!

看着百姓横遭祸害,高勇心如刀绞,脑中立刻想起后时代战乱带给普通百姓的巨大伤害,一幕幕电视、图片中见过的景象连环画般闪过,与眼前的景象重叠……两行眼泪流下,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哭喊奔逃的百姓一个个消失……

“呜——呜—呜!”郭嘉双眼红润仍未停止手中强弩的射击,听到这号声,见高勇愣在当场没有反应,急切道:“主公,李将军请求率兵出战!主公!”

几声呼喊将高勇悲痛的心拉回,号声仍在急切的催促,高勇拭去眼泪扫视战场,近乎嘶喊道:“告诉李政安守大营!弓弩兵听令:决不能轻易放过黑山贼!一切后果由高勇一人承担!机步兵听令:抽刀执盾准备战斗!但凡黑山贼一律杀无赦!”

“嗬!”数千官兵齐声呐喊,用发自肺腑的声音呼应高勇杀无赦的命令!弓弩兵身后赫然出现无数黑甲步兵,战刀、盾牌后面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一名名视死如归的战士!

赵青走上前拉住高勇安慰道:“夫君不要这样,黑山贼攻不上来!不要为眼前的悲凉伤心,夫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守护好城内百姓,守护好河内郡百姓,守护好全天下的百姓!”

百姓惨遭屠戮,黑山军的恶行比当年屠杀黄巾贼的官军还要残酷、还要丧尽天良!于毒呆望一切,大脑一片混沌:这到底是怎么了?原本应当引领百姓过上好日子的黑山军变成了屠夫、刽子手,肆无忌惮的残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而原本应当欺压、迫害百姓的官军却成为了给予百姓好生活、保护百姓性命的人!

“够了!”于毒突然暴叫一声快步冲上前去大吼道:“黑山军停止攻城,将野王、上党的乡亲押回来!”

正要看守军如何应付的白绕被这暴叫吓了一跳险些落马,怒气冲冲来到于毒面前喝问:“于毒!你要干什么?”

于毒怒视白绕傲然道:“干什么?不想让黑山军兄弟惨死!不想让黑山军走上死路!不想让黑山军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

张白骑亦赶来质问:“于毒!你啰里啰唆干什么?这里是白将军指挥,你一个败军之将有何颜面说三道四!若不是张将军保着,你能坐上部将之位?走上死路?若是攻不下河内郡才只有死路一条!”

于毒强压怒火出言劝阻:“野王守军已经下定决心死守,如此强攻于黑山军不利!看其守军人数不下五千且城高墙坚,不如先礼后兵!若能全军而走又不与高勇结怨过深岂不更好?”

白绕盯着于毒打量半天又看看野王城及其上面的征北军,低头对于毒道:“你有把握说服守军?”

于毒点点头:“野王守将面熟的很,毒与其曾有一面之缘,晓以情理或许能够说动!”

白绕瞄了瞄高勇冷笑几声:“既然于将军很有把握那便试上一试!”

准备做最坏打算的高勇突然发现黑山贼开始后撤,并将野王、上党百姓押回后阵。与此同时一将大步走到城前仰望道:“阁下可是征北高将军?还记得邺城偶遇?记得在下吗?”

高勇亦觉得此人面熟,问道:“邺城……难道你是于兄弟!”

于毒欣喜道:“果然没错,还真是小兄弟!当日一别几年未见,想不到小兄弟已是名震天下的征北将军了!那日离去后马兄曾言小兄弟日后必能大出天下,在下与张兄却不相信。唉!想不到马兄果真言中!”

高勇摇头苦笑:“世事无常天道昭昭善恶皆有回报,或许是高勇一心为民才得上天眷顾。”

于毒暗自点头内心也很赞同高勇之言:“今日身处敌对阵营,本不应阵前谈论友情,但为上党、野王数千百姓计,在下希望高将军网开一面,允许黑山军穿越河内郡南下!不知高将军意下如何?”

高勇一愣,向郭嘉望去,只见郭嘉也在思考于毒的要求究竟是不是隐藏有其他目的。“想不到于兄也愿为百姓考虑!若黑山军皆能如你一样……”

于毒呵呵一笑:“天下诸事岂能事事随心!高将军可有答案?”

这时郭嘉向高勇微微点头:“暂时答应静观其变!”

高勇沉思片刻:“好!这个要求可以答应,只是这些百姓该当如何?请于兄给出答复!”

于毒长出口气:“待黑山军平安离去后自当安然送还!”

高勇看看远处向野王眺望的百姓,又看看左右严阵以待的军兵……“好!高勇答应你!不过黑山贼不许攻击城池、不许劫掠邻里、不许焚毁村庄、不许伤害百姓!黑山贼在骑兵监控下穿越河内郡,每次一万人!河内郡只能停留五万黑山军!你能否答应做到?”

于毒昂然点头:“于毒以项上人头担保!”

听到城上之人竟是高勇,白绕当即放弃谈判的打算,心想凭借自己手中数万军兵强攻一座野王城还是能够办到的,于是突然催马冲出大吼道:“笑话!白绕从不向官军求饶!黑山军听令:包围野王城,抓拿住高勇者官升十级!”

张白骑听到城上的青年将领竟然是威震河北的高勇后也跃跃欲试,精神激奋同时准备登场作战。于毒大怒待要劝阻白绕,谁知号声响起,黑山军一窝蜂发动猛攻,全无畏惧的冲向野王城,连唯一能够保命的百姓都丢弃一边,只为活捉高勇官升十级!

看着黑山贼疯狂的模样,郭嘉笑了!看着此次冲锋没有用百姓做挡箭牌,高勇收回了忧虑的神情,“全军听令:杀光黑山贼为野王百姓报仇!”赵青闻听白绕欲活捉夫君更是恼怒,抽弓搭箭瞄向白绕……“嗖!”一箭飞速射去!

第十章 趁火打劫之艰难抉择(2)

白绕正指挥黑山军冲锋根本没有料想到有人能从城上射箭到自己身前,但闻箭声转头望去,三棱箭已经射入右胸,双眼唯见红血飞溅!“杀!杀光官军!杀光……”白绕吼叫两声后眼前发黑栽落下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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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毒冷眼旁观,他早已发现对面有箭矢射来却不加提醒,一则恼怒白绕独断专行,二则愤恨白绕借永安战败一事压制自己!“张将军,还是暂且退兵等待上党兵卒赶来为好!”

张白骑瞥一眼于毒没有当即作答,只冷哼一声道:“野王守军稀少,此乃抓捕高勇的最佳时机!等上党兵卒赶到再行攻城,只怕高勇的援军也已到达!”言罢转向一边严防城上再有箭矢射来,“都愣着干嘛?攻城!活捉高勇者重赏!活捉射伤白将军者官升五级、赏金十斤!”

“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乃千古名言万世至理!看着一片乱哄哄冲向野王的黑山贼,高勇蔑视的摇摇头,心中竟生出一丝惋惜。但弓弩射击已经开始,如同以往一样,三四千弓弩兵的交替射击组成一道坚实的防御带,跨过者十之三四。野王城本就是战略重镇,城内储备的粮草辎重军械足可供二三万人坚持一年,按照目前的状态坚守半年绝无问题。

躲过箭雨的黑山贼士气掉落很快,带着侥幸冲至护城河前,却面对三、四丈宽的护城河傻了眼!趟过去?显然不可能!游过去?更没几人有这份胆量!唯一的方法即是从城门攻入!但城门厚重上面还覆盖有铁皮,谁都知道徒手撞城门是傻子都不会干的事!恰在黑山贼一筹莫展之时,两根圆木的出现暂解此难。

望着圆木一点点靠近城门,虽然付出的伤亡很是惨重,张白骑仍为自己的机灵自豪。而正自苦闷的黑山贼看到圆木如同见到救星,掉落的士气恢复不说,还发出震天呐喊,似乎野王城已经是其囊中之物。然而正所谓乐极生悲物极必反,黑山贼的高昂士气与震天呐喊仅维持片刻即遭毁灭性打击!

短枪的出现令许多在冀州与玄菟郡兵作战过的黄巾老兵想起了痛苦的回忆。黑山贼拥挤在城门连接城外三丈宽、五丈长的狭窄道路上,根本无法有效躲避杀伤力巨大的标枪,落水、中枪、中箭是这些黑山贼所能拥有的全部归宿!呐喊声迅速淹没在嘶喊痛嚎之中,“咕隆”一声圆木落地,黑山贼的败退开始了!

与征北军交过手的于毒早已知道这种结局,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快!张白骑却大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张将军请赶快命令兵卒后撤扎营,待准备充分后再行攻城!”于毒又一次建议。此次张白骑尴尬的点点头,没有敢于回头与于毒对视。

望着撤退比进攻快得多的黑山贼,郭嘉凝思片刻,建议道:“主公可让李将军率兵于黑山贼扎营完毕之时发动突袭,黑山贼绝对料想不到我军会于此时发动攻击,当可再获一场大胜!”

赵青上前一步,模仿着发出豪迈的声音:“赵青愿随骑兵一同出战!”

……

深夜,曹操眼望兖州方向感慨无限,一个月来的种种经历一一浮现,联想起以前诸多往事,竟突然发现所有不利情形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一个人的身影——高勇,无论青州、兖州还是徐州,高勇都把自己制得死死,似乎每一件事都在其算计之中!还有一个刘备,是迄今为止仅有的两个能让自己吃瘪的人之一,兵不多、将更少,却能在气势上不落下风,假以时日必能与高勇比肩成为劲敌!

这时程昱来到曹操身后问道:“主公又在想着濮阳的事?”

曹操微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仲德!操担心高勇会趁乱渡河攻占东郡,若是如此东郡将不复为操所有!”

程昱安慰道:“主公大可放心,上党眭固与高勇貌合神离,加之黑山军也蠢蠢欲动,高勇短时间内绝对抽不开身,东郡定可安然无恙!”

曹操微微点头叹息道:“但愿如仲德之言!”

……

八月四日,消散几天的乌云再次聚拢在河内郡上空,一声闷雷打破压抑已久沉闷,倾盆大雨铺天盖地,似乎要将几日来上党、河内郡的血迹洗刷干净。野王城上,高勇驻足眺望远处黑山贼的第二座营寨,袅袅炊烟下几经磨难的黑山贼兵卒围拢一起吃喝说笑,好像昨日的惨败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郭嘉的判断十分准确,于毒虽预计到征北军会偷袭,但只按一般常识认定为黑夜或黎明时分,根本没想到会在营寨完工之后!故此,当李政、赵青率领四千龙骑兵冲进营寨后,于毒才发觉野王城内定由高人辅佐!一场痛快淋漓的屠杀,混乱不堪的黑山贼一口气败退二十余里,丢下数千具尸体以及营寨内好不容易抢掠得来的粮草。不过,于毒毕竟老辣,第一时间将野王、上党百姓看管起来向后转移,保留住最后一丝希望,也让征北军成功的突袭打了折扣。

晌午时分,刚刚返回县府,高勇即收到三份报告。第13弓弩师已经进入魏郡,预计在八月五日傍晚抵达河内郡;驻扎大阳城的尚未获得补充的第2机步师已奉命开拔,预计三日后抵达河内郡。至于最后一份报告却让郭嘉大感兴奋。前段时间,马腾、韩遂于西凉聚拢兵卒后终于行动,开始向长安前进。

拿着报告,郭嘉露出几天来最畅快的笑容:“这下好了,若嘉预料不错,李、郭必然调兵对抗马、韩,由此弘农吕布压力大减,多半会攻入河南尹;袁绍的好日子到头了,只不过便宜了曹操!不过……”

高勇疑惑道:“不过什么?奉孝又有何奇思妙想?”

郭嘉嘿嘿坏笑道:“为了不让曹操好过只能帮一帮袁绍,而为了帮一帮袁绍又必须压一压吕布,所以嘉建议主公令大阳潘凤秘密准备渡河攻击陕县,若能成功可在弘农偷到一块桥头堡,若不能成功也可敲打吕布一下,让其不敢全力攻打袁绍!”

高勇当即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好,立刻下令潘凤准备!”

“报!城外一将自称张燕请主公登城有要事协商!”

“嗯?”高勇微皱眉头,“张燕亲自来了?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看看去!”

野王城外,黑山贼只有两千人组成的小阵,阵前一将身系蔚蓝色披风,一身黄褐色甲胄,身体比于毒要魁梧许多,浓重的眉毛下双眼炯炯有神,透露出坚定的自信。高勇打量一番心中很是赞叹,掌管黑山军占据并州大半的张燕果然不是普通人物。历史上张燕审时度势,在曹操攻占冀州后立刻遣使求佐王师,曹操大喜奏请皇上拜其平北将军,后封安国亭侯,邑五百户。高勇心中盘算,不知张燕会不会投降,若果真如此……“闻名不如见面,张将军气宇轩昂镇静自若,令高勇心生佩服!”

张燕一愣,没想到高勇竟会恭维自己,只是不知此言是不是发自真心,当即抱拳道:“将军过将!高将军上承皇恩下护其民,率令数十万征北军东征西讨平定幽、冀二州,丰功伟绩古今难有!张燕早已仰慕,不想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高勇哈哈一笑:“想不到张将军出口成章竟是文武全才,如此才俊人物不为朝廷所用实在可惜!若张将军有意归附朝廷,高勇定代为奏明天听,保证张将军及黑山军上下皆可报效朝廷!”

张燕再次抱拳致谢:“谢高将军美意,若有此意,张燕定然亲自拜表求请!”

高勇微微点头:“言归正传,张将军邀高勇登城所为何事?”

张燕一抖披风昂首道:“继续昨日于毒的谈判!白绕刚愎自用妄施攻伐,已责打三十军棍为戒。黑山军有百万之众,大多为追随多年的乡亲同里,燕一直无法舍弃,故此带其转战各地,虽有心却无力,并州土地贫瘠无法供养如此众多的人口,故不得不寻机南下富饶之地以求温饱。黑山军所掳上党、野王百姓在大军渡河后自当无恙奉还!不过,高将军需要供应沿途耗费!”

郭嘉观察张燕许久,低声道:“张燕厉害!闭口不提并州东、西两线战事,也不提每次一万兵卒的额外要求,看来黑山贼是决意南下了!不过,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高勇望向张燕问道:“张将军想要去哪里?”

张燕不假思索道:“兖州!那里土地肥沃人烟稀少,且黑山军中许多人祖籍也是兖州,正所谓故土难离!”

郭嘉盘算片刻说道:“主公还要坚持昨日要求,每次一万,于后日开始!”

高勇不解,仍按郭嘉要求提出。张燕思考一番点头应允。见此情景,郭嘉心中更疑,“主公先不要答应,返回县府后再行定夺!”高勇也觉其中蹊跷,对张燕道:“此事需要认真安排从长计议,请张将军稍候!”

张燕微微一笑:“不急,不过还请高将军能在傍晚前给予答复,燕也好早作安排!”

回往县府的路上一直思索其中诡异,为何黑山贼答应谈判,为何如此爽快答应对其不利的条件,为何张燕如此快速赶到野王,为何不发兵猛攻……突然郭嘉神情一怔!“不好!黑山贼耍鬼计妄图一举攻占河东郡!”

第一章 河内大战(1)

弘农郡函谷关,吕布带领宋宪、郝萌、李封、张琰、陈宫、庞舒以及刚刚由陕县赶来的曹性、李邹诸将立于关上眺望东方,湛蓝天空下万里无云,笔直的官道延伸向前直通袁绍控制下的谷城。www.65txt.com

校尉宋宪禀告道:“主公,据斥侯探查,谷城只有三千守军,由麴义、李膺率领;谷城东南的河南城仅有五百老弱残兵,洛阳也仅有五千兵马而已,相信主公大军必能克城掠地攻入洛阳斩杀袁绍!”

吕布高昂起头豪气冲天:“好!郝萌!军兵准备如何?”

郝萌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三万兵马齐备,只等主公令下!”

吕布仰天大笑:“按照陈军师、庞司马预定之策略,诸将各领所部兵马立刻兵发河南尹!”言罢眺望洛阳方向,“袁绍!莫怪吕布心狠!要怪就怪你贪心不足吧!哈哈哈!”大笑几声后大步走下关墙,翻身骑上赤菟马第一个冲出函谷关!其后三万兵马在六将带领下鱼贯而出杀奔谷城而去!

陈宫与庞舒并肩走出函谷关,与庞舒面带笑容相反,陈宫虽为吕布制定出攻占河南尹的策略,但仍为未能劝说其攻打长安而惋惜。离开函谷关的一刻,陈宫面色哀伤的回望弘农郡,而后又面色忧郁的眺望北方河东郡,最后目光落在河南尹……“兖州虽乱,可曹操根基未失,此番不能联合剿灭之,只怕将来……唉!留给高勇的征北军去头痛吧!”想罢大吼一声“驾!”西凉战马四蹄腾空卷起一路尘土追赶前方大军。

行至一半,函谷关奔来一匹快马,“禀告吕将军,潼关魏校尉送来急报!”

吕布一惊,急忙取来细看,神色变幻不定。众将看得奇怪,谁也不敢轻易发问。惟有陈宫想也不想急问道:“可是长安兵马偷袭潼关?”

吕布一言不发,目光落在急报上许久……突然哈哈大笑道:“天佑布也!天佑布也!”众将被这极具爆发力的大笑吓了一跳。“告诉你们一条预想不到的好消息!西凉马腾、韩遂引兵威逼长安,李傕、郭汜不得不抽兵堵截!此番后顾无忧矣!”

众将闻言皆喜出望外,纷纷向吕布道贺。又是陈宫皱起眉头道:“主公,马、韩领兵压向长安正是乱中取实的大好时机!可速派密使联络,双方东西夹攻,李、郭必然落败!”

吕布一听立即转头瞪向陈宫,眼中的不满越聚越多,但始终未发一言,仅是大手向谷城一挥,军兵齐喝大步前进!只留下陈宫呆望凝视……

……

傍晚时分,野王城南门悄悄打开,十余匹快马借助夜色掩护很快消失在官道上。城头,高勇望着夜幕降临叹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以暴抑暴或许是唯一的出路!还好河内郡为防备袁绍、眭固做了准备,否则……”

郭嘉微笑道:“主公不必担忧,只要考虑得当可以将损伤减小!只要坚持三天,黑山贼必将付出代价!”

“报告!侦察兵送回消息,通往上党的官道发现数万黑山贼进入河内郡!”

高勇感慨道:“动作好快啊!”

与此同时,曹操看着再次败退回来的曹军也发出感慨:“想不到不学无术的袁术手下也有纪灵这般善守的将领!时运不济,不知何日方能返回兖州!”

程昱劝慰道:“主公放心,今日交战南武阳的袁军比昨日力弱许多,且城内炊烟日渐减少说明其兵粮不足。据昱推算,只要夏侯将军进展顺利,纪灵至多坚持三五日便要弃城遁走!”

曹操摇摇头长叹一声,“派人叮嘱子廉(曹洪),刘备不是老实人,其手下有高人辅佐必须小心提防!此时兵马无法返回,后方绝对不容有失!”

……

进入并州后高顺兵团兵分两路,高顺带领郝昭、管亥等将率领三步、三弓六个师的兵力直扑平城;黄忠与牵招率领四个师两万余兵力进攻雁门郡北部的剧阳、汪陶,同时第25龙骑师、第31黑骑团组成的混合骑兵部队进入雁门郡,准备驻守剧阳防备乌桓难楼部可能的进攻。

邺城州府,幽州代郡、上谷郡、渔阳郡接连送来边境侦察兵的报告,乌桓兵出现异常调动,有迹象表明其向渔阳郡北部草原的丘力居部落集中,具体原因不明。沮授为此头痛了一天,幽州北线只有第2龙骑军的四个师和三个黑骑师,兵力分散,若遭到乌桓集中一点的攻击恐怕无法抵挡。可现在并州大战兵力抽调不得,冀州已无机动兵力,而河东郡的骑兵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回幽州!思前想后,沮授只好东拼西凑将奉天训练中的第6机步军和第5弓弩军暂时派到幽州西线布防,命令驻守渤海郡的55机步师和43、44、45弓弩师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北上支援幽州。

其后,巡视冀州的警备部副官秦风与沮授协商后立刻起程北上进入蓟县组织百姓做好抵御乌桓进攻的准备。眨眼之间的压力骤增使沮授第一次感觉到兵力的严重不足,可是现在督军府辖有正规作战兵力超过五十一万,已经比幽、冀二州的实际承受力高出半成,短期内征兵已不可能,唯有寄希望于并州战事迅速结束,好将兵力重新部署,如此方能对乌桓形成威慑力,让其不敢蠢蠢欲动。

但是,历史已经证明,战争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战争永远是突然的不可预见的!

入夜,沁水、山阳二城同时爆发激战,黑山贼利用夜色掩护妄图偷袭二城,怎奈二城守军提前接到警告做好了准备,让黑山贼丢下数千具尸体无功而返。但黑山贼似乎并未就此罢手,反而包围住沁水并分兵南下攻打温县,意图从背后迂回包围野王城。而进攻山阳的黑山贼却没这般运气,山阳城与南部的射大呈犄角之势,互相协助共同守御,黑山贼无法全力包围山阳,又不敢轻易绕过山阳进攻修武、武德,只好于城外扎营等待陆续赶来的黑山贼。

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八月五日的凌晨了,高勇急忙找来郭嘉、李政商议。众人均为黑山贼的速度赶到吃惊,仅两三日便已有十余万黑山贼进入河内郡!照此看来,围攻上党的数十万黑山贼极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杀入河内郡,到时候不仅沁水、山阳可能失守,连野王也未必能抵挡得住。

郭嘉低头沉思,李政查看地图考量作战策略和路线,高勇则在脑中盘算河内郡还能临时征招多少民兵、现有军械能装备多少人,而冀州、河东郡是否还能派出增援部队……总之政务堂内寂静无声,各人都在思索最好的退敌策略。

时间悄然流过半个时辰,气氛仍显沉闷。此时郭嘉深吸口气出言道:“现今危局只有一法可解,疏堵同用将黑山贼这股祸患引入兖州!”

高勇稍愣,问道:“引入兖州?难道奉孝要放过袁绍?”

郭嘉点头道:“吕布攻打河南尹已成定局,袁绍东掠兖州兵力分散必然在西线吃亏,能不能挡住吕布进攻尚未可知,若让黑山贼杀入河南尹其将再无存活之路!如此情形于曹操最为有力。为今后考虑,还是保持黄河以南更乱一些为好,所谓敌多则势弱,敌少则势强!”

高勇被其说服,思虑道:“河内郡可供征招的民兵约在三五万之数,加上驻扎各城的警备部队和正规军也未必能够坚守多久,河东郡还能抽调33龙骑师,剩下的只有冀州魏郡的第1龙骑军了!”

郭嘉听过心中计算道:“嗯,七个龙骑师、两个弓弩师和一个半机步师……大约五万兵马,再加上五万民兵……可以试一试!”

“报!沁水至温县的官道上发现黑山贼,兵力在三万上下!”

高勇、郭嘉对视一眼再次感叹于黑山贼的动作之快,不等商量,李政神情坚定起立请战:“请主公允许第1龙骑师南下歼敌为温县争取时间!”

高勇拍拍他的肩膀:“好!一切交给李将军了,随机应变可自行定夺无须请示!”

“啪”一个笔挺的立正,“遵令!”

黑夜永远是偷袭的最佳掩护,领兵掠向温县的黄龙、于氐根根本料想不到这将是一趟恐怖的死亡之旅!

……

黑山军帅帐内,两拨人争吵不休,以白绕为首的新黑山派主张攻打兖州并伺机杀入冀州;而以杨凤、于毒为主的老黄巾派主张先行攻占河内郡而后南下河南尹再向东西横向发展。张燕皱着眉头无所适从,两派各有各的道理互不相让。帅帐内惟有廖化安静的坐在角落思考着自己的心事,因为他发现,现在的黑山军已不复当年之勇,消散败亡是迟早的事,只是灭于谁手尚不清楚。

看着争辩的面红耳赤,张燕大喝一声:“够了!都他娘的回去睡觉!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好!现在高勇仍控制河内郡,还是等攻下再说吧!”众将纷纷离去,杨凤走近张燕道:“主公是不是派人叮嘱黄龙部将,在敌人地盘上还须多加小心!野王城南边可还驻扎着一支骑兵呢!”

张燕轻叹口气:“你去安排吧!”杨凤点头转身离去。看着空荡荡的帅帐,张燕冷笑道:“一群不成器的家伙,张兄、马大哥,燕弟已经尽力了!”

第一章 河内大战(2)

八月五日黎明,巡视营地的黄龙刚刚躺下,即便不需提醒他也知道提防偷袭的重要性,特别是行进在陌生的别人的地盘上,这种警惕丢弃不得。(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于氐根就没有他那般心思细密了,在他看来河内郡的几万征北军与数十万黑山军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随时都能够将征北军碾个粉碎!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于氐根发现几名黑山军正靠着营门打盹,一顿臭骂将他们弄得狗血淋头,全部战战兢兢的站得笔直再不敢有丝毫松懈。眼见东方泛白,于氐根打个长长的哈欠掀帘步入帅帐,见黄龙兀自睁眼凝望帐顶,笑道:“黄兄赶紧睡吧,两个时辰后还要攻打温县,不养足精神不行!”说着除去甲胄也打算打个盹。

黄龙困惑道:“不知张将军咋想的,为何偏要夺占河内郡?高勇可不是好惹的人,说不定他的兵马正从四面八方赶来!依黄龙所想,还是白大哥说得好,直接杀入兖州,那里土地肥沃钱粮充足正可解黑山军之难。”

于氐根嘿嘿笑道:“别忘了河内郡也是肥得流油,一路上老兄也看到了,田地里的庄稼、村庄里的房子、还有守城官兵的穿戴,这些都是要钱的!以前听人说幽、冀二州富甲天下,氐根一直不信。可自打进入河内郡……不信也得信啊!张将军打算占据河内郡也是为了黑山军,有了这块地方才能安心的攻入兖州,否则……黄兄,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黄龙正在仔细分析于氐根的话,听他提醒才侧耳倾听……困顿的神情骤然震惊,“不好!是骑兵!快去叫队伍准备!晚了恐怕……”话未说完,三支弩箭穿透帐顶射入帐内,两支射中案几,剩下的一支正中于氐根的大腿!黄龙顾不上安慰,吃惊之余大步跑向帐外。

此时黑山军营寨内已乱成一锅粥,把守营门的士卒全部中箭倒地,营内北部也可看到中箭后呻吟不已的兵卒,而更多的黑山军却像没头苍蝇般到处乱撞,寻找能够遮蔽箭雨的地方。黄龙心知决不可让骑兵冲进营寨,一边纠集队伍,一边喝令兵卒严加守备。

然而黄龙刚刚聚拢起三千余人,北营门即告失守,三千多骑兵一涌而入如奔腾的潮水将沿途的一切淹没……当于氐根包扎好伤口跑出帐外时,整个大营陷入一片火海,四、五骑组成的小股骑兵往复冲杀,挥舞的马刀下,黑山军兵卒的抵抗越来越弱。营寨外还有两千骑兵奔驰飞射,让黑山军始终无法聚拢起足够的兵力!于氐根大惊,想不到征北军如此厉害,立刻向马棚奔去。

这时迎面杀来五名黑甲骑兵,漆黑面具下的双眼充满杀意,其发现于氐根后,当先之人低吼一声,其余四骑同声应诺尾随而动。于氐根心叫不妙立即抽剑备战,身边两名亲兵第一时间挺枪迎击上去。黑甲骑兵毫无畏惧,速度不降反增,首骑面对两杆长枪不躲不闪,抡起手中马刀向上一扬,“嗨!”当当两声,二枪相继被震飞!亲兵惊讶之时,两柄马刀悄然杀至……两颗人头带着眷恋飞上天空。

于氐根震惊的看着黑甲骑兵天衣无缝的配合,身体微微一颤竟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可与飞速奔来的骑兵相比仍差甚远。

首骑刀交左手压低上身,刀锋一闪直奔于氐根咽喉杀去!于氐根不敢怠慢,侧身闪躲同时剑锋上挑硬将马刀震开,而自己也因巨大的反震之力被迫后退一步,而正是这一步要了性命!匆忙中的于氐根忘记了黑甲骑兵精妙的配合,待感到马蹄声近寒风袭至为时已晚!脖间凉意一闪而过,于氐根第一次有了飞翔的感觉……

“必胜”的呐喊很快响彻黑山军营寨,内外协同作战的龙骑兵呼喊之后士气大涨!

黄龙心中一禀,觉察到某些异样,扫视营内,目光所及处,占据兵力优势的黑山军被龙骑兵死死压制,各处抵抗逐渐微弱,靠近寨墙的黑山军已有逃亡迹象,其余的虽仍在作战,但士气低落斗志涣散,再无回天之力!即使黄龙身边最初聚拢的三千多人此刻也仅剩两千,“撤退!返回沁水大营!”

一声令下,虽给黑山军指出了道路,却也暴露了黄龙自己!四周围攻的龙骑兵发现之后立刻吹响号角。几声过后,远处传来应答之声。听着这如同对话的号响,黄龙顿感不妙,自从黄巾起兵以来历经大小百余战可谓九死一生,但都没有今日所遇之敌给人的危机感如此之强,进退有序、攻守有据、作战勇猛、配合默契,兵力的不足完全通过战术、配合加以弥补,这样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思索间,远处号声响起的地方传来一声大喝:“黑山贼将留下命来!”一骑当先,带领其后一百骑疾风般席卷而来,将沿途阻挡的黑山贼悉数斩杀,浓烈的战意、浓重的杀气迫使附近黑山贼皆不敢近身。

黄龙强自镇定怒喝道:“敌将休要猖狂!黑山军名震天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免得……”话未说完,一枪直刺过来!黄龙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凝神接战,举枪相挡,使出八分力抗衡!

二枪交击发出脆响,双马交错而过。两人各自拨马转身再战,黄龙长枪仍嗡嗡作响,握枪双手微微颤抖,感受着刚才碰撞带来的冲击与震撼;李政单手握枪旋转一周,“征北将军属下建威将军李政!”双腿夹马再次奔腾起来。黄龙紧握长枪回应道:“黑山军部将黄龙!”

此番二人近身缠斗,三五回合下来各占胜场,但心境却大不相同。黄龙内心的惊讶更甚,隐约感到今日性命可能不保!李政心中暗赞,黑山贼不全是酒囊饭袋之徒!

黑山军只有在黄龙此点能勉强与征北军对抗,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处于下风。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第1龙骑师伤亡五百余,而黑山军却是他的十倍都不止,包括临阵逃亡者,伤亡总计过半!

二十五回合时,黄龙虎口破裂血流不止,再也无法挡下李政的攻势,附近亲兵见状一拥而上以生命为代价阻挡李政的追击。黄龙带着巨大的耻辱败退了,跟随一同突围的万余人回到沁水营寨的不足五千,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亲兵损伤殆尽。此战将长久以来建立起的自信彻底打掉,黄龙再不复当日之勇!

高勇最后得到战报,骑兵精锐的第1龙骑师以伤亡七百的代价击溃黑山贼黄龙部,斩杀副将于氐根,令三万侵犯之敌逃回去者不足五千!此后,温县突袭战成为作战范例载入军校教材之中。李政因此功晋升为虎贲将军!

……

琅邪郡即丘城,硝烟散去后的空气清新宜人,刘备神清气爽站于东门外等候一位重要的客人抵达。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刚刚继任东海相的东海朐人糜竺字子仲,其家显贵徐州,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巨亿。此番拜访也是受陶谦所请与刘备共商大事。

数百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出现在官道尽头,当先一人稳骑高头大马,神态端详雍容敦雅,刘备仔细打量后赞叹道:“徐州当世俊杰果然名不虚传!”即便一向眼光苛刻的关羽亦点头认可。田丰立于刘备身后与简雍、孙乾并立,虽被任命为军师却无半分实权,好在田丰淡然处之,若是换作爱权之人,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待车队行近,刘备快步上前微笑抱拳道:“东海相旅途劳顿,还请先入县府歇息!”

自接到命令,糜竺便开始猜想刘备此人究竟如何,虽有传闻描述,却仍不及亲眼所见带给人的印象深刻!弘毅宽厚、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糜竺当先翻身下马躬身施礼:“东海相糜竺拜见刘兵曹,请恕冒昧叨饶之罪!”

刘备毫不在意,一把拉起糜竺感叹道:“尝闻子仲乃徐州年轻俊杰之首,今日亲见果然不同凡响!走,入县府边歇边聊!”

糜竺急忙撤后半个身位礼让刘备,可刘备却伸手一拉令其与自己并列共同步入即丘,此情此景不仅糜竺感动,连与其同来的糜芳也感同身受!

路上,糜竺恭敬道:“糜竺此来除商讨退曹善后之事,还有另一重要情报告之刘兵曹,或许对于击败曹贼有莫大好处!”

刘备闻言停下脚步问道:“何事?莫非是冀州高勇发兵兖州?”

糜竺一愣,想不到刘备竟然提起高勇,虽不知为何却也不好深问,只是摇头道:“此事与征北高将军无关,乃是豫州袁术所为!”

刘备一怔,拉住糜竺道:“请东海相详细道来!”同时示意田丰一起听发生何事。

糜竺当街将皇上下旨赐封袁术、袁绍、刘表之事和袁术、袁绍兵发兖州的情况一一道来,虽然是两日前的消息,却仍令刘备、田丰震惊不已,总算明白曹操为何轻易退兵。刘备不禁赞叹田丰之才,转头望去,却见田丰闭目凝思,微皱的眉头似乎筹划着某个重大的计略。

说完之后,糜竺静立旁边与刘备一同等待田丰说话。许久,田丰突睁双目对刘备道:“玄德公,能否歼灭曹操全在此一举!”

安顿好糜竺后,刘备告一声罪便与田丰赶奔州府而去。送行至城外的糜竺看着刘备逐渐变小的背影感叹道:“刘兵曹果如人言:爱民如子、善待士人、心系朝廷!”

糜芳很是赞同,待要回城突然记起一事,说道:“兄长是不是再派些人去,现在青州、兖州都不安稳,小妹随商队去往冀州万一路遇匪徒……”

糜竺轻叹一声:“小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再者冀州对外人看管极严,人多了反而容易出事。放心好了,随同保护的都是好手,有几人还是剑客王越的高徒,不会有事的!”

糜芳苦笑道:“还是早点把小妹嫁出去好!省得老操心!”

糜竺仰天叹息:“谈何容易啊!小妹一向心高气傲……此去冀州……此去冀州……该不会……”

第一章 河内大战(3)

得知黄龙部损伤惨重,张燕气得险些昏死过去,除了大骂黄龙无能外,只剩指责高勇卑鄙无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损失毕竟无法弥补,好在第二批由上党赶来的兵卒抵达,分别是青牛角部两万人和张燕直属部队三万人,现在野王城外的黑山军已达十万之众,沁水城外有左校、黄龙的两万五千人,山阳城外是张白骑的三万人。短短五天内,河内郡黑山军已经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

眺望黑山贼营寨,郭嘉抚摸着下巴忧虑道:“黑山贼四处出击攻占河东郡的意图非常明显,可为何眼前的黑山贼仍无动作?保守估计,五天的时间足够上党黑山贼进入河东郡,只是至今未见其主攻方向,其中用意难以猜读啊!无形中给河内郡的守卫增加许多困难。”

高勇背手站立,视线落在缓缓升起的淡青炊烟上,几只麻雀围绕着盘旋飞翔,营寨内的黑山贼懒散的东倒西歪,看不出任何临战的警惕与危机。“或许黑山贼自己也没决定好究竟要去哪里!有些将领希望进入河南尹从最弱处着手,有些将领希望进入兖州从乱局中分得一杯羹,也有些将领希望把征北军赶出河内郡暂时观望一段时间,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很可能是粮草未齐!黑山贼号称百万,青壮至少三十万,这些人半兵半农平常时节尚可维持,可一旦全力出战便要消耗老本。并州山区转运艰难,几十万人的粮食补给是个大问题!”

郭嘉点点头很赞同高勇的分析,“这么看来进攻沁水、山阳的黑山贼更多的可能是为了粮食!今日黄龙部几乎全军覆没,不知道张燕会不会恼羞成怒不计后果的发动强攻?若是那样,十来万黑山贼还真不好对付!”

高勇拍拍手出去手掌上的灰尘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晚第13弓弩师抵达,可以在山阳、修武、武德一线布防!”郭嘉轻叹一声随高勇一同步下城墙。而在他们离去不久,一支黑山军悄悄离开营寨向山阳方向潜行而去。

……

徐州下邳,病重的陶谦刚有起色便接到下人禀报,左将军、豫州牧袁术遣使求见!对于袁术,陶谦还是相当了解的,联军之时虽薄有交情却并不很深,且由于反感袁术作风,更刻意保持距离。前番向其求救实属无奈,况其并未发一兵一卒,还不如冀州高勇重情义,不但派出乐进驰援,连营寨遭到偷袭也没有任何怨言。

陶谦强挺病躯来到客厅,薄曹从事曹宏、别驾赵昱、治中徐宣早已等候在此!另有一人见陶谦出现急忙躬身施礼:“豫州治中韩胤拜见陶州牧!不知陶州牧抱恙仍冒昧打搅还请恕罪!”

陶谦咳嗽两声挥挥手,颤颤巍巍的走上正座:“韩治中风尘仆仆来徐州可是为曹操一事?”老辣的陶谦发现韩胤眼中的焦急后即已猜之其来意,又见曹宏、赵昱各自扭头望向一边,心知二人必定为此争吵过。

韩胤抱拳道:“陶州牧心思细密,韩胤佩服!不错,袁将军遣属下来正为曹操一事!”

“哼!韩治中,赵昱有一事不明还望请教!”赵昱面色不善道。

韩胤很有风度的一笑:“请赵别驾指明!”

赵昱起身来到韩胤身边冷声道:“七月曹操引兵攻徐州,陶州牧先后数次遣使向豫州求救,可竟无只言片语送回!可否请韩治中解释一二!”

韩胤嘴角微微抽搐,眼珠一转回答道:“此事赵别驾错怪袁将军了!当日豫州牧病危,各郡县动荡不安,根本无力支援徐州。袁将军身负万民嘱托攘内安外辛苦奔波终于将豫州安定,随后马不停蹄引兵北上围攻兖州以应陶州牧之邀!谁知曹操已然与陶州牧和解,置袁将军于进退维谷之尴尬境地,试问袁将军如此有何过错?反倒是陶州牧私下与曹操和解却不通知袁将军,险些酿成大祸!”

赵昱愣在当场,虽然韩胤满嘴的歪理邪说却无一言能予反驳!曹宏却是脸色一沉,冷言道:“韩治中此言差矣!袁将军攻伐兖州乃其一意孤行,并未事先通知陶州牧,又如何能怪罪徐州与曹操和解?此番袁将军发豫州之兵攻入兖州究竟是为徐州解围还是为自己盘算?只怕……呵呵!”

韩胤脸色瞬间转冷,却很快恢复正常:“哈哈哈,曹薄曹之言很有趣啊!殊不知行军打仗以保密为先,若通知陶州牧,万一这里有人与曹操勾连……哼哼!不然曹操何以敢挥军直入攻下半个徐州!噢,对了!韩胤曾听人说起天下曹姓本一家!”

“你!你!”曹宏脸色尴尬说不出话。

陶谦猛咳嗽一阵险些背过气去,“够了!够了!都别说了!谦一向重信守诺决不会做违背道义之事!袁将军的意思陶谦明白,韩治中无须多言!”

韩胤一愣赶紧道:“请陶州牧三思!此次乃是消灭曹操的最佳时机!只需徐州出兵袭扰曹操身后……”

陶谦瞪一眼韩胤不再说话,由下人搀扶着走向后堂,扔下尴尬的韩胤独自站立堂内!赵昱冷哼一声与徐宣一同离开,曹宏漫步到韩胤身前嘲讽道:“韩治中请回吧!徐州不欢迎狼子野心之徒!”

回到寝室后陶谦仍在思索着今日之事,以袁术的性格派人前来请求只能说明他肯定遇到了困难,而韩胤那一句“消灭曹操”一直在耳边回响。

“主公,刘兵曹求见!”

“哦?快快有请!”

刘备三步两步走入弥漫着药味的寝室,“陶州牧,属下有急事相告!”

陶谦半坐着示意刘备坐下,“可是袁术袭击兖州的事?”

刘备一愣,“想不到陶州牧已经知晓,只是不知陶州牧有何打算?”

陶谦咳嗽道:“尚未决定,此番徐州祸患全由曹操而起,而其家人亦因徐州殒命,谦左思右想下不定决心,其实归根结底错还在徐州啊!”

刘备哪知陶谦有此种想法,尽管这全是事实,但考虑到目前混乱的局势……“请陶州牧听刘备一言!曹操家人殒命徐州不假,但其发兵攻打却是不对,此乃无视朝廷之大罪!虽说朝廷政令困于长安,可这天下仍然是汉室的天下!曹操倒行逆施坏事做绝,若不给予其足够的教训,只怕天下狼子野心之辈会争相效仿,到时候恐怕将是真正的天下大乱了!”刘备表情凄然,语调感人泪下。

陶谦感其至情至性伸手轻拍道:“刘兵曹心系朝廷胸怀天下比那些凡夫俗子不知强出多少!唉!可惜天下有此心者寥寥无几!玄德的意思也是发兵掩袭曹军身后?”

刘备拭去眼角泪珠点头道:“曹操虽然退兵,却仍占据琅邪郡不肯交还,徐州百姓仍处水深火热之中!故此,备请求陶州牧允许集琅邪、东海之力攻打曹洪夺回琅邪郡!”

陶谦仰头望向屋顶,沉闷压抑的药味中缓缓点头:“谦会让州府配合,不过切忌不可与曹操结怨过深,之前的事谦一直过意不去,此番网开一面寥作补偿!”

一场小雨突然光顾河内郡,为绿油油的田地送上最好的礼物。但野王城的百姓只能望田兴叹,因为城外的黑山贼仍旧没有离去,人数反而越来越多,上党似乎有调动不尽的兵力。

八月六日清晨,高勇刚刚打完一遍太极拳,便见郭嘉急匆匆跑进院内神色慌张道:“主公,大事不好!今早武德快马送来消息——山阳城于昨日深夜失守!驻守的机步兵团、警备队和预备役兵卒几乎全部阵亡,仅有三百余弓弩兵保护千余百姓撤退至武德!”

高勇瞬间僵硬!“山阳失守?怎么可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13弓弩师呢?赶到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前去援救?”连珠炮般说出许多话,高勇更觉心口憋闷,玄菟郡死里逃生时的感觉再次出现。

郭嘉也很不好受,身为军师竟在眼皮子底下丢城失地遭敌人算计,此乃军师最大的耻辱!“据败退回来的弓弩兵描述,黑山贼再次以百姓为先,驱赶他们冲击城墙,守军犹豫再三虽决定反击,但为避免伤害无辜故意减弱强度。黑山贼正好利用此点四门围攻,守军寡不敌众被迫突围!时13弓弩师刚刚赶到修武,得知山阳遇险后立刻发兵救援,不想于半路上遭到黑山贼阻击,因无步兵协助,迫不得已再次退回修武待命。”

高勇听闻此言只觉眼前发黑摇晃两下扶住树干方才站定,脑中竟回想起以前也曾遭遇到的黑山军偷袭,“张燕!你够狠!此仇不共戴天!老子跟你们黑山贼卯上了!”

第一章 河内大战(4)

“哈哈哈!任高勇小儿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杨军师这一招指东打西!喝!”张燕红光满面与县府内众将把酒言欢。www.65txt.com酒食皆抢自本地大族富户,至于绫罗绸缎、钱财珠玉则塞满了每个人的口袋,劫掠来的粮食更是堆成一座小山!

张白骑接过话题:“白将军的驱虎吞狼之计也是高超之极!征北军一向以爱护百姓闻名,前次野王城因有高勇坐镇,那帮官军毫无顾忌,连同百姓一起射杀!可山阳城的官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人撑腰!攻城时看他们一个个畏首畏尾的样子真是好笑!”

青牛角举杯向白绕敬酒,口中含糊不清道:“此计甚妙!高勇不怕背负恶名,可他手下的将领害怕,听闻征北军纪律严明赏罚并重,嘿嘿!此番自己挖坑自己跳,有趣的紧啊!”

白绕得意洋洋的大口喝酒,趁着满嘴酒气叫嚷道:“高勇算什么?只要有张将军坐镇,黑山军必能取得连番大胜!山阳城内有百姓数万,刚好可以用来攻占修武、武德!到时钱粮、百姓越弄越多,再以之威胁高勇,不怕他不乖乖退出河内郡!”

张燕点头赞扬道:“白将军之计处处针对高勇要害,必能逼其退兵!前段时间高勇风光得很,现在也该轮到黑山军风光风光了!哈哈哈!”一句话带动座上众将放声狂笑,真可谓丑态百出。

军师杨凤看着这一切心中绞痛,脑子中被各种问题困扰,而这些问题与之前出现在于毒脑中的问题一模一样。

与县府花天酒地相反,山阳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浓烟四起烈焰冲天,黑山贼肆无忌惮的劫掠伤害城内百姓,男女老幼无一幸免。黑山贼的劣根性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发挥,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正义之人,而这些人又恰巧全部集中在杨凤手下,他们竭尽所能的解救百姓,虽然与同时遭殃的数万百姓相比不值一提,但是救得一人是一人,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自己积一些阴德!

……

修武城内,带领13弓弩师赶来增援的杨川再不顾扬武将军的身份破口大骂!“该死的黑山贼!竟拿百姓做挡箭牌!亏他们想得出来!也不怕将来遭到天谴报应!”边骂边来回踱步,噔噔沉重的脚步声令门口守卫的亲兵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卫兵!”

“将军有何吩咐?”

“立刻派人将河内郡的一切告诉沮参赞,请示一下是不是增调步兵过来!仅靠弓弩师未必能够守得住城池!”

“是,将军!”卫兵一路小跑奔出门外。

杨川双手握拳嘎嘣作响,“不行,得向主公进言不能让弓弩师单独行动,最好能与机步师联合起来……”

并州新兴郡,高顺虽不清楚河内郡发生的一切,但眼前的战斗却颇令人头痛。与沮授料想的一般无二,黑山贼在边界附近遭到近乎毁灭性打击后立刻转入游击战,将兵力分散在山岭沟壑之中,神出鬼没时而偷袭营地、时而抢劫粮草,弄得负责押运粮草的第6、8暂编步兵师苦不堪言,若不是有精于小股部队作战的冀州警备师跟进,只怕粮草运输都将成为限制行军速度的原因之一。

驻守平城的五鹿、苦蝤从其名字即能得知二人长处,皆精于林地草莽作战,游走山林沟壑如履平地。张燕安排他们二人驻守平城也是为利用这里的地形牵制拖垮征北军,即便攻打幽州的计划无法成功也能力保并州不失。当然这只是张燕一厢情愿的想法,若他得知高勇为其准备了五万兵马不知该作何感想。即便如此,张燕还是低估了高顺的决心和能力,作为最早跟随高勇的核心将领之一,他十分清楚每次作战安排的背后含义。今次攻打并州,表面上是三面合围,但实际上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只有养精蓄锐已久的自己这一路,其余两路以封堵为主,至多稍作试探进攻。

此时此刻,望向对面的平城,高顺的脸上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转头望向左右问道:“哪位愿打头阵?”

个头身体与高顺不相上下的郝昭一步上前抱拳道:“请准许末将出战!”

高顺欣赏的看着郝昭,自从攻入并州以来,郝昭身先士卒勇猛冲杀,每每率先攻破黑山贼据点,斩杀敌人数量足够晋升两级!可郝昭似乎仍不满足,手中战刀几乎日日挂血,而跟随他的警卫连也感染了这种习气,对敌狠辣毫不留情,特别是黑山贼,三四天下来硬是不留一个俘虏!弄得黑山贼一见到郝昭将旗便纷纷拔腿飞逃,部队行进速度由此快上很多!

“好!给你三个时辰务必拿下平城!”高顺收回目光严令道。

郝昭啪的立正敬礼:“请将军放心!不用三个时辰,只需一个时辰即可!”

号声连绵、鼓声隆隆,一万机步兵与一万弓弩兵组成的混合攻击战阵第一次出现在黑山贼眼前,郝昭高举战刀眼中涌动着强烈的复仇烈焰,“弓弩兵三箭二十轮覆盖射击准备!机步兵近身格斗准备!”

令行禁止,弓弩兵齐刷刷举起上好箭矢的弩箭瞄准平城,机步兵刀盾齐举扣上面具!烈日下,寂静无声的黑红色战阵散发出森然寒气,冰冷透骨的感觉出现在每一位黑山贼的身上,五鹿、苦蝤呆望城外的红黑之色,内心泛起不敢抵敌之感,二人心中同时埋怨起主将张燕的轻率,安安份份的呆在并州好不好,为何非要招惹人见人怕的征北军?然而,这种想法永远无法传达给张燕了……

郝昭战刀划出一道闪电,五千弓弩兵同时发出呐喊:“大风!”

后阵,高顺问管亥为何不与郝昭争打头阵。管亥憨厚的笑道:“郝兄弟背负家仇,为此刻苦学习苦练武艺,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为惨死的家人报仇!这种强烈的感觉亥数年前曾经有过,也因此与官军血战,直至被乐将军收服。郝兄弟的模样与当年的管亥一模一样,故此不忍与其相争!反正跟随主公还怕以后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高顺微微点头,威严的表情竟露出感动神色,心中念叨:“主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追随主公者皆忠义孝厚之人,世事无常却仍有其内在规律!”想到这,抬头望去,一丝笑意挂上嘴角。只因红黑之色已经漫过平城城墙……

郝昭带领卫兵连第一个攀上平城城头,举手两刀砍翻两名黑山贼,其后卫兵各个如出山猛虎奋力砍杀,将缺口急速扩大,后面的机步兵潮水般涌上,飞快蚕食平城城墙。

五鹿、苦蝤眼见情况不妙,征北军的攻城能力远远超过他们想象,本以为能坚守三五日的平城不过半个时辰即被攻上,心中的惊骇全部写在脸上,而这种惊骇几乎是全部驻守平城的黑山贼的心情写照。二人对视不再多想,一同杀奔将旗下的郝昭。

郝昭看到两名黑山贼将领舞刀剑扑来大叫一声“来得好!”挺身而上拳脚战刀并用,交手之后五鹿、苦蝤顿时傻了眼,自己这两下在黑山贼中还算过得去,可与有着一定功底并从正规军校毕业的郝昭相比差距可就大了去了!一个重劈即将五鹿逼退三步,跟着一个勾脚踢中苦蝤下阴!惨嚎声中,郝昭出刀迅猛直接砍落苦蝤人头!五鹿见机不妙转身欲逃,却被郝昭卫兵拦阻,三下五除二惨遭肢解!

两位主将相继毙命,“必胜”之声大起,黑山贼的防线彻底崩溃,打开平城西门一窝蜂般向广武奔去,管亥得令三百余率领侦查骑兵追击三十余里斩杀数百俘虏过千,仅有不到万人逃回广武,却已如惊弓之鸟再无一战之力。

步入平城的一刻,高顺知道雁门郡的战斗大体结束,黑山贼主力伤亡过半,全取雁门郡只是时间问题。惟所虑者乃是散入山区的黑山贼,失去约束的他们不知将会怎样伤害并州百姓。不久,几匹快马驰向东方向第8暂编步兵师和冀州警备师传达高顺的命令:展开地毯式搜索,用最短的时间将黑山贼余孽彻底拔净!

第一章 河内大战(5)

黄忠走在通往剧阳的狭窄而又年久失修官道上,抬头仰望酷热骄阳,额头汗水被灼热的阳光烘烤仅能停留片刻,掸掸身上的灰土对牵招说道:“走惯了冀州大道越来越不适应这种破败的老旧官道了,看看这层土、这石块,鞋都要多费几双!”

身材矮小精悍、一脸刚毅的牵招嘿然笑道:“要不怎么幽、冀二州的百姓如此拥护主公!”

黄忠憨厚一笑,想起牵招的传奇经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牵招秉义壮烈,威绩显著。安平观津人也。年十余岁,诣同县乐隐受学。后隐为车骑将军何苗长史,招随卒业。值京都乱,苗、隐见害,招惧与隐门生史路等触蹈锋刃,共殡敛隐尸,送丧还归。道遇寇钞,路等皆悉散走。贼欲斫棺取钉,招垂泪请赦。贼义之,乃释而去。由此显名。其后牵招慕名北投,参军入伍从基层干起,两年时间跃升至少将军,不可谓不奇!

“报!前方二十里发现黑山贼拦阻,乃贼将雷公亲自领兵!”

牵招抽出战刀请示道:“请黄将军准许属下出战!争取砍下雷公人头!”

黄忠挥手道:“旗开得胜!”

牵招抱拳谢礼大吼道:“25机步师跑步前进!掉队者一律训练加倍!”

十里外,消瘦许多的雷公举目眺望,几天来与征北军的频繁交手让其思想发生重大改变,再也不敢有任何轻蔑行为,征北军的战斗力超过黑山军许多,即使是主将张燕的精锐直属部队也未必能挡得住同等兵力的征北军进攻,而这种思想不仅出现在雷公脑中,底下校尉、兵士亦有同感,故此番主动迎击,雷公几乎用半强迫的方式将他们驱赶出剧阳城。

胡思乱想中对面山谷中尘土飞扬逐渐侵染过来,雷公摸摸嘴紧紧衣襟,紧握剑柄的右手竟有些微微发抖,又要与征北军对战了!

……

兖州鲍信、李典部连日急行军,经牟县终于在八月六日抵达平阳,此时平阳尚在曹军手中。县府内二人整理着斥侯几日来收集的情报,随着对兖州战局的了解深入,忧虑爬上鲍信额头,“曼成,曹公处境相当不妙!纪灵死守南武阳截断曹公兵马归路,俞涉又引兵攻掠博县、钜平,此二城仅有千余守军凶多吉少!若是俞涉经博县攻打奉高……这平阳城内的几万兵马也将落入险地!”

李典紧皱眉头,额头上因为劳顿已出现与年龄不相符的皱纹,手指点在南武阳处说道:“主公处境危险,若是徐州陶谦与袁术联合起来从背后掩杀,主公将再无回天之力!”

鲍信担忧道:“情况不会严重到这一步吧!况且据斥侯探查乐进已经率兵返回青州,徐州满打满算也凑不出五万兵卒,陶谦老儿又哪来的胆子敢背后偷袭?夏侯将军仍在东海国一带作战,虽然兵力不多却仍能给陶谦一定威胁,想他也不会傻到不顾自己安危的地步吧!”

李典摇头叹气:“不好说啊!现在中原一片混乱,谁知道这些人心里究竟如何想的?”

“报!”一名曹军信使满身尘土奔进屋内,“禀告将军,袁术部将雷薄、桥蕤引兵攻打东平国,其前锋已经攻入寿张、无盐,并正在向富城前进!”

“什么?”鲍信大惊!“进攻富城……难道雷薄要攻打济北?”一瞬间,整个兖州战局在脑中迅速走过一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东平若丢,东郡、济北俱危矣!”

李典一样震惊,此次袁术利用兖州内部空虚的机会进兵之快已超出想象,“东平、任城的世族豪强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袁术如入无人之境!全是贪生怕死的东西!”

鲍信猛然起身:“不行,必须立刻返回济北挡住雷薄,并寻机夺回东平国!”

李典喘着粗气愤怒道:“也好,告诉东平国、济北国的世族豪强若不协助抵挡袁军进攻,他日曹公返回兖州之时就是他们毙命之日!”

鲍信点点头:“平阳交给曼成了!信带上一万兵卒足矣,济北国实力颇厚,拉出三五万壮丁绝无问题!”说着停顿一下,“南武阳最为关键!曼成必须尽快配合曹公将其拿下!”李典坚定的点点头,“济北、东平全部托付给鲍将军了!”

鲍信领兵北去不久,南武阳城外曹军的猛攻再一次无果而终,面对布满血迹的南武阳,曹操喟然兴叹时运不济,几天下来伤亡数千士卒却仍无法撼动南武阳分毫!当然,与曹军伤亡相比,纪灵可以痛哭流涕了!每次进攻都要付出几千人的代价,进入南武阳的五万兵卒此刻伤亡已超过一万五!若不是之前粮草充足……“再去邹县催粮!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送到?一群酒囊饭袋是不是活腻歪了?”纪灵的恼怒已经持续了两天,第一天还有消息说是沛县运不来粮草,可第二天干脆一点回音都没了!城内几万兵卒等米下锅,若粮草再补给不上……

“报!纪将军大事不好!刚刚斥侯送回消息邹县已被曹军夏侯惇部攻占!蕃县、公丘情况不明!”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涌上脑袋,纪灵只觉天旋地转急忙扶住案几方才站稳,“你再说一遍?邹县、蕃县怎么了?”

“回禀将军,邹县失守,蕃县情况不明!”

哗啦!案几上的杯碗全被纪灵拨到地上,“好你个曹操!老子截你的退路,你就截老子的粮道!算你狠!立刻派人到山阳郡运粮过来!老子今天和曹操耗上了!”

同一时间,袁术也得到大体相同的禀报,不过情形比纪灵了解的更加严峻。不只邹县失守,蕃县、公丘、薛县、沛县皆已落入曹操之手。驻守各城的豫州军全部变成了软脚虾,被曹军打得狼狈败逃不说,还留下了后遗症,败退一路宣扬一路,到处跟人说起曹军的厉害!虽想以此为自己的败退寻找借口,但造成的影响却极其恶劣。曹军攻入豫州的消息不胫而走,豫州刚刚平静的局势再次动荡起来,占据主体居于观望地位的世族豪强纷纷扩充私兵部曲,表面上是为防备曹军进攻,实际上都在为自己打算。

袁术心中怒火比纪灵更盛,一通打砸后仍无法全部发泄,只好招来文臣武将一顿臭骂,幸好李业眼机嘴快,建议让张勋领兵北上增援丰国稳定东线,夏侯惇率领的曹军连月作战早已如强弩之末,此番连克数城不过是回光反照而已!

听到李业开解,袁术的火气才得以消去大半,即刻下令张勋率兵北上,仅留下三万兵马看守庐江。此举看似简单,却引发了连锁反应。去掉最后的隐忧后,孙策、周瑜终于可以全力渡江攻打扬州了!

第一章 河内大战(6)

晌午过后,在山阳黑山贼起兵攻打修武之前,数十名骑兵奔入修武、武德、获嘉、汲县及共县五城,将高勇与郭嘉商议后的命令传达至各县。www.65txt.com修武、获嘉、汲县三地百姓立刻将财物、粮食埋藏妥当,而后随警备队赶赴共县暂避;同时命令杨川率领第13弓弩师立即赶往武德布防,与民兵预备役和警备队一同死守武德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其后,命令刚刚进入河内郡的第1龙骑军于共县至朝歌设防,并分出三师骑兵沿路阻击黑山贼进兵,为百姓撤退争取时间。当然,第1龙骑军也接到严令:不许黑山贼踏入共县一步!

与此同时,河内郡怀县、州县、平皋、温县、河阳、轵县共动员民兵四万七千人,由一千五百名警备队率领即刻增援沁水、野王、怀县至武德的第一道防线,而上述四城的老弱妇孺利用黑山贼集中兵力攻打修武无暇他顾的时机分批向后方转移,务求将伤亡降至最低。

频繁的人员调动虽然引起沁水左校、黄龙的注意,但苦于兵力有限无法作出有效威慑,只能一边报告张燕,一边望沁水兴叹!野王城外的于毒也遇到了同样问题的困扰,看着野王城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疑虑大增同时尝试派出斥候探查,怎奈能力有限,十名斥候能侥幸回来两人已经谢天谢地,而这两人探查到的情报却连边都碰不到!

于毒一直不敢轻视征北军,特别是永安一役让他比别人更能体会征北军的厉害。此番野王、沁水、怀县的频繁动作,是人都能感受到其中诡异!特别是在张燕卑劣的夺下山阳之后,这种井喷式的突然爆发更加透露出巨大的威胁!为防万一,于毒干脆在野王城外三里处设立固定观察哨,严密监视野王城的一举一动。

领兵扑向修武的张燕接到左校、于毒的消息后并未在意,只以为这是高勇准备撤离的征兆,反而悠然自得道:“山阳一丢,高勇苦心建立的防线三去其一,河内郡东部再无险阻可挡黑山军兵锋!此去修武、获嘉和汲县一路平坦,只要等到秋收……哼!高勇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给黑山军留下了这无边无际的麦地!”

白绕右手轻抚伤口,眼望四周谄媚道:“高贼名号虽响却是虚有其表,弄了千百官军、百十郡兵以及毫无用处的百姓便想阻挡黑山军去路,若是其他人也还算了,偏偏不自量力与张将军为敌,白白自取其辱!以此看来袁绍、公孙瓒、徐荣也不过如此,说不定冀州的防备比河内郡还要差上许多!或许……”

张白骑接口道:“只要张将军一句话,白骑第一个杀入冀州!哈哈哈!”几人同时放声大笑。张燕笑主要是嘲讽高勇无知,白绕笑主要是想起高勇身边的女将,张白骑笑主要是幻想杀入冀州升官发财搂女人!

杨凤看着这些人的丑陋嘴脸心中甭提多腻歪了,自从黑山军攻占上党南下之后,早先的仅存的黄巾军习气荡然无存,黑山军虽说出自黄巾军,可现在已经与盗贼无异,烧杀淫掠无所不为。若非河内郡百姓事先撤走大半,只怕这一路都将被屠戮包围!即便如此,黑山军仍将遇到的村寨夷平,男子充作攻城先锋,女子留在后军供兵士淫乐……杨凤第一次有了沉重的愧对苍生之感!

“张将军还是应当增派兵力支援沁水、野王,高勇一向诡计多端,此番频繁调动,焉知不是河东郡援兵赶到!现今野王、沁水只有五万兵卒驻防,万一失守,黑山军将被拦腰截断!到那时张将军极可能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地!”杨凤终于按下心中不满,勉强出言提醒。

谁知张燕瞥了一眼杨凤哈哈大笑道:“军师多心了!河东郡与河内郡之间被数百里山岭阻隔,往返极为不易,没有十天半月甭想走完。高勇此举多半是疑兵之计,意图迷惑黑山军寻机逃走。此事只需告诉左校、于毒严加监视即可,一旦发现高勇脱逃立刻率兵追击!”

杨凤皱皱眉,欲继续说服。突然山阳官道狂奔过来一匹快马,马背上的兵卒离的老远便开始大喊:“张将军西河郡、乐平郡急报!”

张燕勒住马匹扭头回望,脸上笑容仍未散去,听到并州急报,心脏跳动虽有加快,却仍抱着一丝幻想。其余几人也微笑着等待,只有杨凤、廖化二人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并州有何急报?快说!”

信使跳下马背喘息道:“昨夜上党接到急报:界休遭征北军袭击,羝根、缘城两位将军阵前遭敌将斩杀,所率三万兵卒全军覆没,界休、邬县、中都、京陵相继失守,敌人正向都县赶来!此外,进攻井陉、石邑的陶升部遭到征北军阻击损失颇重,现已退守上艾,并未发现征北军攻入并州!”

话音一落,官道上霎时寂静无声!

杨凤最先反应过来对张燕道:“界休遭袭显见高勇早有预谋,属下建议立刻增兵野王,这条道路无论如何不能被截断,否则留守并州的兵卒将再也无法离开!”

张燕沉默,眼珠左右晃动分析着现今的整体态势。白绕靠过来建言道:“张将军,依属下看不如放手一搏!”

张燕“嗯”了一声看向白绕,“说说看?”

白绕卷起马鞭指点野王方向道:“属下认为高贼在野王、怀县、沁水搞了一大堆动作用意无非有二:其一,吸引将军注意,将黑山军主力牵制在野王城外,方便其调整兵力合围!其二,配合并州东西两线的进攻,并州多山,与外界连通的道路只有上党高都、雁门剧阳、西河界休及乐平上艾四条而已!若此四路皆被封堵……”

张燕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着伸手指向汲县。

白绕点头道:“将军猜得不错,不必理会高勇的动作,黑山军只需继续向东杀去,以攻为守,只有打出一条道路才有希望!昨日遇到的弓弩兵极可能是冀州临时增调过来的,照此推算,高贼可能还另外调派了兵马!故此,攻击的脚步绝不能停,直到贯通河内郡为止!”

张燕深吸两口气平稳心境,“好!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只要攻下汲县夺取延津,任它是高勇还是曹操全都奈何黑山军不得!”

杨凤虽知白绕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冒着后路被断的危险进攻风险实在太大!“将军,要不再从上党调派兵马增援于毒!他那里只有一万五千人,恐怕挡不下高勇全力一击!”

张燕看看东方,又望望西方,许久才开口道:“也好!调派些兵马保住道路万无一失!”

不久,黑山军加快速度扑向修武。与此同时,修武城内的百姓正在加紧撤离,一队一队走向共县。修武城东,一队骑兵静立在山坡上,当先一人魁梧身躯跨坐高头骏马,一身特制的黑色铠甲配以红色盔缨尤显刚猛威勇,身旁两名亲兵,一抱精钢打造巨战刀,一举迎风飘摆大将旗,旗上竖写五个大字——“讨虏将军华!”

第一章 河内大战(7)

自投靠高勇以来,华雄每次交战都身先士卒,将关西人特有的豪迈无畏发挥的淋漓尽致,直属的警卫连也全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壮汉,即便是铠甲都要比别人多用上三五斤精铁!至于武器也与他人不同,多为类似巨战刀的加长加宽型长刀,砍杀起来劲风鼓动刀影重重,威力比马刀大出许多!

河东郡战役打响之前,华雄带领由第1龙骑军精挑细选出来的警卫连跑到渔阳以北的草原上逛了一圈,虽然仅有五十二人,却创下斩杀三百乌桓兵、活捉五十人、夷平五个部落的辉煌战绩,至今无人能破!当然,前提是张飞、许褚和典韦被高勇束缚在身边,否则这个数字翻上三倍都不止!

“华将军,刚刚斥侯于城西五十里发现黑山贼前锋,步骑混合约两千人,骑兵在一百左右!”

华雄伸手从卫兵手中拿过地图仔细察看,一边嘟囔一边点指道:“告诉侯保率领12龙骑师留在修武准备防御!让钱胜带着15龙骑师巡视通往获嘉的官道不许放过任何可疑人!把城内的朱彤叫上,11、13两个龙骑师立刻出发,先吃掉这两千人的前锋再说!”

“遵令!”三匹快马各自离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华雄伸个懒腰活动筋骨道:“告诉底下那帮兔崽子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哪个要是做了孬种空手而回……哼!”言罢双腿夹马第一个冲下山坡,其后五十骑各自整理盔甲取下武器拍马紧追而去。

傍晚时分,昏黄天色下高勇斜靠在长椅上休息,平静的面容下掩盖着挥之不去的阴霾。赵青安静的坐在旁边,一边轻轻的削苹果,一边仔细的端详略显忧郁的高勇。几年来,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高勇逐渐褪去了年轻冲动,代之而起的是沉重的责任与压力,摊子越大需要的精力和承受力也越大,政、经、军、工、农、商、学那哪样都要费心,哪样都要苦思冥想,幸亏有荀彧、沮授两位饱学之士辅佐,否则高勇非得累的英年早逝不可。

拿起削好的苹果送到高勇嘴边,赵青劝说道:“夫君不要再发愁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夫君以前不是常说人要向前看吗?黑山贼倒行逆施迟早会遭到报应的!夫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用更大的、彻底的胜利祭奠阵亡将士英灵和无辜百姓!”

听到这样一番感人的话,即使有再大的阴霾与忧愁也将烟消云散,高勇微笑着看向赵青,左手顺势将她拉入怀内,“夫人说的对,祭奠阵亡将士的最好方法就是更大的、彻底的胜利!让太平盛世早日降临,让天下再无战乱困扰!”

赵青仰起头与高勇对视,黑亮的眼珠闪烁着动人的晶莹,“夫君还记得以前的承诺吗?天下平定之后带姐姐妹妹们去你说的新大陆,去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去看绵延数千里的巍峨山脉,去看大海中的蓝鲸,去看树袋熊和袋鼠,还有……”

高勇用手指封住赵青的小嘴笑道:“记得,夫君怎么会忘记呢?夫君要带着你们走边东南西北,让你们好好看看伟大的地球!”说着,嘴一点点凑向赵青。赵青微微噘起小嘴缓慢合上双眼……

“主公!好消息啊!”郭嘉兴奋的飞跑进来,正巧看到二人嘴唇碰到一起!尴尬!万分尴尬!郭嘉不愧是情场老手,咋见情况有异急速转身眼望屋顶并轻轻的咳嗽两声,当然还是露出了其中夹杂的坏笑。

与机敏的郭嘉相比,高勇要逊色许多,即将触电的瞬间被硬生生拉开。赵青俏脸顿时红霞满天扭头跑回屋内,而高勇盯着郭嘉背影哭笑不得,心想若是放在千年以后肯定要“狠揍”他一顿!“什么好消息?似乎好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

郭嘉嘿嘿笑着转过身表情古怪感慨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主公竟然毫不避讳公然……唉!世风日下啊!”

听到这声感慨,高勇险些滑落地上,此时此刻心情的郁闷程度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看小说时常读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厉害,现在自己终于有了亲身体会!高勇极其苦闷的咽下自己酿造的苦水,“别扯那些烂七八糟的!快说正经事!”

郭嘉瞬间恢复严肃表情,其速度可谓世所罕见绝无仅有,两封急报送到高勇手中,“第一封,第2机步师星夜兼程提前一天进入河内郡,现已在箕关休整等待进一步命令!”

高勇闻言大喜,一掌拍在案上夸奖道:“第2机步师好样的!不愧是跟过翼德的队伍,连脾气都像他!奉孝的意思把他安排在哪里?”

郭嘉拿起第二封急报笑道:“在那之前还请主公看看这个!”

高勇一愣,赶紧接过细看,这一下嘴角乐开了花,拍着大腿赞扬道:“这个华雄还真有一套!两个龙骑师吃掉黑山贼前锋两千人……嗯?还斩杀五名校尉给了张燕一刀!好!解气!唉呀,舒服多了!”

郭嘉看着兴奋的高勇心中也感畅快,“这还不算,送信的兵士还说修武、获嘉、汲县的撤退工作基本完成,留给张燕的只剩下三座空城,搬不走的粮食一律焚毁,看黑山贼还能吃什么!”

高勇激动的在院内来回走动,“只要封锁住通往冀州的道路即可,河内郡只能暂时留给黑山贼折腾了,这笔账将来一定要算!恩,第2机步师放在沁水如何?到时候集中兵力先吞掉沁水城外的黑山贼,然后杀向野王,再里应外合端掉黑山贼营寨彻底截断并州与河内郡的联系,让张燕收尾不能相顾!”

郭嘉伸出大拇指抚摸下巴上的胡须缓缓点头道:“此计可行!唯有一点需要注意:整个调动过程务必保密,让黑山贼没有时间准备!截断道路后,要尽快结束并州战乱,而后再集中兵力一举拿下张燕!”

恰于此时,包扎伤口的张燕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吓得为其包扎的兵卒仰天摔倒!张燕捏捏鼻子咒骂道:“该死的华雄!仗着一把破刀就敢猖狂,就敢目中无人!哼,等明日攻城定要你的好看!……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包伤口!”

兵卒赶紧爬起来颤抖着为其包扎,心里却在嘀咕:“张将军是不是疯了?”

第一章 河内大战(8)

剧阳城外,黄忠所部终于在天黑前赶到,雷公的阻挡虽然顽强,但还是奈何不了步弓协同作战的征北军,特别是在牵招这初生牛犊的面前,匆匆布置的战阵仅坚持半个时辰即告败退,雷公于乱军中逃回剧阳,与浮云、白爵二偏将商议后决定据城坚守,死也要拖住征北军的前进脚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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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夜幕下逐渐模糊的剧阳,黄忠感慨道:“虽与幽州仅六七天的路程,可景色却截然不同!幽州给人生机勃勃郁郁葱葱之感,而这里除却苍茫便只有死寂了!”

牵招轻柔手腕来到黄忠身边盘膝坐下,笑望夕阳西下道:“剧阳连通并州与塞外,景色绝无仅有。城北三十里外即是苍茫大地无边草原,城南二十里即入并州崇山峻岭之间!想当年朝廷大军北征匈奴皆由此地经过,青草绿荫下至今仍能找到当年出征时留下的马蹄印迹!怎奈世事无常,数十年后天下巨变,当年北征匈奴时的壮景不知何日才能重现!”

黄忠深吸一口剧阳的空气也学着牵招盘膝而坐,“子经(牵招的子)放心,主公身为征北将军自然会把讨灭匈奴、乌桓的事放在心上,况且主公与乌桓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相信并州平定之后,离出兵草原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牵招听着黄忠的话眼中泛起晶莹的泪花,作为低级将领自然无从得知这些高层之事,黄忠乃高勇倚重的大将,他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率兵北征,牵招的心立刻激动起来,豪气道:“大丈夫自当为国效力开疆扩土留下万世美名!”

黄忠点点头,眼望苍茫草原,深邃的目光中亦能发现激动神色,“还记得主公常说的话吗?”

牵招闻言神情立显肃穆身体挺直道:“当然!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

黄忠腾的站立起来面朝北方大喊道:“匈奴人、乌桓人都听好了!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黄忠在此立誓:迟早有一天要带兵踏平草原,让大汉千秋万代再不受蛮族欺压!”

此时,剧阳城上,雷公也在眺望城东的征北军大营,此起彼伏的军歌令人感慨万千,仿佛又回到当年激战青、冀的日子中去,仔细聆听隐约传来的歌声,雷公竟也跟随着哼唱起来:“……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宽广美丽的土地上,是我们亲爱的家乡,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两行眼泪随着哼唱留下……

八月七日,燥热的空气稍稍消退,滚滚热浪也隐匿踪迹,草原上吹来的劲风一次次冲入并州,似乎要突破群山险阻直达内陆腹地。休息一夜,黄忠、牵招指挥精力饱满的兵马整齐列阵于剧阳城前。虽然明知道城内黑山贼不会轻易投降,黄忠还是尝试着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降亦或战?”

雷公擦去额头冷汗看看左右的浮云、白爵,二人表情凝重却仍挺直身板点头示意与雷公共进退。雷公很是感动,视线向左右远处移动,黑山军虽连遭败仗却仍保持着足以一战的士气与毅力。明知征北军厉害,兵士们仍紧握兵刃等待主将下达命令。雷公满意的点点头,转而望向城下的黄忠,“谢黄将军美意,听闻征北军自打杀出玄菟郡至今未曾出现一兵一将投降之事例,着实令人钦佩!然黑山军虽与官军为敌,却也皆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投降之事别人那里雷公管不到,但在这里,在剧阳城,黑山军不会有一人投降!”

黄忠扫视城上视死如归的黑山贼神情肃穆,好久都没有碰到这样的对手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在蓟县的山中……“好!黄忠一向敬佩好汉!传令:弓弩十轮覆盖射击!机步兵准备攻城作战!”

“嗬!”一万支强弩缓缓抬起瞄准剧阳,剧阳内外立时陷入沉寂之中!一阵劲风吹过,带动旌旗猎猎作响之际,弩兵齐吼:“大风!”

……

站在修武城内,张燕的嘴变成一个圆圆的O型,仅仅一日,修武城人去屋空,诺大的城池空无一人,飘落的纸屑、树叶,呱呱乱叫的乌鸦,提鼻可闻的焦糊气味,还有笼罩全城的死一般的恐怖气氛。

不久,巡视全城的白绕快速赶来,“将军,城内空无一人,粮草、钱财更无半分,肯定是趁昨日激战之时撤离的!”

张燕冷哼一声,打量空荡荡的修武道:“立刻派人去获嘉查看,搞不好那里的百姓也已经撤离!”

白绕一愣,随即带人向东奔去。杨凤来到张燕身后说道:“将军是不是安排斥侯去共县、汲县看看?属下认为高勇可能将所有的百姓和剩余兵力集中在上述两座城内,准备作为冀州最后的屏障!依此来看,其进攻河东郡的兵马可能会在这一两天内赶到,如不做好应对之策恐有危险!”

张燕按按伤口感受着里面传来的疼痛,“也罢!按军师的意思去办!燕也觉得高勇的举动越来越怪,莫非真的有什么阴谋?”

……

晌午时分,又一支黑山贼走出太行山,人数在四十万上下,里面混杂着老弱妇孺,几乎全部是黑山贼的家眷,青壮兵力大约在五万左右,这是张燕留在上党的最后力量,此时上党郡仅有监视壶关的郭大贤所部一万兵力!整个并州除了把守通外路口的几万黑山贼外,内部再无任何可用兵力,而并州内陆也因黑山贼的离去顿显空旷,其巨大的破坏力也在这一刻得到体现。

并州十余年前尚有七十余万人口,自战乱频起后一直呈下降趋势,黑山贼的到来更使之雪上加霜,本地人口大量逃亡。不过由于黑山贼的高压统治与拉拢裹挟政策,并州百姓几乎全部成为了黑山贼附庸,总人口也逐渐稳定在六十至七十万之间。由于黑山贼的老幼皆兵的策略,故号称兵力四十万,另有一说法是百万!

野王城上,望着远处的黑山贼大营,高勇叹息一声:“若是这数十万人能留下该有多好啊!”

第二章 错有错招(1)

沁水城外,左校暴跳如雷,若不是有黄龙拦阻只怕早已砍杀数人泄愤!为何?只因占据莫大优势的黑山军再次无功而返败退下来,丢下千余具尸体和几十架云梯!连日来每天都要猛攻沁水一两次,每次都能摸上墙头,可奇怪的是每次也都遭遇到城内守军的顽强抵抗,似乎城内百姓也参与其中!像这种官兵、民众齐心协力守卫城池的情况左校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然,愤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守城征北军的箭矢密度比前两日大为减弱,虽说沁水城背靠大河无法四面围攻,但是从两个方向发动两万余人的强攻仍无法攻克,不能不说是黑山军的耻辱!是左校的耻辱!

黄龙紧紧拉住左校,大声劝慰道:“左将军暂且息怒,兵士连日猛攻疲惫不堪,今日败退也情有可原,不如暂且收兵回营休息两个时辰,待下午天色将晚时一鼓而下岂不快哉!且几日来属下发现沁水城内的官军越来越少,大多靠青壮百姓助战,此非长久之计,相信沁水城很快会落入黑山军手中!”

左校咬牙切齿指着沁水城头大骂道:“邪门啊!一群百姓怎么能顶得住黑山军久经战阵的兵士猛攻?即便有官军指挥也厉害不到这个份上吧!退下来的人都说百姓武艺低微一对一根本不是黑山军对手,他们怎么能守得住沁水城呢?”

黄龙苦笑道:“高贼占据河内郡一年有余,分地、分房收买民心,弄得世族富户逃的逃、跑得跑,留下的也改换门庭跟着高贼搞什么工坊,你说河内人为了房子、土地还能不拼命?高贼聪明就在这里,反正这些地都是世族的,收来再发毫发无损,只剩下百姓拥护将士用命!”

左校愤怒稍稍缓解:“拥护?用命?哼!这次又斩了百十来官军,回去加餐一顿,下午一定要攻下沁水城!”

黄龙长出口气,这几天不仅黑山军累得够呛,连他这位副将也累个半死。www.65txt.com不过,战况却是如左校所说沁水城的守卫越来越薄弱,抵抗也日渐无力,相信攻克只是时间问题。

当左校、黄龙领兵返回大营之时,一支经过乔装改扮的队伍抵达沁水城,全员上下三千三百余人,却带着千军万马的磅礴气势……于是乎,左校下午的进攻再次以失败告终,不过此番遭受的损失出奇的大,几乎等于前两天的总和!虽有疑虑,可左校只以为是沁水守军的回光返照,等到明日定然能一战而下!

夜幕降临,野王县府内,高勇与郭嘉安坐对弈,初通棋道的高勇虽不厉害,却也能在郭嘉面前坚持五十余手不落下风。此时香炉内青烟缭绕,淡淡清香萦绕四周,郭嘉发现高勇额头渗出点点汗珠,微笑道:“主公心乱了!莫不是为前线烦扰?”

高勇笑答:“奉孝之言只中其一,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前方将士以命搏杀,身为上位者却仍能谈笑风生淡然自若,此种作为勇不敢苟同!”

郭嘉捻起一枚棋子久久未能落下,心绪已被高勇的话牵走,“沁水有四千余机步兵和三万余青壮乡勇,对付左校的三万黑山贼绰绰有余,且其连续猛攻沁水早已将士气耗尽,正所谓强弩之末是也!而大阳驰援的33龙骑师两日内即可抵达,主公大可放心,此战胜算在九成以上!野王有李将军的龙骑师守护暂无大碍,想于毒也不会傻到肯硬骨头。惟所虑者乃张燕手中的十余万黑山贼和山阳百姓,不知其要去兖州还是打算与主公争夺冀州?”

高勇摇头,随便放下一子,眼望窗外道:“夫全局之势,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集中优势兵力于局部战场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积小胜为大胜,此乃出于劣势时必须使用的战术!张燕夺下修武、获嘉、汲县三城,表面上风光无限,可为防备后路遭截,必置重兵把守城池,于是其能调用的兵力将减少到无法发动进攻,只有等今天这批人赶到后才能有所动作,而这至少要耗掉三天时间!”

郭嘉略带惋惜道:“主公常说时间在战局中的重要作用,一丝一毫都浪费不得,战机稍纵即逝,若不加以把握只能落的惨败下场!只是可惜这数十万人口,主公老说人口不够青壮太少,难道真的不打算要了?”

高勇摇头苦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数十万人受黑山贼统治许久,思想意识非普通百姓可比,行事抱团相互扶持,放到哪里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且其有着身后的黑山贼背景,分割消化困难,搞不好还会惹火上身,扰乱地方治安!”说着一子落下吃掉郭嘉三子,“全留下不大可能,也没必要!但留一部分总还是可以的!”

郭嘉苦着脸沉思放子的地方,嘴上却说道:“既然主公有此打算,何不给张燕一些压力,让其主动杀入兖州,而后……如此一来岂不坐收渔翁之利!”

高勇闻言哈哈一笑将手中待放的棋子扔入盒内,“好!依奉孝之言,立刻研究作战策略去!”

“报告!沁水送来消息,今日击退黑山贼两次进攻,斩杀敌人四千余人,军民伤亡三千五!第2机步师提前一个时辰抵达沁水,参加了第二次作战!”

郭嘉闻言哭笑不得:“立刻给沁水守将送去消息,要它作战悠着点,好好发扬“粘”字诀,切不可让黑山贼觉察到任何可疑!沁水可是将来反击的重要一环!”

邺城州府,回家探亲的许褚、典韦二将偶然得知黑山贼突袭河内郡后连夜赶回,一边即感激又暗恼高勇的封锁消息(让他二人安心在家住上几天),一边担心主公安危。忙了一天的沮授还未来得及吃晚饭,便接到门卫通禀二人求见。许褚、典韦虽是护卫很少独自领兵作战,但凭借勇武和尽忠尽职获得督军府上下的钦佩和爱戴,加之二人皆为虎威将军身份,寻常兵士根本无权阻挡。故此沮授还未答话,即听到院内响起雷鸣般的吼叫:“参赞!黑山贼咋会杀入河内郡?主公如何?快拨给许褚兵马杀入河内郡,许褚一定亲手宰了张燕那个狗东西!”

第二章 错有错招(2)

沮授看着两位怒气冲冲的壮汉半晌说不出话,甭说是沮授这等文士,即便是张飞在这两位面前也要收敛些。www.65txt.com许褚看到沮授不说话,焦急道:“参赞倒是说话啊?是不是河内郡出啥事了?”

典韦皱着眉头苦脸道:“参赞是不是……不然咋只笑不说话啊!”

许褚使劲摇头:“不可能,参赞是督军府里最聪明的人,怎么会出事?或许是主公没事了!对,一定是这样!”

典韦的苦脸立刻变为笑脸:“真的?”

听着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沮授终于忍耐不住大笑出来:“你们啊!算了,赵胜刚刚带着近卫步兵团赶往河内郡支援去了,现在追还来得及!”

许褚立刻转身向门口奔去,临出门前大吼道:“参赞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早说还能早走一会!”

典韦附和道:“可不是!下回不跟这帮军师打交道了,说话不干脆还全是弯弯绕,太累!”一唱一和,伴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

沮授的视线仍落在无人的门口,心中却大为感慨:“主公好福气,如此忠勇的护卫只怕天下也没有几名!”

此时,赵胜正率领近卫机步兵团连夜赶往朝歌布防,若黑山贼不知好歹打冀州的注意,那便给他们迎头痛击,令其后悔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而近卫机步兵团作为高勇的直属护卫队一直由许褚、典韦做名义上的长官,此番增兵朝歌,也是应华雄的建议。因魏郡能调动的步兵除第1机步师外就只剩下近卫机步兵团了,当然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乃是督军府精锐中的精锐,军衔最低者都是尉官。再加上许褚、典韦整日的锤炼,单兵战斗力始终位居督军府第一!

沮授收回视线正要回房,门外再次响起马蹄声……“沮参赞!徐荣闻听主公身陷河内郡,故特意从奉天赶来,请无论如何都要准许属下带领西凉师出战!”话音刚落,徐荣大步走入院内,径直来到沮授面前。

沮授回头打量徐荣,一身尘土厚灰,脸上倦容未消,明亮的甲胄也蒙上一层细灰,显然如其所言经历了长途跋涉!“徐将军心念主公安危令人感动,可是从奉天昼夜兼程赶来……也太辛苦了!”

徐荣挺起身板昂首道:“徐荣蒙主公厚爱招抚自当效死力以报恩德,况且此事政务院荀参赞也已首肯,否则打死徐荣也不敢违抗军令离开奉天!”说着突然单膝跪地恳求道:“请沮参赞应允西凉师出战!”

沮授想不到徐荣竟然为此下跪,急忙上前尝试扶起,但他又怎有徐荣的力量大,连试两次未能成功,只得无奈道:“也罢!授只好自作主张一次!徐荣听令:驻扎魏郡的西凉师立刻启程赶赴河内郡,划归赵胜指挥,并与河内郡部队配合彻底消灭黑山贼!”

徐荣激昂道:“遵令!”

是夜,两支部队先后离开魏郡,半月前还驻扎着数万军兵的大营此刻空旷无声,负责把守此营的十几名老兵一边巡视,一边在心中感慨,虽不知道部队开赴哪里,但肯定将会是一场难得的大仗!

邺城内的夜市仍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点也看不出爆发大战的征兆。民众依旧面带笑容谈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商贩高声叫卖兜售携带的货物……此时此刻,战争与和平是如此的接近而又如此遥远!

……

修武城内,张燕被一连串消息搞懵了!继修武不战而下后,获嘉、汲县亦不战而降!准确的说与修武毫无二致——全部是空无一人的城池!几日来黑山贼已经养成了入城后大肆劫掠的恶习,获嘉、汲县自然难逃厄运,城内城外、上上下下被彻底洗劫一遍,贪婪的黑山贼好久没见过如此富庶的城池了,木桌、竹椅、窗帘、布鞋以及主人丢弃的上好衣服,能拿走的全拿走!若是黑山贼知道这些只是撤退百姓不要的东西会作何感想?不过,这两座城内仍然找不到多少粮食!这让胜利入城的白绕感觉很不舒服,逮住机会就要狠狠的骂上高勇几句。

自进入修武后杨凤一直在思索高勇此举的用意,大踏步的撤退,带上百姓和一切钱粮,让出来的城池一直连通到大河边,对岸不远处即是兖州东郡的延津,隔着滔滔河水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的守军身形,“将军,属下一直在想高勇此举似乎有意让出通往兖州的道路,与其全力堵截不如放黑山军进入兖州,反倒可以让局势更乱!”

张燕微微点头,大体明白杨凤的意思,却仍有些疑虑没有打消:“你是说高勇故意这么做,让黑山军替他南下,把中原的水搅浑,然后他才有名正言顺的借口渡河!”

杨凤肯定道:“八九不离十!否则凭着一个征北将军的头衔只能管辖青、幽、并、冀四州,若要吞下兖州、司州必须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否则天下士人和忠于朝廷的人肯定会群起攻之!”

张燕冷哼一声:“高勇打的好主意!哼,黑山军偏不让他如意!传令下去,张白骑、白绕领兵进攻朝歌,不惜一切代价打通通向冀州的道路!青牛角、廖化引兵攻打共县,将前几日阻截的骑兵赶出河内郡!”

杨凤问道:“将军,那些抓捕来的山阳、野王和上党的百姓怎么办?军内粮食不足,是不是挑一些老弱放走,留给高勇……”

“不!”张燕一口否决,“如此只会让高勇探听到黑山军虚实!此事你无需操心,本将自有主张!”

杨凤心头一颤,只因刚才一刻张燕的眼中透出浓重的杀气,待要继续出言劝阻,张燕已策马离去……

……

平城通向广武的崎岖官道上,一支两万余人的队伍安静的向南快速行进。队伍前部,高顺与管亥低声商量今后几日的军事行动。突然,广武方向奔来一匹快马,骑士高举令旗大吼道:“广武捷报!广武捷报!郝将军率领21机步师、32弓弩师一举功战广武,斩杀黑山贼三千余,俘虏超过五千!”

整支队伍立刻躁动起来,高顺对管亥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位伯道啊,不仅不怕,反而将老虎给吃掉了!”

管亥欣喜笑道:“广武城下,并州内陆的大门彻底打开!看来战事将会很快结束啊!”

高顺摇摇头:“未必,黑山贼在并州经营多年,后面的仗恐怕会更加艰苦!”

第二章 错有错招(3)

八月八日清晨,南武阳爆发了几天来最大规模的激战,近三万曹军从南北两面夹击,纪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直到北门险些失守才反应过来调动兵力发动反击,并亲自率兵冲杀,几经奋战总算凭借优势兵力将曹军赶下城去,但是付出的伤亡也是大的惊人,一战下来阵亡六千余人,伤兵以万计,南武阳城墙彻底铺上一层血水,城墙下堆满了尸体,大群乌鸦呱呱乱叫着盘旋,准备享受这美味的盛宴。www.65txt.com

纪灵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城墙之上,目光所及皆被红色覆盖,刺鼻的血腥一阵阵冲进鼻孔,刺激着本已不太敏感的鼻膜。墙角蹲躺的伤兵仍在发出阵阵呻吟,其他人则忙碌的将尸体扔下城墙。看着眼前的一切,纪灵脑中一片茫然,曹军的疯狂这几天是领教过的,但像今天这么疯的还是第一次!想起曹操手下几员猛将的厉害,纪灵不禁打个冷颤!

“禀将军!卞县也在等待豫州粮草,而且邹县仍在曹军手中,豫州兵马不知为何仍未能将其夺回!”

纪灵皱起眉头望向南面的曹军营寨,忍不住咒骂道:“豫州那帮家伙在干什么?一群酒囊饭袋!再去催!告诉卞县如果再送不来粮草,南武阳丢失的责任让他一个人扛!”

与此同时,二袁同时遭遇困境。袁术拿着一封封前线送回的战报,胸中瘀气越聚越多,堵的心口憋闷痛苦难当,李业、杨弘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侍立,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张勋的援兵抵达前,下邑守将梁刚聚拢败退下来的兵卒万余人反攻沛县,结果路上遭遇曹军张奋所部,激战半日不敌仅有四千人的曹军,折损三千余人后被迫退回丰国坚守待援。

杨弘试探道:“主公,豫州各地尚有可用兵卒五万余人,皆可抽调至沛国击败夏侯惇,只是聚集起来需耗费些时日,三五天内只能依靠梁校尉据城坚守。”

袁术没理会杨弘的话,仰头躺在长椅上问李业道:“粮草送出没有?”

李业赶紧回道:“昨日已经送出,大约三日后可以到达卞县!”

袁术闭上眼哼道:“告诉纪灵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南武阳!杨兵曹立刻公文,要豫州各郡立刻抽调郡兵支援作战,此外再征召士卒,只要能够打败曹操,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洛阳,几天来春意盎然的袁绍第一次露出苦闷神色,众谋士也是一样沉思不语,安静的坐在下边等着袁绍发话。“诸公有何对策?吕布小儿三万军兵杀出函谷关,为了进攻河南尹,他可是将老本都拿出来了!驻守谷城的麴义、李膺仅有三千兵卒,寡不敌众退守河南城!据其禀告,吕布势大,河南城未必能够守得住!”

郭图看看左右的审配、逢纪等人皆低头不语,本打算也跟着效仿,谁知袁绍一眼望来,郭图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主公勿忧,属下认为吕布不过疥癣之痛,当真忧虑者乃河内郡高勇!弘农郡人烟稀少粮草不济,吕布派出三万兵马不过虚张声势,所带粮草绝难坚持的久,只需命令麴义坚守,相信十天半月后吕布必然退兵!”

袁绍觉得郭图与自己的想法差不多,向其投去赞赏的目光。郭图见状立刻挺胸昂头傲视左右。辛评越来越厌恶郭图的丑恶嘴脸,当即出言道:“郭功曹之言虽有些道理,却以偏概全过于主观,评不敢苟同!想那吕布垂涎河南尹久矣,此番出兵必势在必得又如何肯轻易退兵?当日函谷关一战,麴义在吕布面前已经失去锐气,况其手中只有三千余人,如何顶的住吕布三万虎狼的攻伐?评以为如今应迅速加固洛阳城防并调动外地兵马回援,利用洛阳城高墙厚的优势拖垮吕布!”

慕名而投的许攸很是赞同辛评的判断,在其之后补充道:“吕布兵发河南尹其后防必然空虚,长安的郭汜、李傕以及河东郡的高勇肯定不会错过良机,一方重夺潼关,一方攻打陕县,等弘农郡多处受敌,吕布首尾不能相顾之时,主公可率大军杀出洛阳一举击溃吕布!”

袁绍虽有些不悦,但听辛评、许攸的话也有道理,问道:“依二公之见当调何人回援?”

二人对视一眼同声道:“围攻陈留的高干将军!”

“万万不可!”逢纪惊叫一声,吓得袁绍打个冷颤,“陈留被围数天指日可下,若此时抽调兵马回援,之前所做的一切将前功尽弃!”

袁绍发觉自己越来越讨厌眼前的逢纪了,言语极为不悦道:“不调回援又如何抵挡吕布兵马?逢薄曹可有计策?”

逢纪知道袁绍不待见自己,索性低头回禀:“可向洛阳附近的百姓宣告董卓余孽杀来,大肆宣扬吕布军兵的恶劣暴行,煽动百姓抵抗情绪并要其入城躲避,以此集军民合力应可阻挡吕布于城下!”

辛毗心中钦佩逢纪的眼光与谋略,亦出言道:“主公,毗也赞同逢薄曹之策!陈留城内围困着曹操重将夏侯渊,若是能将其活捉必能动摇兖州曹军之士气,驻守东郡的曹仁亦将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作战,如此兖州可轻易攻下!至于吕布方面,主公可暗派细作进入弘农郡散播谣言,只要弘农不稳必然会影响吕布军心,到时此消彼长,主公定可取得最后的胜利!”

“嗯~~”袁绍眼中闪动着异样神色,“还好有诸位替本将出谋划策,散播谣言之事由辛毗去办,召集百姓入城交给逢薄曹,整顿洛阳军备防务交给许攸,此次定要吕布小儿好看!”众人应诺各自离开,郭图暗自瞪了辛评、逢纪一眼,怏怏离去!厅堂内只剩袁绍一人,这时后堂走进两人,袁绍低声问道:“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

先前一名少年立即跪禀:“儿不辱使命,与辅将阴夔潜入青州、冀州,不但说服青州别驾刘献归降父亲,令其下令限制征北军在青州的行动,还拉拢了一部分冀州世族大户,这些人表面上对高勇恭顺,可心底却无日不在企盼父亲重新入主冀州!”

袁绍拍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好好干!这次可是考验你们兄弟俩!谭儿已经联络上黑山军,他的功劳不比你小!看望你母亲后立刻出发,这次去河东郡和并州,多争取当地世族支持,只要时机成熟……将来幽州、青州抑或并州随你挑!”

“谢父亲!”

袁绍咬牙道:“高勇!哼!咱们走着瞧!”

第二章 错有错招(4)

傍晚,两支惨败而回士气低落的黑山军先后在汲县四周驻扎,白绕旧伤未愈又添新痛,这次被流失射中左肩,虽未伤及骨骼,却也让白绕一两天动不了武。www.65txt.com汲县县府,张白骑、白绕、廖化和青牛角四人依次述说战败的经过。

与野王城的遭遇一样,征北军丝毫没有顾及百姓生死,率兵抵挡之时还号召河内百姓与黑山贼血战到底。百姓似乎极易被鼓动,又或者是被黑山贼压迫太久,竟然不畏生死与黑山贼扭打在一起。趁此机会,华雄指挥近两万骑兵发动了大规模的突击与骑射,不但将青牛角和廖化的兵马打得稀里哗啦,连廖化也险遭华雄斩杀!

至于张白骑和白绕命运更是不堪,他们遇到了征北军系统中战力最强的近卫机步兵团的阻击,加上赵胜、典韦、许褚和努力报答高勇恩德的刚刚换装新式装备的徐荣的西凉师,三万余黑山贼一触即溃,整个败退的道路全部成为战场,丢盔弃甲、遍地尸体、血路漫漫,白绕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竟被杀的肝胆俱裂无人敢有回头一望的勇气!以至于逃回汲县统计时,万余黑山贼中还穿着甲胄者不足五十人,拿着武器者不足百人!若不是征北军停止追击,只怕这些黑山贼会一口气逃回上党。

听着手下将领的叙述,张燕的脸色越发难看,内心被一种怪异的感觉逐渐占据,“阴谋!绝对是阴谋!野王城坚守是阴谋!击溃黄龙部是阴谋!放弃修武、获嘉、汲县更是阴谋中的阴谋!”平复内心的激动后,张燕沉着脸问杨凤道:“军师如何看这一系列变故?莫非高勇果真有阴谋?”

杨凤正自凝神思索,被张燕打断后顺着刚才的思绪分析道:“目前情况尚不清楚,共县聚集了十余万百姓,还有华雄的两万余骑兵守护,不仅不退确实令人生疑!而最奇怪的当数朝歌那一千步卒和五千骑兵,若白将军没看错的话,五千骑兵是徐荣的西凉兵,只不过换上了征北军的衣服甲胄,而那一千步卒却战力惊人,领军将领更是厉害的超出想象,综合这些情况只能推测中一种可能!”

众人齐刷刷望来,等待杨凤的结论!“高勇似乎有意放黑山军进入兖州!”

张燕细眯起眼食指敲打案几道:“怪不得每件事都透着怪异!这么说高勇铁了心要并州了!”

杨凤点点头以示肯定。张燕脸色依旧阴沉却仰天大笑:“好!既然他想要那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给他好!传令并州各地兵卒陆续向上党集结,白绕、张白骑、青牛角立刻收集船只准备渡河,廖化、杨凤严密监视共县、朝歌动静,绝不允许修武、获嘉、汲县有任何闪失!另外传令给左校、黄龙和于毒,告诉他们放开了打,要是能把高勇打出河内郡让他们做河内太守也不是不可能!”

入夜,共县城内的嘈杂很快消失,现今大敌当前,城内百姓人心惶惶,虽说有征北军保护,但毕竟还是让出了生活数年的家园,谁的心里都不好过。华雄合衣躺在军营椅子上闭目养神,今日一战杀得实在是太痛快了,即使战斗结束了几个时辰仍能感受到体内血液沸腾的感觉,这大概即是武将的宿命吧!

迷迷糊糊中,时间悄然流逝,军纪严明的征北军大营寂静无声,仿佛里面空无一人,除了偶尔的马嘶外便只剩下巡夜士兵的脚步声……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深夜的宁静,呱答呱答的脆响惊动了林中鸟兽,也惊醒了入睡不久的第1龙骑军的全体官兵!

“报——!修武发生紧急情况!”

华雄一把掀开薄被翻身而起跑到帐外,正遇下马飞奔而来的侦察兵,“禀告将军,侦察兵发现修武城内出现异常,城内火光四起、乱成一片,城门附近爆发激战,黑山贼与百姓混战,起因未知!据查北门已经开启,许多百姓趁乱逃出!”

“嗯?百姓暴动?还是黑山贼有人要弃暗投明?昨天不是刚刚发现有数十万黑山贼家眷到达修武吗?难道是他们……”华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大吼道:“全军紧急集合!传令侯保的12师保卫共县不准有任何闪失;传令15师钱胜率部插入汲县、修武之间阻截一切逃窜之敌;传令13师朱彤、14师伍禁随本将立即杀奔修武!”

号声骤然响起,不但搅动的四周密林鸟兽不安,连城内百姓也觉察到将有大事发生!很快,早已习惯于半夜里紧急集合的龙骑师战士带着尚充满血丝的双眼与爱骑如水流般汇聚在军营内,警惕的神情注视着长官们的一举一动,一双双握紧马缰、刀柄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即将投入大战、即将杀敌立功的前兆!一张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渴求战斗的欲望!战场才是男人最应该去的地方!

同一时刻,率兵进驻高唐港的魏明一边整备部队收集渡船,一边严密监视对岸兖州的动静。自从豫州兵马攻入东平国后,魏明一直寻找最佳战机,并下定决心要在兖州打下一块桥头堡,为将来进军兖州做好准备。

八月九日凌晨,野王城县府内灯光依旧,跳动的火苗预示着不平凡的夜晚,院内蛐蛐痛快鸣叫,令燥热的酷夏更添几分别样情趣。郭嘉手握刚刚送来的战报激动道:“左军师、右军师合璧之力果然厉害,两万兵士连克数城,此时正准备偷袭都县!此外紧急赶来增援的33龙骑师抵达箕关!赵胜将军率领近卫机步兵团和徐荣的西凉师进驻朝歌,反击的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只等主公一声令下!”

高勇看着标注各种信息的地图兴奋道:“九天啊!为了这一刻足足等了九天!这是牺牲数千将士、数万百姓的生命换来的九天!这次要让张燕知道什么叫做雷霆一击!让黑山贼知道征北军的厉害!让他们永远记住征北军的威名!军令准备好了吗?”

郭嘉将一排锦盒放在桌上,一共六份即将决定黑山贼命运的军令!高勇一一拿起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交到郭嘉手中,“这是奉孝制定的战略,还是由你亲自发出更好一些!”

听闻此言,郭嘉眼中满是激动,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向高勇这般开明上进、平易近人的主公实在是世间难找!郭嘉不禁为遇到这样的主公由衷的感谢上天!“谢主公!反击定于八月九日黎明时分!”

第二章 错有错招(5)

傍晚,两支惨败而回士气低落的黑山军先后在汲县四周驻扎,白绕旧伤未愈又添新痛,这次被流失射中左肩,虽未伤及骨骼,却也让白绕一两天动不了武。(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汲县县府,张白骑、白绕、廖化和青牛角四人依次述说战败的经过。

与野王城的遭遇一样,征北军丝毫没有顾及百姓生死,率兵抵挡之时还号召河内百姓与黑山贼血战到底。百姓似乎极易被鼓动,又或者是被黑山贼压迫太久,竟然不畏生死与黑山贼扭打在一起。趁此机会,华雄指挥近两万骑兵发动了大规模的突击与骑射,不但将青牛角和廖化的兵马打得稀里哗啦,连廖化也险遭华雄斩杀!

至于张白骑和白绕命运更是不堪,他们遇到了征北军系统中战力最强的近卫机步兵团的阻击,加上赵胜、典韦、许褚和努力报答高勇恩德的刚刚换装新式装备的徐荣的西凉师,三万余黑山贼一触即溃,整个败退的道路全部成为战场,丢盔弃甲、遍地尸体、血路漫漫,白绕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竟被杀的肝胆俱裂无人敢有回头一望的勇气!以至于逃回汲县统计时,万余黑山贼中还穿着甲胄者不足五十人,拿着武器者不足百人!若不是征北军停止追击,只怕这些黑山贼会一口气逃回上党。

听着手下将领的叙述,张燕的脸色越发难看,内心被一种怪异的感觉逐渐占据,“阴谋!绝对是阴谋!野王城坚守是阴谋!击溃黄龙部是阴谋!放弃修武、获嘉、汲县更是阴谋中的阴谋!”平复内心的激动后,张燕沉着脸问杨凤道:“军师如何看这一系列变故?莫非高勇果真有阴谋?”

杨凤正自凝神思索,被张燕打断后顺着刚才的思绪分析道:“目前情况尚不清楚,共县聚集了十余万百姓,还有华雄的两万余骑兵守护,不仅不退确实令人生疑!而最奇怪的当数朝歌那一千步卒和五千骑兵,若白将军没看错的话,五千骑兵是徐荣的西凉兵,只不过换上了征北军的衣服甲胄,而那一千步卒却战力惊人,领军将领更是厉害的超出想象,综合这些情况只能推测中一种可能!”

众人齐刷刷望来,等待杨凤的结论!“高勇似乎有意放黑山军进入兖州!”

张燕细眯起眼食指敲打案几道:“怪不得每件事都透着怪异!这么说高勇铁了心要并州了!”

杨凤点点头以示肯定。张燕脸色依旧阴沉却仰天大笑:“好!既然他想要那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给他好!传令并州各地兵卒陆续向上党集结,白绕、张白骑、青牛角立刻收集船只准备渡河,廖化、杨凤严密监视共县、朝歌动静,绝不允许修武、获嘉、汲县有任何闪失!另外传令给左校、黄龙和于毒,告诉他们放开了打,要是能把高勇打出河内郡让他们做河内太守也不是不可能!”

入夜,共县城内的嘈杂很快消失,现今大敌当前,城内百姓人心惶惶,虽说有征北军保护,但毕竟还是让出了生活数年的家园,谁的心里都不好过。华雄合衣躺在军营椅子上闭目养神,今日一战杀得实在是太痛快了,即使战斗结束了几个时辰仍能感受到体内血液沸腾的感觉,这大概即是武将的宿命吧!

迷迷糊糊中,时间悄然流逝,军纪严明的征北军大营寂静无声,仿佛里面空无一人,除了偶尔的马嘶外便只剩下巡夜士兵的脚步声……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深夜的宁静,呱答呱答的脆响惊动了林中鸟兽,也惊醒了入睡不久的第1龙骑军的全体官兵!

“报——!修武发生紧急情况!”

华雄一把掀开薄被翻身而起跑到帐外,正遇下马飞奔而来的侦察兵,“禀告将军,侦察兵发现修武城内出现异常,城内火光四起、乱成一片,城门附近爆发激战,黑山贼与百姓混战,起因未知!据查北门已经开启,许多百姓趁乱逃出!”

“嗯?百姓暴动?还是黑山贼有人要弃暗投明?昨天不是刚刚发现有数十万黑山贼家眷到达修武吗?难道是他们……”华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大吼道:“全军紧急集合!传令侯保的12师保卫共县不准有任何闪失;传令15师钱胜率部插入汲县、修武之间阻截一切逃窜之敌;传令13师朱彤、14师伍禁随本将立即杀奔修武!”

号声骤然响起,不但搅动的四周密林鸟兽不安,连城内百姓也觉察到将有大事发生!很快,早已习惯于半夜里紧急集合的龙骑师战士带着尚充满血丝的双眼与爱骑如水流般汇聚在军营内,警惕的神情注视着长官们的一举一动,一双双握紧马缰、刀柄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即将投入大战、即将杀敌立功的前兆!一张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渴求战斗的欲望!战场才是男人最应该去的地方!

同一时刻,率兵进驻高唐港的魏明一边整备部队收集渡船,一边严密监视对岸兖州的动静。自从豫州兵马攻入东平国后,魏明一直寻找最佳战机,并下定决心要在兖州打下一块桥头堡,为将来进军兖州做好准备。

八月九日凌晨,野王城县府内灯光依旧,跳动的火苗预示着不平凡的夜晚,院内蛐蛐痛快鸣叫,令燥热的酷夏更添几分别样情趣。郭嘉手握刚刚送来的战报激动道:“左军师、右军师合璧之力果然厉害,两万兵士连克数城,此时正准备偷袭都县!此外紧急赶来增援的33龙骑师抵达箕关!赵胜将军率领近卫机步兵团和徐荣的西凉师进驻朝歌,反击的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只等主公一声令下!”

高勇看着标注各种信息的地图兴奋道:“九天啊!为了这一刻足足等了九天!这是牺牲数千将士、数万百姓的生命换来的九天!这次要让张燕知道什么叫做雷霆一击!让黑山贼知道征北军的厉害!让他们永远记住征北军的威名!军令准备好了吗?”

郭嘉将一排锦盒放在桌上,一共六份即将决定黑山贼命运的军令!高勇一一拿起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交到郭嘉手中,“这是奉孝制定的战略,还是由你亲自发出更好一些!”

听闻此言,郭嘉眼中满是激动,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向高勇这般开明上进、平易近人的主公实在是世间难找!郭嘉不禁为遇到这样的主公由衷的感谢上天!“谢主公!反击定于八月九日黎明时分!”

第二章 错有错招(6)

奉天城高大宏伟雄踞北方,仿佛高勇的现实写照,如同守护神般伫立于辽阔的大地之上,守护着东北,守护着北方,守护着所能守护的一切!蔡邕、周奂皆见识过繁华时期的洛阳,经历过惨不忍睹的长安,两朝古都的悲惨历历在目,始终悬在心头挥之不去,一片阴霾笼罩心头,直至进入冀州见识到富庶的百姓后这种阴郁的心情才稍稍缓解。(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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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进入幽州后,特别是踏入右北平以东的土地上,眼前所见的一切让蔡邕、周奂忘记了过往所有的阴霾与雾霭,世外桃源、盛世安泰竟然出现在历史上最贫苦、最动荡的东北诸郡,这不能不说是世间最大的奇迹!

在冀州见到过的繁忙景象跟此地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往来奔驰的四轮马车,专心除草的田间农夫,一望无际的绿色麦田,整齐砖房构建的洁净村落,朗朗动听的读书声,其间更时常穿插农夫嘹亮的田野山歌!至于说奉天城内的督军府、政务院以及沿街繁茂高大的商铺,更让蔡邕、周奂震惊的说不出话!

没有保皇思想的蔡邕显然极为喜欢这里的一切,而周奂虽隐隐有些担忧,但目睹城内各族百姓和乐融融的景象后,不得不赞叹高勇经天纬地之才!政务院、督军府的高大建筑更是新时代到来的象征,振翅欲飞的雄鹰仿佛预示着这样一种无法逆转的趋势。东北百姓的心中,汉室、朝廷早已没了踪影,剩下的只是如神般存在的高勇!

一路旅途,蔡邕丝毫不觉疲惫,半强迫着要蔡琰带着家人在奉天城内参观游览。人工湖、商业街、行政区、居住区以及最富盛名的奉天大学!踏入奉大的一刻,蔡邕再没有丝毫的怀疑,这里的氛围、这里的感觉、这里的布置正是自己苦苦寻找而不可得的地方!“琰儿,代为父跟贤婿说说,可不可以开设一个韵律学院,让这样美好的事物发扬光大?”

蔡琰微微一笑:“这件事夫君早提起许多次了,父亲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保证父亲的学生桃李满天下!”说着蔡琰转头对身边的王婉笑道:“婉儿妹妹可要抓紧补习功课,等到明年一月参加奉大的考试,说不定还能在学校里遇到如意郎君呢!”

看着笑颜如花的蔡琰,王婉心中一痛,却仍要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婉儿谢过蔡姐姐了!”

蔡琰发觉到王婉神情中的异常,却只以为是害怕读书所致,遂走到王婉身边说道:“学校的课本几乎全部是高将军所写,简单易懂,里面不仅有做人的哲学,还有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解决问题的奇怪方法!比如说闪电是怎么回事?雷声是怎么回事?苹果为什么只往地上掉?时间又是如何量度?最有趣的是《数理》中提到的方程式,这么几个符号却要费半天脑筋去思考破解之法,也不知夫君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古怪东西!”说着蔡琰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出最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

王婉看着蔡琰一脸的幸福之色心中的痛更甚,“高勇,为何你一直在婉儿心中?为何一直驱赶不走……”

返回将军府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可蔡邕仍无倦意,拉着周奂谈论来时遇到的一切。伏完最是洒脱,先回家换了身凉爽些的衣服,然后跑来拉上蔡邕、周奂直奔王记酒楼,并大声嚷嚷道:“赶紧走!在那里定个包间有多不容易!要不是用贤婿的名号压他,十天后都轮不上!”

蔡邕见他一副猴急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王记酒楼在邺城已经去过,好吃的都吃遍了,难道这奉天城内的还有独特菜肴不成?”

伏完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惊呼道:“什么?难道你女儿没告诉你?”

蔡邕不明所以:“告诉什么?”

伏完长叹一声:“唉!罪过啊罪过!奉天的王记酒楼是总店,有一样美食在其它分店是根本吃不到的!”

周奂闻言来了兴致:“何种美食能让号称尝遍天下美味的不其侯如此垂涎三尺?”

伏完咽下口水回味道:“何种美食?告诉你们,这道菜据传也是贤婿所创,原本为庆祝王老族长大寿,谁知宴席上但凡吃过的人皆赞不绝口!此后这道菜声名鹊起成为王记老店的头道招牌!那真是闻名东北、称霸北方啊!据传辰韩王金贵中为了这道菜不惜从汉东郡大老远的跑到奉天来!”

蔡邕的好奇心大起,“此菜肴真的如此神奇?”

伏完严肃认真的点头:“保你吃过这顿想下顿!若不是贤婿最近老是领兵作战,老哥非缠着他把制作方法写出来,到时候天天美味赛过神仙啊!”

周奂靠近问道:“这道菜肴叫什么名字?”

伏完故作神秘走了两圈才一字一顿道:“挂——炉——烤——鸭!”

……

修武,混乱的局势仍未得到遏制,驻守的黑山贼被闹得苦不堪言。这支部队是杨凤直属,一直是黑山贼中军纪最好的队伍,本来看押修武城内的数千河内百姓安然无事,且由于杨凤宽仁,下令不许虐待、抢夺、污辱百姓,故此被看押的百姓对黑山贼的抵触情绪已稍稍降低,至少不会闹起暴乱。

谁知由上党赶来数十万家眷却不在乎杨凤的规定,加上有张燕直属的几万军纪一般的兵卒参与,几千杨凤部队遭到缴械不说,黑山贼家眷和张燕兵卒大肆劫掠、淫辱关押中的河内百姓,在妻女无助的哭喊声中,在爹娘惨遭殴打的求饶声中,在黑山贼肆无忌惮的辱骂声中,百姓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于是,在黑山贼一片错愕中,柔弱可欺的百姓全部变作洪水猛兽,他们抢夺武器与黑山贼作战,他们到处放火释放愤怒的烈焰,他们包紧撕咬黑山贼并与之一同滚入怒火之中……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碎,黑山贼面目狰狞肆无忌惮的斩杀无辜百姓,以为凭借武力可以将其镇服。然而,享受了一年好生活的河内百姓、受到一年新思想熏染的河内百姓再也不会逆来顺受了,因为征北将军高勇曾经告诉他们一句话:好日子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上天不会凭空掉下美餐来!

修武的混乱几乎同时到达共县与汲县,在华雄率领扑向修武之时,汲县却在进行着一场毫无意义的争吵!

第二章 错有错招(7)

“张将军,必须下令严格约束黑山军各部兵士,严禁抢劫掳掠欺压百姓,长此以往黑山军将被天下百姓唾弃,真正的险入无尺寸立足之地的处境啊!”杨凤苦口婆心的劝说张燕,面对刚刚收到的修武急报,屋内几人都知道是张燕兵卒所为,但碍于其身份,也只有衷心为黑山军着想的杨凤敢于说出心理话。www.65txt.com

张燕沉着脸,目光落在面前案几的宝剑上,这柄剑是张牛角临死前交付给他的,代表了这支黑山军的指挥权和引导黑山军走向大贤良师描绘的美好生活的重任,然而仅仅几年时间,一切都变了!将领各成派系,兵卒只认钱财,早先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理想早已化作现实的残渣!目光呆滞中,张燕表情痛苦,感到有负张牛角重托,有负那些死去的战友……

白绕不忍见张燕如此痛苦,大声喝问杨凤道:“杨凤!你如此指责张将军是何用意?黑山军上上下下近百万人,难免存在卑鄙之徒,若因一小撮品行恶劣之人作孽,而将罪过全部扣在一心为黑山军前途着想的张将军头上,白绕第一个不答应!”言罢挺身而起执剑在手,怒瞪杨凤。

张白骑亦随声附和道:“没错,张将军爱护黑山军将士诸位有目共睹!黑山军依靠贫瘠的土地供养百万人口已难能可贵,底下士卒家眷大多吃不饱穿不暖,见到富庶的河内百姓难免心中不满做出一些过火的事,但这些皆为人之常情,怎可将污水泼到张将军身上!若是追究责任,杨凤你第一个跑不掉!修武城驻扎的是你的兵卒,白骑倒要问问他们干什么去了?是旁观啊?还是趁乱一同洗劫河内百姓?”

“你!血口喷人!”杨凤压抑不住心头怒火腾的起身指向张白骑。青牛角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你们都消消火,都是黑山军将领干嘛吵来吵去的!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处理修武民乱!切不可因为争吵耽误时间导致事态严重,最后悔之晚矣!”

廖化也出言道:“不错,当务之急必须尽快解决修武之事,若此番民乱被共县的征北军骑兵察觉,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一句话惊醒众人,张燕猛然抬头望向廖化,“廖兄弟之言在理!你们也别吵了!杨凤,修武兵卒是你的部属,这件事还得你亲自去!青牛角带本部兵卒随同策应,修武不能有任何闪失!白绕、张白骑、廖化立刻整理渡船兵士,趁夜攻打延津,在家眷到来前一定要在兖州立足!”

这边汲县黑山军刚刚离开,那边征北军的第1龙骑军下辖的11、13、14龙骑师正急速奔驰在通向修武的官道上。华雄铠甲明亮,身上披风在飞奔的马背上抖动飘扬,配合魁梧的身子尤显刚猛威武!

不知为何,华雄近来越来越喜欢这种骑在马背飞速奔驰的感觉。感受着身上征北军独有的精钢甲胄带来的厚重踏实之感,华雄心中仅存的对董卓的感念正在一点点淡化,代之而起的是对高勇的钦佩与仰慕,跟着这样的主公拼杀大概是每位武将梦寐以求的!想当年中牟一战自己亲领四五万兵马已经感到万分荣幸,可与现在率领的第1龙骑军两万五千名精锐龙骑兵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也许继续奋战下去,将来还能指挥更多兵马作战……

胡思乱想间,前方又奔来一骑,“禀告华将军,修武确实发生民乱,据抓到的逃出百姓讲,此事皆由刚刚抵达的黑山贼家眷引起,他们眼红河内郡百姓富庶心生歹意,与随同而来的黑山贼一起抢劫淫辱激起民变,更与前来拦阻的另一拨黑山贼发生冲突。现在修武城内乱成一团,城防松懈正是偷袭的绝佳时机!”

华雄听罢眼中灵光一闪,一边派人将此消息送往赵胜处,一边大声呼喝道:“第1龙骑军的弟兄们,黑山贼发生内讧自相残杀,此乃建立不世奇功的大好时机!杀退黑山贼,光复河内郡!”

一万五千名骑兵得知将有大功可立立时热血沸腾眼中冒火,憋足一口气准备一会大杀黑山贼!漆黑夜色中,一条黑色长龙带着死神的欲念扑向修武仍处在懵懵懂懂内斗不休的黑山贼去!

兖州东郡,颜良意气风发的来到白马城下眺望,稀少的火把昭示着守军兵力的不足,仅有的几队巡夜士卒小心翼翼的来回走动,更时不时向外张望,显然对不知何时到来的袁绍军兵极为忌惮。看到此处,颜良露出蔑视的微笑,扭头拨马返回军营驻地准备养精蓄锐明日一战攻下白马!

而此时身处洛阳的袁绍却焦急万分,只因一纸急报刚刚送达:吕布引兵两万一举攻克河南城,守将麴义、李膺再次败退,三千士卒损伤大半,仅余八百来人退向洛阳!此举无疑给袁绍的抵御安排增加很大压力,收拢百姓入洛阳的计划正在推行,效果尚不明显,若是吕布突然杀到只怕一切将前功尽弃!袁绍前思后想无有应对之策,只得连夜召集众谋士商议。

谁知,众谋士尚未抵达,又有急报送到,河阴遭袭,守将辛明只有一千兵马根本抵挡不住吕布部将郝萌、李封的一万骑兵围攻,仅半个时辰即告城破,辛明引败兵退向平县,并请求洛阳发兵增援!

“啪!”袁绍将急报狠狠地仍在案几上,破口大骂道:“一群酒囊饭袋!连个城都守不住!要你们有何用处?还不如死在冀州……”说到“冀州”二字,袁绍的话戛然而止,表情怪异耐人寻味,“高勇……哼!只要绍熬过这段时间,也要让你尝尝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主公!听闻河南城失守?可是真的?”逢纪第一个跑进来焦急问道。紧随其后的是辛毗、许攸二人,跟着是郭图、审配和辛评。

袁绍阴沉着脸将两份急报仍给谋士,半下命令道:“诸位赶紧想出对策,否则洛阳行将不保!”

第二章 错有错招(8)

八月九日黎明,清爽宜人的凉风由太行山脉吹来,沁水河畔的黑山军营寨寂静无声,巡夜士卒早已因为一夜劳累困顿不堪,低垂着头迷迷糊糊的迈步,把守营门的兵卒亦睡眼朦胧,依靠在木桩上打盹,不远处的树林中鸟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乎在向沉睡中的黑山军呼喊着什么,只可惜黑山军没人懂得鸟语,否则他们或许有机会逃离即将到来的突袭!

左校躺在帐内呼呼大睡,尽管这几天沁水城出现些许异常,但在他看来仍未脱离掌控,守军的抵抗日渐削弱,相信再多一两天即能攻克,到时轵县、河阳将不攻而破,如果战事顺利,或许还能将高勇包围在野王城,这将是一件盖世奇功啊!鼾声如雷中,左校微张着嘴,似乎正在梦中体验围困高勇的巨大快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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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却没有他这般好度量,身处战场前沿还能睡的踏实、睡的安稳。想起几天来攻城遇到的一切,黄龙越发感到征北军的可怕,不但将士用命死战不休,连百姓仿佛也吃了灵药不畏生死的舍命拼杀,这种情景带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夜失眠的黄龙不得不在天亮前睁着困倦的双眼来到河边吹风。面前的沁水缓缓流淌,几条鱼儿畅游嬉戏,“倘生为鱼享受鱼水之欢或许比做人来的更好吧!”

凝神观察鱼儿嬉戏的时候,沁水对面的树林中突然飞起大群鸟雀,黄龙愣神之间……“呜——”每次征北军进攻之前才会响起的号声骤然传来,随即营寨左右三、五里外的密林亦有号声呼应!大惊之余,黄龙仔细眺望对岸,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黎明的黑暗被光亮驱走的一刻,征北军发起反攻!沁水对岸树林中冲出数千步卒、弓兵,跑在最前的步卒肩扛宽一丈、长五丈的木制长梯冲向河边,此段河面最宽处不过四丈,这些长梯毫无困难的架设在两岸构成一道道简易的木桥,扛着长梯的兵卒先后跳入水中,用身躯充当木桥的桥墩!其后,弓兵手持强弩来到河边向黑山贼营寨发起射击,连绵不绝的箭雨很快将对岸清理出一片足以安全登陆的区域。这时最后冲出来的机步兵手持战刀、盾牌背插标枪一个个快速、有序的跑上木桥杀向对岸的黑山营寨……

黄龙震惊了足足一刻钟,直到弩箭射来才回过神大喊“敌袭”跑进营寨,准备尽己所能组织起一支队伍将征北军打回沁水对岸。然而,面对精心准备的突袭,黑山贼根本来不及反应,惊闻号声的黑山贼刚刚跑出帐篷即遭弩箭射杀,许多人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便成了游魂野鬼。黄龙大喊着、嚎叫着、咒骂着聚拢起一支两千来人的队伍冲向河岸企图将攻杀过来的征北军打回去!但焦急中的黄龙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黑山贼的战斗力比征北军差上一大截,在没有数量优势的前提下,一对一作战只能自取其辱!

果然,尚未近战便即先遭一通标枪蹂躏,两千人的黑山军瞬间倒下三分之一,余者看着面前同伴惨死的景象皆肝胆寸裂,以这种状态迎战士气如虹的征北军结果可想而知!微弱的抵抗在两三千机步兵的冲击下土崩瓦解,黄龙眼见阻敌无望,只好逃回营内找到左校商量对策。可是随着机步兵推进而逐渐延展射击的满天流矢将他的想法永远留在了脑中,连续四箭射中,黄龙只觉背后寒冷直接侵入五脏六腑,胃中血腥上涌直冲喉咙。黄龙本能的停下脚步将胸口内的沸腾压住,但随即而来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后脑!黄龙不必再遭受痛苦的折磨,可以安心投胎做鱼去了。机步兵迅速踏过黄龙的尸体冲进黑山贼营寨……

此时,两翼的龙骑兵也已杀至,齐装满员的第33龙骑师与斗志高昂的独立第1龙骑师同时以骑射开道、冲杀相辅,脆弱的营门一撞即毁,守卫营门的黑山贼来不及哭喊奔逃便纷纷命丧骑兵马刀之下,冲入营寨的骑兵成为黑山贼永远的噩梦!刀砍劈沙、强横冲撞、弓弩骑射让前来阻挡的黑山贼灰飞烟灭。李政舞动战枪直奔帅帐杀去,沿途黑山贼虽奋力抵抗,却根本无法阻挡李政及其直属卫士连的冲击,一路斩杀、一路残肢断臂,征北军近乎疯狂的进攻让黑山贼无法招架,几日来遭受的猛攻终于原封不动的送归黑山贼,复仇的快感刺激着血液在每位战士身体中沸腾流淌!

左校冲出帅帐时战局刚刚进入相持阶段,放眼望去黑山军勉强在三面构筑起防线,将红衣黑甲的征北军抵住。左校心里稍安,急忙叫上亲兵聚拢附近兵卒准备上前支援。但与黄龙的运气一样不好,才聚拢两千余人,黑山军勉强构筑的防线即告崩溃,官军骑兵再次冲杀起来,步兵亦分散成小队尾追斩杀开始溃逃的黑山贼,至于天空中的弩箭则从未停息过!

左校恼怒敌人暗施偷袭,也悔恨自己疏忽大意,举枪引领兵卒冲向征北军!

“甙!敌将留命!”一枪随声而到直刺左校心口!左校急忙闪身躲避,抬头望去只见一杆将旗出现眼前,“建威将军李”!“又是你!”左校大呼出来。

李政冷喝道:“黑山贼残害百姓妄杀无辜其罪当诛!杀!”

左校使尽吃奶的劲也无法战胜李政,几个回合险象环生,心惊之下望见四周黑山军已然彻底崩溃,遂咬咬牙虚晃一枪向东败退。李政哪肯轻易放过,直接追杀过去,终于在三里外击杀左校!这支黑山贼由此彻底溃散,大部分在三面绞杀中选择了投降,一小部分向北逃窜进入太行山中躲避。

李政留下一千机步兵整理战场看押俘虏,自己带领两师骑兵和第2机步师剩下的两千余人杀向野王城外的于毒大营!

与此同时,两外两场战斗亦先后爆发。华雄率领三师龙骑兵趁天黑之际直接杀入修武,守军匆忙抵挡失却先机,很快被龙骑兵冲入城内外的黑山军营寨。刚刚还在大肆屠杀百姓的黑山贼立刻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

砍翻两名准备关闭城门的黑山贼后,华雄傲立城门之下,手中巨战刀直指向天提高嗓门大吼道:“河内郡百姓听好!征北军第1龙骑军奉命来此搭救尔等!听到喊话后立刻向东门聚拢!”吼罢巨战刀左右连挥划出四道寒光,死命冲过来的黑山贼立时身首异处命丧当场。

随着骑兵冲入城内,同样的呼喊如涟漪般迅速扩散至修武的每个角落,百姓得知征北军前来救援纷纷呼喊着发起决死拼杀,如同奔涌的河水冲破黑山贼的阻挡向东门汇聚……华雄将收留城内百姓的任务交给手下,自己率兵杀奔城外的黑山贼营寨,据侦察那里可住着黑山贼数十万的家眷呢!

第三章 平定并州(1)

由于修武城内大乱,住在城外营寨内的黑山贼家眷先是不明情况以为敌人偷袭,待摸清情况后当即便有一部分人跑出营寨加入到城内抢掠的行列中,于是营寨守备形同虚设,来往于城内、营寨的人络绎不绝,比闹市还要热闹几分。www.65txt.com

直到龙骑兵挥舞着马刀出现,他们才如梦方醒,大呼小叫着关营门准备防守,但为时已晚!骑兵的速度和攻击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连黑山军都抵挡不住更不用说这支以家眷为主的队伍了!

夜黑风高,华雄哪里顾得上分辨黑山贼和他们的家眷,手中巨战刀舞出片片寒影,一路砍杀过去,在黑山营寨内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黑山贼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前来冒尖阻拦的黑山贼头目无一人能在华雄手中走上两个回合!这种情况也出现在各师官兵身边,只要不是河内百姓一律斩杀的命令让黑山贼家眷惨遭厄运,或许这便是对其暴行的报应吧!

很快,溃败由负责守卫的黑山贼开始,三万多人利用龙骑兵着重对付城内守军的空档保护着大部分家眷向获嘉逃去,剩下的一万余人死死顶住华雄的冲杀,用生命换取时间……总之战斗持续了一整夜,天亮之时,修武城易手,城内的黑山贼几乎被斩杀干净。城外营寨内的黑山贼裹挟着大部分家眷丢下大批财物匆忙逃向获嘉,剩下的黑山贼家眷一部分趁乱逃散,一部分被俘押往共县……华雄扫视一眼战场,满意道:“伍禁的14龙骑师留下驻守,其余兵马向东支援钱胜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焦急的奔走在通往修武的官道上,杨凤心情繁复,黑山军分裂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各自为政互不统属,若非有张燕在上面弹压,只怕早已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而张燕似乎也情绪不稳,采纳计策前后矛盾无法贯彻如一,起先说要夺下河内郡后再攻打兖州,可几场攻城失利又决定先攻打兖州留下退路,如此往复使得黑山军的兵力部署极不合理,一方面十余万主力集中在汲县,一方面修武、山阳、野王一线兵力稀薄,万一高勇趁机反扑切断归路,到时候想不杀入兖州都难!

青牛角看到杨凤脸色比较难看问道:“军师又在为修武的事担心?放心好了,不过是一些贪婪之徒趁乱打劫,顶多误伤些百姓。修武城有五六万兵卒和数十万黑山军家眷,除非内讧,否则征北军根本没可能攻下!”

杨凤皱着眉叹息道:“你不了解高勇!更不了解他一手创立的征北军!他们的斥侯无孔不入,对于战局的把握快速准确,故此往往能够快速反应,抢占有利时机!像这次修武民乱,征北军若趁火打劫发动突袭,你认为修武的黑山军能顶得住吗?别忘了驻扎共县的华雄手中握有一支两万余人的骑兵啊!攻取城池它占不到任何便宜,但若偷袭……”

“呜——呜——呜——”青牛角惊愕道:“什么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杨凤心头一紧,颤声道:“不好!征北军的突袭!”话音未落,北方传来战马奔腾的隆隆声音,借着月光眺望,唯见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影快速奔来,其间隐约闪现的刀光预示着激战的来临!“集合队伍准备作战!”

行进中的黑山军采用的是一字长蛇阵,即是所谓的沿着官道一条线铺开的行军方式,这种方式行军速度最快,但前后连接脆弱,一旦中部遭袭首尾不能相顾,乃是隐蔽行军或在己方地盘上采用的行军方式!而今晚事出突然,加之杨凤心中烦乱又急需短时间内赶到修武,故此杨凤没有派出足够数量的斥侯监视外围,而正是这一点疏忽让这支队伍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尽管杨凤、青牛角竭尽所能的组织反击,但战局仍旧按照骑兵突袭步兵的方式排演下去,一字长蛇惨遭拦腰截断,在没有山壑险阻的平原上,黑山军面对龙骑兵突显出了巨大的劣势。杨凤、青牛角见势不可挽,只得匆忙决定撤退,青牛角引兵且战且退向获嘉奔去,杨凤带上百十骑兵和两千余步卒赶往修武。

征北军显然只是为了拦阻,见黑山贼大部分退回获嘉后并没有追击,而是收拢部队沿路搜索。

脱离接触后,杨凤心中寒意更浓,不安在脑中急速扩大,“为何征北军会在这里拦截?为何不像往常那样逮住机会死缠烂打?”半月来的接触,杨凤很清楚征北军作战方式,当出现奇兵拦截时,必然有一个相应阴谋紧随其后,修武之战时如此,共县、朝歌亦如此!“难道……”杨凤一惊大叫道:“不好!修武危矣!”

日头从东方地平线升起的时候,张燕收到了一份暂时缓解郁闷心情的战报:白绕、张白骑不负重托率兵一举攻克延津!不过其中也隐藏着一些蹊跷,延津的守军不是曹军,而是袁绍的兵卒,且只有一千之数!张燕拿着战报走到院内自语道:“难道兖州果真乱的一塌糊涂?袁绍攻入东郡,照此看来陈留应该已经在其手中,可当年围剿黄巾时曹操可没有这么弱啊!难道说其中还另有隐情?”

“将军,获嘉急报!”

“怎么回事?”

“禀告将军,修武城昨夜混乱时遭到征北军偷袭而失守,守城兵卒伤亡两万余人,刚刚赶到修武的家眷一部份被征北军冲散,余者在黑山军拼死保护下平安抵达获嘉!此外。青牛角将军赶往修武的路上遭到征北军骑兵伏击,伤亡两千余人后被迫退往获嘉,杨军师引领本部兵马继续赶往修武,现生死不明!”

“好你个高勇!鼻子比狗还灵!什么机会都不肯放过啊!好,既然你先出手,张燕也不能落后!传令沁水左校、野王于毒立刻发起猛攻!快马加鞭让并州剩余兵卒撤入河内郡,黑山军要鱼归大海了!”其后,张燕一边派人监视朝歌动静,一边通知获嘉的黑山军家眷立刻赶到汲县准备渡河进入兖州,同时调派兵马给延津的白绕、张白骑,要他们立刻扩大战果攻占更多的城池抢掠粮食和财物!

由此,推动历史车轮滚动的所有因素聚齐,战火纷飞不可避免的降临到中原大地上!

第三章 平定并州(2)

雁门马邑城门内,一名十四五岁的黑山军少年趴在门上通过门缝向外张望,一只眼珠左右转动要把城外的一切收入眼底。www.65txt.com旁边一位扛枪老汉焦急的低声问道:“小猴崽子看清楚了吗?外面来了多少征北军?”

少年仍在努力张望,但脸色已经明显苍白起来,不停的咽下口水,似乎要将恐惧与担忧一起吃进肚子。老汉见少年不说话,扳起脸,伸手拍向少年脑瓜半斥责道:“快说!别拿你老王叔寻开心了!”

少年被这一拍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来,“老王叔别吓人了!能不能活过今天还不一定呢!”

老汉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了?外面……”

少年压低声音说道:“全是征北军,起码有两万!而且那种拿弩的兵差不多占了一半!”

“什么?”老汉大嘴一张,显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那雷将军怎么样?听说他是跟征北军谈判去了!但愿别打仗了,自从那年跟随太平道起事到现在好几年了,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前阵子听说冀州富的流油,官府免了一年赋税,家家都能吃上饱饭!唉,要是能过上那样的日子,掉一条胳膊也值了!”

少年嬉笑道:“老王叔别担心,真打起来的话猴崽子带你到冀州去,弄上几亩地在帮您娶个老伴……”

老汉又一掌拍在少年头上,佯怒道:“谁教你这些烂七八糟的?”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甜,自己都四十好几了连个女人都没碰过,说出去肯定被人笑话死!

突然,少年警觉的竖起耳朵趴在门缝上细听,老汉赶紧问道:“怎么了?出啥事了?”

少年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惊讶转为吃惊,跟着变作微笑,最后化为狂喜,他一把抓住老汉激动道:“老王叔可以到冀州过好日子了!小猴崽子也可以学耕田种地给您老娶个老伴了!”

老汉揉揉眼睛掏掏耳朵,显然还是不敢相信,“猴崽子别拿你老王叔寻开心!你再听听?是不是刚才听……”话未说完,城外率先响起震天的呐喊,跟着城墙上的黑山军也跟着欢呼起来,一些人抱头痛哭,一些人呆若木鸡,还有一些人手舞足蹈……“雷将军有令:黑山军向征北军投降!即刻起到城外集合接受整编,然后进入冀州,征北军答应为投降的黑山军将士发放土地房屋!保证不再挨饿吃苦!”

老汉哭了……少年笑了……雷公、白爵、浮云率部投降,接受征北军改编。而此时,管亥刚刚攻下楼烦准备引兵北上夹击马邑。黄忠留下牵招率领暂编步兵师负责整编善后事宜,自己率领主力部队立即启程南下,在与管亥汇合后,合兵一处追随高顺脚步杀奔太原孟县。

野王城外,于毒心神不宁的在营寨内巡视,被一种黎明时突然出现的不安困扰,营内一切如故,野王城也未见任何异常,上党方面形势平稳,最后撤离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虽然于毒不满张燕下达的毁掉一切的命令,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如今张燕面前的红人是白绕和张白骑,尽管这二人的能力平平。于毒无奈的叹息一声,视线移向天空中盘旋翱翔的雄鹰……

野王城上,高勇同样满怀心事的驻足眺望,视线同样也落在同一只盘旋翱翔的雄鹰身上,“奉孝,你看这次反击能不能将黑山贼截断?”

郭嘉拿着一把羽扇微微扇动,目光扫视野王城外的一片原野,“主公只管放心,这次一定叫张燕吃不了兜着走!”

高勇闻言笑道:“吃不了兜着走?是不是又去纠缠任霜了?告诉你啊,任霜可是雪莲最喜欢的小妹妹,你一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惹恼了雪莲,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你!”

郭嘉眼珠飞转突然指向西边官道大声道:“主公快看!嘉说得没错吧,一切尽在掌握!”

高勇顺势望去,果见一片尘土飞扬席卷着扑向黑山贼营寨,“好!擂鼓吹号,命令全军出城作战,这次一定要将黑山贼赶回上党去!”

鼓声隆隆号声阵阵,野王城北门大开,近万将士奔出城外,机步兵、弓弩兵交错列阵居于前列,预备役部队各执枪戟辅助于后,伴随军官阵阵口令,攻击战阵向前推进,目标直指黑山贼营寨!

于毒发现野王异动后不假思索立即调兵于木制营墙内布阵待敌,他已经领教过征北军战阵的厉害,故此扬长避短以逸待劳,打算用准备多时的大盾抵挡征北军弓弩射击,再用围墙、长枪、长戟破除征北军的近身格斗,只要抱定一个“守”字,任征北军千军万马也奈何不得!于是,一万黑山贼迅速延南侧数里长的营墙布置一道防御战阵,准备用死守破除征北军无坚不摧的神话!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于毒乎?设置在西线官道上的明卡暗哨本就不多,加上对左校能力的肯定,于毒放松了对西面的侦查,从而将主要兵力用在对野王城的看守上。故此,在这些明卡暗哨被征北军的骑兵先锋搞掉后,野王黑山营寨的西部防线门户大开,当李政率领的第1龙骑师一路杀至出现在营寨外面时,不仅守卫营门的黑山贼震惊,连稍候得到消息的于毒也呆立半晌!

战斗并没有按照于毒预想的那样从南面打起,而是由第1龙骑师率先在西侧掀起,暴雨梨花般的弩箭飞射,冲入营寨内的无情砍杀,一幕一幕令于毒想起了永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于毒匆忙调兵西去准备堵截龙骑兵时,尾随杀至的第33龙骑师沿寨墙一路骑射奔向北营门。于毒终于感到事态危机,不及细想立刻调兵增援北门,但他忽略了等候在南面的征北军步弓战阵,随着弩兵“大风”的呐喊,攻击战阵变静为动,开始冲击兵力调走大半的南侧黑山贼……

三面受敌猛攻,于毒首尾不能相顾,不利的战报飞快传来:西门失守,官军骑兵已经冲入营寨,黑山军节节败退!北门岌岌可危,增援过去的三千兵士伤亡过半!南门最惨,被冲入的兵士从后掩杀阵形大乱,加之官军上万步卒的破墙而入……

于毒最后扫视一眼大营,仰天悲叹:“黑山军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第三章 平定并州(3)

野王城外的黑山贼营寨与孟县同时陷落,只不过一个经历了浴血奋战,一个却匆匆开局匆匆收尾。www.65txt.com郝昭又一次率领征北军打出了新纪录,不足一个时辰即攻克孟县!连杀带抓弄到一万余黑山贼,将太原郡北部的黑山贼残留的军事力量干净彻底的摧毁,由此一路向南,集孟、阳曲及广牧再无任何可以阻挡征北军前进的兵力,驻守此地的黑山贼不得不紧缩兵力于晋阳、榆次、阳邑和都县四城。

太阳升上树梢的时候,于毒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野王城,带着无限的悲愤感慨引领败军向太行山逃去,只有进入山区才能摆脱骑兵的追杀。同一时刻,杨凤在赶往修武的官道上遭遇前来增援的华雄部,悬殊的兵力差距使得杨凤来不及命令即被龙骑兵冲散,无奈之下丢掉将旗带领亲兵绕过修武向山阳赶去!

上艾城,接到撤退命令的陶升丝毫不敢停留,立即带领全部兵卒赶赴榆次,多少听到些消息的他明白征北军攻入并州内陆是迟早的事,既然真定兵马未动,只能说明高勇将主力集中到中山国,从北线突入并州,再与河内郡兵马构成两面夹击之势。副将大计不解道:“陶兄,为何张将军非要南下?守着并州天险寸步不离,任高贼如何折腾也轻易攻不进来!而像现今主力南下,留守各地的黑山军兵力不足,极易为高贼所称!”

陶升苦笑道:“不瞒老弟,反对南下的人几乎占了一半,可又能如何?如今并州的窘境你不是不知道,粮食种不了多少,吃的人却越来越多!四周被高贼封堵根本运不进半粒盐、米,长此下去黑山军不攻自破!”

大计惊异道:“不会这么惨吧!听说今年风调雨顺肯定是个大丰收,这么轻易的丢掉并州根基去中原闯荡,总感觉得不偿失啊!”

“丰收?”陶升无奈摇头道,“确实有,不过是在冀州和幽州,并州土地向来贫瘠,十年八年也轮不上一次丰收!再者即使丰收也养活不了七十多万人!七十多万人啊!你想想,一人一月两石粗粮,七十万人算下来就要一个月就要一百四十万石,几乎合一天五万石!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并州通常年景产量也超不过一百万石,缺口多靠与司、冀二州交易填补,可现今此路被高贼封堵,黑山军不南下难道要坐着等死?”

大计目瞪口呆,这些事情从未想过,今日听来才首次发觉到陶升的厉害,能坐上一方主将果然不是全凭武艺和运气!“听陶兄详解,老弟全明白了!这些都是高贼害的!哼,千万别让老弟碰到高贼,否则非要他……”

陶升一拳击在大计左臂笑骂道:“说这些没用的干啥?杨军师曾经请到大剑客王越去刺杀高勇,结果怎样?还不是损兵折将!你当高勇的征北将军是靠运气和巴结弄来的?甭说是你,即便黑山军所有校尉集中在一起也未必是高勇身边那支号称征北军中最厉害的近卫机步兵团的对手!”

一席话让大计哑口无言,呆呆的坐在马背上向前走去。这时前方不远处闪出几个人影,陶升定睛一看,“咦?来者可是驻守孟县的李军头?”

来人听到呼喊先是一怔,随即哭喊着狂奔过来,“陶将军啊!大事不好了!征北军不知怎么突然杀到孟县,一万来人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有命跑出来的不足百人!”

陶升大惊,吼叫道:“怎么可能?雷将军呢?五鹿、苦蝤呢?他们那里可有数万兵士啊!”

“小的都不清楚,只看到漫山遍野全是征北军,弩箭比暴雨还要厉害,躲没处躲藏没处藏,还有他们的刀……”说着李军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显然仍未从之前的恐惧中恢复。

陶升懒得理会他们,安慰几句后交给亲兵照看,大计急问:“陶兄,孟县失守敌人必然南下晋阳,你看……”

陶升皱起眉头眺望西方道:“还用说?立刻传令各部急行军,赶在征北军之前抵达晋阳!”

……

傍晚时分,都县匆匆修补的城门缓慢关闭,平汉望一眼即将落山的日头,眼中充满眷恋,“告诉兵士,自天黑后每个时辰增加十队兵士巡逻,夜里都把眼睛睁大点,不许让任何人靠近城墙!”说完,平汉扭动几下脖子走回县府,可脑中的忧虑却逐渐增多,征北军越是没有动静越让人感到可怕!小时候常听老人说:一动不动藏在草丛中的蛇比胡乱吼叫的老虎更可怕!

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后,都县城南的山脚下,一大块蔫软的绿草不自然的晃动起来,跟着一个经过刻意压低的洪亮声音嘟囔道:“憋闷死老张了!趴在这鬼地方还不让动,右军师怎么净出些馊主意!别人都是后半夜偷袭,可他非要天一黑就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旁边一人扑嗤笑道:“子义,张老哥又开始发牢骚了!这才刚刚见黑,离右军师要求的天黑还差小半个时辰呢!”

“没法子,张老哥打仗的确无人能及,可这种需要耐力的地方怕就不行了!也难怪,张老哥的身子板往那一趴,活脱脱一块长满绿草的大黑石!”

“好你个太史慈,老张请你吃的山珍海味都跑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说别的,去年在长白山里打到的老虎,你可是第一个来要肉的!你说说老张那时说过半个不字吗?”

“还好意思说,你拿出来的是什么肉?除了老虎屁股就是一肚子下水,好点的地方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子义,你可错怪张老哥了!他的刀法纯熟,特别是宰杀牲口,一刀一刀精准无比,割下来的肉一块一块的不带半根骨头!”

“老张的手艺还用说?那真是……”

“可有一点奇怪,自己留着吃的都是好肉,而拿出来招待大家的却都是……”

蔫软的绿草竟发出尴尬的咳嗽,随即一声不响的趴回地上……

天彻底的黑了,蔫软的绿草地下突然露出一双大眼,丈八蛇矛也探出半个脑袋,“子龙、子义,看在羊肉、虎肉的份上不许和老张抢敌将!再杀一个黑山贼将老张就能升奋武将军了,到时候比老典、老许高出一级,嘿嘿!好想看他们羡慕的模样!”

第三章 平定并州(4)

一片黑影悄无声息的缓缓移向都县城下,由于平汉的军令被忠实的贯彻执行,此时城墙上的黑山军最为稀少,大多数人都在城内的营房内睡觉,准备后半夜严防戒备。www.65txt.com

赵云轻轻捅捅张飞低声道:“城门交给张老哥了!云和子义一东一西先声夺人,待将黑山贼兵卒吸引过去后,张老哥一鼓作气拿下城门!至于敌将吗……自然留给张老哥了!”

张飞嘿嘿一笑:“好,够义气!回到奉天后老张还请你们吃虎肉!放心,这回绝对不是后腚和下水!”赵云、太史慈相视一笑各自引兵向东南、西南两角摸去。张飞继续背着厚实的蔫草缓慢爬行,一点点挪向墙角,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咒骂贾诩:“老贾怎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趴了一天后还要再爬,早知道如此受罪还不如带兵直接攻打来得爽快!”

当张飞好不容易摸到墙角时,两边的战斗已经打响,两百余精于狙射的弓弩手半蹲身体躲在黑暗的角落一箭一箭将城上黑山贼精准射杀!趁黑山贼骤陷混乱之时,赵云、太史慈各带百余好手仍处攀索钩紧城墙,一边躲避黑山贼投来的石块、滚木,一边背负刀盾快速向上攀爬。

此时城墙上的黑山贼已经敲响鸣钟发出敌袭的警报,当然,也按照赵云的设想主要兵力全部扑向左右两个城角,导致城门出兵力空虚。张飞心中大叫一声好,猛然站起扔出钩索……几百钩索在黑山贼的疏忽下紧紧的扣住城墙,人影晃动飞快地向上攀爬。张飞是里面最快的,丈八蛇矛往身后一插,双手轮番较劲,再以双腿配合用力踩稳城墙,腾腾迈开大步如履平地,几下翻上城墙。

黑山贼乍见城门附近出现敌人立刻大呼小叫的扑杀过来,城内更是乱成一团,大队小队的黑山贼呼喝着奔向南城,在城内微弱的火光下仿佛一片黑乎乎的粘稠浓油滚动而来。张飞将丈八蛇矛拿在手中哈哈大笑道:“来得越多越好!你家张爷爷好久没玩的如此爽快了!弟兄们痛快的杀啊!”

“何人大胆偷袭都县?还不……你是……”平汉冲到张飞身前才发现遇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哈哈!猜得不错,正是你家张爷爷!小子留下命吧!”张飞大笑着飞舞蛇矛,当当两下生生将平汉的长枪震脱。平汉大叫不好正准备逃脱,但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丈八蛇矛,脑瓜碎裂的同时也宣告了都县的失守!

黑山军的精锐遭到张飞、赵云、太史慈以及一千精锐机步兵的突杀,顿时落于下风,加之主将三招毙命,很快被冲杀的开始向城东败退。终于当张飞第一个追出东门后,战略要地都县落入征北军手中。而此时,算计好时间的贾诩、戏志才正与张辽谈笑风生赶赴都县,商议着如何趁乱拿下阳邑,彻底将并州北部控制起来!

……

于毒刚刚收拢残兵逃入高都便接到急报,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出现征北军步卒,其正在急行军扑向高都。于毒咬牙半晌最后竟然无奈苦笑:“高勇你够狠!不给人留一点喘息的机会!不过这倒也是你的作风!传令下去,受伤的人先退到泫氏,能打仗的全部留下,高都绝不能失守,否则并州黑山军将成为翁中之鳖,再也没有活路可走了!”

追入上党并打算夺取高都的是第2机步师以及与之配合的三个暂编步兵师,他们接到的任务只有一个:攻打并占据高都,将并州南下的道路彻底封死!

同一时间,山阳城内尚未从昨夜匆忙败逃中恢复的杨凤惊闻城西官道出现万余官军骑兵和紧随其后的步卒、弓兵,他们没有趁天黑前发动进攻,反而不慌不忙的在城外安营扎寨,不但封堵道路,还四处派出斥侯似乎有不轨企图。

杨凤急匆匆跑到城墙上观察征北军兵营,不看还可,这一看不禁倒吸凉气,心中一片拔凉!营寨规模至少能容纳两万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敌人的援军赶到了!意味着河内郡黑山军通向并州的道路被堵死了!意味着左校、黄龙甚至于毒都可能遭遇不测了!也意味着高勇已经开始反击了!杨凤蓦然站立许久,直至夜幕降临才黯然神伤道:“立刻派人,多多派人,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张将军,让他带领黑山军打出一片新天地来,杨凤决定死守山阳,为黑山军争取时间!”

此时,高勇在赵青及百余骑兵的保护下与郭嘉一同赶往武德,因为这里将是下一个反击的!

河东郡大阳城,潘凤一直没有放松对陕县的监控,从陕县突然巡逻频繁的表象下,已能觉察出某些异样,驻扎大阳的45机步师和第2弓弩师也在加紧训练,准备作为突袭陕县的核心力量。

……

白绕、张白骑攻下延津后略加商议决定分兵两路,经过一天准备及补充兵力,白绕领兵五万向东逐步蚕食东郡富裕的土地,张白骑则领兵三万南下。根据俘虏的袁军口供,白绕了解到陈留、河南尹兵力薄弱的实情,遂定下此计。张燕得知后当然全力支持,调派兵力补充二人,同时将黑山军家眷快速运进兖州占据肥腴土地补种庄稼,至少能够熬过今冬。

当黑山军伺机侵吞东郡、陈留并打河南尹的主意时,袁绍尚未得到延津失守黑山军杀入的消息就已经被吕布搞的焦头烂额了!吕布不愧自诩为神武圣尊,带领并州铁骑及一干将领,按照陈宫制定的策略摧营拔寨攻城略地,一路气势汹汹的杀奔洛阳!这下好了,不用逢纪苦口婆心的劝说,几年前领教过董卓西凉军兵厉害的富户大族居家迁进洛阳,为此不惜贿赂官吏军爷,闹得逢纪哭笑不得!不过也好,这样刚好可以超额完成任务,坚守洛阳的可能性又大了许多!

相反,吕布此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仿佛洛阳可一攻而下!而吕布阵营拥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唯一能过保持清醒的只有陈宫,他知道袁绍决不会轻易失败!丢失冀州时他并不差,只能说高勇太强,将一切都算计到!

“主公,袁绍可能会调兵回援,此不可不防!”

“公台的意思……”

第三章 平定并州(5)

八月十日,郝昭第一次遇到强攻不下的城池——晋阳。www.65txt.com瞪着败退下来的兵士,郝昭涨红的脸上不怒反笑:“哈哈,好!终于遇上一个能打的了!示敌以弱攻其不备是吗?传令下去就地扎营,设内外两层布置防备敌人夜袭,所有部队今夜好好休息,等高将军到来后在一鼓作气拿下晋阳!”

看着征北军有条不紊的在城外安营扎寨、设立岗哨,陶升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百战之师,行军作战自有一套方式!若黑山军能有其一半的能力,何至于困守并州!唉!时不待人啊!”

“陶兄又在想心事?”大计缓步走来,手中握着征北军特有的战刀问道,“这刀真不错!看这刀刃、刀脊!不知道哪里打造的?居然能人手一把!不得不说征北军很厉害啊!”

陶升没有回头,视线依旧在征北军营寨上游走,“幸好比征北军提早一个时辰入城,否则现今在城外扎营的将是黑山军啊!”

大计“扑哧”大笑道:“陶兄怎么老是夸奖征北军?看他们败退的样子实在有够快的,等明天再打一仗,彻底将征北军的士气打掉,到时候……”话说到一半,大计惊呆了,眼睛傻傻的直视前方,充满了震惊与不安!

此时,陶升的表情与其一般无二,只不过多少还留有一丝清明!

……

高勇进入武德后不久收到高都送来的捷报,于毒虽保定死守的决心,怎奈技不如人加之黑山军士气低落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在遭到征北军上万人的猛烈攻击后终于不敌败退。尽管于毒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仍无法制止黑山军败逃之势,最终也只能选择继续撤退,进入数十里外的泫水,等待联络上并州兵卒后再思索反攻之计。

天亮后,山阳城遭到征北军进攻,杨凤调动一切力量加以守御。可奇怪的是征北军的进攻显得虎头蛇尾,开始时摇旗呐喊声势震天,冲锋时鼓号齐鸣刀盾并举,但即将架设云梯攀爬城墙时却突然鸣金收兵,害得杨凤白白浪费了数万支箭矢!看着征北军基本没有损伤的“败退”回去,看着远处伫立眺望山阳的大队骑兵,杨凤紧缩眉梢,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有种预感:征北军的下一次进攻才可能显出真正的战斗实力!

张燕略带兴奋的来到延津,看着不断用船渡来的黑山军和家眷,一种喜悦油然而生。“白绕、张白骑的进展如何了?”

“回禀将军,白将军领兵已扩地数百里,直奔白马而去;张将军引兵南下此刻正猛攻燕县!”

张燕满意的点点头,回首北岸,竟有种龙归大海的感觉,“高勇啊高勇!既然你放黑山军南下,那么无论将来出现何事都不要后悔呦!哈哈哈,告诉汲县青牛角加快速度船渡兵士,黑山军要在东郡立足了!”

这时,一名亲兵嬉笑着走到张燕身边低声道:“张将军,前几日提起的事不知您有何打算?这两天那头催得很紧!属下实在不好推托。”

张燕微笑不变,反而增加了几分得意与自信,“不急,那位提的条件虽然不错,但还不足以打动黑山军!若要黑山军归顺,代价要比这多的多!不过这条线你要握紧,也算是给黑山军留一条退路!”

“遵令,属下只好厚着脸拖延一段时间了!”

张燕说完望了望洛阳方向,“仅仅是一郡太守吗?哼,另一位可担保举荐为中郎将!还答应安排黑山军的一切,呵呵!条件很诱人啊!”

……

高唐港,魏明仍在焦急的等待潜入对岸的细作送回消息,只要济北国因豫州军入侵而陷入混乱,征北军才有机会登上对岸趁乱夺下济北国。而一旦夺下济北国即可东西两面将青州西半部封堵,如此一来等于拿下半个青州,无论刘献如何折腾也翻不出征北军的手掌心。但奇怪的战局孕育出奇怪的景象,兖州动乱已经大半个月,袁绍、袁术也已合力攻下大半州域,许多地区不战而降,只有驻扎曹军的城池才发生激烈的战斗。当然,处于兵力劣势的曹军只有败退一途。可是奇怪的景象恰恰于此时发生,任凭兖州如何动荡,东郡与济北国始终未曾有过任何混乱,吏民百姓各司其职各务其业,丝毫不见战争动乱的影响!也正是为此,魏明一直未能下定决心渡河,他担心曹操可能留有后招!

不过,若是魏明知道曹操主力被堵在南武阳,不知会不会立刻挥师南下!

邺城州府,沮授详细的阅读着最近几天并州、幽州送来的各种情报。并州的战局进展迅速,远远超出预期,特别是雷公部三万余黑山贼的投降,直接带动附近散入山区的黑山贼争相效仿,雁门郡的混乱情况得到极大缓解,冀州警备师可以与幽州警备师一同进入新兴郡平乱,为前方作战的高顺兵团扫清补给线上的隐藏危险。

河内郡的共县、朝歌固若金汤,只等反攻到来。河内郡总算从刚开始的被动中扭转过来,并逐渐占据了主动,沮授安心长叹,将共县送来的关于华雄领兵突袭修武的战报放回案上,“华雄又有了进步,不但懂得趁火打劫,还学会分兵阻敌援军了!看来军校的深造很有用,必须大力推广才行!”

想着想着,沮授拿起一封幽州送来的边境例行情报,看着信封上的“幽州”二字,又想起最近蠢蠢欲动的乌桓来,不知道这帮蛮族又要干什么?拆开细阅……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情报上是简短的一句话:上谷郡广宁城、渔阳郡广平城同时出现乌桓斥侯,意图不明!

沮授闭目沉思,呼吸檀香的同时思索此消息背后乌桓可能的动机……时间缓缓流逝。突然沮授张开双眼奋笔疾书并急吼道:“传令兵!立刻将此信送往蓟县警备部秦副官手中!”

八月十日在众人的焦躁不安中度过,傍晚时分,高勇率领三个弓弩团赶至山阳城外。郭嘉笑道:“主公与杨凤颇有缘啊!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高勇苦笑:“缘分吗?倒也不假,不过全是孽缘!但愿今次……咦?”惊疑一声后,高勇直望山阳城西门,竟忘记了勒住马匹!

第三章 平定并州(6)

山阳城西门大开,黑山贼奔出三百兵卒分列两侧,枪戟内指构成两道人墙。(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杨凤立于城墙之上眺望高勇,伸手一挥,身后黑山贼吹响号角,跟着山阳城内走出一队队哭泣的百姓,无助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杨凤大声道:“河内百姓!黑山军途经此处多有冒犯还请恕罪!杨凤在此代黑山军恳求各位乡亲原谅!”说着躬身施礼,“今日或明日将有大战爆发,杨凤不忍各位乡亲再遭战乱危害,遂决定将各位乡亲送出城去,也算杨凤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言罢大吼道:“送山阳乡亲出城!”

黑山军上下同声齐喝:“送山阳乡亲出城!”门口处的三百兵卒连喝两声后迅速退至墙下,笔直的目送百姓离开!

这一刻,山阳百姓惊呆了!许多人停止了抽泣,茫然的目光中竟闪动着感激……郭嘉赞叹道:“杨凤果然厉害!此时收揽民心可为黑山贼留下一线生机,还可软化军中兵士的心!”

高勇微微点头惋惜道:“可惜如此人才竟为黑山贼所用!”

郭嘉眨动眼睛“担忧”道:“主公也想打杨凤的主意?万一他事后反悔……毕竟他曾经设计谋害主公!”

高勇大有感触道:“生死由命,成事在天!”

八月十一日,高勇一大早带领亲兵来到山阳城外对着城上接到禀告赶到的杨凤朗笑道:“杨将军,冀州一别时隔数年,想不到还能有相见的机会!往事如烟,时过境迁,那时是高勇被包围,不过今日是杨将军被包围!昨夜接到禀报,修武城已经收复,此时此地,山阳城已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

杨凤眼望高勇熟悉的面孔,心情复杂难以言表,平静的听着高勇劝说,只能以微笑掩盖心底的波涛,“修武城陷只因黑山军内讧,若非如此,征北军是无论如何夺不下来的。然而征北军的战力毋庸置疑,在下佩服万分!但各为其主,只要张将军仍然率领黑山军,凤便决不会投降做苟且偷生之事!”

“好!不愧是杨将军!高勇亦敬佩将军为人!大丈夫生于天地,当忠孝为先、生死于后!当心系天下苍生,弃自身荣辱与外!当超然洒脱于世,置功过予后人评说!”高勇大舒心中所想,打算最后一次劝说杨凤改变心意。但是杨凤苦笑不语仅以宝剑做答!高勇心中惋惜,只好下令开始攻城!

号声响起鼓声隆隆,杨凤看着两三万征北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山阳攻来,黯然神伤中最后一次向汲县望去,“张将军,杨凤能做的不多了!这条命留给黑山军,也算对得起大贤良师了!”想到这,杨凤踏前一步剑指长空:“黑山军弟兄们!诸位跟随黑山军南征北战,有的没了爹娘,有的没了妻女,有的更未曾讨过媳妇……原本跟着黑山军是为了过好日子的!今日一战生死未卜,杨凤在此先向各位兄弟道个歉,没能带各位兄弟吃饱穿暖全是杨凤无能!”

黑山军将士闻听此言皆感动莫名,许多人流下热忱的眼泪。杨凤稍顿扫视左右:“征北军的强悍各位兄弟有目共睹,今日山阳之战乃是死战,不死不休!不愿意或者有家室的可以返回城内,杨凤绝无半点怪罪,只希望各位兄弟好好的生活下去!为了大贤良师的理想打拼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竟然在高勇统治下的幽州和冀州实现了!唉,世事无常,人力难以撼天啊!”

“杨将军不要说了!弟兄们跟定你了!”

“对!跟着杨将军,大不了比其它兄弟早点去见大贤良师!”

“没错,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还是条顶天立地汉子!”

听着黑山军将士的肺腑之言,杨凤激动地流下眼泪,握住剑柄的手竟开始颤抖!抬头望去,征北军的第一波弩箭已经离弦飞速射来,杨凤长剑前指大喝道:“弟兄们,让征北军看看黑山军的厉害!”

“杀!”一声震彻天地的呐喊同时在敌对的双方兵士口中喊出,战斗尚未开始,但胜负似已分出!

……

太原郡晋阳城,陶升也遭遇到与杨凤同样的窘境,面对城外寂静无声稳固如山透着森然杀气的红黑色军阵,全城黑山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天空中十几只乌鸦携带着庞大的身躯盘旋,精锐的目光已然判断出下方将要发生一场大战,而战斗的结果便是又有一顿美餐可吃!

大计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仍旧带着恐惧的视线缓缓移向额头遍布冷汗的陶升,“陶兄,这……这……这仗怎么打?城外征北军不下三万人,还有那厉害的强弩压阵!不如……”

陶升似乎明白了大计的意思,却冷声道:“不如什么?逃跑还是弃城?你以为逃跑就有命离开并州?就能跑到张将军身边?”

大计苦脸道:“不撤退又能如何?征北军的弩太厉害了!不能让弟兄们白死啊!”

陶升微微皱眉似乎有所触动,“你说的不错,不能白死!但也不能让征北军好过!……也罢,既然他们想要晋阳城,那留给他们好了!反正城内也没啥百姓,粮食更没有半粒!”

“陶兄的意思是向南去?”

“糊涂,万一道路被封怎么办?要走也要到征北军不愿意去的地方!”

“不愿意去的地方?难道是……”

“不错,向西,沿文水河而上,进入丙山修养生息去!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妙!陶兄高明!”

看着大计心领神会的模样,陶升心中嘲笑:“你懂什么?黑山军已经混不下去了!良禽择木而栖,该是换主子的时候了!”

……

幽州蓟县,一匹快马飞速驰入州府,将一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送到秦风面前!秦风打眼一扫露出不屑冷笑:“想不到有人比乌桓还心急!本来主公下令不准擅起战端,但现在这情况容不得半分退缩!立刻将这道消息给邺城的沮公送去,请其准备一二!”

然而,传令兵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又一封急报送达。此番秦风的不屑消失了,一股疑云悄然爬上眉梢……

第三章 平定并州(7)

陈留城外,高干一筹莫展,十几天的猛攻,袁军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士气与毅力,一个个无精打采度日如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与此相反,陈留在夏侯渊的指挥下硬是凭借数千兵卒抵挡住了袁军一次次猛攻,让陈留城成为高干面前始终无法逾越的大山!

“报!高将军,洛阳危机!主公请高将军立刻分兵救援!”

高干一惊!脑中冒出无数种想法,“危机?洛阳?难道是河内郡高勇?又或者是……”翻开书信,视线恰巧落在吕布二字上!“果然是吕布!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东西,竟也敢趁人之危背后偷袭!哼,算你来的巧了,陈留刚刚搜刮出一万兵卒,本打算用在夏侯渊头上,既然你着急,那只能先用在你头上了!传令下去,一万新训士卒、三千老兵立刻启程赶往洛阳!有掉队者斩!有脱逃者斩!”发完命令,高干立刻召集众将安排后续事宜。

……

白马城外,颜良的脸色不比高干好看多少,连续两次进攻皆败退而回,脸面丢尽不说,还损伤了千余兵士。这对于短时间内难以得到补充的颜良来说是最大的困难,也是核心问题。与此同时,派出去的斥侯似乎也发现濮阳曹军异动,数量不明的曹军分批离开兵营,去向不明,意图不明!

仰头看看骄阳似火,颜良咬咬牙返身走回营寨,在这种酷热的天气中作战无异于自杀!盘算着濮阳曹军离去的原因,颜良沉闷一路,不知不觉间*近营寨。突然,营寨内哭喊着奔出十几名破衣烂衫的袁军兵士,颜良定睛一瞧竟然认出其中一人是守卫延津的军侯,“延津发生何事?”

军侯紧走几步跪到颜良马前哭泣道:“回禀将军,属下该死!延津遭到汲县渡河而来的不明兵马偷袭而失守,敌兵人数不下两万,更不断从汲县运来!”

颜良大惊:“汲县?难道是征北军?”

军侯急忙摇头道:“绝对不是,他们没有旗号,穿着也不似高勇军兵,兵器甲胄更差的离谱,唯一多的就是人了!杀不完砍不尽的人啊!”

颜良骤起眉头思索道:“不是征北军又会是谁呢?白波贼?不可能,剩下的只能是……黑山军!”

“报!”一匹快马由西方官道急速奔来,“颜将军!通往延津的官道上发现不明敌军,人数在四五万上下!正向白马城赶来!”

颜良圆睁双眼怒视西方:“好啊!黑山贼也来凑热闹!看来主公的话他们没人听啊!也罢,既然不听可别怪颜良手狠!全军集合,留下两千人守营,余者一律出发向西,这次要让黑山军看看主公兵马的厉害!”

颜良引兵离营不久,此情况即被曹军斥侯探知,得到消息的吴匡、蔡阳、秦琪诸将立即商议办法。吴匡认为应该派兵出城攻打袁军营寨,一来试探袁军虚实,二来看看颜良离去是否是计;与其相反,蔡阳、秦琪主张引兵离开不宜坚守的白马,退入城高墙坚的濮阳等待与曹公会合;而卞喜、韩浩却想一边坚守白马,一边再向濮阳请示下一步行动,至于坚守还是撤退全听濮阳意思。

三种主张在屋内争论不休,几人凶狠的吵闹吓得兵士不敢入内,唇枪舌剑的交锋中谁也无法说服谁,到头来平白浪费了两个时辰,直到那边厢颜良已与黑山军白绕部交上了手,这边也仍未商议出任何结果,最后只闹得不欢而散,各自回屋吃饭去了。

此时,镇守濮阳的毛阶正在与曹操的嫡长子曹昂商讨最新得到的军情。毛阶神色凝重道:“少主请看,如今形势错综复杂,据济阴送来的消息看,袁绍与袁术同时攻入,曹仁将军虽率兵支援,但结果可能仍无法改变战局,按照现今的情况判断,济阴郡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年轻的曹昂不解道:“毛公何出此言?定陶驻扎有三千余郡兵,加上叔父亲自领兵作战,相信应该没有问题。”

毛阶摇头叹息道:“少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袁绍此番偷袭兖州必全力以赴破釜沉舟,故此,其军兵虽少却能攻占大半陈留,若非有夏侯将军镇守,只怕陈留城也早已失守。而袁术心高气傲,掌控豫州后马不停蹄兵发兖州说明什么?说明其窥视兖州久已,更不把曹公放在眼内!”

曹昂一拳击在案上愤怒道:“袁术如此目中无人!哼,将来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毛阶点头赞赏:“好,少主有如此雄心真乃曹公之福!不过,济阴多半坚守不住,还需另寻对策!”

“报!白马吴将军急报!”

“嗯?拿过来!”毛阶接过细看,顿觉惊疑:“怎么回事?颜良引兵西去!究竟是何原因?”

曹昂按住地图搜索白马周围思虑道:“怪哉?难道是颜良身后的延津出现状况?莫非高勇率兵南下?”

毛阶当即否定道:“高勇吗?不像,他正忙于处理河东郡和并州黑山军的事,无暇顾及兖州战乱。况且据冀州细作送回的消息判断,袁绍似乎与乌桓的难楼和丘力居等人有过接触,想必最近他们也不会老实,可以说高勇即将面对内忧外患。”

曹昂皱眉道:“既然不是高勇,那又会是谁呢?吕布吗?”

毛阶指向白马道:“无论是谁,都应趁此机会将白马的伤兵、百姓接到濮阳来,而后增兵,建立以白马、白马津为主的防线,阻挡颜良的进攻!”

曹昂点头道:“好,一切按毛公意思去办!不过,听闻高唐一带好象出现了征北军的兵马,不知是真是假!”

毛阶视线向上搜索至济北国:“无论真假,济北国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过,既然东平国大半失守,桥蕤、雷薄势如破竹,要是高勇的征北军能趁此时南下未尝不是好事!”

曹昂奇道:“毛公何意?怎么还盼着征北军趁乱取食?”

毛阶哈哈一笑:“高勇犹如东北猛虎,袁术如同豫州刁狼,正好借猛虎之威驱赶刁狼之贪!最后再由曹公渔翁得利!”

第三章 平定并州(8)

午后,山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穿过遍地箭矢、标枪、滚木擂石来到西门之下,高勇始终不发一语,受伤的步兵已被勤务兵抬到营内医治,伤亡报告很快会送上来。www.65txt.com不过,高勇却没有半分喜悦,但凡经历过刚刚激战的人恐怕都不会有胜利的心情。“倘若黑山贼都像这般勇猛,并州绝不可能在月内攻下!”

郭嘉笑道:“主公多虑了,若是黑山贼上下皆如此,何至于被赶出冀州?何至于困守并州?何至于被逼无奈南下兖州?何至于轻易放弃并州险阻之路?若非时机凑巧,相信没人能够逃出征北军的围困!”说着昂起头尤显高傲。当然,郭嘉确实有高傲的本钱。

高勇轻叹一声:“永远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敌人!所有英勇作战的人,无论身处何方阵营,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战争有正邪之分,可英雄却是人类的宝物!”说着对身边跟随的卫兵道:“传令下去,按照老规矩办,阵亡将士遗体火花后送回故乡,阵亡的黑山军兵卒也予厚葬,被俘者愿意归顺的按照规定办理,不愿意归顺的发给盘资,护送到渡口,去哪里由其自行选择!”

郭嘉望向传令士兵的背影惋惜道:“可惜杨凤这位黑山军的军师了!凭其能力,指挥两军作战绝无问题!”

高勇亦露出伤感的目光,叹息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所谓志同道合者共谋,心思各异者离析,此乃古之至理!”

说话间,两匹快马载着李政、赵青飞速奔来,赵青首先道:“启禀主公,搜遍城内未发现杨凤踪迹!”说完望向李政。李政苦闷着脸:“属下搜遍城外方圆三十里,也未发现杨凤踪迹!”

闻听此言,高勇伤感的目光渐渐出现异样神色,“也好,只要没死就说明还有希望!相信杨凤会逐渐改变想法的,也许……城内的事情交给暂编师处理,李将军率领骑兵立即出发,与华雄合兵后配合武德的严顺攻打获嘉,同时派人通知共县、朝歌守军开拔,将黑山贼彻底赶出河内郡!”

“末将遵令!”

随后,高勇望向赵青道:“赵将军干嘛噘嘴啊?不会是怪罪本将不给你仗打吧!这可不对噢!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赵青咬咬牙哭笑不得:“请主公下令!”

高勇点头微笑:“这才对嘛!赵青听令:命你立即收拢兵马准备北上,我军要与先期进入并州的第2机步师合兵一处共同对付上党的黑山贼!”

赵青昂起头飒爽英姿:“末将遵令!”

在城门下停留片刻,高勇拨马离开:“勇最对不起的便是在此阵亡的军民将士,待北方平定,要在此地立碑纪念,军人只要是为国为民而牺牲,都将是国家的英雄!都应当受到后世景仰!”

郭嘉沉默片刻平抑心中激荡,抬头望向高悬天空的日头道:“并州平定后,荀兄、陈兄又要大忙特忙了!”

高勇伸出食指摇晃道:“他们那是脸上苦闷心中高兴,天下太平是所有人的理想!”

……

并州太原郡晋阳城,一轮猛攻杀入城内的郝昭郁闷了!本打算狠狠宰杀黑山贼一顿,谁知一个时辰前还死命抵挡的数万黑山贼眨眼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诺大的晋阳城空空荡荡,仿佛无人居住的鬼城一般。提着刀沿街走去,除了扔得满地的烂衣破布和锈蚀兵器外便只剩焚烧殆尽的篝火了!

站在街心扫视一圈,郝昭圆瞪血红的双眼大吼道:“黑山贼,郝昭和你们没完!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郝昭也要将你们斩尽杀绝!”

“启禀将军!城西发现黑山贼踪迹!据判断可能是黑山贼大部逃窜方向!”

郝昭立即大吼道:“立刻请示高将军,郝昭愿率部追击黑山贼,一定要将他们彻底碾碎!”

“遵令!”

随即郝昭开始整顿兵马准备率军追击。

但是,当请示传到高顺处时却遭到否决。满怀信心准备大干一场的郝昭闻听请求遭拒登时大惊,急匆匆跑到高顺处问明原因。

高顺面色严肃训诫道:“主公发兵并州是为平定并州、为对付四周敌人做准备,当务之急乃集合优势兵力将顽固的黑山贼逐个击破,而后再留下部分兵力清剿逃窜至山区的黑山贼!有些事情你还没听说吧?刚刚进驻剧阳的骑兵部队发现城北出现匈奴斥侯,且匈奴有增兵南下的迹象!”

郝昭一惊,激动的心情立刻冷静下来:“难道说匈奴要趁乱攻打并州?”

高顺没有回答,而是眼望上党方向说道:“故此,此时必须尽快将并州大部平定,好调动兵力北上南下!你知道并州周围现今驻扎有多少兵力吗?近十五万!占去督军府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若并州战事久拖不决,不用黑山贼打,征北军自己就将被迫退兵!”

郝昭心中猛然一震,此时他终于明白军校中学习的战略与战术的区别了,战术着眼于眼前,而战略着眼于长远!郝昭当即跪地恳切道:“卑将知罪,请高将军按律处罚!”

高顺将郝昭扶起掸去其身上的尘土命令道:“郝昭听令:命你率领本部兵马立即东进攻打榆次,从背后偷袭阳邑。如此,上党黑山贼将如瓮中之鳖永无出头之日!”

郝昭立正敬礼:“遵令!”

……

逃入山区,发现并没有征北军追击,大计长出口气问道:“陶兄,今后兄弟们可全部仰仗你了!”

陶升拍拍大计的肩膀微笑道:“放心,有陶升在保证兄弟们都能过上好日子!”说完指向远处升起淡淡炊烟的村落道:“走,先到那里看看,保不准还能有小妞呢!”大计会意,二人同时发出大声淫笑。

跟随赶路的黑山贼兵卒看到主将如此,以为要有好事发生,怎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条充满艰难坎坷的不归路!

……

郝昭向西凝望一眼,冷哼一声后大叫道:“全师听令,立刻出发,一定要在明日晌午前攻下阳邑!”

第四章 大漠云起(1)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八月十二rì清晨,大兴安岭南端修建已满四年的三江郡第二大要塞城池虎威要塞,三江郡太守、跟随高勇多年并已育有三子的孙泰仍旧坚持着早起打拳的习惯。一套高勇亲手教习的太极拳打的圆润连绵,比师傅教的还要好,一招一式少了年轻时的冲动,多了老成持重的稳健,配上修剪别致的胡须,竟然将勇武与文思合二为一!zhidao者明白孙泰出身武将,不zhidao者肯定认为孙泰出身儒生!

喜鹊在墙头叽叽喳喳吵闹不停,城内军营隐约传来士兵cāo练的呐喊,天空中几朵浮云飘过,带起微微清风。“爹!孩儿已经在城内跑完两圈,高叔叔教的拳法也打完两遍,这次该教孩儿弓箭了吧!”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衣襟汗湿气喘吁吁的跑到孙泰面前请示。bucuo,他便是孙泰长子,出生在奉天城的孙奉,也是继承孙家兴旺发达的第一人,同时也是帝国新睿八大名将之一。此时虽然仅有七岁,可身材却已超出同龄人许多,一看即知是练武的好料!

孙泰看着儿子不断起伏的胸脯笑道:“开弓放箭?你还差得远呢!去,看到墙脚的大青石没有?若能把它举起来,爹一定教你shè箭!”

孙奉昂首道:“大丈夫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言罢深吸几口气大步走到青石边,手指紧紧扣住石底双臂较劲“嗨!”带着童稚的呼喝中,孙奉硬是将青石抬离地面,抬到腰身处……不过,终究liliang有限,在腰身处再也无法xiangshang移动分毫……“咣!”青石掉落,孙奉怒气道:“青石很沉啊!好,七天之内一定要将你举起!”说完,也不顾手脏,在嘴上一抹又跑了出去。

孙泰摇头苦笑:“这孩子的毅力bucuo,可惜……唉,看来还得多读书啊!等暑假结束还是把他调到十一中吧,听说杜封的儿子也在那里上学,一起做朋友也bucuo!”

“报告!紧急军情!”卫兵快步走进院内。

孙泰本能的神情一紧,问道:“何事?又是深山中的夫余残部作乱?”

“回禀太守!732团斥侯于要塞东南五十里处发现鲜卑素利部小股兵马!附近村庄皆已遭难,村民被鲜卑兵马抓捕正在押往草原,斥侯请求发兵救援!”

孙泰听完生气道:“这种事还用请示?当兵不保护百姓还当什么兵?立刻派人告诉杨同,遇事再畏首畏尾别怪孙哥不顾多年交情!”

“是!孙太守!”卫兵敬礼后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被孙泰叫住:“等等!你刚才说素利兵马明目张胆的抓捕边境村民?”

“是!除抓捕外,还将村庄一并焚毁!”

“嗯?不对,有蹊跷!”孙泰紧锁眉头,“以前素利兵马都是偷偷摸摸的干,从不敢明目张胆胡作非为,顾虑到自己的处境也不应该如此做绝,若不与三江郡交易粮食布匹,他那数十万人口的部落绝对熬不过冬天!难道……传令:虎威要塞、定边要塞、东恒要塞进入一级战备,休假、探亲的官兵立刻返回;通告边境村民立刻入城躲避;通知后方的望兴城加强巡逻严查过往客商,暂停与素利的一切交易!此外派人将这里的消息送往奉天,让政务院荀参赞做好应对jihui,素利可能要对三江郡不利!”

“是,孙太守!”卫兵急匆匆跑了出去。孙泰抬头看看西边缓慢飘来的一块乌云担忧道:“要下雨了?还是素利活腻歪了?”稍稍思索一番不得其理,孙泰反而笑了出来:“也罢,你要战,便作战!主公治下的征北军从不zhidao‘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咦?这两个字怎么写来着……管他呢!卫兵,集合队伍,jihui出城作战!”

孙泰率领两团步兵快速赶往出事地点,谁知刚走了一半,虎威要塞方向追来一匹快马,“孙太守!北宁要塞八百里加急军报!东部鲜卑宇文莫槐撕毁互市协议攻打东宁要塞,驻守的71步兵师奋力反击将其击退,但敌兵来势汹汹,又杂有阙机、弥加二部兵马,兵力已达五万,且不断增加,71师请求增兵支援!”

孙泰急忙勒住马匹震惊的听传令兵讲述一切……突然,联想到今rì之事,当即大吼道:“不好,此定是素利诡计!传令全军立刻返回要塞做好战斗jihui;mingling北宁要塞南侧三十里的黑河源城临时编组88、89暂编师协助71步兵师防守,mingling望兴城编组90、91暂编师进驻东恒、定边二要塞,请示mingling立刻发往奉天,并将一切告知荀参赞!此地不宜久留,全军撤退!”

话音未落,北侧绵延的丘陵地带突然想起鲜卑攻击前吹响的号角声!孙泰大怒:“列防御阵!两团交替掩护撤退!”

此时,北侧丘陵密林中冲杀出数以万计的鲜卑骑兵,喽喽怪叫着猛冲过来,不远处赫然竖立起鲜卑素利的旗号!

孙泰打眼细瞧冷哼一声:“有种!今天孙泰认栽!来rì方长!弓弩兵压住阵脚,撤退!”

……

同rì,除三江郡与东部鲜卑大战的序幕拉开之外,中原战局仍在胶着中缓缓发展。曹cāo联合李典再次夹击南武阳,从黎明打至晌午,在双方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后,又以曹军败退告终!不过,惨痛的代价换来了纪灵的担忧,军粮告罄、补给迟迟不到,兵卒伤亡大半却来不及医治,军营内疾病开始蔓延,许多祖籍豫州的兵士将生命永远留在了异乡的土地上!

战斗结束不久,纪灵收到卞县送来的消息,沛县至邹县之间的三座城池全部落入曹军夏侯惇手中,存储在那里的粮草悉数被缴,而豫州粮草刚刚抵达任城郡的樊县,至少还要三天才能送至南武阳!纪灵登时呆立,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将要失败了!

不过,对袁术来说并非全是坏消息,这rì除了丰国顶住夏侯惇的进攻外,攻打东平国的桥蕤、雷薄大功告成,不但将东平全境拿下,更已率兵杀入济北国!另外,遭到曹仁偷袭的陈芬、陈纪二将重整旗鼓再攻定陶,并在今rì早晨将曹仁杀败,后者被迫退往甄城!二将决定乘胜追击杀奔句阳!

同为tianqi,袁绍的处境却与袁术天上地下,上半月的好事连连早已不再,剩下的只是霉运不断坏事件件!引兵迎击白绕的颜良尽管英勇无敌,但手下兵卒却无久战之力,一番厮杀下来寡不敌众败回营寨,尚未来得及休整又遭黑山军尾随追击,又是一场以寡敌众。白绕凭借雄厚的兵力再将颜良击败,颜良的勇武仍未能扭转战局,只得引领残兵退往陈留郡北部的长恒暂歇。白绕大喜过望,马不停蹄直接围攻白马城。

任毛阶如何计算也料想不到白绕如此快速杀到,白马城坚守半rì终于失守,吴匡众将步上了颜良后尘引领败兵退向濮阳,只留下城内数万百姓遭受与修武百姓同样的命运!

……

太原郡阳邑城,并州除上党郡外唯一仍掌控在黑山贼手中的城池。下午,守军同时接到两份急报,榆次遭征北军攻打陷落,守军仅逃出百人;而西边都县失守的消息也得到确认!连遭败绩,黑山贼士气低落,许多兵卒已萌生出逃跑的念头,人心惶惶不可终rì。守将除严令坚守外只能xiangshang党的郭大贤请示,他如今是黑山贼留在并州的最高将领,手中还握有一支万人兵马,看守着壶关的一举一动。

退至泫水的于毒留下副将安顿百姓整饬守备,自己连夜赶往上党与郭大贤商议对策。在其离去不久,征北军的第2机步师如鬼魅般又一次出现在泫水城外,使得城内万余黑山贼大惊失sè,除了默默祈祷外别无他法!

好在征北军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于城外扎营,似乎在等待什么。

夕阳西下,燥热而又混乱的一天即将结束。阳邑城东五里处,张飞骑着战马快速冲向一名正在拔腿奔逃的黑山贼头目,手中的丈八蛇矛已经稳稳的瞄准其后脑壳抡了起来狠狠的砸下去……恰在此时,一箭破空而至直接shè中头目的小腿,“哎呦”一声哀嚎后,头目右腿一软向前翻倒,做了一个完美的高难度前空翻加落地滚动三周半后立时昏死过去!

张飞一矛砸空怒气冲天道:“子义!不要以为让一名贼将给老张就可以抢老张的猎物了!老张的箭法除了准头其他哪点也不比你差!要shè早shè了,哪用得着你来搀和!”

太史慈haha笑道:“张老哥莫生气,主公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慈不是很懂其中深意,但能不杀人还是不要杀得好!”

张飞啐口痰嘟囔道:“老张从不杀有骨气的敌人!杀的都是胆小逃跑之徒!这有何不可?”

太史慈一时语塞,张飞的话一点都没有错!好在贾诩出面打圆场道:“张将军嗓门好大啊!隔着一里都听得清清楚楚!若是在吵闹下去,这阳邑也不用偷袭了,直接改强攻算了!”

张飞见到是贾诩立刻转为笑脸:“军师这次打算给老张安排什么差事啊?”

贾诩诡笑道:“当然是最haode差事!”

张飞看着贾诩脸上的诡异,心中一寒,“这个……还是……算……”

第四章 大漠云起(2)

急迫充满不安。

郭大贤正在闭目养神,思索上党危困局势的解救之策,雁门郡、太原郡的战况虽不是很清楚,但根据前几rì接连败退的情况看,征北军的攻势相当猛烈,可以说势在必得,最令人光火的是黑山军的表现,可以用丢人现眼来形容,三路出击三路败退,只有南下河内郡的一路还算顺利,不过也是因为占据兵力的绝大优势,否则……“原来是于兄,怎么你不在高都坚守跑回来做甚?”

于毒愁苦着脸憋闷道:“别提了!征北军这次是真玩命了!追着屁股打,根本不给人喘息的fangbian!tianqi前脚刚踏入高都,他们后脚跟到!顶了个把时辰实在撑不住,只好退入泫水。tianqi赶紧跑来看看郭兄这里能不能抽调些兵卒增援泫水!若tianqi所料bucuo,高勇肯定会紧追过来,他是打算将黑山军彻底困死在上党!”说到这,于毒赶紧找来水碗连喝几碗泉水滋润干涸的喉咙,沁透心胸的畅快舒爽后,才问道:“北边战事如何?有没有顶住征北军?”

郭大贤苦笑,眼角竟蹦出凄凉的泪花:“北边?唉!黑山军败的稀里哗啦,自打出兵进攻冀州开始就没好消息送来!”

于毒虽然已经想到北线会遭受征北军猛攻,但考虑到兵力部署和地势险要,坚守几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可今rì看郭大贤的脸sè显然形势不妙!“北边究竟如何了?”

郭大贤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报——禀将军,征北军一支五千余人的步卒从壶关开出,正xiangshang党赶来!”

郭大贤顿觉一阵眩晕,“听到没?天天如此!为兄派兵去挡肯定打不过,若不拦阻,征北军多半砍伐树木拓宽道路!”

于毒奇怪道:“这是为何?”

郭大贤将视线移向门外,苦闷道:“为了攻打上党!”

……

第一次踏入太行山,高勇即被这里的群山、林木深深吸引。没有经过任何污染破坏的大自然展现出她最美丽的一面,几只云雀沿着穿行山谷的官道飞行嬉闹,留下一路叽叽喳喳的吵闹。

高勇仰望横亘眼前的巍峨青山问道:“奉孝,离高都城还有多远?想不到并州山路如此难走,将来一定要想办法修出一条穿山的笔直道路,让一两天地山路可以在半天内走完!”

郭嘉闭上眼睛幻想着这样一条笔直的道路出现在脚下,“主公若真能修建出这样一条官道,必将成为并州百姓千秋万代铭记于心的大恩人!不过。倘若能将道路一直向北修,打通并州,到时河内郡的粮草可以毫不费力的运至雁门郡,占据草原的大业或许能够真正实现!”

高勇笑望北方遥远天际感慨道:“会有那一天的!马蹄北去。大漠孤烟,壮志饥餐乌桓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郭嘉闻言胸中豪情顿发,四周兵卒亦露出肃然敬慕之神情,仿佛此去不是对付黑山贼,而是要北上草原。与大汉朝世代为敌恩怨不断的匈奴、鲜卑和乌桓作战,要将他们赶出草原,赶到寸草不生地极北苦寒之地。让大汉北疆再不受蛮族侵扰!

“北征匈奴!誓杀单于!征北新军。天下无敌!”誓言般的呐喊由最近的兵士开始迅速扩展至全军。征北军将士各个高昂起头紧握刀盾,迈出坚定忠贞的步伐勇往直前!此时此刻。征北军将士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早平定并州,然后跟随征北高将军兵发大漠,再现汉武雄风,让匈奴、乌桓等草原蛮族永远臣服在大汉脚下!

……

太原郡阳邑城,未能发现秘密行军至城外地黑山贼注定将要面对战败的命运!守将jǐng惕的巡视城墙,一边等待上党mingling,一边不敢有半分懈怠与疏忽。他明白阳邑遭袭是迟早的事,不是北路便是西路,总之晌午派出去地两路斥侯至今未归,静谧漆黑的四周山岭密林透露出诡异的气息,竟让人不寒而栗!

“睁大眼睛好好巡查,谁出了问题要谁的脑袋!听清没有?”守将尽其所能大声呵斥,一为提高士气,一为震慑城外可能隐藏之敌。然而,这招注定对征北军没用,特别是有贾诩和张飞压阵地征北军。

夜已深,清风徐徐浮云飘过,偶尔遮蔽住皎洁的月光。城南漆黑的树林中,张飞又开始抱怨哀叹:“老张地命咋这么苦!上次趴了一天,这次又要换上这身黑山贼皮,传出去老张地名声可要全毁了!右军师,你再考虑看看,是不是换个人……子义不也可

再说这身破衣太小,弯个腰都能撑开!”

太史慈忍耐不住压抑着笑道:“张老哥别抱怨了,这次可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地!没人争、没人抢!”

赵云凑过来上下打量张飞扮相也忍俊不禁,“张老哥怕啥?不是还有赵云陪着吗!放心,这次入城后你只管斩杀贼将,坚守城门的事交给赵云好了!”

张飞嘿嘿笑道:“还是子龙贴心,下次到草原上打只野狼回来,让子龙开开狼浑!狼肉虽说味道重了些,却很有嚼头,咬起来筋是筋肉是肉,保你吃上瘾!”

赵云赶紧摇头拒绝:“感谢张老哥好意,赵云还是喜欢王记老店地烤鸭,你那什么熏烤狼肉还是自己享用吧!”

张飞闻言咂巴咂巴嘴似乎回味无穷道:“美味不懂得品尝,竟去吃那没滋没味的烤鸭!就那么瘦瘦一点没嘛肉,还不够给老张塞牙缝呢!”

三人嘻嘻haha低声逗乐,一会讨论烤鸭,一会谈论狼肉,反正没一点正事。而贾诩却靠坐在树根思量摆平阳邑后的行动,是北攻与高顺兵团会师?还是顺势南下突入上党打黑山贼一个措手不及……

八月十三rì黎明前一个时辰,四五人破衣烂衫跌跌撞撞的出现在阳邑南门外。守军立刻提高jǐng觉大喝道:“何人?不准靠近,否则弓箭shè杀!”

“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老子了?tianqi们在南边跟官军拼死拼活,小命差点丢掉!怎么?千辛万苦跑回来报信居然不让入城?nǎinǎi个熊,老子不干了!走,到凉州投靠亲戚去!”

守军一听不知真假,害怕贻误军情只好硬着头皮劝道:“各位tianqi稍等片刻,守将一会即到,有紧急军情的话跟他说吧!”

城下壮汉敝开衣襟盘膝而坐怒气冲冲道:“快点,老子没那个耐心!若是官军追过来了,别怪tianqi没提醒你们!”其余几人也嘟嘟囓囓显得极不高兴。

守军见状再不敢怠慢,拔腿飞奔入城上报。城外四五人暗中对视,努力压抑即将爆发的坏笑。

不久,守将匆忙跑上城墙探头喝问:“几位tianqi从哪里来?有何军情?”

为首壮汉腾的跃起指着守将大骂道:“好你个狗东西,还不赶紧开门!贻误军情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守将看到壮汉怒气冲天的模样心中一禀,气势立马减弱几分,“tianqi有话好说,何必动怒?不是小将不开,而是上头严令!”

壮汉冷笑道:“是不是郭将军?告诉你tianqi便是郭将军派来的,昨rì上党遭到壶关征北军攻击危在旦夕,郭将军minglingtianqi们昼夜兼程赶到阳邑搬兵,去晚了只怕……”

守将顿惊:“上党遭袭?此话怎讲,前几rì还不是好haode吗?”可不等壮汉回答,山谷方向隐约传来马蹄声,更有人大声呼喊:“黑山毛贼哪里走?这次定要你死在张爷爷矛下!”

守将急忙聚拢目光眺望,果见远处奔来十几名官军骑兵,看那身衣服甲胄绝不会有错!而城外几人没有甲冑,仅有几柄破刀,遂不疑有他,赶紧命人打开城门,同时安慰道:“tianqi们赶紧入城,详细情况城内再谈!”

壮汉亦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和敌将大喊,脸sè骤然紧张起来,快步跑到门下用力捶打,声音中满含恐惧道:“快开城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张飞来了!快啊!”

力道强劲的锤打竟然震的开城门的黑山贼兵双手发抖,似乎不用尽全力抗衡将会被震飞一般!

“吱嘎嘎!”城门缓缓打开,守将刚下到一半楼梯赫然愣住,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这几人是徒步走来,为何能比追击的骑兵先到?若是躲避骑兵追击必然逃入山林,又如何能够直接从官道跑来?“别打开城门!别打……”

话已出口却无法挽回短暂的疏忽,刚刚开启的门缝之间突然伸进一只大手,向左一拳,左边的兵卒闷哼一声倒撞墙壁昏倒于地;向右一抓,另一侧兵卒如小鸡般被轻松提起,随着门外庞大身躯的挤入,这只小鸡也倒飞出去撞到了四五名惊呼中的黑山贼!接着壮汉左右手扣住门板奋力一推,大叫着:“你家张爷爷在此!不要命的尽管来!嗬!”阳邑南门在这一声暴喝中轰然大开!

守将惊呼出声:“快来人!将他们赶出去!杀!杀啊!”

谁知另一人比他的声音还要洪亮、还要激昂:“建武将军赵云在此!阳邑城已是征北军囊中之物!”

第四章 大漠云起(3)

上,yīn沉着脸躺倒在座椅上,视线呆呆的凝望原木为梁的屋顶。卫兵小心的将头盔拾起摆放到铠甲架上,悄然站立一旁等待太守的mingling。

他不zhidao,此时此刻孙泰心中翻江倒海,几年不曾打过大仗,这冷不丁的一次竟险些兵败被围,中了敌人诡计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手中这支新组建的步兵师于战斗中暴露出的问题,不能不令人担心!平rìcāo练时步兵、弓兵配合默契,进退有序攻守兼备,可怎么一道战场上就全不是那么回事,比起机步师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只是听到鲜卑骑兵的呐喊就已经腿脚发软,更别说认真作战了!若非队伍中过半军官是机步师抽调过来作战经验丰富,这一仗只怕将会全军覆没!

今rì之战令孙泰联想起高勇曾经说过的话:真正的军人只能在以命拼杀浴血奋战的战场上锻炼出来,无论怎样cāo练也无法训练出合格的百战劲旅!“传令下去,今rì参加作战的部队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士官长以上所有军官每人写一份作战报告,准许各抒己见,最好能找出步兵对抗鲜卑骑兵的方法!”

“是!”卫兵离去传达mingling。

孙泰放松着仍旧紧张的身体自言自语道:“想不到鲜卑骑兵比乌桓骑兵还要厉害许多!对付骑兵冲锋除了密集弓弩外,还需要长枪战阵。可没有弩兵压制,枪阵也只能防守住一面之敌,除非背靠要塞作战,最好还能有更强大的武器……比如说碎铁弹!”说到这,孙泰立刻拿起纸笔写下寥寥数语派人送往奉天政务院和督军府。

“报告!城外出现鲜卑骑兵,看样子是在做攻城的jihui!”

孙泰整理一下铠甲轻轻取下头盔大声mingling道:“城内所有士兵一律登城作战,告诉每一个人征北高将军曾经说过的话:真正的军人只能在以命拼杀浴血奋战的战场上锻炼出来!而战场上的孬种懦夫只有一个下场——被敌人击杀!”

小半个时辰后,南北长约五里将大兴安岭南端通向三江郡的路口严密封堵的虎威要塞上整齐站立着城内两千余步卒,每名战士皆昂首眺望。今rì的败退已经将耻辱留在每个人心中,怒火一点点燃烧,融入血肉,融入jīng神,孙太守地话已经传达至每名士兵的耳中,这句话在入伍的第一天也曾有教官告知,但那时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其中的深意!

孙泰站在城楼上傲视城外数里方圆。五里外,鲜卑骑兵散乱的聚成左右两群。中间是手持刀剑抬着云梯的步卒,粗略扫去人数不少于五万!看到敌人兵力如此之多,孙泰也不禁倒吸凉气!不过,作为三江郡最高官员。统领超过两万兵卒的大将,孙泰zhidao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此时此刻绝不能露出半点畏惧与胆怯!

“73兵师地弟兄们!孙泰zhidao今rì败退损失很大,许多战友永远的倒在了撤退的路上。danshi。你们要zhidao:这种败退并不可耻,野战——特别是平原上的野战,步卒对抗骑兵本已处于劣势,选择撤退保存shili是唯一地办法。毕竟生命高于一切!今rì的耻辱想必许多人已经听长官说过了,bucuo,今rì的耻辱是临战时恐惧胆怯之心!恐惧胆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其打败!记得**年前孙泰第一次上阵杀敌时也曾害怕过。可那又如何?你不杀死敌人自己就要丢掉xìng命!征北高将军十余岁时即能领兵冲杀与黄巾贼血战。硬是凭借手中地武器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士兵们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其中的激动鼓舞。体会着里面的谆谆教导,这是多年作战经验地总结与传承。此时,虎威要塞除了孙泰激昂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即便是远处鲜卑骑兵断断续续的号声也无法干扰士兵接受这战前动员。

“战场上,摆在你们面前地只有两种选择:杀敌!或者被杀!主公一手创立地征北军中从未出现过临阵逃跑、投敌卖国之徒,相信你们也不愿意首开先河!军人地归宿是哪里?是战场!杀敌保国英勇作战是军人天生的职责!虎威要塞后面是一望无际地父老乡亲生活的广袤平原,里面住着你们的父母妻儿tianqi姐妹,相信你们也不想鲜卑人杀入三江郡,令亲人遭殃百姓罹难!孙泰跟随主公多年,耳濡目染明白一件事:征北军中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种!打野战步卒不是骑兵的对手,danshi守城战正好相反!如今,卑鄙无耻的鲜卑人贪图三江郡富庶妄图入内劫掠,你们说身为军人该怎么办?”

全城士兵举起武器挥舞向天高声呐喊:“保家卫国,死战不退!”

孙泰剑指长空豪气冲天大吼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今rì就让鲜卑人看看征北军的厉害!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三江郡半步!人在城在!用生命、用热血履行你们入伍时向天地发出的誓言!”

“jīng忠报国!jīng忠报国!”

孙泰朗声daxiao:“好样的!不愧是北方汉子!全军jihui战斗,不准鲜卑人跨过虎威要塞半步!”

“杀!杀!杀!”呐喊声中,一支支强弩上弦搭箭瞄向前方,一柄柄战刀闪烁着寒光,面具后面一双双年轻的眼睛迸发出热血激昂的斗志与火焰!相信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虎威要塞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与无敌战意!

对面的鲜卑骑兵发现虎威要塞的异常后一阵混乱,快马往复穿梭于帅旗与各部队之间!杀气腾腾的对峙中,双方屏气凝神jihui迎接大战的到来!danshi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鲜卑人似乎出现动摇,不久,中间步卒缓缓后退,其后两翼骑兵跟随,直至消失在夜幕之中……

深夜时分,孙泰才收到战报:东恒要塞遭到东部鲜卑攻击,守军拼死奋战,付出伤亡过半的代价后终于将敌人击退。可为防备鲜卑人第二rì进攻,特向郡府请求增兵!孙泰拿着战报咬牙切齿,心道:“看来这次是真正的撕破脸动真格的了!主公正在并州血战,三江郡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传令:三江郡全郡动员,各县预备役留下必要务农人员,余者连夜集合增援西部各要塞,留守jǐng备队严防敌人jiān细趁乱破坏!此外抽调驻守兴中要塞附近的74师的三个团南下增援虎威要塞=b暂编师填补。”

“是!”卫兵高喝一声,很快城内的特殊号声响起,嘹亮高亢打破夜空的沉寂,一个村庄接一个村庄、一座县城接一座县城、从西向东、从中间向两边绵延不绝,用仅次于声音的速度将紧急动员令传达至各县乡,如同向平静的湖面投下一枚石子,涟漪急速扩展至每个角落。随后的数个时辰内,三江郡彻底动员起来,人流迅速汇集,分散的liliang于涌动中凝聚起来。少数民族亦不例外,东部的邑搂听到传来的号声后,年届四十身体微微发福的赤奴颜翻身而起,急匆匆跑到屋外仔细辨认,待得知是紧急动员令后,来不及披上外衣,直接奔出府院大吼道:“邑搂勇士们,官军遇到了困难,紧急集合连夜出发,用你们的弓箭、马刀报答高将军的爱护之恩!”

于是,各家各户赶出马车、迁出马匹,携带上匆忙jihui的干粮衣物兵器甲冑,在与妻儿父母话别后纷纷来到县府集合。赤奴颜恭敬的取出高勇赠送的铠甲穿戴整齐,带上长子赤奴珲、次子赤奴安率领聚集起来的三千余邑搂勇士策马扬鞭向西奔去!

在三江郡全民动员之时,奉天督军府和政务院也开始急速运转起来。得知东部鲜卑突袭三江郡的消息后,荀彧、陈群、刘以及荀攸等高官悉数聚齐商议对策。

刘作为皇族虽然对于汉室没什么深厚感情,但对于这大汉天下却极为看重,在他心中国泰民安是最高目标,任何有悖于这一点的情形都要予以消灭。此时,他正焦急的等待荀彧做出zuihou的决断:打还是不打?

荀彧神情凝重问陈群道:“即将到九、十月收获季节,此时大量征召预备役组建暂编师恐怕会影响今年的粮食收成!民政部分长文熟悉,你认为此次最大可征召多少人?”

陈群掐指细算很快有了答案:“玄郡可抽调十二个暂编师六万人,三江郡最多调动八个暂编师,而孙太守已经申请了四个暂编师!”

荀攸问道:“辽东郡如何?北上的话只需多耗费三两rì!”

陈群皱眉道:“辽东郡、三江郡、辽西郡乃产粮大郡,抽调人员过多会影响粮食收成,至多调出六个暂编师!而且这些暂编师武器甲冑尚未齐备,于作战不力!”

刘盘算一番点头道:“荀公,这些兵力足矣!反击鲜卑做不到,不过设计他们还是可以的!”

荀彧眼睛一亮:“子扬的意思是……”

刘眼含杀机道:“既来之,则安之!虎威、东恒、定边三座要塞与其东侧的望兴、都安二城之间多山岭沟壑,外围是一个大圈,内里却是步卒的天下,这里是唯一能够制敌取胜的地方!”

第四章 大漠云起(4)

部鲜卑轲最部落的冯玉,要其联系中部鲜卑给东部鲜卑施加压力,减轻三江郡面临的困境,为调动部队争取时间。

返回府邸,刘心中一直放不下前方战线之事,思索着各种可行的办法,既要降低伤亡,又要打击敌人,唯有远程武器能够做到,而其中的霹雳车、床弩因为体型笨重转运不便,反而不如单兵强弩来的灵活快捷……想到这,刘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转瞬即逝的瞬间竟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若能加快shè速或者增加单次shè箭数量岂不可以极大的提高战力!以强弩守城或对付骑兵将更有胜算!”自言自语中,刘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胡乱画起草图来,趁着刚才的记忆清晰,他要将想到的几个点子记录下来,再努力改进强弩!

与一心扑在发明上的刘相似,荀彧也处于担忧之中。不过,他担忧的是高勇。此番为对付并州黑山贼几乎将幽州东部数郡的兵力抽调干净,只剩下四个刚组建不久的步兵师,故此才为鲜卑所乘!一心平定北方是好事,但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恐将得不偿失,三江郡有事,必定连累玄、辽东诸郡,到时引起一连串反应,东北好不xiongdi弹压住的叛乱又将死灰复燃!念及此出,荀彧再无睡意,立刻取纸笔写下两封书信,一封写给高勇陈述自己的想法,一封写给沮授,要其想办法从南部抽调兵马北上。

……

青州北海国,应付完孔太守设宴接风洗尘后,乐进沉着脸连夜赶到剧县兵营。提前接到mingling的赵岑、岑壁、王门诸人以及各营级以上军官早已进入会室等候,所有人沉默无声,静静的低头沉思,谁都不zhidao乐进此番将会如何处置他们!

“啪”的一声,门外站岗的士兵立正敬礼。风尘仆仆的乐进推门而入:“呦!诸位都在呢!怎么不说话啊?乐进很是奇怪,泰山大营经营多年,地势险要寨墙坚固,怎么会被曹军攻破?驻扎青州的兵士皆有作战经验,又怎会伤亡过半?还有这驻扎剧县的mingling,你们是冀州兵马,是直属征北高将军统领,来青州是为协助剿灭黄巾。为何要听青州别驾的mingling老老实实地待在剧县平白贻误战机?你们挨个说说,谁也别落下!”说完之后,乐进笑呵呵的做到主将位上,冷峻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诸人!

沉默仍在继续。乐进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严肃与威冷。压抑的气氛中,赵岑煎熬不住猛然站起:“将军,属下实在无言以对!丢营失地连累数千将士殒命。赵岑罪不可恕!查敌不明、备敌不周,赵岑罪无可恕!请将军责罚!”

岑壁、王门及众校官、尉官呼拉站起一片,“属下等亦甘愿受罚!唯所愿者,恳请乐将军允许率兵杀回泰山。一则抢回阵亡将士的尸体,二则夺回失营祭奠英灵!”言毕,众人齐刷刷跪地低头。一言不发中涌动着强烈的执著与坚毅。

乐进缓缓抬起头。突然大喝道:“腾傲!”

一人立即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回禀道:“末将在!”

“立刻率领本部兵士拔营起寨进入齐国。为大部队扫清障碍。沿途若遇青州官军拦阻,先好言相劝。若其不听则无需请示立即攻城缴械,一切后果由本将承担!”

“遵令!”暴喝一声,滕傲大步走出屋门,随后响亮地军号打破剧县的沉静。

“诸位都是军人!多余的话本将不多说!这是zuihou一次fangbian,立即整理所部兵马连夜出发,刚刚有消息说一支数量不明的曹军进入齐国,似乎要打青州地主意,诸位夺回泰山大营的同时顺便将这支曹军解决!如有闪失决不轻饶!”

众人齐声应答:“将军放心,31机步师保证完成任务!”中下级军官纷纷离开整顿队伍jihui出发,赵岑独自留下有事相商。“乐将军,青州别驾田楷突然昏迷不醒,其副手刘献暂代其职。刘献曾下令不准征北军离开北海国,若将军执意出兵,会不会给主公弄出麻烦?”

乐进看了看赵岑,心中很是惋惜:“赵岑做事有板有眼缺少灵活变通,这于其将来晋升颇为不利!”“赵师长把问题看得过于复杂了!此时刘献被黄巾军围困于济南国,哪有力气管理征北军的事?即使其想管,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济南国一乱,相信不久之后乐安郡、齐国也将先后出现动乱苗头,若此时征北军不有所行动震慑一下,只怕青州将再次出现数十万黄巾横行的局面,到那时再想出兵镇压恐将晚矣!”

赵岑凝神静听,心里

波涛翻滚惊骇莫名!若果真出现此种情况,将直接影青州之大计,罪过恐怕比丢失泰山大营还要严重!

乐进也发现赵岑眼中地震惊,继续分析道:“青州动乱,主公只能增兵压制。你也知晓现今幽、冀二州兵力不足的问题,此时主公忙于平定并州,兵力上更捉襟见肘,故此青州决不能乱!若是刘献执意与主公作对,那便不用客气,或者借黄巾贼之手除掉他,或者直接出兵以剿灭黄巾贼为借口……”乐进比划出一个斩杀的姿势。

此时,赵岑第一次感受到乐进的厉害,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其丰富地阅历、严密的思维和敏锐的判断远强于自己,里面地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赵岑立显敬佩:“谢将军指点迷津!赵岑定要将攻补罪为主公分忧!”

乐进点点头:“好,快些jihui去吧!在陈将军援兵抵达前多建立功绩,让31机步师地将士可以昂首挺胸地返回故乡!”

赵岑闻言深受感动,立正敬礼后大步离去。

乐进凝望空荡荡的会室低声道:“请主公原谅乐进地擅作主张,虽然曹cāo被困南武阳,可他迟早能够杀回兖州!为了主公大业,此刻青州决不能乱!绝不能乱!卫兵!mingling33机步师剩余部队即刻启.:L驻寿光,无论如何要将黄巾暴乱控制在北海国以东!”

……

十三rì清晨,一支士气低落丢盔弃甲的兵马悄悄的进入西都长安,引军将领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鲜红血迹洒满右臂,脸sè苍白如纸,深陷的眼窝表明连夜赶路的疲惫。

得知消息的李傕最先赶到,当其看到将领的窘态后惊呼道:“樊老弟怎的如此凄惨?莫非是……”

bucuo,败退回来的正是钦封的右将军、万年侯樊稠,听到李傕呼喊,眼泪刷的流下,“李兄要为老弟报仇啊!马腾、韩遂根本无视皇命,擅自领兵攻打乌氏、泾阳,tianqi兵微将寡难以抵挡,连败数阵并被马腾手下一员小将所伤,无奈之余只得引兵退守,谁知又中了韩遂埋伏伤亡惨重,出征的一万兵马仅余不足三千!唉!”

李傕倒吸凉气急忙问道:“怎会如此?西凉民贫少粮,马腾、韩遂手中充其量一两万人,又如何能连番取胜呢?”

樊稠摇头苦叹:“李兄有所不知,西凉兵马虽少,可兵士各个作战勇猛,加之将领武艺jīng湛,韩遂手下号称八部将,马腾的几个儿子也都不是好惹的主,刺伤老弟的很可能是西凉有名的马超!”

李傕闻言大皱眉头,“老弟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刚刚得到消息,河东郡徐荣投靠高勇,如今高勇全占河内、河东二郡,不知何rì会发兵长安!现今长安城内人心思变,兵马不敢擅离,否则……”

“这么快?”樊稠震惊道,脑中不禁回忆起当年洛阳城外的骑兵对战,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一下,“那吕布小儿有何动静?”

李傕摇摇头:“不很清楚,至少潼关兵马未见异常!”

樊稠道:“弘农有吕布顶着,高勇应该不会轻易南下,当务之急乃是马腾和韩遂!”

李傕看看樊稠身边的残兵败将亦点头道:“老弟说的bucuo,得先把马腾、韩遂解决掉!”

……

泫水城外,征北军快速而有条不紊的打造攻城用的云梯,第师利用一夜时间临时赶制出三部投石器,寻一块平地安放,四周堆起数十块大石,只等攻击令下好haode蹂躏泫水城墙。

城上黑山贼第一次见识这种兵器,争相眺望同时争吵不休猜测其为何物,全然不知即将遭受的灭顶之灾。昼夜兼程赶回的于毒很是无奈,郭大贤的处境不比自己好多少,面对壶关征北军的纠缠不清根本无力分兵支援,而派往阳邑、都县的人至今未曾送回半点消息,一股不祥疑云逐渐笼罩上党地界。

刚踏入北门即闻征北军jihui攻城,于毒马不停蹄穿城南去,他要zhidao征北军如何攻城?投入多少兵力?好制定应对之策!然而,即将到达南城墙的一刻,一块巨石轰然砸落,将于毒身边两丈外的一栋民宅砸了个粉碎!

juda的轰鸣以及飞卷的尘土直接将于毒震落马下,扑通落地摔个七荤八素,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又一声巨响从城墙处传来,于毒强忍疼痛抬头望去……惊骇之中,城墙上黑山军的惨嚎响起,石块、灰尘扑面而来,其中一块正好砸中于毒额头,也将于毒的斗志砸的所剩无几!

第四章 大漠云起(5)

旗,一股喜悦急速涌上胸口,“弟兄们!阳邑城已被友军攻下,全体列队入城!”

贾诩得知高顺兵团前锋赶到,当即拍案而起兴奋道:“好!天佑主公!并州平定指rì可待!”

两军会师永远是激昂与热泪并存、激动与鼓舞同在,将士们互相拥抱在一起,述说着一路血战的激烈,描绘着即将到来的胜利,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不管居住的远还是近,这一刻,所有人如家人般谈笑歌唱,互相传达着喜悦与兴奋!

昭径直来到县府,“郝昭拜见右军师、张将军、赵将军、太史将军!22机步师全部进入阳邑,听从右军师安排!”

张飞hahadaxiao着拉起郝昭夸奖道:“伯道的动作也太快了!快说说一路激战的经过,抓了多少俘虏?杀了多少贼将?有没有杀够黑山贼?泰安那里如何?几时能到?部队伤亡如何?”稀里哗啦一大堆将贾诩要问的统统问了出来,弄得贾诩张着嘴嘎巴两下又合拢了起来。

督军府将领中,昭最敬重的人除了高顺便是这位平rì里吊儿郎当的张飞了,别人认为张飞稀里糊涂马马虎虎,可郝昭却zhidao张飞其实是一位大智若愚胆大心细的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张飞却已在郝昭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昭整肃神情恭敬道:“回禀张将军,一路南下大小百余战,斩杀黑山贼众多!高将军一切安好,预计两rì后抵达。机步师伤亡多在一成左右,个别师比如说末将指挥的22机步师.>.前锋伤亡较大,现余作战兵力三千一百人!”

张飞一笑,毫不掩饰羡慕之sè:“比老张痛快多了!不用趴一天,也不用装扮,看来下次还是跟着泰安混吧!”说着向贾诩做个鬼脸以示报复。

贾诩丝毫不以为意,对郝昭道:“22机步师可以立刻投入战斗吗?”

昭“啪”的双脚并拢立正道:“22机步师随时可以出发作战!”

贾诩微笑点头:“好!子龙、子义你二人立刻整顿部队。留下一千人驻守阳邑等待高将军部队,余者会同22机步师立即启程雷之速攻占涅县,向黑山贼施加压力,逼迫其退守上党,为主公北上减轻阻力!”

三人齐声应诺迅速离去。屋内只剩下张飞尴尬的与贾诩对视,“右军师,你看老张应该干什么?”

贾诩面sè严肃道:“张将军心怀大志。跟着贾诩混实在屈才,不若留在阳邑,等高将军到来后……”

张飞看到贾诩模样伸手握拳支柱额头,大嘴一撇嘟囓道:“噢!又生气了!右军师胸藏百万天兵。为何容不下小小的张飞?右军师气吞环宇收纳百川,为何独独将张飞拒之门外?苍天哪!大地啊!主公啊!你们可怜可怜没仗可打的老张吧!”感慨转瞬化为嗷嗷痛哭,声音震天滴泪不下!

贾诩被震破鼓膜般的嚎叫搞得痛苦不堪,不得不双手捂耳作呕吐状。“好了!好了!张将军随军出征!这总可以了吧!”

一万两千余征北军即刻沿官道南下涅县,张飞、赵云、太史慈和郝昭四员大将压阵,超豪华阵容将黑山贼守备薄弱的涅县碾压个粉碎,而后rì行数十里直扑上党郡城!

留守在上党郡的黑山贼闻听征北军南北两路攻入。奔走相告中人心惶惶动荡不安,人们十分清楚上党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他们这些被打上暴民记号地人若落到官军手中是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于是。许多黑山贼趁乱逃入荒山野岭。上党郡城未战先乱。饶是郭大贤下严令严查进出也无法阻挡这股潜逃风cháo。

而此时,壶关的征北军步步紧逼。一点点将战火烧xiangshang党郡,更令黑山贼处于极度恐惧之中,逃跑逐渐演变为时尚,连黑山兵也趁乱脱离队伍……郭大贤心中恼怒却无可奈何,徒自哀叹感伤,等待着迅速杀来的征北军。

……

“黑山贼大势已去!”郭嘉充满自信的断言道,“三架投石器即能让黑山贼弃城而逃,可见之前的攻城作战已经令黑山贼如惊弓之鸟!此番败退,只怕黑山贼真的穷途末路了!”

高勇催马进入泫水城,破旧的城墙上仍留有半个时辰前巨石砸出地豁口,坍塌的地段砖坯、夯土、尘土呈扇状分布,将飞石的威力形象的展现出来。“平定并州后,奉孝认为哪里是下一个用兵之处?”

郭嘉扇着羽扇冥想片刻回答道:“两处可取!一为弘农郡,占之可东取洛阳、西去长安;二为青州,占之可西进威压曹cāo、南联徐州陶谦!陶谦者,掏钱也!有了

陆路交通,州府可以增加许多赋税;有了这许多赋税买马,为下一步迎取皇上做jihui!”

高勇笑道:“西去长安恭迎皇上乃既定策略,为何奉孝要先招兵买马?平定并州后,督军府可以抽调出十万左右的战略进攻部队,用来对付李傕、郭的几万兵马足矣!且长安三辅生活困顿,百姓渴望和平到来,相信不会有太大动荡。唯所虑者乃马腾、韩遂而已!”

郭嘉点头道:“嘉要主公招兵买马也是为对付韩、马二人!西凉地域虽偏,却民风彪悍,特别是边疆羌族,其与乌桓、鲜卑相近,皆全民为兵,平rì里耕种放牧与平民一般无二,可一旦遇到战事则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起大量兵马,shili不可小觑!加之马腾、韩遂素与羌族部落交好,若其向羌族部落借兵对付主公,到时十万兵马都未必够用!”

“哦?以前曾听闻羌族厉害,想不到现实中也要超过十万兵马对付!”说到这,高勇脑中想起三国志九中羌族的三十余万兵马,每次讨伐几乎都要集中手中半数兵力,采取车轮战方能缓慢磨下,稍有不慎还可能损兵折将……“奉孝认为多少兵力能够征服西凉?”

郭嘉不假思索地答道:“至少二十万兵力,其中一半为骑兵!”

听到郭嘉狮子大开口,高勇险些仰天摔倒:“二十万?还要一半以上的骑兵?”郭嘉神情肃穆不见半分玩笑意思。高勇张张嘴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许久才长叹一声:“也罢!所谓十年积聚十年教训,需要骑兵是吗?决定了,下一个目标——大漠草原!”

……

州济yīn郡芶阳城,县令率领县府没有逃走的十余名官吏以及城内世族富户代表到城门处迎接新主人地到来,却不想遭遇到了奇怪的一幕!

曹军搬运钱粮离去不久,前将军、司隶校尉袁绍的军兵即赶到芶阳,韩子、蒋义渠引领四千兵卒正jihui接收城池。不想,韩子尚未踏入城门,陈芬、陈纪二将即领三万兵马赶至,毫不理会一旁等待入城地袁绍军兵,大呼小叫着要求芶阳县令交出城池!

于是乎芶阳县令傻了!一左一右两边都是惹不起地人,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装傻充愣,呆立原地一言不发。身后官吏、世族也颇有默契,全部低头默不作声。

韩子勒住战马扭头望去,只见陈纪高昂起头亦蔑视地像自己这边望来,“原来是友军啊!不知将军贵姓,匆忙来芶阳所为何事?”

陈纪嘿嘿冷笑道:“韩将军贵人多忘事啊!当年讨伐董卓时曾有一面之缘。在下陈纪,左将军袁豫州的先锋大将,此番来到芶阳不为其他,只为从曹军手中接收而已!”

韩子冷眼凝视陈纪,双手抱拳:“实在抱歉,芶阳城已归吾主袁公!贵军何不速速东进,或许还能追上曹军殿后之卒!”

“haha哈!笑话!谁人能证明芶阳城归了袁绍?”陈纪肆无忌惮地狂笑,伸出马鞭挨个指点,“你能?你能?还是你能!哼,巧取豪夺之徒竟还敢自欺欺人!若无吾主神机妙算何来兖州大捷?若无吾军奋力拼杀何来曹军狼狈逃窜?识相的的赶紧离开,念在友军一场,本将军只当此事没有发生,否则……”

韩子昂起头脸sèyīn沉道:“否则又当如何?”

陈纪眼角上挑自傲道:“否则吗……本将军身后三万兵卒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陈芬见机配合,长剑出鞘向前一挥,袁术军兵齐声大喝:“杀!杀!杀!”声势震彻天地无与伦比!

蒋义渠咬着牙来到韩子身边低声道:“韩将军,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账先记下,等将来加倍奉还!”

韩子亦知此时逞强只有败亡一途,强忍心头怒火回应道:“哼!友军?也罢,看在你二人赶跑曹军的份上,今rì本将军代吾主稍作让步,芶阳城可以让给你们,不过城内府库里的东西必须归吾军所有!”

陈纪仰天daxiao充满不屑:“好!谁让河南尹贫苦无依呢!”

……

奉天十一中旁边隔三条街的小巷中,一位俊朗少年倚门而立,眉头微锁眼神凝望天空,神情略显焦躁,双手抱胸手指轻轻敲击似乎正在为某事烦心。这时一位青年推开院门快步走入,“少主,那两位女子的情况打探清楚了,年小者乃冀州无极大户甄家的小姐,另一位住在征北将军府!”

“又是高勇?”少年略显恼怒,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第四章 大漠云起(6)

失利令人近中年的素利极为恼火,压抑已久的双眼迸发出炙热的火焰,强攻封堵进入三江郡道路的要塞是唯一发泄的途径。纵然手下部分部落族长和将领表示反对,但素利明白这是唯一的、仅有的fangbian,高勇抽调大部分兵马南下加入中原混战,仅留下新征召的兵卒镇守,此时此刻的三江郡虽有要塞把守路口,但这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素利已经开始设想掠夺富裕的三江郡后联合乌桓反身一击,于严寒的冬季将中部鲜卑彻底剿灭!

“呜——”鲜卑兵卒吹响了进攻号角,与乌桓攻城近似,骑兵率先驰出展开骑shè,妄图凭借速度和兵力的优势将守军压制……

城墙上,孙泰仔细打量鲜卑族兵的一举一动,脑中思索着各种可能的作战策略,他要利用各种条件充分发挥三千守军的威力,努力坚守到援军赶到。“全军听令:暂不还击,各团佯装混乱依次躲在墙后,待将鲜卑人引近城墙后再全力攻击!”

鲜卑骑兵知汉军强弩厉害,起初不敢过于靠近,仅在外围散shè。待发现城上汉军稀少且混乱不堪时,素利下令全军压上以作试探!于是,连绵不绝的箭矢噼里啪啦的shè上城墙,孙泰举着盾心中咒骂:“该死的素利,欺负老子兵少!哼,先让你猖狂几天,等到暂编师赶到……紧身肉搏虽说不行,可展开齐shè却是不输于一般弓兵的!到时候让你好好品尝一下暴雨梨花的味道!弟兄们都藏好,没有mingling任何人不许反击!”

素利眼中,强大到鲜卑人不敢仰视的虎威要塞此刻已形同虚设,汉军慌乱奔逃守备空虚,连往常强横的弩箭也没shè出几支,联系到手中掌握的可靠消息,素利有理由相信汉军已经开始溃逃!终于,虎威要塞再也没有箭矢shè出后。素利下达了攻城的mingling!鲜卑步卒第一次向汉军展示其从乌桓那里学来的攻城手段——皆盗版自汉军的古老而有效的方式——云梯加攀爬……

看到鲜卑步卒开始移动,孙泰露出复仇前畅快地笑容:“mingling霹雳车、床弩做好jihui,一会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楼梯处,传令兵手握红黑两面小旗摆出几个符号,城墙内侧简易搭棚下的霹雳车缓缓推出,早已在发shè袋中的石块只等攻击的mingling!而城楼上的孔洞中露出一支支黑黝黝的布满倒刺的箭尖……

素利满意地看着鲜卑族兵流畅的攻城作业,这是他辛苦训练一年多的成果,也表明其早有侵略三江郡之心。只不过汉军一直没有给他这个fangbian!“mingling骑兵跟进为步卒做掩护,哪个胆敢遗漏汉军就甭想好好活着!”

战鼓隆隆,鲜卑步卒终于摸到城墙之下,抬头仰望高达五丈的青石垒起地坚固城墙。所有鲜卑人的心中都生出阵阵凉意,也明白为何素利大帅要组织族兵专门训练攻城作战!若无法攻克汉人的城池,鲜卑族人将只能永远停留在草原上牧马放羊,永远吃不上几吨饱饭。穿不上绫罗绸缎……“杀光汉人!抢光汉人!”鲜卑步卒发出贪婪的呐喊,激动着、兴奋着、叫喊着架起云梯挥舞刀剑xiangshang攀爬,仿佛这虎威要塞纸糊地一般!

孙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mingling勤务兵点火烧油!弓弩兵jihui……开始shè击!没有mingling不许停止!弟兄们。滚木垒石狠狠的往下咂,这可是报仇雪恨、增加军功的大好fangbian!”一声令下,孙泰手持强弩瞄准城墙下jihui爬梯地几名鲜卑族兵扣动扳机。三支利箭离弦激shè过去……面对如此疾速的弩箭。鲜卑族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头上佩戴的蒙有铁皮地帽盔如废纸般被弩箭轻易贯穿,正中间地族兵脖子硬挺仰面摔倒。其旁边两人脖子血喷如柱,挣扎着扑到……

两千余支强弩地暴shè瞬间结束三四百鲜卑族兵的xìng命,更让七百余人受伤哀嚎,鲜卑人地攻势为之一阻!随即弩兵退后上弦,步兵扛着滚木、石块齐声呐喊用力抛出墙外!

箭雨之后是木、石倾砸,鲜卑人第一次明白到攻城的痛苦!仰头shè箭吧,根本伤不到守军;闷头xiangshang爬吧,还要防着石块和箭矢,指不定哪位死神看上自己……胆大的挤不上去,胆小的退不回来,如此前后相拥造成城墙下一片混乱!缺少攻城经验的鲜卑人与缺少野战经验的步兵师一样,十成战力发挥不出一成!

城墙上下霎那间矢石遍野、喊杀震天,攻守双方拼尽全力意图控制局面!而这种混战也让鲜卑人的紊乱加剧。

孙泰见状极为激动,对准一名小头目shè出弩箭后大喝道:“霹雳车!瞄准城外三十丈狠狠的砸!”

二十余块巨石先后飞上

划出高高的弧线后以近乎四十五度斜角砸向地面!方椭圆的,各型石头充分发挥出了自身价值,有的直接命中人头,将鲜卑人砸成肉酱;有的卸掉鲜卑人的胳膊或者大腿,并连续翻滚一路碾压……鲜卑族兵倒了大霉,在这种毫无征兆的天降巨石面前毫无办法,只能选择东躲xī

zàng,妄图通过移动来保护自己!danshi,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简单!

眼见巨石如赶鸭子般驱动鲜卑族兵后,鲜卑素利大帅心知不妙,汉军的新式武器如此厉害,竟能将巨石抛出墙外!如此下去进攻队形将乱的一塌糊涂,攻击力更要大打折扣!而城上汉军有巨石助威士气大盛,反击速度明显加快,硬生生将鲜卑步卒压制在城墙下动弹不得!“骑shè!压制汉军!”

上万鲜卑骑兵顿时改变外围游荡的状态,快速聚集奔驰起来,跑出圆圈之后一个个张弓搭箭于汉军弩箭的shè程边缘出展开骑shè!试探进攻时的连绵箭雨再一次落到城头!

“举盾防御!床弩立刻shè杀鲜卑骑兵!”

一阵军号响起,城楼上黑洞洞的方孔立时shè出胳膊粗细的超大箭矢!带着沉闷的风声直扑逐渐奔近的鲜卑骑兵!

这一刻,城上城下交战中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种未曾谋面的新式武器!数万目光注视中,数十支juda弩箭平稳的飞行在天空中,缓慢上升,而后缓慢下降……一向纵横草原的鲜卑骑兵傻了眼,面对这种由天上飞来寻常盾牌难以抵挡的巨箭束手无策!后阵的素利更是惊骇莫名!

几声juda的“扑哧!”传遍战场,鲜卑族兵震惊了,呆滞的目光汇聚在巨箭落下的地方……鲜卑骑兵被当胸穿透,连同马匹一起牢牢的钉在地上!汨汨血肉顺着箭杆喷涌而出,很快将地面染成血红!弥漫着血腥的空气快速蔓延,刺鼻的味道冲进每个人的鼻孔之中!

鲜卑骑兵的骑shè队列受阻之后,拥堵在一起乱成一锅粥,这正中孙泰下怀!趁着鲜卑人身心受创之际,床弩、霹雳车加上强弓硬弩全部发力,将满腔的愤怒与仇恨倾泻下去,噼哩啪啦比暴雨还要暴雨,向鲜卑人身上招呼!

不久,进攻受挫的鲜卑人出现溃败迹象,后阵素利见状zhidao再战下去也无转,遂下令退兵!

看着cháo水般退去的鲜卑族兵,孙泰长出一口气!

这时,东门奔来一名士卒高声叫喊:“孙太守!三江郡的暂编步兵师赶到!”

……

上党郡南约五十里的长子,于毒手扶低矮的城墙心中无限感伤,一路败退,黑山军的士气已经无可恢复,只要征北军将那种发shè石头的武器祭出来,保证黑山军望风而逃!然而长子的背后直通上党郡城,此地若失,上党郡城将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禀将军!上党郡城传来消息,城北五十里出现征北军,阳邑、都县皆已失守,郭将军要于将军无论如何坚守长子!”

“喀吧!”于毒硬是将剁墙的青砖扣下一块,“回去告诉郭将军,于毒这里只能尽量坚守,其余的听天由命吧!”

“呜——”城南山谷中传来阵阵嘹亮的军号!长子城内的黑山贼顿时慌乱起来,于毒无奈的看看左右,又扫视长子城内,哀叹道:“这城可怎么守啊!”

……

郭嘉跟随高勇踏出谷口,一块平地突兀的出现在群山之间,长子城居中而建,连左右扼道口,成为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主公无需jihui,放手进攻即可!嘉保证黑山贼望风逃遁!不过逃到哪里可不是郭嘉能够算得准的!”

高勇瞪着郭嘉哭笑不得:“黑山贼不堪一击谁不看不出来啊!关键是怎么能将黑山贼聚歼!若是任其逃入深山必定对将来的长治久安不利!”

赵青骑着快马飞速驰来,“主公!是不是要直接攻打长子?这次赵青一定要亲手抓住于毒!”言罢不等高勇mingling,径直冲到队伍最前呼喊道:“35机步师官兵们,前面即是长子城——黑山贼的zuihou

第四章 大漠云起(7)

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河内郡哪里来的这么多骑兵?”

“将军快走吧!迟了恐怕……”亲兵话音未落,远处树林后隐约响起征北军的军号声……青牛角忆起不堪回首的一rì,徒自仰天长叹:“张将军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八月十五rì,长子城失守同时,河内郡的征北军在取得联络后统一行动,连夜发起对黑山贼的zuihou反攻!李政率领所部龙骑兵出山阳直扑获嘉;华雄引兵出修武沿官道扫荡黑山贼;赵胜率领近卫机步兵团和徐荣的西凉师杀奔汲县!

李政、华雄合计超过两万的龙骑兵绝对不是普通黑山贼所能抵挡,张燕部署在沿途的黑山贼营寨无一幸免,全部葬身在龙骑兵的铁蹄之下,留守的青牛角根本没有料想到会从西边杀来两万多骑兵,这种在黑山军看来是天文数字的骑兵部队所造成的恐慌比起其真正的攻击力要更加厉害!

黑山军听闻征北军骑兵杀来根本不敢接战,当即便有大半兵卒逃向汲县,搞得青牛角无计可施,只得沿路收拢残卒清理道路,还要随时抵御龙骑兵神出鬼没般的袭扰,以至于收拢起来的兵卒几乎全部成为龙骑兵的实战靶标!

李政、华雄带领各自部队展开竞赛,互相攀比杀敌、俘虏的数量,这种举动不但激励了龙骑兵的斗志,也无形中增大了青牛角的压力,使得黑山军更加兵败如山倒!随着大部队进入兖州,河内郡留守的黑山军仅余三五万人,哪里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一天之内连遭十余次败绩终于让青牛角彻底放弃抵抗,只带领亲兵逃向汲县渡口南下,而他的所作所为直接导致西部黑山军溃败,两三万人毫无组织的慌乱逃跑,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乱到不能再乱!

李政、华雄却大为欣喜,指挥骑兵不作丝毫停歇,一路大踏步的追击下去,让败退的路途成为黑山贼永远难以磨灭地噩梦!这一刻,终于到其为自己过往恶xìng赎罪的时候了!龙骑兵的铁蹄、马刀、弓弩毫不留情的倾泻而出,在河内郡旷阔的平原上展开一场宏大的追击歼灭战!而通过逃回汲县不足百人的事实,再次证明平原上缺少组织的步兵很难与骑兵抗衡地至理!

赵胜率领近卫机步兵团走在通向汲县的官道上,在下达总攻击开始的一刻。他终于体会到行军打仗的快感,也圆了儿时立下地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梦想!此番反击作战投入了七个龙骑兵师、一个机步兵团、两个弓弩兵团总计三万余兵力!这是连督军府的将领都很难遇到的fangbian,更何况他这位政务院地官吏,珍惜这次fangbian的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主公的伟大。想当年偏居辽东,将不过十、兵不过万,真可谓一穷二白!然而不到十年时间,一切天翻地覆!政务院人才济济。督军府兵jīng粮足!不但南下安定社稷,还可向北压制蛮族!此番功业只怕古今难有!

“赵兄又在思索什么计策?说来听听,也让徐荣提前高兴一番!”刚刚从前军返回的徐荣正jihui汇报情况,却发现赵胜陷入沉思。遂有此问。

赵胜微笑道:“徐老弟说笑了!对付黑山贼何需计策?只需将士用命上下一心,定可将黑山贼赶出河内郡!”

徐荣闻言略带惋惜道:“黑山贼战力不强,何必要放之南下?若能全数擒拿岂不凭空增添许多战力?”

赵胜看看徐荣又望向前方遥远处:“黑山贼占据并州多时。非是普通山匪可比。若无绝对shili还是不要轻易碰触!看看。说谁谁来!”

徐荣一愣,向前望去。果见前军停止行进列出防御阵,战阵对面出现一支黑山贼,领军者居然是一员相当年轻地小将!“赵将军暂且歇息一下,黑山贼将交给徐荣解决吧!”言罢催动战马跑向前阵,摘下战枪之后大喝道:“何方贼人竟敢拦阻征北军去路?识相的束手就擒或许留你们一条小命,否则……哼!只管杀不管埋!”

黑山贼小将望见徐荣魁梧的身躯毫无惧意,反而大声嘲笑:“吾当是谁?原来是战败投降地胆小之徒!可怜当年名震天下地西凉铁骑竟落魄到如此地步,认贼作父、认匪为亲!”

一句话将阵前地西凉骑兵彻底激怒!尚未适应征北军严明军纪的西凉兵一个个抽刀执弩目露凶光,因愤怒而颤抖地双手只等待主将令下奋勇杀敌!

徐荣爽朗daxiao奔上前来:“黑山

皆为鼠目寸光之辈,殊不知良禽择木而栖之道理!天高将军心念苍生胸怀社稷,凭一己之力荡平乱寇还回太平!此比黑山贼只知烧杀yín掠强出百倍,若非高将军严令不许擅杀,今rì定叫尔等又命来无命回死无葬身之地!”

小将昂起头不屑道:“鼠目寸光之徒恐怕是徐荣你吧!也好,今rì廖化心情不爽,正好拿你消遣消遣!看枪!”心念手到战枪飞刺而出……

徐荣冷笑一声举枪还击,同时下令发起进攻!两杆战枪交击之时,征北军的强弩率先shè出,带着嗡嗡声响如一群高速飞行的马蜂冲进黑山贼阵中,将拉弓shè箭的黑山贼梨荡一遍!随后换装新式装备的西凉骑兵催动战马挥舞马刀带着满腔愤怒冲向黑山贼阵!近卫机步兵也不甘落后,两名营长齐声令下,两个战阵整齐的向前迈进,大盾战刀与标枪弓矢配合默契,用juda的杀伤力证明近卫机步兵团的绝对shili。

廖化见徐荣不假思索的发动攻击,心中暗骂其卑鄙无耻!原想借单挑拖延时间的策略使用不上,剩下的惟有全力阻敌一条途径而已!心念已定,廖化双臂灌力将战枪舞动如蛟龙翻飞,招数变幻莫测迅急狠辣,似乎天下鲜有敌手一般!

danshi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他的枪术用来对付二三流武将绰绰有余,可用来对付准一流行列的徐荣就不那么灵光了!徐荣投降后曾虚心向赵青求教,讨得几式刚中带弱的妙招,还从高勇哪里学来了太极拳法,并在赵青的指导下与枪法融会贯通,习练时rì虽短却已有小成,此时正好拿出来对付廖化!

可怜的廖华时运不济,挑到一位最难缠的对手!二人这一交手三五十个回合转瞬即逝,廖化气力不济,迅疾的枪法有所减缓,出招迟滞失去连贯;与之相反,老道的徐荣却越战越顺、越战越勇、越战越强,战枪在手时而刚猛、时而yīn柔、时而狠辣、时而连绵,每次变换都让廖化吃尽苦头。特别是太极圆转连绵的深意融会进枪法后,徐荣已经由准一流向一流靠拢,一招一式似乎刚柔并重却又无迹可寻!

渐渐的,廖化被迫转攻为守,枪势彻底陷于被动,只能跟随徐荣行走,胜败已无悬念,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此时,廖化心中zuihou一丝反败为胜的期盼消失了,耳闻目见,四周黑山军根本抵挡不住西凉骑兵与机步兵的联手进攻,一快一慢、一狠一稳让黑山军毫无还手之力,即便偶有弓箭反击,也会立即遭到十倍百倍的弩箭和标枪的惩罚!以至于黑山军中敢于拉弓放箭的人几乎没有!远程武器已落于下风,近身肉搏更不是敌手。若廖化zhidao近卫机步兵皆由尉官以上选拔,只怕拦阻之前他会更多一些利弊的权衡!不过,战场没有后悔可言,正面接触到近卫机步兵进攻的黑山军几乎立即崩溃,除了转身逃跑或许能留下xìng命外,余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小半个时辰而已,廖化带来的五千黑山军死伤溃散大半,仅余两千来人勉强支撑,不过明眼人一看即知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噗!”廖化稍一分心,右臂被徐荣刺中,护身甲冑撕裂,里面血肉外翻。“徐荣鼠辈算你狠!来rì方长,此仇廖化记下了,他rì定当加倍奉还!”言罢左手握枪虚点,晃开徐荣后拨马引军败退。

徐荣哪肯轻易放过,枪尖前指daxiao道:“将士们全力追杀!一定要让黑山蟊贼知晓征北军碰不得的道理!”

……

背上包裹布带的于毒面sè愁苦的来到郭大贤面前沉痛道:“郭兄,老弟无能,不仅长子城落入敌手,连带兵士逃散大半!”

郭大贤拍拍于毒肩膀以示安慰:“于老弟不必担心,上党城内尚有兵卒两万余人,杀出重围或许不大可能,但要坚守还是能够办到的!”

于毒闻言一愣,抬头望向郭大贤:“郭兄还要死守?”

郭大贤叹息道:“不死守又当如何?难道还能杀出上党郡不成?”

“依老弟看还是算了吧!趁征北军围城前让将士们各自散走,愿意留下的隐姓埋名留下,不愿意的发些路费远走他乡,相信高勇不会为难这些人的!若要死守,只怕上党城内的两万兵士以及数万百姓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郭大贤唉叹一声:“容老哥仔细想想……”

第四章 大漠云起(8)

知主公意下如何?若要尽快解决并州动荡、收降逃入山区的黑山贼众惟有此一途而已!若此,主公方可调动兵力西进或南下!”

高勇摸着下巴上jīng短而坚硬的胡须闭目沉思,脑海中绘制出整个并州、司州的地形图,“计谋是很好,可于毒和那位郭大贤都不是xiongdi说服之人。特别是于毒,早年跟随黄巾军起义,抡起辈分至少与张燕齐平,多年征战恐怕已经养成了桀骜不训的xìng格,之前勇曾多次相劝,可其自始自终不予理睬。况且青儿刚刚重伤于他……”

郭嘉眉宇间英气勃发,微笑之中似乎早已预料到高勇之忧虑,“主公放心,此事郭嘉一力包办!”

……

一天而已,获嘉失守汲县告急,青牛角继续败退之路,廖化亦损兵折将,黑山军反攻河内郡的希望彻底告破!通往汲县渡口的官道挤满了惊恐慌张的人群,大包小裹、拖家带口、老弱妇孺闹哄哄的向渡口赶去!得知黑山军两员留守将领全部战败的消息,黑山军及其尚未转移的家眷的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有序的撤退告一段落,代之而起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丑陋。

青牛角再也顾不上照顾沿途家眷,只带领亲兵一路狂奔。两rì交战,他已经十分清楚征北军骑兵的追击速度,若保护这些老弱撤退肯定死路一条,搞不好此刻征北军的骑兵也在杀奔渡口,这是青牛角不敢赌的,只因他仅有一条命,而且还想好haode活下去!

与失去信心的青牛角不同,廖化还有一分仇恨在支撑,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对征北军的仇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便决不会轻言放弃。“黑山军弟兄们。为了友军安全撤退,汲县一定要守住!一定要让征北军zhidao黑山军不是好欺负的!”一边为兵士鼓劲,一边在城墙上巡视,看着毫无斗志的兵卒,廖化感到一丝无助与彷徨,转头眺望遥远天边一朵雪白地浮云,心中伤感道:“或许是到了抉择的时候了!”

徐荣跃马挺枪直指汲县,身后四千余西凉铁骑组成左右两块战阵。人人手持强弩静待mingling,战马似乎也感受到战场上一触即发的大战气息,全部昂首挺立等待冲锋到来的一刻。

赵胜威武肃穆的来到汲县城外高声喝道:“汲县内的黑山贼仔细听好:黑山贼作恶多端迟早败亡,与其同死不如弃暗投明。征北高将军心念天下苍生,以为人民谋福为己任,呕心沥血励jīng图治终于让幽、冀二州数百万民众过上了衣食无忧的rì子!老有所养、幼有所育,孩童可以读书识字。青壮年可以靠双手勤劳换来丰衣足食,此乃数十年来从未有过之事,相信城上很多人都听说过,绝无半分虚假!如今大战在即。出征前高将军曾特别叮嘱不可妄开杀端,凡投诚者一律优待!现今是zuihou的fangbian,有一投诚者待征北军进攻时最好不要反击。否则刀箭无眼、人死将无法复生!征北军听令:开始攻城!”

“杀!”骑兵分左右两翼逐批奔出。如两只张开地臂膀拥向汲县不高的城墙。加固强弩纷纷抬起露出狰狞的三棱箭簇,在一片翻腾的尘土中蓦然shè出。如暴风骤雨前地黑sè乌云般罩向汲县城墙……中间位置的近卫机步兵同声大喝,举盾护胸抽刀执剑迈出整齐的步伐压向汲县。

赵胜、徐荣两位主将各带直属卫兵径直上前,近百张强弓将一支支冷峻的长箭shè上城头,赵胜瞄准廖化三株连shè,徐荣也毫不落后双箭齐发!五支箭为箭雨先锋,夹带无比威势疾速飚向廖化而去!

虽然对于征北军地风阵早有耳闻,可如今亲眼得见,仍为其强横的威力和骇人的气势震慑!廖化本能退后闪身想要避开直奔自己而来的五箭,却因身边兵卒阻挡而迟滞,恰在这短短地一瞬,徐荣的双箭齐发一支shè空飞入城内、一支擦着右肩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而赵胜地三株连shè要惊险地多,第一箭紧贴头顶,第二箭擦破脖子,只有第三箭留在了廖化身上,仍然是右肩,不过位置偏下一些而已……

黑山军上下顿时震惊,近处地多少zhidao廖化无大碍,可远处的却以为廖化中箭毙命,许多人大呼出声,甚至有人干脆扔掉兵器转头跑向城内。可是留给黑山贼挥霍地时间仅有这么一点而已,随后而至的连绵箭雨让那些来不及躲避的黑山贼倒下大片,连靠近城墙的民居也遭到损伤,劲道十足的箭簇轻易的穿透屋顶,shè中屋内的案几、木箱之上

后箭尾仍兀自抖动不停!

廖化捂住伤口鼓劲道:“别退缩,好好躲藏起来!征北军只有箭矢厉害,等到步卒登城之时,其箭矢必然停止!躲——”话未说完,又有十余箭扑来!身旁两名亲兵吼叫着猛扑上前用身体替廖化挡下致命的箭矢……“不!tianqi啊!”廖化大叫着想要挣脱,danshi箭矢已经无情的落下……

“呜——”征北军进攻的号声响起,廖化扭头望去,黑山军已经被死死的压制在城墙上无力还击,西凉铁骑兜近城墙用强弓硬弩连番劲shè,机步兵呐喊着高举云梯猛冲向前,在黑山军稀疏的矢石中攀爬,迅速而有力的攻占城墙……刚刚平静没有几rì的汲县再一次陷入激战之中,攻守双方在城头展开激烈的争夺!

浓烟四起战火纷飞,征北军与黑山军撞击在一起,砍杀拼刺、扭抱厮打、拳脚并用,鲜血、喊杀、斗志互相交织……赵胜扔下强弓拿起战刀率领直属卫队加入攻城作战,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也是一员合格的统帅!

终于,在征北军斗志昂扬的冲杀中,黑山军再也坚持不住,败退的降临不可避免……身上多处受伤的廖化无比眷恋的回望汲县,不得不在亲兵的保护下退往渡口。黑山军的抵抗仅坚持到城门开起西凉骑兵冲进的一刻……

……

汲县渡口,亲兵为青牛角强夺下一艘渡船。走到码头,青牛角竟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四顾,他要在仔细的看看这块曾经作战过的土地,林荫茂密中官道直通汲县、获嘉,一望无际的麦田似乎尽在眼底,“可惜了这许多麦田……传令下去,为阻止征北军追击,将附近麦田、庄稼、树林统统点燃!”

滚滚浓烟很快冲上云端,疾速扩大中方圆数十里清晰可见!青牛角的脸上露出一丝复仇的快感,终于可以安心的向张将军禀告了!

见到黑山军将领居然抢船强行渡河,码头上的人无不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可青牛角全然不顾,在咒骂声中逐渐充满信心渡河南下……

在其离去不久,借助风势迅速蔓延的大火浓烟中,一支骑兵部队飞速赶来!当先两将见此情景心中恼怒又无比痛惜,可惜了这许多即将收割的麦子啊!他们可以养活多少人啊!李政眉毛拧紧当即下令:“第1龙骑师立即下马步行,于一里外砍断麦秆构建一条宽一丈的隔离带,速度要快!33龙骑师随本将军攻占渡口!”此时,引兵扑向汲县现渡口方向出现的滚滚浓烟,立即分出五千骑兵赶去增援灭火,自己则加速行军将黑山贼余孽彻底剿灭!

……

上党城内,郭大贤经过反思权衡终于采纳了于毒的建议,赶在征北军围城之前将老弱病残及自愿离开的黑山军和城内百姓释放出城,而后集中全部兵力驻守南北两门,并将城内粮草搜刮集中起来以备坚守之用!

城外,高勇眺望并州最宏伟高大的上党城,忍不住赞叹道:“如此城池怪不得当年黑山军久攻不下,确实是易守难攻啊!亲见此城,不禁对奉孝之计感到怀疑,真的可以成功吗?”

右手边的赵青看了一眼郭嘉笑道:“又来了!夫君最近怎么总爱怀疑?奉孝可是督军府有名的无冕军师!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无不喜爱佩服!至于说府邸门外每rì驻足守候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更是数不胜数,比起夫君出行可要气派的多啊!”

郭嘉听到这番贬不定挖苦不少的言论,苦笑道:“夫人过奖!郭嘉自幼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引得美女倾慕、少女爱戴自是常理,何须多加表述?至于说到计谋……除了督军府几位大军师外,还真只有在下能上的台面!”

“你们两人可劲的斗嘴吧!若战事失利看你们如何交代!”高勇佯怒指点上党城墙道:“守卫上党的黑山贼很不简单,看看守军气势,比之前高都、泫水强出许多!”

郭嘉伸出羽扇点指道:“主公所言不假,这股黑山贼确实比较强悍,danshi上党城池地处要冲,乃兵家必争之地!故此历来把水源看的最重!若上党城四面北围,全城人只能靠井水过活!”

高勇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奉孝要定下此计!只要趁乱入城之人能够完成任务,这黑山贼不降也得降!”

此时,上党城北征北军大营,郝昭大声惊呼:“右军师妙计!如此一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上党城!”

贾诩微微一笑:“如诩所料bucuo,奉孝也会向主公进献此计!”

第五章 北疆狼烟(1)

、91步兵师在关键的时刻抵达虎威卑猛攻的伤亡较大的三个步兵团得到休整补充的时间。城内,孙泰巡视兵营,察看伤兵情况,此时的他所能做的只是不断的为兵士鼓劲,告诉他们督军府援军很快即到,只要坚守几rì定能等到鲜卑人付出代价的一天!

突然出现在要塞城头的兵卒令素利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对的汉军,如此快速的反应,一昼夜即从后方补充上来过万兵力,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是汉军早有防备,可能早已知晓鲜卑偷袭的jihua;二是这万余兵卒正如消息所说乃是汉军靠近边境的zuihou的liliang!根据斥侯观察的结论,后一种的可能xìng更大!

三江郡骤陷危机,玄郡、辽东郡亦紧急动员起来,自中平二年平定辽东战役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政务院、督军府联合下令编组暂编步兵师北上支援三江郡作战。而发出的告示上清晰的写着:鲜卑入侵国人罹难,唯有奋起反击方能保家卫国!简短却充满鼓舞激励的话彻底激发了深植于辽东百姓心中的凶悍与公心!“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每位少年入学前必须牢记的话成为此刻回荡在辽东百姓心中的共鸣!

暂编师的编组异常快速,先期六个师仅用一天半即可出发。而得到消息的商会亦主动请缨,将玄内的马车全数集中起来,运送兵士北上,运送粮草辎重支援作战!整个辽东沸腾了,编组的暂编师中不仅有祖辈生活于此的汉人,也有后期迁徙来的中原人,更有三韩、高句丽人!

目送一师师的年轻战士踏上征程,荀彧心中悲喜交加,喜者,国人重树尚武新风!悲者,战事开启。不知又将有多少人殒命战场!根据城、蓟县送来的河东郡、并州两地战报,此番投入作战兵力近二十万人,迄今已阵亡将士近一万五,重伤员达五千,轻伤员近乎三万!虽说与汉军以前相比伤亡率已是很低,但有伤亡终归不是好事,终归要有家庭受到伤害,失去丈夫、失去儿子、失去父亲……然而。有一件事始终萦绕荀彧心头,即是高勇极力提倡勇于公战耻于私斗!若今后大汉百姓皆是如此闻战兴起磨刀霍霍,一旦政局失去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可荀彧更担忧的是。等到将来大汉天下恢复和平,这股浓烈的好战思想又将到何处宣泄?继续内战显然不可能,剩下的只能是征服四周大地了……

与此同时,奉天督军府这部战争机器的核心加速运转起来。除了筹措粮草供应并州部队外,还要额外组织liliang支援三江郡作战。刘、于禁是留守军阶最高地军官,于禁负责暂编师的选拔组建,忙得不可开交。刘只好暂代其部分职权。一边调运粮草,一边组织参谋部制定行军路线、作战策略。

后勤部与参谋部异常忙碌,在高勇有意的安排与指导下。已经与后时代的同机构相差无几。拿着文件夹的参谋、文书往来穿梭传递各种情报。安排驻扎、运输、补给的文职军官奔走于各部门传达调令,用最短的时间将督军府的军令发送至各部队指挥官手中。

“报告!三江郡最新战报!”

埋头于一大堆文件之中地刘黑着眼圈抬头道:“快拿过来!”信封上的rì期是一rì前。拆开细阅刘担忧的眼神消去许多,忍不住笑道:“孙将军还真不简单,三江郡完全可以作为各郡县的楷模!两天内集结出八个暂编步兵师,速度很快啊!咦?将夫余都城地步兵团调往虎威要塞?暂编师也向南北两端集中……”说到此处,刘急忙起身来到地图前仔细察看,手指在北宁要塞与虎威要塞之间游走……“不好,兵力过于向南北两端集中,若是鲜卑人翻跃大山从中路的兴安城突入攻取夫余都城……立刻拟军令加急送到孙将军手中,内容吗……这么写:鲜卑人虽喜好马上作战,但其步卒shili不容小觑,此番大张旗鼓的进攻南北两端,极可能只是佯攻,其隐藏的目地或许是大兴安岭中部的兴安城和夫余都城!故此,驻守此地的兵力不可轻易调动!”

这时,屋外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刘主官,并州捷报!并州捷报!”

刘一愣,对卫兵道:“立刻把此信送往虎威要塞!”而后扭头问跑进来地传令兵:“快快说来,并州大捷?难道是黑山贼全军覆没?”

传令兵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攻占并州jihua进展顺利,此时夺取除上党郡外的所有郡县,黑山贼被切割为两部分,一部分死守上党郡,一部分困守于获嘉、修武、汲县,据推测其有南下兖州迹象!”

刘闻言大喜:“好!如

兵力可以北上支援作战,鲜卑人的末rì快到了!”

……

八月十六rì,李政率领33龙骑师第一个突入汲县渡口,只适宜对付河面敌人地城墙根本无力抵挡骑兵弩箭地shè杀,守卫地黑山贼作鸟兽散!李政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此散入河内郡增加将来清剿的困难,遂mingling骑兵散成一线,大喊着告诫黑山贼弃械投降,否则一律格杀勿论!李政毫不手软,直接挑杀几名试图逃窜地黑山贼后,将场面迅速稳定下来。

失去主将,内无坚守之资,外无可靠之援,留给黑山贼的只有投降一途而已!况且在背靠河岸的死地,除非韩信转生,否则背水一战的奇迹是不会发生的!看着征北军骑兵的马刀、弩箭以及骇人的黑sè面具,没来得及逃走的黑山贼家眷失神落魄的堆坐于地,一部分人抱头痛哭等待即将到来的屠杀,一部分人闭目祈祷,希望获得一丝活下去的fangbian……

李政巡视一遍渡口,看着仍在奋力划向对岸渡船冷笑道:“也罢,让黑山贼替主公进入兖州趟浑水去,搅得兖州越乱越好,到时候……哼!mingling第33龙骑师驻扎渡口休整等待进一步mingling,第1龙骑师立刻调头杀向汲县!这些俘虏统统押往获嘉等待处理!”

不久,四千余骑兵马不停蹄调转锋头扑向东北方向的汲县……而此时,霉运当头的廖化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青牛角会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竟然能让西边的骑兵一路冲杀到汲县!若非撤退及时,恐怕这三千余人将被彻底围困于汲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过,当廖化惊讶的发现领军将领居然是前几rì攻占修武的华雄时,心中猛然一沉,似乎已经zhidao接下来的命运了!

华雄摘下面具露出兴奋的表情,手中巨战刀斜指向天,大喝道:“列冲锋阵!”

“嗬!”数千骑兵齐声大吼,迅速整齐的上前分列华雄左右,摆出一个juda的雁形阵,晴朗天空明亮阳光照耀下,马刀、强弩、箭簇辉映出耀眼的光芒!

死里逃生的黑山军面对两三倍于己的骑兵死一般沉寂,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场战斗的结果会如何!上前双眼睛齐刷刷充满渴望的寻到廖化!第一次,廖化陷入挣扎,体会到抉择的艰难!

华雄扫视一遍,朗声道:“降还是战?”

沉默,可怕的沉默,廖化拼劲全身的力气想要张开嘴说出那卡在喉咙的两个字,但身体里某种强烈意志制止了这种屈辱的行径。廖化拔剑前指,说出了令黑山军最光耀的两个字:“死战!”

黑山军一片喊杀声中发起了绝死冲锋,手执刀剑的黑山贼兵卒迈起疲惫的双腿奋勇向前,有些中年人竟然叫起了久违的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然而,zuihou的疯狂与勇猛并未带来奇迹,带来的仅是漫天箭雨……

三矢弩箭激shè出去后,华雄手中的巨战刀在战马冲起的一刻重重滑落,“战死的都是好汉!杀!”一片明亮的马刀成为这支不畏生死的黑山贼zuihou的记忆!近乎单方面的屠杀中,华雄努力寻找敌将踪影,danshi往返几次冲杀未见其面,直至战斗结束清理战场,也未发现任何关于敌将下落的线索,廖化谜一般的消失了!

汲县失守,廖化部全军覆没,于此,河内郡的黑山贼大部遭到歼灭,仅有少量残余流落山林村野过着凄惨的生活。河内郡平定的消息迅速传入朝歌、共县,在此躲避战火的百姓高呼赞颂征北军的名号,兴奋着、欣喜着踏上了返回故乡的路途,虽然家中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但只要有双手在,一切都能够恢复,而且黑山贼的覆灭也昭告着黄河以北将再无战乱之扰,苦苦期盼数年的盛事太平即将重临大汉北方辽阔的土地!

……

上党城外,征北军大营将通往外地的道路全部封堵,东、南、北三面被围,仅余的西面也因崇山峻岭阻隔成为难以逾越的天险。于毒跟随郭大贤走上城头,内心凄凉的眺望城外一切,“郭兄,高勇送来了劝降书,这是zuihou的fangbian!tianqi虽不愿承认,但黑山军已经穷途没路了!”

郭大贤孤寂的抬起头仰望天空:“大贤良师,tianqi们拼死拼活奋战多年,难道就只有这样的下场?”

“报!启禀将军,城内出了大事!昨夜城内一部分水井被人填满砂石无法使用,而另一部分水井虽能取水,可这些水喝下去后兵士腹痛难忍再无战力!”“什么?”二人同时大惊!

第五章 北疆狼烟(2)

点危险!”

“都跟你说了主公贵人天佑,哪里会有危险?赶紧闭上你的嘴,惹主公生气,即使打上三天三夜典韦也要将你打趴下!”

吵闹过后,两个魁梧juda的身影冲破帐帘闯进帐内,叫嚷着扑到高勇面前,场面感动异常,如此忠勇之士,连郭嘉亦为之落泪。高勇急忙起身将二人扶起,以笑掩泪道:“看你们的模样,主公都要感动的哭了!一身尘土,肯定路上没睡觉,还说没睡好,以后不许欺骗主公!你二人立刻去洗个澡,然后大睡一觉,明rì早起还要攻城呢!”

许褚、典韦破涕为笑:“呵呵,好,听主公的!明rì非要杀光黑山贼这帮狗儿子,竟敢让主公遇险!”

典韦又补充一句:“老许,明rì城东的黑山贼归你,城西的给老典,咱俩比一比看谁杀的多!”

许褚扬起头不服道:“比就比,谁杀得少谁请吃烤肉!”

吵闹着进来吵闹着走,这两位活宝越来越有意思了,幸好张飞不在此地,否则非得把上党城掀个底朝天不可!想到这高勇忍不住笑道:“奉孝打算留给黑山贼几天时间?现今北方不稳乌桓似有所动,大军不可长时间滞留并州!”

郭嘉也略感忧虑:“主公之言不假,乌桓动作频频,城沮公送来消息也提到匈奴在剧阳一带亦有集结迹象,似乎yù与乌桓一同南下劫掠。仔细算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主公入主幽州后乌桓、匈奴再未曾抢走一粒粮食,其所需衣食只能通过马、羊的交换获得,两三年来shili未有尺增,反而被轲最趁机打劫削弱许多。若再无动作,只怕乌桓早晚走上灭亡之途!而且有密探禀报最近出现十几名商人热衷于与乌桓做交易,频繁出没于乌桓各部,但所买卖之物又少的可怜。颇令人生疑!最蹊跷之处是这些商人的背景模糊,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

高勇微微点头,脑中忆起以前曾经看过的类似情节,“看来远交近攻的策略不只督军府用,某些人也很有心得!北方若乱,获利最丰的将会是谁呢?”

“袁绍、曹cāo……或许还有袁术!”郭嘉顺着高勇的提醒分析下去,“难道说他们要煽动乌桓、匈奴对主公不利,借以牵制征北军。让主公无暇他顾?”

“**不离十!”

“还好沮公早有预防,调动兵力埋伏于兖州北面,只要兖州东北部陷入战乱,一切都将按照预定jihua进行!”

“报。河东郡蒲战报!白波贼与匈奴于夫罗部彻底决裂,于夫罗与其弟呼厨泉引兵北掠,曾试图进攻汾yīn,遭遇反击后急速撤退不知所踪;而白波贼亦貌合神离。据探查,韩暹、李乐各引部曲与留守的胡才闹起内讧,三方兵马各不相让互不统属,韩、李二人似乎有意南下临晋。蒲驻军请示要不要渡河进击?”

郭嘉听完当即扑到案上daxiao起来。羽扇也被扔到一边,“太好笑了!主公这边还没发兵呢,他们那边到先乱起来。如此也好。至少蒲、汾yīn一线的压力可以减轻了!”说到这。郭嘉看到高勇露出思索神情。止住笑声问道:“莫非主公真要mingling蒲坂地43机步师渡河攻打白波贼?”

高勇挠挠头:“fangbian要抓住,若白波贼分崩离析。何不趁机将其一网打尽,也好为将来西进扫清障碍。反43机步师闲着也是闲着,打打仗有利于保持战斗力。看奉孝的意思不大同意?”

郭嘉“恩”了一声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点道:“暂时不宜出兵,白波贼还是留给长安头痛吧,一两万贼匪掀不起大风浪,不如留在冯折腾,也为将来出兵预留借口。当务之急是要结束并州大战,让参战将士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等到兖州局势明朗后再引兵南下,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着郭嘉羽扇圈起的中原大片富饶之地,相信任何一位野心家都不会无动于衷!“也好,静观待变,看准时机再出手!”

……

战火纷飞,除黄河两岸交兵大战之外,长安城还是没能躲过兵祸之灾!西凉铁骑在董卓之后又一次东进至此,熟悉的甲冑、不一样的旗号,李傕、郭扶墙而立,扫视城外数万兵马,心中感慨: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反倒先来了!

“马腾、韩遂,汝二人不思保境安民稳固边境,为何擅自提兵威逼长安?莫非造反不成?现今天子居于皇宫之内,汝二人若有忠君之心,当速速负荆请罪求皇上赦免引军逼宫之重罪!”郭将从太仆韩融那里强逼来的讲稿背诵出来,配以其独有地洪朗声线,倒也颇有威势。

听到郭此言,马腾身后四名战将各自取下兵刃勒动马匹,一阵踢踏马嘶后,西凉骑兵亦受感染,执枪搭箭jihui作战。与其相比,韩遂身后的八部将却安稳许多,不过八双眼睛透露出的凌厉杀气足以致人于死地!

马腾仰望城头,看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来此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妥当,由吾等吸引李傕、郭地注意,由你暗施偷袭。如此里应外合,正可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

说到此处,马腾身后一员十七八岁的将领纵马于前朗声道:“樊将军怎得将当rì歃血为盟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可记得西凉美酒否?可记得羌族美娇娘否?可记得共同约定斩杀李傕、郭否?”

“一派胡言!这全部是栽赃陷害!李兄、郭兄切不可听信马腾之言!樊稠决无半分恶意,实在不行……”樊稠言辞掇劣的辩护反而令李、郭二人生疑。

还是郭反应快,收回怀疑的目光大骂马腾:“无耻之徒竟敢口出污言,樊tianqi向来忠心耿耿,怎会与尔等勾结!如此低劣地污蔑之语还是留给自己听吧!haha哈!”城墙上的军兵心领神会齐声嘲笑。

张济趁机靠近李傕建议道:“既然马腾口口声声为了皇上,何不将皇上搬出来,随便赐封几个虚职,一则平天下之口,二则或可分化马、韩二人!”李傕听的不住点头,当即遣人去办。

而这边韩遂接替马腾枪指郭咒骂道:“无君无父之徒竟然光天化rì招摇犬吠。可叹大汉朝廷竟出现尔等权臣,禁锢皇上妄断朝政,贻害当世祸患千年,但凡有识之士无不yù除之而后快!今rì韩遂便要替天行道,替大汉除掉你们两个祸害!西凉儿郎们,解救皇上攻打长安!”

恰于此时,太尉杨彪一声大喝:“皇上驾到!尔等还不跪迎圣驾!”

……

“主公!河内郡捷报!李政、华雄、赵胜、徐荣四将率领步骑三万余军兵力克黑山贼青牛角、廖化部,斩杀黑山贼计一万三千余。俘虏近十万!汲县、获嘉、渡口皆已收复,黑山贼再无返回之力!另据探查,张燕进入兖州后分兵两路,一路向东攻占东郡。一路向南抢夺陈留,兖州之局想不大乱都难!”郭嘉兴奋的叫嚷着跑进帐内,将这条刚刚收到地好消息告诉高勇。

高勇正蹲在地上思考着如何再次改编军制,听到捷报一跃而起。将手中的树枝扔到一边,抢过郭嘉手中的信快速阅览,“好!好!赵兄果然有统帅之才,把他放在商务部主官地位置实在有些屈才!奉孝说说是不是?”

郭嘉笑答:“嘉认为正好相反。赵主官心思慎密,用来管理政务反而更能发挥效力!”

“不论怎么讲,你都能说出理来!走。看看上党黑山贼考虑地如何了?时间不等人。秋收很快到了。必须将并州战事彻底解决!但愿奉孝地计策能够发挥作用,这样可以少流些血!”说着。高勇大步走向帐外。

“将军好!”沿途遇到的将士均肃穆立正,向他们心中最爱戴地征北将军敬上庄严的军礼!

看到这些年轻的充满希望的脸庞,高勇深深地感觉到肩头担子的沉重,自己带领他们四处征战,除了换取胜利也要将他们平安的带回家人身边,记得巴顿将军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人愿意籍着为国牺牲而赢得战争,赢得战争就是要是对方可怜的傻瓜为国牺牲!平定内乱一致对外,这是时间紧迫而又任重道远地征程!

“有没有想家?”

“没有……嘿嘿,有那么一点点!不过请将军放心,打仗时俺们绝不含糊,谁不想挣几枚勋章凯旋返乡,这样爹娘高兴,娶媳妇也xiongdi些!”

他旁边的人立即笑道:“haha,没出息,满脑子都是娶媳妇!将军的训话都忘了,好男儿志在四方,要在战场上一刀一剑的拼杀,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勋章只是荣誉地象征,做将军才是最终目的!将军不是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合格的士兵吗?你小子还差得远呢!”

高勇闻言夸奖道:“说得好!不想当将军地士兵不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哪个部队的?”

“报告将军,小地还是不说了,等将来晋升一定还能zaijian到将军,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高勇拍拍他地肩膀:“好样地!奋勇杀敌,争取早rì晋升为将军!另外告诉将士们一条好消息,河内郡的黑山贼已经被彻底剿灭,如今北方只剩下上党城内地黑山贼余孽,相信三五rì后大家一定可以昂首挺胸凯旋返乡!”

“噢!”兴奋的呐喊迅速扩散至军营的每个角落,兵士们互相庆祝,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谈论着即将凯旋的喜悦……

郭嘉走到高勇身边低声道:“如此军心即便上党城加高一倍,也一样能够攻克!”

此时,上党城上,于毒发现征北军大营的震天欢呼,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消逝,回望上党、并州乃至自己走过的人生……不仅发出一声长叹:“命数已定,无力回天!”

垂着头走“郭兄,刚刚城外传来征北军的欢呼声,他们叫嚷着河内郡的黑山军全部被赶到兖州去了。上党城如今只是一座孤城,再不会有任何外援了!”

郭大贤似乎早已zhidao一切,凝视屋顶的目光未有丝毫移动,“上党城?哼,当年弟兄们为了它拼死拼活几番浴血,可如今打下来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围困起来!高勇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会如此厉害!当年起事,若不是玄郡兵横加拦阻,天公将军早已将冀州平定!难道此皆天意?”郭大贤长叹一声,转头望向于毒道:“于老弟曾和高勇打过交道,觉得其人如何?”

于毒缓缓坐下,思绪因郭大贤的提问迅速回到数年前的县酒家,六人对饮其乐融融,又怎会zhidao今rì成为生死敌人呢?“马(元义)兄曾言:高勇此人殊不简单,将来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其才思敏捷、机jǐng睿智,似乎早已将一切看透,博古通今饱读诗书,乃当世奇才!只可惜其不为太平道所用,否则……”

“否则如何?”郭大贤忍不住问道。

于毒停顿一下,马元义的音容笑貌逐渐清晰起来,“否则天下太平指rì可待!”

郭大贤微惊,“马大哥果真如此说过?想不到阅人无数的马大哥竟会说出如此高的评价!”

于毒苦笑,右手不禁轻抚佩剑:“一切都让马兄言中了!高勇雄霸北方,横跨幽、冀二州,如今又夺下并州及半个司州,看来天下大势已定!只是……”

郭大贤听着于毒的话心中感触颇深,“只是如何?难道高勇有不臣之心?”

于毒眼望屋外不置可否道:“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似乎有那种苗头!”

郭大贤微叹:“于老弟打算赌一赌?”

于毒没有回答,反而凝望郭大贤:“郭兄难道不想继续天公将军的理想吗?当年起事,无非为了衣食无忧天下太平,如今高勇治下百姓富足。似乎距离天公将军的预言不远矣!”

郭大贤瞥一眼于毒沉声道:“于老弟心思活分乃老哥所不及,不过人各有志,老弟愿意走老哥不强留,不过黑山军却不能动,更不能乱!老哥要带着他们一起去追随天公将军!”

“糊涂!怎可以让数万人平白送命!高勇为人重信守诺,若是好言相商或许可以换得一条追随张将军的路!”

“张燕?呵呵,自己逃命留tianqi们送死,这样的人值得追随吗?还是天公将军好。从不舍弃任何弟子!”

“天公将军已经归天了!若其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数万将士无辜赴死!”

郭大贤起身走到屋外,看着将黑的夜sè说道:“天黑后悄悄离城,今后yīn阳两隔。逢年过节别忘了给老哥留口酒!”

于毒悄然起身来到郭大贤身后再次劝道:“郭兄何必认准一条路呢?带领tianqi们过好rì子不正是天公将军的梦想吗!”

“呵呵,haha!郭大贤决不向官军投降,官军没有好东西,一定要将他们彻底杀光!”

……

城南。高勇站在一块青石上举目眺望,黄昏中上党城悄然矗立,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威严雄浑。青褐sè地城墙显露着古老与坚固,斑斑驳驳的凹坑述说着上一次激战的惨烈。“传令下去。明rì黎明开始攻城!”

“主公不打算再等了?”郭嘉背手挺立,一袭青sè衣袍颇有文士雅风。

高勇看看已经升起的明月,转头对郭嘉解释道:“人不吃饭可以活大约七天。不喝水的话至多坚持三天!为了防止城内出现意想不到的混乱。必须提前一rì发起进攻!”

“七天?三天?究竟是何书所载竟有如此断言!”

“大百科全书!”

城北。贾诩引领赵云、太史慈来到城外,指点上党道:“明rì!主公一定会攻打城池。到时子龙、子义引兵配合,相信能够一鼓作气拿下上党!”

入夜,清爽的南风顺着山谷向北吹去,带着悠悠青草芳香,穿行在上党城四周的空气中。寂静中,于毒独坐屋内,内心处于激烈地挣扎之中,究竟要投降?还是与郭大贤一起杀身成仁!两种声音频繁交锋,仿佛理想与现实的猛烈对撞,令于毒好不痛苦。而郭大贤也同样痛苦难熬,明知誓死不降的后果却仍要坚持,是需要juda勇气的!

就在几家欢喜几家愁之时,十几个人影悄然晃至西门处……

军要到哪里去?郭将军下令不许任何人夜间出城!你小地们不好办啊!”

“少废话!赶快开门,耽误了本将军的大事,你们谁都吃罪不起!”

“不行,没有郭将军手令谁都不能擅自出城!”

“狗东西,给脸不要脸!”话音未落,噗噗几声响起,靠近城门的几名黑山军兵遭到突然袭击先后毙命,四周巡逻兵卒听到这边动静纷纷赶来,却晚到一步。西门“咣当”一声开启,随后几人高声大叫:“征北军杀进城了!西门守军投敌了!”

声音在寂静的夜sè中传出甚远,最先沸腾起来地是靠近西门的黑山军营寨,听到征北军杀入,许多人不管真假穿起衣服惊叫着向城东跑去,一路继续散播莫须有的谣言。而守卫西门的黑山军看到城门大开几名兵卒身死倒地后也误以为是征北军所为,积聚内心多时地恐惧彻底引爆,再无人敢于上前探查究竟,全部丢盔弃甲向东跑去……恐慌与畏惧迅速在上党城内蔓延!

西门外,几个黑影看到城内混乱局面后露出yīn冷面容,为首者低声怒骂道:“黑山贼,张燕,郭大贤,你对老子不仁,别怪老子不义!走,到山里藏几天,等征北军撤了,tianqi几个再出来快活!”

混乱迅速波及南、北两门,城内的惊呼恐叫很快传到值夜巡逻的征北军耳中,得知消息地贾诩以为是高勇那边趁夜偷袭,当即mingling部队连夜发起进攻,趁敌人混乱一举攻占上党!而高勇这边却以为是贾诩妙计,也不深思,当即率领诸将引兵攻打南门!急促地号声划破夜空,催动着征北军战士奋勇杀敌!号声、鼓声大作,南北两路夹击,让虚惊变为实惊,让假戏改为真唱!

“到底怎么回事?征北军偷袭西门守军,打开西门后杀入城内?这怎么可能?”于毒近乎疯狂地吼叫出来!“西门外道路狭窄,征北军根本放置不了多少兵力,此定为疑兵之计!你们立刻带人杀过去,一二百征北军不难对付!”于毒下完令,立即穿戴铠甲jihui出门。

“报!禀告于将军,南门、北门陷入混乱,征北军趁夜进攻,此刻城门危在旦夕,请速发救兵,否则……”

“报!南门失守,征北军攻入城内!”

“报!北门失守,敌将正引兵杀奔另外两门!”

“当啷!”于毒手中长剑掉落,他自己亦摇晃两下悲从心生,“去!叫弟兄们集合,遇到征北军直接投降,不用再作无谓的拼杀了!”

此时,郭大贤却顶盔贯甲指挥黑山军与征北军作zuihou一搏!“杀!杀光官军!”声嘶力竭地吼叫声中,郭大贤发疯般冲向征北军!突然,一个魁梧的身躯赫然挡住其去路,随即一声暴喝:“好小子,有种!来,让你张爷爷送你归位!”

郭大贤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劲风扑面一道寒光闪过……“haha,老张终于可以晋升了!”

“必胜!”之声随即响彻上党城!从东门涌出的黑山贼遭到城外严阵以待的征北军痛击,没用多久即告溃散,与此同时,城内的混战仍在黑夜中展开,但随着征北军大量入城,黑山贼的优势迅速丧失……

郡府后院,于毒及其部属整肃整齐,直辖的两千余人全部集合在郡府四周,安静的等待黎明的到来。于毒仰望天际,一颗明亮星曜辉映夜空,其外群星璀璨,每一颗都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心情瞬间豁然开朗,仔细观察满天星斗,于毒不禁自问:“究竟哪一颗才是自己的守护星呢?”

时间流逝,城内的打斗喊杀声逐渐消失,上党城很快恢复了平静。一些百姓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红衣黑甲的官军正在清理街道,将尸体搬运出去;前几rì还叫嚷着决一死战的黑山贼则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

黎明时分,上党城东zuihou的抵抗被扑灭。高勇走向整理干净的南门,“立正!”守卫兵士竖枪挺立,敬出获胜后充满自豪的军礼!高勇当即还礼,驻足城门下扫视城内的房屋街道,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并州平定了!比预想的时间要短,却更加曲折惊险!”

郭嘉来到高勇身边欣喜道:“恭贺主公取得并州,距离征北将军的实职又近了一步!”

高勇待要答话,突闻东城有人高声叫嚷:“让开道路!八百里加急军情!”

第五章 北疆狼烟(3)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3)

脑中浮现着征北军营内传出的震天欢呼,于毒低垂着头走入郡府正堂,“郭兄,刚刚城外传来征北军的欢呼声,他们叫嚷着河内郡的黑山军全部被赶到兖州去了。上党城如今只是一座孤城,再不会有任何外援了!”

郭大贤似乎早已知道一切,凝视屋顶的目光未有丝毫移动,“上党城?哼,当年弟兄们为了它拼死拼活几番浴血,可如今打下来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围困起来!高勇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会如此厉害!当年起事,若不是玄菟郡兵横加拦阻,天公将军早已将冀州平定!难道此皆天意?”郭大贤长叹一声,转头望向于毒道:“于老弟曾和高勇打过交道,觉得其人如何?”

于毒缓缓坐下,思绪因郭大贤的提问迅速回到数年前的邺县酒家,六人对饮其乐融融,又怎会知道今日成为生死敌人呢?“马(元义)兄曾言:高勇此人殊不简单,将来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其才思敏捷、机警睿智,似乎早已将一切看透,博古通今饱读诗书,乃当世奇才!只可惜其不为太平道所用,否则……”

“否则如何?”郭大贤忍不住问道。

于毒停顿一下,马元义的音容笑貌逐渐清晰起来,“否则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郭大贤微惊,“马大哥果真如此说过?想不到阅人无数的马大哥竟会说出如此高地评价!”

于毒苦笑,右手不禁轻抚佩剑:“一切都让马兄言中了!高勇雄霸北方。横跨幽、冀二州,如今又夺下并州及半个司州,看来天下大势已定!只是……”

郭大贤听着于毒的话心中感触颇深,“只是如何?难道高勇有不臣之心?”

于毒眼望屋外不置可否道:“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似乎有那种苗头!”

郭大贤微叹:“于老弟打算赌一赌?”

于毒没有回答,反而凝望郭大贤:“郭兄难道不想继续天公将军的理想吗?当年起事,无非为了衣食无忧天下太平。如今高勇治下百姓富足,似乎距离天公将军的预言不远矣!”

郭大贤瞥一眼于毒沉声道:“于老弟心思活分乃老哥所不及。不过人各有志,老弟愿意走老哥不强留,不过黑山军却不能动,更不能乱!老哥要带着他们一起去追随天公将军!”

“糊涂!怎可以让数万人平白送命!高勇为人重信守诺,若是好言相商或许可以换得一条追随张将军的路!”

“张燕?呵呵,自己逃命留兄弟们送死,这样的人值得追随吗?还是天公将军好。从不舍弃任何弟子!”

“天公将军已经归天了!若其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数万将士无辜赴死!”

郭大贤起身走到屋外,看着将黑的夜色说道:“天黑后悄悄离城,今后阴阳两隔,逢年过节别忘了给老哥留口酒!”

于毒悄然起身来到郭大贤身后再次劝道:“郭兄何必认准一条路呢?带领兄弟们过好日子不正是天公将军地梦想吗!”

“呵呵,哈哈!郭大贤决不向官军投降,官军没有好东西,一定要将他们彻底杀光!”

……

城南。高勇站在一块青石上举目眺望,黄昏中上党城悄然矗立,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威严雄浑。青褐色地城墙显露着古老与坚固,斑斑驳驳的凹坑述说着上一次激战的惨烈。“传令下去,明日黎明开始攻城!”

“主公不打算再等了?”郭嘉背手挺立,一袭青色衣袍颇有文士雅风。

高勇看看已经升起的明月。转头对郭嘉解释道:“人不吃饭可以活大约七天,不喝水的话至多坚持三天!为了防止城内出现意想不到的混乱,必须提前一日发起进攻!”

“七天?三天?究竟是何书所载竟有如此断言!”

“大百科全书!”

城北,贾诩引领赵云、太史慈来到城外,指点上党道:“明日!主公一定会攻打城池,到时子龙、子义引兵配合,相信能够一鼓作气拿下上党!”

入夜,清爽的南风顺着山谷向北吹去,带着悠悠青草芳香,穿行在上党城四周地空气中。寂静中。于毒独坐屋内。内心处于激烈的挣扎之中,究竟要投降?还是与郭大贤一起杀身成仁!两种声音频繁交锋。仿佛理想与现实的猛烈对撞,令于毒好不痛苦。而郭大贤也同样痛苦难熬,明知誓死不降的后果却仍要坚持,是需要巨大勇气的!

就在几家欢喜几家愁之时,十几个人影悄然晃至西门处……“李将军要到哪里去?郭将军下令不许任何人夜间出城!你这样强来,小的们不好办啊!”

“少废话!赶快开门,耽误了本将军的大事,你们谁都吃罪不起!”

“不行,没有郭将军手令谁都不能擅自出城!”

“狗东西,给脸不要脸!”话音未落,噗噗几声响起,靠近城门的几名黑山军兵遭到突然袭击先后毙命,四周巡逻兵卒听到这边动静纷纷赶来,却晚到一步。西门“咣当”一声开启,随后几人高声大叫:“征北军杀进城了!西门守军投敌了!”

声音在寂静地夜色中传出甚远,最先沸腾起来的是靠近西门的黑山军营寨,听到征北军杀入,许多人不管真假穿起衣服惊叫着向城东跑去,一路继续散播莫须有的谣言。而守卫西门的黑山军看到城门大开几名兵卒身死倒地后也误以为是征北军所为,积聚内心多时的恐惧彻底引爆,再无人敢于上前探查究竟,全部丢盔弃甲向东跑去……恐慌与畏惧迅速在上党城内蔓延!

西门外,几个黑影看到城内混乱局面后露出阴冷面容,为首者低声怒骂道:“黑山贼,张燕,郭大贤,你对老子不仁,别怪老子不义!走,到山里藏几天,等征北军撤了,兄弟几个再出来快活!”

混乱迅速波及南、北两门,城内地惊呼恐叫很快传到值夜巡逻的征北军耳中,得知消息的贾诩以为是高勇那边趁夜偷袭,当即命令部队连夜发起进攻,趁敌人混乱一举攻占上党!而高勇这边却以为是贾诩妙计,也不深思,当即率领诸将引兵攻打南门!急促的号声划破夜空,催动着征北军战士奋勇杀敌!号声、鼓声大作,南北两路夹击,让虚惊变为实惊,让假戏改为真唱!

“到底怎么回事?征北军偷袭西门守军,打开西门后杀入城内?这怎么可能?”于毒近乎疯狂的吼叫出来!“西门外道路狭窄,征北军根本放置不了多少兵力,此定为疑兵之计!你们立刻带人杀过去,一二百征北军不难对付!”于毒下完令,立即穿戴铠甲准备出门。

“报!禀告于将军,南门、北门陷入混乱,征北军趁夜进攻,此刻城门危在旦夕,请速发救兵,否则……”

“报!南门失守,征北军攻入城内!”

“报!北门失守,敌将正引兵杀奔另外两门!”

“当啷!”于毒手中长剑掉落,他自己亦摇晃两下悲从心生,“去!叫弟兄们集合,遇到征北军直接投降,不用再作无谓的拼杀了!”

此时,郭大贤却顶盔贯甲指挥黑山军与征北军作最后一搏!“杀!杀光官军!”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中,郭大贤发疯般冲向征北军!突然,一个魁梧的身躯赫然挡住其去路,随即一声暴喝:“好小子,有种!来,让你张爷爷送你归位!”

郭大贤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劲风扑面一道寒光闪过……“哈哈,老张终于可以晋升了!”

“必胜!”之声随即响彻上党城!从东门涌出的黑山贼遭到城外严阵以待的征北军痛击,没用多久即告溃散,与此同时,城内地混战仍在黑夜中展开,但随着征北军大量入城,黑山贼地优势迅速丧失……

郡府后院,于毒及其部属整肃整齐,直辖的两千余人全部集合在郡府四周,安静地等待黎明的到来。于毒仰望天际,一颗明亮星曜辉映夜空,其外群星璀璨,每一颗都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心情瞬间豁然开朗,仔细观察满天星斗,于毒不禁自问:“究竟哪一颗才是自己的守护星呢?”

时间流逝,城内的打斗喊杀声逐渐消失,上党城很快恢复了平静。一些百姓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红衣黑甲的官军正在清理街道,将尸体搬运出去;前几日还叫嚷着决一死战的黑山贼则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

黎明时分,上党城东最后的抵抗被扑灭。高勇走向整理干净的南门,“立正!”守卫兵士竖枪挺立,敬出获胜后充满自豪的军礼!高勇当即还礼,驻足城门下扫视城内的房屋街道,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并州平定了!比预想的时间要短,却更加曲折惊险!”

郭嘉来到高勇身边欣喜道:“恭贺主公取得并州,距离征北将军的实职又近了一步!”

高勇待要答话,突闻东城有人高声叫嚷:“让开道路!八百里加急军情!”

第五章 北疆狼烟(4)

木、橡胶或类似物质作球心,绕以麻线,再以两块白sè马皮或牛皮包紧平线密缝而成。)发出的清脆声打破赛场静待的寂静,棒球应声飞起,越过投手头顶、越过二垒手头顶、一直飞向中外野……击球员拔腿飞跑,踏过一垒包,又转向冲击二垒……

棒球没能飞到全垒打线,中外野手拼着命将球拾起扔回二垒……击球员此时已经跑到一半,球场内鼓舞欢呼声阵阵响起,带着juda的动力,击球员全力前扑……“安全上垒!”裁判双手平伸一声大喝,将球场内的气氛瞬间推向**!

苏雪莲搂着伏寿激动道:“妹妹看到没?二垒安打!姐姐又猜对了!杜平这孩子果然厉害,这可是第一支安打!这次阳乐二中可要头痛了,他们的投手郭淮虽然也不弱,但比起打击力,还是奉天十一中最强!投手戈定,三垒手彭安,游击手轲比能,还有四棒强打杜平,这种阵容放到哪里都可以称雄的!”

“是是是!姐姐喜欢十一中球队也不用这么夸奖吧!阳乐二中虽然打击不强,可投手郭淮、游击手公孙季还是很强的,让十一中吃了一轮零蛋!”伏寿出言为阳乐队辩解。

不想此言让一旁专心观战的任霜听到,她急忙反驳道:“伏姐姐说得不对,棒球比赛本身就对投手有力,打者适应投手的投球习惯一般都要一轮!况且阳乐二中能在辽西赛区夺冠也是靠shili的,虽然比起十一中要差上许多!”

蔡看着急忙辩解中的任霜试探道:“看霜妹的样子,是不是又喜欢的人了?难道他在球队里?”

任霜俏脸刷的通红,赶紧摇头否认:“姐姐不要乱说,霜儿如今只想多读书!”

“哗——”一阵欢呼声响起打断了几人对话,球场上,五棒方熙趁郭淮心情微乱之际触击成功,并采用打带跑战术占上一垒!自豪的扫视全场。寻找着冥思苦想的身影……在那里!三垒边的看台上,一名蓝衣少女为这次成功上垒欣喜激动,俏美地脸上隐约闪动着淡淡红霞。

“这是取得领先的好fangbian!”任霜兴奋的呼喊出来,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球场上。

六棒游击手轲比能稳定一下心神,缓步走上打击区,举起球棒等待击球!投手郭淮转回身看看记分牌上四局下00的分数,安稳稍稍焦躁的情绪,一人出局。一、三垒有人,这是相当危急的时刻!作为队长兼核心,整支球队几乎全部依赖郭淮的右手,队友们紧张地注视。滴落着汗水的脸颊,郭淮zhidao自己不能有任何失误,否则……握紧棒球买入手套中,与捕手交换眼神后。郭淮站直身躯积聚力将包含全部希望的球全力投出……

“好球!”

冲出两步的杜平赶紧跑回垒包,满是汗水地脸上写满紧张,只要能够取分,相信凭借投手戈定的shili一定能够将阳乐二中摆平!

“叮!”球被打击出去!杜平不假思索快速冲向本垒!击出这一棒的轲比能也没想到能够击球成功。停顿一下后立即拔腿跑向一垒。此时,最应该紧张的郭淮反而露出欣喜地笑容,手套高高举起将飞速冲来的棒球截住。而后迅速投回本垒……“出局!”裁判终于在几乎同时到达的杜平与棒球之间做出判决!暂时松口气的郭淮钦佩地看向杜平。只差一点点即让十一中拔得头筹!“也许胜利的天平并未倾斜!”看看身后二垒的方熙和一垒地轲比能。郭淮重拾自信投出棒球,他要用三出局结束这危险地局面!

听到“出局”二字。任霜哭丧着脸扑到苏雪莲怀中,“为什么啊?明明是安全回垒啊!一定是裁判有问题!好姐姐,等高将军回来一定要请他严查!不公平啊!”

听到“高将军”三个字,苏雪莲心中一动,视线离开球场移向湛蓝地天空,“是呀!不zhidao夫君过得如何?有没有吃苦受累?唉,还真羡慕青妹,早zhidao当初就该认真的学习武艺……”

胡思乱想中,球场上裁判员地话隐约传来:“三振出局!交换场地!”

……

接到三江郡遭到袭击的急报,高勇伫立上党城门下许久,直到贾诩等人赶来才长叹道:“树yù静而风不止!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

贾诩看看郭嘉神sè凝重埋头苦思,zhidao事情比想象的要严重,急忙从高勇手中接过战报仔细阅读城门下出现奇怪的一幕,贾诩、郭嘉对面而立,高勇仰望天际眉头深皱,其余诸将安静的围于四周,等待zuihou的决断!

此时此刻,高勇越来越觉得事情有太多诡异,乌

奴、鲜卑先后异动,若说其中没有关联绝对不可能,谁将他们统合起来统一行动?曹cāo?不大可能,他尚且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做这些事情;吕布?一介武夫借他个脑袋也做不出这种事;剩下的只有曾在北方逗留过得袁绍了……“你们认为该如何应对?”

贾诩冷笑道:“既然鲜卑要做出头鸟,那便不用客气,先拿它开刀!正好主公曾说要打通三江郡到轲最部落的道路,正好借此fangbian一举攻占三江郡以西草原!”

高勇思索一番,担忧道:“这都好说,关键是如何解救眼前的危机!三江郡孙泰那里只有刚组建的四个步兵师,战斗力与一般郡兵相差无几,加上又无骑兵、弓兵辅助,即便有要塞依托,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虽说督军府紧急动员了十几个暂编师,danshi装备、辎重、训练都未彻底解决,只怕也解决不了多大问题!”

贾诩从随从手中要来地图就地打开指点道:“并州、司州的步卒刚刚经历过大战急需休整,且短时间内难以集中调往他处。剩下的只有驻守各地骑兵部队了!主公应当立即下令将骑兵主力北调,仅留下一小部分驻守黄河沿岸,如此一来,至多一月,应当可以将督军府下辖的十余万龙骑兵集中到北线,到时根据情况决定如何去打!”

高勇看中地图说道:“可是目前乌桓、匈奴皆未有变,而要打东部鲜卑,骑兵必须调至辽西郡,如此长途跋涉最快也要十天,只怕三江郡……”

贾诩眯起眼睛:“代价总要付出的,这次东部鲜卑偷袭三江郡肯定是得到了确切消息,zhidao主公调集主力南下,三江郡仅有两万新兵驻守,故此才敢放手一搏!而起背后可能隐藏更大的yīn谋!”

高勇惊讶道:“更大的yīn谋?”郭嘉亦闻言望来。

贾诩停顿一下,手指匈奴道:“若诩预料bucuo,当主公调动骑兵进入三江郡后,匈奴人必然开始攻打并州!这时主公无法再调动骑兵救援,只好将蓟县附近的驻军增调过去,如此渔阳至上谷一线守备空虚,趁此fangbian乌桓再全力南下……联系此点,前段时间乌桓增兵边境迫使沮公将奉天大营训练中的第6机步军和第5弓弩军调派至蓟县,个jihua的起始!”

高勇一惊,立刻将其中一切关联起来,一个宏大的yīn谋赫然出现在眼前,“想不到乌桓竟能想出如此诡计!可如今兵力分散,又该如何调派?这一仗该怎么打?”

贾诩手指划过地图的北疆沿线冷声道:“将计就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郭嘉当即拍手道:“不愧是右军师,这种诡计都能想得出来!”

数十道军令急速分发出去,高勇最终没有踏入上党城,暂时安排好一切后与郭嘉、贾诩立即启程过壶关直接赶往蓟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并州尚未彻底平稳,又有北防蛮族入侵,上天似乎不大算给高勇一点喘息的时间!

很快,戏志才接到mingling,命其与郝昭负责平定并州及安排河东郡布防事宜;沮授负责冀州防务及寻机南下的重任;黄忠、牵招北上剧阳城,率领21、22龙骑师做好抵御匈奴进::驻扎汲县监视兖州动静并继续训练;31龙骑师驻扎河东郡永>+步师一齐防守河东郡西线安全;剩余骑兵部队则全部开始向幽州蓟县集结,务必用最短的时间赶到!

其后,向赶赴青州的陈晋发令,命其与乐进交接后改变原定留下的jihua,率领原驻扎青州的部队启程返回辽东,直接参与三江郡反击作战。

除此之外,一道特别mingling送到沮授手中,高勇决定在督军府系统内征集军制改革的建议,任何人都可以从实战出发提出自己的见解,包括晋升制度、军事制度、军衔制度、军队编制、名称、名号等等,务求实事求是,凡能提高军队战斗力和效率的建议,一经采纳即给提出人以奖励!

沮授忙于调派工作安排防务,并没有过多深思这道mingling的含义,仅仅是按照往常一样转发下去。怎知,正是这一道军令让征北军系统彻底步上自我修正、自我改进的路途,成为今后千余年兴盛不衰的关键,也促成了rì后名闻天下的帝国六大主力的诞生!

军令紧急,冀州、司州立刻大动起来,骑兵大规模调动,如同飞腾的长龙沿着道路向蓟县汇集,沿途各城做好接应工作,衣食、草料务必齐备,让骑兵部队可以昼夜兼程。大汉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就此拉开序幕!

第五章 北疆狼烟(5)

州战局再变,黑山贼进入东郡后,一路由白绕统领向东进攻,击退颜良后直逼白马城,守将吴匡知事不可为,引兵退入濮阳。其后白绕乘胜追击,率领近十万黑山贼压向濮阳,意图与留守的毛阶、曹昂决战,凭借优势兵力占据东郡最大的城池;另一路由张白骑所带,引兵猛攻燕县、长恒两座袁绍占据的城池,幸好颜良两地驰援力保城池不失,但兵力损失相当惨重,使得速战速决攻占东郡的jihua搁浅。

而另一面,吕布强攻洛阳,久经战阵的兵卒在其指挥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三番两次站上洛阳城头,若非城内军民殊死抵抗,只怕洛阳早已易手。饶是如此也令袁绍心惊肉跳几次yù弃城而走,逢纪、许攸舍命拦阻才作罢。不过,突围出去搬救兵的信使还是出发了!

高干昼夜兼程赶往洛阳救急,漆黑的夜sè根本无法阻挡兵士急切回援的决心,通向成皋的官道上,袁军兵士排成三列纵队借助微弱的月光小跑前进,许多兵卒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只能呼呼喘气。

“高将军是不是让兵士们休息一个时辰?已经连续奔跑两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赶到洛阳也没力气战斗!”副将不忍见兵士们过度劳累,只好出言相劝。

高干勒住战马停到路边,看着踉踉跄跄奔跑的兵卒也很头痛,“洛阳仅有四五千兵卒,此刻吕布引大军前来绝对不会放过这个fangbian,不计后果的猛攻下,洛阳恐怕坚守不了多久!且主公身边多为步卒,只能据城坚守,若要弃城只有死路一条!故此,时间紧迫不能有半分耽搁,哪怕累死也要跑向洛阳!”

“可兵士劳累过度。万一吕布于沿路设伏阻击,岂不……”话未说完,几声号响鼓鸣从两侧树林中传来,随即一声狂笑震痛耳膜,“高干小儿果然前来救援,陈军师妙算,曹xìng算是心服口服了!儿郎们,杀!”

霎那间树林中涌出数千吕布军兵。一阵飞失箭雨后与疲惫已极的袁军短兵相接,骑兵紧随步卒之后冲击而出,截断高干军兵后向两头冲杀而去!急速奔跑的袁军立即陷入灭顶之灾!

高干心中大惊,枪指敌将道:“曹xìng?成皋发生何事?尔等怎会绕道此处埋伏?”

曹xìng催马奔近嘲笑道:“高将军莫非想要打听成皋守将公孙犊那个笨蛋?告诉你也无妨。公孙犊中了陈军师调虎离山之计,此刻多半已被李邹斩杀!”

高干闻言心中更急,成皋丢失意味着洛阳变成孤城的事实,以此推断。洛阳形势更加危急!长啸一声吼举枪迎战曹xìng……

面对不见丝毫减弱的连续猛攻,不只袁绍,曾力主坚守的逢纪、许攸亦眉头紧皱苦无对策

长安,李傕采纳张济计策。强逼皇帝赐封韩遂为镇西将军,遣还凉州;加封马腾为征西将军,屯郿。替朝廷治理地方。二人喜出望外。虽与李、郭仍存矛盾。但还是感念皇上加封。韩遂领旨后与马腾暂别即rì返回西凉,而马腾则驻守郿。一来摸清朝廷局势,二来探听中原情报。

韩、马之危暂解,李、郭又想起老对头吕布,埋伏于弘农的细作经历千辛万苦终于送回了非常重要的情报——吕布引军攻打陈留,此刻弘农郡兵力空虚,乃是攻打地最佳时机!二人找来众将商议,经过激烈的讨论,zuihou决定由郭引兵攻打潼关,同时派张济引本部兵马走蓝田,经上洛、商县,穿武关进入宛,jihui打通与刘表的陆路交通,争取其援助后开始对付韩、马。

……

南武阳,趁着纪灵粮草不济的空档,曹cāo联合李典再次发动猛攻。纪灵死命抵挡,但shili已不占优,无法奈何jīng炼曹军攻击,眼见破城之时,任城陈兰、李丰引兵赶到,从背后击溃李典部曲,瓦解了曹军猛攻,而后携带粮草进入南武阳,继续阻截曹军归路。

眼望如万高山般横亘面前的南武阳,曹cāo虽仍有获取胜利的自信,但内心深处的彷徨与不安也在一点点扩大。屋漏偏逢连yīn雨,刚刚收到消息,即丘的刘备似乎有所动静,徐州郡兵也开始有集结调动迹象。而最令人担忧地是夏侯惇,其送来战报说张勋正领兵北上,请求曹cāo尽快攻下南武阳打开回兖的道路。

“仲德!莫非上天真的要舍弃cāo?否则又怎会安排如此坎坷归途!”

“主公吉人天相,自有平安之途!子和率领的虎豹骑进入兖州有段时间了,至今未有任何消息送回,只能表明!”

“哦?表明何事?”

“子和已顺利潜入兖州,如同静待猎食地豹子,只等寻到最佳战机,到时一鼓作气定会将兖州局势反转过来!”

入夜,成阳以西五十里豫州军营寨,得知成阳不战而下后,欣喜过望的陈纪mingling安营扎寨犒赏将士,庆祝全占济yīn郡完成主公下达的任务目标。刚刚从袁绍手中强抢下芶阳,豫州军正自兴奋之际,此刻得知好事连连,自然大喝特喝,反正济yīn早已没了曹军踪影,陈纪也放松了jǐng惕,与几名副将把酒言欢,讨论着攻占兖州后北上冀州的壮观……

午夜,喝得烂醉如泥地豫州军七到八歪的躺满营寨,梦话、鼾声此起彼伏,仅有的几队巡夜士卒也偷起懒倚着门柱打盹……胜利可以带来更大的胜利,但更多地是带来更大的灾难!

漆黑夜sè的掩护下,十几个黑影蹑手蹑脚靠近寨门,低低几声闷响后,守卫营门地豫州军兵全部倒下,营门吱吱嘎嘎地缓缓打开……此时,一个黑影向着东边发出几声鸟叫……

一匹战马跃上官道,骑士被漆黑地铠甲包裹全身,仅露出的双眼充满复仇地炙热火焰,高举起战枪大声道:“虎豹骑将士们!杀败豫州军,报效主公,重夺兖州家园!杀!”

“杀!杀!”数百匹战马飞一般冲进豫州军营寨,马蹄踏地声中挥砍的战刀发泄着几rì来积聚的愤怒与仇恨!虎豹骑——这支曹cāo亲自命名的骑兵jīng锐,终于开始彻底展露出其强悍的shili!

听到外面闹哄哄叮当乱响,迷迷糊糊仍未从酒醉中清醒的陈纪摇晃着走出帐外,睁开半睡半醉的双眼一看……满肚子的酒一滴不剩全部化作了冷汗……“怎么可能?”

屠杀持续了一夜,天亮时,趁乱逃向芶阳的陈纪在摆脱追兵后清点人数,这才明白到事态的严重与自己闯下的大祸!一万兵卒活着回来的不足两千,而打了一夜,只zhidao劫营的是曹军,具体由谁领军却全然不知,败得稀里糊涂干净彻底!而由此战开始,风光无限的袁术终于越过了自己人生的最高点!

……

“文和认为李、郭二人一定会调兵攻打潼关?可他们又怎么会安心的不管韩、马呢?西凉军兵的战斗力可是相当强悍的!”得知韩、马引兵攻向长安后,几人趁休息时围坐,商量事态可能的发展。

贾诩拿起一根树枝划出凉州、长安一带的大体地图解说道:“道理很简单,韩遂、马腾乃雄踞西凉的地方名望,有着雄厚的根基,又素与羌族人交好,因此决不会轻易离开凉州。而其此番兴师动众压向长安不过是显示一下shili,令李、郭二人不敢再打西凉的主意,至少短时间内不敢;此外,也趁机打探中原情况,为将来jihui。当然,若能趁此fangbian捞到些额外的好处也bucuo!”

“将来?难道韩遂、马腾也有野心?”郭嘉好奇道。

贾诩呵呵一笑:“奉孝怎会有此一问?世人千千万,无野心者又有几何?西凉地处偏僻,土地贫瘠粮产低劣,物产也不丰富,且羌族半耕半牧,不是很服朝廷管束,时常闹出反叛之事,引得西凉态势不稳,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若无强大的外力介入,它将永远维持现今的状态——散沙般各自为政,互不统属、互相牵制又互相制衡!”

高勇当然清楚西凉情况的复杂,听到贾诩的分析,理解的更加透彻,“这么说李、郭摆平韩、马后一定兵发潼关,从背后捅吕布一刀?”

贾诩点头道:“诩有七分把握!故此,之前奉孝建议的偷袭陕县的计策诩也赞同。不过,要准确的把握时机,陕县地处要冲,吕布必置重兵防守,若稍有疏忽,反可能被敌所乘!”

高勇想起助手大阳的潘凤笑道:“潘凤比较谨慎,应无大碍!只是送来的战报一直没有青州驻军和曹cāo、刘备的消息,很令人担忧啊!”

郭嘉耸耸肩膀无奈道:“刘献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阻断了青州与冀州的交通联络,导致青州驻军的消息要从海路转送过来,至少要晚上个十来天!唉,主公,还是想办法把刘献弄掉吧!否则,青州可能会比兖州更乱!”

高勇haha一笑:“你错了,沮公、文和的意思正好相反,继续放任刘献折腾,最haode闹的天怒人怨,如同当年袁绍一样……”

听到这,郭嘉坏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嘉又要jihui檄文了!”

第五章 北疆狼烟(6)

的打法,仿佛东部鲜卑已经强大到无所顾忌的地步。每次冲锋骑shè都要消耗数万支箭矢,而逐渐摸索出经验打法的鲜卑步卒一点点恢复了战斗意志,伤亡率比起之前呈明显下降趋势。每rì激战几乎都要以命拼杀,黑烟滚滚遮天蔽rì,弓弩木石、兵器尸体已在要塞墙外堆出斜坡,凝固变黑的血迹如同大地的伤口——刺眼而血腥。

清晨例行的防守结束后,左右望去,硝烟弥散中,守军步卒抱枪而睡、靠墙打盹,弓兵检查弓弩领取箭矢,jihui迎接下一场即将到来的激战。抵挡占据兵力优势的鲜卑连rì猛攻的代价相当juda,增援来的两个暂编师一万人已经伤亡超过四成,而原有的三个步兵团也仅余一千可用之兵!看着年轻的脸庞逐渐消失,看着勤务兵每次战斗后收集起来的成堆的士兵身份牌,身为最高长官的孙泰心情可想而知,按照身份牌查找阵亡将士的住址是一件痛苦的工作,哀叹惋惜之余,对东部鲜卑的仇恨与rì俱增,这种仇恨也随着阵亡通知书传入三江郡、玄郡以及辽东郡!仇恨的种子一旦播下,想要消除它是无比艰难的!

走在城墙上,鼓舞士气安慰士兵的同时,孙泰也在焦急的等待增援部队的消息。此刻要塞内仅有兵士不足八千,面对每次都要投入两三万人作战的鲜卑进攻,压力几乎达到让人崩溃的地步。

“禀告太守,732长杨同重伤不治……”

孙泰身体一颤,缓慢望向黑烟中时隐时现的太阳哀痛道:“老朋友又走了一个!主公,快回来吧!”这时,鲜卑进攻的号角声再次传来,孙泰死死盯着城外聚集起来的鲜卑人,眼中燃烧起复仇的烈焰!

闻听号声,守军将士几乎本能的站立起来。握紧刀枪jihui迎战。“孙太守,鲜卑人要怎么打才能退回草原啊?天天这样折腾他们也不嫌累!”

“可不是吗!啥时能让出城砍杀?躲在城上shè箭真是有损73步兵师的颜面啊!要是让机步师的同乡zhidao,人可丢大了!”

“对呀!孙太守,俺们师啥时能升为机步师啊?弟兄们都想坐着马车行军,靠这两条腿又累又慢!”

孙泰苦笑,在几名士兵脑袋上各拍一下,“好好打仗,以后机步师地战士要从步兵师选拔。你们还怕没fangbian吗?”

“真的啊!太好了!哥几个听到没,多杀几个鲜卑人,俺们也到机步师风光去!”

一阵哄笑响起,为紧张的气氛带来一丝暖意。danshi战争已经开始。“弓弩兵jihui:无差别shè击开始!”

看着漫天箭雨扑向鲜卑人,孙泰又响起了接连故去的几位老友,一时心中充满愤恨与诅咒,“弟兄们狠狠的打!不用顾及箭矢消耗。补给一两天内即能送达。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把城内储藏的几十万支箭矢全部shè到鲜卑人身上去!”

此时,一名传令兵快步跑上城头,“禀告孙太守,夫余都城增援的两个团天黑前即能到达。96暂编师大约在明rì午后抵达!”

孙泰点点头问道:“玄增援地人马如何?”

“仍需三四rì!”

“很好,看来三江郡不会有危险了!”

……

河东郡大阳城,潘凤瞪着波涛滚滚的黄河水一阵怒骂。“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为何要下这么一场大雨?好不xiongdi收集起来的几十条船冲走了一大半。这可怎么攻打陕县啊!”正当潘凤jihui渡河夜袭时。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破坏了。雨势猛烈,将刚刚整理出来地通向河内郡的百余里官道冲了个一塌糊涂。不但影响粮草补给,也让刚刚获准的兵出蒲坂寻机攻打白波贼的jihua搁置。而这仅是开始,黄河中上游也暴雨连天,导致河水迅猛湍急,大有泛滥之势!

“报告!左军师急令45机步师潘凤延缓偷袭陕县,派出兵士巡防河岸并将沿岸低洼地带地百姓迁往城内,严密监视水情,防止河堤决口造成水患之灾!”

潘凤不解左军师为何下令严查水情,问道:“多下点雨有何可怕?左军师也太过谨慎了。”

“潘将军有所不知,河东郡蒲坂、河北、解县、汾yīn、安邑普降暴雨,已有四五条小河泛滥成灾!另据探查:冯郡最近yīn云密布,似乎也要有大雨降下!”

潘凤立正接过信令,“请左军师放心,大阳沿线决不会有任何问题!”

……

冀州安

所信都城,百姓虽然经常看到运送军用物资的超长车过的运送士兵的马车,但像今天这样亲眼目睹三万余骑兵沿路狂奔地壮观景象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整整四个时辰,急速奔驰的骑兵未曾有任何中断!百姓们沿路眺望,看着四蹄腾空全身汗如雨下地战马,看着黑甲包裹身材魁梧地高大骑士,看着战刀弓弩箭壶尾羽地冷森杀气,看着英气勃发战意昂然的年轻脸庞,冀州百姓对征北军地亲近感受飞快升华!

男人们惊讶的合不拢嘴,姑娘们窃窃私语讨论着那位骑士最是英俊,孩童们翘首眺望,立志长大后要成为其中的一员……当然,也少不了酸楚、落寞甚至妒忌。某些世族大户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丝期盼在这强大的军力面前消散无踪,此时一个共同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真正的改换门庭或许也是bucuo的选择!”

奔行在队伍最前端的李政与华雄正在商讨此番北疆战事。“这么说李将军认为鲜卑素利不过是个诱饵,只为吸引骑兵北上?若果真如此,那真正的敌人会是谁?乌桓还是匈奴?不会是因为在下曾杀了乌桓几百人的缘故吧!”

李政haha一笑:“怎么可能?乌桓没那么小气!要说真正的敌人……或许是北方草原上的所有人!不只是乌桓、匈奴,还包括整个鲜卑!”

华雄稍惊,与中部鲜卑交好是人人皆知的政策,可听到李政这番惊世言论,不得不重新审视思考其中深意,“李将军是说中部鲜卑也是敌人?可主公常说与轲其塔乃生死之交,又如何……”

李政眼望前方即将经过的武邑低声道:“主公书中曾写到一句话:在国家利益面前,任何私人情感都要让位!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

徐州东海国,一支万余人的jīng锐丹阳兵快速步入琅邪郡境。即丘城内,田丰将一切安排完毕,zuihou对芳道:“子方乃全盘策略之关键,务必隐蔽行军不露丝毫痕迹,如此方能达到最haode奇袭效果!”

芳狠狠点头:“田公尽管放心!”

刘备拉住芳眼含感动道:“此番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一切要多加小心!备与城阳太守薄有交情,必要时可以退入城阳郡暂避,相信曹洪不会明目张胆的追入青州!”

麋竺仍未彻底安心,再次确认道:“田公究竟有多大把握重夺琅邪?”刘备虽zhidao田丰厉害,但心里仍忐忑不安,这种以少击多以弱敌强的事风险实在大了些。

田丰自信微笑道:“曹贼被堵南武阳粮草将尽,若兖州不出意外,其只有败亡一途!到时无粮为继,他又能如何?抢琅邪郡?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抢东海国?那要问袁术答不答应!抢青州?呵呵,恕在下看不出现今的曹cāo有这份胆量和魄力!再者陶州牧安排曹豹佯装大军压向缯县,必定让已如惊弓之鸟的曹洪调兵增援……”

刘备暗自给自己打气后,对众人道:“诸公齐心协力,胜败在此一举!”

……

沿路飞奔的不只有骑兵部队,高勇及随身保护的兵马也一样不敢有半刻延误。刚刚收到蓟县秦风送来的消息:尚未发现乌桓集结之迹象,可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反而更令人担忧,秦风只好以不变应万变,静待乌桓先动。而另一面,高顺亦率领步兵主力急行军赶回幽州,希望在乌桓南下前布置妥当,虽然部队疲惫,但只要能够及时赶到,乌桓的进攻将土崩瓦解!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时间!

“文和、奉孝,你们认为乌桓若要进攻会选在何时何地?”高勇的担忧逐渐增强,乌桓吃一堑长一智,也学会了隐蔽集结突然进攻的套路,加上幽州有着漫长的边境线,防守起来确实费力。

贾诩想也不想立即答道:“若诩是丘力居,一定会在骑兵赶到幽州的时刻发起进攻!既能让龙骑兵没有时间休息,又能打乱原定安排,造成一定混乱,更可趁机给进攻三江郡的素利以鼓舞和激励!至于地点……有太多种选择了!”

郭嘉看看贾诩又看看高勇猜测道:“主公认为以如今幽州各郡的富庶,乌桓还需要选择进攻地点吗?除非他想要更大的战果……”

贾诩一愣,顺着郭嘉的思路继续下去:“难道是广平、渔阳、昌平这条路线?而最终目标是——”三人同时喊出来:“蓟县!”

第五章 北疆狼烟(7)

峭狭窄的山路翻越大兴安岭连通东部鲜卑,十余年前尚有客商往来,自从夫余国灭后,这条山路逐渐被通向黑河源城及望兴城的新建道路取代,一个月也遇不到几名客商,反而是山禽野兽rì益增多,每晚虎啸不断颇有荒凉韵味。

可与此相反,兴安城由于地理位置独特,四周拥有上万顷良田,乃三江郡产粮排名前十的大县。考虑到安全因素,才于此地驻扎一团步兵。

城墙上,巡夜士卒举着火把察看漆黑四周,虽有郡府及师部加强戒备的严令,此地军兵仍未放到心上,毕竟要到达此城还要经过兴中要塞,除非鲜卑人会飞,否则……“谷哥,营里有啥消息没?听说1团和2团奉命南下打仗去了,咱5啥时动啊?守着这城一点意思也没有!听!又是狼嚎虎叫,都快腻死了!”

“好好巡夜!哪里来的这么多牢sāo!你当谷哥不想打仗啊?谁让新来的团长运气不好呢,抽签抽到这种地方,看看外面,黑糊糊的能有啥嘛!鲜卑人再狡猾也要害怕虎、熊吧,除非吃饱了撑的,不然……”

跟着谷哥前进的士卒突然发现谷哥脑袋一晃,火光照耀下一支箭不偏不倚正中太阳穴!谷哥身体瘫倒同时,耳边劲风袭来,来不及躲闪,这名发牢sāo的士卒也追随谷哥去了…

“呜呜——”急促的jǐng报号声响起,城内征北军匆忙出营登上城墙时,赫然发现敌人竟然是鲜卑族兵!“三营通知城内百姓立刻撤离,余者肉搏杀敌,无论如何要坚持到援军赶来!”团长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激发起全团官兵的战意!没有了箭矢互shè、滚木垒石,只剩下喊杀拼打以命搏杀!

冲上城头的鲜卑族兵一部分与官军混战,一部分冲入城内放火杀人,意图打击守军意志,逼迫城内出现动荡!大火迅速蔓延,但驻守的征北军全无惧意。用生命延缓鲜卑族兵的入侵,一次次将爬上来的鲜卑族兵击杀击退,将冲入城内的鲜卑族兵围剿歼灭!西门成为争夺地关键,鲜卑族兵不计伤亡的猛攻猛打,汉军死战不退拼命抵挡!一个连一个连的投入战斗,一个连一个连的全员战死,团长心头留血却仍紧咬牙关坚持战斗,手中战刀不知砍杀多少鲜卑族兵。不知崩出多少豁口,但充斥胸中的仇恨却越聚越多!看着属下、将士相继战死,那种战友间生死与共的激情彻底爆发!

连续斩杀四五名鲜卑族兵后,团长登高一呼:“745将士们!今rì一战事关征北军名誉和三江郡安危。即使死了也要将鲜卑人拖延下来,为父老乡亲撤退争取时间!全团听令:死战!”伴随大吼,战刀重重劈下,将眼前冲过来的鲜卑族兵脑袋劈开。血浆脑浆一起崩出……

“死战不退!杀!”还活着的战士无论伤否皆发出震天呐喊,舞动着战刀盾牌反向鲜卑族兵发起冲锋,刀枪互砍腥风血雨中,诠释着军人地天职!

城外黑暗中。一员鲜卑老将闻听城内震彻天地的呐喊身体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目光沿着兴安城西城扫过……

身边一人道:“拓跋虎将军。汉军不过如此!看来之前的传言轻易听信不得!攻下此城。整个夫余都将是鲜卑人地了!”

老将轻轻摇摇头:“大帅似乎惹上了不该惹的敌人!汉人比以前更厉害了!攻城用了多少人马?”

“五千多人。带来的族兵还有一千没动用!”

“zhidao守城的汉军有多少人吗?”

“依属下看没有三千也有五千!可能是消息不准,或者……”

“呵呵。以后多学着些,城内汉军绝对超不过一千五之数!”

黎明,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兴安城地战斗趋近尾声,浑身浴血数十处伤口的团长带领身边三十余人死死堵住东门,看着天空一点点明亮起来,团长露出憨厚的笑容:“弟兄们,三个时辰,相信老乡们应该快到夫余都城了,那里有3tianqi驻守,得到鲜卑偷袭的消息一定会提前做好jihui!全团将士地仇征北高将军会给报的!”

“呵呵,团长不愧是上过学的,讲出来地话就是不一样,这辈子跟团长没错,如果还有下辈子,仍做团长地手下,继续杀敌报国!”

“对,跟着团长、跟着征北高将军打遍天下,让所有人都zhidao地威名!”

团长仰天daxiao:“都是好兵,多余的话不说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

天立地地汉子!来,zuihou一次冲锋,让鲜卑人看看汉厉害!杀!”

鲜卑族兵被汉军傲视天下的气势震慑,许多人本能的退后,直到军官呼喝才战栗着冲向汉军……最惨烈也是zuihou的战斗……

拓跋虎崇敬的看着战死的汉军,翻身下马走到仍插着数柄剑的团长面前,视死如归的脸上仍无丝毫惧意,有的仅是忠贞与无畏!脖间挂着的铁牌掉落出来,在初升朝阳下耀耀生辉……拾起来细看,一串数字与一个汉人名字:王竑!

昼夜兼程抵达蓟县已经是二十一rì清晨,来不及休息,众人径直来到郡府。顶盔贯甲的秦风接到mingling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高勇一行人急忙迎出禀告最近军情:“主公调令已经执行,蓟县所驻军兵已按部署进行调整,上谷郡广宁城、居庸城、渔阳郡广平城、渔阳城以及右北平俊靡城各自进驻一个机步师和一个弓弩师,第2骑军的23骑师驻扎于代郡乌坡,24龙骑师驻扎于上谷广宁,25龙~|向渔阳广平。蓟县留有61机步师作为机动liliang,随时策应各方。”

听着秦风仔细汇报,高勇一边洗脸喝水,一边问道:“乌桓还没有动静?丘力居这条老狐狸不会这么沉得住气吧,还有苏仆延与征北军仇深似海,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么haodefangbian?”

贾诩几步走到地图前察看片刻问道:“与乌桓部落做生意的商人探听到什么消息没?最近一段时间百姓状况如何?有没有谣言?有没有人心惶惶?有没有人趁机聚拢闹事?”

秦风拿出一杳报告交给贾诩,并略作概括:“大体上很安稳,燕国、渔阳、右北平都很平静,尚未有动乱出现,不过可疑的人倒是抓了十几人,暂时未能审出情报。不过上谷、代郡靠近边境的村庄流传起乌桓大军即将入侵的谣言,许多富户、大族内迁,带动百姓跟随,两郡官吏和jǐng备队已经下去协助,还抓到不少乌桓jiān细。可由于抽调部分jǐng备队支援并州作战,两郡只能勉强维持。边境沿线的城池要塞的守卫工作皆已转交给军队了!”

贾诩翻看报告,紧张的神情稍稍舒缓,并时时抬头与地图对照,“主公,从现有情报判断,乌桓的主攻方向极可能奉孝预测的渔阳、右北平一线,甚至突袭辽西也很有可能。”

郭嘉很快将地图上标记的驻军计算出来,“主公,幽州西部五郡现有驻军约七万,加上今rì进入范阳郡的李政、华雄部,兵力将超过十万!原驻中山灵丘的13机步师将于一rì后进驻代郡乌坡,目以分出部分兵力支援三江郡。”

高勇擦净脸来到地图前一一查看标记各部队驻地及兵力的小纸条,“诸位看应该如何调动?”

贾诩视线沿着辽西走廊移动,zuihou落在三江郡虎威要塞,“李政将军原为辽西人,可命其率领第1龙骑师暂住于辽西郡,防止乌桓偷袭;3龙骑师可直接增援三江郡。至于步卒还是暂时不动为宜!若是可以的话,可令驻扎渔阳广平的25龙骑师立即启程增援三江郡,其=b部分兵填补。”

郭嘉看看骑兵布防的位置说道:“此法可行,不过幽州西部已集中超过十万兵力,可不可以做一次试探xìng进攻摸摸乌桓的底?主公曾说:进攻是最haode防守!既然兵力防守已无问题,何不派龙骑兵先发制人杀入乌桓?”

“先发制人?妙!以攻为守或许反而能收奇效!”

军令刚刚发出,众人尚未来得及吃饭,奉天急报送达。19rì夜,兴安城遇袭陷落,驻守此城的74步兵师51332名官兵全部殉国!驻扎夫余都城的743立即组织防御,同时赤奴颜率领的暂编95师将协助其防守。

惊闻此事,屋内气氛瞬间降为冰点!包括贾诩在内没有人相信这会是真的,高勇拉起传令兵急问:“抵达兴安城必经兴中要塞,为何那里守军没有一点预jǐng?荀公是什么意思?”

“回禀将军,兴中要塞至今未发现敌人踪迹。荀参赞猜测这条山路可能是东部鲜卑jihui对付夫余而开出的!故此……”

这时贾诩从震惊中恢复过来,yīn冷道:“好个素利,竟敢跟主公玩yīn招!也好,让贾诩领教领教你的厉害!主公,请准许贾诩随同师一同增援三将军,乌桓留给奉孝解决,属下去会会素利!”

第五章 北疆狼烟(8)

后赶往三江郡。

高勇静静的坐着,呆望幽州地图,“745的团长是不是叫王竑?”

郭嘉点头道:“bucuo,祖籍玄,是当地大族王家……”

高勇神情落寞,喟然长叹道:“又欠下一分人情!王竑乃王老族长最喜欢的侄儿,奉孝帮忙斟酌,我要写一份悼词,撇开一切不谈,这份为国捐躯的jīng神值得嘉奖!秦风,你去安排一下,参与并州作战的部分将领会陆续抵达蓟县,到那时……用胜利捷报和乌桓、鲜卑的鲜血祭奠为国捐躯的英灵!”

“遵令!”秦风立正敬礼,“兴安城的事需要通告全军吗?”

“当然,要让全军将士牢记这份仇恨,磨砺刀枪,用乌桓、鲜卑的人头为战友复仇!”

八月二十二rì,第13机步师进入代郡乌坡,与23龙~州最西端的城池。得知三江郡战事不利的消息,华雄带领部队抵达蓟县后直接奔出郡府向高勇请缨,要求率兵出战,出辽西卢龙岭从背后攻击包围虎威要塞的素利兵马!而后一鼓作气联合中部鲜卑夹击东部鲜卑,一举平定大兴安岭以西的草原。

看到双眼冒火的华雄,高勇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关西人豪爽重情义,而王竑曾经跟过华雄一段时间,两人有着深厚的私人交情,每次回到奉天,华雄都要到王家拜访。“奉孝意下如何?”

郭嘉为难的看看华雄,又看看地图,两难选择中再一次印证了郭嘉临机果断,“也好,让华将军跟随右军师一同支援三江郡。这边只要守住即无问题,关键是三江郡绝不能动荡,绝不能让鲜卑人进入三江郡腹地。暂编师毕竟与正规军有着差距,只能起辅助作用!不过,现在不是反击东部鲜卑的时候,各部队刚刚经历大战,需要时间休整补充!十月至十一月,待粮草齐备、兵源补充完毕后可以给东部鲜卑以打击!之前制定的试探进攻乌桓的策略继续实行,改由步卒充当主力,一点点进入草原腹地。迷惑乌桓同时为骑兵调动争取时间!”

高勇点头赞同:“按照奉孝的计策办。华雄听令:命你率领第1龙骑军即刻启程增援三江郡,抵达后听从右军师调遣,如若违抗军令军法从事!”

华雄挺直魁梧的身躯激动道:“末将遵令!此去定要斩尽鲜卑畜牲为死难的弟兄报仇!”

夫余都城已经整一新,再次来到此地的赤奴颜不禁回想起当年与高勇并肩奋战地场景。如今的城池比当年扩大了足足一倍,扼守两江之间,成为连通四方的战略要地,途径此处的道路如脉络般将整个三江郡与玄郡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珲儿、安儿。当年爹就是从这里进入此城,那种感觉至今记忆犹新!看着欺辱威压娄人数十年的夫余人跪在自己脚下战栗发抖的模样,简直比杀了敌人还要爽快!只为这,你们也学文习武。好好报答高将军,他是娄的大恩人啊!”

二人齐声昂然坚定道:“爹爹放心,孩儿将此话牢记于心。对天发誓:永远效忠高将军。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虎威要塞。孙泰接到兴安城失陷的消息后登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恰逢鲜卑又发起进攻。守城地五个步兵团、两个暂编师只好在没有主将的状况下依靠自身的意志反击,连续三次击退鲜卑进攻,使城池外的尸体增加一层后才令要塞恢复了平静。傍晚时分,暂编96师携带粮草辎重与玄郡增援来地携带大量箭矢兵器的65至68个暂编师一同进入要塞,整整三万三千余人几乎将要塞填满,也让守军有了战胜敌人的充足自信!

城外的素利似乎也在连rì地猛攻中发现异常,要塞内的汉军越打越多,且刚刚收到两rì前北边宇文莫槐送来的消息,那边的战事也不顺利,不过守城汉军岌岌可危,相信一两rì内即能攻下。

素利长叹一声:“这次可是把老本都压上了,若无收获只怕……拓跋,一切全看你老爹地了!”

拓跋喝下一碗酒自信道:“大帅放心,俺老爹久经战阵,十几年来一直跟夫余打仗,对于攻城颇有心得,这次走的山路也是老爹辛苦多年弄出来的,绝无问题!也许兴安城已经归了大帅,甚至夫余都城都……”

素利听着拓跋地话心中稍安,转头对手下五狼之一地契兰托道:“再派人

居那里去,问问幽州情况如何?汉军有没有增援?让下,只要能拖住汉军,这三江郡必能夺下,而后按照约定,右北平、辽西、玄全部划给乌桓,鲜卑只要三江郡即可!呵呵,haha!”突然daxiao,不但未惊动底下诸将,反而引得他们一起daxiao,仿佛这约定是一件好笑地事情!

二十三rì清晨,几十匹快马,数十杆将帅旗帜驰入蓟县,高顺带领管、田豫与张飞带领赵云、太史慈、张辽同时抵达。郡府厅堂,众将列坐两侧,沉闷气氛中,卫兵将事先jihuihaode沙盘抬入屋内,典韦、许褚各执兵刃站立两侧,沉默地神情下蕴藏着无尽的复仇烈焰!

高勇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幽州地形首先说道:“诸位,兴安城失陷必使夫余都城及其周围地带陷入被动,右军师贾诩、李政、华雄先后率兵增援,加之督军府征召的十余万预备役暂编师,三江郡尚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不过,乌桓、鲜卑、匈奴连同一气妄图侵略大汉之心不死,鲜卑发难三江郡,匈奴增兵雁门郡,只剩下乌桓隐秘诡异!danshi,相信诸位心中都清楚这种隐秘背后的yīn谋!”

张飞怒瞪双眼咬牙切齿狠狠一拳打在案几上,“主公拨给老张一万骑兵,出卢龙岭直插东部鲜卑腹地,保证杀得鲜卑血流成河!男女老少全给他喀嚓了!”

太史慈亦狠狠道:“鲜卑无情无义乃狼子野心之徒,必须给予其致命打击方能震慑乌桓、匈奴!故属下赞同张将军之言,轻兵直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素利敢入三江郡劫掠,吾等也可杀入鲜卑部落大肆洗劫!”

“bucuo,此计可行!虽然第1龙骑军赶赴三江郡救援,可蓟县四周尚有23、24、25三.>|辽仔细察看沙盘,“卢龙岭过于靠近乌桓xiongdi被发现,何不借助辽西草原,让第1龙骑师佯装进攻乌桓,掩护部队秘密北上!”

赵云轻抚下巴缓慢道:“仅让第1龙骑师佯动恐怕不足以迷惑乌桓,最好能让幽州边境的驻军配合,同时佯攻乌桓令其混乱!如此方可明修栈道暗独陈仓!”

郭嘉闻言眼睛一亮,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这些策略乃贾诩临走时留下的,想不到几员将领聚集起来竟也能大体设计出来!

高顺沉静的面容亦有些动容,思索片刻后说道:“主公,属下认为此时不宜大规模主动出击,草原上步卒很难与骑兵抗衡,且轻易出兵xiongdi让防线出现破绽得不偿失!不如使一招示敌以弱引蛇出洞,诱使乌桓出兵,其后在加以伏击聚歼!”

高勇与郭嘉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虽说此战略之前已被贾诩、郭嘉设计出来,但听到诸将三言两语将其拼凑起来,并说的大体一致,这种能力着实令人惊讶!当然,限于能力,他们没有能够说出更为关键的一招,可即便如此也相当厉害!

“众将听令:mingling赵云指挥25龙骑师、太史慈指挥24骑师同受张飞节制,即rì起隐蔽行军潜入辽西郡,而后按照jihua行事!张辽指挥23龙骑师沿边境线巡视,凡遇乌桓人一律抓捕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秦风、田豫、管亥协助高顺统领步卒,按照既定方针行事!”

各将奔赴部队的同时,几匹快马载着肩负重任的特种兵北入草原,他们要与冯玉取得联系,完成贾、郭二人制定的战略的关键部分!

午后,距离蓟县最近的居雍、广平最先出现异常,驻扎边境的军兵全体动员起来,协助周围百姓后撤,同时将辎重粮草运往城内,部队也逐批撤入城内坚守,似乎放弃了边境上众多的小型岗哨要塞,当夜,大量军兵悄悄离开城池东去,行军迅速目标明确……其后,俊靡、广宁、渔阳相继出现同样的情况,只有最远处的乌坡未有任何动静!

怪异中透着蹊跷,前段时间整军备战严阵以待的征北军突然开始分批东进,行军速度快的超乎寻常,长长的马车队伍延伸十余里,掀起的尘土数里外清晰可见!突然而秘密的调动大出乌桓预料,以至于乌桓细作根本来不及做详细调查!

接到密报的丘力居目瞪口呆:“这也太邪乎了吧!**万军兵眨眼之间走了七七八八,若是他们突然杀回……”

第六章 攻守之势(1)

着浓烈酒气的酒滴后说道:“高勇手下的汉军确实厉害,但也仅限于骑兵和守城,汉人的弩箭shè得再远、shè得再准也要靠人来用!现今其将兵马东调,正说明素利大帅的进展顺利,或许鲜卑人已经杀入三江郡腹地!高勇向来小心谨慎,此番调动纯属迫不得已!”

衰老许多的乌延鬓角已见白发,处于前线的他时刻小心提防,害怕不知哪rì将会到来的汉军骑兵,去年的进攻失利已经留下了yīn影。“汉人城池高大坚固,诸位都曾亲眼得见,三五千汉军驻守的城池,一两万乌桓族兵未必能够攻克,加上汉人狡猾多端,高勇屡施鬼计,还应暂以观望为主!这一点并不违反与鲜卑、匈奴的约定,关键是要保证一击成功彻底将渔阳郡截断!否则一旦让高勇恢复过来……”

丘力居看看乌延问道:“汗鲁王仍然坚持攻打渔阳?”

乌延点头道:“bucuo,渔阳郡城池少,多为荒山野岭,只有东西、南北两三条道路而已,利于乌桓骑兵奔袭,也可截断右北平以东与蓟县的联系,而后再配合鲜卑、匈奴一点点蚕食留守北方的汉军!等到高勇的主力赶到时,整个北方都将易主!”

坐在右手下方的苏仆延听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不屑的看着乌延道:“跟高勇打了几年仗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知汗鲁王有没有到渔阳郡去过?东西、南北两三条道路?哼,这个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渔阳郡仅东西向的主干道就多达六条,最北端的是俊靡至广平的路,最南端的是泉州至土垠,不算小镇,其间还隔着五座大城,不知汗鲁王要如何打过去?如何截断?别忘了幽州、冀州的道路四通八达,汉军调动速度比以前快上数倍!高勇是率主力南下并州了,可他手中仍握有十余万兵马,你当这些汉军吃白饭的啊!要是真把高勇惹火了不顾一切的杀过来。你自己能顶得住?别忘了北面地轲最可是与高勇走的很近!”

“你!!!”乌延zhidao苏仆延对自己有成见,但也没想到居然用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讽刺,压抑不住的愤怒喷涌出来:“你好!被汉军打的如丧家之犬,若非汉人内乱,你的部落早被高勇剿灭了!还容得着你在这里唧唧歪歪?”

难楼酒醉的眼睛打量恶语相向的二人扑嗤笑了出来:“这还没跟汉人打仗呢就先斗起来了!唉,还是算了吧,各自回去带领自己地部落想办法,要么北上跟鲜卑人打。要么南下与高勇拼命,要么守在部落里等死!”说完就要起身往外走。

丘力居实在看不下去出言道:“都坐下!吵闹什么?千载难逢的好fangbian都快吵没了!汉军比以前确实厉害许多,不过也别忘了,高勇可是调动了二十几万人南下。留在北方幽州的不过四五万兵卒而已,且多为步卒!换句话说,此时进攻幽州根本不必担心汉军有大规模反扑,剩下的只是如何攻下城池抢夺财物!”

乌延压住火气问道:“难道真要啃硬骨头?广平、居庸皆城高墙坚。即使只有三千汉军驻守,也需要两三万族兵进攻!费力不讨好啊!且道路崎岖,极易为汉军埋伏!”

难楼亦有同样地疑问,放下送到嘴边的酒碗望向丘力居。等待他的答案。

丘力居冷笑道:“汗鲁王有所不知,汉人有居名言:兵不厌诈!任高勇聪明绝顶也料想不到乌桓计中计、环中环的厉害!你们吵来吵去有何用处?还不如多想想如何攻打汉人城池!如今居庸、广平、渔阳地边军陆续东去,不趁此fangbian狠狠的教训一下汉人。教训一下高勇。你们能咽得下这几年所受的气?”

“当然不能!”苏仆延怒吼出来。“可咽不下归咽不下,打不过还是打不过!高勇手下的汉军全不怕死。又有高城硬弩,强攻硬打损伤大地还是乌桓!”

丘力居拍拍苏仆延的肩膀:“谁说要强攻了?谁说要硬打了?放着辽西、上谷、甚至范阳这些好地方不去,干嘛非得啃渔阳、蓟县?”

难楼闻言双眼放光,乌延干脆眯起眼睛仔细琢磨……唯独苏仆延佯装吃惊,可心里却早已开了花,他十分清楚攻打辽西意味着什么……

……

周皱着眉从督军府返回,这已是第五次了!虽说手中有高勇特发的令牌,可以进出某些机构,但督军府却始终是最神秘地存在。距离政务院不过一里路且在同一条街上,却仿佛天上明月可望而不可及,即使有女婿太史慈这层关系也无法踏。卫兵总是和蔼地将人拦下,无论如何解释也不肯

带着满肚子疑问与牢sāo,周奂只好到老友蔡家述说。谁知刚刚走入大门便听到屋内一声大叫,“什么?兴安城失陷?一千多将士全部阵亡!这是真地?>|:

“儿不敢,此事千真万确!爹爹切莫和外人讲!这可是雪莲姐姐从荀参赞那里软磨硬泡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鲜卑人jīng于骑shè,寻常汉军都不是对手!唉,可怜三江郡百姓又将遭受兵祸之灾了!”

“这个爹爹倒是不用担心,听姐姐说督军府已经征召了十余万兵士北上支援,相信很快会有捷报送回!”

听到这,周刚刚碰到门环地手缩了回来,心中不住嘀咕道:“这辽东是怎么回事?高勇不在,为何督军府能轻易征召十余万人?这可是朝廷都未必能做到的!”

……

孙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脸sè依旧苍白,儿子静静的在一旁服侍,担心观望。“城内现有兵士三万一千余人,包括五个步兵团和七个暂编师!伤亡总数已超过一万。伤兵皆已送到望兴城修养。”

“咳咳!”咳嗽两下,孙泰咬着牙忍受着身体内钻心的难受问道:“主公那里可有消息?援兵何时能到?”

“根据督军府送来的消息,进攻并州、司州的部队已经开始北撤,骑兵最快将在三四天内抵达!预计为33龙骑师以及第1龙骑军!”

孙泰猛然坐起jīng神振奋道:“好!三万骑兵!足够给鲜卑人开场欢迎宴会的了!兴安城的仇可以报了!将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通告全军,告诉他们反击的时rì不远了!”

蓟县郡府,高勇看着顶盔贯甲飒爽英姿兼且软硬不吃的赵青无可奈何,好事的郭嘉又不zhidao跑到哪里去了,只好苦口婆心的继续劝阻:“青儿别闹了好不好?乌桓人不比黑山贼,他们jīng于骑shè,是天生的战士,即便有两三年实战经验的骑兵不依靠铠甲和弓弩也仅能与其打成平手!况且飞矢满天,你这样上战场太危险了!”

赵青小嘴一撇,“乌桓族兵青儿曾经领教过,比黑山贼强不了多少!当年与云哥一进一出如入无人之境。如今青儿武艺大为进步,相信斩杀乌桓族兵更是易如反掌!不论将军怎么劝,这战场赵青是去定了!”

高勇待要继续劝说,却见门后伸出一个脑袋,典韦憨厚笑道:“主公,赵将军忠心还是准其随军为好!有赵将军在,典韦和老许也可以尽情的上阵杀敌!反正乌桓人都该死,替典韦打磨双戟也bucuo!”

不想赵青扭头怒瞪,吓得典韦以及刚探出半个脑袋的许褚立刻缩了回去,“想得美!你们两个在河内郡杀了那么多黑山贼,难道不许赵青也立点功吗?”

“嘿嘿,主公倒是说句话啊!”

高勇越来越喜欢这两位保镖了,难得想出这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不待赵青哀求,直接下令:“提议通过!你二人跟随高顺将军上阵杀敌,赵将军留下随护左右!”说完不理赵青埋怨的眼神,飞快跑出院子。

……

来到居庸城外,高顺走上山脊打量四周地形,青石林木下,几条清晰的山谷纵横于群山之间,蜿蜒曲折通向北方草原,“此地可能是乌桓备选的进攻地点!山谷纵横不利于骑兵作战,反而利于弓弩兵埋伏。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于山脊上设立暗哨,昼夜监视谷内动静!”

管问道:“将军,既然此地乃乌桓进攻的备选,为何不将部分兵力抽调支援首选之地?”

高顺扫视一周,“乌桓人数次南下,惯常选择渔阳、右北平及上谷郡,但此番南下并非纯为劫掠,故此其选取的路线也未必与以前一致!在没有摸清路线之前,暂不作任何调动。”

田豫笑道:“管将军多虑了!现在北线主要城池皆有重兵把守,除非乌桓人发疯,将所有兵力集中在一起孤注一掷,否则想要攻破城池难如登天!”

谁知高顺沉声道:“不可大意,乌桓与征北军交战多年,学到了不少谋略计策,加上丘力居颇不简单,在没有打起来之前不能有丝毫轻敌之心!”

田豫、管同时恭敬道:“属下受教!”

这时,山谷中拐角处突然奔出一骑,骑士高声叫喊:“高将军,斥侯发现数万乌桓族兵正向居庸赶来!”

第六章 攻守之势(2)

印在脑海中的一草一木仍同数年前一样,带着儿时的美好记忆徜徉其间,仿佛与已经故去的父亲亲切交谈。鸟语花香、林荫处处,“父亲,政儿回来了!如今已是一师之长,指挥督军府最厉害的骑兵,乌桓人已被赶出了辽西草原,只剩下鲜卑人了!这次重返辽西驻防,政儿一定要为您报仇,不杀净乌桓人决不罢兵!”

“李将军!紧急军令!”

李政停下脚步转向奔驰而来的骑兵,“加急军令!……嗯!原来如此!好,卫兵!传令各团加快配备军械粮草jihui出征!这次一定要让乌桓人尝尝第1龙骑师的厉害!走!”十余匹快马飞驰而去,留下一路马蹄印迹……半个时辰后,驻扎卢龙岭的第1龙骑师全体动员起来,一箱箱崭新的三棱箭矢分发到每名士兵手中,新打造的明亮马刀也将原有锈蚀锋钝的马刀替换。

而随同军械一同抵达的还有奉命配合的21、22两个~|重装甲骑兵的雄浑威武,龙骑师官兵的斗志大涨,李政更清楚主公调派两团黑骑兵的用意——将佯攻发挥的淋漓尽致,若是条件允许,可不经请示改佯攻为实攻,务求消灭乌桓有生liliang!

晌午,耀眼的太阳高悬天空,夏季的炎热考验着即将出征的24、25龙骑师一万余官兵。校场上,张飞站在高台上扫视整装待发的骑兵,“24、25龙骑师的tianqi们!主公有令:.[.攻,为兴安城死难得tianqi复仇!此战路途遥远吉凶未卜,又要深入鲜卑腹地,可谓九死一生!故此,按照督军府制定的老规矩办:有老有小有家室者、家中独子者出列,准许留守城池!”

诺大的校场寂静无声,只有张飞的声音回荡。一万余官兵无一人出列。全部高昂起头仰望校台,“誓杀鲜卑!誓杀鲜卑!”

张飞感受着万人呐喊的豪迈与雄浑,心中极为感动:“好!多余的话老张不说了,都是好样的!tianqi们到战场上多多保重,用鲜卑人地血打磨手中的战刀!”

“杀!杀!”

赵云翻身上马第一个驰出军营,“25龙骑师出发,到鲜卑人的老巢搅他个天翻地覆!”

……

“高将军请看,前边那三十来人即是乌桓人的斥侯。要不要吃掉它们?”管亥指着沿谷口走来的乌桓族兵。

高顺缓慢举起弩箭瞄准道:“干吗不吃?送到嘴边的肉哪有放过的道理!管亥带上十人到左边埋伏,田豫到右边埋伏,速战速决!”看着乌桓族兵小心戒备的摸索前行,高顺冷漠凝视。弩箭瞄准最前边带路地头目,判断好风速、距离后,在三点一线的瞬间扣动扳机……“嗖”的一声,利箭直shè出去!

“啊!”在乌桓族兵中箭嘶喊的同时。十余支箭矢从两侧草丛先后shè出,与正面迎击地十余箭交织成一张火力网,将乌桓斥侯瞬间歼灭!来不及反应的乌桓斥侯相继落马,在其站起吹响号角前。管亥、田豫飞身而出,带领兵士手提战刀将这三十来人彻底了结!

……

三十来具被割掉脑袋的乌桓族兵尸体摆成了一个大大的“死”字!恐怖醒目地留在道路中间,仿佛告示着乌桓人即将面临的下场!

丘力居冷冷的瞥了一眼。问另外一队安全归来的斥侯道:“没发现汉军埋伏?”

“没有!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丘力居点点头示意族兵将眼前碍眼地“死”字挪走。“立刻派人提醒乌延和难楼。小心戒备,汉军的防守仍很严密。不可轻敌冒进!”

“大人,要不要让属下到前边探探路,这队族兵死得蹊跷,不似寻常汉军所为!”副将请命道。

丘力居举起手摇晃道:“探什么路?汉军既然能将一队斥侯无声无息的击杀,只能说明此次进兵已被察觉!既如此反不如大张旗鼓地前进,反正此行地目地也仅是为吸引汉军兵力!告诉下边人不许擅自离队,违令者斩!”

……

最近高勇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只要一段时间看不到郭嘉,当他再次急匆匆出现时准没有好事!这不?事实胜于雄辩!噔噔噔地脚步声之后传来的便是郭嘉的嘟嚷:“该死的乌桓,居然同时进攻广平、广宁!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赵青看着快步走进屋内的郭嘉问道:“什么事情明摆着?难道是乌桓中计开始进攻了?”

皱着眉头的郭嘉苦笑道:“若果真如此到好了!

乌桓主动进攻,示敌以弱之计尚未安排呢!”

高勇接过郭嘉递过来的战报走到地图前察看:“广平和广宁?一个东头、一个西头!恩,却是明摆着的事!乌桓也变聪明了,几年交手也没白死几万人!倒是学会了一招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乌桓真的要打蓟县?”赵青瞪着大眼惊疑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考虑到高顺将军刚刚送来的居庸发现乌桓主力的消息,其作战意图昭然若揭!”郭嘉边说便将拳头狠狠地砸在蓟县二字上。“不过,任凭丘力居如何去想,也绝对料不到我军兵马移动速度之快!第2步军、第3弓弩军将于八月三十rì抵达,只要坚天,乌桓绝对掀不起大风浪!”

高勇微微点头,目光又分别瞥向三江郡和雁门郡,“目前局势,两头比中间热闹!但真正的关键仍然是乌桓!”

……

剧阳城北三十里,巡视至此的牵招赫然发现南下剧阳的匈奴主力。趴在草丛中仔细辨识,牵招不禁倒吸凉气!这支匈奴骑兵人数不下四万,个个高大魁梧弓矢齐备,显然是匈奴的jīng锐!打量之后,牵招明白到剧阳即将面对的困境,必须想办法拖延住匈奴人的行军速度,好让黄将军有时间jihui!“你们几个立即赶到前面将路边的枯草引燃!你们几个各自向东、向西,每隔半里点起一堆篝火,而后用湿草压住,务必弄出大量烟雾!剩下的jihui好弓弩,好haode跟匈奴骑兵练练!”

下完mingling,待兵卒离去后,牵招率领余下的二百余骑高举强弩冲出草丛迎上对面匈奴兵,“!尔等为何擅闯大汉州境?难道不知大汉天威,想要再尝尝颠沛流离的rì子?哼,识相的速速退去,吾皇宽厚待人,不予计较。否则便让尔等尝尝大汉征北军的厉害!举弩,吹号,瞄准,jihui战斗!”

令行禁止一气呵成,二百余骑整齐划一的动作竟营造出千军万马之势!面具下血红的双眼怒视前方,骑士如同静待嗜人血肉的野兽,凶猛而彪悍!

匈奴人zhidao征北军的名号,也分别从乌桓、鲜卑两处得知了些许消息,以讹传讹、缺乏调查的结果,即是匈奴人大概zhidao征北军的强弩厉害,至于骑兵只主观认为与乌桓族兵相差不大,即使战力超过乌桓族兵,也仍逊sè于纵横草原数百年的匈奴骑兵!

“好大的口气!死到临头的汉人,乖乖投降做匈奴人的奴隶或许还能留下一条xìng命!”

“学汉人的样子作甚?直接杀过去不就得了?儿郎们,你们说是不是?”

“噢!噢!”

不等下令,此将面目狰狞的率领手下匈奴兵脱离队伍径直冲向对面的汉军……手中举着圆盾完全不把汉军骑兵的强弩放在眼内!傲慢的神态举止将匈奴人的劣根xìng暴露无遗,只知劈杀、骑shè的他们永远也理解不了新式兵器的厉害!

牵招侧转马匹,弩箭稳稳端平瞄向匈奴将领……“且战且退,弩箭杀敌!开始shè击!”

一声令下,二百余骑同时扣动扳机,一片黑乎乎的弩箭直直撞向匈奴骑兵!牵招无心细看,反正一片弩箭过去总会shè杀几十人,“拨马,后撤,继续shè击!”

虽有心理jihui,但弩箭的速度与准确xìng仍远远超出预想,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冲在最前面的十余骑瞬间倒翻于地,顺带着掀起一片血花……匈奴人纵横草原引以自豪的铁皮圆盾在汉军面前竟起不了多大作用!shè透的十有六七,虽死不了,却难免不受伤!匈奴将领看到弩箭厉害,也只能闪身躲避、拨马绕行,他可不敢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

牵招的一箭快速有力,明显比其它箭矢快上许多。匈奴将领不敢大意,更不敢赌,只好选择侧身让开……千钧一发之际勉强躲过后,身后紧紧跟随的亲兵倒了霉,闷哼一声栽落马下,稀里糊涂的做了替死鬼。

“汉人该死!杀!”马刀前指,匈奴将领恼怒了,如此狼狈的躲避这还是第一次!其余匈奴兵亦怪叫惊吼,舞动刀剑催马追赶。

牵招策马之余,不紧不慢的上弦搭箭,一箭一箭的shè杀追近的匈奴兵,二百余龙骑兵交替掩护,把这种且战且退当作一种shè杀游戏享受。

追出一里地后,匈奴将领猛然勒住战马,放弃追击的同时,惊疑的打量起眼前不远处燃气的熊熊大火……随后,两侧里许外,浓烟滚滚缓慢升上天际……

第六章 攻守之势(3)

前来进攻,其余的一切都好安排。通知附近乡里后撤避难,告知汪陶、马邑严加戒备,将送往并州内陆的粮草辎重截留一部分作为储备物资,小心翼翼的等待匈奴兵即将到来的进攻。

牵招的疑兵阻敌之计相当成功,不费一兵一卒而将匈奴兵拖延了两三天,为并州调动争取到充足的时间。得知此事的戏志才亦未雨绸缪,立即抽调部分剿匪部队增援边境城池,提防匈奴人可能发起的偷袭。快速行军赶回幽州的第2步军和第3弓弩军在原平城改道广武>+开剧阳一带战区,希望避掉不必要的交战昼夜兼程增援幽州。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jihui充分志在必得的东部鲜卑侵攻下,三江郡除兴安城外,又有一处关键城池失陷——黑河源城,宇文莫槐部猛攻北宁要塞无果后,改强攻为围困,其后分兵隐蔽行军,翻越两大山脉后突然出现在黑河源城外,驻守此城的暂编88师猝不及防,被>:.到城下发动突袭,仅三个时辰城池失守,活下来的一千余人保护着四五千百姓后退。此次战败,不但将三江郡北部大门交到鲜卑人手中,还令坚守在北宁要塞的71步兵师和暂编89师~

幸运的是,暂编98师提前抵达,于黑河源城东南构筑起一道临时防线,将兵力不足的鲜卑暂时压制,但黑河源城内储藏的军需辎重和各种物资全部落入鲜卑人手中,损失juda。三江郡北部亦由此出现南迁cháo,许多地方的夫余人趁机秘密聚集,谩骂、殴打汉人的事情时有发生,更有甚者,边境一带出现了叛逃迹象,许多原先的夫余贵族抵受不住鲜卑人的诱惑举家偷逃。临走时放火焚毁房屋村镇,给刚刚安稳的社会带来juda的破坏。

尚未痊愈的孙泰差点被这些情况再次击倒,主公留下地是有着五十余万人口、安泰平稳健康xiangshang的三江郡,可这一个月来情况急剧恶化,以致无法恢复的地步。欣欣向荣掩盖下的种族矛盾籍由鲜卑进攻爆发出来,西三江郡的混乱状况rì甚一rì,地方jǐng备队忙得不可开交,调停、打击、抓捕、问询。努力凭借公权力稳定局势。各地官府除安抚百姓之外,还要组织安排农业生产,官吏累的叫苦不迭。

如今接到黑河源城陷落的消息,孙泰立时呕出几口鲜血。局势危急几近失控!兴安城、黑河源城如同两块腐肉,鲜卑人可以籍此渗透、侵吞三江郡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虎威要塞地战事尚能稳住,可缺兵少将的北线却岌岌可危,若是鲜卑骑兵尾随杀入。到时候遭殃的可不只是这两城方圆百十里了!

“玄郡增援过来的部队行进到哪里了?”

“回太守,玄郡增援地八个暂编师合计四万兵力已经离望兴城二百余里,抵达夫余都城仍需三rì,而辽东郡增援的六个暂编师中51、暂编师进入定边要塞协防。余者刚刚经过都安城。”

孙泰揉揉胸口将胀痛、憋闷压下继续说道:“立刻将三江郡的情况向建议军师刘和后勤部于将军通报,问问他们能否多调动些兵力?此外请政务院荀参赞想办法从辽东诸郡调些jǐng备队支援三江郡,这里的局势有些失控!”

“遵令!”卫兵快步离去。孙泰扶着墙站立一会。转头对儿子说道:“快去给爹拿盔甲。爹要登程巡视。此城关系到三江郡乃至玄郡,绝不允许有半点闪失!”说完猛咳几声。

此时。虎威要塞、东恒要塞、定边要塞与中部地兴中要塞及北端的北宁要塞几乎同时处于交战之中。特别是东恒要塞,面对的是几rì来最猛烈的进攻!攻守双方对shè出地箭矢遮天蔽rì,浓烟滚滚大火冲天,烘烤着城墙及其附近的一切。鲜卑族兵像蚂蚁一样攀爬城墙,冒着矢石滚油,躲闪着不断落下的尸体、刀剑。城墙上地战斗已近白热化,三个步兵团与一个暂编师全部投入战斗,三里长地城墙上挤满了互砍拼杀地战士!

鲜卑人不怕死,汉军比他们更不怕死!先用枪戳,戳不动了改用刀砍,砍卷刃了再抢夺敌人的武器,甚至拳脚齐上,只要能把鲜卑人扔下城,什么手段都会使用出来。一部分厮杀几天地战士杀红了眼,重伤之后不肯后撤救治,反而死死抱住鲜卑族兵一同跳下城墙……终于,鲜卑人退了回去!取得胜利的征北军连庆祝呐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沉默之中,唯有战友间生死与共的情谊以及胜利后自豪的激动流淌蔓延。

跟随辽东郡的暂编师进入三江郡的刘接到东恒要塞的紧急求救后,立即分出两个暂编师前去支援。与此同时,三

地情报陆续送至,危困局势令刘颇为头痛,仔细分不得不将早先制定的诱敌深入的策略加以否定,此时若再让鲜卑人从南端侵入三江郡,只怕整个局势将立刻失去控制!

局势以超乎常规的速度发展,继广平、广宁遭到乌延、难楼二部的进攻后,卢龙岭刚刚出征的第1龙骑师西进不久即发现苏仆延所部的大量斥侯,据此判断其有进攻辽西之意图。李政不敢掉以轻心,一边上报,一边让部队散开,相隔一至二里排成五路纵队搜索前进,绝不放过一个乌桓人进入辽西草原!

另外一面,张飞带领一万骑兵取道潞县、无终,经徐无后出卢龙岭,趁第1龙骑师佯攻掩护迅速隐蔽的进入辽西草原……

二十四rì,郭嘉看着居庸送来的战报大感奇怪,摇着头莫名道:“怪哉!怪哉!丘力居有何打算?为何不立即进攻居庸?是在等待广平的消息,还是另有所图?”

高勇指按地图测量出广平至居庸与广宁至居庸的距离,眉头微皱道:“二者之间距离相等,丘力居多半在等待消息,只要攻破任何一处,他都可以从容不迫的南下。而且围而不攻,还能牵制我军兵力,让居庸的63机步师和52弓弩师动弹不得!了!”

赵青正巧走入屋内,听到高勇夸奖敌人,嬉笑道:“这还能怪谁?只能怪夫君手下谋士太厉害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有奉孝留在蓟县,夫君只管到前线巡视,鼓舞士气击杀乌桓!”

郭嘉偷看高勇一眼,见其摆手示意,遂晃动指尖反驳道:“非也非也,赵将军之言差矣!帅乃军中之魂,居中统筹制敌千里;将方为军之魄,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主公统领千军万马,怎可轻易身处险地?即使赵将军答应,恐怕幽、冀的八百余万百姓也不会答应!主公说……唉……轻一点!赵将军轻一点…”

正想着如何打发赵青的高勇骤见赵青一步迈到郭嘉身后纤手一掐,将郭嘉的耳朵捏住,“好啊!不好好想主意击退乌桓反而跟本将军过不去,哼!要不是……”

“报!三江郡急报!黑河源城失陷,东恒要塞危机!”

饶是高勇也震惊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找出三江郡地图仔细察看后,对郭嘉道:“只有一个半暂编师七千余人能顶住鲜卑人的进攻吗?玄郡援兵即使昼夜兼程也要两三天后抵达,要不要抽调蓟县驻军前去支援,三江郡腹地绝不容有失!”

郭嘉绕着地图转了三圈,视线zuihou落在青州东莱,“蓟县周围驻军无论如何不能调动,这是防守乌桓进攻的必需,如要调动,也要等并州兵马赶过来后。冀州几乎无兵可调,剩下的唯有青州驻军!留给乐将军51、52两个机步师守住泰山、北海一线[:=援三江郡!”

……

青州,加速蔓延的黄巾动乱终于在征北军介入后得到遏制,师剩余的三千五百名官兵超额完成任务,夺取寿光后迅速北上、西进,接连攻占益都、南丰和广饶,俘虏黄巾贼一万余,将黄巾shili压缩至东安平以西。而杀回泰山大营的31机步师在赵岑的率领下将积聚心中的恶气彻底发泄出来,一路行军迅速,不但将试图进入兖州的黄巾贼击溃,还与东进的曹军打了几仗!当然,皆以胜利结束。

不过,从俘虏口中得知的情报却令赵岑气歪了鼻子,这支曹军不过是疑兵,其主力早已返回兖州!无法报仇的赵岑只好拿俘虏出气,一路风餐露宿,想尽办法折磨他们……岑壁虽也恼怒,却很haode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此次返回,更加注重侦查的重要,他不希望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先期赶至都昌的陈晋与在此等候的乐进碰面,多年老友无需过多寒暄。“乐老弟的名号越来越响,做tianqi的很羡慕啊!”

乐进打趣道:“少开玩笑!再响亮也不及你一半!把主公的兵马训练的如狼似虎,这可是真正的功劳!”

陈晋haha一笑:“你手下的几个师集结的如何了?”

“皆已整装待发,只要替换部队抵达!”说到这,乐进靠近陈晋耳边低声问道:“听说三江郡要出事?”

“鲜卑偷袭,目前战况尚不清楚,不过很不乐观!这里的部队北上后也要赶去布防,估计没时间休整了!”

乐进轻叹一声:“多事之秋啊!本想建议主公拿下青州、兖州的……唉,看样子只能等一等了!”

第六章 攻守之势(4)

坚固的城墙。说他古老,只因他建成于数百年前;说他坚固,却因高勇入主幽州后,为防备北方乌桓入侵大力加高加固,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铜墙铁壁。远远望去巍峨雄浑,与山脊融为一体,乃是人力与自然结合创造出来的最强防御!

danshi,高勇从未来带回的作战方针却是进攻!进攻!再进攻!这一思想已经随着征北军体系的建立与完善深入每支部队每名战士的心中,“进攻是最haode防御”与“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一样铭刻在所有士兵的脑中!

张飞率领24、25龙骑师进攻鲜卑腹地后,于乌坡指>|步师的张辽也接到了出征的mingling:巩固乌坡防御后,以骑兵为主力向北部草原深处的难楼部落发动试探进攻,作战目标与北进鲜卑的部队一样——寻机歼敌、扰乱敌后、大量消灭敌人的有生liliang,开辟敌后战场以为正面战场减轻压力。

jīng通骑兵作战的张辽十分清楚隐蔽奔袭出其不意的重要xìng,它事关战斗成败!没有远征鲜卑部队的战前动员,没有张飞那般声音洪亮的激励士气,张辽只用低调行事处理一切!军令如人一样简略严谨:师三个团即rì分三路启程秘密北上,歼灭路遇所有敌人;13步师于乌坡建立牢固防御阵地,并沿数百里的城墙建立一条连通广宁的烽火通讯线,留四团协防乌坡,五团随时支援广宁。

城内百姓虽被告知乌桓将于近期攻来,但几年来建立起崇高威望的征北军已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战无不胜的印记,纵使守卫城池的军兵不断增多,他们也丝毫没有向南躲避的想法,如往常一样生活耕种,幸福的看着庄稼茁壮成长,衷心期盼着秋季的大丰收和祈祷征北高将军能够率领战无不胜的征北军纵横驰骋名扬天下!受百姓坚定信心地感染。习惯于风吹草动规避风险的商人也毅然留下继续经营自己的事业,运货马车依旧奔驰在通往代县的县级官道上,运送着油、盐、米,运送着布、绸、麻,运送着农具、书籍和瓷器……

zuihou巡视一遍拥有一万余人的乌坡城,嘱咐13机步师各团严加戒备后,张辽率领护卫连在天黑前的一刻离开北门,随着乌坡北门“咣当”一声关闭。一百余骑兵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官道尽头。

西出卢龙岭一百里,刚刚抵达苏仆延的shili范围,李政便抽到一支上上签!“老天保佑,终于可以小小地发泄一下仇恨了!1团散开展开围猎。不准放过一个敌人!mingling左右两翼的2、3团策应支援,其余部队继续扫荡前进!”

不见枯藤老树昏鸦,没有小桥流水人家,唯见夕阳西下。断肠的苏仆延在呲牙!

李政执枪在手,冷峻目光配上无情脸庞,仿佛战国四名将李牧重生。缓慢扣上面具,仅留一双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眼睛。“三矢齐shè——”

一片比黑暗更漆黑地弩箭离弦飞出,钻入暗黑的夜空,划出美丽的弧线。发出割破空气的声响。准确无情地shè向前方正在生火做饭的乌桓营寨……李政的这支上上签竟然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千余兵力规模地小股乌桓主力!不知是苏仆延还是乌延的族兵。反正四周二十里内未发现其它乌桓骑兵,而这一千余人又是可以一口吃掉的……

乌桓营寨响起号角地同时。李政举枪挑开营门发出只有一个字地mingling:“杀!”第1龙骑师发动了组建以来首次没有军号调度指挥地进攻。一千余官兵,一千余张黑sè面具,一千余匹高头战马,一千余柄锋利马刀,以及上万支复仇弩箭……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就是令乌桓永世无法忘记的第1龙骑师!

奔腾地战马,踏翻的篝火,燃烧的营帐,嘶哑的惊叫!找不到战马的乌桓族兵盲目的逃着、跑着、窜着,没有马匹的他们与普通人无异,习惯于骑马作战的他们站到地上立即成为软脚虾。此时此刻,尚有命在的乌桓族兵难以置信的看着营外突然冲进的黑甲骑兵,看着眼前梦魇般的景象……

没有黑骑兵的加入,龙骑兵可以充分发挥高速机动的优势,纵情挥舞马刀收割敌人的头颅。这些乌桓人的头颅不但可以换取军功获得晋升,还可以为数十年来死难的乡亲父老、家族亲人复仇,二者合一构成了龙骑兵斩杀敌人的无尽动力!

李政手中战枪如同回归大海的蛟龙,上下翻飞中掀起片片血雾,进退攻守中摘取乌

无数的生命。当年杀害李头的乌桓人无论如何也想巨变,世事无常、沧海桑田,正应了后世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支乌桓族兵是苏仆延的先锋,仅用了半个时辰,营寨内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站立的乌桓人了。营寨中心,摘下溅满血迹的面具在旁边的营帐上擦拭干净,李政扫视四周,冷冷的打量横七竖八躺满残肢断臂以及无头尸体的战场,倒插的刀剑、来不及shè出的弓矢以及刺鼻的血腥,“割下全部乌桓人的脑袋到军功书记处登记。勤务兵半个时辰内打扫完毕战场,主力部队继续西进!”

不久,zuihou一处火焰熄灭,一个时辰前还人声鼎沸的乌桓营寨死一般沉寂,翻过的草地下埋葬着一千余具乌桓族兵的尸体,引来了数百只乌鸦盘旋寻觅……正自斟自饮的苏仆延右手突然一阵抽搐,酒碗落地摔个粉碎,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索伦!立刻派人到东边前锋那里看看,总觉得今晚要出事!”

……

冀州高唐县,得知幽州全线告急的魏明十分担心北线战事,他清楚三江郡守备薄弱,也zhidao蓟县北部乌桓虎视眈眈,于是立即上书沮授,询问有无必要北上增援。等待答复的时间,兖州济北国即将爆发开战以来规模最大、最激烈的战斗。

匆匆引兵返回的鲍信没有时间休整便直接投入战斗,此时桥蕤已经引兵攻下东阿,并分别攻略谷城、临邑;另一将雷薄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以死伤四千余人的代价攻下蛇丘,与北掠平的俞涉会师,成功的将曹cāo的兖州军分割为三块:濮阳、甄城的曹昂、曹仁部,济北的鲍信部,还有南武阳附近的曹cāo主力。

济北国形式岌岌可危,鲍信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发兵反击攻打临邑、谷城的桥蕤,以求解救北线危机,而后南下对付雷薄。听闻济北相率兵返回,拥有良好根基的济北国百姓夹道欢迎,拿出家中的一切资助郡兵,更有青年踊跃参军,让鲍信部队得到一定补充,可以分出部分兵力驻守肥城抵挡雷薄可能发自蛇丘的进攻。

临邑城发生的一切都会在次rì准时出现在魏明的案几上。督军府情报部将主要jīng力用在兖州、并州战事上,从而削弱了对乌桓、鲜卑的探查,造成如今的被动局面。二十五rì清晨送到的战报间接明了,只有几个字:桥蕤攻临邑约两rì可下,鲍信兵出卢县一rì半可抵,胜败未知!

“卫兵!”魏明大喝一声猛然起身,“mingling53、54步师和11、12弩师立即集结待命,随时jihui渡河攻打济北!”

……

连战连败的曹洪垂头丧气,败退的曹军寂静无声,与来时相比判若两人。曹豹佯攻缯县引曹洪分兵救援,曹洪已猜想到可能是刘备的引诱之计,果然其后发现关羽、刘备引兵扑向开阳。正当曹洪得意之时噩耗突来——县遭芳偷袭而失守,守军败退回南城。震惊之余,临又发现偷袭的徐州军。曹洪左右为难,zuihou还是决定分兵救援,谁知这支兵马也是一去不回。

正当曹洪担忧之时,有斥侯探查发现向开阳赶来的徐州军不过两千人,其大部分兵力早已北上临!曹洪当即引兵救援临,结果……开阳丢了,临也丢了,丢尽颜面的他只好暂时退入阳都,等待反攻的fangbian。

……

刘备大步登上开阳城头,努力压抑心中激动,但仍从不停颤抖的双手表露出来。麋竺笑逐颜开紧随其后,不吝辞藻的褒奖田丰谋略天下无双,“有田公相助,曹贼必将自食恶果!此番佯攻、偷袭、惑敌、扰敌,诸般谋略令竺大开眼界,希望以后有fangbian田公能到敝府做客,麋竺一定奉为上宾。”

田丰微笑,欣赏道:“子仲言重了,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有幸辅佐刘太守已是难能可贵,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至于谋略吗……子仲有fangbian还是到幽州走走看看,在下所用之计不过是声东击西、打草惊蛇、调虎离山加暗独陈仓四计而已!”

麋竺露出惊叹钦佩的表情:“田公大才!竺佩服万分!”

田丰呵呵一笑,摇头叹息道:“子仲误会了,此四计并非田丰所出,乃是由他人所著!”

麋竺微惊,似乎想起某人,却仍问道:“何人所著?”田丰指指北面神sè复杂道:“征北将军高勇!”

第六章 攻守之势(5)

复,此刻西北直面曹军身后。如今曹cāo进退无路兵陷险境,正是联合豫州袁术、冀州高勇一举擒拿的绝佳时机!如此大汉可安,百姓幸甚!请田公赐教制取曹cāo之计!”

田丰复杂的眼神中一丝哀默转瞬即逝,抱拳道:“刘太守莫急,对付曹cāo只能用一个字——等!”

刘备大奇,期望尽早解决曹cāo的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个“等”字的含义,问道:“请田公明示!”麋竺亦上前一步等待田丰的解释分析。

田丰走到城墙边说道:“耐心的等,直到曹cāo出现兵败之相,直到袁术陷入与曹cāo的对峙,直到高勇腾出手来南下!现今袁术正自扩张,在其看来胜利指rì可待,此时绝不允许任何人与其分享胜利果实,若此时出兵反而会给曹cāo用计的fangbian!至于高勇,少了他的征北军想要短时间内解决曹cāo难如登天,目前高勇正趁乱全力围剿并州黑山贼,一旦其将并州平定,必然调兵南下,到那时刘太守才可以出兵袭取曹cāo身后。故此,依目前态势,还是坚守待机为上!”

刘备虽有不甘,但还是相信田丰的判断,点头采纳后说道:“备已经上报州府任命田公为琅邪长史,希望田公看在全郡百姓的情面上屈尊任职,待将来有fangbian,备定要举荐田公高升!”

田丰略微感动,此事虽最早已在预料之中,可亲耳听到还是相当感动,“感谢刘太守举荐,为了全郡百姓,田丰愿尽绵薄之力!”

刘备见田丰答应,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询问道:“既然此时不宜出兵,又当如何?总不会在开阳城内干等吧?”

田丰呵呵一笑,“刘太守说笑了。怎么会干等?曹cāo诚然动不得,那曹洪总不是块硬骨头吧!相信凭借关都尉、将军之力,从其手中夺回琅邪易如反掌!”

刘备闻言明白田丰心中又有计策,“田公常常出人意料,备心服口服!还请不吝赐教,让备一饱耳福!”

……

二十五rì夜,玄郡高显城一反常态突然关闭城门,jǐng备队顶盔贯甲巡视城墙。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城外,骑jǐng巡查道路,仔细盘查过往车辆,并将绕过高显城通往都安城的道路封闭。禁止任何车、人通行。严密的jǐng戒措施令城内百姓颇觉好奇,却又无法细知。东城巷靠近城门的临街院落内,两个黑影探头探脑向外张望,细小的眼睛瞄向城门的一举一动。

“虎子哥!听县jǐng备队的老何说今晚又有征北军经过高显北上。所以他们才封闭城池,不准任何人进出!”

“羊羔子的,汉人的毛病真多!经过军兵都要关闭城门。zhidao明天什么时候开城吗?得把这消息送出去。”

“还送啊!上次差点被逮到,盘问的时候险些露馅!汉人越来越谨慎狡猾了!混进jǐng备队地族人好像也被人盯上了。只是不知是哪里派来的,看样子来头不小。老何让弟兄们小心点,最近查的很严!”

“能不严吗?也不zhidao这里的汉人咋想的!北面被素利大帅打的丢城失地。他们还有心思搞什么联赛!闹哄哄的。报纸上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等到鲜卑族兵杀来……咦?仔细听。外面什么声音?”

“嗯,好耳熟啊!这地也有些抖……”说到这。二人陷入瞬间地沉寂,随后同时惊吼道:“汉军骑兵!”

恰在此时,院门咣当一下被踹开,十几名jǐng备队员冲进院内,刀、枪、弓、弩齐刷刷瞄准了两个黑影!带队的士官长冷笑道:“老何够实在,招的果然不假!全抓起来,押往督军府审讯!”

二人错愕中俯首就擒之际,城墙外的道路上传来了清晰地阵阵战马嘶鸣,马蹄踏地带起的颤动更加强烈,令人不寒而栗!两个人对视一眼,凭借草原上多年实战经验,他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支骑兵的兵力……鲜卑族兵有难了!

……

攻占兴安城后,鲜卑人果然轻兵直进扑向夫余都城。城内,赤奴颜紧握战刀听长子赤奴珲诉说出城侦查地得到的情报,眼中复仇的烈焰越烧越旺!“真的没有发现一名百姓?”

赤奴珲肯定道:“向西摸索了五十余里,所遇村庄皆以被大火焚毁,骸骨、残肢随处可见!”

“啪!”赤奴颜一拳打裂案几,愤怒道:“鲜卑蛮族比夫余还狠,他们就不怕天地报应?不怕将来高将军灭了他们地亲族?”

比哥哥高出一头的二子赤奴安腾的站了起来,咬碎钢牙道:“爹!给安儿一千娄勇士,夫余都城西北有一块方圆数十里地大

正好适合埋伏。为了死难地军兵百姓,请准许安儿

赤奴珲亦抱拳请缨,“珲儿愿与二弟同去,不斩下一千个鲜卑脑袋绝不收兵!”

赤奴颜晃晃肩膀揉揉手腕,“托高将军福过了几年安稳rì子,不zhidao这身老骨头还能杀敌立功不!高将军曾说:打仗亲tianqi,上阵父子兵!走,赤奴家不能辜负娄第一大族地名号!”

半刻钟,两千高大威猛的娄勇士整装待发,刀盾、弓弩全副武装,配上征北军地黑sèjīng钢铠甲,比机步兵还要有气势!作为重甲步兵的主要兵源,娄人天生的魁梧体魄丝毫感觉不到重甲的累赘,反而更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这一点是普通人力所不及的。

赤奴颜虽显衰老,却仍能穿戴起一身红黑相间的重甲,挥舞战刀呐喊道:“娄勇士们,报恩的fangbian来了!”

两千重甲步兵齐声大吼:“杀光鲜卑人,保卫三江郡!报恩,杀敌!”隔着面具发出的嗡嗡声震人心魄,仿佛闷雷滚落、地震到来!

赤奴颜满意的看着两千勇士,剑锋西指——“出征!”

jǐng惕小心的赶向夫余都城的拓跋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天爷为他安排了一位劲敌——一生的劲敌!

看到鲜卑人迅速扩大的战果——数以千计的俘虏、多达数万石的粮食、布匹、绸缎、衣饰、美酒……所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一齐出现,不仅普通的鲜卑族兵大开眼界,连拓跋虎也发出惊呼,不得不赞叹三江郡的富饶!这里不过是偏远的边境地带,若是中陆腹地岂不富可敌国?

贪婪的**在每名鲜卑族兵的心中生根发芽快速成长,驱使着他们如蝗虫般扫荡路上的一切!殊不知天道昭昭善恶终有报,贪婪是要付出代价的!

连夜行军的刘虽以疲惫,但仍打起jīng神赶路。身处长长的火龙之中,刘第一次感到不虚此生!八个暂编师四万人组成的火焰巨龙绵延数十里,清晰的映照出宽阔的道路,夜空中的繁星亦为之夺目,“这是多么强大的liliang啊!换作五年前,自己绝对不相信有人可以在三五天组织起六万人的军队!danshi,五年后的今天,当自己身处其中时,才真正明白到高勇何以立足东北!何以吞并幽、冀!照此下去,占领所能占领的每一块土地,击败所能遇到的所有敌人,将不再是痴人说梦!”

呱答、呱答的急促马蹄声穿透淅淅簌簌的迈步声传到耳边,“报——督军府急报!第1龙骑军奉命北上增援,预计于二十八rì抵达;第骑师预计于二十九rì抵达,右军师亦随同赶来。”

刘闻令jīng神大振,“好!文和来了!还带来了三万龙骑兵,呵呵主公大手笔啊!既然摆上了餐桌碗筷,也不好太小气!”沉思片刻,刘急令69、70暂编师改道兴中要塞,说,当年主公曾招待敌人吃了一顿法国大餐!呵呵,不才,只能委屈鲜卑人尝尝半生不熟的大餐滋味了!”

冀州高唐,魏明等到了沮授的答复,只有几个字:“北线无碍,jihua继续!”紧张的心情终于缓解,魏明相信征北军的战力,相信沮授的判断,更相信主公的安排!

“魏将军,济北国战报!鲍信率主力赶至临邑东南五十里,卢县守军分兵南下驻守肥城,城内仅余老弱残兵三千人!”

魏明摊开地图拿过松油灯仔细查阅,“临邑情况如何?豫州军有没有攻克?”

“尚未攻克,桥虽集中两万兵力猛攻,却始终无法登上临邑城墙。目前战事处于胶着状态。”

魏明拿出一根刻有标度的尺子测量临邑到卢县的距离,心中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mingling54机步师、12弩师立即开赴荏平渡河南下,于临邑以东五十里处登岸,务必将鲍信回援的兵马堵截一rì!mingling53步师、11弓弩师直接攻打卢县,告诉各位团长:半rì之内拿全都滚回连队重作新兵!”

军令下达各连队的同时,几匹快马沿着黄河北岸飞奔,他们身后百里处,一股数天来最猛烈的洪峰呼啸而来,如万马奔腾冲破层层险阻,一往无前的向东涌去……

“报——河东郡大阳城急报,黄河上游连rì暴雨水情严重,之前的猛涨只是开始,接下来将有数道洪峰倾泻下来,请下游各县务必做好预防!”

沮授闻报一愣,突然惊呼道:“立即告诉魏将军暂停渡河作战!”

第六章 攻守之势(6)

.满惊讶,对叹道:“汉人果然厉害!几年前这一带不过是莽草丛生、人迹罕至的沼泽密林,你再看看眼前……有这样的道路,行军速度将提高许多,说不定汉军已经在夫余都城严阵以待了!此次出征吉凶未卜啊!再走半个时辰,等过了这片树林,寻一块开阔地扎营。”

副将撇起嘴不屑道:“汉军近几年确实比以前强横许多,但军队毕竟是军队,不是普通汉人能比的。看看一路来掳掠的汉人,青壮不在少数,可能打的有几个?还不是乖乖作了俘虏,说到底,只是汉人怕死而已!”

拓跋虎懒得理副将这番毫无根据的言论,若不是他出自素利嫡系部落,谁会让他做副将?以他那点本事,顶多做个百人长!想到这,拓跋虎苦笑一下,双腿夹马继续赶路。突然,一股寒意袭来,激泠泠让拓跋虎打了一个冷颤,竟感觉到自己是野狼群凝视的猎物!带着急促不安,拓跋虎勒住战马慢慢扫视道路两侧的密林……微弱的月光散落,朦胧中夹有几分诡异。树林内除了偶尔想起的蛐蛐声外,再无其他任何声响……鲜卑族兵仍在小跑赶路,密密麻麻的紧挨在一起,如同排成一线的蚂蚁。

寒意越来越浓,拓跋虎不禁伸手摸向长剑……恰在此时,密林内响起一声古怪的鸟叫,低沉却洪亮,在寂静的夜晚传出甚远。拓跋闳本能的jǐng觉起来,左手举起圆盾护住身侧,待要出言mingling队伍小心戒备时,那种古怪的鸟叫再次响起……拓跋虎只觉眼前一阵寒光闪烁,耳边随即传来冷峻风声……“敌袭!”

话音出口,道路中间的鲜卑族兵已经遭到弩箭的突袭,瞬间躺倒数百人!余者呼喝着抽出刀剑举起盾牌聚拢在一起,一边抵挡着看不清、无穷尽的箭矢。一边组成小队jihui发动反击。

拓跋虎跃下战马,落地后连续三个滚翻躲开shè来的十余支箭矢后,翻身而起大喝道:“敌人在两侧树林,冲进去让汉军的弓弩无法使用!”巧,此时主将令下,谁也不敢怠慢,齐声惊吼后返身冲向树林!

danshi。久经战阵的拓跋虎这次失算了,他怎样也料想不到树林的敌人会舍弃强弓硬弩迎击出来,在开阔地与鲜卑族兵近身肉搏!

骇然吃惊的拓跋虎呆望两侧密林中冲杀出来近两千尊铁塔,铁塔的个头比鲜卑族兵高出一头。体格更胜,手中挥舞战刀带起阵阵劲风,眨眼之间即将鲜卑族兵的进攻瓦解!“拓跋将军,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心脏狂跳的副将颤抖着发问。

拓跋虎不知如何应答。惟见鲜卑族兵步步后退,被敌人压向道路中间……

赤奴颜手握单刀左劈右砍,勇猛地冲进鲜卑人中间,旋转稍稍肥胖的身体斩杀敌人。呼喝呐喊中一点点找回了当年的奋勇无畏!次子赤奴安比起父亲更加悍勇,一手一柄大号战刀,左右挥动带起腥风血雨。噼哩啪啦的一顿乱砍。直杀得鲜卑人哭爹喊娘叫苦连天!娄勇士地战斗力比征北军还要强悍许多。两千多重甲勇士抵得上四千重步兵!

作为前锋仅有两千人的拓跋虎根本无法抗衡,队伍很快被拦腰截断。拓跋虎恼羞成怒。撇下副将直奔赤奴颜杀去,只有他穿戴与众不同,肯定是这支部队的主将,只有将其击杀,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赤奴颜砍翻一名鲜卑人后猛觉后被凉风袭至,不敢有丝毫松懈,一个翻身躲过风头,随即刀交左手,转身直刺!口中大喝:“卑鄙之徒竟敢暗施偷袭!”

拓跋虎冷笑一声,撤剑斜刺,一嘴难听至极的汉话磕磕绊绊道:“你也不是好东西!”

听到这话,赤奴颜不怒反笑:“好,两个不好地东西大战三百合!”

……

赤奴颜埋伏袭击拓跋虎的同时,广平、广宁也爆发了数年来最激烈的攻防战,难楼、乌延如素利一样,丝毫不计后果的猛攻猛打。战斗从清晨开始一直延续到天黑。入夜后,城墙上下仍在激烈地交战,弓矢满天、木石如雨,砍杀声震彻天地,城墙下堆积起的尸体足有一丈厚!

管匆匆包裹一下不小心所受的箭伤,再次返回城头,看着乌桓人面目狰狞地不断涌来,管亥咬着牙冲上前去刀砍脚踹,将翻过半个身子地乌桓族兵踢飞,又将另一人斩为两段!“弟兄们,乌桓人铁了心攻打广平,此城决不能丢!为了城内乡亲,为了征北高将军,绝不能后退半步!要让这里成为乌桓人!弓弩兵不要停,继续shè击,一定要把乌桓人shè回去

管的激励立刻让守军斗志爆棚,同声大吼中每个人都砍出了一rì内最有力地一刀!夜空中也同样出现了久违的爆击!一大片无数支弩箭飞过守军头顶,密密麻麻的扑向乌桓族兵……

乌延瞪着通红的双眼死死凝视城墙上的一举一动,一整rì滴水未进,身边亲兵纵使饿的头昏眼花也不敢有片刻松懈,全部笔直挺立jǐng惕四周。眼见箭雨爆击下逐渐后撤的族兵,乌延心中疼痛,这些是仅有的本钱,全部扔在这没有任何取胜希望的战场上,实在是……“这是第几次了?”

“第七次!”

乌延舔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道:“让族兵退下来吧,休息一夜明rì再攻!”

“大王,撤退的话,丘力居那里如何交代?他可是要求大王猛攻三rì三夜的!”

“三rì三夜?”乌延仰天daxiao,似乎这是一件天下最好笑的事,“他自己领兵围而不攻,却让别人损兵折将,哼,若不是看在那三万石粮食的份上,连一rì猛攻都没有!还等什么?撤兵!”

“扑通”一屁股坐到地上,管亥呼呼大口喘气,嘴里嘟囓道:“快去给主公送信!乌桓人全疯了!不顾死活的猛攻猛打,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请主公放心,只要管亥在,只要65机步师、54弩师还有一名战士活着,乌桓人就别想爬上广平城头!”

另一边,广宁城上,田豫也将难楼的攻击顶了回去,不过仅一天之间,伤亡超过三成,箭矢shè出大半!当然,难楼付出的代价更大,至少丢下了近万具尸体!“***难楼,拿命不当命啊,以前小瞧了乌桓人,想不到还有些勇力,居然能冒着箭雨攻上城墙!好,你来狠的可别怪老子来硬的!来人啊,连夜到下洛运送箭矢,另外派人到蓟县去,请求主公准许动用霹雳车和床弩!试试看能不能弄来百十枚碎铁弹,以前听人说那东西厉害,tianqi们也开开眼!”

“噢!”周围百十人齐声呐喊,将主将请求主公准许使用传说中的碎铁弹的事情迅速传播开去……战士们全部擦亮眼睛,等待那即将到来的壮观时刻!

蓟县,看着三份加急战报,高勇苦笑道:“乌桓人玩命了!可管、田豫也够狠,直接要求调配霹雳车、碎铁弹,只有泰安好些,只要求调拨霹雳车和雷暴弹,不过……字里行间也有jihui动用碎铁弹的打算!”

郭嘉站在地图前描描画画,说道:“主公也不能全怪田豫、管亥,看看乌桓人干的好事,一天伤亡超过三成!这次可是真的拿命不当命了!以前一触即溃,如今rì夜猛攻,看来乌桓是下定决心要杀入幽州渔翁得利啊!”

高勇放下战报走到桌前看着两根插入乌桓身后的箭头冷声道:“白rì做梦!张辽、李政都是优秀的骑兵将领,放到草原上不搅个天翻地覆才怪!再者并州的四万余人三十rì即可抵达,留给乌桓的时间不多了!”

郭嘉笑道:“主公说得对,所以霹雳车、碎铁弹可以调运过去,但没有mingling不许使用!田豫、管亥要做的便是将乌桓人粘在城墙下直至并州部队赶到!”

高勇望向郭嘉道:“真不让用?小心田豫、管亥回来吃了你!”

郭嘉嬉笑道:“这个不劳主公费心,发出去的严令皆用主公的名义,嘉虽据理力争,怎奈主公坚决不允!”

青州北海国,交接防务完毕集结jihui返回幽州的远征军整装待发,来时满编满员的部队此刻已经十去四五,但留下来的人仍旧高昂起头,在之前的十余天内,这支远征军创造了一个个辉煌的战绩,驰援徐州、击退黄巾、收复泰山、平定乐安……胜败交织中,远征军的战斗意志得到了充分锻炼,而士兵们也由初来时的新兵变为战力超群的老兵。

得知驻扎此地的征北军即将调回幽州的消息,北海百姓倾城而出,带上所能拿出的一切看望这支保卫北海拥有身后感情的部队。送行的百姓夹道连绵数十里,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中,含泪凝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子弟兵返回故乡……一幕幕分别场景感人泪下,一次次临别拥抱表露真情……

陈晋眼含泪光注视一切,向乐进敬礼后,翻身上马带领队伍向东走去。孔融泪光闪闪的问道:“文谦啊!青州什么时候可以像幽州一样富庶?”乐进凝望东方微笑道:“不远了!”

第六章 攻守之势(7)

直的站列甲板两侧,轻轻地海风吹拂,飞扬起蓝sè佩带……“全体立正!”杜封高喝一声,将手中佩剑竖直于身前,“向远征军将士敬礼!”

“哗!”数千名海军官兵注视码头上站队整齐的远征军敬出庄严的军礼!“欢迎远征军返家!”

“呜——”号声响起,声传数里,惊起大群飞鸟,引来无数目光!

东莱百姓何时见过这种阵势,尽皆目瞪口呆,满怀羡慕的翘首观望,心中祈祷着高将军早rì接管青州,到那时就可以过上没有战乱、没有饥饿的好rì子了!

陈晋走到杜封面前笑道:“好久不见,想不到这次由你执行护送任务。如今三江郡局势危急,你看几rì可以抵达辽东?”

杜封抬头看看天空中随风飘动的云朵,盘算片刻回答道:“快则三五rì,慢则七八rì!”

陈晋转身扫视正在快速登船的战士,“希望赶得及!”

杜封奇怪道:“怎么?你担心三江郡会出事?”

陈晋遥遥头,解释道:“三江郡怎么会出事?晋担心的是去得晚了,仗都被龙骑兵打完了!……唉,对了!杜平怎么样了?报上说他的棒球队打进八强了!”

杜封自豪的昂起头兴奋道:“那还用说?这还是十几天前的事,此时说不定已经进了总决赛呢!”

……

八月二十八rì,幽州的天空水洗般湛蓝,万里无云爽风宜人。这种zhunbei本应是全家一起出游欣赏自然美景的时候,danshi居住在边境城池的百姓却只能望空兴叹,一边咒骂该死的鲜卑、乌桓,一边祈祷征北军早rì取得大捷,最好将深仇大恨的乌桓一举歼灭!

居庸城外,丘力居接到乌延、难楼几乎同时送来的请求出战的口信,略感忧虑的目光缓慢游走在羊皮地图上。汉人地高纸虽好。却怎也比不上羊皮用的习惯舒坦,特别是丘力居对高纸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有着天生的过敏反应,鼻痒难忍喷嚏不断。帐内,众部族首领一样愁眉不展的坐着,面对如今居庸的情势,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丘力居咳嗽一下说道:“情报与现实有些出入,守城的不只是普通郡兵,还有从东边急调过来的汉军。斥侯探听得知。守军由征北军官阶仅次于高勇地高顺统领,辖有63机步师、52弩师以及一个营的郡兵,总兵力约有一万四千人!而如今出征的乌桓勇士仅五万人,若强攻城高墙坚的居庸城铁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众人纷纷点头。十分赞同丘力居地观点。

丘力居继续道:“故此,强攻不可取!而不攻亦不可取!这又当如何?诸位谁有高见?”

大帐瞬间寂静无声,诸位族长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半个字。

丘力居暗自低叹,却温和道:“也罢。诸位族长暂且回去安顿族兵,待一切稳妥后再行商议!”看着陆续离开的部落族长,丘力居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蹋顿靠上前来问道:“叔父何故叹息?如今双方尚未交战。胜负未知!征北军虽然强横,但兵力上仍居于劣势,只要把握住此点。相信仍有击败敌人的fangbian!”

丘力居斜望蹋顿奇道:“你地意思是……”

蹋顿嘿嘿一笑。附在丘力居耳边低声道:“与叔父的谋划一致。只不过……”

……

蓟县jǐng备部队的军械库内,六百枚改进型碎铁弹、三百枚雷爆弹被迅速搬出。放在整装待发支援居庸、广宁和广平的马车上,配套地霹雳车、床弩已先行出发,如同后时代的重火力装备一般,juda的威慑力与杀伤力是其真正可怕地地方。

霹雳车经过多次改进,准确度、威力、shè程都得到相当程度地提高,可以说是当时抛shè最远、准确度最高地远程武器!与改进型碎铁弹配合使用,只要投进密度适中的敌兵中间,保证方圆五丈内地所有敌兵非死即伤!即使是雷爆弹也减小了体积增强了威力,可以飞的更远,响得更亮!随之一同起运的还有储备在蓟县的三十万支箭矢,装载了数百辆马车,分别向三城出发。

郡府内,高勇惊诧的看着城送来的最新的兖州情报。“天意啊!”发出一声感慨后,高勇陷入沉思,连郭嘉进屋都未曾察觉。

州战事一波三折,黑山贼趁乱夺取了除濮阳、甄城、縻丘外东郡的所有城池,北岸征北军惊讶的发现白马

曹军大旗消失了,换上的是几块破烂的不能再破烂的昂、毛阶率兵死守濮阳,每rì都要击退六七次猛攻。最惨的当属东郡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刚刚过上几天像样的rì子,转眼间又遭到灭顶之灾。

袁绍抵不住吕布猛攻,特别是获知高干遭陈宫设计伏击败退后,不得不连夜弃城逃跑,仅带上钱财及武将谋臣的家眷,留给吕布的是其急需的数万石粮食以及数万嗷嗷待哺的百姓。吕布终于如愿以偿的攻下洛阳,入城的一刻仿佛时间倒流,不禁回想起当年虎牢关前大战的情景……

然而,陈宫却笑不出来,他十分清楚洛阳城内心存戒备的数万百姓是一个多大的包袱,吕布军的粮食已经难以为继,只能依靠掠夺维持,虽说洛阳城内缴获了袁绍遗留的数万石粮食,但与城内的数万百姓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不管百姓死活?这种无异于自杀的行为陈宫做不出来,同时他也会制止吕布去做。几番思索,陈宫向吕布提出一条建议:东联袁术稳固边界,南联刘表获取钱粮,北拒高勇的同时,想尽一切办法消灭袁绍占领陈留,趁着兖州动乱,攫取到最大的利益!

吕布虽无多haode战略眼光,但这种利大于弊的事情还是明白的,全盘采纳,安排几名谋士各自去做后,立即率兵平定河南尹,清除袁绍尚未来得及撤走的兵马,尽最大可能将其牢牢掌控!

整个中原最郁闷的不是曹cāo,不是刘备,更不是吕布,而是当年风光无限名震天下的讨懂联军盟主——袁绍!奔走在通向陈留的道路上,看着前后左右面显饥sè、腿脚无力、哭泣连连的家眷军兵,袁绍除了恨自己不听谋士规劝外,也咒骂起老天无眼,顺带着回顾了与高勇刻骨铭心的仇恨!

逢纪跟在袁绍身后实在无话可说,可又觉得有说什么的必要。想想几rì来的种种经历,主公的冷眼相待,同僚的落井下石,衣食无以为继的窘境……第一次,逢纪有了归隐山林的打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也是一种享受啊!看看周围,yīn沉着脸的郭图、面无表情眼珠乱转的审配、队伍后面独自行走的许攸以及伏在马背上打盹的辛评……逢纪无奈的摇了摇头待要张口,突然前方奔来一匹快马,袁军装束的骑士血迹斑斑摇摇yù坠,“袁将军!大事不好,陈留……陈留……”

袁绍一惊,以为吕布已经袭取陈留,惊呼道:“怎么肯能?吕布小儿怎会如此迅速?”

兵士使劲的摇起头,喘息着断断续续道:“不是吕布!不知从何处杀来的千余黑甲骑兵击溃包围陈留的兵马将城内的夏侯渊就出,高干将军已经组织兵力追击。特遣属下告诉袁将军多加提防,小心敌兵偷袭!”

袁绍眉头大皱,陈留城内的夏侯渊是与曹cāo谈判的最重要的筹码,他的成功逃走意味着将来曹cāo恢复过来将无所顾忌的对付自己,不论怎么比,此时曹cāo都占据绝对有利的位置。“可知来者何人?哪里的兵卒?”

“不甚清楚!只是其皆穿戴着征北军的黑sè铠甲!”

“怎么可能?难道高勇已经杀入兖州!”袁绍惊叫出来的瞬间失去了反映。

打盹的辛评赫然惊醒,低声向旁边的人打听袁绍因何惊吼。审配闭目沉思,似乎谋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逢纪将众人的反映尽收眼底,一声慨叹后也不再说话,干脆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来了……

二十九rì清晨,随着一阵阵战马嘶鸣,华雄率领的第1龙骑军进入了夫余都城,一同抵达的还有刘指挥的71至76个暂编步兵师。于北线战事危机,华雄仅停留一个时辰,随后率领11、1213骑师先行北上增援,同时按照建议军师刘的安排,留下14龙骑师驻守>+15龙骑师支援兴中要塞。

从兴安城逃出来的百姓得知援军昼夜兼程终于抵达,纷纷跑出房门到街上叩拜,一边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边山呼征北军的名号,一边大声咒骂鲜卑人,希望征北军能够将鲜卑人全部斩杀,为死难的亲人报仇!

赤奴颜zhidao袁军即将抵达的消息,却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骑兵、步兵加起来差不超过六万人!

刘见到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赤奴颜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哥,餐桌已经摆好,咱们一起请鲜卑人吃大餐!”

第六章 攻守之势(8)

般汉军几乎全军覆没,侥幸逃脱者无不目光呆滞、心惊胆颤,无法从昨夜的恐怖记忆中挣脱。丢下族兵狂奔十余里才得以喘息的副将按着狂跳不停的心脏对拓跋虎道:“汉人也忒邪门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勇战之士?以前的汉人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脸上骇然未退的拓跋虎再次回响起与自己交战并且不相上下的敌将……“不对!这支军兵不像是汉人!还记得以前夫余国还在时,他的东边有一个臣服于夫余的大部落吗?好像是叫……”名字确实曾经听素利大帅提起过,他也曾打算联合这个部落一起对付夫余,不想却被突然北攻的汉军打乱全盘jihua。

副将勒停战马沉思片刻,缓慢道:“听拓跋兄这样一说……莫非是娄人?”

拓跋虎双眼一闪,立刻转头回望:“没错,正是娄人!”

……

赤奴珲疾驰至县府飞跃下战马跑入院内大吼道:“军师、父亲,鲜卑族兵出现异动!”

刘闻言放下手中的直尺,与赤奴颜异口同声道:“莫非鲜卑族兵聚拢起来?”

“正是!斥侯出城巡视,发现东进的鲜卑族兵连夜聚集起来,分作两支队伍并行前进,前进速度亦大为减慢,仅sāo扰沿路三五里内的村庄!”

刘以掌击案对赤奴颜夸奖道:“老哥果然厉害!一次偷袭竟然打得鲜卑人畏首畏尾如遇虎狼,haha!爽快!”

赤奴颜憨厚的笑道:“军师见笑了!当初只是想打掉鲜卑人的锐气,谁知他们的胆子这么小,这么不经吓!可这样一来,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

刘视线落在夫余都城四字及其旁边的小圆圈上说道:“鲜卑人慢慢来反而是好事!正好让吾军从容布置。鲜卑人不是逃得快吗?这回撒下一张大网,让他跑无可跑,逃无可逃!mingling各暂编师按原定部署继续jihui,告诉14龙骑师的伍师长立即将龙骑兵散开巡猎,注意>|袭扰骑兵,夫余都城留下一个团驻守足矣!”

拓跋虎好歹尝到了苦头。并隐约感到了一张缓慢笼罩向头顶的大网,可虎威要塞外的素利却没有这种觉悟,刚刚获知攻下兴安城缴获钱粮、奴隶甚多地消息而激动不已,兴奋的在帐内来回踱步,不知不觉中竟开始幻想几rì后统治三江郡的畅美感觉!底下因为连rì作战士气锐减、疲惫不堪的族兵获知鲜卑人杀入三江郡腹地后,尽皆大声欢呼喜不自胜,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更有甚者请求连夜攻打虎威要塞。也像兴安城那样一鼓作气杀进三江郡,劫掠汉人的钱财器物去!

与其兴奋闹营不同,虎威要塞上依旧平静如常,率领33龙骑师刚刚抵达的贾诩在孙泰的引领下登上城墙眺望远处依稀可见地鲜卑营帐。yīn冷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想法。孙泰虽然zhidao贾诩一向独来独往不愿与人深交,但各种礼数却从未缺失,平素脸上也总是笑意盎然,像今天这样yīn寒冷酷还是第一次!

“孙太守做的很好。不愧是跟随主公奋战多年的元老功臣!”

孙泰哀叹一声:“泰愧对主公,竟没提前发现鲜卑人诡计!徒使三江郡陷入战乱之祸,令数万百姓无家可归,更使新组建地第7步兵军损伤大半。这些战士可都还年轻呢!”

贾诩感同身受的望向孙泰:“莫急!这笔账会算到鲜卑人头上的,而且要他们连本带利的全还回来!来此路上,诩已经与建议军师刘、政务参赞荀彧研讨过当前局势。三江郡应无大碍。不过。为了配合北线部队反击作战。这里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

孙泰一愣,“牺牲?难道说……”

贾诩转身向后。伸手指向望兴城方向,“主公曾说:大踏步地后退是为了将来大踏步的前进!虽然有33龙骑师及部分暂编师力上仍处于劣势。若想北线战事进展顺利,必须将素利的主力牢牢的牵制在这一带,使其无法增兵北上。如此,北线刘、华雄所部才能集中兵力逐个击破,取得反击战地zuihou胜利!而要将素利牵制在这一带,不让他尝到些甜头是不行的。”

孙泰目光充满疑惑,试探道:“莫非右军师要放弃虎威要塞?”

贾诩冷笑不语,转而望向西面鲜卑营寨,“用一座要塞换几万鲜卑人的xìng命,这笔买卖很值!”

……

八月二十七rì,低矮yīn云笼罩兖州大部,轰隆隆地雷声

在天空中滚动,大地颤抖中,袁绍沉默无语哀伤悲痛城。尚未打扫干净的战场上血醒依旧,熏黑地旌旗七躺八歪的散落一地,伤兵呻吟着靠墙倒卧,等待着每rì仅有的两顿稀粥。至于普通百姓,他们除了提心吊胆的偷偷观望,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袁军的残暴之前已经领教过,此时陈留易主,谁也不敢惹怒这些满脸愤怒的兵爷。

城内的几个大户在夏侯渊撤离后几聚拢一起,拿出家中仅存的粮食、布匹主动送给袁军,以求换的短暂太平。缺吃少穿的袁绍自然不肯拒绝,笑纳之后草草嘱咐了军兵几句,至于执不执行就不是他这位主公有闲心管的了!

当然,悲惨之余袁绍还是获得了一点心灵上的安慰。从东郡逃难过来的百姓带过来一条重要的消息:濮阳顶不住黑山贼进攻,曹军坚守五rì后终于弃城走奔甄城,只留下一城百姓任黑山贼鱼肉!而曹cāo苦心经营的东郡也由此遭受到彻底破坏,直到高勇入主也未能恢复到战前的水平。

另外一条则是关于高勇的消息,压在河内郡的征北军突然北上,一些风言***谣传乌桓联合鲜卑进攻幽州,似乎已经杀入腹地,高勇仓促应战损失惨重!与此同时,刚刚平定的并州战乱又起,残留的黑山贼煽动百姓对抗征北军,令接收工作异常艰难。

躺靠在长椅上,微睁双目的袁绍低声道:“这么说尚儿做的bucuo,谭儿也还可以,只有熙儿……唉,黑山贼攻下濮阳后有没有进攻陈留的打算?”

郭图摇摇头,“未有任何动静,估计是其粮草不足,不得不等待秋收时节!”

“吕布哪里如何?有没有兵马进入陈留?”

“暂未发现,不过据闻潼关一带很不太平,长安方面似乎有意增兵进攻弘农,而驻扎在河东郡大阳城的征北军也在收集渡船……”

“好!打吧!只有他们打起来,河南尹才能重新回到本将军的手中!”

“报!豫州牧袁术增兵陈郡扶乐、梁国宁陵,且兖州济yīn郡也发现豫州军向冤句靠拢!”

袁绍闻讯双目圆睁,咬牙道:“好你个袁术,动手真快啊!连祖宗的情面都不看了,也罢!传令:死守陈留,丢城失地者一律处斩!”

……

居庸城内,二十部霹雳车整齐的排列在城墙内侧的民院中,与之同时抵达的碎铁弹安静的放在墙角,麻布包裹的滚圆大球结实而紧密,一根探出头来缠绕着球身的导火索只等复仇的烈焰将其引燃。三十架床弩连夜搬上城墙,清一sè碗口粗的箭杆上固定着带有十余根倒刺的黑sè箭尖,二者结合部包裹着鼓鼓囊囊的呈圆柱状的事物,同样一根导火索伸出寸许。

高顺拍拍这种新式巨箭,隔着麻布与油纸仍能清楚地感觉到刺痛手掌的铁钉、铁屑,心中暗自惊讶道:“好家伙!这种东西若是shè到人群中,杀伤力恐怕与碎铁弹不相上下。与碎铁弹不同的是,巨箭乃是直shè为主,而碎铁弹为抛shè,两者相辅相成,只要弹药充足,任它乌桓千军万马,也别想摸到居庸的墙根!”

“除了不准擅自动用碎铁弹外,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只有一点,务必将丘力居的主力钉在居庸城下,无法驰援广平、广宁!”

……

三千余龙骑兵行军隐蔽而迅速,张辽不断比照太阳、星象确定自己的方位,比照草原地图后决定进军的方向。对于草原大漠来说,河流的重要xìng无与伦比,有了河流才满足了生存的最基本条件。乌桓人沿河分布的部落从而成为了龙骑兵搜索歼灭的优先目标!此时难楼的主力南下,后防虽有jihui却仍相对薄弱,面对突然出现的三千余龙骑兵,负责巡逻的乌桓斥侯小队连逃命的fangbian都没有。

“报告张将军,前方二十里发现一处两千余人的部落,马匹千余,羊万头!”

张辽立即拿出地图寻找,沿河上行二十里果然标记着一个虚线框出的方形区域,在上面点指几下后,朗声道:“告诉弟兄们,此番出征运气bucuo,居然碰上了一块肥肉!二团、三团左右包抄过去,不准放过一个乌桓男人!”

“遵令!”随即响起的马蹄声将这份简要的mingling传达出去,两翼搜索前进的龙骑兵迅速脱离队伍向前奔去。张辽抽出马刀仰天前指:“不留一个乌桓男人!杀!”

第七章 反击之时(1)

2)八月二十七rì傍晚,草原上升起几烟,交织缠绕着随风飘动,焦糊的腥臭味弥散方圆数里,令狼群却步、鸟兽躲避。张辽傲然站立,冷冷的凝望面前十几堆熊熊燃烧的烈焰,毡帐很快变为灰烬,乌桓男人的尸体在烈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卷曲着、颤抖着、烘烤着……“收队!勤务兵善后,其余部队继续搜索前进!”下达mingling后,张辽擦拭掉剑锋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翻身骑上卫兵拉过来的战马,双腿一夹,于战马嘶鸣中很快消失在苍茫暮sè中。

此番南侵,无论是乌桓还是鲜卑,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幽州完备的战争动员机制,即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的作战部队,用作进攻可能稍弱,但用来防守却绰绰有余。

黑河源城东南通往夫余都城的官道上,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寨如磐石将道路封堵,配合两侧缓缓下行的坡地,将方圆三五里的一切情况了然于胸,半个时辰前的硝烟尚未散去,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宇文莫槐手下的先锋将库伦索指着这座汉军营寨发出暴怒的咒骂,手中马鞭噼噼啪啪的抽打在燥热的空气中,与四周泛起的金黄sè麦田构成一幅奇异的景象。部落族兵经过连rì猛攻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全部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搭建营帐、生火造饭。

夕阳西下,平坦的原野上寂静无声,飞鸟虫鱼皆被战场上萧杀的气氛吓退。呱嗒…呱嗒…清脆的马蹄声从北方传来……库伦索正骂到口舌冒烟,却听身后一人朗声笑道:“想不到库伦索也有暴怒的一天!看来这些汉人果然如乌桓特使所说,变得比以前厉害了!”

库伦索扭头一看,原来是大帅的族弟宇文安泰,当即止住骂声行礼道:“想不到副帅来的这么早,营寨还没jihui妥当呢!还有吃喝……”

宇文安泰微笑着伸手制止,反而指着对面五里外坡顶的汉军营寨问道:“这支汉军比起北宁要塞的汉军如何?”

听到“北宁要塞”四个字,库伦索立即露出钦佩的神情。“战力有所不及,但士气不相上下,打起仗来都不要命!强攻六次,伤亡近千人,竟连营门都没突破!”

宇文安泰皱皱眉头不悦道:“既然汉人沿路阻击,何不分兵绕道劫掠?此来三江郡地首要目的是抢夺粮食,至于攻城掠地,那是根据战况来决定的!”

库伦索眼含不满的看看宇文安泰解释道:“不是不想。可是汉军营寨后面有一座木桥,东西百十里内只有这一座桥,其余的皆被汉人损毁,故此……”

宇文安泰冷哼一声:“这便简单了!传令鲜卑勇士连夜猛攻。夺取木桥者赏羊千头、奴隶十人!”

北上黑河源城的官道上,侯保不安的问前方的主将华雄道:“华将军,你看能否来得及增援暂编98师?”

华雄扭头回望长长地如蜿蜒黑龙急速奔驰的队伍,焦急的眼神立刻充满自信。“放心!只要有这一万龙骑兵,别说是翻山过来鲜卑步卒,就算是鲜卑骑兵也一样打得他们找不到北!”

二十七rì午夜,暂编98师的营寨经历了最漫长地一夜。遮天蔽rì的弓矢对shè,勇猛无惧的呐喊厮杀,掩护战友冲锋陷阵。坚守营寨屹立不倒……漆黑的夜被火光映亮。远远望去如同举行一场盛大地欢庆典礼……

“tianqi们!鲜卑人算什么!杀光他们!咱们好歹也曾打过仗。想当年名震天下的黄巾军没有孬种!如今加入了官军,更不能让别人小瞧!杀!”嘶吼着。这位四十余岁的壮汉营官一手一把战刀第一个冲进攻入营寨的鲜卑兵中,左劈右砍肩撞脚踢,武艺虽然拙劣,可散发地战斗意志却不输于任何人!刀法凌乱却颇具威势,杀的鲜卑人掉头逃跑,红衣染的更红,黑甲变得更亮!

跟随他地几名二十余岁地后生为其勇武气势感染,纷纷丢掉盾牌改用双手握刀与鲜卑人拼杀。战场就是这样,可以让人轻易地失去理智,唤醒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好战本能!

鲜卑人凭借兵力优势终于在午夜时分杀入汉军营寨……

暂编98由一名县尉率领,因为紧急征调,应由督军府派来指挥地军官尚未抵达,于是仅仅有权指挥一连的县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指挥了五千人的部队作战。虽然握着战刀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可决不后退的意志丝毫未曾动摇。

“县尉!箭矢即将用尽,后方辎重仍为运达,后半夜恐怕只能……”

县尉咬咬牙狠声道:“近战肉搏是吗?”

“嗯,全师伤亡很重,若是鲜卑人继续猛攻……”

县尉扫视火光映照下的战场,看着一名名年轻的战士陆续倒地,阻挡鲜卑人整整一天的防线再也无法支撑,被迫远离寨墙这仅有的防御工事。听着鲜卑人隐约传来的狰狞笑声,县尉仰天大吼,“暂编98师的战士们,在下无能累全师将士受累。danshi,孙太守下令要暂编98师无论如何都要将鲜卑人堵截在此地三天以上,到了天亮刚好是三天!”

战场上拼杀呐喊仍在继续,但县尉的声音仍然清晰的传入每名战士耳中……“98师虽然是暂编师,战后即行撤销,但他是全师|称号,背负着全师官兵共同的荣誉!尽管是预备役,尽管不是正规军,但暂编98师是只属于全师将士的番号!生死同在,荣辱与共

营寨内霎时出现异样,汉军战士的呐喊同时停止,只留手中的战刀仍在挥舞砍杀……

县尉刀出鞘斜指夜空,“此营寨关系着身后数十万百姓的生命,关系着整个战局的胜负,军人为使命而战,更为荣誉而战!吹响号角,死战杀敌!让暂编98师的威名永载史册!杀!”

瞬间,汉军营寨沸腾了,所有将士同声高喊“死战杀敌”的口号。如同当年黄巾军般无惧生死全力发动反击!不同的是,黄巾军为的是虚无的口号和理想,而他们为地是实实在在的幸福生活!

骤然爆发的反击令刚刚兴奋起来的鲜卑人如堕冰窖,汉人的战力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而这次

前的爆发更让他们措手不及!刀光剑影、火光闪闪,织在一起,互相劈砍,互相扭打。营寨顿时陷入无比混乱之中。

宇文安泰傻了!呆望着营寨内发生的一切哑口无言,握着马缰地手不自觉的向后拉了一拉,战马应势踢踏后退两步!

库伦索亦好不到哪里去,瞪大的双眼充满惊恐与不安。这种场景之前在攻占黑河源城时已经遇到过,那次为了消灭死死坚守南门的五十余汉军足足填上了近二百鲜卑勇士地xìng命!如今旧忆未消又添新景……“mingling所有兵马全部上去!不准退出汉军营寨,打不退汉军,谁也别想好活!”

主将震怒。全力攻击,优势兵力,暂编98师的反击被一点点消磨……县尉早已拼杀的全身浴血,身处战场。不禁回想起当年追随高将军横扫冀州的辉煌经历,“杀啊!死算什么?二十年后还是条汉子!弟兄们痛快地厮杀!战死了不要紧,征北高将军一定会为暂编98复仇的!”

“杀!”zuihou的呐喊。zuihou的战斗。却并不意味着zuihou地结局!

黎明时分的第一偻阳光洒向三江郡的大地时。身中十余处刀伤地县尉靠着东寨门傲然挺立,身边是暂编98师zuihou地三十余战战意仍未消退,随着散发出来的杀气弥漫整座营寨,充满烈焰与诅咒地凌厉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逐渐紧逼上来的鲜卑族兵,仿佛在看着一群即将遭受烈焰烧烤悲惨死去的无知蝼蚁……

库伦索催马上前,敬畏的看着眼前zuihou的三十余人,点头施礼后敬重道:“库伦索一向瞧不起汉人,懦弱、卑贱、胆怯、怕死!danshi,这一个月来,经历了黑河源城和昨夜的激战,库伦索不再瞧不起汉人,你们也像鲜卑勇士一样,都是天底下的勇士!”

县尉嘿嘿冷笑一声,回敬道:“此言差矣!吾等至多算是半个勇士,与一般郡兵无异!不过,征北军却不同,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勇士,是比鲜卑人还要厉害百倍的勇士!尔等蛮族使用卑劣手段偷袭三江郡,虽能一时得逞,但别得意太早,待征北军杀回来,定要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haha!愚昧的汉人竟敢辱骂高贵的鲜卑勇士?”宇文安泰放声嘲笑,蔑视的一一扫过zuihou的三十余人,缓缓举起手中的镶有彩石的长剑……

库伦索急忙劝阻道:“不可!留下他们还可……”

县尉当然明白敌将的意思,当即仰天daxiao:“想抓俘虏?做你狗娘的白rì梦!弟兄们拼了!多杀一个赚一个!”zuihou的mingling下达后,三十余勇士抬起疲惫的双腿,跟随县尉发起了zuihou的进攻、迎向扑面而来的箭矢的进攻……壮烈与英勇、使命与荣誉在这一刻融合!身中数十箭向前扑倒的县尉在落地前的zuihou瞬间,耳中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遥远却很清晰的进攻号角声……

库伦索迅速抬头,惊疑的望向远处官道的转弯处,茂密的树林后面隐约可见尘土飞扬,大地似乎也开始了兴奋的抖动,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鲜卑人双脚踏地,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骑在马背上的宇文安泰和库伦索也从战马不安的嘶鸣中察觉出些许端倪!“关上营门,jihui……”库伦索zuihou的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只因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一个事实——鲜卑族兵的反抗在敌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华雄一马当先,手中巨战刀高高举起,因见营寨中全是震惊的发呆的鲜卑人,心中已然明白自己迟来了一步,眼中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巨战刀因而更加猛力的挥下!“不留俘虏!杀!”

库伦索只见前面奔腾而来的无数黑甲骑兵手中白sè一闪即逝,跟着耳边除了传来的马蹄隆隆外还多了一种熟悉而又令鲜卑人身心颤栗声响,那是死神发出的狰狞吼啸……“快散开!小心汉人弩箭!”

死神最喜爱的黑雾重重的砸在鲜卑人头上,刚刚还用箭shè杀zuihou汉军的鲜卑人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万箭穿身的痛感,善恶有报说到就到!而万箭穿身仅仅是开始……宇文安泰看到东方原野上出现的无数黑甲骑兵以及随风飘扬的黑鹰军旗,脑子瞬间短路,随即本能的调转马头向西北方向的黑河源城狂奔而去……等到库伦索反应过来,宇文安泰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库伦索心中的咒骂仅维持片刻,便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到另一场明显处于劣势的战斗中去。

苍天是公平的,享受了一夜优势兵力猛攻的鲜卑人攻守易位,开始品尝自己亲手酿制的恶果!华雄抡动巨战刀快速旋转积聚足够的liliang后狠狠的劈向前方挡在路上的鲜卑骑兵——“咔嚓!”清脆而干净的巨响过后,鲜卑骑兵连人带马被活生生劈为两半!而这仍未能消去华雄内心的愧疚,巨战刀刮起的腥风迅速扩散,直逼库伦索而去!

与此同时,两翼的龙骑兵亦高举起马刀冲入缺少骑兵的鲜卑人中去,痛快的厮杀复仇,翻江倒海般不断腾空的头颅,已经为鲜血染红的大地再次铺上一层鲜红的轻纱!鲜卑族兵如同遭受狂风暴雨冰雹雷电的麦子,绝望而无助的倒下,充满眷恋的进入自然轮回之中……

如此的不堪一击令库伦索的抵抗之心彻底瓦解,加之看到对面发疯般冲杀过来汉军大将和他手中那件掀起腥风血雨无人可挡的超大号战刀,“撤退!返回黑河源城!”这是库伦索zuihou发出的mingling!而听到这mingling的“高贵”的鲜卑勇士却少之又少。

华雄追杀半里,因受到鲜卑人的阻挡,只能愤怒的眼睁睁看着敌将逃遁离去,浇不灭的怒火只好全部撒到鲜卑族兵的头上,“杀!杀!杀!”华雄把自己当作收割生命的鬼神,肆无忌惮的砍杀。属下官兵也受到这种杀意的感染,将手中的马刀高高举起重重砍下,用鲜卑人的脑袋清偿他们欠下的累累血债。

仅小半个时辰,鲜卑人溃散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如同老窝被掀后慌乱逃窜的蟑螂,而龙骑兵却如人类的拖鞋,一下一下将鲜卑人踩死碾碎……

第七章 反击之时(2)

师的营地打起,库伦索时运不济遭到小股汉军袭扰,损失十余人后才大呼侥幸的奔入黑河源城。与宇文安泰一样,不敢稍作停留,下令搜刮一切后,驱赶着城内百姓向北走去,并一把大火将黑河源城推入熊熊烈焰之中。由此,高勇与宇文莫槐之间出现了不可磨灭的仇恨!事后宇文莫槐虽然狠狠收拾了擅自下令焚城的库伦索,但面对shili不断增强的征北军,只能望岭兴叹,祈祷复仇怒火不要烧到他们部落的头上!

二十八rì,华雄率部收复黑河源城,望着残垣断壁死一般寂静的黑河源城,第1龙骑军将士无不被愤怒填满胸腔,12骑师长官侯宝、骑师长官朱彤当即请命要为黑河源城惨死的百姓复仇!万余龙骑兵眼含悲愤的泪水,寂静无声的等待主将华雄下达出征的mingling。

天空中乌鸦不知疲惫的呱呱乱叫,贪婪的盯着地上横七竖八躺到的尸体,如果不是有人站立在四周,他们绝对会飞扑下去品尝。一只松鼠蹲在树枝上前脚并拢,好奇的打量伫立在城外的黑甲骑兵,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不过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

华雄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滔天怒火,缓缓举起巨战刀指向北方,“13龙骑师留下两个团猎杀逃入山中的鲜卑人,其余部队立即出发,到北宁要塞找鲜卑人复仇去!”

“杀!杀!杀!”杀气如凛冽的寒风急速吹向四周,乌鸦惊叫两声急速飞上高空,松鼠吓得险些掉到地上,吱吱乱叫几声后逃入树洞内瑟瑟发抖……大地再次颤抖起来,震得树叶纷纷飘落,随风散落在草地上。

夫余都城,建议军师刘与娄族长赤奴颜并立城头眺望城外战战兢兢缓缓走来的鲜卑素利族兵。赤奴颜压着怒火冷声道:“上次杀的不够,想不到鲜卑人还有胆子敢来攻城!哼,这次一定要将他们杀个干净!”

赤奴安靠上前请缨道:“父亲无须动怒。请准许孩儿出战,保证杀得鲜卑人后悔投胎做人!”

“haha!好,不愧是娄勇士,赤奴颜兄好福气啊!”刘微笑着赞扬几句,“鲜卑人是一定要死的!不过不是现在,诸位暂且忍耐一rì,待一切jihui妥当,保证让娄勇士厮杀个痛快!”言罢对14骑师师长伍禁道:“14龙骑师后撤五里扎营。不许露出踪迹。天黑后,派出两个团从左右悄悄插入到鲜卑人的后方,不准擅自行动。待鲜卑人败退,伏兵立即杀出。尽量多抓俘虏!”

“如何如何?”听到多抓俘虏,赤奴颜涨红着脸不满道:“刘军师不能轻饶鲜卑人啊!一路上他们杀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地啊!死有余辜,为何还要留他们的狗命?”

刘拍拍赤奴颜的肩膀轻轻摇头道:“老兄误会了!死并不是赎罪的最好方式!如今督军府扩军在即,仍须抽调各地青壮。像矿井、窑洞等苦活、累活早已无人问津,不得不靠倭奴维持,可是今年倭岛天灾不断,青壮死了不少。倭奴已然供应不上,故此……”

“挖矿?烧窑?恩,bucuo!”赤奴颜眼冒jīng光。“还是军师想的周到。直接杀死反而不如慢慢折磨、累死来地好!”

二人正说着。赤奴珲轻叫一声:“鲜卑人要攻城了!”

众人扭头望去,果见鲜卑人出营列阵。盾牌下面隐约可见临时打造的云梯。看着一切,刘冷笑道:“无知鼠辈,就凭这几件破家什也敢来三江郡撒野!传令下去,把随军带来的怒火连珠炮抬上来!”

赤奴颜大奇,“怒火连珠炮?是什么东西?”

刘神秘一笑,“此乃在主公指点下新研制的兵器,虽未曾经过实战,但根据实验时的表现来看,绝对是守城的利器!比床弩、霹雳车还要厉害许多!”

赤奴颜大惊:“真的?快抬上来,让老哥也开开眼!”

……

上谷居庸,高顺看着城内排列整齐的两排三十辆霹雳车以及装束独特地车兵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传令兵说道:“请告诉主公,九月一rì凌晨,居庸一定会准时发起进攻!”望着快速消失的背影,高顺静立片刻,这时城墙上噔噔噔跑下一名卫兵,“禀告将军,乌桓人又出营列阵,看样子要连续攻城!”

高顺面容依旧肃穆,“mingling52弓弩师轮换登城作战,半个时辰一班,机步师两个团登城,一个团预备,与之前要求一样,不能把乌桓人打怕了,也不能让他们爬上城墙!”

“遵令!”卫兵迅速将mingling传达至各团,安静的居庸城再次响起甲胄摩擦之声,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两天是吗?”高顺疑惑地望向天空,“主公越来越厉害了!击退了乌桓、鲜卑,下一步该向西出兵了吧!”

同样的jihui也在广平、广宁出现,管亥、田豫虽不知为何如此要求,但他们相信这样的安排一定有着更大的意义,或许九月一rì将是全线反击地rì子。同rì,秦风奉命指挥61机步师进驻昌平,渔阳的师也开始向北移动,翻越连绵山脉,秘密的向东北方向前进……

……

丘力居烦躁不安的在营帐内踱步,几rì来发生地一切已让他感到某种不安,之前jihua周详的一切都成了。高勇手中的征北军与一般的汉朝边军不同……如果不能趁此fangbian消耗高勇shili为乌桓争取修养生息的时间,只怕中原平定之rì即是乌桓灭亡之时!”

蹋顿轻叹一声,眼望帐外风和rì丽,“明知如此又能如何?乌桓四部心思各异。根本无法一致对外,况且高勇管制下地幽、冀二州越来越强,拥兵已不下五十万,此番确实是zuihou一次fangbian!danshi……”

丘力居猛然抬头问道:“怎么了?”

蹋顿摇摇头。越加忧虑道:“侄儿总觉得汉军没有丝毫调动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yīn谋!还应小心为上!”

“启禀大王,幽州细作拼死送回消息:几rì前,蓟县城内几支汉军趁夜离开去向不明。随后驻扎蓟县的五千汉军突然北上进入昌平。此外。渔阳汉军也出现异常。具体情况尚未探明!”

二人同时吃惊,对望后齐声道:“高勇要反击了?”

……

北宁要塞如巨人般始终屹立在大兴安岭与外兴安岭之间。仿佛一栋厚重的铁门,将东部鲜卑阻挡在三江郡之外。以宇文部为主力地联军狂攻要塞近一月,付出万余人伤亡的代价后仍未攻克,北宁要塞已经成为宇文莫槐心中永远的痛。

“槐头,还要继续攻打汉人的城池?族兵死伤惨重,如此下去,老弟很难跟部落族长们交待!”比宇文莫槐年轻七八岁地阙机苦闷道,尚属年轻的脸上已写满担忧,布满灰尘的甲冑一直未曾仔细清洗,战事的焦灼让鲜卑人陷入一种莫名地恐慌。

shili最弱的弥加为了部落的生存不得不加入到这支毫无意义地联军,地盘远离汉朝地他实在想不明白三江郡有什么好打地!当年夫余便曾凭借地利死死守护住广袤的平原,如今换上打败夫余、更善于防守地汉人,这仗只能有一个结果!“阙机说得对,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汉人仗着城高墙厚死守,还有强弓硬弩作为獠牙,如此一味强攻得不偿失,不如……”

宇文莫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忙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城池内的汉军只有五千余人,且一直未曾得到增援。如今遭受二十余rì的连续猛攻,早已疲惫不堪,若消息准确,城池内的粮草、弓矢也已消耗殆尽。若不趁此良机下定恒心继续进攻,一旦汉人援兵赶到,只怕鲜卑再也无望踏入三江郡了!”

阙机叹息道:“槐头,城里的汉军不知怎么搞得,打起仗来全不要命,弄得族兵士气涣散,若是再不能攻下,不用汉人增援,俺们自己都能垮掉!”

宇文莫槐缓缓坐回自己的虎皮坐垫上,安慰二人道:“莫急,据闻素利手下大将拓跋虎已经攻入三江郡,这北线的城池迟早是鲜卑人的囊中物!”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兵士欣喜的惊呼:“大人!大人!攻上城池了!攻上汉人的城池了!”

闻听此言,宇文莫槐长出口气:“好!终于可以看到传闻中的花花shijie了!”

“呜——”鲜卑低沉的号声吹响,掀起鲜卑族兵一**兴奋欣喜激动的欢呼雀跃、发狂般冲向北宁要塞……宇文莫槐、阙机、弥加并列站立,灿后阵观望整个战场,之前的yīn霾一扫而空,只留下心情舒畅,趾高气昂的等待城池攻破的一刻!

“传令死战!与城池共存亡!”71步兵师剩余的一千余战士接到了师部发出的zuihou的、也是最简短的mingling!轻重步兵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胆怯,仿佛早已zhidao这一天的到来,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显露出决然的英勇,紧握战刀、盾牌,zuihou一次与战友组成绞杀战阵,内心发誓要用zuihou的liliang报效官府、报答征北高将军!弩兵jīng准的shè出箭壶内zuihou的箭矢后,疼爱的轻抚如自己血肉般的强弩,伤心的泪水缓缓流下,视线模糊中毅然将强弩砸向地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留给鲜卑人任何可以伤害人的东西!

迎向漫上城墙的鲜卑族兵,71步兵师一如暂编98师后的、也是最猛烈的反击!

焦灼烈rì下,浓烟滚滚战火纷飞,兵刃交击发出的叮当声与战士们拼杀时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人世间最惨烈却又最令人敬佩的场面!看着汉军的决死反击,宇文莫槐第一次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心中发出无声感慨的同时,一股不祥与不安急速扩张,使其激泠泠打个冷颤。

弥加看着自己部落的族兵不断惨死心如刀绞,好在城池即将攻破,付出的一切还算值得……念及此处,弥加稍稍舒缓一下心中的烦闷,视线随着战场一点点移向遥远的东南,似乎商人描绘的富庶的三江郡已经伸手可及!

随着城墙上zuihou一面汉军军旗倾倒,宇文莫槐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仰天daxiao道:“haha哈!走,到汉人的地方转转去!”

然而,似乎老天偏偏要与宇文莫槐过不去,之前是他的族弟宇文安泰遭遇到突然袭击,此次轮到他了!随着一声震彻天地的雄浑号声响起,一片黑雾咆哮着扑向鲜卑族兵头顶,跟着,曾让库仑索落荒而逃的黑甲骑兵在华雄的率领下如决堤洪水冲出北宁要塞……

第七章 反击之时(3)

的11、12、13三个.>|重。弥加部族兵伤亡超过三千人,阙机亦有五千人死伤,至于联军主力的宇文部……

“大人,攻城的步卒死伤超过一万人!外围待机的骑兵亦遭到一定损伤,粗略估计在两千上下!”宇文莫槐的爱将里跋将刚刚统计出来的战报仔细读出。帅帐内族侄宇文疾、次子宇文壮皆沉默不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龙骑兵的利害他们有所耳闻,但利害到这种程度却是始料未及。

宇文莫槐慢慢张开紧闭的双眼,落寞的目光夹杂着淡淡的哀愁,“仅仅一万骑兵即让纵横草原大漠的鲜卑族兵败退百里!奇耻大辱啊!看看你们一个个平rì里威风八面,怎么遇到汉军骑兵却全变成酒囊饭袋了呢?”

里跋咽下吐沫,眼角余光扫视帐内,发现所有人都低头不语,看看宇文莫槐悲痛的神情,只好鼓足勇气出言道:“大人,既然汉军援兵已到,说明黑河源城已经被其收复,偷袭黑河源城的宇文安泰副将以及库伦索至今未有任何消息,是不是派出斥侯四下探查?”

不提他们二人的名字还好,一听到两个人的名字,宇文莫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哗啦!案几上的由三江郡抢夺来的碗碟掉落一地,全部摔个粉碎,“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不住!不回来还好,若是有胆回来……”

“大人,库伦索求见!”

……

“刘军师还等什么?该死的拓跋虎已经猛攻一天了!你带来的那个怒火连珠炮也该用了吧!”赤奴颜略为焦躁的催促。鲜卑人的进攻毫无威力,面对强攻硬弩高墙坚壁,他们临时打造的云梯根本派不上用场。若非刘下令不准吓破鲜卑人的胆,只怕拓跋虎连城墙根都摸不到。

领军作战的赤奴安以感到十分不爽,这种躲在城上放箭shè杀地打法实在憋屈,比起前两天那场厮杀相差甚远。摸着打磨的锋利无比的战刀,渴望的看向刘,祈祷能够听到那句最动听的话。

刘微笑不语,视线始终不离远处的鲜卑营寨。这时,一匹快马飞速驰来,传令兵敏捷的跃下马背来到刘身边低声道:“军师,两团龙骑兵已按预定jihua潜至敌人身后兵埋伏起来,14龙骑师也绪。只等一声令下!”

满意的点点头,刘笑道:“是时候了!赤奴颜兄立即安排官兵佯装混乱撤离,务必把声势做大,引起鲜卑人注意!赤奴珲、赤奴安带领一千兵士出城叫阵。拓跋虎若来进攻,只需稍作抵抗而后迅速败退回城,务必以假乱真,能否全歼鲜卑人皆在此一举!”

“军师放心!”赤奴颜露出两天来最开心地笑容。

城外的拓跋虎根本不清楚城内的情况。一rì猛攻也在刘的安排下危机频出,至少从表面上看守城地汉军已经出现松动迹象,随时可能败逃。虽说前几天曾遭到埋伏,但那是因为天黑无法用弓矢狙shè。可现如今的情况不同了。刚刚由兴安城增援过来了三千shè术jīng湛的族兵,有了他们相助,不但能够与守城汉军对shè进行压制。还能有效的防备那支汉军可能发动地进攻。

躺在帐内休息的拓跋虎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走出帐外查看。只见族兵指指点点吵闹不断,顺势望去。只见一支汉军快速奔出城到城下列阵,而城上守军却稍显慌乱,似乎忙着搬运东西,人数也在逐渐减少!“嗯?”低哼一声,拓跋虎仔细打量寨外的一切,熟悉的甲冑、熟悉地气息、熟悉的刀盾还有熟悉的面孔……“原来是你!传令:出营迎战!这次要一雪前耻!”

号声阵阵,拓跋虎率兵出营之后,副将才晃晃悠悠地走出帐外,看看烈rì当头,看看营外两军对垒,冷哼一声后再次钻进营长,“美人,来啊!”

稍感预料之外地对战,汉将败退了!拓跋虎对自己地武艺相当自信,故此对于汉将苦撑三十回合不敌的结果并未做出太多怀疑,只是眼见汉军败退地速度产生了疑虑,放缓追击的同时,仔细观察城上的一举一动——守城汉军却是在逐渐减少,随着城门关闭,这种趋势越加明显。仅片刻,城墙上的汉军便能用手指头数出来!

不用拓跋虎下令,但凡长眼睛的鲜卑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汉军撤退了!狂喜之余,鲜卑步卒用近乎疯狂的速度跑向城墙,努力争取第一个爬上城墙,换来荣誉和实惠。看到鲜卑勇士如此英勇,拓跋虎顿感欣慰,平rì的苦练还是很有效果的。“全体进攻!”这时拓跋虎综合各种考量后下达的简短mingling!

城墙上,“慌乱”且逐渐“减少”的汉军中,两个人站在稍稍靠后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赤奴颜兴奋的笑道:“刘军师厉害!鲜卑人果然开始全力攻城了!”说着看看垛墙后摆放整齐的六个木制方箱问道:“这怒火连珠炮是不是……”

刘点点头,伸手比划一下。垛墙后蹲地待命兵士立即四人一组将方箱抬起架上事先jihuihaode架子上,并将前后挡板同时拆下,露出里面隔断整齐的八八六十四个方格,每个方格里面固定着一个样式怪异的物体:薄铁皮卷成的圆筒,前端插着一个木杆,木杆头部缠绕着麻布,捆绑结实的麻布下可以隐约看见铁钉、铁屑的印痕,麻布缠绕部的下段伸出一个导火索连接到圆筒头部……从前望去,六十四个方格安放着六十四支特殊样式的箭,而后面用一块钻有六十四个圆孔的铁皮覆盖,一根导火索将所有圆筒尾部延伸出来的导火索连接起来,“麻布缠绕的部分叫做战斗部,改进自碎铁弹,有着与其威力相当的破坏力,后面的铁皮圆筒叫做发shè部,用来推进连珠炮飞shè出去!虽然shè程不远,但用来守城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赤奴颜听得似懂非懂。但看

新奇的布置,已无法按耐想要亲睹尊荣地急迫心情。

刘不再解释,看到冲至城下的鲜卑步卒冷冷一笑:“点火发shè!”

在四周汉军将士惊奇的目光中,六根导火索同时引燃,嘶嘶燃烧声中,紧张的心情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刘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实验时的威力他见识过。可放到战场上究竟能有多大的效果……

“嗖!嗖!嗖!”真如连珠炮般,喷出怒火烈焰地怪异箭矢相继飞离扑向城外的鲜卑步卒之中!尽管方向无法预测,虽然shè程远近不同,但这种突然出现的武器仍令鲜卑人吓了一跳。特别是拓跋虎,本能的勒住战马仔细眺望。

一条条黑烟过后,上百支拖拽着黑sè尾线地连珠炮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插进鲜卑步卒中间,圆筒仍在喷shè着浓烟烈焰。嗤嗤的吐露着火舌。初见此物的鲜卑人惊叫着四处躲避,生怕哪焰火烧到自己身上。而个别箭矢由于飞shè角度过高,在天空中停留的时间稍长,导火索已经燃烧进麻布缠绕地战斗部……于是。在距离鲜卑族兵头顶一两丈的地方,“砰!”一声巨响,紧接着。鲜卑步卒的头顶、脚下、身边“砰砰”的巨响不断。而伴随巨响地是铁钉、铁屑横飞乱撞。比冰雹要厉害百倍的杀伤力!

生活在草原上的鲜卑人虽曾见过冰雹地威力,但遭遇到这种比冰雹更具破坏力地武器。留给他们地只能是无尽的恐惧!拓跋虎彻彻底底地傻了!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族兵呻吟惨死,看着伤兵痛苦蠕动……

不仅是鲜卑人,城墙上的汉军看到自己武器的juda杀伤力,也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面对城外的遍地开花,他们万分庆幸自己属于征北军一方!刘也为之震撼,惊呆片刻后才下令全线反击!进攻号角骤然响起,隆隆战鼓振奋人心!夫余都城城门大开,刚刚败退回去的汉军奋勇杀出,高举刀盾冲向鲜卑族兵!

直到双方短兵相接,汉军摧枯拉朽般摧残鲜卑族兵的时刻,赤奴颜才从震惊恢复过来,激动的大吼一声直冲下城墙,加入到斩杀鲜卑人的行列中去!

不久,城北龙骑兵杀至,将鲜卑人zuihou的抵抗消灭于无形。不出刘预料,败退的拓跋虎遭到伏兵夹击,只身狼狈逃回,一口气跑进大兴安岭,兴安城内的鲜卑族兵可每他这般运气了,正在肆意yín虐的他们遭到兴中要塞15龙骑师、暂编69、70的夜袭,以全军覆没告终!

……

踏上东杳港的土地,陈晋顿生回家的幸福感觉,虽然其中夹杂有急迫与未知。五个师近两万官兵用最快的速度下船,改乘督军府jihuihaode马车飞速北上。此时,北宁要塞、夫余都城的捷报尚未送达,奉天军政系统仍处于极度繁忙之中。

高唐县的魏明沉默的独自站在黄河岸边,望着暴涨数rì的河水以及所剩无几的渡船徒自哀叹,“天不予人,徒之奈何!”

“报告!临邑最新战报!昨rì傍晚,鲍信部击溃袁术军兵,临邑危局已解。此刻鲍信正领兵追杀败退的桥蕤,济北国局势已在鲍信掌握之中。”

魏明拿过细看,半晌无语后吩咐道:“转送沮公,请示下一步指令!”

青州,接管调防过来的51、52机步师后,乐进立即势。51机步师全力清剿残留在齐国的黄巾军余孽,并在孔融的支持下迅速恢复管制,以军管的形式将齐国变相的纳入到征北军体系之中,郡、县各级主要官吏皆由冀州、幽州调来的人充任,使之成为青州第一块近乎dú

lì的郡。

乐进则亲率52机步师平定乐安郡,以二百余人伤亡的代价,将黄巾军的反击彻底击溃。很快,乐安郡也如齐国一样,变相的脱离了青州统治。可怜的刘献此时所能控制的只有动荡混乱的济南郡和鞭长莫及的城阳郡,一东一西,正好是刘献首尾不能相顾的真实写照。龟缩在东平陵的刘献苦中作乐,幻想着某人能够率领大军前来救援,虽说派出去的信使至今未有只言片语送回,但刘献鉴定的相信身世显赫的某人一定能够力挽狂澜解救青州与分崩离析的窘境。

故此,面对济南国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的黄巾军徐和部,处于风雨飘摇极度劣势的刘献始终未有向近在咫尺的征北军求救的打算,且坚决下令不许乐安郡放行征北军的辎重运输,尽管这条mingling等若于无。

并州,太原郡西山地界。落草于此jihui打游击坚持下去的陶升再一次面临生死抉择——继续潜逃?还是坚守至死?

rì前,平汉于东部山区抢掠村庄时遭到汉军伏击,所部三百余人全军覆没,只有其自己孤身逃回。听到平汉描述的汉军兵力,陶升越来越感到时间紧迫。据平汉所述,伏击的汉军不下五千人,全部是正规官军装束,战斗力出奇的强悍,且步弓协同杀得黑山贼毫无还手之力。

大计愁眉苦脸道:“大哥,实在不行降了算了!整rì提心吊胆,比死还难受!”

陶升苦笑道:“降?别做梦了!当初或许还能留得命在,可现如今……形势不同了!为今之计只有速速转移,暂时离开西山地界,等到官军追得累了收兵之后,咱们在……”话未说完,屋外赫然响起急促的报jǐng号角,“怎么回事?难道是官军……”大步跑出屋门的陶升来到寨墙外,圆瞪的双眼尽是骇然与惊惧!“该死的官军!弟兄们顶住!”大吼一声后,陶升想也不想,飞速跑回屋子将抢掠来的钱财装满怀后,丢弃营寨内奋力抵抗的部属,悄悄从后山的小路逃脱……

八月终于在混乱与燥热中度过,当zuihou一个时辰即将过去时,霹雳车、床弩几乎同时出现在居庸、广平、广宁的城墙上,昌平城内的步师也在秦风的率领下趁夜离开……

第七章 反击之时(4)

,标尺10……装弹……准

居庸城上,高顺冷肃的观察着城外的丘力居营寨,在这午夜时分尤显寂静,繁星般点点火光,若隐若现的巡夜小队,偶尔一阵马蹄声惊醒四周沉睡的树林。抬头看看夜空,卫兵低声道:“禀告将军,时辰已到!”

高顺扭头望向城内整装待发的甲士,弓弩齐备的兵卒,“九月一rì了?”

卫兵点点头确认道:“九月一rì子时!”

高顺深吸一口气,视线再次移向乌桓营寨,与此同时,城墙上的霹雳车全部绞弦上紧等待击发!“传令:开始反攻!”

初评三年(公元192)九月一rì,幽州西部遭受乌桓围攻的广平、广宁、居庸三城同时展开反攻!雷暴弹、碎铁弹一齐上阵,将死亡的恐怖洒入乌桓营寨,疾风骤雨般的惨烈摧残将乌桓人打得混乱不堪,不明就里的难楼、乌延虽早有偷偷撤走之心,并已做好相应jihui,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汉军会先发制人,以弱势兵力提前发起反击。

霎时间,被雷暴弹的巨吼惊醒的难楼刚刚冲出大帐即被一枚十丈开外引爆的碎铁弹波及,飞速四迸的铁钉、铁屑无情的攻击周围混乱不堪四处乱跑的乌桓族兵,一片血雾应声喷shè而出,登时有十余名乌桓族兵惨嚎着倒地,痛苦的翻滚,身上血流如柱,喷出浓重的腥臭。难楼只觉震耳yù聋,随后一股气浪夹带着数枚铁钉汹涌扑来。难楼根本来不及躲闪,痛哼一声后被气浪掀翻,右侧腿、臂传来钻心绞痛,右脸颊也顿感撕裂……

然而,厄运并未结束,摔倒于地的难楼刚刚支撑着爬起。又一枚雷暴弹砸中帅帐,撼动心肺的巨响瞬间将难楼震晕,双眼死一般紧紧闭上,任凭亲兵吼叫也无济于事!

轰击仍在继续,不过落点开始缓缓向北延伸。当乌桓人以为恐怖即将过去之时,广宁城门隆隆开启,田豫顶盔贯甲英姿勃发,挺举长枪第一个冲出。“杀!”简短而有力的mingling将征北军的军魂彻底展现。“杀!”众将士齐声呐喊,高举刀盾踏出胜利的步伐,迈出了反击乌桓的第一步!

难楼部族兵仅坚持小半个时辰即告崩溃,没有主将的指挥。各部落乱成一锅粥,有地坚持抵抗,有的骑墙观望,有的落荒而逃。通向草原的官道成为斩杀敌人赚取军功的最佳场所,田豫的追击坚决果断,死死咬住乌桓后队,迅速蚕食掉队的一切敌兵。62机步师剩余官兵全体杀出广宁城。除田豫率领的两个团紧咬乌桓不放外,其余部队纷纷散开围剿逃散地乌桓族兵,坚决不让一个敌人漏网。

在亲兵拼死保护下。难楼安然逃回草原。不过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广宁一役没捞到任何好处,自己的后方却受到汉军骑兵的残酷洗劫。族人损失过万,马羊损失无可计数!

当然,杀敌亲tianqi。坏事不能只让难楼一个人摊上,进攻广平的乌延同样遭到了噩梦般地洗礼,连绵不绝震彻天地的巨响,随处可见倒地不起的族兵,还有开城杀出的征北军……管亥将并州没有施展出来地jīng力全部用到了乌桓人头上,而直接面对的乌延部倒了大霉。

65步师兵员多来自玄、辽东,身材魁梧作风彪悍,比田豫那里的62机步师强横许多,体现在战场上就是无穷无尽的斩杀与:L不尽地战意与杀气。若在平时,占据兵力优势的乌桓人绝对不会惧怕这几千汉军。danshi,在今rì的一顿暴轰后,惊吓过度地乌桓人只以为是汉军主力杀到,想也不想,查也不查,全部拔腿飞逃!

此时,乌延万分庆幸自己地英明果断,提前作地jihui有了用处,几万人虽有些混乱,却远比难楼部好上许多。分兵断后低档,余者快速收拾行装撤回草原,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乌延看着一切满意的点点头,回望一眼广平后催马向北驰去……

“大王厉害,竟然能够预料到汉军地诡计!”紧随其后的亲兵发自内心的赞叹,今夜经历的一切已在其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乌延将成为他一生的神。

乌延得意的笑道:“汉人素来狡猾,特别是高勇,行事怪异不循常理,跟他斗时刻要保持jǐng惕提防暗招!不过,看今夜这状况,想必难楼、丘力居那里也不好过啊!”说到这乌延沉默了一会,刚刚还略显暗淡的眼神逐渐焕发出jīng明的灵光,“这也许是个好fangbian!”乌延的脑中飞速计算的未来几个月的形势,思绪逐渐被将来的幻想吸引……

乌桓人奔跑的官道南侧山坡林中,一支汉军亦在急速插上,寂静无声的行军,高度jǐng惕的眼神,数千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官道上乱哄哄奔跑的乌桓族兵。

“师长,已经有两个团进入预定伏击地段,不过乌桓人的逃跑速度比预计的要快,恐怕等不及后续部队赶来了!”

“告诉将士们不用怕,乌桓人已如惊弓之鸟,况且广平城的师也不是吃素的,管将军zhidao吧,他可是有名的玩命三郎!”略一沉思,师长下定决心:“mingling前锋团立即投入战斗,务必将乌桓堵截,后续部队无须请示随到随战,放跑了乌桓人可是要对不起祖宗的!”

“遵令!吹进攻号!发起进攻!”

“呜——呜——”一声嘹亮的军号打破了夜空的宁静,也打碎了乌延刚刚做的美梦!

沿南侧山坡突然冲杀出来的汉军如凶猛的老虎,将匆忙撤退的乌桓队伍冲击个稀里哗啦拦腰截断,许多乌桓族兵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稀里糊涂的做了游魂野鬼!

乌延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调集族兵反攻回去,打算将汉军击退重新夺回道路的通行权。乌桓人亦知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发起反击。作为先锋的两个团登时落于下风,刚刚夺取的一段道路再次回到乌桓人手中!乌延不敢大意,一边调兵继续压制伏击的汉军,一边mingling队伍

过……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段三里长地官道成为交战双方反复争夺的焦点。数百名汉军勇士永远的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当然近两倍的乌桓人同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数次亲眼见到汉军顽强强横的乌延在此刻终于领悟了什么,这是以前一直萦绕心头的困惑,“汉军变强了!汉人厉害了!mingling族兵不可恋战,快速撤回草原!”乌延不敢用生命作赌,留下三五千人断后便先行离开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留下断后的乌桓族兵再也没能回到草原……

两边打死打生时,居庸城外地高顺却第一次有被戏辱的感觉:丘力居不知何时逃走了!大概是傍晚发动的那次最猛烈的进攻之后。看着被雷暴弹、碎铁弹摧残过后遍布火光地营寨。高顺抽出宝剑狠狠的将面前的寨门劈断……“mingling部队搜索追击,不可冒然进攻!”

居庸城北三十里,丘力居部族兵刚刚经过。丘力居、蹋顿并排站在山顶眺望一闪一闪遭受轰击的营寨,二人地心随着亮光以及随后传来的隆隆雷鸣振颤。丘力居微皱眉头担忧道:“幸亏走的及时。否则……汉军何时有了这许多新器物?威力juda,若是用在草原上……”

蹋顿深吸口气大有同感道:“此番南下不成,只怕以后再无fangbian了!若是难楼、乌延他们也遭到这样的进攻……”说到这,二人同时一愣。迅速交汇地目光中,一个隐晦微暗的计谋悄悄形成。“驾!”马蹄腾空,二人毫不停留,催马飞速返回草原大漠。

……

“启禀大帅!虎威要塞的汉军出现异常。今早出营探查地斥候看到城上空无一人,待靠近后竟发现城门虚掩,城内地汉军无影无踪!”族兵面带兴奋地将这一最近发现报告给素利。

“当真?”素利难以置信。腾的站起大步来到族兵面前抓起其衣领问道。

族兵使劲地点头。“回大帅。千真万确!此刻斥候已经入城!”

素利眼珠飞快转动,大脑瞬间全速运转……“难道说丘力居他们已经杀入幽州?又或者宇文莫槐……传令下去。留下一万族兵镇守虎威城,余者全力追击撤退的汉军!”

……

奉天城,陈晋在熟悉不过,这里是自己遇到明主的地方,是自己作出正确选择的地方,也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danshi军情紧急,三过家门而不入已成为征北军官兵近期的真实写照。距离奉天二十里时,这支青州回援的部队接到指示,不做停留,连夜向北于东恒、望兴一线组织守御,抵达预定地点后立即联系右军师并听其调遣!

熟悉玄、三江地形的陈晋从这份简单的mingling中读懂了许多,返回故乡的喜悦消失干净,只剩下深深的担忧。东恒、望兴是三江郡西南部zuihou的防线,到此地设防,只能说明一件事:鲜卑素利部已经突破虎威要塞,三江郡岌岌可危!

“该死的鲜卑人!等31机步师赶到东恒,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泰山一役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赵岑至今未消,连带着全师上下急切求战,希望到战场上洗刷败绩。王门、岑壁更是走在全师的最前面,只求第一个抵达目的地投入作战。这支由五个作战师两万余官兵组成的部队自进入辽东便不曾有片刻停留,马车飞快的奔驰中创造了督军府组建机动步兵以来最快的行军速度。

而此时,当九月的第一缕阳光莅临幽州西部时,三江郡还未zhidao,南下的乌桓人彻底败退了!汉军反击持续了一夜,直到天明时分,共歼敌一万六千余人,俘虏两万一千人,给难楼、乌延两部以沉重打击。同时,进入难楼腹地劫掠的张辽率部返回,所获战果颇丰,虏获战马七千余匹、羊三万头,斩杀乌桓人超过两万,抓捕的女人也有两千余。难楼的shili由此减损近三成。乌桓四部之中,丘力居经过此役正式确立了绝对强势的地位,无论是名望还是shili皆“荣登”乌桓之首,当然这种“荣登”是以乌桓整体shili下滑为前提的。

北线战事的顺利进行,让高勇的心情大为舒畅,郭嘉亦恢复往rì的谈笑风生。danshi战争仍在继续,三江郡——此刻已成为全局的焦点。乌桓败退,各部返回城池坚守,高顺、田豫立即启程赶往三江郡。同rì,高勇带身边诸将亦启程东进,秦风率领64步师增援三江。张辽、管亥共管上谷郡、代郡及渔阳郡。

是rì,虎威要塞撤退的741、742732步兵团以及暂编9091师北上,于兴中要塞至望兴城一线布防;东恒要塞至望兴城之间集中了72兵师以及53、54、5556、97暂编师合计三万余兵力,若陈晋所部能够及时抵达,这一线将集中超过五万兵力。而33龙骑师则秘密南下,绕过东恒要塞悄悄潜入草原……贾诩jīng心布置的口袋只等素利自投罗网了!

九月二rì,在沮授动议、乐进策划下,青州乐安郡、齐国、东莱郡、城阳郡共同推举北海相孔融为青州别驾,代行州牧事,为平定青州战乱制定方略。这条消息在战乱动荡的兖、徐、豫三州没有引起丝毫注意,不过却对未来的走势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孔融就任别驾后立即遣使取道冀州赶往长安向皇帝进奉奏章,同时送去金银钱粮器物;此外,孔融任命乐进暂代青州兵曹从事之职,武安国为副,指挥调动青州除济南国外的所有郡兵。其后,从冀州各地方jǐng备队抽调的军官进入青州,接手并训练青州郡兵。不过,孔融仍然通过武安国掌握着北海、东莱二郡的兵力,乐进毫无异议,在青州郡兵的高级军官任免上全部听从孔融安排,danshi基层军官却几乎全部由征北军充任。作为军人的武安国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不过全家老小都在辽东的他是死也不会跟孔融提起的。

第七章 反击之时(5)

弩军和第6机步军经过战争的洗礼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战力,继续坚守城池的同时,各营、连展开作战总结,将战争中遇到的不足与问题一一探讨研明。边境各城池如往常一样生机勃勃,之前近一个月的战争丝毫没有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当张辽、管视察部队巡jǐng边境之时,北方草原上另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李政长枪前指,扫视对面一万余乌桓族兵,这是苏仆延的手中zuihou的jīng锐liliang,本打算趁此fangbian重夺辽西草原。在他看来,高勇于幽州布置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挡丘力居等人的进攻,乌桓人杀入幽州必然引起连锁反应,而他正好趁此良机截断辽西,不但可以扩充shili,还能捞到许多额外的好处。

对于龙骑兵,苏仆延比另外三人还要熟悉许多,这种熟悉是发自内心的、深入骨髓的,里面充满了仇恨与恐惧,纵然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乌桓骑兵与汉军的龙骑兵有着相当的差距,且这种差距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一两年前与汉军骑兵对战,至少兵力相当时乌桓骑兵尚能占据优势。然而如今形势逆转,处于劣势的换作乌桓人了!虽然几经周折,苏仆延探查清楚高勇手中仅有十余万骑兵且分散各地,但有一支骑兵却格外引人注意:强悍的战力、不败的战绩、浓厚的战意……当第一眼看到前方迅速布阵的汉军骑兵时,苏仆延已经zhidao自己遇上了最不愿遇到的敌人——汉军骑兵中最jīng锐的第1龙骑师!而更让他忧心的是第1龙骑师还混杂着全身被黑sè铁甲包裹的黑骑兵。这些年,草原上时常出现黑骑兵的身影,他们与龙骑兵配合数次击溃乌桓骑兵,打得乌桓人不敢轻易靠近幽州边境。

“大王,是不是暂且撤退,这支汉军骑兵来者不善啊!”索伦低声建议道。随着赫塔古及其手下地覆灭,索伦在苏仆延的有意栽培下已经成为部落内最有shili的人物。此时的他早已偃去年轻人的狂傲,变得更加老练圆滑。

苏仆延盯了一会犹豫道:“眼前汉军至多六七千之数,虽说战力强悍。danshi与一万多jīng锐族兵对战未必能像往常那样占据优势,若是能够吃掉汉军的这支骑兵,不但能给高勇打击,还能夺下那jīng钢铠甲,到时候别说是丘力居、乌延之辈,便是高勇也要惧怕乌桓族兵几分啊!”

索伦点点头,他也明白汉军骑兵铠甲的诸多好处,只不过汉军骑兵太过厉害。多次作战均未讨到好处,“也好,就依大王的意思打上一下!”号声响过,乌桓骑兵也用干练高效地列阵回敬老对手。刀弓齐备只等作战令下!

李政耐心的等待乌桓骑兵列阵,待其即将完毕之际一声暴喝震彻四周:“黑骑兵主攻,龙骑兵辅助,开始进攻!”

分列左右的21、22黑骑团闻令后各级军官齐声喊出跑——加速——枪放平——天下无敌——杀!”四排笔直的黑线横着割向乌桓骑兵。凛冽地杀气,奔腾的马蹄,漆黑的铠甲,长长的刺枪。一切仿佛为乌桓骑兵量身定做一般。负责掩护地龙骑兵亦随之奔驰而出,手中强弩同时shè出劲矢,用最擅长的战术压制乌桓骑兵的骑shè。其后明晃晃的马刀舞动起来。配合着战马腾空画出无数条刺眼地光线。

尽管有着丰富的对汉军骑兵作战经验。但乌桓人至今未能找到克制龙骑兵强弩的办法,。苏仆延紧咬牙关。为了夺下近在咫尺地几千套铠甲,再大地牺牲都是值得地!“全军进攻!”仅有片刻犹豫,苏仆延还是下定决心赌上一睹,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输的了。

辽西草原上顿时劲风飞扬,绿油油地草地上,马蹄踏地的声音传出数里,大地颤抖中,两支骑兵展开了最猛烈的对撞!

……

走上虎威要塞,素利感慨万千:“汉人确实厉害!一年时间便建成这铜墙铁壁般的城池,换作夫余,别说一年,十年也未必能够建成!”伸手仔细抚摸墙砖及其接缝的特殊物质,素利开始幻想着有朝一rì也在草原上建设这么一座巨城……

拓跋附和道:“汉人再厉害也没有鲜卑勇士厉害!有这么坚固的城池又能如何?还不是弃城逃命去了!”说到这,拓跋闳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狂笑。

素利听到他的笑声很不舒服,收回手扭头望向东方,一条笔直的官道延伸向东,一队队鲜卑骑兵飞速疾驰,尾随汉军追击下去,“汉人突然撤退肯定有原因,搞不好又是一个诡计!你带领一万兵马留下,不准有任何闪失!”

拓跋拍着胸脯笑道:“大帅放心,这要塞永远都是鲜卑人的!”

素利虽仍有担忧,不过考虑到拓跋闳以往的战绩,还是将这个重任托付给他。拍拍拓跋以示鼓励后,素利不做停留,立即向东赶去,他想用最快的速度攻下望兴城,将通往三江郡及玄郡的钥匙握在手中。

……

河水连rì暴涨不但阻止了魏明南下,也阻止了商人北上。青州东莱港,一行四辆满载货物的马车驶入城内,十余名壮汉护卫左右,由此可见货物的重要。可进城不久即遇到刚刚调防驻扎此地的81步兵师巡逻队的例行抽查。车夫虽然极不情愿,但看到人高马大的巡逻队战士,还是软了下来。

感觉到车队停止了前进,第二辆车内传出一声询问:“李护院,马车怎么停下了?”

骑马随侍的李护院急忙跳下马回答道:“小姐,这是征北军特有的例行检查,只要不犯法啥事都没有。”

车内之人顿感错愕,随即不满道:“想不到征北军也搞这一套,拿出些钱打发了他们,省得滋扰生事!”

李护院愣了一下,干咳两声后低声道:“小姐有所不知,征北军和其他地方的郡兵完全不一样,别说送钱。即使是亲属也没有人情可讲!还是不要送的好,免

更多的麻烦。”

“哦?竟有此事?”

“小的往返冀州数次,对这些了如指掌。不过,也幸亏如此,冀州市场安稳,商家童叟无欺,且因为征北高将军的倡导,所有商户行商均要订立契约。交一份到官府备案,不但保证了交易的正常进行,还利于官府掌控商业,据说冀州今年上半年的税赋已经是徐州地三倍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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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郡兵一次检查各车货物确认无误后立即放行。并对造成的麻烦表示歉意。此举更加引起车内人的惊奇,一双美眸不停的打量东莱港内的一切。马车徐徐行驶,很快走出街巷……“天哪!”车内人惊呼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看到了迄今为止最壮观的景象——长达二三百丈的码头上,货船排列地密密麻麻,青壮男子肩扛货物往返于货船与码头之间,一包包、一箱箱的货物被搬运下来。同时,一袋袋粮食、麻、丝等物品被搬运上去。在码头的两边还停靠着四五艘宽大的客船。李护院兴奋得指着这种客船解释道:“小姐快看!那是幽州刚刚造出来地新客船,上下五层。钢筋铁骨。四桅大帆。在河里是绝对见不到的!”

美眸飘然移去……“咦!”船侧清晰的漆着五个大字——“辽东半岛号”,“李护院。这船是怎么造出来的?这么多木头落在一起不会坍塌吗?”

李护院似懂非懂道:“这个……小地也曾研究过,不过……一直没搞懂!也不清楚辽东人是怎么造出来的。反正这船在海上稳当的很,寻常风浪根本奈何不得,而且坐船去辽东只需三五rì,若是经冀州、幽州至少也要半个月!”

“看来关于辽东的传闻并不是虚言了!”

李护院满眼憧憬道:“那是当然!凡是去过辽东地没有不羡慕的!许多人想都不想立即将全家老小迁去。不过,如今奉天城周围已经分配的差不多了,许多新去地人都要到更北边地地方定居,好在官府给房给地,rì子滋润着呢!”

“这么说李护院也想去了?”

“这个……那个……小姐说笑了,少爷、老爷待小地这么好,小的哪敢起二心啊?”

正说着,码头上传来几声“呜呜——”地声响,两艘满载着货物吃水很深的货船扬帆起航,缓缓驶离了码头,蓝天白云下,船帆受到劲风吹动鼓胀起来,牵引着船只逐渐加速驶向大海深处……

暴雨过后,灼热的太阳再次烘烤着辽阔平坦的河东郡大地,这块饱经战乱的土地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和平。陆续返乡的百姓欣喜的望着修建平整的官道,谈论着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打探着督军府以及政务院的种种事情,当然更少不了新的主人——征北将军高勇的传奇事迹。

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全部把高勇当作天底下最大的英雄贡在心中,男人们喊叫着号子整修沟渠田地,无人偷懒、无人拖沓,与以前恰恰相反,这些男人恨不得多生两条胳膊!新官府的核心制度已经深入人心——只要劳动就有饭吃!打桩、夯土、挖渠,这些熬过寒冬、熬过战乱的汉子再次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用自己的双手换取明年的丰收,用自己的劳动换得家人的粮食……

“高勇真的有那么厉害?”一名少女噘着嘴满不在乎的说道,骑乘的马匹亦配合着打了一个响鼻。

“说你多少次了!在外边说话要小心!过了蒲坂可就是高勇的地盘了,征北军东征西讨名震天下,惹恼了高勇就等于惹恼了征北军,到时候别说把父亲加上,就算韩叔一起也未必是其对手!”一位俊朗魁梧的青年满怀关爱的教训着少女。

“哥也是的,父亲在长安还有许多事情没办完,你却急着跑到河东郡来,最客气的是父亲居然也任的你疯!这要让母亲zhidao……”说着少女坏笑着望向青年,目光充满了挑衅。

“好妹妹!还要怎么样了?不是已经让你跟来了吗?这要让父亲zhidao哥也有的受了!”

“哼!不管不管!反正听说冀州、幽州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有很多,这次一定要玩个够!”少女说笑着催马前冲,娴熟的马技完美的身躯。

青年无奈的摇摇头,这时身后一人追赶上来低声道:“少将军,是不是多派几个人跟着小姐,这样胡闹不是办法!听说高勇治下律法森严,各地郡兵……哦,应该叫jǐng备队,全都是厉害角sè。”

青年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的bucuo,派上几名得力的人。对了,你不是还有个习武的妹子也跟来了吗?让她多盯着云鹭些!”

“少将军放心,小姐与蓉儿妹子很投缘,属下也会多叮嘱他们的。”

青年微微额首,随即扬起头望向码头外的蒲坂城,“好一座雄伟壮观的城池!若是河东郡甚至冀州都是这样的城池,任它是神仙也无可奈何啊!”

“少将军有所不知,听去过辽东的商人说:高勇一手修建的奉天城比这些小城池大出数倍,连洛阳皇城都要逊sè几分,就算是鼎盛时期的长安也无法与其相媲美!”

“噢?果真如此?恩,超到要会会这个高勇,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恰于此时,一名征北军骑兵由北方汾yīn方向奔来,带起一路飞尘后,拐了一个急弯,迅速奔向蒲坂而去。凝望骑兵的背影,青年沉默许久,感慨道:“一名普通的传令兵都能有如此甲冑战马,这征北军又该是何种模样呢?”

思绪尚自凌乱,对面通向蒲坂城的官道上一阵尘土飞扬,六辆四轮马车快速驶来与青年擦肩而过。马车上,兵士装备jīng良神情肃穆,红黑sè军服在阳光下尤为耀眼,带队军官jǐng惕的留意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情况。

“少将军,刚刚的是征北军?”

青年凝望许久才猜测道:“大概是吧!”

第七章 反击之时(6)

|刚爆发完激烈战斗的战场,一双双眼睛仔细的扫过每一个躺倒在地上的乌桓人尸体,不放过任何轻微的抖动,手中紧握战刀,随时jihui给尚有气息的敌人以了结。

李政满意的打量一切,今天的战斗进行的非常顺利,虽略有损伤,但给苏仆延造成的伤亡决不是他能承受的,至少斩杀近四千人的战绩已经让其雪上加霜。抢夺铠甲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遭受惨重损失。

“李将军,要不要继续追击?”

李政眺望愿望,夕阳余晖下几抹淡淡的浮云悠然飘过。“算了,将士们也累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向西推进一百里,只要保证赶走乌桓人即可。”

“李将军,主公为何不让第1师全力出击,依照目前的态势,一举击破苏仆延并不困难。”

李政看了看跟随自己整三年的副官笑道:“不是不想,而是时机尚未成熟。在北线留下乌桓这个缓冲带有着莫大的好处,慢慢你就会明白了!”

二人对话时,一名传令兵快速奔近,“禀告李将军,主公有令:稍作试探xìng进攻,不可轻兵冒进!”

李政扭头看看一连错愕的副官说道:“主公大智慧啊!传令各团好生休息,明rì还要继续扫荡乌桓部落!”

……

三江郡望兴城,自前线指挥部搬到此地后,城内立刻变得繁忙起来,传令兵不停的进进出出,巡逻队jǐng惕的巡视街巷,指挥所四周更是重兵把守,贾诩站在地图前比划着个点之间的距离,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战术。

“文和好兴致啊!放着虎威要塞不用,偏偏要跑道这狭小拥挤的城池,还要方圆百十里内的百姓跟你一起折腾。唉!不知主公得到详情后会作何感想?”刘一边掸去身上的灰土一边半开玩笑道。

“这就是建议军师的不对了,右军师摆下这么大一个口袋,用几万百姓的折腾换得鲜卑几万族兵地xìng命,这买卖值了!”赤奴颜笑着与刘一同走入屋内。

贾诩放下手中的木尺转身看向二人,“你们二位倒是好,在北边打了一场胜仗。不过,好像听说让主将跑了?这可不好啊,主公zhidao后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说到这。三人互视,随即发出爆笑……许久,贾诩才止住笑声问道:“刘老弟这次来带了什么礼物?总不会空手见老哥吧!”

刘伸手在地图上点了几下说道:“怎么可能?这次来带了一份大礼!15龙骑师和69、70编师留在兴安、兴中一线布防,相信鲜卑人再也没胆量露面了。除此之外。老弟将夫余都城能拉出来的兵都拉来了!14龙骑师今rì抵达741团左翼,74、75、76编师将于一rì后抵达,这样一来北线将有四万兵力,足够摆一桌大餐招待鲜卑素利了!”

贾诩闻言大喜。兴奋道:“生诩者父母,只诩者子扬也!”

“报告!定边要塞急报:由青州赶回来的陈晋部五个师已经抵达,只等右军师mingling!”

“好!”贾诩激动的一拳打在案上,左手随即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子扬、赤奴老哥,这次摆一桌盛宴,用主公的话说来一桌正宗的法国大餐好好招待招待素利这个混蛋王八羔子!”

九月三rì。从遥远地北方吹来了一股百年不遇的寒冷空气。草原大漠以及三江郡的气温骤降十余度。黑河源城附近的河流居然结出了薄薄地冰层,飞禽无踪走兽匿迹。大有秋去冬来万物萧条之感。

华雄走在贝宁要塞的城墙山,视线在天地之间游走,感受北方一望无际的广袤之余,也在担心南线的战事。朱彤急匆匆由城内跑来,气喘吁吁道:“将军,斥候侦察并未发现敌人踪迹,看样子宇文莫槐确实逃之夭夭了!”

“哼!该死地家伙!”华雄臭骂一句,问道:“南边有何消息?督军府有没有新的指令?”

“夫余都城取得大捷,入侵的鲜卑人几乎全军覆没。不过,督军府仍未有mingling送达,估计是要让这里的三个龙骑师暂时守护城池。”

华雄嘟囔嘟囔嘴:“nǎinǎi地真不爽快!从冀州大老远跑来只打了一仗,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守在城池内也不是办法,不如……”说着说着华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朱彤看的心头咯噔一下,暗道:“将军小心为妙,擅自出兵可是重罪!”

华雄嘿嘿笑道:“谁说要出兵了?本将军只不过带着直属卫队侦察敌情

不小心遇到了鲜卑人,没办法,为了不给征北军丢脸们打了!”

九月四rì,鲜卑素利部近七万兵马穿过虎威要塞进入到东恒、定边、望兴、虎威之间一块方圆数百里地开阔原野上,笔直地官道平坦延伸,走在上面感觉不到一丁点地颠簸。放眼望去,除了一望无边的麦田便是空无一人地村落,洒满器物的道路似乎在述说百姓撤走时的匆忙与无助。

素利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指指点点向身边的亲信夸耀着自己的功绩,能够将征北军击退,无论到哪里都要高出别人一头!

“大帅,方圆五十里未发现一个汉人!房子也多是空空如也,看样子汉人逃得很干净!”斥候一五一十将所见情景述说。

素利撇嘴道:“汉人皆胆小如鼠,之前进攻虎威要塞时本以为他们有了长进,谁zhidao骨子里还是草包孬种!haha!”一阵狂傲的daxiao,引得四周将兵一起哄笑,气氛傲慢而无理。“传令下去:斥候扩大范围,前锋加速追击,若能尾随汉军攻下望兴城,全部重重有赏!”

“大帅放心!”一骑绝尘将这条引导鲜卑走向衰败的消息送达前方……

而此时,最前方负责追击汉军的鲜卑骑兵终于看到了汉军的身影,带兵将领想也不想哇哇怪吼几声后抽出长剑追击上去,好似汉军等待砍杀一般。其余鲜卑族兵见到主将如此英勇亦勾起好战的血液,把之前汉军的勇猛与强悍暂时抛诸脑后,一个个jīng神抖擞的夹马加速发起冲锋,最靠前的几人看到汉军兵士惊慌奔逃的模样竟haha狂笑起来,肆无忌惮的舞动刀剑只等靠近刺杀。

“赤奴将军,你看……”

“再等一下,让鲜卑人多进来一些,这样杀起来爽快!”赤奴颜习惯xìng的扭动肩膀晃动脑袋,稍稍放松身体后冷冷的打量林外飞一般追击汉军的鲜卑骑兵……“强弩瞄准!不准放跑一个敌人!shè击!”

一片暴雨梨花激速飞出密林,呼啸着扑向远处奔腾呐喊狂笑的鲜卑骑兵……“骑兵进攻!”一声暴喝,赤奴安看到父亲打出的进攻手势当即怒吼,高举战枪第一个冲杀出树林。其后近千骑鱼跃而出,弩箭激shè过后,明晃晃的马刀直接砍向鲜卑人的身驱……

初次遭遇如此猛烈且jīng心jihui的伏击,这支鲜卑骑兵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冲在最前面的带兵将领来不及发出jǐng示即被十余支弩箭贯穿,与自己心爱的马儿一起倒毙疆场,而那些紧紧跟随的鲜卑骑兵亦没有好下场,马匹倒地掀起的尘土以及翻滚的尸身带起的灰烟成为他们最haode葬身之所。

赤奴颜看到鲜卑骑兵被汉军骑兵缠住后立即抽出战刀起身前冲,“步兵进攻!不放过一个鲜卑人!杀!”

“杀!”两千余轻重步兵蜂拥而出,如同一张黑sè巨网,迅速而有力的将鲜卑人网向黑暗的死渊!

半里外,贾诩赞赏道:“赤奴老哥果然名不虚传,这第一仗打的非常好,相信可以让素利一天吃不下饭!”

刘闻言忍不住笑道:“但愿吧!不过,更有可能激起素利的愤怒,到时候……”

“愤怒?嘿嘿,求之不得!”贾诩狠狠的说道,目光紧盯地图上事先画haode一个大圈……

……

远离辽西边境五百余里的草原上,秋风渐起中一片片随风起伏的青草逐渐变黄,溪水河流渐渐干涸,只留下一条条干涸的河床。天空中大雁结队南下,草地上绵羊加紧觅食,错过这段zuihou的时光,他们将要迎来最艰苦难熬的漫长冬季。

在这青黄交替的时节,本应是鲜卑人储备过冬食物的时候,但因为今年东部鲜卑在素利的带头下集中兵力入侵三江郡,后方部落男丁稀少,除了少数留下驻守的族兵外,只剩下女人孩子。椭圆形的部落内,孩童嬉闹玩耍,女人们洗衣做饭,闲来无事的族兵多半打盹小憩,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danshi,平静永远是短暂的!部落西南二十里外,刚刚巡逻至此的一队鲜卑族兵全部倒毙地上,他们的马匹也难逃厄运,抽出着耗尽zuihou的生命。在这些尸体的旁边,一支黑甲骑兵飞速驰过,一张张漆黑面具下是充满复仇怒火的双眼,黑sè铠甲上仍然粘有上次战斗时留下的血迹。当先一人勒住战马遥望前方,手中丈八蛇矛散发出冷冷寒光,“传令下去,老规矩——男人、老人、小孩一率格杀勿论!”

第七章 反击之时(7)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七章

反击之时(7)

九月五日午夜,东恒要塞东北二百三十里的方庄镇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号声,连绵不绝的号声惊醒镇内千余百姓的同时,也让驻扎于此的陈晋部一万余将士由静到动、在稍显混乱的脚步声中迅速有序的集结起来。小镇平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当地警备队员立即挨家挨户通知小心即将到来的战斗,而留守的预备役也组成巡逻队维持镇内治安秩序,并抽调部分人手帮助主力部队搬运军械箭矢粮草辎重。

此时,陈晋扫视一遍赵岑、岑壁、王门以及滕傲等三个机步师的十余名师、团长,激昂道:“本将很满意你们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状态,多于的话不说,作战部刚刚送达作战指令,反击鲜卑人的战斗将由31、32、33机步师开始!几天来你们的战刀已经磨得足够锋利,你们的铠甲擦得足够明亮,你们的战意足够饱满……军令如下!”

整齐端坐的众将同时起立,“啪”的双脚并立挺直身板立正。

陈晋微微点头示意继续道:“赵岑率领31机步师出方庄镇立即向北展开横向搜索进攻双河口,遇敌即战无需请示!务必将鲜卑人打回静河、锡河以北,控制东西五十里的两座桥梁!”

赵岑昂首挺胸高声道:“遵令!”

“命令岑壁、滕傲暂代32、33机步师师长之职率两师官兵合力向西北方向的柳庄、赵庄穿插进攻,攻取二地之后不作停留。立即挥师北上,夺取连通虎威、东恒及望兴城地三叉路口!”

二人同时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王门听令:命你率领41弓弩师配合31机步师北上,作战补给全由暂编师负责!”

“遵令!”

“好!预祝诸位旗开得胜!”

与此同时,北线驻扎的741、742步兵团和90、91暂编步兵师连夜集合,全部整装离营开赴重要路口守卫;14龙骑师趁夜离开,急速向南穿插,目标直指虎威要塞!

……

鲜卑大帐内。熟睡中的素利不知何故猛然惊醒,睁着恐惧的双眼呼呼喘气。“人呢?”

“大帅何事?”门口守卫的卫兵急匆匆跑进。

“立刻召集众将,多多派出斥候,总觉得有坏事要发生!”

不久,睡得糊里糊涂的十几员将领以及随军出征的几位族长带着满脸倦容步入帐内。库里莫里第一个发现素利苍白地脸色,关切道:“大帅,发生了何事?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素利轻柔太阳穴低声道:“不知为何刚刚做了个噩梦,似乎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记得上一次使出兵攻打中部鲜卑之时。那次因为一场噩梦侥幸逃脱慕容老儿地包围,也许……”

库里莫里微惊,素利预感很准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而且素利很少做噩梦,每次噩梦虽然记不住内容,但大都预示着不好的事情。“既然之前曾经应验,大帅还是暂且返回虎威要塞比较稳妥,留在这平原上确实不太安全。”说话间。三五名心腹围拢上来也一言一语的劝说素利暂且返回,理由与库里莫里大体一致。

听着他们的劝说而不动心那是假的,但眼看三江郡即将臣服在自己脚下,而自己却无法亲见那最荣耀地时刻……“库里莫里!加派人手,周围百里内多布置些斥候,还是暂且等等。眼看着田里的粮食就要熟了,有了这些粮食,部落可以熬过几个冬天!”

库里莫里当然明白素利的意思,不过考虑到目前的安危,至少在他看来并不希望大帅亲自领军深入敌境,“或者大帅留在此地,让属下等……”

“大帅……大帅……大师不好!”负责斥候的阙安达奔跑进帐内,焦急惊慌道:“刚刚返回的斥候禀告南边五十里、北边六十里皆已发现汉军步卒,人数不下六万!东边官道也发现小股汉军,似乎正在探路!”

“怎么可能?”素利顿时陷入震惊!其余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启禀大帅!西面官道发现汉军骑兵。由虎威要塞运来的粮草遭到洗劫,押运族兵死伤殆尽。据逃回的人说此次汉军骑兵超过三千,且正向此地杀来!”

库里莫里惊骇之余立时想起进攻兴安城地拓跋虎,急忙道:“大帅,汉军由北南下,只能说明兴安城那边出了问题,搞不好拓跋虎已经败退!南边过来的汉军多半是由玄菟郡增援过来……”说到这,库里莫里眼角正巧瞄到案几上的羊皮地图,“不好!大帅必须立刻离开,迟则生变!”

素利更惊,立刻拿起地图等待拓跋闳解释。

“大帅请看,此地南北十五里各有一条大河,只要汉军将河上的几座桥梁控制,任凭鲜卑骑兵如何厉害也施展不开!向东,两条河交汇于望兴城;向西,虎威要塞立于两山之间,正好与山脉形成关门之势!”

素利视线随着库里莫里的解释快速移动,额头逐渐渗出豆大的汗珠,“依你看来,汉军骑兵截断返回虎威要塞地官道并不是为了拦截?”

库里莫里点头道:“不错,这只是虚招,也许汉军此刻正在猛攻虎威要塞!”

……

“孙太守,此次偷袭虎威要塞只用两个团会不会少了些?”

孙泰迷起眼仔细打量不远处的虎威要塞嘿嘿笑道:“少吗?一点也不少!别忘了虎威要塞可是我们经营多年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刻在脑子里!再者鲜卑人初来,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发现城内秘道,只要趁机攻其不备,定可一举拿下!搞不好还能抓几千个俘虏,每个人捞的军功更多!说实话,带来两个团都嫌多!进地道前告诉弟兄们攒足了力气,一会冲入城内只管杀敌,哪个要是手软放跑了鲜卑人,别怪本太守不讲情面!”

“孙太守放心,一会保证杀得鲜卑人找不到北!”

孙泰满意的点点头,又回头看看身后沿小道排成一溜蹲地休息兵士,手中紧紧握住战刀,低声道:“鲜卑人,老子又回来了!”

PS:连续加了九天班,早已超过了崩溃的界限,现在脑子昏昏沉沉只想睡觉,今天抽出一些时间勉强写了这些,再次先对读者表示歉意,新工作的适应远比情深想象的困难许多,每日更新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抱歉,抱歉!

第七章 反击之时(8)

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猫头鹰机jǐng的蹲在树枝上注视四周的一举一动,等待着美食送上嘴来……

县府内,拓跋享受的躺在木床上鼾声如雷呼呼大睡,敞开的衣襟露出浓毛覆盖的胸脯,粗壮的四肢呈“大”字状支开。zhidao的是他在睡觉,不zhidao的准会以为他正在遭受酷刑。屋门外,两名族兵倚靠墙墩打盹,怀里抱着剑鞘,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微风依旧,树叶沙沙的声响中,院内墙角的青石发出一声脆响,跟着栽种两侧的桃树竟然颤抖起来,缓缓地移向两边。“吱——嘎嘎!”黝黑的灰土随着桃树移动不断掉进逐渐扩大的裂缝之中……稍后,一个漆黑的头盔露了出来,面具下两只眼睛jǐng惕的打量院内一切……确定安全后,头盔蹑手蹑脚的爬上来,身躯虽然魁梧,动作却敏捷轻盈。站稳之后,又想洞口打了一个手势,里面微弱的火光顿时有了反应……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打盹的鲜卑族兵没有任何察觉,等到他们感到脖间的凉意时一切皆晚。屋门被轻轻推开,一名汉军将领悄悄走入,冷冷的看看床上酣睡敌将,露出满脸的鄙视后,右手握剑缓慢靠前,剑尖对准敌将的喉咙狠狠刺下……

“杀!”伴随一阵震彻天地的呐喊,虎威要塞内的四角同时出现黑甲汉军的身影!皎洁的月光下,汉军独有的战刀辉映出冷森的寒光,兵士们发出复仇的呐喊,挥舞起战刀划出一条条刀光剑影,只留下献血飞溅、敌兵毙命!

孙泰踹开县府外院住着十余名鲜卑族兵的房间,第一个猛扑进去,手中战刀起起落落大肆收割生命,屋内四壁顿时被献血染红,鲜卑族兵来不及呼喊便纷纷去见了阎王。城内的混战让鲜卑族兵陷入极其被动地地位。缺少主将、拥有优势的骑兵无法展开、步卒又缺少巷战训练、地形的不熟悉等等因素集合在一起让鲜卑族兵除了开城逃跑外只剩死路一条!

孙泰砍杀的叫一个痛快,带领亲手训练出来的卫队追着像没头苍蝇般乱窜的鲜卑族兵屁股猛打,仿佛切西瓜一样将遇到的所有敌兵的脑袋劈为两半,一路上随处可见残缺不全地尸体和死前抽出挣扎的鲜卑族兵。孙泰满脸血污却带着兴奋的daxiao:“传令各班、连:此战只管砍杀,军功以鲜卑人头论!”

“呜——呜呜!”号声迅速传遍城内,闻令后的汉军爆发出超乎寻常地战斗力,一个个全如下山猛虎,疯狂着、嘶喊着、咆哮着。到处追赶着鲜卑族兵砍杀!

城内原本驻扎有一万鲜卑族兵,却被两千汉军杀得抱头鼠窜尸横遍野!东南角杀入城内的汉军迅速扑向东门,将那里守卫城门的鲜卑族兵统统解决后立刻打开城门,迎接早已在外等候的暂编53、54兵师。一万生力军地加入令鲜卑人的抵抗彻底消亡。强横的步战能力绝非jīng于骑战的鲜卑人可比,双方对战地结果无须细说。仅仅一个时辰,黑鹰军旗再次飘扬在虎威要塞城头,孙泰带领一个步兵团追杀向西逃窜的鲜卑败兵十余里。将这支拓跋带出来的子弟兵杀了个七七八八。

正在飞奔返回地素利突觉心头一震,一股寒意袭来不禁颤抖起来,“库里莫里!立即派人到虎威要塞看看,我感觉那里好像出事了!”

库里莫里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会?大帅是不是多心了?汉人虽然南北夹击,出兵七八万,但这已经是他们地极限了。属下实在想不出他们还能从那里调来兵丁。况且虎威要塞高大。鲜卑勇士围攻数rì都不可下,只要拓跋闳坚守。绝对能够安稳守住!”

素利略感担忧地眺望前方,双腿紧夹马腹加速前行,“汉人狡猾不可不防,看来此番不应该轻易追击啊!”

这时,后队飞奔来一匹快马,马背上的鲜卑族兵离得远远便开始大叫:“大帅!大帅!断后地队伍遭到汉军突袭死伤惨重!契兰托将军正在调集兵力拦阻,形势危急!”

素利顿惊,急问:“突袭的汉军兵力多少?”

“粗略估算不少于三万人!”

素利登时圆睁双眼,半晌无语后才缓缓说道:“传令各部不可恋战,摆脱汉军后迅速向虎威要塞靠拢!”

……

望兴城通向西边的官道上,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快速向西行进,队伍中部,贾诩与刘并列而行。刘看看迷人的月sè说道:“如此良辰美景正应把酒赏月,可吾等却要劳师动众推行杀戮,唉,见此情景,不只苍天作何感想?”

贾诩微笑道:“苍天不做它想,杀敌报国天经地义!”

刘点头道:“此言jīng辟,不过素利似乎比预想的逃的更快,两边部队尚未抵达作战地域鲜卑人便嗅到了味道脚底抹油jihui开溜,若不能消灭敌人大部,将来必成祸患!”

贾诩闻言答道:“想溜?素利他还嫩点,只要

能够夺回虎威要塞,这里便是素利的葬身之地!”

九月六rì黎明,昨夜鲜卑族兵驻扎的营地已经被汉军团团包围,连夜夹击的汉军在被鲜卑斥候发现的同时,也觉察到鲜卑人打算撤离的企图,陈晋来不及请示,直接mingling北进的主力机步师放弃原定的步步为营的进攻jihua,改作全力追击,务必将鲜卑族兵牢牢地牵制住!

依靠战阵作战的机步兵从分发挥了方阵的效用,每当遭遇鲜卑骑兵攻击,机步兵便立刻围成长达百余丈的盾墙,弓弩兵站立起后利用强弩的shè程优势阻击鲜卑骑兵的进攻。一个机步营与一个弓弩营即可完美的组成这种战阵,攻守兼备齐步前进。

鲜卑族兵数次进攻无果而终,不得不选择游击牵制,但这种对付夫余及老边军非常有效的方法竟然奈何不了征北军分毫,协同战阵有条不紊的前进,两三个团互相协作以点盖面,通过控制间距组成一道快速推进的鲜卑骑兵始终无法逾越的隔离带。

契兰托焦急的骑在马上等待南北两边地战报,他明白汉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danshi。为了鲜卑大部的安全撤退,他死也要将汉军脱在此地!“鲜卑勇士们!只要打退汉军进攻,每人赏赐羔羊百头、奴隶十人!”一声激励顿时生效,鲜卑族兵争先恐后的向南北两面近乎同时杀来的汉军发起冲锋……

恰在此时,东方第一缕阳光照耀下的官道上,三面黑鹰军旗及其后面紧紧跟随的黑甲汉军赫然出现,霎那间发出震彻天地的冲杀呐喊!

契兰托一惊,定睛细看。微张地嘴再也无法合拢……三面黑鹰军旗他认的其中两面,皆是数天前镇守虎威要塞的汉军!一个越发清晰的念头在脑中闪现——“这一切地一切都是汉人的诡计!”微愣之时,南边天空中突然响起呼啸风声,库里莫里急忙扭头望去……天地之间。咫尺之前,一片黑雾以迅雷之速向自己扑来……

惊闻虎威要塞失守、守将拓跋闳阵亡的噩耗,素利惊呆了!顿觉天地旋转、胸口气淤,“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落到马头上地血液惊吓的战马连声嘶鸣。库里莫里急忙伸手相扶,“大帅!”

素利勉强挺直身板,一边轻拂胸口,一边喘息道:“立即派斥候向南探查。虎威要塞一丢,返回草原的道路被堵!好狠毒的汉人,竟然使用诡计!mingling队伍立刻向南。汉人偷袭虎威。东恒必然兵力薄弱。只要攻下它一样可以返回草原!急行军,不许耽误片刻!”一阵混乱地号声响过。拥堵在道路上的鲜卑族兵开始转向南前进。骑兵倒还好说,仗着战马的四条腿不觉如何,可那些靠双脚走路地步卒却叫苦连天,本来是骑马地,为了攻打汉人地城池非要训练步战,结果到头来反而成了拖累……

东方大白,断后的鲜卑族兵虽然失去了主将契兰托,但多年积累起来地荣誉感让他们拼尽了zuihou一人!随着zuihou一名鲜卑族兵身首异处,汉军的反击完成了第一步,虽然距离预定目标相差甚远。

贾诩不做丝毫停留,连续下达mingling:“mingling陈晋部立即向西追击素利,55、56暂编师紧密配合!其余部队.+|刻联络负责关门的第33、14龙骑师,告)卑人阻截在三江郡以内!”

……

三江郡的zuihou一场战役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辽西郡与玄郡的接壤处,一行百余人正在兼程前进。马背上,感受着飞速后退的景致,留意着道路两边的村庄,高勇突然问道:“高兄,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率兵驰援辽西经过此地的事情吗?”

高顺闻言心声感慨道:“当然记得,而且是铭记于心永世不忘!这里是主公迈出坚实的第一步的地方!也是打第一场胜仗的地方!”

高勇点点头,“bucuo,每次经过这里,我都有一种必胜的感觉,有一种即将创造历史的豪迈!第一次经过这里,打败了入侵的乌桓人;第二次经过这里,打败了雄居渔阳的公孙瓒;如今再次经过这里,相信三江郡一定能够取得zuihou的胜利!”

高顺坚定道:“取胜是一定的!只是取胜之后,东部鲜卑必然不断肆扰边疆牵扯督军府兵力,不知主公打算何时出兵彻底解决他们?”

高勇迎着朝阳眺望东方,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攻打草原民族不可陷入持久战,必须积攒足够的liliang一击必杀!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yīn山!如今不仅飞将在,更有虎将、豹将,惟有shili尚未足够!”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高顺不解,问道:“主公这是何意?三年之后?”

高勇微微一笑,“至少要有三十万龙骑兵才能对北方草原上的蛮族发动必杀一击!”

第八章 变局迭起(1)

.分jihui的孙泰没有等到素利率兵猛攻,卑大部队于三岔路口改向南行军,骑兵为先导全速扑向东恒要塞!

孙泰心中着急,在城墙上往来踱步,“老不死的素利,竟跟老子玩yīn招!东恒只剩下暂编97师,定边5152个暂编师,可是定边是通向玄的必经之路,无论如何不能抽调兵力……五千人恐怕连鲜卑人的一轮进攻都顶不住!”想到这,孙泰忧虑的向东望去,“mingling33骑师不计代价全力阻截鲜卑主力,为围歼鲜卑人争取时间!723、54暂编师立即轻装南下回援东恒!”

同一时刻,也探知素利主力南下东恒的消息后,贾诩亦大为错愕,“素利不愧是鲜卑里的老狐狸,够狡猾、够狠辣!按照孙泰守送来的战报,此刻东恒只有一个暂编师留守,根本不是鲜卑六七万兵力的对手!乖乖地,素利这个老东西怎么会放着眼前的虎威要塞不打,偏偏跑到南边抢夺东恒要塞?”

刘按图索骥,不得不赞叹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几乎一眼看出我们这次战术合围的唯一漏洞。东恒要塞是吗……暂编97师……嗯,只能如此了!mingling33龙骑师沿途袭扰阻截,拖住鲜卑行军速:+陈晋部轻装前进,两天……不,一天半内必须追上鲜卑后队!”

贾诩根据刘所说,脑中飞快盘算对战形式,“还有,伍禁的骑师应该抵达了虎威要塞,要它立即南下驰援!最好让孙太守分出部分兵力一同南下,只要堵住素利,一切尽在掌握!”

“禀告右军师、建议军师!前锋部队又遇到鲜卑人的断后小队,此刻正在激战,敌人兵力约两千,骑、步各半!”

贾诩收起严肃的神情。换作轻松微笑,“素利怎么也开始学征北军搞骑步协同作战?一帮蛮族有那个脑子吗?”

刘摇着头补充道:“文和还少说了一样——骑、步、弓协同作战,别说是素利,就算是中原各州也未必有人能够学的来!”

陈晋身处前线,对于战况的把握比后方的作战部要提早几个时辰,“素利的主力没有进攻虎威?这么说……”

匆忙赶回的赵岑点头道:“东恒!铁定是jihui攻下东恒,由南线逃回草原!”

陈晋皱起眉头思索道:“素利手中尚有一半骑兵,若其全速行军。恐怕周围部队根本来不及增援!此处距离东恒尚有三百余里,不拼命是不行了!”

赵岑一怔,问道:“陈将军的意思难道是要……”

陈晋咬咬牙下定决心:“赌!这次赌一把大地!mingling各部重步兵卸掉重甲,暂时穿戴弓弩兵的轻甲。弓弩兵卸掉所有甲冑,带上足够的箭矢。我们这支部队要创造另一项新纪录——徒步行军最快纪录!”

赵岑二话不说,立即辞别返回部队。正在赶来的滕傲、岑壁等人也在半路被拦了回去,战局危机容不得他们细想。此刻争分夺秒最为关键,能不能打伤鲜卑换来几年边境和平全在此一举了!

尚未打扫完毕的战场眨眼间变得冷冷清清,几个机步师忙乱一阵后,丢下遍地的鲜卑人尸体。迈开轻快的步伐向西南急奔而去!许多机步师战士第一次明白马车的好,明白机动步兵地好,明白自己加入到了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

青州乐安郡治所高苑城。郡内有头有脸的名门世族全部聚集一堂。安静的坐在郡府堂屋内悄悄打量尚无人坐地太守官椅。案几上的优等辽东瓷杯内的热气逐渐消失。门外站岗的魁梧地征北军战士依旧笔直挺立,身侧战枪散发着冷冷杀气。即便腰间刀鞘漆成了黑sè。可是在屋内这些人看来也一样拥有着不可正视的耀眼寒光。以前没有直接接触过征北军,对这三个字的了解只停留在街闻巷议的程度,可是如今亲眼得见,严明地军纪、强悍的战力还有整齐威武的军容,一切地一切竟让他们横行多年积攒起来地狂傲高贵俯首称臣。

沉寂,屋内如太平间般地沉寂。大多数人呆望着面前的瓷杯,少数人干脆闭上眼睛等待不知生死地未来……

“咵咵”几声整齐的甲胄响动,所有人顿时一惊,略带惊恐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门外……乐进大步走入,脸上满是笑容,一身征北军独有的将军服尤显威猛刚毅,“乐某迟到,徒令诸公苦等,抱歉抱歉啊!改rì有时间,乐某一定逐一登门致歉。”仿佛说笑,却又充满真诚,在屋内众人莫名所以的目光中,乐进解去披风、配剑端直的坐于太守椅上。

端起瓷杯略微润

乐进笑道:“此番请诸公到此,想必诸公都已略有耳句话令屋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立时陷入冰点,乐进扫视一周,笑道:“怎么?官府按照市价收购诸公手中的部分土地就这么令人恐惧?想必冀州的事情诸位都有耳闻,大部分名门望族zuihou都采取了配合的姿态,现在不也仍然是名门望族吗?丝毫没有受到损失,恰恰相反,有几家比以前更加风光显赫!”

一双双眼中的不安略微舒缓,有几人微微抬起头偷偷看向乐进。

“当然,也有些不识时务的顽固分子……这个……他们的下场在下还是不说的好!总之,与官府配合,保证诸公继续光宗耀祖、家族繁茂,否则……袁绍厉害吧!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惹恼了征北高将军、杀害了韩冀州,他的下场如何?被征北军十万将士打得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现在乐安郡内驻扎有五千征北军将士,一河之隔即是冀州。乐进再次奉劝诸公安心生活,不要做一些非分之想。那个冒牌刘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在一个时辰前,乐进收到了刘献送来的求救书!”

“哗!”屋内顿时开了锅,“怎么可能?刘别驾也向征北军低头了?”“嗨,不低头成吗?看看现实,黄巾贼闹得凶不凶,打的青州官军丢盔弃甲,可一遇到征北军,连还手的本事都没有,一场仗打下来死伤无数!”

“可不是吗?府内管家亲眼看到几十名征北军像赶鸭子一样追赶几百黄巾贼,那场面……啧啧!”

“唉,难道说刘别驾大势已去?这青州也要换主人了?”

“什么叫要换?现今已经换了主人了!”

乐进很满意他们的表情和态度,“诸公讨论的如何?hezuo还是对抗?自己选吧!”

“咳咳!乐将军,请恕老朽愚昧,这个把田地卖给了官府,老朽诺大个家族该何去何从?百十口人该如何去养?rì去斗金的花费如何弥补?还请指条明路!”

乐进闻言hahadaxiao,吓得屋内众人各个汗毛倒竖心惊胆战,“承蒙老人家看得起,对乐进说出了心里话。也罢,乐进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在这里就把话说清楚!吾主高征北一心为民,无论贫富贵贱皆平等对待,购买诸公手中的田地也是为了去除流民暴乱之根源。乐进请诸公来便是打算派人引领到冀州、幽州走走看看,相信一趟幽、冀之行足以解开诸公心中困惑。”

“啊!”听到乐进的话,众人顿时惊慌失措,窃窃私语议论不休。从他们的表情可以清楚地解读出两个字:“担忧!”

乐进轻轻放下瓷杯,安慰道:“乐进以项上人头担保!”

“也罢,都这份田地了,一切听乐将军安排!”

离开郡府,乐进直奔城外营寨,此时,驻扎此地的522523个机步团皆已整装待发,骑上心爱的战马来到校场军前,“将士们!刘献终于顶不住黄巾贼的进攻向我们求救了!相信你们等待这场战斗也很久了,你们当中有些人祖籍即是这青州、这辽阔大地,乡土亲情萦绕于心!今rì,终于到了报答她的时侯了!全军听令:为了青州的和平与安宁,此次要彻底击溃黄巾贼,为父老乡亲、子女后代留一份盛世太平!”

“誓灭黄巾,誓灭黄巾!”

乐进跃马扬鞭第一个冲出军营,随后号声阵阵,两千余机步兵齐装迈进,奔向胜利的前方。同rì,驻扎临济的521机步团亦拔营起寨,目标直指济南国。

济南国,刘献颓然靠坐,双眼失神的望向当院,低声嘟囓道:“袁公,一切都完了!乐安郡也落到了高勇手中,这诺大的青州只剩下战乱不断的济南国,田楷虽仍未清醒,但大势已去,刘献无力回天了!征北军很快就会赶来,黄巾贼也难逃覆灭。刘献才发现,打来打去都成全了高勇,冀州如此、并州如此,如今青州亦是如此!或许这徐和是高勇的人也说不定……若真是如此,只怕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启禀刘别驾,回来的斥候发现围城的黄巾贼正在向东分批退去,似乎东边打起来了?”

“真的?乐进、高勇,你们下手好快啊!只用区区一万兵马便控制了整个青州,又没留下任何恶名,技高一筹啊!”

“主公!主公!袁公密使求见!”

是rì,刘献携带上州府所有的财货粮草秘密潜出城,一路逃奔陈留而去……

第八章 变局迭起(2)

面对装备低劣、补给匮乏的黄巾贼占据了绝对优势,虽说兵力仅三千人,但对付普通的农民武装还是绰绰有余。况且,这些年来征北军的赫赫战绩已经在青州所有百姓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先入为主的思想让他们根本不敢做拼死一搏,跟着徐和起事是为了吃饭,投降征北军也一样能够吃饭,而且还能吃的更好,试问如此谁还愿意继续为黄巾贼拼命尽zuihou一滴血?

乐安郡的败退已经让黄巾贼出现分裂迹象,一部分将领主张投降征北军,一部分主张观望,若非徐和力主先攻下东平陵再看,只怕靠近乐安郡的几座城池会有一大半投降过去。黄巾贼确实没能给百姓带来任何利益,除了死伤还是死伤!在这直接可以接触到冀州的地方,任何口号、美景蓝图都抵不住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冀州确实成为了百姓心中的天堂!

于是,有了先入为主,有了眼见为实,雪崩般的投降无可避免。进入济南国的征北军与其说是进攻,倒不如说是受降,几百、几千是家常便饭,几万也不足为奇!乐进无奈,只好立即派人赴冀州请求增援,照这种速度下去,每名士兵恐怕要看管十几名俘虏。

得知青州战事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发展,沮授哭笑不得,感叹天佑主公之余,立即发出调令,mingling刚刚抵达魏郡休整的15机.[下青州,支援乐进的青州远征兵团,同时驻扎灵县的12弓弩进兵团,立即出发。当然,为了不减弱魏明方向的防守力度,沮授另调34机步师南下补上魏明部留下的防务缺口。

半月之后,青州终于以一种不为外人明了的方式划入到高勇治下。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军事管辖区,由乐进的青州远征军负责防务,辖1551、52三个机步师和12弩师四个主力作战师。如同一把利剑高悬在州泰山郡、济北郡的头顶。

而此时,曹cāo仍不zhidao青州发生的一切,他地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南武阳上面。战局胶着,粮草即将耗尽,留给曹cāo的时间不多了。程已经两rì两夜没有合眼,面对死守不出的纪灵。曹军只能通过对耗生命来消磨敌人的守城意志,若没有鲍信兵团的连战连捷,只怕曹军将士已经分崩离析了。

“主公,青州有新情况传来!”程拿着青州细作送回的密信急匆匆跑进曹cāo帅帐。曹cāo仍坐于案前愁眉不展思索突破南武阳的方略。“青州又有何事发生?孔融不是已经坐上了别驾地位置?他手下的武安国也掌握了青州兵权,虽说表面上孔融与高勇关系bucuo,但二人未必同心!”

程眉头紧锁将密信放到曹cāo面前,“刚刚细作送回消息。又有两支部队渡河进入青州,兵力大约一万上下。”

“嗯?”曹cāo微惊,赶紧拆开密信细阅,愁容逐渐加重。“乐进响应刘献求救率兵杀入济南国!两万兵力……看来即使北方乱的一塌糊涂,高勇也不肯轻易放弃青州这块到手的肥肉!仲德,你看高勇会不会从东、北两个方向夹攻济北国?现今鲍信率兵进入东平国。济北国兵力薄弱。恐怕根本挡不住高勇地进攻!”

程扫视地图。视线在幽州与冀州两地游走,“暂时看不出端倪。冀州并未出现大的调动,且高勇的主力仍在幽州、并州作战,短时间内根本抽调不回来。进攻济北国的可能xìng不大,但也不可不防!”

曹cāo冷哼一声,嘿然道:“高勇摊子太大,首尾不能相顾了!若不是短视地袁术、袁绍搅局,此时乃打回冀州的最佳良机!唉,天不遂人愿啊!”

就在曹cāo感叹天公不作美之时,刘备率兵高歌猛进夺回了琅邪郡zuihou一座城池——临眗。北望辽阔大地,刘备感慨万千,“田长史真乃经天纬地之才!略施小计即让曹洪丢盔弃甲狼狈败逃,留下的粮草足够郡兵吃用一段,如此一来可以免除郡内百姓一年的税赋了!如今琅邪全郡收复,是不是该攻入泰山郡,袭掠李典后方?”

田丰听着刘备慨叹,看着他志得意满地豪情,微笑道:“刘太守得此大胜的确难能可贵,但此时并不是出兵兖州的最佳时机!曹cāo虽困于南武阳,但其shili尚在、兵力尚存、士气尚旺,袁术将纪灵未必能坚守多久。况且李典也是一员骁将,稍有不慎恐将陷于被动。”

“哦?”听到田丰反对,刘备很是吃惊,想起之前曾与其讨论过联合袁术夹攻曹cāo地可能xìng,那时田丰仍力主进攻,为何如今却……“前几rì田长史尚且力主进攻,为何今rì要出言反对?”

田丰手捋须髯扶墙而立解释道:“前番力主进攻曹

权宜之计,当时兖州战乱,曹cāo兵力遭到分割首尾不绍、袁术配合默契几乎要将兖州瓜分。然,吕布突袭河南尹打退袁绍,无形中让这种优势消失殆尽。刘太守曾笑言吕布攻打河南尹其意在兖州,也要趁兖州混乱分得一杯羹。但……”

“报!刘太守,司州返回地商贾带来消息:吕布攻下河南尹后即率兵返回弘农郡,据传乃潼关遭袭,征北军增兵大阳城!”

“什么?”刘备大惊,“吕布撤了?那袁绍如何?”

“袁绍夺下陈留郡,谣传其与袁术不和,即将刀兵相见!”

“糊涂!这种时候怎么能……莫非田长史早已料到此种情况?”震惊中地刘备立即醒悟过来。

田丰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虽不全中亦不远矣!吕布鼠目寸光刚自用,徒有勇武却无长久之计,其执意夺取河南尹而不攻打长安即可得见。弘农郡、河南尹乃四战之地,北有河东郡、河内郡地高勇虎视眈眈,南有荆州刘表、豫州袁术虎踞龙盘,东有兖州袁绍、曹cāo伺机以动,西有死敌养jīng蓄锐,如此险恶境地仍然倾力攻打河南尹,只能归其不智!若非并州战乱未平,只怕此刻高勇大军早已踏平弘农!”

刘备默默点头,心中骇然之余对田丰更加钦佩。

“二袁相斗必使曹cāo得利,南武阳失守多半在这一两rì了!故此,此时出兵泰山郡无异于同时得罪曹cāo、袁术,此点于将来大计颇为不利,反不如安心政事巡境安民,必要时可向青州孔融、乐进求助,相信凭借刘太守与高勇的关系,这点小事不会遭到拒绝。”

“此后又当如何?”

“haha哈,刘太守心智聪睿竟也有迷糊之时。现今秋收在即,曹cāo无论胜败,兖州都将粮草匮乏,此必然削弱曹cāoshili。相信高勇、袁绍、袁术都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刘太守可以向陶州牧请命:自为特使,联络四方豪杰共同讨伐罪恶滔天的逆贼曹cāo!”

……

漠北草原,浓烟滚滚直冲天际,百十名骑士围着juda的散发着糊焦气味的火堆旋转几圈后,纷纷呼喝起来追随将军向北驰去……

“子龙?老张记不大清进入鲜卑腹地多少里了?八百里?还是一千两百里?”张飞挠着头困惑道,眨着一双牛眼直勾勾看向赵云。

赵云苦笑一下不假思索道:“至少一千七百里了!沿途斩杀鲜卑人两万七千余,夷平大小部落超过三百,虏获马、羊数万头!呵呵,马倒是留下了,这个羊吗……吃的差不多了!”

张飞撇撇嘴体味道:“怪不得这两天行军速度又快了,敢情是羊快吃完了!这可不行,得再找找鲜卑部落,主公常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鲜卑人穷的只剩下羊了,咱么也不好不要是不?告诉底下将士今天大吃特吃,一定要把活羊吃完,这样明天才能有力气抢更多的羊去!”

赵云看到张飞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实在不好扰其兴致,但……“张老哥,部队过于深入鲜卑腹地相当危险,主公也说搅闹一番即可,你看是不是该往回走了?实在不行折向东也行,对着鲜卑人的屁股狠狠的给他来一下!”

“嗯?”张飞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挠挠头,摸摸下巴……“不好!既然来了就要好haode玩一玩,草原这么大正是遛马锻炼儿郎的好地方!不向东,队伍改向西进!”

赵云一愣,“按照目前的位置,向西的话……中部鲜卑柯最那里?”

张飞hahadaxiao:“bucuo,常听主公说柯其塔是条汉子,上次他来俺老张碰巧外出,这次正好借此良fangbian一会!就这么办!走喽!”单手提缰,战马一通嘶鸣,随即飞速奔向西方……

赵云凝视张飞背影片刻,先是一阵迷糊,随即心中的困惑豁然而解,“张将军果如右军师断言——深藏不露啊!”

此时太史慈赶来询问下一步行动,却闻张飞刚刚下令向西进军,“子龙?这是为何?向西?那里是中部鲜卑的地盘!”

赵云拉过太史慈低声道:“这次跟着张老哥干,绝对错不了!”看到太史慈仍然困惑的脸,赵云提醒道:“中部鲜卑的地方不假,可你不觉得奇怪吗?素利攻打三江郡一月有余,我们也深入鲜卑腹地千余里,却始终不见任何中部鲜卑出兵甚至威胁素利后方的迹象!相信督军府得知素利进攻的消息后会第一时间联系中部鲜卑邀请其协助。”

太史慈一怔,立即明白过来:“难道说……”赵云微笑点头:“bucuo,此去正好一石二鸟!”

第八章 变局迭起(3)

阵脱逃者斩!”传令兵如旋风般驰过33龙骑师所属五个团的:|一师部下达的军令传达到每名战士耳中。正在为战斗作zuihoujihui的征北军战士皆神情肃穆,将这一军令牢记于心,坚毅忠贞的脸上已经明白了即将到来的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搏杀。

“zuihou检查一次弓弩、刀盾、箭矢是否齐备?”

“报告长官!一切jihui就绪,随时可以作战!”

“传令:目标鲜卑骑兵先锋,出发!”

331团一千名骑士率先离开营地向北驰去,他们的作战任务很简单——消灭鲜卑先锋大部,阻击敌人直至师部下令撤退。与其同时出发的还有332333两个团|>.要塞的敌人。

素利时不时停下来走入路边村落察看,空空如也的屋室内大都被搬运一空,偶有剩下的几件破柜烂衣根本勾不起鲜卑人贪婪的本xìng。看着这一切,素利打心底发出一声感慨:“汉人越来越厉害了!连逃跑都走的干干净净,幸好外面田地里的粮食带不走,否则……哼!”

素利正暗自嘀咕,库里莫里急忙追赶上来焦急道:“大帅,后队传来消息,汉军不要命的猛追,留在虎威附近的斥候发现了汉军骑兵经过的踪迹,似乎汉人正在调兵包围过来!”

素利yīn冷着脸咬牙道:“这个本帅当然zhidao,汉军大约需要多久才能追赶上来?”

库里莫里细算一下略感震惊的回答道:“照目前态势看,只需两三天即可!”

素利一怔:“怎么可能?追击的不都是步卒吗?两条腿还能跑过四条腿?”

库里莫里赶紧解释道:“大帅有所不知,败退回来的人皆言汉军步卒轻装前进,那些拿着弓弩的汉军根本连甲冑都没穿,一个个跑起来飞快,好象草原上的狼群根本不知疲倦!而且他们熟悉地形,可以直接趟过河流、穿过山林田野。好几起竟将断后的骑兵包围。”

素利闻言恼羞成怒,一拳打在门板上,几乎将厚重地木门打飞,“该死的汉人,不但杀了鲜卑大将,还妄图吃掉这支鲜卑主力……库里莫里,你看,若是此刻鲜卑主力突然返身杀回……”

库里莫里微微摇头:“汉军步卒尽管追击速度快。却并未放松jǐng惕,连斥候都不敢轻易靠近。有几队曾试着摸近些察看敌情,结果都没回来!”

素利亦知刚才的气话不过是非份之想,转而低声道:“如今只剩一条道路。万一前方遇到汉军阻截,无法及时赶到东恒要塞而被汉军包围……”

库里莫里却露出了诡笑,靠近素利低声道:“大帅,还记得早些时候尉仇台为了活命曾说出的秘密吗?”

素利一愣。旋即想起往事,“难道说尉仇台说的是真的?”

库里莫里点点头,“千真万确!属下已经派人前去察看,离此向西三十里的大山中果然有一条……”

……

草原上。张飞斜躺在用鲜卑人的羊毛毡子搭起地山包上,左手握着一只焦黄脆嫩的烤羊腿,右手拿着一把匕首边切边吃。嘴角油水横流。滴落到胸前甲片上更显明亮。“嗯!子龙、子义。这鲜卑人的羊肉就是好吃!又嫩又香还有嚼头,比起奉天城内卖的羊肉强出许多!等以后天下太平了。老张还回家卖肉去,专门卖这草原地羊肉,保证那生意……嘿,你们两个干吗这么看人?还以为老张不敢啊?”

太史慈扑哧笑道:“这世上还有张老哥不敢干的事?这小弟可还真不zhidao!子龙,你zhidao吗?”

赵云强忍笑意说道:“张老哥卖羊肉绝对堪称奉天一绝!到那时小弟几个天天去捧场,每天买上他十几二十斤羊肉,一半烤着吃,一半涮着吃……haha哈!”

“好啊,敢拿老哥取笑!告诉你们,就算主公来了,他也……”正说的眉飞sè舞,却猛然发现旁边蹲挤在一起的百十名鲜卑女人竟然都用恐惧地目光偷偷打量自己,张飞顿时打了一个冷颤,随即暴喝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还看?再看把你们都扒光了扔到草原上喂狼!”

此言一出,不止赵云、太史慈笑得前仰后合,连在附近吃饭的兵士也笑得羊肉、烈酒喷洒一地。张飞哪肯“轻易罢休”,腾的站了起来用更大的嗓门嚷嚷道:“你们几个兔崽子也敢取笑本将军,都给老子擦干净耳朵好好听着!这些女人就算喂狼也不准你们动歪心眼,抢枪杀杀地老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若是哪个狗胆包天打女人的主意……哼!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赵云看到张飞这副似真似假的模样,竟

个场面震慑住,兵士眼中地笑意消失干净,只剩下敬织混杂。“说这些干啥?来大口吃肉,一会还要赶路呢!”

太史慈也打圆场道:“张老哥放心,这些兵士决不敢触犯军规!”

张飞仍然“怒气未消”,冷哼一声转身,却在扭头地一刹那向赵云、太史慈暗使眼sè,二人哪能不懂,立即配合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又把军规说了一遍……

……

中部鲜卑轲最部,征北军特使冯玉满脸愁容,焦急地在帐内踱步。依旧健朗如昔的轲其塔看着冯玉地无奈只得叹息,“冯特使再等等,相信这次应该能有回应。再者大帅已经许诺,无论慕容部答不答应,轲最部都一定要出兵攻打素利,于公于私在下都不会袖手旁观!”

冯玉轻叹,忧虑道:“慕容部不出兵倒也无妨,怕只怕这边轲最大帅兵马离去,他那边便会暗施偷袭。即便他不亲自来,若使人密告乌桓……这几年来一点点恢复的部落只怕又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轲其塔当然zhidao其中原由,这也是轲最大帅迟迟不敢出兵的原因,不过此点由自己说出和由冯玉说出效果完全不同。自己说出很可能被人认为故意推托,可由冯玉说出却能让人倍加感动,“冯特使不必担心,鲜卑人最重承诺,草原勇士皆一诺千金。就算部落毁了,相信有高tianqi帮助,假以时rì一定能够再次强大起来!”

“禀告特使,大帅回来了。要请特使到帅帐有要事商议!”

冯玉心中一禀,已然隐约猜到轲最此行的结果。轲其塔紧咬牙关道:“特使放心,轲最部永不做背弃盟友的卑鄙行径!特使先去帅帐,我去集合族兵。时间不等人,晚了的话,高tianqi恐怕要遭受更多损失!”说完轲其塔大步走出帐外,高大的背影更显魁梧。虽然已略显老态。

“冯特使,轲最愧对高将军啊!唉!”长叹一声,轲最颓然低下头去,仿佛瞬间老去十余岁。

冯玉赶紧出言宽慰:“大帅不必挂怀。相信凭借三江郡驻军应该能够抵挡一阵,只要等到幽州、冀州的援兵赶到,必然能够击退素利!倒是这里。慕容部落坚持不出兵。在下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们与东部鲜卑暗中勾结在一起?还是说……”

轲最仰头望向帐顶,“说实话。这一点已经在本帅脑中转了许久,实在找不出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了!可又显得荒谬,慕容部与素利、宇文莫槐斗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聚拢到一起?”

冯玉走了一圈,脸上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思考已久地想法:“大帅,在下有句话不得不说,来到部落的这段时间,通过各种渠道以及奉天送来的情报,在下认为慕容部与素利部的秘密联合并非不可能,里面只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与双方都没有利害冲突的局外人牵线搭桥……”

轲最顺着冯玉的思路继续下去,原本困惑的目光突然清醒:“难道说是乌桓人?”

“报——,禀大帅,东边三百里外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其正快速向这边赶来!”

轲最大惊,急问:“可看清旗号?有何特异之处?”

“回禀大帅,未见任何旗号。不过对方地装束怪异,黑甲红衣,似乎是汉军骑兵!但汉军骑兵又怎么会来到这大漠深处?”

冯玉神情一怔,自语道:“难道说……难道说……大帅,请准许在下亲自出营察看!”

轲最亦兴奋道:“走,同去!或许真的是高将军的兵马也说不定!”

……

夷州东港,整齐的码头上停靠着一溜高大威猛地战舰,桅杆在蓝天白云下笔直的伸向天空,海鸥嬉戏翱翔,在微风吹拂下欢快的穿行在桅杆缆绳之间。海浪轻轻拍打礁石舰身,轻轻推动船身摇晃。

海军最高指挥官甘宁傲然站立船头,深邃的目光遥望大海对岸。这时,海纳蓝悄悄走到甘宁身后为其披上披风,劝说道:“夫君,海边风大,还是到屋内歇息吧!”

甘宁轻轻握住海纳蓝地手笑道:“还是站在船上舒服,夫君我生在船上、长在船上,于是与这船结下了不解之缘。若是没有高将军指引,恐怕还要过许多年才能zhidao这无边无际的大海才是男子汉真正的故乡、真正的归属啊!”

海纳蓝闻言抿嘴微笑,眼中满是钦佩敬仰与爱慕……身体不知不觉靠上前去,双手正yù环抱甘宁坚实地腰际,这时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跑步声,“启禀甘将军,张将军有要事相请!”

甘宁深吸口气对海纳蓝说道:“蓝儿,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八章 变局迭起(4)

威将军张颌、军司马邹丹、军长史赵弘并五位师长围坐一起正在探讨刚刚得到的情报——扬州刺史刘为抵御庐江郡孙策的进攻而倾尽全力布置的江南防线因为领军校尉陈横的玩忽职守出现了交战以来最大的危机——三山城沦陷,孙策终于在长江南岸站稳了脚跟!

圆桌地图上,一个大大的红叉扣在“三山”二字上面,旁边是一根黑sè向下的箭头,旁边竖立的小旗上标注一行小字:黄盖部,兵力八千。张颌轻柔手腕,目光落在吴郡、会稽郡上,“等了这么长时间,孙策终于开始行动了!看来决定扬州新主人的时候快到了!诸位随本将在夷州训练了数月,早已按耐不住好战的热血!呵呵,新组建的海军陆战队终于可以建功立业了!”

赵弘嘿嘿笑道:“将军放心,接到消息后属下已经派人到各团、连做战前动员了,相信此刻海陆1军的将士已然嗷嗷叫jihui上阵杀敌了!”

邹丹点点头,手指沿扬州海岸斜画一线:“沮参赞、左、右军师皆曾断言:孙策动,刘必动,然孙策胜算更大。若无意外,刘必然向徐州、夷州求救。徐州陶谦自保尚且困难,根本无力出兵救援刘,剔除之后,扬州四周剩下的有shili的仅余荆州刘表和驻扎夷州的兵马了!刘表垂涎扬州久矣,除非刘不计后果,否则……”

“甘将军到!”

人未进屋,甘宁厚重的嗓音便穿透屋门进入屋内,“如此紧迫,难道是扬州出了新状况?”屋门打开之际,众将起立敬礼,在夷州,纯以官阶排列,甘宁居奋武将军。比张颌还要高出一个等级。甘宁回礼后快步来到桌边,视线在摊开的地图上一扫,笑道:“果然bucuo,孙策攻下了三山……嗯?只有黄盖部八千人?这么说……”

张颌当然明白甘宁为何发出疑问,肯定道:“甘将军猜得没有错,颌也认为孙策夺取三山后必然立即分兵攻打虎林,如此方能与城、无为连成一线,彻底楔入扬州!”

甘宁坐到张颌旁边点指吴郡的曲阿港问道:“若刘派人求救。张将军打算让海陆1军从哪里登陆?曲阿港还是稍东的沙头镇?抑或是直接于横江、牛渚上岸?”

张颌没有立即回答,却突然冒出一句:“甘将军,驻扎夷州的舰队第5队可以用作陆战的兵力有多少?”

甘宁不假思索道:“最多可以抽调两个团!不过,夷州当地部落的预备役也可成为助力。申请组建山地作战师的报告已经送往奉天。之前主公曾多次提及,获得批准应该没有问题。”

张颌掐指计算:“海陆1军两万五千人,第5舰队两千人,再加上一个山地师五千人……坚守两至三个郡没有问题。但要想将孙策打回庐江却是稍有困难。”

甘宁一愣,问道:“张将军也听到过周瑜这个名字?”

张颌“嗯”地点点头,“自扬州交战开始,颌即全力收集交战双方的情报。兵书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然,随着收集的资料增多,周瑜这个人也逐渐浮出水面。前几次交手。孙策在劣势情况下仍能全身而退。周瑜功不可没!”

“张将军说的对,周瑜却是一位厉害人物。出谋划策、领军作战无所不能。此外,孙策手下的鲁肃也不简单……张将军打算坚守那几个郡?看看海军能不能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援?”

邹丹起身拿出几面小旗依次放到地图上,解释道:“一个山地师协防会稽郡,两个海陆师驻守吴郡,其余部队作为机动liliang,伺机增援丹阳郡或是九江郡!”

甘宁边听边点头:“攻守兼备,好!第五舰队有两个团专门做了江船战斗训练,相信与海陆1军配合,应该能够与江上的敌人打个平手!”

张颌闻言爽朗笑道:“好,有甘将军这句话张颌便可放心大胆的与孙策周旋了!”

“报告!扬州刺史特使董袭有要事求见!”

张颌、甘宁对望一眼,同声道:“该来地必然要来!”

一个时辰后,仅有海浪拍打礁石发出哗哗声的东港突然被急促的鼓号声惊醒,兵营内休息的海军将士排成小队快速跑出营房,一队一队汇聚在码头上停靠地海军战舰旁边,井然有序的登船,训练有素的升帆备战,快速敏捷的搬运辎重粮草。当薰袭再次回到码头上时,震惊地半晌无语,远远的海上已经聚集了十余艘大小战舰!

张颌满意的笑道:“董校尉放心,只要刘刺史令下,夷州驻军即可渡海协助刘刺史抵御孙策!”

……

“全团听令:四营为预备队,其余三营列冲.

地战斗,让他们的子子孙孙永远牢记征北军的威名!强弩齐shè,马刀近战!”

“报告团长,鲜卑前锋已抵达一里外!”

“好!以官道为轴心,进攻!”

没有战鼓,没有军号,在这微风轻拂地黎明,33龙骑师1团向鲜卑骑兵发起了狙击作战地第一轮进攻!马蹄声声如惊雷滚动,烟尘滚滚如暴雨狂风,“誓灭鲜卑!杀!”七百余把强弩shè出复仇地箭矢,七百余柄马刀杀气腾腾砍出鲜卑人的恐惧、砍出龙骑兵地威名!

当向南行进的规模为二百余骑的鲜卑先头部队发现前方滚滚扑来的漫天尘土时一切已晚,箭雨、马刀如迅雷般席卷而来,微微喷散出来的红sè转瞬之间湮灭在黑sè之中!仅仅一轮冲锋,二百余鲜卑骑兵全部被斩落马下,而三营龙骑兵竟无任何伤亡!danshi,没有人庆祝,没有人欢呼,一切起始于寂静,又很快归于寂静。龙骑兵迅速整理队形、拉弦上箭、拭去刀锋两侧的污迹……

“报告!前方又发现一支鲜卑骑兵,兵力在两千以上!”

“好!来的越多越好!弟兄们,这次使劲杀,争取杀出几个营长、团长来,这样咱们凯旋时该多风光、多威武!想想爹娘自豪的向邻居炫耀、姑娘仰慕的投怀送抱……haha哈!咱们就要靠手中的马刀杀出世人景仰的未来!”

战马再次嘶鸣,弩箭再次离弦,英勇的龙骑兵再次续写荣誉的神话!

……

距离轲最部外围部落二十余里时,走在浩浩荡荡万余骑兵最前面的张飞突然发现对面奔来十余骑,定睛细看,虽无任何旗号,可张飞却露出了孩童般开心的笑容,手中丈八蛇矛直指天空,一声暴喝:“司号手!吹军号!老朋友来了!”

“呜——呜呜——”嘹亮号声迅速传至队伍的每个角落,奔驰中的龙骑兵将士纷纷扬起头向前眺望……一望无际的绿sè草原上,竟然出现了十一名红衣黑甲的汉军骑兵!熟悉的红黑之sè,熟悉的联络军号,还有那熟悉的战马嘶鸣……

初平三年(公元192)九月七rì,这一天成为了轲最大帅永生牢记的rì子!当一万余黑甲骑兵如乌云般出现在草原上、出现在眼前时,当传说中战胜了乌桓、击败了白马义从、打跑了西凉铁骑的征北军龙骑兵出现在面前时,当一名名高大魁梧、披甲执刀、威武不凡、战意激昂的骑士列阵于前时,轲最终于明白为何轲其塔坚持要与高勇结盟、坚持要出兵协助征北军抵御外敌、哪怕部落被毁也在所不惜的原因!此时此刻,轲最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听从轲其塔的建议发兵东进,否则这份携手对敌的友情必能换来轲最部的繁荣昌盛,或许有一rì统一草原也说不定……

“haha!冯老弟,草原肥羊吃着、马nǎi喝着,是不是把奉天的火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怎么老张一路走了数百里也未见半个中部鲜卑的兵马?”

听到这句不冷不热半带讥讽的话,轲最与轲其塔同时闹个大红脸,冯玉偷瞥一眼,心中对张飞的景仰又加深许多,“张将军好兴致啊!放着素利后方不打,偏偏跑到这草原深处,不知是主公的mingling还是张将军一时的心血来cháo?”

一句话噎的张飞吹胡子瞪眼就是没辙,“好一张灵牙利口,华那个嘴皮子厉害的家伙也快不是你的对手了!嘿嘿,也好,省得主公老叫张飞学礼数,以后干脆申请调到这里来,有酒有肉、能打能杀多好啊!”

冯玉当即抱拳作感谢状,“如此再好不过,有张将军助阵,别说是阙居,即便是慕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一听这话,张飞脸sè微沉,“冯老弟何意?难道中部鲜卑按兵不动是阙居和慕容的意思?”

冯玉微微摇头叹息道:“唉,一言难尽啊!来,先为张将军引见轲最部落的首领,这位是部落大帅——轲最大帅,这位是主公的患难之交——轲其塔tianqi!”

张飞立即整肃神情、平整盔甲于马上抱拳道:“征北高将军属下虎威将军张飞拜见轲最大帅!轲其塔tianqi!”

轲最初见张飞即觉吃惊,如今听到张飞朗朗浑厚的嗓音更觉惊诧,这样的体魄、这样的气势,别说是轲最部落,即便是整个鲜卑三大部也找不出几人能与其对敌!回礼之时,心中不免略带伤感,“征北高将军果然厉害!看来素利这次真是自讨苦吃,搞不好东部鲜卑的地盘……”

“mingling族兵随时jihui出兵素利后方!”

第八章 变局迭起(5)

纵队的士兵身背刀盾跑步前进,整齐划一的口令声中,坚定的向东恒行进!这是玄郡zuihou所能动用的预备兵力了,他们均来自高显、望平二县,当发现鲜卑人向西撤退后,督军府于接到情报当rì下令征召。虽然仅有三千步卒,却能给予东恒要塞极大的助力。

玄郡援兵快速北上的同时,东线、北线的数万兵力仍在撒开双腿急速狂奔,如同飓风卷起的滔天海浪翻腾着扑向鲜卑身后,将任何留下阻截的鲜卑兵顷刻间吞噬干净。战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

陈晋率领斥候组成的骑兵小队早已脱离了大部队,五百余骑兵紧紧的咬住鲜卑后队,一点点蚕食吞噬,为大部队的合围作战争取宝贵的时间。而同一时刻,面对鲜卑人不断涌来的骑兵,,负责阻击的33龙骑师将一个又一个团派了上去……官道上遍布尸体,倒卧的战马轻轻抽搐,箭矢、断剑、飞散的甲片还有燃烧的烈焰构成了真正的战场!

高勇焦急的奔驰在官道上,最新的战报尚未送到,高勇对于三江郡战局的了解仅停留在贾诩主动后撤、鲜卑人长驱直入的局势上。虽然这种战术在以前的电视、书本、历史中经常见过,但真正到自己使用时却是另一番感受,不安与担心始终萦绕在心头。

“去他娘的慕容狗崽王八蛋!居然敢拒绝出兵?哼,子龙、子义,下令队伍立即集合,老张要到他娘的慕容老巢走上一走,看看是老子的刀快还是他部落人多!”喉罢,张飞恼怒着脸抽刀便要向外走去。

轲最见状暗叫不妙,赶紧上前劝解道:“虎威将军切莫动怒,大汉与中部鲜卑乃为盟友,切不可因小失大。况且此番素利偷袭三江郡实属突然,不仅本帅。即是慕容部的莫护安大帅也一样措手不及。而那素利更在边境布置疑兵,南面乌桓陈兵北线大有北侵之势,故此中部鲜卑才迟迟不敢轻易发兵!”

张飞横眉立目怒声道:“胡扯!他娘的乌桓主力都跑到幽州闹腾去了,哪还有兵力北上?那个老不死的素利为了攻打三江郡几乎把老底都拿了出来,本将军率领骑兵一路横扫,仅遇千余素利族兵,而且皆是老弱病残!若非高将军有令不许深入敌境,恐怕此刻老张已经把素利的老窝踹翻了!”

轲其塔见张飞火气太大。如果一味强劝只怕适得其反,遂立即改变方式解释道:“张tianqi息怒,高将军为了维持与中部鲜卑的关系花费了不少力气,若因为这点小事使之受到损害实在得不偿失。为今之计要尽快想办法袭扰素利后方。逼其退兵,至于其它还应容后再议!”

张飞看看轲其塔,又看看冯玉,“冯老弟是啥个意思?”

冯玉眉梢跳动两下笑道:“轲其塔tianqi说得对。此时应以逼退素利为上,其他的一切等三江郡安全后再详议。”

话音未落,门外马蹄声近,“报!慕容部莫护大帅遣使求见!”

轲最一愣。急忙示意屋内众人稍坐。随后高声道:“有请特使!”

慕容部特使进入帐内后神情一顿,目光在张飞身上停留片刻,刚刚还高昂地头稍稍低下。“轲最大帅!在下莫护安大帅帐前左将鄂里厄。今奉莫护大帅之命特来邀请轲最大帅参加慕容部的宰羊祭神rì。趁着这北风渐起之rì共同庆祝,加深部落之间的同盟情谊!”

轲最一怔。旋即瞥到张飞脸上凝聚的yīn冷,“这个恐怕不妥吧!如今素利正在猛攻大汉国,后方必定空虚,趁此fangbian正可一举击败素利,报多年互攻之仇,!举行宰羊祭神恐怕对不起大汉国啊!”

鄂里厄闻言haha哈daxiao:“大帅多虑了!大汉国兵强马壮,打的夫余亡国、打的乌桓避退,如今素利不知好歹攻打三江郡,只会是自讨苦吃,说不定……”

“说不定如何?”张飞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怒视鄂里厄低吼道。

鄂里厄顿觉一阵胆寒,多年战场经验告诉他这位大个子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于是一收刚才傲慢地神情,转而恭敬道:“这位勇士魁梧健壮,可是轲最大帅新近招募的大将?啧啧,这身上等的黑sè甲冑,还有这鲜亮的红sè……”

轲其塔赶紧把头甩向一边,不忍见鄂里厄激怒张飞地下场。张飞早已按耐不住心头怒火,腾地站起来打算给鄂里厄一个满脸花,谁知有人比他更快!白sè银甲一闪,鄂里厄只觉小腹绞痛,跟着下巴受到沉重的撞击,juda的力道通过脑袋带动身子飞离地面……动作快若闪电,轲最根本来不及喝止!

“扑通”一声,鄂里厄重重的摔在地上,张飞向赵云点点头,怒喝道:“瞎了你地狗眼!老子是征北高将军的属下虎威将军张飞!宰羊祭神rì是吗?呵呵,看来慕容部也有好事啊!怎么样?这样的好rì子招不招待远来的客人?老张吃惯了素利部落地羊肉,如今到想尝尝慕容部落的羊肉味道如何?”

鄂里厄痛苦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奔向试着找回场子,可看到对方四员穿戴红衣黑甲地将领顿时缩了回去,“轲最大帅,这是怎么回事?部落里怎么会有汉人?难道外面那些骑兵不是大帅地族兵?”

轲最摊开双手,露出了难得地解气笑容:“当然不是了!这样的骑兵别说是轲最部,便是整个草原也找不到一支!左狼将很少南下,并不清楚大汉国地变化,这支骑兵可是纵横幽州打的乌桓不敢南向的大名鼎鼎的汉军龙骑兵啊!”

鄂里厄顿惊,额头冷汗哗哗流下。龙骑兵的名号他可是早有耳闻,虽说未曾亲眼得见,但传闻终归少不了,加上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添油加醋……本来挺真实的事,却传得面目全非,由是,鄂里厄反而认为那些是假的。

轻轻揉揉肚子,鄂里厄冷声道:“想不到轲最大帅如此招待盟友,哼!莫护大帅的邀请属下带到了,今rì出言不逊鄂里厄在此先道个歉。远来的客人慕容部永远欢迎,不过有没有胆子来又另当别论了!”

张飞当即hahadaxiao:“胆子?老张啥都缺,唯独不缺胆子!宰羊祭神是吧?老张一定去!”

鄂里厄露出狠毒微笑:“好!不愧是汉人大将,鄂里厄佩服!回去后立即禀告莫护大帅,一定jihui好跑马场,好好见识见识汉军龙骑兵的厉害!”

第八章 变局迭起(6)

.气冲冲的走后,轲最很快恢复了冷静,担忧道:“应该激怒鄂里厄,他是莫护安的心腹,在慕容部落里地位很高,此番若去,只怕凶多吉少!唉,也怪本帅虑事不周。张将军还是立即率兵与轲其塔一同攻打素利后方,解除三江郡危机为首要重务!”

轲其塔亦劝说道:“鄂里厄妒忌心很重,用汉人的话说叫‘睚眦必报’,此番得罪于他必定会影响慕容部与高tianqi的关系,况且此次张将军带来一万多骑兵,在莫护安看来很可能是挑衅,若因此激怒慕容部,后果会很严重。到时候阙居偏袒慕容部,加之西部鲜卑蠢蠢yù动,不只大汉与中部鲜卑的同盟关系不稳,更怕莫护安与东部鲜卑议和,到时候联合乌桓一起南下,就算高tianqi有骑兵二十万,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张飞高昂起头看看轲最,又看看轲其塔,突然放声daxiao,健硕的身躯更显魁梧。身后赵云、太史慈对视一眼,均暗自佩服张飞的胆气。“轲tianqi是高将军的朋友,老张也不想说假话。别说中部鲜卑,就算整个鲜卑加乌桓和匈奴,老张也不放在眼里!此次三江郡危机只因素利暗施偷袭,加上三江郡驻军稀少,否则任凭素利倾尽整个东部鲜卑的兵力也未必能够攻入三江郡!子龙,你告诉轲tianqi素利进攻时三江郡守军有多少?”

轲其塔微感诧异,不等赵云回答,急忙猜测道:“据闻三江郡依托城池地形足足抵挡东部鲜卑小半个月的猛攻,依此判断,至少也要有十万人吧!”

赵云听到轲其塔的猜测答案,嘴角微微翘起,摆手道:“若有十万兵马便不是东部鲜卑进攻三江郡,而是征北军攻打东部鲜卑了!不瞒轲最大帅、轲其塔tianqi,当时三江郡的守军不过一个步兵军——三万余人而已!”

“什么?”轲最、轲其塔同时惊呼出声,震惊之中互相对视。轲其塔虽知征北军的龙骑兵厉害。但始终料想步卒与其余地方的汉朝边军相差不大,即便强也强不到以一敌二,但听到赵云亲口述说,这种战斗力绝对不止以一敌二!

轲最很快收起震惊的神情,试问道:“赵将军恐怕略显夸大,汉军步卒的战力本帅还是多少zhidao一些的,以前曾有过交手,绝对不可能用三万人顶住素利十余万人的进攻!况且还有北边槐头掺合!”

赵云暗向冯玉使出眼sè。冯玉立时会意,上前一步道:“轲最大帅有所不知,赵将军并未夸大其辞,三江郡确实仅有三万驻军!在下不敢明说。只因担心部落里隐藏着东部鲜卑地细作,一旦消息外泄,将对战局产生不利影响。当然,既然素利敢于全力攻侵。也说明他也zhidao一些情况。故此,督军府才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希望中部鲜卑能够施以援手,延缓素利的进攻速度和强度,只要坚持一月。吾主便可从南线抽调兵马回救。否则仅靠三江郡驻军坚守,一旦被素利突破防线,损失可能会非常惨重!”

张飞拍拍冯玉的肩膀接过话继续道:“三江郡如今已今非昔比。乃是幽州产粮最多的大郡。其中部数城储藏的粮食足够幽、冀近千万百姓吃用一年!万一这些粮食被东部鲜卑抢去。其shili将会增加十倍百倍,到时趁征北军无力反攻之际。东部鲜卑当可与乌桓联手全力攻打中部鲜卑,呵呵,到那时……”

轲最老谋深算当然明白其中暗指,与轲其塔交换一下眼神后说道:“也罢!谁让轲其塔与高将军是生死tianqi,三江郡的忙轲最部帮定了!轲其塔,立即聚拢族兵、收拢部落,只留下五千人守卫,余者全部东去,一切接与征北军商议解决!”

张飞略一抱拳haha笑道:“老张佩服,轲最大帅果然气度不凡!子龙、子义,你二人带领两师龙骑兵与轲其塔tianqi配合,继续折腾素利的老巢,不扒掉它几层皮就别回来!”

太史慈上前道:“难道张将军真的要赴慕容部地什么宰羊祭神rì?”

“当然,这天下还没老张不敢去的地方!”

赵云道:“那里是莫护安的地盘,万一鄂里厄从中作梗令张将军身陷险境,云与子义都无法向主公交代!”

张飞一把拉过二人低声道:“放心,张老哥身边还有两连卫队呢,这帮小崽子可都是刀尖上滚过来的。况且此去是客,若带上几千骑兵反而招人非议。倒不如干脆轻装简单,看样子莫护安是个人物,若连这点都不懂,他也坐不上大帅地位子!”

走人,是不是冯tianqi?”

冯玉钦佩的点头道:“bucuo,有冯玉跟着,保证张老哥在大漠里来去zì

yóu!”

张飞毅然转身对轲最道:“如此有劳轲大帅了,征北军与轲最部落的情意无需多言,这点老张可代主公答应,无论多大的忙,只要征北军能帮地一定帮!”

轲最被张飞的豪气感染,伸出手掌与其相击,“好,此去慕容部本帅当前引路!轲其塔,为了高tianqi,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教训素利这个老混蛋!把他亏欠轲最部落的加倍抢回来!”

轲其塔一下抽出长剑激昂道:“大帅放心!”

亮地号声连绵不绝,轲最部落的族人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部落外面整装待发地汉军龙骑兵,红衣黑甲、飞扬军旗还有骑士挺拔威武地身躯……当年冯玉来时随身护卫穿戴地甲冑已经让这些族人、族兵羡慕的口水直流,如今亲眼见到一望无际地黑甲马刀,感受其中巍峨如万仞高山的战意、凛冽如漠北寒风的杀气,包括小孩在内,都明白了为何大帅坚持要与汉人结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这是草原上的根本法则!

当zuihou一声军号停息时,赵云大喝一声:“出发!”25龙骑师立即分为五路纵队向东疾驰,太史慈的24龙骑师紧随其后,两翼>.其塔的族兵负责。一片烟尘滚滚中,近四万骑兵飞一般扑向素利后方。

张飞看着骑兵离去的方向,脸上逐渐浮现兴奋的表情,迎接未知的挑战,体验身陷险境的危机,或许对此时的张飞来说是最大的乐趣!“儿郎们,老张把你们选进卫队,看中的就是你们的勇猛无畏,这次咱们要到外人的地盘上闯荡,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四面被围的境地。不愿去的老张不怪!”

张飞话未说完,一百余柄马刀已经拔出刀鞘,一百余勇士齐声呐喊:“誓死追随将军!敢挡路者——杀!”

……

走在通向县的官道上,纪灵懊恼万分,看看四周无jīng打采垂头丧气的袁军败兵,看看路边随意丢弃的兵器甲冑和旌旗,不得不发自肺腑的赞叹兖州曹军的厉害,无奈与豫州袁军的shili不济。就在半天之前,泰山郡咽喉要地,凭之阻挡曹军大半月的的南武阳终于在曹军一天之内的第七次两面夹攻中沦陷了,初来时所带的五万兵卒死伤大半,逃出者仅一万余人。好在曹军并未追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没有追击并不是曹cāo不想追,而是实在力不从心。攻下南武阳的同一天,军内耗尽了zuihou一粒粮食,几万人等着吃饭打仗,任凭曹cāo也只能放弃追击,立即分遣士卒到各乡里搜刮粮草。当然,对刚刚易手的琅邪郡曹cāo并为甘心,再次mingling曹洪引兵五千与李乾一同杀回琅邪,誓要将琅邪郡zuihou一粒粮食抢走!

纪灵的败退、南武阳的失守直接导致了兖州东线战局的崩溃。攻打梁甫、巨平、博县的俞涉尚未站稳脚跟便急匆匆退回到县与纪灵回合,随后泰山郡北部很快被李典率兵夺回。当曹军斥候进入泰山再次发现征北军的身影时,李典无奈之余只好下令退避,暂不与征北军发生正面冲突。

州的局势一点点进入新的平衡,一种对曹cāo逐渐有力的平衡!泰山郡、济北国的夺回使曹cāo有了稳固的根基,虽然粮草不济,却仍能凭借地利与纪灵对峙,并给与其一定的压力。纪灵逃回县后,立即与俞涉一道构筑临时防线,希望依托县、汶阳替袁术守住鲁郡。

陈留郡,袁绍仍然处于担惊受怕之中,手下武将谋臣除了忠心耿耿者之外,无不在为各自的将来暗作打算,如今每rì皆有细作送来官吏与外人秘密勾连的消息。袁绍得知亦无可奈何。

逢纪见袁绍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建言:“主公,陈留今非昔比早已失去往rì繁华,根本无法供养数万兵马。为未来计,逢纪恳请主公痛下决断,趁袁豫州专心对付曹cāo之际夺下济yīn,而后稍事休整再北上攻占东郡,如此方能取得立足根基。”

袁绍紧皱眉头犹豫不决,这种事他也想过,可考虑到自己的shili根本不足以与袁术对抗,这种孤注一掷的战术一旦失败将永无翻身之rì。“子远意下如何?”

第八章 变局迭起(7)

.,激战整整一天的虎威要塞通往东恒要塞的官了平静,素利部族兵的十余次冲锋均遭到负责拦截的33龙骑抗,相继投入正面战场的三个骑兵团伤亡颇重,其中最先与敌接战的33团仅有一百三十九名战士存活下来,几乎全部是重伤员。另外的两个师的伤亡也已超过五成,正面阻敌的部队仅剩八百余人且各个带伤,但从始至终没有一人临阵逃脱,没有一人胆怯怕死!两名团校阵亡不但没有打击士气,反而增添了龙骑兵誓死对敌的决心和意志。

当天空中zuihou一抹光亮隐去后,苍茫暮sè笼罩群山平原,一对大雁排成V型向南飞去,只留下几朵淡淡的浮云。陈晋举目眺望,十余里外已经看不太清了。“加派斥候!几万鲜卑兵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是多藏在什么地方等待暗施偷袭!”

赵岑飞马赶来疑问道:“陈将军,斥候已经跑出百余里了,仍未发现踪迹。是不是派人赶到东恒去看看情况?属下担心素利会派兵偷袭!”

陈晋微微皱眉,心中亦在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岑壁、王门、滕傲的情况如何?按照他们两个时辰前报告的位置,现在应该赶到官道附近了!恩,可以让他们立即与33龙骑师取得联系,看看战况素利果真偷袭东恒……”

赵岑转头望向西南,“这仇恨是埋下了,等到兵jīng粮足,一定要奏请主公发兵西进,彻底将鲜卑剿灭!”

说话间,一名传令兵穿过夜幕来到近前,“报告!刚刚31机步师斥候遇到33龙骑师外出侦查的斥候。据闻33龙骑师与素利族兵激战一天突然失去了敌人踪迹!目前其正散开搜寻,但方圆五十里内未发现敌踪!”

“怎么可能?”陈晋与赵岑同时大吃一惊!他们十分清楚,虽然素利族兵拥有机动力方面的优势,但此次参与合围的作战部队多达十余万。担当主力的正规军亦有三四万,并且几乎将所有素利可能逃脱的道路拦阻封堵,将其比喻为铁桶合围亦不过分,可是……“莫非在西线边境附近的山中有联通外部草原的道路?”

赵岑急忙叫来卫兵打开地图细看……“记得主公曾派人到这一带山区勘察,并为发现任何隐藏的山路。若是存在这样一条道路的话,多半时夫余时期尉仇台所建!对!记得曾听沮公提起,夫余国灭亡后,尉仇台曾逃到东部鲜卑寻求庇护。八成是……”

陈晋视线迅速扫过边境附近那一条蜿蜒地山脉,“传令:命岑壁率部继续西进,取直线与33龙骑师汇合后沿山区搜索北行;命外围构筑防线,防止素利可能的突袭;命腾熬率部直进。与暂编师配合深入山区搜索,发现敌踪后立即接战,无论如何要将素利拖在三江郡!”

……

“haha哈!草原辽阔果然壮观!爽快!”一声daxiao,张飞骑乘高头大马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大漠之上。身边是紧紧相随的冯玉和轲最,稍后及两翼则全部是纵马驰骋的骑兵卫队和轲最部最勇猛、最善战的勇士。张飞左右眺望,感受着广袤草原带来的豁达畅快,“冯老弟。轲大帅,在草原上放牧生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枯燥无趣啊!每天只要放开马蹄狂奔一阵,真地赛过军校中苦读兵书战策!”

轲最笑道:“张将军豪爽。自然喜欢这辽阔的草原。喜欢这无拘无束的纵横驰骋!然生活在草原也并非如张将军看到的那么好!先说这鬼zhunbei。秋冬之际狂风骤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寒冬之时常有大雪连rì。冻死马、羊不说,连人也难以坚持;比起这些,还是汉朝百姓活地舒坦,有房子住,又不用四处寻找草场,守着一块地丰衣足食,这可是草原人最向往的rì子呢!”

冯玉收紧马缰俯身于前,一边感受急冲快感,一边道:“这好办,等三江郡战事结束,冯玉可以奏请主公,让轲最部与幽州互换百姓,各自派出一部分人体验对方的生活。轲最部落的族人可以到幽州学习建房、耕地,幽州百姓可以到轲最部落学习骑马牧羊,大帅看这样安排如何?”

轲最双眼顿亮,“好!如此最好!”

张飞不知何时靠近欢呼道:“冯老弟地主意正合老张心意,到时候老张一定第一个申请来草原游玩!haha哈!”

“报告!前方三十里发现一队鲜卑斥候!”

张飞闻言,一把取下丈八蛇矛提气高喝道:“儿郎们,抄家伙,jihui打了!”

“噢!噢!”一通怪叫,一百余黑甲骑兵各自取下弓弩、刀盾凝神备战。看到这些汉军骑兵身手敏捷竟与轲最族兵不相上下,不仅周围的轲最族兵吃惊,连轲最本人亦难掩惊诧,“高将军的龙骑兵果然不凡,今rì本帅才算见识到汉军jīng骑!”

不久,对面出现一队鲜卑骑兵,骑士手中挽弓搭箭瞄准前方。轲最细看,立即挥手示意族兵收起武器,“张将军不必紧张,这是慕容部落的族兵!”说罢派人前去交涉。对方似乎已经是到这几百人地来意,稍稍转了一个小圈后便在前头引路,一直向北奔跑。

……

高勇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定边要塞。此时城内戒备森严,战争的气氛仍然笼罩,巡城jǐng备队高度戒备,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等。驻扎此地的暂编51、52师刚刚cāo练完毕返:在夜幕中行进,若隐若现地刀剑,嘹亮高亢地军歌,两者组成了一幅壮美地画卷。

进入县府尚未来的及休息,门外即响起了甲士奔跑地脚步声,“报!前线急报!33龙骑师与敌激战一rì后失去敌人踪迹,+.开搜索。陈晋部已赶至东恒要塞北八十里,与33龙骑师一道寻找素利族兵的下落!”

高勇闻言一怔,吃惊道:“素利跑了?”

第八章 变局迭起(8)

袭三江郡前毫无征兆,战争结束时亦无迹可寻。几万征北军沿着官道、山脉搜索了三四天,几乎将方圆百里的地方犁了个遍,终于循着鲜卑人丢弃的病马、死马找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山间小路。此路约一丈宽,完全依山势而设,险要却很隐蔽,树木遮掩下,远处的山梁、近处的山腰均无法轻易发现。

寻到山路后,陈晋立即mingling岑壁、滕傲为先锋各率本部兵马全力追击,同时与赵岑一起收拢部队,并派出斥候反复沿山脉巡视,jǐng惕的戒备鲜卑人随时可能的偷袭。赵岑一边将这条新发现的山路绘制到地图上,一边说道:“山路崎岖却能让骑兵快速通过,绝不可能是短期内所建!”

陈晋循着山路向北扫去,视线很快移动到兴安城附近,“还记得兴安城因何失守吗?素利族兵的偷袭完美无瑕,骗过了沿途数十座明卡暗哨。这说明什么?说明那里也有一条密道,而且与这里的一样,都不是鲜卑人修建。”说着说着,陈晋一拳击在地图上咒骂道:“该死的尉仇台,留他一条命在居然弄出这么大祸端!”

“报告!军队集合完毕。”

陈晋拿起地图看了看这条新加上去山路,略带恼怒道:“通报骑师,要其加强jǐng戒,其余部队立即进山,这次要将鲜卑人彻底赶出去!”先锋两千人离去不久,大部队六千人跟随挺进,在这数百里宽阔的群山中展开一场紧张的追击。

对于素利的逃跑,贾诩并不是很吃惊,他早已隐约察觉到素利手中还有后招,只不过没有料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的出乎预料。“两条隐秘的山路均可以轻易进入三江郡,可素利却仅选择其中一条作为奇兵,留下另一条作为后路。怪哉!不知该夸奖他聪明还是应该骂他糊涂!若是虎威要塞佯攻,南北两路发动突袭,成功后迅速向虎威要塞后方回合,一举切断虎威与望兴、兴中的联系……若孙泰守的主力被困,诺大的三江郡还不任鲜卑骑兵驰骋!”

刘瞥了一眼贾诩,心中暗道‘狠毒’,“依看,素利是过于谨慎了。或许他zhidao一些三江郡兵力分布的情况,却并不清楚具体地详情。比如说暂编师的存在,对素利来说是最大的不确定xìng因素,故此他不敢贸然出击放手一搏。一旦入侵的族兵遭到反包围,素利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haha,每次想起主公这句俏皮话,都要情不自禁的daxiao!”

贾诩闻言亦笑了起来。“主公常常突发奇想,跟的时间久了感觉自己越来越年轻了!”

刘点点头,转而问道:“既然素利撤退,北宁要塞外的宇文部也该离开了吧!”

贾诩看看了地图上‘北宁’二字言道:“放心。即使他们不撤,也绝不敢轻易进攻。华将军在乌桓的英勇事迹恐怕早已传到宇文莫槐地耳中,想他不会傻到去碰这个刺头的。而且第一龙骑军的战斗力在征北军中数一数二。以一敌五不敢夸口。以一打二还是能够应付自如的。”说到这。贾诩望向窗外,浓重地夜sè逐渐消退。东方一点点泛出淡蓝。“走,主公应该进入三江郡了,我们到定边要塞迎接去。”

……

莫护安坐上慕容部落大帅的位子已近十年,其间经历大小战斗无数,培养出远超普通鲜卑族长的胸襟和见识。他最先感觉到中部鲜卑在地理上的劣势,力排众议坚决联合中部鲜卑分散地部落互相援助,其后以低姿态拉拢西部鲜卑才形成如今这种微妙的平衡的局面。本来按照他的jihua,几年休养生息,而后借助西部鲜卑地liliang先行消灭东部鲜卑占据这一块幅员辽阔的肥美之地,之后一边集聚liliang,一边侵蚀夫余、乌桓甚至汉朝,待shili充沛再一鼓作气拿下西部鲜卑,如此一来,鲜卑再次凝聚起来,便可北上南下再无敌手!然而世事无常,这个庞大而诱人的jihua因为汉朝地一个变数而正在逐渐地消逝。

斜靠在帅帐内地绒垫上,莫护安神情平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可此刻他地内心正在诅咒,用鲜卑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诅咒那个带来这一切的变数,诅咒那个掌控幽州、灭了夫余、高句丽等国的、成为如今汉朝最有shili的一方诸侯的征北将军高勇!手中的羊皮纸上写着鲜卑商人到辽东行商的见闻,当然也少不了高勇的传奇事迹。无论真假,这些事迹已经流传在大街小巷,融进每名幽州百姓心中,成为他们忠诚的根基。可是这些见闻、事迹在莫护安看来却如一座巍峨的高山,稳稳的横亘在汉朝北疆,不仅阻挡了乌桓的野心,恐怕也将阻挡鲜卑南下的希望。

“父帅!”帐帘掀开,莫护跋大步走了进来。这位莫护安最喜爱、最看重的儿子虽然年轻,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治理族内事务井井有条,训练出的族兵各个

战,皆为鲜卑勇士中的勇士。“父帅又在看那些汉说边做到莫护安旁边,也拿起一张羊皮看了看,“汉人耕田的本领一流,织的布、烧的瓷也属上乘,不过这些东西在战场上毫无用处,等到慕容部落强大了,孩儿便可领兵南下,抢汉人的粮食和女人……嘿嘿!”

莫护安慈祥的拍拍莫护跋的脑袋,笑着jǐng告道:“记住,以后这种话不许乱说。现今慕容部落与汉朝仍然是同盟关系,若是这话让汉人偷听了去,对慕容部的大jihua会有影响!”

莫护跋听父亲这样说,略显不满,“怕什么?汉人全是孬种,几年前还被乌桓打的四处求救,若非中部鲜卑救他一下,只怕现今汉朝的幽州早就是乌桓人的了!虽说那个高勇消灭了高句丽、夫余这几个小国,可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若没有东部鲜卑挡着,慕容部的族兵早已杀到辽东去了!”

莫护安看着这位身体长高强壮许多、脑筋却不见增长的儿子只得报以苦笑:“傻孩子。切不可有此轻敌的想法,自从那个高勇当上将军后,汉人已经与以前不同了!这次素利率兵攻打高勇的地盘,至今未听到什么消息,只能说明战事很不顺利,搞不好素利还得碰一鼻子灰!”

“不可能!”莫护跋瞪着双眼辩驳道,“汉人连乌桓人都打不过,又怎么会是鲜卑人的对手?说不定素利已经拿下了三江郡。此刻正在南下辽东呢……”

莫护安笑问:“你是这么认为地?难道没有其它的可能吗?比如说……”

莫护跋打断他的话,坚定道:“一定是这样!”

这时,帐外传来鄂里厄略显惊慌的声音:“大帅,汉人……汉人跟着轲最一起来参加宰羊祭神rì!”

莫护安迅速爬了起来。一边披上外衣一边问:“汉人?莫非打你的那个汉人将军?”

鄂里厄回道:“不是,是另一个相貌更恨的!好像是高勇手下大将,叫什么‘飞’来着,对!张飞!”

“汉人来了多少兵马?”

“一百来人!不过各个骑术jīng湛、装备jīng良。比轲最带来的千多人还有气势!”

莫护安对着莫护跋微微一笑:“走,一起看看去!看看传说中打败乌桓族兵的汉军骑兵究竟有多厉害!”

莫护跋腾地一跃而起,兴奋道:“是呀,孩儿也在奇怪。乌桓族兵蛮厉害的,怎么会败给汉军呢?”

二人即将离开帅帐的一刻,莫护安突然对莫护跋叮嘱道:“好好看着。不许乱说话!”

……

冀州州府治所——城。名字虽为城。但实际上已经是紧随奉天、蓟县之后的第三座不夜城了!南连兖州东郡,西接并州、司州。东有阳平郡护佑,北有广平郡根基,四通八达枢纽中原。尽管自战乱后仅发展一两年时间,但有着雄厚根基地城经过士农工商的齐头并进,已经可与当年繁华的洛阳媲美,筹建中的城大学占地数千亩,将是紧随奉大地综合xìng大学,礼乐shè御书数六艺齐全,更兼天文地理,它将成为思想科技领域的第二台加速器,引领国家飞速前进。

城西门外,一行人停靠在路边眺望崭新的城足足半个时辰,路边小酒铺的小伙子觉得奇怪,特别是其中两名女子,身材高挑、相貌出众,绝对称得上神仙佳人。“几位客官为何停立不动?等人吗?不如到小地酒铺内边喝口热水边歇息,否则一会让巡逻的jǐng备队发现少不得询问。”

一名魁梧壮汉cāo着浓重的西凉口音轻声道:“少爷,还没看够吗?这个小伙计说得bucuo坐在酒铺里看不是更好?您看小姐都累了!”

‘少爷’扭头看看摆设简单却很干净地小酒铺笑道:“也好,边坐边看!”

这时,身旁地少女突然撅嘴道:“还要看?大哥,都半个时辰了,还没看够!”

‘少爷’感叹道:“看不够啊!壮观、雄伟,这样地城池天下难覓,只怕再也没有比她更宏伟的了!”

听到这话,酒铺地伙计扑哧笑了出来,“这位客官,一看便知是远道来的人,城虽然壮观宏伟,但仍算不上最大,这幽冀二州最大的当属奉天城,听那些过往的客商说,无论是规模还是人口甚至繁荣程度,奉天城都要远远的超过城,城仅能位列第二而已!再说城墙和护城河,奉天城的城门比城多出一倍、大上一倍,城内街道更是宽出一倍,城内还有公园绿地、山林湖泊,最厉害的当属政务院和督军府……啧啧,只有亲眼看过才zhidao天外有天啊!若是征北高将军能早几年管制冀州……嘿嘿,扯远了!”

‘少爷’好奇的上下打量伙计,笑问道:“你没去过奉天城,却又为何如此清楚?过往客商应该不会讲得这么详细吧!”

伙计先是一愣,尔后露出憨厚的笑容:“客官是小的见过眼光最敏锐的人!若是允许

何不参加官府吏员资格考核,成绩haode话可以直接做看您这身板去报名参军也bucuo,不用多久,也就三五年准能晋升校尉一级!小的大哥便是去年参的军,入伍后直接拉到奉天训练。前段时间来了封信,说可能会有三个月无法写信。不过,依小的看,准是被调到蓟县一带打乌桓人去了。现今小地大哥已经是士官长了,说不定几仗下来能晋升为连长呢!那可是相当于以前‘队头’一类的军官呢!那些关于奉天城的事都是哥信里写的,绝对是真的”

‘少爷’听着伙计兴奋的说着,脸上写满了幸福,眼中更是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于是更加好奇,问道:“本少爷一路赶来,看到外面到处在打仗,各州府招兵不成干脆直接强拉壮丁入伍。各地百姓深忧虑之,惟恐避之不及。怎么这幽、冀二州却恰恰相反,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无不为参军入伍而自豪。一家出了一个当兵的,全家都跟着风光。”

伙计听到‘少爷’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即捂着肚子hahadaxiao,直看得周围几人发愣,旁边地壮汉见状很是恼怒。立即起身打算教训这个不知尊卑的伙计,却被‘少爷’伸手制止。伙计过了好一阵才止住笑声,瞥了一眼壮汉道:“想打人吗?告诉这位客官。放在三年前。小的可能怕得要命。但实现如今……哼!”说着以拳击掌,“俺也练了一年多了。上阵杀敌或许还稚嫩,但要打个假还是不怕的!”说到这又突然露出笑脸,“不过,官府下了严令奖励公战、禁止私斗,一旦被jǐng备队发现少不得坐牢干苦力,不值不值!”边说边给‘少爷’地茶碗加水。“在这里,男人都以参军为荣,只有到战场上拼杀才叫爷们,躲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都是孬种,以前小的一直不清楚,直到征北高将军来了后,才从那些新派来的官吏口中听到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地话,明白了官府保护百姓,百姓也要支持官府的道理!那怎么样支持官府最快最好?当然是参军吗!打败一切敌人,让天下彻底太平!”

一番莫名其妙的豪言壮语令‘少爷’大为震惊,连带跟随的几人亦面露惊诧,完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路边酒铺地伙计能讲出这种士人都难以说出的很是振奋人心的话。‘少爷’愣了一下,旋即hahadaxiao,“好!听你这么一说,本少爷也很想到奉天去看看!豹子,冲伙计这番话买上他两坛好酒。”

走入城,立即被一股巍峨雄浑地气势震慑,‘少爷’忍不住再次左右上下地眺望,脑中模拟出自己指挥西凉劲旅猛攻城地景象,无论是强攻还是用计,甚至用上自己的秘密武器,可所有兵棋推演地结果都只得到了一个结果——除非城内部出现问题,否则……正想着,豹子轻轻碰了碰‘少爷’,伸手偷偷指向城内的街道,一队巡逻兵正在走来……

躺在客栈的床上,‘少爷’越来越想见见缔造这一切的高勇了,他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还有那位高顺,街头巷尾盛传他是破军转世;当然要见的人当中决少不了赵云,这位高勇的结义tianqi。

夜sè降临,却掩盖不了城的喧嚣,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豹子端着晚饭掀帘而入,嘴里嘟囓道:“这冀州的rì子也太好了吧,司州、凉州的粮价已经涨到天上去了,许多贫苦百姓吃不上饭,可这里的米粮仍这么便宜,115铜钱一石,说出去准没人相信!”

‘少爷’苦笑一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一碗煮饼、三个辽东特产的包子外加两碟浑素搭配小菜,吃起来津津有味。

豹子一边帮着整理‘少爷’的随身衣物,一边继续嘟囓道:“这冀州也忒怪了,走了一天愣没见到半个当兵的,难道说冀州的兵马都抽调走了吗?”

‘少爷’瞥了豹子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吃饭。

豹子看了看,嘟嘟囓囓一阵后只好把头转向窗外。这时,城北门突然出现异动,隐约传来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如同巨石投入水中带起的波澜涟漪,快速的扩散开来。豹子赶紧起身探出窗口侧耳倾听,‘少爷’亦放下碗筷走到窗边。

终于,欢呼声靠近了,也逐渐清晰了!“蓟县大捷了!蓟县大捷了!征北军英勇作战,不但击败了入侵的乌桓死敌,还趁势反击斩杀过万!”简单的一句话很快被无数人传诵,老人、孩子、青年男女无不涌上街头欢呼庆祝,城顿时沸腾起来,比起新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爷’扶着窗框凝视城布满繁星的夜空,感慨道:“征北军又取胜了!这样下去只怕再也没人敢打河北的主意了!”

豹子愣了愣,也跟着望向夜空下沸腾的城,似乎已能感受到‘少爷’话中的深意。

第九章 烟雨江南

城终于的黎明时分安静了下去,欢庆一夜的百姓陆续返家,又开始了新的忙碌一天。菜贩、柴贩、各种店铺如雨后chūn笋般相继出现在城街头,一如既往的吆喝货品,等待第一位顾客登门。

王记客栈的独院内,‘少爷’习惯xìng的早起晨练,一套家传的拳脚功夫打起来赫赫生风,颇有领军大将风范。豹子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侍立,眼中满是钦佩仰慕,“少爷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这样下去顶多一年便可依跟老爷不相上下了!”

“哥!怎么又在一旁傻站着,还不快点短些热水、拿条面巾,一会少爷练完拳,你又该手忙脚乱了!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不长记xìng?”小姐身边的侍女板着脸训斥道,完全不给豹子留一点情面。

豹子的脸腾的涨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好尴尬的咳嗽两声跑进屋内端热水去了。

“蓉儿!不要老是训斥你哥,他一个男人哪懂得这些?”

蓉儿微微起嘴:“他的本职即是照顾好少爷,训斥一下是应该的!倒是小姐昨天又花了不少钱吧!看看小姐买的那些发簪、首饰,回去要是让老爷zhidao又少不了一顿训斥了!”

小姐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露出天真的表情开朗道:“管他呢?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多求求娘,爹不会说什么的。来,看看这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如何?娘一定会喜欢吧!”

作为女孩子,蓉儿当然也喜欢这些漂亮的饰品,特别是那串晶莹剔透五彩缤纷的透明项链,更是一眼喜欢,若非价格太贵,她也一定会买下一小串,这样带回西凉去。一定会羡慕死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伴的。看着项链,蓉儿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小姐昨天光顾着挑珠子,忘了店伙计的介绍。这种项链可是大名鼎鼎的征北高将军发明地,并且送给了他那几位夫人,如今这项链风靡幽、冀,是男女首选的定情信物。小姐要是喜欢,将来大可以找个文武双全的征北军中的将军。央求他给你买几串……哎呦!小姐怎么又打人啊?”

小姐佯装嗔怒,轻轻拍打蓉儿微红着脸道:“看好你的小嘴,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冀州一段时间,连个像样的征北军大将都没见过。除了一些虾兵蟹将……嗯,把你嫁出去倒是bucuo,每年送来几串项链算作贺礼!”

蓉儿略显惊慌,赶紧劝说道:“蓉儿不要嫁人。蓉儿要一直跟着小姐!”

这时,少爷打完了一套拳,通体舒畅热汗淋漓,一边擦汗。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主仆地对话,“好了,好了!不嫁给那些虾兵蟹将。蓉儿要嫁也要嫁给将军。这样才算门当户对!”

豹子端着木盆嘿嘿笑道:“就妹子那模样?大白天做梦。你当征北军中的将军那么好嫁啊!来了这么多天,每天都能听到关于那些将领的事迹。赵云、太史慈、孙泰、陈晋、黄忠、高顺、华雄、张辽等等,无一不是男人中的男人,你看看当地那些女孩子听到这些名字地反应,还要嫁给他们那样的大将?赶紧醒醒吧!”

蓉儿被这样一说俏脸顿时化为嗔恼,狠狠的瞪了豹子一眼,头也不会的躲进屋中去了。小姐掐着腰来到豹子面前怒斥道:“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一张破嘴什么都说,告诉你,等哪天你妹妹真地嫁给了征北军的将军,看你倒是还怎么好意思庆贺!哼!”说完赶忙跑进蓉儿进入的屋子。

豹子愣了半晌,才莫名其妙的问少爷:“少爷?豹子说出什么了?怎么谁都来训斥?”

少爷气也不是、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冷着脸说道:“若换作本少爷决不会骂你,更不会训斥你……”

豹子幸福地笑了,然而这笑容随即因为少爷的下一句话僵硬!

“只会狠狠的胖揍你一顿!”

东方大亮后,这一行人继续向北赶路,走在马车不断地宽阔官道上,少爷又一次被眼前地景象震惊!一望无际地金黄sè麦田,低头耕作的面带幸福笑容地百姓,一辆辆拉满货物、乘客的四轮马车飞速驰骋,偶尔经过的村落更传来孩童清澈嘹亮的读书声……“太神奇了!豹子,zhidao为什么冀州的粮价便宜吗?”

豹子懵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不是冀州商贾受到官府压迫不准抬高价格?反正豹子zhidao西凉那里商贾可是把价格抬得老高,平常的穷苦人家根本买不起。”

少爷摇摇头,“平时让你学识字看看书,你就是不愿意。冀州粮价便宜,是因为这里有的富饶肥沃的原野,加上一年来没有战乱,又赶上这等丰收季节,想不便宜都难。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为何这里没有粮商囤积粮食呢?西凉那里囤粮抬价可是粮商的赚钱法宝!怪,冀州果如传言的一样,处处透着怪!”

北方草原深处,方圆数十里的一片毡帐,往来驰骋的草原骑兵,平缓流淌的宽浅河水,还有成群成群的马羊拱卫。远望,炊烟袅袅随风飘散,烤肉独有的芳香四处漂浮;近看,男女老幼数万人生活在毡帐围成的“城池”内,别样的穿戴、异样的语言,二者合而为一即是中部鲜卑最大的慕容部落的大帅居所,也是可以排进鲜卑邑落前三名的部落。

莫护安便是这一切的最高掌控者,此刻他正引领族兵亲自出迎,毕竟来的是轲最部落的大帅,轲最shili虽弱,但他的地位和资历摆在那里,即便不考虑这些,也要考虑他与汉朝、与征北将军高勇的特殊关系。为长远计,莫护安暂时还不打算与高勇撕破脸,毕竟任谁也不想与一个正在飞速发展上升壮大的shili为敌,除非迫不得已孤注一掷!

“大帅,既然那个汉将张飞来了,属下打算派出二弟鄂里疾与他比拼一下!趁机给汉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小视慕容部,当然,最好能把张飞当场斩杀,彻底灭了汉人的气势!”

莫护安略为沉思,“鄂里疾吗?用部落内的第一勇士与他比试一下也好,一则看看汉人shili如何?二则也给轲最增加点压力。进入大帐后你立刻前去安排,一切等候本帅mingling!”

鄂里厄露出yīn冷的充满杀机的眼神点头道:“大帅放心!”

东南五里,莫护安首先看到了迎面奔来的轲最帅旗。当然他地旁边也少不了汉军军旗,黑底红边,上面绣着怪异的图案,黑鹰、金盾和交叉的双剑。仅靠军旗的是一杆写着汉字“虎威将军-张”的将旗,二者互相映衬,配以旗下威武雄浑的骑兵方队,竟给人以千军万马奔腾之感。莫护安心中佩服。当即催马上前朗笑道:“轲大帅,一段时间不见,气sè更生当初啊!嗬!这身甲冑也是上品,难道说是汉朝皇帝赏赐的?”

轲最当然明白莫护安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却仍报以微笑:“莫护大帅客气了,都是老相识何必如此呢?这身甲冑吗……不满大帅,乃是征北高将军特别为本帅定制地。不仅合身舒服。防护力比普通铁甲强出百倍!”说着随手拿过身旁族兵腰间的佩剑向胸口甲冑狠狠砍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声脆响四散传开,银灰sè的胸甲毫发未损。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莫护安顿时露出羡慕之sè,宝剑是每位练武者地向往,宝甲是将领的追求,一身宝甲于千军万马拼杀的战场可以护住xìng命,某种程度上说比宝剑的作用更大。至于鄂里厄、契土狼更是看地两眼冒光。不过,这光不仅shè向轲最的甲冑,还shè向张飞身后那百十汉军骑兵的身上,红黑sè的军服,漆黑地甲冑,腰悬马刀,背背强弓,马鞍上还挂着一张汉军独有的铁臂强弩……这种装备无论放到哪里,都足以引起瞩目贪婪的目光!

莫护安与轲最寒暄完后,视线立刻落在一旁静候地张飞身上,问冯玉道:“冯特使,这位难道是传说中地虎威张将军?”

冯玉立即抱拳回道:“回大帅,正是!不过,按照最新地军功推算,张将军应该晋升为奋武将军!”

“奋武将军?好大的口气!”一旁yīn沉着脸地鄂里厄低声嘟囓道,虽然可以遮掩,这仍没能逃过张飞的视线。

张飞嘿然一笑,突然问道:“莫护大帅,这位可是前几rì到轲最部落发出邀请的鄂里厄将军?怎么脸sè如此难看?莫非是被那rì赵将军的轻拳打伤了?哎呀,脸sè如此苍白,还是赶紧看看郎中为好,万一留下病根,吾等又要受高将军责骂了!”

莫护安不用回头也zhidao鄂里厄此刻的模样,仔细打量张飞的同时笑道:“哪里哪里?张将军切莫愧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将养一两rì便可。走,到帐内畅谈,此地风大寒冷,怕诸位原来的客人忍受不了。”说着伸手想请,自己当先引路。

轲最向张飞、冯玉暗使眼sè,而后紧追几步赶上莫护安叙谈起来。冯玉靠近张飞低声道:“这里是莫护安的地盘,行事务必低调!”

莫护安的随行队伍中,其子莫护跋始终在偷偷打量着张飞的一举一动,虽然年强,但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个叫张飞的汉将很不简单,单看他马鞍上挂的粗大的武器便可知一二。

回行路上,鄂里厄故意躲离张飞,并趁人不注意的空档派出几名族兵急速奔回部落,邀请二弟鄂里疾立即赶来,并带上那对威力无比的流星锤!

入的帅帐,轲最坐于客座之首,喝下一碗马nǎi问道:“莫护大帅,明rì的宰羊祭神rìjihui的如何了?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弟一定鼎力相助。”

看着轲最明真实假的话,莫护安心中一阵恶心,凭轲最部落那点shili,自保尚且不足,又哪能帮助别人?不过礼仪面子还是要给的,“轲最

气了,一切已jihui就绪!倒是有一事一直让本帅放不东部鲜卑竟敢攻打三江郡,不知是真是假?近况如何?上次轲最大帅亲来。本帅立即派出族兵四处查探,并为发现任何异常,故此以为此乃东部鲜卑素利那个老东西放的障眼法……”说到这,莫护安已然看到张飞及冯玉逐渐沉下去的脸sè,立即惊诧道:“难道素利真的攻打三江郡了?”

冯玉轻轻碰了张飞一下,回答道:“bucuo,前段时间素利确曾偷袭三江郡,不过此刻应该正在败退回老巢的路上。此次吾主征北高将军为了消灭侵犯之敌。动员了冀州、幽州近十五万兵力,相信素利除了损兵折将外绝对捞不到任何好处!”

莫护安神sè微怔,眼中露出转瞬即逝的复杂神sè,“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本帅一直担心,万一延误了汉朝抵御素利地行动,造成了juda损失,本帅实在愧对同盟之谊啊!”

冯玉当然看出素利的口不对心。却仍继续出言道:“莫护大帅不比过意不去,起初前来求救也是因为素利的进攻实在太过突然,高将军的主要兵力正奉命在并州一带剿灭山匪,短时间内无法赶回。好在三江郡以及辽东百姓英勇善战。硬是顶住了素利十余万族兵的猛攻!”

闻听此言,莫护安拿不准冯玉话中真假,只好感慨道:“果真如此?汉朝不愧为天朝上国!”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很是不爽。倘若真如冯玉所言。素利十几万兵马都奈何不得,那将来自己的jihua岂不是更加举步维艰?

轲最感到帐内气氛有些yīn冷。急忙圆场道:“天sè已晚,莫护大帅不会让老弟在这里饿肚子吧?”

莫护安当即借坡下驴,haha一笑道:“怎么会?快去jihui美酒美食,慕容部要好好招待远望来的客人!”

盛大地篝火晚宴,几十只肥嫩的小烤羊,还有草原味道十足的马nǎi。张飞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仇家的东西那是能吃多少吃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大口撕咬羊腿肉,大口喝下马nǎi兑酒,连带着一百余骑兵各个放开了吃。看着这种场景,莫护安很是心惊,能吃地战士必定有力气,有力气的战士必定能打仗,看这些汉军骑兵的吃法丝毫不逊于部落族兵,莫护安的疑虑更重了一些,想要一试身手地想法越加强烈。

酒足饭饱倒头大睡,等到醒来时已经rì上三竿,帐外阳光明媚空气宜人,张飞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身走出毡帐,“兔崽子们都给本将军起来,今天要大干一场,那个作了孬种别怪回去老张收拾他!”

宰羊祭神是鲜卑部落最重要的节rì,每年的这一天,各部落都要宰杀最肥嫩地绵羊缉私天空中的几位大神,希望来年水草丰盛、马羊成群。慢慢的,这一天逐渐演化为买卖器物、男女定情、比试武艺、选拔部落勇士地rì子。而当选为勇士者,不但能够获得提升,还可获得部落族长赠送地丰厚礼品,包括钱财器物和女人。

一大早,部落内地男女老幼纷纷走出帐外,互相道贺的同时,都在猜测谁家地娃能获得勇士的称号。张飞起着马在毡帐附近溜了两圈,舒展一下筋骨后才跑到冯玉处蹭饭。

不久,莫护安派人前来向请,张飞满脸的兴奋,嘻嘻haha的与冯玉一同赶往外面事先围好场地。莫护安的帅位坐北朝南,左侧是外面来的客人,依次坐着轲最、冯玉、张飞以及今早刚刚抵达的阙居大帅;右侧是慕容部落的主要将领,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南面围拢的都是前来观战的部落族民。张飞一个个扫过,给这些人打分,看看有几个能跟自己过上几招。

突然,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巨汉走了进来,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特别是他手中的一对超大号的流星锤,看着都让人恐惧。南面围拢的部落民众最先sāo动起来,有失望、有兴奋,“去年的第一勇士啊!他来了?”“这么说近年还是他了!”“哎,本以为今年黑狼有希望,看来……”“不zhidao还有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嗯,说不定他可能是整个鲜卑的第一勇士,甚至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听着这些熙熙攘攘的议论,张飞眼睛立刻明亮起来,比自己高出一头,比自己大出一圈,比自己的武器多出一件,“嘿嘿,有意思!这趟没白来,就是他了!”

呜——,号声吹响,昭示着宰羊祭神rì正式开始!

很快,诺大的围场寂静无声,莫护安起身朗声道:“诸位,本帅宣布:宰羊祭神开始了!首先是老规矩——骑术比试!各位族长可以选出本部落内最优秀的骑士进行比试,优胜者将有重赏!”

“噢!”欢呼雀起,张飞更加兴奋,终于开始了!征北军终于可以扬威草原了!

落的人自不必说,纷纷派出自己认为最厉害的骑士,轲最、阙居亦吩咐亲兵中骑术最好者骑马入场。很快,场内聚集了不下六十人,各个控马娴熟骑术jīng湛,战马也在这种氛围感染下频频嘶鸣,互相较上了劲。

然而,当各方派出得力干将时,汉军代表张飞和冯玉却始终微笑不发一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其身后站立的二十余名甲士完全不受热烈气氛的影响,依旧面容肃穆平视前方。身边立着一对流星锤的鄂里疾蔑视的瞥了一眼,面带挑衅的喝下一碗烈酒,神态傲慢至极。鄂里厄亦面露嘲讽,出言相讥道:“以前听闻汉军骑兵纵横乌桓四部,杀得苏仆延元气大伤西迁避祸,想那汉军必定shili强横。怎的今rì不见有人出来比试?这让鄂里厄很是困惑,究竟是传言有误?还是乌桓男人死光了?大帅,您说呢?”一句话,场内顿时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仍旧泰然自若的张飞。

莫护安“关切”道:“张将军、冯特使,此乃骑术比试,草原上各部落的技艺较量,跟其它一切无关。既然张将军带来的是名震乌桓的汉军骑兵,何不展露一下身手,让草原部落开开眼,了解一下大汉天朝的shili?”

鄂里疾咽下满嘴的羊肉吼叫道:“对啊!派个人出来,实在不行弄匹马也可以啊!总不能像个娘们似的吧!啊?haha哈!”鄂里厄在底下轻轻捅了捅鄂里疾以示赞赏。

张飞闻听此言也发出haha哈daxiao,声音震彻全场,搞得附近众人耳朵发出阵阵轰鸣,“好吧!既然莫护大帅执意相邀,张飞不好驳了脸面。不过,若是夺了这第一名,大帅可不要怪本将军喧宾夺主啊!平常比试,切莫当真!”

莫护安一愣,旋即跟着hahadaxiao:“好!比试而已。绝不当真!”

鄂里厄语中带刺道:“既然如此,请张将军挑选手下最厉害的兵士,输了的话可别说鲜卑欺负人,更别说自己选错了人!”

张飞眯着眼看了一下鄂里厄回应道:“这种比试无需挑选,本将身后这二十人随便哪一人都可以!或者请鄂里厄将军代为挑选,也算本将对那rì贸然出手的致歉。不过,若是选出来的人碰巧夺了第一,鄂里厄将军千万不要自责啊!是吧!莫护大帅都说了。比试而已,切莫当真!”

鄂里厄脸上的坏笑因张飞的一句话足足僵硬了好一阵,“第一?好大的口气啊!便是鲜卑部落也没人敢保证一定拿第一!”不仅鄂里厄这样想,但凡所有在场的人都这么想。其中一些干脆将这种想法表现到了脸上,不屑、轻视、藐视种种目光一齐投来。连莫护安和他身边地莫护跋也大感惊讶:这张飞究竟哪里来的底气?竟敢跟草原勇士叫板骑术?

感受着各种目光,听着窃窃私语和刻意压低的嘲笑,二十名汉军甲士仍平静站立。仿佛泥塑木雕般散发着威严与胆气。莫护跋双眼一亮,隐约感觉到张飞的话并非凭空吹嘘。

张飞的眼睛眯得更细,直到场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才轻拍双手笑道:“征北军说到做到!都给本将上前三步!让鄂里厄将军代为挑选!”

“遵令!”二十人齐声呐喊,气势冲天。人数虽少却堪比千军万马,将场内除轲最、冯玉外的所有人尽皆震慑。齐步迈进,盾甲鲜明。两排笔直的钢铁人墙横向推进一丈有余。正好站在张飞面前。张飞起身走到一边。伸手邀请鄂里厄,“鄂里厄将军。请!”

此时此刻,鄂里厄的笑容虽然仍挂在脸上,但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嘀咕起来,“莫非汉人真地很厉害?怎么可能?再厉害也不会是鲜卑人的对手!……不过这个张飞哪里来的底气?”看到莫护安的眼sè,鄂里厄当即起身来到两排汉军甲士面前,一一扫过,心里衡量着外表下这二十人地强弱。然而,目光走过,所见皆是自信坚毅,完全看不出丝毫的胆怯和懦弱!鄂里厄的心底略为起了波澜,身体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站在汉军甲士面前,鄂里厄竟后悔当初地言语挑拨……“就是他了!”伸手一指,选中了二十人当中个头最高的那个,他zhidao骑士的个子越高身体越重越不xiongdi驾驭马匹。

看到鄂里厄脸上得意的笑容,张飞报还以诡笑,“梁郴出列!快去jihui,等一会让鄂里厄将军看看征北军地厉害!”甲士高声应诺上前一步,转身跑出去jihui马匹兵器。张飞挥挥手让其余甲士回去,自己信步走到仍旧满脸chūn风的鄂里厄身边低声道:“鄂里厄将军眼光独到,这个梁可是本将手下骑术最差的一个!”说完大有深意地瞄了一眼笑着走回了座位。

鄂里厄只觉心头一颤,似乎着了张飞地道,却又搞不清究竟是何种状况,只好冒了句“虚张声势”来安慰自己。

莫护安也想zhidao张飞对鄂里厄说了什么,但这么多人在场不好直接去问,眼见zuihou一名汉军骑兵迅速奔入场内,只好下令比试开始!

骑术比试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障碍躲闪,第二部分是骑shè靶标。障碍躲闪包括翻越篱墙、跳跃马坑、规避冲撞,这些均是战场最基本地技艺,也是骑兵的核心技术。六十余人分所六组,以跑完所有障碍地时间长短为根据选出各组的前三名,由此十八人再分作两组比试,取各组前三,zuihou六人则开始争夺第一的比赛。骑shè靶标很简单,在完成障碍躲避的同时按照规定shè中一定距离外的靶标,距离圆心近者为胜。

对于鲜卑人的骑术,冯玉相当的了解,由于一年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草原,反而对征北军的战斗力缺少了解,故此听到张飞话,紧张的心顿时高悬起来,总想找fangbian询问,可张飞

顾左右而言他。弄得冯玉毫无办法,只好将希望寄的梁身上,希望这位高大魁梧的战士能够有所表现不辱征北军地名望。

围场内,各部落都在关注着本部落的参赛者,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各小组的比赛紧张激烈,参赛者尽展生平所学,努力向着最终的目标前进。然而,比赛终归是比赛。总要有落败者。在冯玉忧虑的目光与张飞嘻哈的笑声中,梁郴居然不声不响的以第三名的身份进入了第二轮比试。

冯玉长出口气,至少没有被第一轮扫地出局。可当看到第二轮地比试内容,冯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张飞却仍旧满不在乎的。时而拍案叫绝,时而搂住冯玉,仿佛比试与他无关一样。

随着比试的进行,有些人已经发现端倪。所有比试者中只有一人穿着红黑sè地衣服,也只有这一人仍旧穿戴着厚重的甲冑,其余来自草原部落的参赛者无不轻装上阵,生怕甲冑兵器增加负重影响成绩。可这个穿着红黑sè衣服的骑士除了甲冑。还佩戴着刀盾以及弓弩!冯玉旁边地轲最早已将目光锁定在了这名汉军骑兵身上,神情怪异的紧盯他的一举一动。而莫护安也将视线留在汉军骑兵身上,心中越发感觉到无形中一股外来的逐渐增大地压力。莫护跋却仔细追踪。不放过汉军骑兵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shili的差距从第二轮开始逐渐展现。骑术jīng湛者完成所有障碍所用时间仅仅是普通者地三分之二!人数减少。比试时间也相应缩短,结果当然也很快出来。至于骑shè靶标。十八人地成绩分成了两个梯队,前者距离靶心至多一寸,后者基本都在一寸五以上。其中莫护族兵更是创造了连续shè出三箭皆中靶心地记录,余者包括汉军骑兵十箭当中仅有两箭shè中靶心。不过,出乎众人的预料,鄂里厄部落地骑士落选了,也许是因为紧张,他有一箭脱了靶!相反,那位红衣黑甲的汉军仍然‘侥幸’的杀入zuihou一轮,仍然是以第三名的身份!此时,鄂里厄有些糊涂了,第一轮中汉军骑兵所在的小组shili并不强,按照常理,以第三名出线的他绝不可能通过第二轮,但他就通过了,这意味着什么?不是运气极好就是……

万众瞩目的第三轮在一阵号声过后开始了,落败部落早已将目光投向了仍在奋斗的骑士,往年这六位骑士必然均被慕容部落分享,danshi今年……多出一个汉军骑兵,又多了一个轲最部落的骑士!

前三名很快完事了,所用时间相差无几,十箭中各有两箭正中靶心,余者皆在一寸以内,成绩相当稳定。第四个出场的是轲最部落的骑士,催动战马灵活踏步、敏捷腾空、机jǐng闪躲,手中弓箭连珠shè出,十中三箭靶心,与第二轮的莫护族兵相平。在众人眼中这名骑士的骑术明显高出前面三人一个档次!人群骤然发出惊诧之声,只有轲最身后站立的部落族兵欢呼呐喊。只要莫护族兵发挥略微失常,这第一名将肯定落入轲最部落手中,这是何等的荣誉啊!danshi,轲最却保持了一副平常心,注意力仍放在zuihou出场的汉军骑兵身上。

第五位出场的是莫护族兵,这位是莫护新近提拔的年轻人,骑术在部落里首屈一指。奔腾起来后比刚才的人更迅捷、更敏锐,腾挪躲闪神乎其技,充分反映出生长在草原的人的娴熟马技。至于骑shè更是haode不能再好,准得不能再准,十中五箭靶心!莫护安满意的点头,轲最亦不得不出言赞叹,至于周围的慕容部落族人更是用热泪、嘶喊庆祝到手的第一荣誉,仿佛zuihou的汉军骑兵不用比试一样。诺大的围场内只剩下神情略显亢奋的莫护跋、视线不离左右的轲最、咬牙切齿的鄂里厄、满脸紧张的冯玉以及……

在围场内慕容部落族人jīng神振奋之时,汉军骑兵动了,平稳的cāo纵战马,有如手脚的默契配合,跳跃腾空、灵活躲闪,时而紧贴马背,而是顺势起身,凭借马鞍马镫,在马背上做出了在鲜卑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动作!前三支均在靶心附近,看得冯玉大呼可惜。而四周的鲜卑人却兴奋欢叫。即便骑术好,只要骑shè一般,汉人骑兵仍然没fangbian染指第一。danshi,喧闹从第四箭开始逐渐衰弱直至彻底消失!第四箭,正中靶心!第五箭,又中靶心!第六箭,仍然锁定靶心!第七箭、第八箭和第九箭无一例外全部靶心!一双双眼睛震惊的盯着汉军骑兵毫无拖沓而又迅捷无比动作,盯着他手中强弓shè出的支支劲箭!终于到了zuihou一箭。此时所有的鲜卑人都看傻了,马背上梁郴稳如泰山,在相对平缓的地段,用尽全力拉满弓。将三棱箭急速shè出!单论速度,这一件绝对是今天最快地一箭!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三棱箭划过微曲的弧线狠狠的shè中靶心。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箭尖直没靶心,更因力道太大以至于将麻绳编制的靶心shè飞出去……这一次,莫护安、莫护跋还有鄂里厄同时惊呆了!

当汉军骑兵抵达终点时。张飞突然站起,伸出大拳挥向半空!冯玉惊讶的合不拢嘴,不用宣布结果。仅从直观感觉便能zhidao汉军骑兵一定是第一!

果然。负责结果的人折腾了半天。又找了附近几人反复核对,才面有不甘的将结果送到莫护安地手中。看到莫护安瞬间皱起的眉头。鄂里厄已然猜到了结果!

“本帅宣布,今年的骑术第一是——汉骑粱郴!”四周族人一片哗然!

“汉人怎么这么厉害?”

“连部落第一都比下去了!”

“那箭若是shè到身上还不得一箭shè穿?”

鄂里厄听着周围的议论心中很不好受,抬起头又看到张飞傲慢地脸,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想也不想腾的站了起来走到莫护安面前请示道:“大帅,刚刚

诈!他们的马具奇特,肯定上面有问题!否则绝对不卑骑士!”

不等莫护安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阙居突然开口道:“鄂里厄,这就是你地不对了!光看到汉人的马具,为何不说汉人还穿者重甲、背着刀盾呢?莫护大帅,我看汉骑的第一绝无问题!”

莫护安一愣,略带诧异的看向阙居,却很快爽朗daxiao:“bucuo,阙居大帅说地有道理!这第一名毫无问题!”言罢不再理会鄂里厄,转而对张飞道:“张将军手下随便一人都有如此jīng湛骑术,看来征北军打败乌桓并非谣传!来人啊,赶紧送上第一名的优厚奖赏!”不久,在周围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一盒珠子、三名美女、外加羊百头、马十匹送到梁手中。

赠完奖赏,莫护安并未急于进行下一个项目,反而笑问梁郴:“梁勇士,得到这许多奖赏有何打算?还要继续当兵吗?还是要返回故乡?如不嫌弃,可以到草原来,慕容部将奉梁勇士为上宾!”

在莫护安脑中,天下所有地男人都喜好财物美sè,只要有这两样东西,相信什么人都会动心,都会露出丑态。莫护跋也感知到父亲地用意,饶有兴趣地等着汉人的回答。然而,这一次他们失算了。刚刚走到张飞面前地梁郴听到莫护安的提问并没有回答,而是恭敬的奖赏之物放到张飞面前,“报告张将军,比试取得奖赏按军律充公,只是这三名女子……”

看到梁一个大男人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的样子,张飞daxiao道:“怕啥?财物充公是军律,这三个女娃子是慕容大帅的美意,你自己看着办!放心,有事本将军替你担着!”

梁思想斗争了一会,转过身对莫护安道:“回禀大帅,战争、比试所获财物按军律全部充公。至于这三名女子……”说着又偷偷看了看冯玉,冯玉微微点头,示意他一切自己作主。梁郴这才有了些底气问道:“俺一个当兵的尚未娶妻,家里爹娘都在,还有两个弟弟。你们愿意跟俺的,可以到玄郡生活。不愿意的可以留下,俺不强求!”

一席话经过翻译一点一点地传达给三名女子,三人是鲜卑部落里相貌比较出众者,这次比试本以为会被奖赏给族内的勇士,这样至少可以吃饱饭,有个依靠。谁知获胜的竟然是一名汉人骑兵,这实在出乎预料!三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做出决断。虽然汉军骑兵身材魁梧不输于鲜卑勇士,虽然汉军骑兵相貌比较英俊,虽然到处都在传说汉人可以吃饱饭、住暖房,不用受风吹rì晒雨淋之苦,但汉人的地方与鲜卑部落完全是两个shijie,会不会受到欺负?会不会受到歧视?还能不能再看到父母?种种疑虑全部写在脸上。

梁看到三人的反应仅是微微一笑,打算转身返回本队。这时站在中间的一名相貌最haode女子突然轻叫了一声,随后怯生生的走到梁郴面前……看到这一幕,与她一起的两名女子低声说了好几句,似乎在劝说。但这位女子不为所动,仍然坚定的站到了梁郴的身边。

又一次,围场内鸦雀无声。梁感动的看着低垂着头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憨厚却幸福的笑容。恰在这时,刚刚代表莫护部落参加比试的那名青年突然大叫着冲了出来,虽然有两名族兵试图将他按住,却仍被他挣脱,几个踉跄跑到莫护安面前跪倒哀求。尽管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一定与这个女子有关!

果然,冯玉低声翻译给张飞听:“他说他喜欢这名女子很久,此次为了比试夺冠苦练骑术,谁知被汉人搅局。他恳请莫护安给他一个fangbian,让他与梁郴一对一决斗,胜者可以得到这名女子!”听罢,张飞双眼一亮来了兴致,脑中开始盘算另一出好戏。

莫护安先是紧皱眉头,待青年说完之后思索一阵才对张飞及梁郴说道:“张将军、梁勇士,这人叫库赫,是族内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喜欢这个女人三年了,本以为这次一定能够夺冠,谁知败给了梁勇士。不过,他说和这名女子互相喜欢,希望能给他一个fangbian与梁勇士比武,胜利者可以取得女子!”

莫护安刚刚说完,女子便紧紧抓住梁郴的胳膊哭泣着摇头辩解着什么,怎奈梁郴一点也听不懂,只好向冯玉求救。冯玉离开座位来到近前仔细聆听,刚刚还平和的脸sè逐渐铁青,脸上清晰的写着“愤怒”二字!“梁郴,女子说库赫的话全是假的,库赫两年前便开始打女子的主意,几次试图用强,好在有哥哥和娘保护,尚未出事。谁知上个月哥哥跟随库赫外出后再也没能回来,她娘也在半月前得怪病死了。万般无奈下,她只好主动请求做这次比试的奖品,以此希望摆脱库赫的纠缠。”说完狠狠的瞪了库赫一眼。

看着女子梨花带雨,梁郴当即恼怒异常,转身便要向张飞请示应战。

谁知张飞daxiao着走了过来,拍拍梁郴的肩膀后对莫护安说道:“莫护大帅,看两个小卒比试多无聊啊,反正老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改为本将与慕容部落最强的勇士比试如何?这样既能做赌,又有看头,岂不两全其美?”

听到这话,鄂里疾欣喜异常,拎着双锤大叫着跑了出来,看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张飞大嘴一噘,向莫护安拼命的点头,以示同意。

莫护安原本便打算让鄂里疾与张飞比试杀杀汉人的气焰,一来为鄂里厄出气,二来试探汉将shili。此时看到张飞主动跳出来要求比试,内心大喜,脸上却做劝说状:“张将军还是不要……”

张飞看到鄂里疾那个神态更来了jīng神,“比!今天不比试还不行了!”

第九章 烟雨江南(2)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2)

慕容部各族落以及前来庆贺的人都可以派人参加这骑术比试。慕容部落的人自不必说,纷纷派出自己认为最厉害的骑士,轲最、阙居亦吩咐亲兵中骑术最好者骑马入场。很快,场内聚集了不下六十人,各个控马娴熟骑术精湛,战马也在这种氛围感染下频频嘶鸣,互相较上了劲。

然而,当各方派出得力干将时,汉军代表张飞和冯玉却始终微笑不发一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其身后站立的二十余名甲士完全不受热烈气氛的影响,依旧面容肃穆平视前方。身边立着一对流星锤的鄂里疾蔑视的瞥了一眼,面带挑衅的喝下一碗烈酒,神态傲慢至极。鄂里厄亦面露嘲讽,出言相讥道:“以前听闻汉军骑兵纵横乌桓四部,杀得苏仆延元气大伤西迁避祸,想那汉军必定实力强横。怎的今日不见有人出来比试?这让鄂里厄很是困惑,究竟是传言有误?还是乌桓男人死光了?大帅,您说呢?”一句话,场内顿时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仍旧泰然自若的张飞。

莫护安“关切”道:“张将军、冯特使,此乃骑术比试,草原上各部落的技艺较量,跟其它一切无关。既然张将军带来的是名震乌桓的汉军骑兵,何不展露一下身手,让草原部落开开眼,了解一下大汉天朝的实力?”

鄂里疾咽下满嘴的羊肉吼叫道:“对啊!派个人出来,实在不行弄匹马也可以啊!总不能像个娘们似地吧!啊?哈哈哈!”鄂里厄在底下轻轻捅了捅鄂里疾以示赞赏。

张飞闻听此言也发出哈哈哈大笑。声音震彻全场,搞得附近众人耳朵发出阵阵轰鸣,“好吧!既然莫护大帅执意相邀,张飞不好驳了脸面。不过,若是夺了这第一名,大帅可不要怪本将军喧宾夺主啊!平常比试,切莫当真!”

莫护安一愣。旋即跟着哈哈大笑:“好!比试而已,绝不当真!”

鄂里厄语中带刺道:“既然如此。请张将军挑选手下最厉害的兵士,输了的话可别说鲜卑欺负人,更别说自己选错了人!”

张飞眯着眼看了一下鄂里厄回应道:“这种比试无需挑选,本将身后这二十人随便哪一人都可以!或者请鄂里厄将军代为挑选,也算本将对那日贸然出手的致歉。不过,若是选出来的人碰巧夺了第一,鄂里厄将军千万不要自责啊!是吧!莫护大帅都说了。比试而已,切莫当真!”

鄂里厄脸上的坏笑因张飞的一句话足足僵硬了好一阵,“第一?好大地口气啊!便是鲜卑部落也没人敢保证一定拿第一!”不仅鄂里厄这样想,但凡所有在场的人都这么想,其中一些干脆将这种想法表现到了脸上,不屑、轻视、藐视种种目光一齐投来。连莫护安和他身边地莫护跋也大感惊讶:这张飞究竟哪里来的底气?竟敢跟草原勇士叫板骑术?

感受着各种目光,听着窃窃私语和刻意压低的嘲笑,二十名汉军甲士仍平静站立。仿佛泥塑木雕般散发着威严与胆气。莫护跋双眼一亮,隐约感觉到张飞的话并非凭空吹嘘。

张飞的眼睛眯得更细,直到场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才轻拍双手笑道:“征北军说到做到!都给本将上前三步!让鄂里厄将军代为挑选!”

“遵令!”二十人齐声呐喊,气势冲天,人数虽少却堪比千军万马,将场内除轲最、冯玉外的所有人尽皆震慑。齐步迈进。盾甲鲜明,两排笔直的钢铁人墙横向推进一丈有余,正好站在张飞面前。张飞起身走到一边,伸手邀请鄂里厄,“鄂里厄将军,请!”

此时此刻,鄂里厄地笑容虽然仍挂在脸上,但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嘀咕起来,“莫非汉人真的很厉害?怎么可能?再厉害也不会是鲜卑人的对手!……不过这个张飞哪里来的底气?”看到莫护安的眼色,鄂里厄当即起身来到两排汉军甲士面前。一一扫过。心里衡量着外表下这二十人的强弱。然而,目光走过。所见皆是自信坚毅,完全看不出丝毫的胆怯和懦弱!鄂里厄的心底略为起了波澜,身体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四周投来地各种目光,站在汉军甲士面前,鄂里厄竟后悔当初的言语挑拨……“就是他了!”伸手一指,选中了二十人当中个头最高的那个,他知道骑士的个子越高身体越重越不容易驾驭马匹。

看到鄂里厄脸上得意的笑容,张飞报还以诡笑,“梁郴出列!快去准备,等一会让鄂里厄将军看看征北军的厉害!”甲士高声应诺上前一步,转身跑出去准备马匹兵器。张飞挥挥手让其余甲士回去,自己信步走到仍旧满脸春风地鄂里厄身边低声道:“鄂里厄将军眼光独到,这个梁郴可是本将手下骑术最差的一个!”说完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笑着走回了座位。

鄂里厄只觉心头一颤,似乎着了张飞的道,却又搞不清究竟是何种状况,只好冒了句“虚张声势”来安慰自己。

莫护安也想知道张飞对鄂里厄说了什么,但这么多人在场不好直接去问,眼见最后一名汉军骑兵迅速奔入场内,只好下令比试开始!

骑术比试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障碍躲闪,第二部分是骑射靶标。障碍躲闪包括翻越篱墙、跳跃马坑、规避冲撞,这些均是战场最基本的技艺,也是骑兵的核心技术。六十余人分所六组,以跑完所有障碍的时间长短为根据选出各组的前三名,由此十八人再分作两组比试。取各组前三,最后六人则开始争夺第一的比赛。骑射靶标很简单,在完成障碍躲避地同时按照规定射中一定距离外地靶标,距离圆心近者为胜。

对于鲜卑人地骑术,冯玉相当的了解,由于一年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草原,反而对征北军地战斗力缺少了解。故此听到张飞话,紧张的心顿时高悬起来。总想找机会询问,可张飞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弄得冯玉毫无办法,只好将希望寄托于被选出来的梁郴身上,希望这位高大魁梧地战士能够有所表现不辱征北军的名望。

围场内,各部落都在关注着本部落地参赛者,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各小组的比赛紧张激烈。参赛者尽展生平所学,努力向着最终的目标前进。然而,比赛终归是比赛,总要有落败者。在冯玉忧虑的目光与张飞嘻哈的笑声中,梁郴居然不声不响的以第三名的身份进入了第二轮比试。

冯玉长出口气,至少没有被第一轮扫地出局。可当看到第二轮地比试内容,冯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张飞却仍旧满不在乎的,时而拍案叫绝。时而搂住冯玉,仿佛比试与他无关一样。

随着比试的进行,有些人已经发现端倪,所有比试者中只有一人穿着红黑色的衣服,也只有这一人仍旧穿戴着厚重的甲胄,其余来自草原部落的参赛者无不轻装上阵。生怕甲胄兵器增加负重影响成绩。可这个穿着红黑色衣服的骑士除了甲胄,还佩戴着刀盾以及弓弩!冯玉旁边地轲最早已将目光锁定在了这名汉军骑兵身上,神情怪异的紧盯他的一举一动。而莫护安也将视线留在汉军骑兵身上,心中越发感觉到无形中一股外来的逐渐增大的压力。莫护跋却仔细追踪,不放过汉军骑兵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实力地差距从第二轮开始逐渐展现,骑术精湛者完成所有障碍所用时间仅仅是普通者的三分之二!人数减少,比试时间也相应缩短,结果当然也很快出来。至于骑射靶标,十八人的成绩分成了两个梯队,前者距离靶心至多一寸。后者基本都在一寸五以上。其中莫护族兵更是创造了连续射出三箭皆中靶心的记录。余者包括汉军骑兵十箭当中仅有两箭射中靶心。不过,出乎众人的预料。鄂里厄部落的骑士落选了,也许是因为紧张,他有一箭脱了靶!相反,那位红衣黑甲的汉军仍然‘侥幸’的杀入最后一轮,仍然是以第三名的身份!此时,鄂里厄有些糊涂了,第一轮中汉军骑兵所在的小组实力并不强,按照常理,以第三名出线地他绝不可能通过第二轮,但他就通过了,这意味着什么?不是运气极好就是……

万众瞩目地第三轮在一阵号声过后开始了,落败部落早已将目光投向了仍在奋斗的骑士,往年这六位骑士必然均被慕容部落分享,但是今年……多出一个汉军骑兵,又多了一个轲最部落地骑士!

前三名很快完事了,所用时间相差无几,十箭中各有两箭正中靶心,余者皆在一寸以内,成绩相当稳定。第四个出场的是轲最部落的骑士,催动战马灵活踏步、敏捷腾空、机警闪躲,手中弓箭连珠射出,十中三箭靶心,与第二轮的莫护族兵相平。在众人眼中这名骑士的骑术明显高出前面三人一个档次!人群骤然发出惊诧之声,只有轲最身后站立的部落族兵欢呼呐喊。只要莫护族兵发挥略微失常,这第一名将肯定落入轲最部落手中,这是何等的荣誉啊!但是,轲最却保持了一副平常心,注意力仍放在最后出场的汉军骑兵身上。

第五位出场的是莫护族兵,这位是莫护新近提拔的年轻人,骑术在部落里首屈一指。奔腾起来后比刚才的人更迅捷、更敏锐,腾挪躲闪神乎其技,充分反映出生长在草原的人的娴熟马技。至于骑射更是好的不能再好,准得不能再准,十中五箭靶心!莫护安满意的点头,轲最亦不得不出言赞叹,至于周围的慕容部落族人更是用热泪、嘶喊庆祝到手的第一荣誉,仿佛最后的汉军骑兵不用比试一样。诺大的围场内只剩下神情略显亢奋地莫护跋、视线不离左右的轲最、咬牙切齿的鄂里厄、满脸紧张的冯玉以及……

在围场内慕容部落族人精神振奋之时,汉军骑兵动了。平稳的操纵战马,有如手脚的默契配合,跳跃腾空、灵活躲闪,时而紧贴马背,而是顺势起身,凭借马鞍马镫,在马背上做出了在鲜卑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动作!前三支均在靶心附近。看得冯玉大呼可惜。而四周地鲜卑人却兴奋欢叫,即便骑术好。只要骑射一般,汉人骑兵仍然没机会染指第一。但是,喧闹从第四箭开始逐渐衰弱直至彻底消失!第四箭,正中靶心!第五箭,又中靶心!第六箭,仍然锁定靶心!第七箭、第八箭和第九箭无一例外全部靶心!一双双眼睛震惊的盯着汉军骑兵毫无拖沓而又迅捷无比动作,盯着他手中强弓射出地支支劲箭!终于到了最后一箭。此时所有的鲜卑人都看傻了,马背上梁郴稳如泰山,在相对平缓的地段,用尽全力拉满弓,将三棱箭急速射出!单论速度,这一件绝对是今天最快的一箭!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三棱箭划过微曲的弧线狠狠的射中靶心。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箭尖直没靶心,更因力道太大以至于将麻绳编制地靶心射飞出去……这一次,莫护安、莫护跋还有鄂里厄同时惊呆了!

当汉军骑兵抵达终点时,张飞突然站起,伸出大拳挥向半空!冯玉惊讶的合不拢嘴。不用宣布结果,仅从直观感觉便能知道汉军骑兵一定是第一!

果然,负责结果的人折腾了半天,又找了附近几人反复核对,才面有不甘的将结果送到莫护安的手中。看到莫护安瞬间皱起的眉头,鄂里厄已然猜到了结果!

“本帅宣布,今年的骑术第一是——汉骑粱郴!”四周族人一片哗然!

“汉人怎么这么厉害?”

“连部落第一都比下去了!”

“那箭若是射到身上还不得一箭射穿?”

鄂里厄听着周围的议论心中很不好受,抬起头又看到张飞傲慢地脸,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想也不想腾的站了起来走到莫护安面前请示道:“大帅。刚刚汉人使诈!他们的马具奇特。肯定上面有问题!否则绝对不可能赢过鲜卑骑士!”

不等莫护安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阙居突然开口道:“鄂里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光看到汉人的马具,为何不说汉人还穿者重甲、背着刀盾呢?莫护大帅,我看汉骑地第一绝无问题!”

莫护安一愣,略带诧异的看向阙居,却很快爽朗大笑:“不错,阙居大帅说的有道理!这第一名毫无问题!”言罢不再理会鄂里厄,转而对张飞道:“张将军手下随便一人都有如此精湛骑术,看来征北军打败乌桓并非谣传!来人啊,赶紧送上第一名的优厚奖赏!”不久,在周围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一盒珠子、三名美女、外加羊百头、马十匹送到梁郴手中。

赠完奖赏,莫护安并未急于进行下一个项目,反而笑问梁郴:“梁勇士,得到这许多奖赏有何打算?还要继续当兵吗?还是要返回故乡?如不嫌弃,可以到草原来,慕容部将奉梁勇士为上宾!”

在莫护安脑中,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喜好财物美色,只要有这两样东西,相信什么人都会动心,都会露出丑态。莫护跋也感知到父亲的用意,饶有兴趣的等着汉人的回答。然而,这一次他们失算了。刚刚走到张飞面前的梁郴听到莫护安地提问并没有回答,而是恭敬地奖赏之物放到张飞面前,“报告张将军,比试取得奖赏按军律充公,只是这三名女子……”

看到梁郴一个大男人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的样子,张飞大笑道:“怕啥?财物充公是军律,这三个女娃子是慕容大帅地美意,你自己看着办!放心,有事本将军替你担着!”

梁郴思想斗争了一会,转过身对莫护安道:“回禀大帅,战争、比试所获财物按军律全部充公。至于这三名女子……”说着又偷偷看了看冯玉,冯玉微微点头,示意他一切自己作主。梁郴这才有了些底气问道:“俺一个当兵的尚未娶妻,家里爹娘都在,还有两个弟弟。你们愿意跟俺的,可以到玄菟郡生活。不愿意的可以留下,俺不强求!”

一席话经过翻译一点一点地传达给三名女子,三人是鲜卑部落里相貌比较出众者,这次比试本以为会被奖赏给族内的勇士,这样至少可以吃饱饭,有个依靠。谁知获胜的竟然是一名汉人骑兵,这实在出乎预料!三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做出决断。虽然汉军骑兵身材魁梧不输于鲜卑勇士,虽然汉军骑兵相貌比较英俊,虽然到处都在传说汉人可以吃饱饭、住暖房,不用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但汉人的地方与鲜卑部落完全是两个世界,会不会受到欺负?会不会受到歧视?还能不能再看到父母?种种疑虑全部写在脸上。

梁郴看到三人的反应仅是微微一笑,打算转身返回本队。这时站在中间的一名相貌最好的女子突然轻叫了一声,随后怯生生的走到梁郴面前……看到这一幕,与她一起的两名女子低声说了好几句,似乎在劝说。但这位女子不为所动,仍然坚定的站到了梁郴的身边。

又一次,围场内鸦雀无声。梁郴感动的看着低垂着头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憨厚却幸福的笑容。恰在这时,刚刚代表莫护部落参加比试的那名青年突然大叫着冲了出来,虽然有两名族兵试图将他按住,却仍被他挣脱,几个踉跄跑到莫护安面前跪倒哀求。尽管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一定与这个女子有关!

果然,冯玉低声翻译给张飞听:“他说他喜欢这名女子很久,此次为了比试夺冠苦练骑术,谁知被汉人搅局。他恳请莫护安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与梁郴一对一决斗,胜者可以得到这名女子!”听罢,张飞双眼一亮来了兴致,脑中开始盘算另一出好戏。

莫护安先是紧皱眉头,待青年说完之后思索一阵才对张飞及梁郴说道:“张将军、梁勇士,这人叫库赫,是族内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喜欢这个女人三年了,本以为这次一定能够夺冠,谁知败给了梁勇士。不过,他说和这名女子互相喜欢,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与梁勇士比武,胜利者可以取得女子!”

莫护安刚刚说完,女子便紧紧抓住梁郴的胳膊哭泣着摇头辩解着什么,怎奈梁郴一点也听不懂,只好向冯玉求救。冯玉离开座位来到近前仔细聆听,刚刚还平和的脸色逐渐铁青,脸上清晰的写着“愤怒”二字!“梁郴,女子说库赫的话全是假的,库赫两年前便开始打女子的主意,几次试图用强,好在有哥哥和娘保护,尚未出事。谁知上个月哥哥跟随库赫外出后再也没能回来,她娘也在半月前得怪病死了。万般无奈下,她只好主动请求做这次比试的奖品,以此希望摆脱库赫的纠缠。”说完狠狠的瞪了库赫一眼。

看着女子梨花带雨,梁郴当即恼怒异常,转身便要向张飞请示应战。

谁知张飞大笑着走了过来,拍拍梁郴的肩膀后对莫护安说道:“莫护大帅,看两个小卒比试多无聊啊,反正老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改为本将与慕容部落最强的勇士比试如何?这样既能做赌,又有看头,岂不两全其美?”

听到这话,鄂里疾欣喜异常,拎着双锤大叫着跑了出来,看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张飞大嘴一噘,向莫护安拼命的点头,以示同意。

莫护安原本便打算让鄂里疾与张飞比试杀杀汉人的气焰,一来为鄂里厄出气,二来试探汉将实力。此时看到张飞主动跳出来要求比试,内心大喜,脸上却做劝说状:“张将军还是不要……”

张飞看到鄂里疾那个神态更来了精神,“比!今天不比试还不行了!”

第九章 烟雨江南(3)

神降临、如神魔转世的的汉将而摄魂,漆黑sè的战甲、银sè的丈八蛇矛、围绕周身弥散全场的浓浓杀气,一时间落针可闻!换上战甲手拿武器的张飞完全变了一个人,再没有刚刚嘻哈随意之态,只剩下威武雄浑!

跨下战马高昂起头,似与与张飞神智相通,频繁踏动的四蹄仿佛在积聚liliang,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冲锋陷阵!

鄂里疾看到对面散发浓烈战意的张飞竟一时愣住,刚刚还带着挑衅嘲笑的脸上逐渐转为严肃戒备,一对流星锤紧紧握在手中,不知是风吹的原因,还是双手在颤抖,双锤已无法保持静止不动。

看到张飞的juda转变,鄂里厄心中一颤,隐隐升出不祥之感。莫护安亦稍微犹豫,不知是不是应该明确下来不许伤害xìng命的要求,至少眼前即将对战的二人之中,在气势上鄂里疾稍稍处于下风。

张飞扫视一周,但凡目光落处,鲜卑部众无不闪目旁观,无人敢于这员天神般的战将对视。“开始吧!落马即败!”大吼一声,张飞双腿夹马疾速冲出,战马心领神会,立时四蹄腾空如飞。

鄂里疾不敢怠慢,立即凝神迎战,战马启动,双锤抡起,狠狠的向张飞砸去!二人相近,张飞紧握丈八蛇矛挺举直刺,仿如一道电光火石shè向鄂里疾。“当”一声巨响,兵器相击砸出一片火化。众人错愕中,二人擦身而过,各自到刚刚对方的位置调转马头。鄂里疾双臂微麻,虎口阵阵刺痛。张飞却仿佛无事般,晃动几下肩膀,一道赞赏的目光投向鄂里疾,“还可以,挡的下老张冲刺一击的人并不多!刚才是七分力,这次增加一分!”言罢再次催动战马飞奔起来。

鄂里疾当然不相信刚刚的猛烈一击张飞仅用了七分力。“兀那汉将休要口出狂言!告诉你,小爷只用了六……”这边说边打不但未能扰乱张飞心神,反而让自己无法集中全力。又一次震耳yù聋的撞击,迸shè出的火花比第一次更多更亮!张飞仗着武器长度的优势连续两次抢攻,均逼得鄂里疾被迫防守。这第二次对撼,张飞双手略感麻痒,而鄂里疾却麻痛加剧,双手、双臂经略为颤抖起来。

鄂里疾心中明白:这便是shili的差距!danshi另一个倔强地想法告诉他。这也是因为张飞的抢攻造成的,只要自己有fangbian抢攻,有fangbian率先抡出双锤,不怕打不趴下张飞!这坚定的倔强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鄂里疾不在思考二人之间liliang上的距离。“再来!”这一次鄂里疾抢先启动。

眼见接连两次对战弟弟都没能占到便宜,鄂里厄心理开始发慌,尽管对自己的亲弟弟仍有信心,danshi面对超出预料强大的张飞。仍感到内心地担忧与慌张。紧张悄然爬上脸庞,目不转睛盯着鄂里疾的他已经关心则乱了。

朗rì,晴空万里,清风吹拂。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外围观看这场旷古绝今的比试。慕容部落第一勇士地威名在鲜卑族群里那也是响当当的。无论放到哪里都足以引起旁人敬仰的目光。鲜卑人尊重强者、崇拜强者,也正因为如此,鲜卑人才好战!然而。今天。在鲜卑人最重要的rì子里。慕容部落地第一勇士居然在于汉将的对抗中连续两次落于下风,疑惑是一方面。可鲜卑人的荣誉却更加重要!第一勇士的荣誉丢失不得,鄂里疾失败不得!

清晰感到四周族人投来地热切期盼的目光,鄂里疾感到肩头的压力越来越大,jīng深地负担越来越重,呼吸也在这短短片刻之间急促起来,原本平稳地节奏竟开始起了变化。“没错,我鄂里疾失败不得!慕容部落失败不得!”念及此出,鄂里疾突然仰天长吼,凶悍地目光更盛,扎实的肌肉更加紧绷。“汉将!拿命来!”

张飞早已看到鄂里疾地异常,脸上兴奋大起,眼中战意更浓,“是条汉子!老张要使出全力了!”话虽这样说,可张飞却将丈八蛇矛交于右手,空出左手握紧马缰,“好马儿!尽情的跑起来吧!”

二人集中全力的一击毕竟惊动天地,战马嘶鸣中,张飞、鄂里疾如同两支离弦飞箭,紧盯对方前进。鄂里疾已经打定主意左手锤主攻,右手锤主防,绝对要比张飞更快更准!张飞神情肃穆,右手握紧丈八蛇矛的后端飞快地轮圆起来,呼喝风声中凝聚着十成liliang!

“看招!”二人同时爆喝!这一瞬间,场内所有的目光齐聚一处,生怕错过这百年难遇的壮观时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猜测:到底是汉将的矛快?还是鄂里疾的双锤快?但一切思绪仅在眨眼之间,胜负终究是要分出来的!

冯玉紧张却不担心,他zhidao张飞的利害,

牢关前独占吕布,那是何等的威武不凡!鄂里厄心头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为何我会感到弟弟要出事?”

莫护安、莫护跋父子俩相比鄂里疾要洒脱一些,即便鄂里疾败了,即便慕容部落的第一勇士之位丢了,只要能够了解汉军一二,了解汉朝一二,这一切都值了!

这是一次无与伦比的巨响,仿佛平地生出的炸雷,席卷起无边无际的杀气风暴,距离近者身体打颤,距离远者亦瑟瑟发抖。如若在战场上拼命厮杀,不知将有多少人吓得跪地求饶!

尽管有着部落族人的期盼,有着鄂里厄的衷心祈祷,但鄂里疾还是败了!眨眼的瞬间,胜负揭晓!巨响过后是一下沉闷的重物砸地之声,场内所有人,包括冯玉在内都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

鄂里疾——鲜卑慕容部第一勇士竟然被生生震落下马!不仅如此,他的战马更因力道的强横压迫的后腿断折滚倒于地,鄂里疾由此直落地面,护头的单锤不知何时变为双锤,只不过双锤交叉处重重压着丈八蛇矛!二者剧烈的撞击,不但将鄂里疾震落,也让张飞及其战马停止了前进。

然而,重压仍未结束,鄂里疾咬牙坚挺不肯示弱,涨红的脸血sè弥漫,仿佛随时可能爆炸的血球,举锤双手逐渐抖动起来,越来越剧烈!

鄂里厄第一个从震惊中恢复,大吼着冲上前去:“二弟!张将军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鄂里疾再也坚持不住,“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莫护安轻叹一声:“技不如人啊!”看鄂里疾的伤势,至少要修养小半年。

张飞撤回丈八蛇矛露出刚刚的嘻哈神态,“慕容部落第一勇士也还过得去,至少比素利的人强一些!莫护大帅,库赫小儿,这次没啥说的了吧,这女娃子归我们了!haha,继续!”

张飞的话语神态无异于刺激鲜卑人心神的一记重拳,打败了慕容第一勇士后还能谈笑风生,这人的shili该有多强大!汉军有他作主将,再加上刚刚汉军骑兵展现出来的超人战力……一些鲜卑人的内心生出了不敢抵敌之意,至少原来的强于汉人的优越感与信心同时削弱许多!

于是,剩下的项目变得索然无味,鲜卑人第一次完败于汉人,完败于曾经任鲜卑人鱼肉的汉人!

莫护安仍如往常一样,招呼众人吃肉喝酒,但目光却常常落在汉军甲士的身上,观察着这支军兵的奇特之处,而他的内心也在思索:“也许,继续保持与汉人的同盟关系更好!”

……

走了几十里的崎岖山路,丢掉了抢来的绝大部分物资,素利以及他那垂头丧气无jīng打采的族兵终于走到了久违的草原之上。呼吸着熟悉的草香,眺望着辽阔的草原,素利竟有大声呼喊的强烈**,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要落入汉军的重重围困之中!转头回望,族兵仍在陆续走出,对他们来说这是生的希望,可在素利看来比刀割还要难受!一路逃命损失不计其数,珍贵的战马丢弃大半,兵器甲冑更所剩无几。“高勇!此仇不报素利枉为鲜卑首领!”

可是誓言还为结束,山谷中又响起了喊杀声,随后浓烟渐渐升起,仿佛战场殒命的魂魄升天!“该死的汉人,比狼还难缠!大帅暂且撤退,属下留下阻截!”

无言的凝视,“交给你了!”

初平三年(公元192)九月十rì,绵延一月的三江郡自卫反击战随着zuihou一支素利族兵被消灭在边境山谷内而落下帷幕。是役,三江郡阵亡将士总计超过两万,受到牵连的百姓多达三十万,四座超过三万人的城池被毁,十余座小镇仅剩残垣断壁,用现代的算法,直接经济损失达到幽州岁入的一半,间接经济损失更是无法估量。高勇巡视郡境,一边安抚百姓,一边调查损失情况。视线所及无不凄凄惨惨,百姓心头已然压上一块巨石,当然复仇的种子也深植于百姓心中。高勇zhidao,东部鲜卑一天不灭,这复仇的种子便会一天天持续壮大!

当然,汉人有言:礼尚往来!征北军送给素利的礼物也不轻,近十万族民的屠戮,数十万羊马的损失,听到丧亡如此惨重,素利呕出几升血,昏迷整整半月!而跟随赵云、太史慈一同出征的轲其塔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征北军的慷慨与强悍同时给轲其塔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也更加坚定了他与征北军的同盟情谊!

北方草原由此进入到一种新的微妙平衡之中,而南方的形势却愈演愈烈,烟雨江南又将出现多少千古佳话?

第九章 烟雨江南(4)

+拱卫待敌来,战边疆,甲士奋勇吓虏骇!九月中,遥远北方寒风骤至,相较往年足足提前一月有余,值此气候突变,加之惊闻素利败退之消息,宇文莫槐终于无奈的遥望北宁要塞zuihou一眼,心有不甘的起营拔寨退回草原深处。

讨虏将军华雄虽已接到素利战败、槐头必退的消息,但重责在肩的他仍然保持着十二分jǐng惕,提防宇文莫槐使诈,于守军松懈之际暗施偷袭来一招回马枪。与此同时,高勇已然巡视边境至黑河源城,可是视线所及残垣断壁,十里八村不见人丁,如此损失惨重怎不叫人心痛,战争的最大受害者永远是无辜百姓。

黑河源城,建成之时高勇曾亲到庆祝,那时情景仍历历在目,怎奈时过境迁,当时的父老乡亲早已没了踪影,徒留一片凄凉yīn冷,仿佛受难者的痛苦哀求,希望生者为其报仇雪恨。

“传令:此地派人jīng心维护,务必保持如今模样,jǐng醒国人勿忘耻辱,誓杀敌寇!”

赵青见高勇神情哀伤,轻声问道:“主公,黑河源城地处要冲,何时重建?”

高勇收回目光仰望苍穹,似对上天诉说,又似对诸神起誓:“诛灭鲜卑之rì,方是新城奠基之时!”

北宁要塞,得知高勇即将巡视至此的华雄哪敢疏忽,闻讯后当即领兵五千出城三十里相迎,旌旗招展勇武雄浑,这支斜穿幽、冀二州的jīng锐骑兵部队永远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和高昂的士气,正如它的番号所代表的那样,永远是第1龙骑军!

望见高勇一行,华雄当先下马单膝跪地,身后五千骑兵亦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报答对征北高将军的敬仰之情忠贞之意,“恭迎主公!恭迎征北高将军!”气势雄浑震彻寰宇,地动山摇之间。惊起四周林中鸟群无数。

看到这样的军队,看到这样地士兵,相信在懦弱的将军也会备受感动,也将升起豪迈之心,更何况高勇这位征北军的创始人!“将士们辛苦了!保家卫国驱逐鲜卑,这是你们对国家的忠贞,是你们对军人的尽责,历史必将留下你们战无不胜的事迹!”

激昂的话语逆着北风传入每一位战士的耳中。霎那间激起滔天地呐喊洪流:“保家卫国,诛灭鲜卑!保家卫国,诛灭鲜卑!”这样的誓言是汉朝对鲜卑的宣战,是尚武jīng神深植人心的显现!这一刻。草原深处地宇文莫槐、素利以及弥加、阙机几乎同时一阵身心俱寒,仿佛瞬间堕入冰原寒窖之中,一股裹挟浓烈战意与复仇气息的怪异感觉席卷整个东部鲜卑。自从两手空空狼狈退回到草原的那一刻开始,素利已经明白接下来将要迎接怎样的狂风骤雨!

驻守北宁要塞地71步兵师五千余官兵经过浴血奋战存活下来者不足十五人。军衔最高者仅是一名尉官!入城后,高勇没有进入县府,而是径直来到营房看望这些奋战到zuihou的勇士。踏入营房,一阵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看着身受重伤躺在床上的十五人,高勇心中顿时涌起莫名地感动。

此时,感觉有人进屋的士兵们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以为是勤务兵前来换药。于是。仅有一名士兵缓缓的将头转向屋门……“吴哥!吴哥!快起来……有人来了!”说着。这名士兵挣扎地想要起身,但受伤地双腿似乎并不支持他地努力。高勇紧走两步将士兵按下。待要出言鼓励。谁知,那位吴哥刚刚转过身来细看,这一看直让吴哥震惊当场,竟然语无伦次道:“哥……哥几个……快起来!……将军……是高将军!”话音未落,其余十三双充满惊诧的眼睛同时望来,跟着一阵噼哩啪啦响起,这些士兵全部挣扎着想要站起。

见此情景,高勇只觉眼前模糊,“哥几个好好养伤,待伤好后勤练武艺,鲜卑人留下地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到那时你们便是先锋,斩尽鲜卑为死去的同伴复仇!”

亲耳听到高将军的鼓励,这些士兵激动的热泪盈眶,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好死命点头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接下来的寒暄慰问自不必详说。待的走出营房,高勇问华雄道:“华将军,71步兵师真的只剩下这十五人?”

华雄虽然心中一样的痛苦,却也只能点头默认,并补充道:“北宁要塞内还有来此定居的百姓三百余人,商人、工匠数十人,他们也一样,无论男女老幼无一逃跑,全部与鲜卑人拼杀到zuihou!”

高勇心中悲痛,沉闷了好一阵才痛声道:“厚葬,并请人为他们著书立传永传后世!”

“遵令!”

巡视一边城墙看望了守城将士后,高勇才随华雄来到县府。其实,这北宁地界向南仅有三十里,向北虽无边线,怎奈人烟稀少,属于县中最小者。县府早已被打扫干净,人口薄册、田亩房产因县令机jǐng埋于地下才免遭横祸。但县府内的大小吏员却全部殉国。

“华将军,自素利败退后宇文莫槐可有动静?”

“禀主公,得知素利败退后,宇文莫槐迅速引军退回草原,并将靠近边城的部落尽数西迁,即便水草丰美他们也不敢多留。”

“嗯!”轻哼一声,高勇来到政堂屏风上挂着的北宁县图志前仔细查看,“邻居要走,我们也不好强留。不过,既然走了,就别想再回来!华雄,驻扎北宁的三个龙骑师暂时不动,趁着冬季初雪之前好haode招呼宇文莫槐,等督军府兵制改革后再开赴新的驻地!”

华雄先是一乐,随即咬牙切齿道:“主公放心,华雄已经打探清楚,北方初雪之前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招待宇文莫槐几桌大餐了!”

高勇回头道:“小心为上,兵力不足可以把伍禁、钱胜的龙骑师调上来。这一路北上,那两个家伙可没少向本将抱怨,说把他们扔到山脚下杀的一点也不痛快!”

华雄嘿嘿一笑:“行,有主公这话就好了!第1龙骑军保证让宇文莫槐吃不了兜着走!”

……

中部鲜卑。张飞与轲最返回部落之后,汉军留下的传奇仍在部落族人的口中流传,连续七箭皆中靶心,zuihou一箭

靶心shè飞!这种超乎常人的骑术、shè术在鲜卑历史上有的。还有那汉将张飞震折马腿、震落鄂里疾、震得他口吐鲜血的吓人景象,仿佛只有在老人讲述的神魔大战中才会出现。

撇开战败受伤养病地鄂里疾和懊恼羞愧的鄂里厄不说,张飞等人离开后的当天晚上,莫护安便召集众人商议汉军强大之事。眼见为实,慕容部落终于明白了轲最部落死心塌地与汉朝结盟的原因。此时的莫护安竟真有些后悔没能早一点答应出兵助战。

右狼将契土狼沉声道:“大帅,以前那些流言并非全部虚假,汉军的确比以前厉害了!只不过末将仍有疑虑。汉人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部落族兵对汉军知之甚少,倘若他rì对战。难保不像今rì这样遭到意外损失。”

莫护安沉思其语,问道:“右狼将何意?莫非要……”

契土狼点点头:“bucuo,正如大帅所猜,选出族中聪慧健壮者混入幽州。一来打探汉军训练骑shè之法,看能否为族兵所用;二来探查汉军军情,为rì后交兵做好jihui!”

莫护安觉得此法bucuo,吩咐道:“就依右狼将之言。派人到幽州探查军情。”

这时,莫护安身旁的莫护跋突然开口道:“父帅,儿子愿同去。早听过往客商提起汉朝强大。虽曾闹过内乱。却不曾想恢复的如此之快。想那汉人定有治国良策。不如学来治理部落,或许慕容部落也能像汉朝那样越来越强!”

莫护安欣赏地看向儿子。心头虽然略感不忍,但想到将来的大帅博学多才必将对部落有莫大好处,由是放弃阻止,鼓励道:“好!不过此去危险重重,露不得半点风声,特别是身份,那个库赫是个人才,你一并带上。到了汉朝,一定要低调行事,锻炼个三五年即行返回。”

莫护跋坚定道:“孩儿遵命!”

张飞示威草原虽然巩固了征北军与中部鲜卑的同盟关系,但也带来预料之外的景象,草原民族自呼韩邪单于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始汉化,不能不说张飞地突发奇想之伟大。danshi,正由于这次莫护跋的入汉学习,无意间成就了一位鲜卑历史上最出名的部落首领,弓马战阵、诗书礼乐竟都有一定成就。当然,带给高勇的不仅仅是一位难缠地对手,还有延续数年的漠北大战。而因祸得福用在此处或许更加合适,数年骑兵对战,不仅耗尽了草原上zuihou的游牧民族的zuihou一滴血,还锻炼出帝国历史上最强悍地骑兵部队,正是这支骑兵部队横扫欧亚大陆,完成了后世欧亚大陆史学界人人称道的、最著名的第二次上帝之鞭,也称回归帝国归化皇统之役!

立下这份功过相抵地战绩,张飞回到轲最部落时正遇得胜返回地赵云、太史慈部,众人相聚自然又是一番惊喜。特别是冯玉,闻听素利惨遭大败后心情大好,与张飞众人彻夜畅饮。轲最、轲其塔亲自作陪,不仅因为部落与高勇地特殊关系,也因为汉军的慷慨大度——将掳掠来地素利部落的羊、毡帐、男xìng奴隶等大部分留给了轲最部,仅带上年轻女人、战马以及部分jīng壮劳力返回。留下的羊足够轲最部熬过严冬,还有那些奴隶更是不可多得。于是,轲最部落的shili又进一步加强,由开始时的最弱小到现在堪与阙居部相当,其中有一半要拜汉军所赐。

唯有一点轲其塔不明,为何张飞要带走近千名jīng壮,他们到了幽州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若是不小心逃回部落,将幽州情况带回素利那里,后果会很严重。谁知张飞hahadaxiao,细眯起眼说道:“轲老兄可否听闻我家主公刚刚拿下并州之事?不瞒你说,主公曾言并州多产黑石(煤)和金、铁,却苦于没人愿意去吃苦挖矿,故此老张才抓了这许多劳力,岂不一举两得!”

轲其塔当即明白其中意思,扔到并州,就算有心想跑怕也穿不过两州之地!

次rì,张飞坚拒挽留,告别冯玉、轲最等人后率兵看护战利品启程返回。行出二十里,赵云出言相询:“张老哥,此次返程是取直线从虎威要塞回幽州还是走一折线从辽西郡返回?”

昨夜细眯眼时的jīng明似乎不复存在,张飞瞪着大眼看看东方,又扭头向南望去,边望还边砸吧嘴,“子龙、子义,这一趟出来不xiongdi,若是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实属浪费,不如……嘿嘿嘿,临来时听说李政正在率兵佯攻苏仆延,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想那苏仆延绝对占不到半分便宜,并且十有**会把主要兵力调到东南面防守。你说这时候突然有一万骑兵从他背后杀出……”

赵云、太史慈对望一眼,立刻明白张飞的意思,大声叫好之余亦表达了支持之意。张飞磨牙道:“这几天在慕容部落那里一直没能吃上一顿上等的烤羊肉,正好借着这个fangbian到苏仆延那里打打牙祭!”daxiao一声后,拍马杀奔南面而去。于是,一万骑兵分出七千脱离大部队杀向苏仆延身后,仿佛一只永远吃不饱的战狼!

幽、并战事彻底结束,北方也正式进入秋收时节,没有受到战乱波及的郡县,农户兴高采烈的打扫着粮仓、地窖,jihui存放一年的辛苦所得。大小粮商也开始分派人手到各地查看五谷质量,并提前预定上等粮食,jihui买到各家酒店客栈。官府也不会落后,一边收集各地粮价情况,一边制定收粮、定价的jihua,然后报请政务院,政务院再根据这些情况jihui资金统筹安排。

这份工作最是麻烦,即要保证粮价的稳定,又要不过多的占用政务院的资金,于是,高勇极力提倡的数理学、经济学便在这时体现出了真正的价值。看着一帮年轻学子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拨打,荀彧心中的保守又弱去几分,danshi,核心部分仍未有丝毫改变。

于是,幽、冀二州很快从战争状态转回,临时征调的预备役部队各自返回,加入到秋收这更加庞大的战役中去!而此时,兖州、司州和扬州却仍风雨飘摇战火纷飞,贫苦百姓只能对天祷告,希望这乱世早rì结束。

第九章 烟雨江南(5)

城,袁术因为兖州战事被迫调兵北上后,孙策终于可以放手一搏。就在昨夜,虎林经过祖茂的身先士卒分离猛攻终于夺下,守将张英力战不敌只得率领千余败兵逃奔新都。由此,通往豫章郡的道路大开,孙策可以毫不费力的切断驻守南昌、湖口抵御刘表的刘勋、孙邵二部近万人,而豫章若失,等于扬州丢掉了四分之一!

同时,周瑜率兵采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以三千兵力为诱饵佯攻巢县东南的萍乡,并为此“大造”船只勤练水军。于是,九江太守融不知有诈,急忙调集兵力增援萍乡,恰趁融兵力分散之际,周瑜全力猛攻巢县,并将之一举拿下,随后挥军直扑居巢。融无奈,只好收集残兵退守萍乡至横江一线,几天前还趾高气昂不理会刘mingling的他,不得不派人渡江向刘求助。言语虽然恳切,却暗示若要求得不到满足便有改换门庭之意。

如此两线接连遭遇败绩,对于如今的刘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眼见战报雪片般分来,一城一城失守,一县一县沦陷。刘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而其中最令他心痛的便是那该死的融,三万兵马几场败仗下来竟折损近半,受到居巢周瑜、羡溪程普两面夹击,形势岌岌可危,加之其扬言要另投他主,刘只得好言安慰,一边送去钱粮以示犒赏,一边暗自调遣吴郡薛礼增兵江防,防止周瑜从江北南下。

仅仅几天而已,扬州局势达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泾县县府,刘愁眉不展茶饭不思,自战端开启以来,足足瘦了三圈,暗纹遍布骤然苍老许多。面前墙上挂的扬州地理图志不知看了多少遍。却始终找不到应对之法。“薰别驾真是难为你了!值扬州风雨飘摇之计任命你为别驾,实在力不从心了!”

薰袭亦感心中苦闷,但看到刘州牧神情哀伤,实在不愿多添一份烦恼,遂回道:“刘州牧吉人天相自有上天护佑,想那孙策小儿不久后定然狼狈败退。属下认为:为今之计须尽快招募兵马甲士充塞江防,并于豫章、丹阳二郡内中等以上城池和山势险要之地置兵阻敌,拖延越久于州牧越有力。庐江郡虽然人口稠密。却也支撑不了几万兵马在外作战。况且秋收将近,徐州、青州已经开始收割jihui,相信孙策决不敢兵锋在外太久。”

刘微叹一声,“想不到孙策竟有如此能耐。如今孙邵、刘勋皆在豫章严防荆州兵马,一旦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反不如收缩兵力于泾县、芜湖一线,那豫章郡山野穷困。即使孙策占据也无计可施,而且一样要分兵防备荆州偷袭,或许……”

薰袭沉思片刻出言道:“刘州牧,此计虽好。却恐怕已然来不及了!且不说三山、虎林失守孙策必然趁势南下切断道路,便是那张英也不会允许孙、刘二人靠近那!”

刘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阵,声音压低了几分问道:“难道真的要让高勇的人马进入扬州?请神xiongdi送神难啊!前段时间听说孔融自领青州别驾。说白了还不是和高勇一丘之貉。可叹那高勇黄口小儿。居然在短短几年内雄踞青、幽、并、冀四州!呵呵。真不知当初设立征北将军职务之人zhidao后世真有人把它变成真后会有何感想!”

薰袭闻言也只能无奈的叹气,毕竟形势不饶人。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明知是前门拒虎后门迎狼的结果也要去施行阿!“刘州牧,但愿苍天保佑,能驱虎吞狼,还给扬州百姓一片净土。”

……

正所谓南北对望难兄难弟,北方草原上,最命苦、最无奈、最受气的苏仆延又一次迎来了天诛的洗礼,仿佛整个乌桓四部欠下地血债全让他一人承担一样。正面佯攻的第1龙骑师不愧是骑兵中的绝对jīng锐,面对两倍于己的乌桓骑兵仍能保持不败,倘若这个比例是1:1,那么遭殃的一定是乌桓骑兵,大小十几战下来,苏仆延部落族兵的气焰彻底被扑灭,只剩下瑟瑟发抖祈祷冬雪早来。苏仆延更是打得胆寒,面对汉军龙骑兵、黑骑兵的无间配合,饶是他身经百战自号足智多谋也毫无办法。倾巢而出?他绝对不敢,万一北面轲最闻风而动,部落将陷入灭顶之灾!分兵抵挡?结局便只剩下眼前这样,本就不多的族兵一点点被汉军骑兵蚕食,往往一场战斗下来,族兵死伤数百而汉军却寥寥无几。最让人恼怒地当属赫连恒,整天嚷嚷着为父报仇,可以到战场上比谁跑得都快,若非索伦死命撑着,他这峭王称号真不知还能不能扛在肩上!

然而,常言道:屋漏偏逢连yīn雨!似乎老天偏偏要和苏仆延过不去,南面被神出鬼没的李政打得苦不堪言,北面有突然遭到张飞的雷霆一击!七千骑兵啊!整个苏仆延部落的族兵也超不过五万,还要分派各方巡守,留在北面地虽说是主力,却也仅有一万人上下。这点兵马对于刚刚从草原打秋风回来的汉军骑兵来说真的是塞牙缝都不够格。一场遭遇战外加两场突袭,不但将主将斩杀,还活捉了三个小部落族长,一万乌桓骑兵生生被打散,导致苏仆延部落北方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汉军龙骑兵已经完全掌握了草原作战的要领:来去如风,攻守兼备!更将草原游牧民族地特长充分发挥出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撤;能抢就抢、能拿就拿,拿不走的一律烧掉!若将苏仆延部落比作珍珠的话,那张飞这支骑兵便如同一块板砖,“啪啪”一次一下,将珍珠拍成粉末不说,临走时还要再踩上几脚!于是,后队负责护送战利品的部队天天抱怨:前锋部队就是在打仗?还是直接抢东西去了?反正这战马、财物、俘虏是与rì俱增。好在苏仆延部落北线距离幽州边境仅有几百里宽,否则……

就这样一路南下,仿佛一鞭子狠狠抽在苏仆延地后背之上,

条深深的伤痕!得到消息的苏仆延跟素利有得一拼,几大口血。整整两天不省人事。等他醒来后才得到禀告,汉军笔直地穿透苏仆延部落地盘,一路烧杀抢掠大摇大摆地返回幽州!“是可忍,孰不可忍?”惊吼一句汉人地名言后,苏扑延由开始练习龟息**了。

李政得知张飞率部平安返回后也不再缠着苏扑延,双方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但更大地战斗即将打响!

九月十五rì,高勇巡视边境完毕后返回奉天城。此时的奉天城比初建之时简直是天地之别。初建时城池大小与城墙围城的一样,甚至内城还有许多空余土地。可如今。经过数年发展,内城早已不堪重负,许多后来者只好在外城安家落户,站在城墙上向外望去。层层叠叠如水纹四周延伸,大街小巷、亭台楼阁繁华异常,幸好城市规划采用了高勇棋盘分割之法,城池规模虽大却井然有序一点也不混乱。

内城有开始时的几大功能区逐步向商业区过渡。许多大户人家将住房改造为沿街店铺,而主宅逐步迁至外城,如此一来,内城的繁华程度早已冠绝天下。那些仍然认为长安、洛阳乃天下第一大城的人若来到此地。绝对会明白小巫、大巫之区别。

高勇一身便装,仅有数十人护卫跟随,与一般的大族富户的公子出行毫无二致。若非要找出区别。也只能说高勇比他们更有一种平易近人地感觉和面相。

当高勇进入征北将军府时。奉天南城也同样有一车队缓缓驶入。面对巍峨矗立眼前的奉天城,即使是乘坐过海船并且亲眼目睹过辽东半岛优美景致的家小姐也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呆呆地凝望高大城墙和一眼望不到边的街道人流,“这便是人们传颂的奉天城?”

护卫身侧的汉子抱拳回道:“回小姐,这里便是奉天城!不瞒小姐,小地第一次跟随管家来时也吓了一大跳,惊讶的一夜没有睡好。来时路上经过的几十条街都是近几年开拓出来,不过城北似乎比城南更加繁茂,哪里有奉天大学,是读书人聚集的地方,用士人地话说是幽州的最高学府。”

家小姐一边听着详细的描述,一边不住点头,看着路上往来不绝地车马人流,不禁疑惑起来:“这里真地是高勇一手建立?他究竟是何样人?为何会有如此liliang?”

护卫闻言笑道:“据说征北高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几年四处征战,能够亲眼目睹其真容地fangbian并不多。似乎奉天大学可以偶尔听到征北高将军亲自授课。不过,小的一介武夫也只能凭空想象。”

家小姐突然美眸一亮,甜美地笑道:“好!先到城内宅子内安歇,你再去打听一下奉天大学何时招收学子?这里不是也允许女子上学吗?”

护卫一听登时面显难sè,支吾道:“小姐,老爷还有几位少爷都……”

家小姐脸sè微微不悦:“此时本小姐自会写信说明,你只管去办就好!”

这时,一旁服侍的年轻丫环轻声道:“小姐若是去读书,那……”

家小姐轻轻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当然是一起去啊!”

……

沿着州级公路北上,马超及其随身护卫早已失去了玩乐之心,看着眼前频现的新奇事物,留心与偶遇百姓的询问交谈,一股莫名的震撼已然让马超生出了崇拜之心。这种崇拜是发自内心的赞赏与钦佩。

无论市镇还是乡村,无论老人还是孩童,无不把高勇看作是上天派来的神仙星君,全身心的拥护支持,甚至许多农户的屋内还供奉着高勇的泥像,早晚祷告祈求上天保佑这位济世爱民的征北将军。乡村民风淳朴,有此行为不足为奇;可是市镇之内的情形比乡村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于许多人只知征北将军高勇而不识身陷长安的皇上。

一路所见,汉朝制度早已形同虚设,真正维持官府运转的是高勇一手设立的另一套体制,虽然马超搞不清楚两者之间究竟有多大区别,但仅从只管感觉来说,后者面显高出前者许多!民心向背即是明证。

与马超相反,马云鹭却丝毫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她关心的永远是那些新奇事物,似乎越向北新奇的东西就越多,器物、首饰、家具以至农具、工具,每进入一座城镇都会有新的发现。这趟幽州之行刚刚走了一半,马云鹭便已经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吓得豹子暗呼侥幸,幸好出来时带的钱才足够多,否则连回西凉的路费都是问题。私底下,豹子没少劝说妹子,可每次都遭到一顿训斥。

于是,这一队人停停走走,很快进入了幽州。

……

州,曹cāo刚刚在泰山郡立稳脚跟,便颇不急待的mingling夏侯惇撤回主力从南面攻打纪灵匆忙布置的防线,意图将纪灵逼出鲁郡进而将泰山郡、东平国、济北国连成一线,即可防范高勇背后偷袭,又可抵御河北兵力南下。至于袁术,曹cāo已经谈听到他与袁绍不合的消息,而吕布攻占河南尹后更是将局势搅得一塌糊涂。如今兖州战局逐渐清晰明了,除了意外插入的黑山军外,主动权又回到了曹cāo手中。而那黑山军似乎也不被曹cāo看在眼内。

剩下偷偷观望战局的琅邪郡刘备则小心翼翼的看护边界,一边大力鼓励民众返乡务农,一边联络青州孔融,努力恢复商路,再次重现琅邪郡连同南北横接东西的重要地位。此时的刘备心中清楚:暂时的平静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前奏而已!必须要集中全部liliang增强shili,无论是兵力还是钱粮,都是越多越好。

但凡有识之士皆已看出汉室气数将尽,天下群雄并起的局面,越来越多的人忍耐不住,摩拳擦掌jihui加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争霸中去!

第九章 烟雨江南(6)

.,诸多吏员一扫连rì愁闷,灿烂的笑容重挂作依然忙碌无穷无尽,danshi胜利的喜悦永远是激励人心的最佳药剂。提前赶回来的贾诩、刘以及赤奴颜等人早已围坐一起,跟荀彧、荀攸叔侄讨论今秋的丰收景象。

听到荀彧说起今年幽州总产粮将达到创纪录的一亿两千万石时,不只赤奴颜,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刘、贾诩也惊讶的半晌无语!一亿两千万石,这是什么概念?按照每人每年二十四石的消耗量粗略推算,这一年的粮产可以供养超过五百万人!即是说除去四百余万人口,剩下的余粮足够一百万兵士在外作战一年!这里面还把老人、孩子都算成二十四石一年,若是考虑到他们的消耗量减半的话……贾诩惊讶过后喜上眉梢,不住赞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了这些粮食不但可以收留更多贫苦百姓壮大shili,还能够保证督军府持续作战的需要,呵呵!这下子鲜卑、乌桓的好rì子到头了!”

荀彧听着贾诩的意思不解道:“怎么?文和还要建议主公出兵鲜卑?那素利、宇文莫槐早已如惊弓之鸟,如何肯轻易接战?倘若其远避草原,引诱我军深入,其后在寻机包围……现今青、兖、司、凉四州尚处于战乱之中,并州刚刚安定必然牵制许多兵力,若一味出兵开启战端,只怕……”

荀攸亦出言道:“叔叔说的bucuo,十几万暂编师刚刚回乡务农,短期内再也经不起折腾!当今要务以秋收为重中之重,任何事情都必须让步!若右军师一意孤行,攸拼着官位不保也要极力阻止!”

贾诩一听微愣,随即hahadaxiao起来,刘见状亦苦笑不语。荀彧、荀攸不知何故,只好瞪眼盯着贾诩。许久,贾诩才解释道:“二位误会了!你们以为贾诩要建议主公全力进攻鲜卑?非也非也,此乃小儿所为。损人不利己;诩所言者,分派小股兵力不断袭扰鲜卑,令其无法安稳过冬,不但可以提前预防鲜卑偷袭,还可趁机挑拨鲜卑与乌桓之间的关系,令其互相猜忌,最好能火拼一通,这样主公方可坐收渔翁之利!”

刘点头赞同。补充道:“除此之外,分兵袭扰还可一点点削弱鲜卑liliang,抢得一分是一份,掠得一毫是一毫!让他再无力窥探三江郡、侵扰大汉边疆!此乃御敌于国门之外也!”

“妙!好一个御敌于国门之外!”大赞一声后。高勇微笑着步入客厅,众人急忙起身见礼。高勇回礼后来到圆桌一角坐下,“建议军师果然名不虚传,一语道破对付草原蛮族的最佳战略!bucuo。御敌于国门之外,把战场放到敌人的地盘,如此一来,无论战事如何激烈。受伤最大的永远是敌人!”

荀彧却是仍有疑虑:“主公,自中平六年起连年用兵,东征西讨战斗无数。阵亡甲士累计已达六七万。特别是这次三江郡之战。令伤亡总数一举突破十万。而用作战争的钱粮几乎占到了岁入的一半,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点到这一步,荀彧只差直接说出“穷兵黩武”四个字了!一番肺腑之言,荀彧希望借此劝说眼前这位年轻的主公暂缓扩张的步伐,稳定内部后再徐图发展。

高勇微微一笑道:“荀兄之意高勇深知,怎奈时不我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兖州、司州乱成一团,青州稍稳却不可大意,凉州情势不明,说不定很快战乱又起。值此之际,趋利避害,尽最大努力恢复升平shijie,方是热血男儿优先之选!早年从师游历时,师傅曾言:兵者,国之利器;不可久惰,不可锈蚀,不可施威压于内。需常勇战,磨砺锋芒,若此,夫百年千年仍为国之利器!”

闻听此言,贾诩、刘同时双目放光,“主公大才!一言道出强兵强国之策!诩佩服之至!刚才之言,还望主公采纳。此时素利、宇文莫槐正如荀公所言皆为惊弓之鸟,稍有异动必提心吊胆惊恐非常。如此,主公以一军骑兵分布于三江郡西线,或分击或合进,可经鲜卑攻乌桓,亦可经乌桓攻鲜卑,再附以谣言,必可动摇二者之关系,为将来逐一歼灭埋下伏笔!”

“好!依右军师之言。可令华雄领第1龙骑军负责此事,直到有新地兵马接替。”在荀彧相劝之前,高勇全盘采纳。看到荀彧眼中的深深忧虑,高勇急忙劝道:“荀兄莫忧,勇所愿唯天下太平。早一rì到来,百姓便早一rì脱离苦难。故虽有牺牲,却死得其所、死得重于泰山。须知今rì多伤亡一人,乃是为了明rì少伤亡十人!”

荀彧微叹一声不再说话,本来难得相聚的氛围却因兵事弄得冷清尴尬。荀攸见状

破冷场,出言问道:“主公在外奔波数月,此番回来留些时rì?大儒管宁可是经常到政务院来打听主公的消息,希望主公能常到奉天大学授课,解学生之困惑。”

高勇听到管宁邀请授课,心中颇有感慨,相当年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可时过境迁,现在却成为雄据一方、拥兵数十万、汉末最大的一方诸侯,说白了就是军阀!以前看古书,觉得古人奇思妙想、金戈铁马何等威武、何等快意,可如今自己身居其位,便感觉到压力之大、心绪之烦,也由衷的赞叹古代帝王建立丰功伟绩的伟大!唐宗宋祖,秦皇汉武,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放到后时代,恐怕都能够再次创造一番成就。可看看自己,积十年之力,掌控四州数百万里土地、近千万人口,不知后世又将如何评价?

突然想到这许多,高勇足足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似顿悟道:“峥嵘岁月,展雄心壮志;千古功过,留后人评说!”稍顿,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高勇拿出一封急报,说道:“想留也留不了几天,奈何天意如此,人何以堪!诸公传阅,此是甘宁将军由夷州送来地密报。”

贾诩一听,尚未去拿便先问道:“可是扬州战事有了新情况?让诩猜猜看,十有**是孙策在扬州站稳了脚跟,任刘如何辛苦,也无法用一盘散沙对抗握成拳头的孙策……嗯,难不成他要邀请夷州的海陆1军协助保卫扬州?”

此时,刘刚刚看完,敬佩道:“文和猜得一点bucuo,扬州别驾董袭两次造访夷州,希望主公适时发兵援救。虽未明确说明,但已含义明显,恐怕是正礼(刘的字)尚未下定zuihou决心。”

荀彧一听,急切道:“主公请听彧一言,扬州远在千里之外,实不宜搅入其中。孙策乃孙坚之子,绝非等闲之辈。他能凭借一郡之地击败刘州牧肯定有名士辅佐。不过,刘州牧乃汉室宗亲,必要时可派出少量人手护送其到夷州暂避,待将来汉室重振之后再予以施救!”

贾诩不解,对荀彧道:“荀公此言何意?将扬州拱手让给孙策?这岂不是养虎为患?若不趁此良机在扬州立稳脚跟,一旦孙策势起,必将成为天下太平地又一劲敌。反不如在其羽翼丰满之前一举消灭!主公,现今幽、冀、并三州局势大体稳定,至少可以再抽调出一个军的兵力投入到扬州。以五万兵马虽说不能横扫扬州,但占领两、三个郡还是易如反掌!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高勇看看荀彧急切的目光,又看看贾诩坚定的神邃,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取舍。毕竟这种两线作战,开辟第二战场地事古今多有,但那是在后方稳定shili充足的情况下展开。况且扬州虽较发达,却远没有中原强盛,且因战乱搬迁去的世族大都shili庞大,稍有不慎很可能像后代的某国一样陷入战争地泥潭,到时进退不能举步维艰……突然,高勇发现刘的目光闪烁似有话要说,遂向其示意。

刘思虑片刻才咬咬牙说道:“主公,扬州虽不富强,却仍在汉室名义控制之下,助之必能换的天下人心,于稳定州治有莫大好处。正礼乃东莱牟平人,齐孝王少子,因功封牟平侯。伯父宠,为汉太尉。兄,字公山,历位侍中,乃早年地兖州刺史。无论身世、名声都不在刘之下,然其藻厉名行,好尚臧否。至于扰攘之时,据万里之士,非其长也。故此,主公可派兵维护左右,仿效青州孔融之例。若扬州平稳,荆州、徐州、豫州必恐惧于后,不敢轻易北进。如此,主公进退自如,可轻易掌控全局之势!”

听到此处,高勇不禁茅塞顿开,立刻明白了刘话中之意,刘虽为州牧,但其能力有限,可作为一个表象,只要能握住实际权力,从而于背后威胁临近三州,必能使将来南征事半功倍!如此即可不损威名,又能捞到复兴汉室地名声,一举两得合乐而不为?念及此处,高勇心中大喜,脸上却沉稳如常,“此事不急,容后再议!”

这时门外脚步声近,“禀主公,辽西李政将军急报:近rì,蒙主公妙算,政与张将军恰于同rì南北夹击苏扑延,致其损兵折将shili大减。怎奈稍有偏差,苏扑延趁乱狼狈逃进乌延部落。具体战果容后详禀!”

众人当即起身恭贺道:“天佑主公,终于拔掉了一颗眼中钉!”

高勇笑而不答,心中却已然下定决心,这次要亲自到扬州一游!“对了,那里好像还有乔家姐妹……”

第九章 烟雨江南(7)

务、制定谋略,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想念诸位夫人。征北将军府内的诸位夫人也是一样,整副心思全放到高勇身上,每rì谈论不倦。苏雪莲有产业需要打理,蔡>=|遥望夜月祈祷。

跟随蔡来到奉天的王婉一直在蔡府照顾蔡夫人,比亲女儿蔡>用心、更体贴。弄得老两口几乎快要忘记蔡>:当然,身在蔡府内,王婉仍在继续收集关于高勇的一切,他的来历、事迹、传奇、故事、野史,特别是流传不多的词赋,几乎成为王婉每rì必读的内容。通过这一切,王婉一点点的了解高勇,虽不曾有身体上的接近,可心灵的距离似乎缩短了许多。

听到高勇返回奉天,雪莲、蔡>|.府院。不久,这个好消息传遍将军府上下,将军府立刻张灯结彩,所有人笑容满面等待高勇回家。伏寿更是jīng心jihui了点心等着高勇品尝。可是,忙了一上午竟然没有见到高勇的影子,到是赵青第一个赶了回来。当众女得知高勇竟先到政务院处理政务,无不“伤心失望”“怨声载道”,苏雪莲腾的站起来打算立刻到政务院把高勇拉回来,“把自己当成谁了?三过家门不入,还有没有做丈夫的心?不行,妹妹们莫急,姐姐这就去把他拽回来!”

伏寿第一个拉住苏雪莲劝慰道:“姐姐莫气,想夫君必有紧要军务,还是应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私情容后再叙。”

蔡却很赞同苏雪莲的想法,不满道:“姐姐,妹妹愿一同前往!再大的事情也应该先回家看看,至少露个脸让姐妹们安心。哼。以后决不能惯他这个毛病!”

薛兰微笑不语,静静的看着几人“争吵”,在她看来,只要高勇能够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弄得赵青实在忍不下去了,拉住苏雪莲的手无奈道:“其实去不去都是一个样,如今天下大乱,夫君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家人只能放在第二位。”

苏雪莲闻言沉默片刻,苦恼道:“姐姐又何尝不知?勇哥背负三州百姓的希望,责任重大。然而,责任越大压力越大。越需要及时调节心情。故此,姐姐才要把他拉回来,暂时脱离繁重地政务,身心放松休养生息。这样才能更haode完成重任。熟语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也是姐妹们唯一能为夫君做的了。”

“唉呀!今天是什么rì子啊?怎么诸位夫人齐聚厅堂,莫非是想念为夫心急,jihui一起出门迎接?”高勇嬉笑着迈步走入。看着夫人们惊讶的神情,绝世的容貌。“两月不见,夫人们更加靓丽。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无以形容!”

几人先是微惊。美目传情同时落在高勇身上。随即泪花涌动,一起扑上来。“还有没有正形?姐妹们想你都快想出病了,你还优哉游哉的有心调笑,哼!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小姐做贼心虚了?”

“误会!谣言!哥哥我行得正站得直,顶天立地。早已不把寻常女子看在眼内,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很真诚?”

“夫君,出征数月,家书未见一封,是不是把姐妹们忘记了?寿儿可是每天为夫君祈祷,希望夫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轻吸一下伏寿周身淡雅宜人地芬芳,高勇把香肩搂得更紧,“那时战事紧张,根本无暇写信。此事天地可鉴,青儿也可以为夫君作证。是不是啊?”

“不zhidao!伏姐姐别听他乱说,到了外边把青儿往旁边一丢,只顾着与下属‘同甘共苦’,早把可怜的青儿忘到九霄云外!蔡姐姐,青儿这个词用得对不对?”

“对极了!他把所有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干脆下次别回来了!”

“好啊!你们把夫君当成什么了?看我不好haode收视你们!”说着扭头向薛兰眨了一下眼,“今天谁都别想跑!”

一夜云山雾雨辛苦耕耘,两月积攒起来的旺盛jīng力如决堤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直到娇喘连连轻声讨饶,高勇在罢战收兵,其时已近五更,窗外透进淡淡地微蓝。身卧百花丛中芳香四溢,左右望去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如此绝世美景敢问世间几人能见?张开臂膀,任爱妻们轻枕而眠,平缓的呼吸蕴含了无限的满足,温柔乡最是英雄冢,此言一点不假。若是天下升平,高勇绝对不会踏出府门半步!

“夫君,该起床了,已经rì上三竿

起来……啊呀!”最早起来的薛兰jihui好温水毛巾后勇,谁知高勇微张双目,见窗外和煦阳光映照下,薛兰身姿卓绝犹如仙女下凡,顿时sè心又起,猛然伸出右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爱抚。这一动,竟将旁边四女惊醒,霎时无限美景尽收眼底,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看到高勇异样地神情,五女几多羞涩、几多鲜红,轻呼欢叫间纷纷寻找各自的衣物。伏寿的绝世容颜仿佛红透的桃子,不断转换身姿躲避高勇目光地同时,低声求饶道:“好夫君,别再看了,羞死人了!今天又赶不及向爹娘问安,唉,肯定又会被……唉呀!”

蔡双手护胸嘟起小嘴,却不敢稍有动作,只是双眼满含深情又略显羞涩的瞪着高勇。苏雪莲见状,靠过来低声问道:“妹妹怎么了?为何不穿衣?难道还想要……”

“姐姐!昨夜夫君太厉害,妹妹……”

苏雪莲俏脸微红,轻轻拉过蔡>#

蔡一愣,傻傻的看着苏雪莲,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姐姐也……”

高勇可不管那么多,小睡了几个时辰再次龙jīng虎猛,趁伏寿心神稍分之际一把将她拉回,又看到蔡>v;肤暴露于空气之中,立觉气血上涌,想也不想,伸出胳膊一览,将二女拉到身边。

床上只有赵青背对众人,心中窃喜道:“还是我最聪明,假装睡着,免得再遭受挞伐之苦!恩?”嘴角地笑容还未淡去,一只“魔掌”已然摸至胸前……莺啼翠柳、chūn光无限……

虽然zhidao高勇返回奉天,但似乎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三天之内无人来找。高勇难得地享受了三rì鱼水之欢,若非之前攒足了jīng力,恐怕早已弹尽粮绝举手投降了!诸位夫人在高勇chūn风化雨的滋润下更显妖娆靓丽,粉嫩地脸庞娇艳yù滴,晶莹的肌肤如雪玉美白。虽已时近秋末,将军府内却洋溢着chūnrì芳香,欢歌笑语、琴声不断,仿若人间仙境!

似乎与府内气氛相映,幽、冀二州也是一番热闹景象,随处可见的麦垛,丰收喜悦的笑容,幸福生活的期盼,从最北端的北宁要塞到最南端的夷州宝岛,到处都喊着劳动的号子,到处都是收割的大军,到处都传颂着高勇的美名!

“丰收!绝对是大丰收啊!”虽然高勇坚决出兵令荀彧感到少许失望,但面对幽、冀二州三十年未遇的大丰收,再多的不快也会消失的一干二净。随着民政部吏员手中算盘的拨打,一份份计算出来的数据送到政务参赞荀彧手中,冀州产粮总计一亿两千两百七十余万石,河内郡总计二百九十六万石,河东郡总计一百八十一万石。河内郡、河东郡刚刚经历过战火剔除不算,冀州的产粮平摊到土地上,亩产竟达到了1.9,这里面除了有农户勤劳的原因外,还有和平的环境和新式农具的推广应用。荀彧乐得合不拢嘴,照此下去,冀州、幽州必将成为大汉最富庶的大州!

民政部主官陈群直接下到冀州地方指导收割、收购粮草事宜,并与jǐng备部配合,将遗留隐患彻底解决,为将来的稳定发展夯实基础。

当然,也不可能万事皆美。并州由于尚有零星战斗发生,秋收进度缓慢,造成粮产创出新低纪录,仅有一百一十余万石,尚不及河东郡一个郡多,困苦程度可见一斑。为此,民政部副官荀身负重任进入并州,与抓教育的陈琳、管商务的裴石一道想尽办法恢复并州生产,既然良田有限,只好在商业上多下功夫,以有余补不足。除此之外,安排并州百姓过冬的粮食问题也是重中之重。经戏志才粗略统计,并州尚有人口近三十万,需粮六七百万石,本地产粮太少缺口将近五百万石!这些都要从附近州郡调入。相对的,并州百姓贫苦,调来粮也无钱购买,于是规划道路网、分派民夫筑路修城也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幸而高勇手下人才济济,才不至于事必躬亲,才能享受鱼水之欢。督军府、政务院这种简单的二元结构此时也发挥出了最大效用,高速运转处理这rì常遇到的一切繁务。

当然,幸福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在高勇回到奉天的第四rì早上,福山港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夷州甘宁、张颌联名发出的第二份急报:扬州战局发展已超出预计,扬州牧刘的处境岌岌可危!

第九章 烟雨江南(8)

下,由于时间紧迫,仅在荆州略作停留,无暇拜访名士,更不用说到扬州细细游览一番。此时的扬州虽然远没有宋明时期繁华,但也别具风格,水乡云雾缭绕,真正的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几位夫人最是通情达理,看到军情紧急也不再强留,忍着即将再次分别的愁苦露出笑容为高勇穿衣束发,“早去早回,zhidao你这次放不扬州,但也不要冷落了众位姐妹。”苏雪莲轻轻诉说,如仙音飘入高勇耳中。

高勇轻轻托起几人的纤手逐一轻吻,“放心,夫君的心永远属于这里,属于你们!”

督军府,八面黑鹰军旗竖立在屋顶迎风飘扬,猎猎响声中征北军的中枢又将进入新一轮紧张之中。会室地图前,郭嘉手拿一根细木棒指点夷州道:“以上便是此次甘将军送来的最新战报,孙策集中优势兵力突破一点,扬州江防已然崩溃,相信凭借孙策勇武、周瑜智谋,扬州牧刘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贾诩轻捋胡须,细眯起眼盯着地图慢慢晃动,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做严密的思考。刘倒是平静如常,手中拖着瓷杯轻轻旋转,好像对杯子上的花卉很感兴趣。高勇见状也不多说,反问郭嘉道:“奉孝,此刻幽、冀二州能够动用的部队有哪些?”

郭嘉不假思索道:“距离最近的是64两个机步增援三江郡。后战事结束,他们便在秦皇港休整。其次是右北平的机步师和55弓弩师。主公为何问起?难道还要增兵夷州?那里已经有一个海陆军和一个山地师了,虽然没经历过实战,但满编的部队shili也是很强的。”

高勇微笑不语,转头看向贾诩,“文和认为如何?”

贾诩双目微睁,露出一丝诡笑,“主公既然有此打算,诩定当全力谋划。十个师五万兵马。再加上海军能够调动的四个舰队,总兵力达到七万……嗯,可以放手一搏!再不济也能拿下一两个郡!”

刘突然停止转动手中的瓷杯问道:“主公雄心壮志,十分佩服。danshi三江郡战事刚刚结束,并州仍要驻扎重兵,冀州、幽州均须兵力防守,此时四面皆有敌人,若在抽调兵力南下。本已捉襟见肘的防务恐怕要出现薄弱之处,万一再发生敌人偷袭,到时……”

郭嘉闻言相当赞同,暗自点头后也说道:“子扬兄说的bucuo。如今四周皆隐藏着敌人,必须严加戒备。用五十余万兵马守卫四州之地本已不堪重负,嘉也认为应当暂时稳定边疆,带一切jihui就绪后——”

刚说到这。贾诩忽然打断道:“扬州战局扑朔迷离,乃孙策、刘互斗不休,而四周又无足以威胁他们的存在,此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思虑周密,做一只小黄雀也是值得地。毕竟扬州物产丰富,又靠近海边河口。北上可与青州夹击徐州。南下可以开疆扩土。且吴郡、会稽郡与夷州遥相呼应互为依托,若经营得当可以占据一定优势。”

高勇很是同一贾诩的话。并且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如今兖州动荡商路断绝,徐州亦举棋不定难以维持,纵观东部四州,惟有扬州占据地利,可以连荆、豫,又能护夷州。进可北上徐州、豫州,西向可以攻入荆州,实在不行退回夷州防守,敌人也奈何不得。如此可进可退若不好好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浪费了老天制造的绝佳fangbian。”

“也罢!既然主公已经考虑清楚,也只好尽力周详jihua,做到万无一失。”刘轻轻放下瓷杯,虽然进攻扬州触动了他心中汉室的心弦,但汉室气数将尽回天乏力,惟有辅佐明主造福天下苍生。“抽调四师兵力南下,幽州北线防务将陷于被动,恐无力压制乌桓野心,况且匈奴一直在幽、并交界处游荡,大意不得。故此,若主公下定决心南下,还请下令征召甲士,以保卫边疆。”

郭嘉亦道:“主公,嘉与子扬兄想法一般无二,兵力不足是现今面临的最大问题,为了攻打并州、保卫三江郡,督军府辖下的部队几乎全部动用,几个主力师都是连番作战。正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征兵一事势在必行。”

高勇摸摸自己刚刚长出来的胡茬,心中盘算二人地建议。确实,现在督军府的兵力已然无法覆盖治下三州,剔除掉海军和夷州、青州的驻军,真正用来守卫本土三州的部队仅能勉强达到三十万,虽说战力强横,但人力有时尽。看看袁术,一个豫州便征召

余万兵马,比自己有魄力多了。尽管自己秉持最低实达到了有史以来最低地征兵率,但现实是残酷的,十丁抽一的征兵率只能用在和平时期,已然无法适应眼下的局势。征兵,势在必行。但高勇脑中还有另一个想法,便是要趁这这次征兵将督军府地兵制再改进一次,这也是为何发出征集建议的文告。

思虑片刻,高勇缓声道:“子扬与奉孝的想法勇已明白,征兵一事势在必行,却又不用太急。如今各地忙于秋收,正需青壮劳力,现在只需制订征兵方案,待秋收结束后再行征召。不过,此番南下,用还是放心不下。城有沮公坐镇,并州有戏公坐镇,这幽州只能托付给文和与子扬了!”

贾诩一愣,“这么说主公要带奉孝去?”刘亦面露惊讶。

高勇笑道:“鲜卑、乌桓都不是xiongdi压制的主,必须要足智多谋地文和方能应付;而子扬长于战略,对战局把握独到,最适合联络四方居中调度之职。至于奉孝吗……”

郭嘉听到高勇对贾诩、刘的评价准确jīng辟,便等着听自己的评价。谁知高勇地话戛然而止,足足看了郭嘉一刻钟,才继续道:“奉孝长于奇策,似乎正是此番对手周瑜地克星!”

是rì,数十道mingling快速送往地方,mingling右北平地55机步师和师即刻启程赶赴秦皇港;同时mingling高顺返回奉天坐镇督军府,mingling田豫赶赴三江郡与华雄、孙泰一道严密监视鲜卑动静,mingling秦风继续主持幽州西部防务;至于高勇应扬州牧刘的要求起兵南下增援地决定也一并送达沮授、戏志才手中。当然,也少不了通报一下皇上,于是善于舌辨的华立刻草拟了一份奏章,大肆抨击孙策倒行逆施目无皇上的种种“恶劣罪行”,大加褒奖扬州牧刘爱民如子坚决抗敌的“光辉事迹”,在奏章的最末才提到高勇身为征北将军虽无管辖扬州之权,但同僚求救怎能视而不见,遂决定兵发扬州,还大汉以清平!

奏章措辞恭敬,满含深情,把高勇对皇上的仰慕与敬畏表现的淋漓尽致,更兼陈琳润sè,可谓奏章中的表率。而随同奏章一道的还有高勇进献给皇上的jīng粮千石、金千斤、上等瓷器十件!这些虽然不多,可对于困境中的皇上仍算是一笔juda的财富了。奏章送走的同rì,四个师的兵力登船跟随海军的舰队启程南下。

见过了城的繁华与juda,马超逐渐适应了幽、冀二州城池的规模,来到此地竟然没有发出感慨。不过,进出不绝的人流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仍让人目不暇接。比起城,蓟县还要多发展一年,自然要好过前者许多。但几年之后就无法预知了。穿梭在人群中,豹子竭尽全力展开臂膀,为马超和马云鹭挤出一块空间。马云鹭虽然经过城的锻炼,不再对一般的首饰布匹多看,但这蓟县的新颖事物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左看看,又挑挑,眨眼之间婢女蓉儿的双手又满是大包小包了。

马超看的无奈,干脆抬头向远处眺望,期盼着长街快些到头。恰在这时,北门出现少许sāo动,喧嚣吵闹如涟漪一点点扩散开来,涌动的人流随之一滞,跟着是震彻天地的欢呼雀跃,无数人同时高喊道:“又打胜仗了!征北军又打胜仗了!”

咋听一惊,马超赶紧向北门挤去。豹子不敢疏忽,叮嘱几人看护好小姐后紧追过去。北城门下,一块长方形的告示板上贴着捷报,写到虎威将军张飞、建武将军太史慈和赵云以及建威将军李政合力击败乌桓苏仆延部,将辽西草场又向西扩张了百余里,缴获战利品许多,其中还有东部鲜卑、乌桓的战俘数千人。捷报的zuihou明确写到此番将士凯旋的rì期和地点。

马超个子比普通人高出一头,无需用力往前挤,站在后面即刻看到一切。“后rì午时,出征部队返回俊靡城……”一丝喜sè涌上眉头,“豹子,赶紧jihui一下,我们也去俊靡。这可是观察征北军的好fangbian。”

豹子当然zhidao这是千载难逢的好fangbian,“少爷,咱们是包车去还是做那个什么特6路车去?”

马超瞥了他一眼笑道:“还用问吗?那个快选那个!错过这个fangbian以后可就很难再遇到了!”

第十章 风涌扬州(1)

的映照下别有情致。微微晃动的车身,四蹄腾空的良马,还有夹杂西凉口音的清脆嘹亮的号子,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旅途劳累。

马超挑起窗帘向外张望,看着从眼前飞速掠过的路边村落、土埂麦田,无边无际的金黄sè与远处暮霭中墨绿sè的群山组成一幅最富诗意的田园风景,绕是北方寒秋时节,仍带给人阵阵祥和温暖。

豹子瞪着大眼注视着窗外的一切,微张的嘴半晌无法合拢,“俺的老娘啊!这幽州咋会是这样?这么大一片麦田得产多少粮食啊!要是凉州能有这一半,俺才不要出来当兵拼命呢!”一边咂嘴惊叹,一边与西凉老家的境况对比。

马超仿佛没有听见豹子的感慨,目光仍停留在飞逝的景物之上,心中的震撼已经累积到无以复加。“这高勇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十年前这幽州还是穷山恶水、路匪横行、民不聊生,可眼前所见完全是天地之差。穷山恶水?想找到一处还真难;路匪恶霸?进入幽冀大半个月了,别说路匪,连个出言不逊的都没有。”“豹子,天sè将晚,你看今天能不能赶到渔阳?”

豹子扒着车窗向外张望片刻,“难了,出来有些晚了,即使到了渔阳也要半夜了。”

马超微微额首,“也好,一会找片树林歇息,今晚在外面过夜。”

“哥!怎么又要在外面过夜?幽州不比冀州,这里晚上多冷啊!况且听说幽州多虎狼,万一遇到可就麻烦了。”马云鹭低声嘟囓了一句。

马超微微一笑,“妹妹,别说假话了!你还害怕虎狼?只怕这征北军都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为兄倒是替那些虎狼担心啊!”

不久,豹子寻找带一块依水傍林之地,众人趁天黑前搭起帐篷生起篝火。一边聊天一天仰望浩瀚无边的夜空。马超躺在草地上,将进入河东郡以来的所见所闻全部在脑中闪过一边,仿佛看电影一般,一遍一遍,随着思考深入,他对幽冀的治理方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根据自己的经验发现其中的独到之处。当然,征北军的独特装备也随着出现在马超的脑海之中。奇特式样地板甲、半身甲、锁子甲还有军官穿戴的鱼鳞甲,这些东西要比外面各路人马穿戴的高出一个档次,仅仅往前一站便有一股子气势。“唉!天下能人无数,马家的路还很长啊!”

刚发完感慨。西面隐约传来马蹄车轮声,且声势不小,似乎是一支车队在急速奔驰。此时,豹子、马云鹭等人也感觉到异常。纷纷爬起来靠近官道察看。大约一刻钟后,西边率先出现两支火把,熊熊火光将道路映照的一清二楚。火把下是一辆加长加固的马车,行使起来更加平稳。看到这种马车。马超立即想起离开蒲时见过的那队征北军,心中顿时猜到大概:“八成是征北军在趁夜sè调动!”几人眼sè互通,纷纷躲进草丛向外张望。

果不其然。第一辆马车在眼前一闪而过。其后。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呼啸而过。火光时明时暗,而马超却看得目瞪口呆。每辆马车上都坐着八名全副铠甲地兵士。稳重如山,手中的长枪指向夜空,枪尖散发着幽幽蓝光。足足熬了半个时辰,运载士兵的马车才算告一段落,可是这才是整个车队的三分之二,后面地三分之一全部是运载甲冑、兵器、粮草的辎重马车,速度竟然与前面运送士兵的马车一样快!

看到此处,马超惊骇莫名。刚刚过去的车队至少运送了四千名兵士,以及足够他们吃用一月地粮草军械!这样的优点一目了然,充沛的体力、充足的给养提供了充足地战斗力,加之速度上的优势……“兵贵神速!怪不得征北军战绩辉煌,本以为蒲坂所见的兵士已经是征北军地jīng锐了,可直到刚才……这样地对手可怕啊!”

豹子地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当zuihou一辆马车刚刚驶离十余丈,便急不可待的惊讶道:“少爷!这征北军也太邪乎了吧!哪来地这么多钱粮?这一辆马车就要几万钱,莫不是征北军的钱白来的不成?娘唉,这么一来,步卒岂不是和骑兵一样快了!”

马超仍处在震撼之中,不自觉地点点头,“兵贵神速!兵贵神速!以后若是对敌,一定要多加小心!”

撇开马超一夜无眠不谈,这支刚刚经过的正是奉命换防的61机步师。而此时,高勇已经踏上了南下的马车,与郭嘉一起向旅顺港赶去,驻扎在那里的三支

有大小战舰七百余艘,此番增援夷州,他们除了担负外,还要参与渡海作战,必要时还要进入长江河道与扬州水军作战。出征mingling已经下达,放假、外出、探亲的军官士兵将在三天内赶回。一时间军港空前繁忙起来,各种物资如同不断汇聚的河水一齐涌向旅顺。饶是见识过几年前远征青州的备战jihui,许多人还是难掩惊讶,这种大规模的物资集结肯定说明官府将有大动作。

码头上更是忙碌不堪,海军兵士仔细检查船体、船帆,勤务兵将一袋袋粮食运进船舱,看着没入水中的船体越来越多,有经验的老兵已经猜到了此次航程肯定不近。“小马哥,你看这次装了这么多东西,会不会一口气跑道琉球县去?”

“说不清啊!看看船沉的,都快到吃水线了!咦?怎么还有东西运进来?难道说……”

“小马哥怎么了?干吗看着那些马车发呆?你都当了四年兵了,快告诉小弟,这次能跑多远?”

半晌沉默后,小马哥才低声道:“小子,算你运气好,这次很可能去夷州?”

“夷州?娘啊!怎么那么远?三个舰队一万八千多人啊,这一路上得吃多少粮食,怪不得船都装得满满的……呀,这么说前几天的传言是真的了?”

“嗯,**不离十。嘿嘿,想不到咱们海军也有立功的fangbian!这次一定不能放过!”

……

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马超才小睡了一会。看到征北军的真正shili,即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马超也不禁心生畏惧,这种shili的差距,并非短期内可以追赶。

渔阳城,城虽不大,城墙却高,巡城兵士明显比蓟县多出许多,城墙上站岗的甲士也要多出几倍。看来尽管乌桓兵退,征北军仍未放松戒备。马超暗自赞叹与众人一同入城。这里的盘查比蓟县更加严格,似乎是为了防备乌桓jiān细。

静心等待一rì,终于等到征北军凯旋的到来。这种凯旋入城的仪式并不多见,此番举行也是为了彰显击败鲜卑、乌桓的战果,即可凝聚民心,又可为今冬的征兵工作打好基础,至少百战百胜的军队招募新兵更加xiongdi。

城门大开,鼓号齐鸣,事先得到通知百姓纷纷从四乡八村赶来,更有部分人特意从县、右北平等地赶来,为的便是一赌征北军风采。里面还有不少妙龄少女,不为其他,只因等胜部队的将军正是才貌双全的赵云!自从高顺与张倩儿媳结连理后,少女们的心思便全部转移到赵云身上,谁让他至今不愿成亲。

首先入城的是一队五十名骑兵,高举着黑鹰军旗相当威武。其后张飞当先带队,手中举起丈八蛇矛当真威风八面,更频频向欢迎的百姓挥舞,每一下都掀起漫天欢呼。紧随其后的是赵云、太史慈,二人将军甲威武不凡,再配上英俊的相貌挺拔的身姿,立时引起无数少女欢呼雀跃,与后时代的偶像巨星一般无二。

即是马超,也被身边少女声嘶力竭的呐喊吓了一跳,急忙闪目观瞧,正好看到虎威将军旗下的张飞,丈八蛇矛在rì光下反shè出耀眼的光芒。凭借本能的感觉,马超心中一震,暗道:“虎牢关前独战吕布的张飞果然名不虚传,这身无力,我至少还要再锻炼三五年才能有把握一争高下。”

刚想到这,身边响起了更加疯狂的欢呼。这次连马云鹭都皱起了眉头,满含怨怒的向城门望去……“咦?”目光落处,正是赵云、太史慈两位大帅哥,美目闪动,忍不住问旁边的女子赵云是谁?

那女子听到有人竟然不认识赵云,当即露出鄙视的目光,引得蓉儿怒目而视。这一瞪倒起了作用,女子神情冷淡却有满怀憧憬的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告诉你,赵云,官拜建武将军,乃是征北将军高勇的结义tianqi,他的妹妹更是高将军的夫人。”刚说到这,赵云正好经过眼前,这名女子立刻推开马云鹭挤上前去,加入到声嘶力竭的欢呼人群。

看到周围女子都是一般模样,马云鹭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化作虚无,“伪君子,道貌岸然!也不过是靠关系爬上去,肯定没有真才实学!哼,这种人在本小姐手下绝对走不过三个回合!”

恰于此时,赵云目光扫视过来,与马云鹭稍一对接,顿感一凉,心中不禁嘀咕道:“怪了,怎么有种不haode预感?”

第十章 风涌扬州(2)

2)九月二十二rì,东汉迎来了极为特南至北、从东到西的幅员数千里之地竟然没有发生一起战斗,似乎所有诸侯皆心有灵犀一般。当然,在这之前的几天,却爆发了数场大战。

曹cāo自夺回泰山郡、济北国、东平国之后,趁豫州军混乱之际,西与东郡黑山军息兵,南与刘备罢战,东向青州退让,而后集中兵力大将,在短短几rì之内攻入豫州鲁郡。一时间杀得纪灵连吃败仗,手下本就是临时聚拢起来残兵败将,士气低落回乡心切,又哪里是曹军的对手。汶阳、县先后丢失,南部邹县早已落入曹军手中,至此鲁郡上下,袁术仅剩一个郡城。饶是习惯于趁火打劫的袁术也大吃一惊,不得不在梁国治所对着泰山郡方向破口大骂:“曹阿瞒,你个卑鄙无耻的小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下怒从心头起,不顾治中韩胤、别驾李业苦劝,下令再征召十万兵士北上,不但要夺回鲁郡,还扬言要斩杀曹cāo。

于是,富饶的豫州再遭横祸。各郡县混乱异常,到处是抓壮丁的凶恶兵士,到处是趁机勒索百姓的贪官污吏,贫苦百姓民不聊生,便是世家大族也是怨声载道。正值秋收之际,经这么一闹,严重损害了豫州经济。与河北高勇治下相比高下立判,而这种短视也注定了袁术将来的败亡。

然而,新征兵力尚未齐备,鲁郡又传来噩耗,郡城失陷,纪灵不得以再次转战,与俞涉一起后撤山阳郡瑕子城和任城郡樊县布防。至此整个鲁郡落入曹cāo手中,而曹cāo也将zuihou的liliang消耗干净,再无力夺回失地攻打袁术。于是一个新的对峙局面出现,袁术部将陈芬、陈纪二人各引兵两万守卫济yīn,陈兰领兵一万五驻扎任城郡巨野城。李丰领兵一万五驻守济yīn成阳,这四将与纪灵、俞涉组成了一道新的防线,总算将北线局势稳定下来。至于匆匆北上的张勋正好赶到曹军撤退,一路颇为顺利地攻城夺地,一直打到沛县公丘才遭到曹军阻击。

当然,倾尽全力攻打鲁郡的jihua也十分冒险,不过,有程谋划。加之曹军上下齐心合力,倒是一举成功,让曹cāo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如今四郡连在一起有了足够大的纵深,让曹cāo有时间积聚liliang训练士卒。寻机再战。不过,曹cāo比袁术高明许多,四郡刚刚安稳便集中全力投入生产,继续军屯不说。还大肆鼓励百姓补种庄稼,只有能吃的都种上。虽然偶尔路过地商贾都说冀州、幽州甚至青州、徐州都将获得大丰收,可曹cāo清楚,越是这样自己越是危险。高勇自不必说。铁定封锁州境,依旧是老办法,粮食只进不出;而徐州又刚刚得罪。不来攻打已经是万幸了。又如何肯有粮食运来。即便能私下购买也属杯水车薪。解不得危难。

“父亲还在为粮草忧心?”曹昂走入屋内,看到曹cāo脸上的皱纹便已猜之大概。

曹cāo抬头一看是自己最喜欢的嫡长子。愁容稍缓道:“愁亦无法。青州丰收在望,可那乐进封山锁路,不让一粒粮食流入兖州,反而趁机鼓动百姓迁入青州。长此下去,不用别人来打,这四郡自己都将土崩瓦解。最可恨的是那高勇小贼,夺下并州也便罢了,偏偏要将黑山军放入州,不但毁了东郡基业,还让兖州陷入空前混乱。如此心狠手辣……唉!”

曹昂边听边给曹cāo端上一杯温水,“此事孩儿知晓,目前形势严峻,完事皆需从长计议。高勇那厮仗着兵强马壮震慑青幽并冀四州,外表看来固若金汤强横无比,实则外强中干危若累卵,所缺的便是那一丁点星火。在孩儿看来,河北之地早晚是父亲的,只是急不来而已。至于黑山军吗?想那张燕也不是等闲之辈,肯定看得出高勇的心计,实际上黑山军比这边更加危险,冀州兵马说不定何时便要渡河南下。况且父亲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不信张燕不来归顺。剩下袁氏tianqi毫无威胁,迟早送他们去见祖先。”

一席话听得曹cāo心中舒服,虽说里面许多都是曹昂一时激愤之言,却仍能看出曹昂地雄心壮志,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子修有此见解,为父打心底高兴。如今局势混乱,强敌环伺汉室微弱。河北高勇迟早要渡河南下,到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仲德曾断言:与高勇决战比在官渡、济北二地。故此,才要把济北国交给你鲍叔叔。为父大军被困南武阳时,青州济

发黄巾暴乱,杀得官军大败,随后冀州增兵南下,乐定。当时幸亏袁术兵将攻打东平国,逼得鲍信回救,否则济北国多半落入高勇手中。”

曹昂双目一瞪,怒声道:“高贼打的好算盘!”

曹cāo苦笑,继续道:“后来派往冀州的细作送回消息,高勇手下大将魏明曾率军进入高唐一带……这也是为何不将北线兵力南调的原因。”

曹昂一惊,“什么?好狠毒啊!这么说那济南国地民乱……”

曹cāo微微点头,“切忌以后与高勇对敌必须多加提防,切不可轻视,更容不得半点马虎。”

曹昂深深点头:“孩儿明白!”

“主公!主公!”程大叫着跑进屋内,“主公,冀州商贾带回消息:一月前鲜卑素利部突袭三江郡,逼得高勇被迫调兵北上,随后乌桓四部联合攻打幽州,虽然不rì败退,却仍将高勇三成兵力吸引到幽州边境。更有传闻匈奴也参和进来,大兵压向并州,图谋不轨。”

“haha!好!立刻派人到冀州确认,若是真的话……”曹cāo闻言立刻兴奋起来,数个jihua在脑中成形。

程亦激动道:“此乃天助主公,收复任城、山阳二郡有望矣!”

……

辽西郡秦皇港,经过三次扩建,此港已经直追东沓港,成为幽州第二大海港,每rì靠岸船只多达百艘,吞吐货物数千车,繁茂程度可见一斑。然而,九月二十三rì却出奇的宁静,前一rì官府下达通告,二十三rì秦皇港封闭一天,所有商船暂时在港外停留,货物马车、闲杂人等也不准靠近方圆十里以内。虽然说封港的事以前有过,但多是休整码头、扩建道路,像这样突然封港,数年来也仅有一次。来此不久地人多半不知,但那些老人却记忆犹新,是以他们一见告示便知大概:督军府又要派兵远征了,只是不知这次的敌人将是谁?

码头上的货物早已被搬运一空,留下诺大的场地。此时太阳初升,码头上却早已坐满了全副铠甲兵器地数万官兵,黑压压如浓云密布。奇怪的是如此多人竟然鸦雀无声,每名士兵都安静的坐在自己地背包上,望着面前无边无际地大海,眼神中涌动着无比兴奋。

“呜——”一声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军号从遥远地海上传来,声音微弱却传播许久。许多从未来过海边的兵士睁着兴奋的双眼向海上眺望,激动瞬间爬上每个人的脸庞……遥远的海天一sè处,隐隐约约出现一排黑点。在海风吹动下,黑点逐渐变大、变清晰,先是白sè的船帆进入眼帘,随后是漆黑的船身,直至zuihou行使到眼前才看清——竟然比客船还要高还要大还要宽!站立在船舷的海军官兵排成一列,整齐的向岸上等待的陆军将士敬礼。

“咣当”一声,船侧的甲板放下,最前排的官兵开始迈步进入船舱,一队一队,仿佛无数条黑线将船与码头连接在一起。八十艘运输船笔直的停靠在码头上,将即将远赴扬州作战的两万六千余陆军官兵接入舱内。一些年轻的小伙子第一次看到海,第一次看到船,第一次进入这梦中都没见过的大船之内,那份喜悦、那份激动早已将远赴扬州作战的恐惧扫得一干二净。

六十艘运输船用来装载士兵,其余二十艘用来运送辎重。来时轻飘飘的船身很快吃入水中。陆军官兵进入船舱后按照班连分配,船舱与后时代的卧铺火车相似,不过却是两排相对,中间留下过道。每侧分为上中下三个铺位,每个铺位都对着一个碗口大的舷窗,上面镶着一块还算清楚的玻璃。士兵们进入船舱后立刻将背包扔到铺位上,纷纷爬到舷窗向外张望,有些人更是睁着大眼自己打量这里的一切,jihui将来回家时向亲朋邻里炫耀。

一个时辰后,曾挤满码头的兵士全部进入船舱,码头上顿时空旷起来。另一边的随军辎重也已搬上船。海风依旧吹拂,海浪依旧拍打,运输船随着浪涛轻轻晃动,仿佛是慈祥的母亲在哄孩子睡觉。

“呜——”一阵号声长鸣,船帆纷纷放下,缆绳随即解开,船身轻轻抖动一下后,船舱内,一些士兵惊呼出来:“开船了!开船了!”但更多的人却是将今天的经历刻入脑中,作为一生都可以引以为豪的回忆!

第十章 风涌扬州(3)

=.=|飞、赵云与太史慈只得暂留渔阳,等待新的调令。本来以张飞的xìng格,要他闷在一个地方不活动绝对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好在随mingling一同抵达的还有嘉奖令,张飞终于得偿所愿因功晋升为奋武将军,比许褚、典韦高出一级。这可把他高兴坏了,一边喝酒,一边想着赶紧遇到许、典二人好haode炫耀一番。至于赵云和太史慈同样获得晋升,一并晋为建威将军,成为同龄将领中军衔最高者。

获此殊荣,太史慈立即给家人写信,告知一切平安不rì即可回家团聚,特别是对夫人周宁,更是情意绵绵恩爱非常,字里行间透露着无尽的喜悦。当然,也不能忘记向家中老母问安。由于家境富裕,夫人管理井井有条,又无甚cāo心之事,太史慈母亲的病竟逐渐好转,以至于每次太史慈回家,她都要旁敲侧击的想要孙子……

看到太史慈全神贯注的写家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赵云收回了掀起门帘的手,转头看看天上当午的rì头,心道:反正无事,还是上街走走,给妹妹买几件物事。想到做到,抬脚向街上走去。

此时的城内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农户们正拉着第一批收割的庄稼到城内贩卖。一条三里长的街巷排满了马车,卖菜的,卖柴的,卖煤石的,卖山货的,卖麦子的,卖小米的,还有几家卖鸡鸭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赵云信步其间,感受热闹气氛的同时寻找首饰店。忽然,前面人群中传来几声吵闹,跟着人流一滞。一些人发现状况慢慢的向前靠去。赵云本不想围观,反正一会便会有jǐng备队前来处理,自己身为军队将官不好插手地方政务,正巧左手边有一家首饰店,心念一转正待迈步进入,突闻人群中几人大声吵嚷起来,“你这位小姐好不讲道理,幽州早已禁止使用董贼小钱。贩主并没有错,凭什么向你赔礼?”

“对呀!这规矩定了几年了,谁不zhidao?一看你便是外地人,还是收起来走吧。免得丢了颜面。”

当然,里面也夹杂着一些不雅的话语:“小姐长得到标致,要不要本少爷帮你付……?”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杀猪般嚎叫。跟着又有人大声叫骂:“好你地婆娘!竟敢打人?zhidao这里是哪里吗?敢在这里撒野,哼,你记着,等一回jǐng备队到了看你……唉呀!”

乱哄哄的吵闹尚未停息。那围拢在一起的人群骤然一颤,随即噼哩啪啦又哭喊声大起,围观的人似乎受到压力。快速的向外扩散。当即有人大吼:“快去找jǐng备队!这里有人当街打架!”闻听此言。外围想要靠近的人纷纷退让,躲在远处观看。

“哪里打架?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几声怒吼。三五个壮小伙推开拥挤的人群冲了进去。赵云视线正紧紧跟着那几个壮小伙,不想刚一迈步便被散开的百姓撞了一下,身体一晃便跟丢了几人。看到眼前混乱地场面,赵云心头稍怒。自从高勇管制幽州以来,一年也发生不了几起打斗案,即便有也是在夜里或野外偷摸打斗,像这样光天化rì大街上公然开打的还真少!这样一闹,赵云到想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究竟如何?迈腿向前双手左右拨开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百姓,几步跨上前去。

“唉!——扑通!”离地事发地点还有三五丈远,前边忽然传来几声惨叫,跟着那刚刚冲上前去的几个壮小伙便飞一般扑了出来全部摔成狗啃屎。赵云一见心头更怒,双脚用力跃起直接跳进场中。“咦!”一声惊疑,赵云随即一愣。眼前已经躺到了四五人,各个身上带上,有一个穿着绸缎的公子哥竟然满嘴喷血牙齿掉落一地;一个卖野兔的庄稼汉手里拿着兔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神情尴尬地立在墙角;至于场中,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一个女的!

已然拉开jiashi的赵云立刻收回,双手背后上下打量起面前地两位少女。当先者眉清目秀身姿挺拔,一身淡黄sè长裙配上rǔ白sè衣襟竟隐隐有仙子气息,一双美眸锐利机敏,双手纤细却握成拳头挺举胸前,再配上清雅靓丽的面容顿显傲气磅礴巾帼不让须眉。她身后的少女姿容稍弱,却仍是万里挑一地美女,身躯微蹲仿佛一头随时噬人地矫捷猎豹,一双大眼也在jǐng惕地打量赵云。

赵云微微一笑,问旁边的庄稼汉道:“这位老哥?刚才究竟发生何事?为何打斗起来?幽州律法禁止私斗,希望老哥如实讲出。”

庄稼汉看到赵云一身绸料衣服,腰间配剑并悬挂玉佩,料知非是一般人。遂抱拳回道:“这位公子,小地家住城外十里铺,今早来城里卖掉前几rì打的野兔。本来也无甚事,谁知这位小姐挑选好后竟然用小钱购买,官府曾下严令不准使用小钱。于是,小的便要这位小姐用新钱来付。不想,这位小姐不愿,说这小钱也是朝廷所铸,外面能用,为何幽州不能用?小的哪里zhidao?也解释不清,正巧这位躺在地上的少爷说要帮小姐付钱,可这位小姐不知为何突然出手将少爷打倒,就这样乱子起来了!”

连比划带说,庄稼汉总算把事情说明白了。赵云微微点头:“事情大抵如此,你先稍等,待jǐng备队到来后去县府录份口供即可。”庄稼汉千恩万谢靠在一边。赵云这才问二女道:“你二人哪里人氏?为何在此打斗?不zhidao幽州官府有严令禁止私斗吗?”说话间剑眉倒竖,气势压人。若是一般人,绝对受不了这种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杀伐之气。怎奈这二人非是旁人,正是马超的妹妹马云鹭及其婢女蓉儿。这二人上过战场、斩过敌人,功夫比一般男人强出许多。

“嗯?”感受到赵云杀伐之气的瞬间,马云鹭与蓉儿几乎同时瞪大眼睛,似乎发现了一件十分困解的事。蓉儿挪步靠近低声道:“小姐?这人好像前两rì看到的赵云啊!除了头发和衣服外,其他

几乎一模一样!”

马云鹭亦已有所察觉,“像归像,却总感觉差点什么!再看看。若是赵云那厮更好,借机羞辱一番,也让高勇小贼丢些颜面。”

蓉儿一听有些傻了,这个小姐平时好打也就算了,毕竟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上,怎么闹都行。可眼下却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幽州,万一暴露身份落入高勇手中,不但自己危险。还要连累马超以及自己的大哥,一瞬间想下来不禁后悔刚才地鲁莽,“小姐还是别打了,万一被抓暴露身份会很麻烦的!”

马云鹭抿嘴一笑:“怕什么?只要你我不说。谁还能zhidao?大不了花些钱财消灾!”言罢不再理会蓉儿的劝说,上前一步对上赵云道:“看你眼熟的很,像是前两天凯旋入城的赵云,不知你二人有何关系?”

这话问的傲慢至极。惹得周围百姓指指点点,很是不满。但鉴于刚才女子展示出来的shili,却没有几人敢于大声说出来。赵云看看马云鹭不知可否道:“无可奉告!倒是你二人当街斗殴打伤行人,违反幽州律法。还是速到官府自首,或可从轻发落;否则,罪加一等。任你是富家小姐也一样要服劳役、受刑罚!”

马云鹭一听。大怒。竟敢有人训斥自己,从小到大连父母都没有训斥过。想不到今天竟让一个毛头小子说了一顿!看那样子至多比自己大一两岁,遂怒道:“rǔ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在本小姐面前撒野!讨打!”娇喝一声不再多言,双腿蹬地,身体如燕子掠水般凌空飞起,纤手握成地拳头直奔赵云面门。

赵云本想好言相劝,不愿欺负女流之辈,谁想眼前女子颇无教养,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向,心下恼怒,便起教训之意。当下不再搭话,探步向前,身体侧转,双手一上一下合为太极揽雀尾如行云流水般使出。

马云鹭原想借助前冲之力凝聚一点逼迫赵云采取守势,而后利用身形优势连环进攻,就此占居主动,故此去势威猛气势如虹。不想,赵云不进不退,双手上下分开摆出奇怪造型,待看到赵云双手如钳子般意图夹住自己的手臂时再想变招为时已晚!右手如同落入陷阱拔将不出。好在马云鹭对敌经验丰富,右手被制,迅即变招,左脚踮地后,左臂弯曲探出臂肘点向赵云肋下。此肘似慢实快、似轻实重,乃是马云鹭近身格斗时的必杀之技,更经千锤百炼屡试不爽。眼角瞥见赵云脸上的错讹,马云鹭露出一丝得意地微笑。

然而恰在此时,令马云鹭一生难忘的变故发生了!

赵云见臂肘奔向自己肋下,zhidao不可硬抗。这一下挨正,轻则疼痛难忍,重则肋骨折断几根,着实狠辣。“好个狠辣的女子!”见马云鹭出手不知轻重,赵云亦不再留手,当下双手用力抓牢马云鹭右臂,左脚用力下压作为轴心,右腿用力斜顶,一声轻喝硬是凭借己力将马云鹭抡了起来!

这一下快速变招大出预料,马云鹭的臂肘眼见远离了目标,自己地双脚亦轻飘飘脱离了地面,如陀螺般飞旋起来。当然,若真个飞起来也好,怎奈今天该她霉运当头,身体刚刚腾空而起便猛然发觉右臂一沉,身体随之急速下降!

原来,当赵云刚刚将马云鹭甩离地面时,之前被打得满地找牙爬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富家公子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力,猛然窜起扑向马云鹭的双腿,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口”,看样子是打算在马云鹭地腿上留下一个自己的印记。不想,马云鹭恰巧被赵云甩离地面,而左腿承重膝盖弯曲,又恰巧与扑上来的公子哥地脑袋撞个正着!但听“啊”又一声杀猪嚎叫,公子哥地身体受到脑袋牵连撞到一丈开外,叽里咕噜地滚了好几圈,真正变成了血肉模糊。

不过,与之相比,更惨的还是马云鹭。似乎善恶有报命中注定。赵云被公子哥这么一撞,左腿失力,这旋转轴心一没,马云鹭地身体正如断线的风筝平飞出去,连带着赵云失去平衡便要扑到!

这一刻,蓉儿发出了惊叫!周围的人群亦大呼起来。

还是赵云,本来打算教训一下这位傲慢无礼的小姐,但若真的就这样甩出去摔个七荤八素肯定大损颜面,只怕引来更多麻烦。心中一软,也不多等,左手抓紧马云鹭右臂向后一拽,右手探过身拦腰将其抱住,跟着左脚蹬地借力翻转……马云鹭见赵云突然失衡,zhidao自己肯定要倒霉,当即闭上双眼等着落地,谁知赵云猛地一拉,身体便转动起来,微微诧异之时,顿觉一只手沿腰搂来,这下令马云鹭恼怒万分,以为是赵云借机轻薄。于是急忙伸出左手去挡……

说时迟做时快,赵云的身体刚刚转到马云鹭身下便扑嗵一声平躺到地上……一阵烟尘翻滚,众人这才望去……不知是哪个没见过世面的当即笑出声来,连带着周围人跟着daxiao。蓉儿却目瞪口呆失去了反应。

原来,马云鹭正巧压在赵云身上,不偏不倚,胸对着胸,脸对着脸,嘴对着嘴,两只手还互相握着……眼下“悲惨”的结局归根结底还是要怪马云鹭马家小姐,若是她不伸手去阻挡,落地时便可有一支点将身体支起,就不会陷入这种窘境。

周围笑声不断,场中二人却尴尬万分,马云鹭自不用说,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赵云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小到大哪遇到过这种事,尴尬、羞涩、愧疚一起涌上心头!在这种怪异的气氛里,二人竟然都忘了赶紧分开,全都傻傻的愣在那里!

这时,人群外传来了jǐng备队的呼喝,“让一让!让一让,里面发生何事?不要围……”队长带头挤到场中,却也被眼前所见吓住了!当街打喯,而且其中一人还带着配剑和玉佩,更令队长吃惊的是——配剑上镶有三颗红sè宝石,正是督军府授予的将军配剑!

第十章 风涌扬州(4)

飞,只剩下一声怒眼瞪视赵云。蓉儿见状跑过来指着赵云怒喝道:“你是何人?怎敢轻薄我家小姐?看你相貌堂堂,想不到竟是人面兽心之辈!”

“嗯?”赵云心中的憋屈还没来得及说便遭到劈头盖脸一顿怒骂,自然气息不顺,当即反驳道:“你二人怎可口出污言秽语?小生仅是想救下小姐,不让她狼狈落地。谁知……哼!好心当作驴肝肺!”

“好了!都别吵了!这里是渔阳县城,容不得你们撒野。来人啊!把这几人看住了,等待法官赶来。”虽然看到了赵云腰间的将军佩剑,这位jǐng备队长仍然决定忠于职守。尽管他也觉得眼前的男子很是面熟。

“队长!队长!那个男的好像是前两rì带兵入城的建威将军啊?”

“你是说那个高将军的结义tianqi赵云?”

“正是!”

队长倒吸口凉气,上下仔细打量起赵云,说道:“报上名来!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云鹭一听“刚刚”两字脸红的更透了,把头扭向一边再也不理会这几人。赵云倒是抱拳道:“在下偶然经过此地,正巧yujian这位小姐当街动手打人。故此出来拦阻,结果yīn差阳错的出了状况。”

“胡说!”马云鹭冷喝道,“你是居心不良,人面兽心的家伙!这里是幽州,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你记住了,若是有种就到西凉来,看本小姐不好好修理你!”

“西凉?”赵云一愣,这才注意起眼前的二女,口音不同、穿戴也别具特sè,看样子所言不假。“haha,也好!敢问小姐芳名?在下赵云。倒想有fangbian去趟西凉。”

“赵云?莫非是……”这次换作马云鹭吃惊了,心道:果然是他!那rì便见他不是好人。“赵云?哼,也不过如此。”尽管自己一招便被赵云制住,可女孩子总归要颜面的,即使输得一塌糊涂也要找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加以辩解。“今rì本小姐不舒服,所以才着了你的道。若是认真的话,十个赵云也不是对手!真敢来西凉的话打听马云鹭就可以了!蓉儿,我们走!”

这句大言不惭地话可算捅了马蜂窝。周围百姓看到场内的年轻公子就是名闻幽州的赵云已经是满脸惊诧了,羡慕、崇拜、仰慕各种目光同时投来。可当听到马云鹭地狂妄之语后,登时恼怒异常,“哪里来的疯丫头?怎么口出狂言?”

“可不是吗。就凭她那几下子?还十个赵将军,只怕是十个她也打不过赵将军吧!”

“抓起来送到官府,这女的怎么看怎么像敌人jiān细!”

你一言我一语,七说八凑。很快将马云鹭说的一无是处,就差沦为娼jì了。这如何让女孩受得了?看着四周一双双愤怒的眼睛,马云鹭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是辩解不清了。于是,咬牙跺脚拉起蓉儿向外就走。

队长确定眼前的男子是赵云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xìng”,饶是高勇极力提倡公私分明,也无法改变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陈旧观念。“赵将军。您看这该如何解决?”队长很聪明地将问题推给了赵云。谁让他是当事人呢!在这种实权人物面前。任何公正的想法都要三思而后行。

赵云看看四周的人群,又看了看持刀待命的县jǐng。心中竟有些后悔。兄长赵胜、沮公、荀公曾多次暗示自己要低调行事,不争功不惹事,这样才能保证赵家地稳固。谁想越是躲越来事。“不必顾虑,一切按律法办!”说完向前一步对马云鹭道:“马小姐,幽州律法明确要求打斗双方都要到官府备案,协助调查。为了解决眼前事端,还请小姐随县jǐng同到官府。”

马云鹭回头看了一眼赵云,又扫视围拢四周的官兵,zhidao自己硬闯是没有任何fangbian的。当即厥起嘴:“怕了你不成?走!”

看到如此刁蛮任xìng的小姐,赵云露出苦瓜脸,长这么大还没有过今天这么郁闷呢!不过,会武艺这一点倒是引起了赵云地注意,心底的一丝悸动另赵云不经意间关注其面前的马小姐了。

事情的解决很顺利,马云鹭赔给庄稼汉一些钱算做补偿;满地找牙地公子因出言调戏在先,判为责任自负,怏怏不快却也不可奈何;至于那几个挨打的小伙则受到法官的表扬,夸他们是见义勇为地模范;对于赵云,法官不好说什么,只以等待上级批复了事;而主犯马云鹭便没这么好运了,不但缴了罚款,还被狠狠地训斥一顿。好在她是外地人获得了从轻发落:限十rì内离!

虽然罚款以及赔偿款都是好心地赵云帮忙垫付的,可马云鹭偏不领情,反而将其视为进一步地侮辱。离开官府,没好脸sè的对赵云道:“垫付的钱本小姐会还给你!蓉儿带路,我们回客栈找哥去!”

赵云很有风度的一笑,“些许钱财就算了吧,希望马小姐好自为之,不要动辄打人,女孩子还应该文雅一些的比较好!”言罢,不再理会马云鹭那张怒极的脸,大步走向营地。刚拐过街角边倒卫兵骑马奔来,“赵将军,督军府军令!”赵云不敢怠慢,打开一看,却是一纸调令:滋令奋武将军张飞、建威将军赵云即rì起程赶赴冀州城,指挥驻扎城的近卫机步兵团进入青州威海港待命。

“啪!”将调令一合,赵云思索道:“这次的倒霉鬼是谁呢?青州威海……难道是夷州?”

这边赵云刚刚消失在街角,那边马超带着豹子闻讯急匆匆赶来,一头的汗水与写满脸的紧张充分说明了马超对这个调皮妹妹的担心与无奈。直到看到马云鹭安然无恙才长出口气,“好妹妹阿!怎么在这里打人啊?幽州律法严苛,不比在家怎么都行。还有没大事,否则身份被别人zhidao可就麻烦了!”

马云鹭气鼓鼓道:“哥就zhidao训斥人!也不问问妹妹受的委屈!”说着眼中湿润,隐隐泪光闪动。

豹子见状赶紧问蓉儿:“妹子,到底咋回事?谁敢欺负小姐?吃了老虎胆了!”

蓉儿心里明白主要责任在小姐身上,但又不能直说,只能顺着小姐的话茬继续补充:“还能有谁?不就是前两天进城的那个赵云呗!小姐本来打算教训两个混帐,谁知赵云突然插手,结果这么一闹……”说到这,蓉儿的脸腾的红了。

看到蓉儿的模样,马超还能不明白,当即怒火攻心,“好个赵云!豹子,你护着小姐先走,我去找那个赵云……”

“哥!”见马超愤怒的模样,马云鹭一惊,赶紧劝阻道:“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赵云。再说这是妹妹的私事,哥插手算什么?”

“可是,那个赵云……”

“没关系,妹妹迟早会找回这个场子的!”

“也罢,经这一闹此地不可久留。回去收拾东西,还是回家吧!”

正所谓欢喜冤家姻缘天定,赵云与马云鹭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徐州,忙于秋收的百姓似乎忘记了十几天前的那场大战,幸亏青州远征军的及时出现,免去了徐州百姓可能遭受的灭顶之灾,也变相挽救了曹cāo的声望,使历史上发生的屠城惨剧并未完全成真。

通向州府的官道上,刘备欣喜的看着东海国百姓收割粮食的忙碌。如今身兼琅邪、东海二地政治民生的重任,刘备越发感觉到人才的匮乏,手下文臣武将稀少,面对这么大摊子竟有些力不从心。故此极力拉拢家tianqi外,还与别驾赵、治中徐宣等州府重要吏员结交,凭借自己的皇亲身份和文治武功的修养一点点将他们聚拢过来。

这rì赶往州府,除了惯常的联络感情汇报郡府情况外,还有另外一项重要的工作:为了不让徐州再度陷入战乱,在田丰的劝说和策划下,刘备终于决定向陶谦提出建议,仿效征北军建立徐州新军,以丹阳jīng兵为骨、其他郡兵为辅,建立一支dú

lì编制的部队。趁现在与征北军交好,正可抓紧时机请其协助。当然,这种希望渺茫,而剩下的另一种方法……

此时的徐州州府又恢复了往rì的繁华,青徐商路的恢复很快抚平了战争的创伤。幽、冀二州的商品再次cháo水般涌入徐州,物美价廉、款式新颖,彻底夺取了徐州百姓的心。而这种倾销,差一点葬送了刘备在琅邪辛苦建立起来的生产行业,还有有刘备的地方保护主义,否则他也得赔的底朝天。

曹军的败退令原薄曹从事曹宏颜面尽失,不得不辞官归隐。陶谦早看的他烦心,当即批准,随后任命自己的长子陶商继其职位,主财谷簿书。聪明人一眼可以看出,这是陶谦在安排继承人,即使再烂的泥巴也要扶上墙。而这种任命,在州府内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现今皇上受困于长安,圣旨出不了潼关,各地已经是半dú

lì状态,诸侯之间的征伐在所难免,而于这样的环境下任命一个懦弱且毫无主见的人担任一州之长,不得不令人心生它意。

刘备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怀揣着建议书走入了州府大门。

第十章 风涌扬州(5)

>刘备落座。

一进屋,刘备便已看到陶谦的病入膏肓,双颊深陷、眼眸无神,一圈似有似无的黑带围绕在眼眶周围,脸sè如白纸般苍白。幸亏这是白天,若是晚上看到陶谦这副尊容,非得把人吓出病来不可。“唉!”刘备心中一声哀叹,躬身施礼道:“陶州牧气sè比起以前好了许多,相信这病无需几rì便可康复。到时徐州上下还要仰仗陶州牧治理爱护啊!”

“呵呵,玄德说笑了!曹军已退,徐州已无危险,不知玄德此来所为何事?”陶谦打量这位自己十分器重的皇亲国戚,眼中关爱神sè甚浓,竟看的刘备唏嘘不已。

“陶州牧,备此来正是为了徐州的长治久安。”边说边将誊写haode卷宗取出递给陶谦。

“哦?详细说来。”陶谦似乎费了好大劲伸手接过卷宗,却并没有急于翻阅,而是等待刘备的说明。

刘备清了下嗓子,说道:“曹军虽退,但徐州危机并未解除。观地理,徐州东有曹cāo、袁术虎狼之徒,南有孙策野心之辈,尽管北部紧靠青州尚属安稳,可谁又能保证那孔融不发兵南下?”刘备仔细回忆着田丰的jīng辟分析,加以润sè后继续说道:“徐州富庶甲天下,亦因此引来屑小之辈窥觑。徐州的shili州牧心中最是清楚,猛将没有几员,甲士不过八万,虽有丹阳jīng兵称雄天下,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双拳难敌四手,一旦出现闪失,整个徐州将再无抵抗之力!故此,为徐州长远计,备斗胆上书,请陶州牧扩充郡兵、改进兵卒训练。仿效幽、冀之例,让徐州立于不败之地!”

“扩军?改进兵卒训练?”听到刘备说出这样的话,陶谦很是惊讶,勉力抑制住胸腹内的上涌气息,赶紧打开卷册细看。“玄德心系徐州安危,谦深为感动。”陶谦一边说,一边凝聚jīng神细阅卷册,“扩军之事。已有陈登、赵等州府阁员多次提起。谦知其关系重大,一直不敢妄下决断。眼下正值秋收,实不宜立即扩军;不过,玄德所提的改革训练倒是很有新意。前次听商儿提起琅邪郡兵训练别具一格。与普通郡兵很是不同,想必便是此中提到的幽冀之法吧!”

刘备点头确认道:“bucuo,正是仿效幽州军而来。早年备曾与高勇并肩作战,那时便发现幽州军训练的特别与优点。后来几经研究总算摸出门道,直至应陶州牧邀请担任琅邪郡守后才开始推行。”

陶谦闻言呵呵笑道:“想不到玄德眼光如此长远,难怪能凭借一郡之力拖住曹军。嗯,此法可行。强兵方能保境安民。只是不知该如何去做?若是动作大了会不会出现不良影响?”

刘备胸有成绣道:“此事简单。方法有二。其一,派人向高勇提出协助请求,想那青州郡兵正在接受新式训练。相信高勇不会拒绝的;当然。若其拒绝。还可以让琅邪郡训练成型的兵士暂代教官之职。再者,军训改动绝不能一蹴而就。还需一点点慢慢的来,循序渐进,摸索出适合徐州的方式。”

“好!就依玄德之言,此事由玄德主抓,扩军可以稍缓,但训练却怠慢不得。谦地二儿子陶应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正好借此fangbian跟随玄德历练历练,不知玄德可否应允?”

刘备似乎早已zhidao陶谦会走这步棋,不假思索道:“一切皆由陶州牧安排。”

离开州府时,刘备抬头望天,心道:“陶谦虽病,智略尚存。田公还是有些心急啊,若是等到陶谦病入膏肓,那便xiongdi许多了!”

次rì,州府下令,任命曹豹为新军校尉,负责编练丹阳jīng兵,组建州府直属军队;陶应为随军司马,协助曹豹署理相关事宜;刘备以兵曹从事之职负责制定编练内容、州兵建制。虽同一起下达的还有新的调令,除琅邪、东海二地郡兵不动外,其余郡兵悉数调归州府统一管制,由随军司马陶应居中联络指挥。

于是,一场平稳中的变革开始在徐州展开,陶谦以起家的根基丹阳jīng兵为核心,组建一支直属州府州牧调动的兵力,兵力为五万,主要是从各地郡兵抽调补充。其中丹阳jīng兵仍为两万,乃是直接听命于陶谦。其余三万分别划给曹豹、陶商和陶应,此外,东海相麋竺、东海郡尉芳也各获得五千州兵的额度,算作一种补充。陶谦确实是被曹cāo打怕了!

……

相见时难别亦难,回到征北将军府还不足半个月,高勇又要踏上征程了。“诸位夫人,夫君此去少则一两月,多则三四月,如若战事顺利,或许能赶回来一起过新年。哎呀,苦什么?雪莲,你可不要带头啊!”看着几位国sè天香的夫人梨花带雨,任你是铁骨铮铮地好汉也要心动不已。高勇靠上前第一个搂住苏雪莲,满含深情道:“雪莲抱抱!……>+

旁边同来送行的伏完、蔡实在看不下去,有心批评高勇轻浮吧,人家马上又要出征了,家人离别最受不得乱说话。不说罢,这等胆大包天的举止又实在很过火!二人互视,同时在心中哀叹,寄人篱下,能忍就忍吧!

依依惜别,高勇翻身跃上马背,眺望南方高远处郎声道:“风涌扬州几多cháo,吴侬细雨亦难消。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chūn深锁二乔!奉孝,此去扬州一定要好好会会美周郎啊!”

郭嘉悄然跟上拍起胸脯道:“大哥放心,一定让那周郎吃不了兜着走!”

冷不丁的吟诵一首诗,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蔡>:;闪动,身心皆被此诗地意境感染;伏寿泪珠打转双目微红,心思依然虽高勇而去;苏雪莲略带怀疑的打量高勇背影,努力猜想此诗暗含的寓意;赵青却懵懂不明,左顾右盼只想着如何能追随高勇南下;惟有薛兰挥着小手向高勇道别。

儿女情长最是难消受,高勇没有回头,与郭嘉纵马扬鞭直奔城南而去。而此时,在街角,一名少女正眼含热泪悄然凝望……

第十章 风涌扬州(6)

i既要视察沿途村镇的情况,又要处理府、院送来的大堆事情。秋收已经进行了一半,路上随处可见垛起来的麦秆和其他农作物的根茎。要是换作往年,这些东西多半会一把火烧掉,好在高勇到来后鼓励深耕翻埋,将这些秆、根、茎通过翻耕土地再次埋入地下,作为来年的肥料。以此保证土地肥力,保护土壤结构,使其年年高产,为农户创造丰厚的收益。

村庄多按一百户的标准建造,占地方圆数十里,外有树林围绕,内有溪水径流,田间种植着高大的树木作为分界依据,每方围起来的田地都是百亩,一部分栽种果树,一部分栽种蔬菜,剩下的大部分全用来种植谷物。方眼所见一片金黄,五谷丰登也不过如此啊。按照这样的标准肯定达到了后时代提倡的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共建地球的目标。

不过,即使是发展的最早的玄、辽东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便是河流问题。南下行程数百里,经过的河流数十条,较大的有流经玄、辽东的大辽河、小辽河,途经襄平、新昌的大央河、小清河等。这些河道流经地域广,水流湍急,但河岸堤坝却很是简陋,几乎全部是几年前所建。而最近几年风调雨顺,以往严重的水患问题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居安思危方能长久不衰!奉孝,荀公又没有提到幽冀二州的河道整修问题?沿途所见河堤低矮简易,一旦遭遇暴雨侵袭,只怕这河道两边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土地庄稼都将化为乌有。”高勇一边对照地图察看各条河流,一边突然问起郭嘉。

郭嘉何等聪明,况且又早习惯了高勇这种频繁的跳跃思维,略一回想后说道:“此事荀大哥确曾提起。这幽、冀二州的河道虽经修葺,然并未治理根本。寻常水情皆能应付,但若遇到主公所说的大雨、暴雨,决堤的可能xìng非常高。怎奈最近连年征战。钱粮消耗juda,政务院也苦于无钱治理。本来荀大哥打算趁今年秋收之后彻底的整治一番,可谁成想并州、三江郡战事一起,之前jihuihaode钱粮都花的一干二净了。”说到这郭嘉想起了荀彧地表情竟笑了起来。

听到这,高勇亦感同身受,“荀兄说的不假,这连年征战,再多的钱粮也架不住挥霍。”

郭嘉很是赞同。“荀大哥说截至八月,幽冀二州的税入大约为五万七千万钱,官营收入约为八万九千万钱。单看这数量便能达到大汉一半的税赋收入,怎奈花费更是惊人。学舍、师资、官吏俸禄、道路修建、城池改扩建等等加起来差不多要耗去六成。主公又说要继续扩军增强shili,又要提前占去两成;河东、并州之战打掉了一万三千万钱;还有三江郡的善后又要不少钱。唉,套用主公的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高勇感叹道:“确实苦了荀兄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政务最是繁琐。偏我这人又不喜加税、不愿做那杀鸡取卵之事。看来也只能继续辛苦荀公了。”

郭嘉抿一口水笑道:“荀大哥之所谓拼命工作,除了与主公相知相熟外,更是因为主公心念天下、宽以待人、薄赋轻税,令士农工商和谐共处同步发展。比其他人强出许多。”

高勇躺靠在椅背上自嘲道:“我可没有荀兄说的那般好,一切都是诸位齐心协力地结果。”

“主公谦虚!单看每rì进入二州的几万人便能清楚,虽然报上来的数字说幽冀二州有人口九千六百多万。但文长兄私下里说实际的数字可能已经接近一千万了。保守估计。年底时达到一千万绝对没有问题。”

高勇想起陈群拿着户籍薄时兴奋地模样,haha笑道:“人口越多越好!来者不拒。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马车逐渐减慢了速度,郭嘉挑开窗帘向外张望,东方一抹淡淡的红霞挂在天空,羞涩而腼腆。守卫兵士看到近卫拿出的通行关文后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手前面带路。此后虽有多处哨卡,却很是畅通无阻。高勇zhidao这是特权的最直接体现,不过,就目前来说,还是给自己留写特权来地好。

旅顺军港的外围静悄悄,可里面却热火朝天。码头上停靠着三百余艘大小不等的战舰,官兵们往来穿梭,完成zuihou的清理、检查工作。数千人地忙碌景象,即使是守卫港口的兵士也是前所未见。至于说三个舰队同时启程远航,更是海军组建以来最大的行动。这也让他们更加jǐng惕,小心守卫这座最神圣地海港。

马车不作停留直接驶上码头,车厢内,高勇正要掀开车帘却被郭嘉拦阻,“主公怎么忘了郑公地叮嘱,马车不停绝不能看!”

高勇无奈苦笑:“好,好!这个郑公啊,不好好集中jīng力研究冶炼技术,偏要参与研究院地大船jihua,还拉上马钧等人。这倒好,整个研究院就这么几个支柱,全被他翘了。弄得其他工作进展缓慢。要不是有子扬(刘)盯着,研究院可真的名存实亡了。”

郭嘉听着高勇这番牢sāo很是好笑,“主公别抱怨了,郑公也是一番美意。若没有主公,他哪里能有这么好地环境和条件研究炼钢炼铁。换作以前,又没地位又要忙于生计,那这百炼钢、钢板、钢条又怎么能造出来?又怎么能铸造各式各样的工具?听说这次他们合力建造的海船比以往的任何一艘都更大、更坚固、更有威力,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在自吹自擂?”

“看看不就zhidao了!唉,时过境迁。上次来时,风帆式驱逐舰才刚刚试航,可现今,这种战舰已经超过百艘,真想看看这百余艘大舰聚集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说着说着,高勇开始了无限遐想:倘若这些船都配上火炮,然后组成远征舰队开到英岛、欧洲,再与开始走下坡路的罗马帝国狠狠的打上一仗,让他们也尝尝船坚炮利的滋味!

胡思乱想着。马车悄然停下。郭嘉神情紧张,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郑公的技艺闻名遐,有他亲手建造的东西绝对是极品,如今那极品就在车外,任谁也难以抑制汨汨而来的兴奋。

“恭迎主公!”

听这声音,高勇立刻zhidao了车外等候的是谁,当即笑道:“想不到劳动郑大师在此等候,高勇此行不虚啊!”开门而下。车外果然站着以郑浑为首的一排研究员。高勇心中一动,想起拉了某个熟悉地场景,遂不等他们答话,上前一步一一握手。“辛苦了!辛苦了!诸位忠心爱国、报效国家,真乃当世学子之楷模!”

话简理真,特别是

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大官的青年人,一个个热泪盈分。在这等级仍很森严的社会。能被破格提拔委以重任已是难能可贵,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极力提倡世人平等,让他们的父母tianqi姐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rì子,这份感动只有rì月可鉴天地可表。高勇的握手举动虽不太合常理。却深深的打动了这些青年地心,一双双聪慧的眼睛中写满了忠诚。看到这一幕,稍后出来的郭嘉心中感慨:士为知己者死大体如此啊!

郑浑眼含泪水躬身施礼道:“主公千里远来。吾等自当恭候。今rì乃是新船下水之rì。意义重大。必须由主公亲自开启。以示海军航行万里称霸海洋!请!”

高勇顺势望去,马车的后面正是旅顺军港内最大地船坞。两边搭建起来的脚手架高达十丈,内侧却用帆布遮盖起来,从外面看不到一丝一毫。高勇会心一笑,仅从这船坞外观来看,这艘新船肯定比风帆式驱逐舰要大,但至于打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郑浑引路,很快来到一根细绳面前。“此绳虽细,却通过轮组连接了帆布与新船缆绳。主公只需解开,即能让新船下水!”

简单解释过后,四周顿时寂静无声,包括远处巡逻、工作的官兵也纷纷抬头向这边往来。他们只zhidao一大群人在帆布包裹的船坞内忙了小半年,却不zhidao在忙些什么。此时此刻,看到外面围着地一群人,他们似乎也明白到今天的不同,或许可以看到帆布里面究竟是何物事。

巧夺天工!这是高勇唯一能够用来形容这根细绳的词语。扫视四周,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向自己望来,等待着目睹这历史xìng地一刻。万众瞩目的感觉还真是不自在!高勇平静一下心情,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面对即将揭晓地谜底,任你是神仙也要激动起来。“新船新气象,新船新天地!祝福大汉海军扬帆远航称霸海洋!”左手一抻,细绳解开,随即被转动地齿轮带走,嘎,嘎,嘎,嘎啦,嘎啦啦……

木制齿轮互相绞动发出了音乐般悦耳地奏鸣曲,起初是独奏,随后越来越多的齿轮加入其中,奏鸣曲逐渐宏大起来。当所有地齿轮一同发出欢快的声音时,juda的帆布帷幕徐徐落下,其内传来原木滚动的声响,似乎是巨兽庆祝挣脱牢笼回归天地的欢呼咆哮。

抬头仰望,最先出现的是高高的桅杆,一根……两根……三根……“咦?为何只有三根?”高勇轻呼出来,面对已经看习惯的四桅帆船,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三桅帆船确实有些惊奇。

谁知,郑浑神秘一笑,示意继续往下看。高勇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在事前得到一点内幕情报,只好把目光聚焦在帷幕后面。三根桅杆逐渐显露出小半段身姿,几块横帆一次出现,与梯形斜帆浑然一体,组成效率最高的船帆体系。

“咦?那是何物?”这次轮到围观者发出惊讶的疑问。众人指指点点,焦点集中在紧靠三根桅杆的地方。高勇仔细望去,惊诧间竟也目瞪口呆!

只见第三根桅杆之后赫然冒出一个漆成黑sè的超大号的近似方形的铁柱,顶端斜盖着一块薄薄的铁片……“烟?”这一下高勇立刻激动起来,聚jīng会神继续往下看。很快,整个舰船的上层建筑全部显露出来。三根主桅杆,一根带有底座的大号近似方形的铁烟,几缕青烟从中冒出,在强劲地海风吹拂下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三层舰桥正好建造在船体中前部,与桅杆和烟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远远望去,竟然与后时代的巡洋舰有几分相似之处。整个舰桥几乎全部包裹在铁板之下,只怕内里也是钢筋铁骨。见到那烟,高勇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可心中的激动却沸腾不休,只待郑浑揭出谜底。可那郑浑却依旧微笑不语,颇让人难熬。

随着帷幕落下,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等待着zuihou时刻的到来。

三层舰桥或叫指挥塔后,便是宽大的前后甲板,半人高的蒙着铁皮的护栏。这种怪异样式地舰船在众海军官兵眼中也颇为奇怪。郑浑笑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此船乃是众人根据主公所画的船图改进而来。船首取消了斜帆。这样可以增加视野。前甲板布置有五架能够zì

yóu转动的炮弩,后甲板布置有三架炮弩。为保护官兵安全,这些弩炮皆有蒙着铁皮的木制方盾围护,与主公画上地炮塔一般无二。五部炮弩之间有一个通向甲板下层的梯子。转门用作运送弩箭,安全快速。”

听着郑浑的介绍,高勇望去果如其言。那种炮塔虽然原始却也得到了炮塔保护炮手的jīng髓,半圆式配以两两对应。确实能够抵御大多数箭矢地攻击。至于五部炮弩的布置则相当jīng巧,一在前,正对船首方向。其次两队逐渐延后。整体来看。恰好是一个配合船首身形的三十度顶角的三角形。高勇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赞郑浑的巧夺天工。看过炮弩。视线后移,高勇竟然又发出了惊讶之声!不为其他,只因前甲板炮弩后面的四块甲板和舰尾地四块甲板突然自行掀开,里面一物缓缓上升。

此时,船体已经显露出来三分之二,下行地速度增加许多,但离入海还有一段距离,仍在原木上慢慢滚动,船尾地缆绳依旧紧绷绷的执行使命。

看到那逐渐露出容貌地物事,高勇惊呼一声,瞪大眼睛仔细观瞧,口中竟然赞叹出来:“奇妙!太奇妙了!郑大师还有诸位青年才俊具都是巧夺天工之人!这种方法是谁想出来的?一定要重重嘉奖!”看到那最原始的升降机,虽然明知低下是人力cāo作,但有此想法便已惊人。

这时马钧走上前谦恭道:“小生不才,揣摩主公之图许久才想到此点。主公对这种武器一定不陌生。”

高勇haha一笑:“当然,这可是建议军师刘的第二大发明怒火连珠炮啊,威力比霹雳车强上十余倍,端是密集杀伤的好兵器。”自从刘发明出这种兵器后,高勇对刘的佩服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种曾二战时发挥出juda威力的兵器居然提前千余年面世了,不能不感叹世间神奇。

马钧腼腆一笑,露出书生本sè,继续道:“bucuo,此兵器正是怒火连珠炮,不但利于守城,用来对付靠近船身的敌人一样威力不减。因此,马钧以及诸位同僚决定将其布置在战舰之上。不过,此物呈方形,发shè一次需要时间颇多,且又无法配备防护。于是,钧与诸位同事齐心协力,根据主公提出的升降之法加以引申,便有了如今的模样。发shè时升至甲板之上,只需一根加长的导火。旋转、调整发shè角度以及装填箭支均可在甲板下放置在甲板下可以避风避雨,战时升上来杀伤敌人,可获出其不意之效。不过为了增加威力,钧等还是决定在二层舰桥两侧各布置两个底座,用来临时安装发shè架。”

高勇不住点头,兴奋的笑容爬满了脸,一年来竟是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转身走到郑浑、马钧身前,拉起他们的手感慨万千,“幸有诸公相助,天下升平指rì可待,我大汉海军更可掌控海洋,成为shijie的主宰。百世千世之后,诸公之名必将为后人敬仰。”说到这,轰隆一声,整个帷幕全部落下,新式战舰露出了峥嵘面貌。

郑浑、马钧诸人眼中感动的泪水再次哗哗落下,郑浑见新舰正徐徐驶过眼前。赶紧从怀内掏出一张图纸呈献给高勇,“主公,此图乃是该舰的设计图,见了他,便可对这艘新舰了如指掌。”

高勇迫不及待的打开细看,顿时眼前一亮。“郑大师、诸公真乃天才降世!有诸公在,大汉必将屹立在shijie之巅!”发出如此感慨,只因进入眼帘的设计图竟与后代的舰船三维图相差无几。设计图右上角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字:玄级巡洋舰。再细看图纸。整艘战舰与后时代的早期巡洋舰相距不远。

郑浑站在高勇身侧,一边指点一边解释道:“此舰根据主公提出的分级标准可以划归到巡洋舰一级,舰身长四十五丈,宽七丈。三层舰桥,两层甲板每侧分布有十六个shè击孔,其下是两层船员舱、轮机舱以及船底重物舱。”一边听着介绍,高勇一边拿着图纸与眼前地新舰对照。只见整体布局严谨,船下载员舱还设有两排小舷窗,越来越有超时代的味道了。看到高勇的笑容和赞许的神情,郑浑心中大定。继续介绍道:“为了保证船体坚固,浑等集中百余名工匠将约一寸厚的钢板铸造连接置于木质船壳的夹层之中,以松油、粘土、水泥等物置入其间烘干密封。保证滴水不漏。而后又在外侧蒙上铁皮防止火攻。船体龙骨亦根据此法逐段铸接起来。再附以硬木,坚固耐用。浑等用重物撞击、压砸均完好无损。即使用上百年也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当然,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是此船可以不依赖海风航行,想必主公已经看出其中端倪!”

听到此处,高勇再次眺望那高大的铁烟,胸中涌起无限豪情,想不到争霸海洋地梦想就在眼前!“可是那蒸汽机?”

郑浑自豪的点头道:“与主公所说的还有差距,不过用来推动战舰航行还是绰绰有余。”说到这,郑浑尴尬的一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此次浑调用了四百余工匠rì夜不停,同样采用铸造之法,将此机械打造出来。虽曾遇到诸多困难,但大汉人才济济,数百工匠总有奇思妙想化解。即便如此,因那铸造连接之法颇为繁琐费时费力,集合众多人力物力也才堪堪造出四台,且全部用在了这艘战舰之上。至于能够航行多快……呵呵,主公莫笑,浑也不甚清楚。”

高勇收起图纸,眼望即将入海地战舰夸奖道:“能航行多块?能不能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勇于开拓创新的胆魄与jīng神。这机械三五年前别说是你,便是我也不敢奢想,可眼前,他不就变成真的了吗?另外告诉你啊,这机械地用途不仅这一点,其他诸多行业都能用得着。你们这次成功,必将造福千秋万代,继续努力改进,不要放弃任何希望,不要惧怕任何困难,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听到这番鼓励话语,郑浑带头,马钧以及一干青年全部下跪叩拜,“谢主公赞扬,属下一定继续努力钻研,让这种机械早rì完善,如此一来,主公的战舰不仅能够称霸海洋,便是那大河也可畅通无阻!”

见此情景,高勇急忙上前将他们一一拉起,看着他们激动的神情,微笑着调侃道:“马钧,还有诸位,这机械着实jīng贵,用途广泛。不仅航海,还能制造更多的东西,甚至能够想办法用到陆路运输。”

马钧满肚子疑惑,试探道:“这么重地机械安到船上已是相当费力,又如何能用在陆路运输?”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表情,显然这个问题他们也曾想到,却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高勇微笑不语,唤人取来笔墨纸砚,当场画图解说:“既然可以铸造此种机械,那么同样地方法也能铸造出许多其他东西,比如说车轮、车底盘还有这种式样地铁轨,而后造出这样地车头,里面装上这种蒸汽机,与船一样,烧煤煮水……”众人都是聪明才学之士,一点即通,当下便跃跃yù试。高勇心中感慨,这种东西画起来xiongdi,做起来却艰难无比。眼下的蒸汽机便是一例,高勇早在几年前就已提出,这么长时间才能勉强造出,可见难度之大。不过。能造出来已经是惊天地地壮举了,中华大地能人辈出,缺少的只是思想开放。

恰于此时,哗啦一声巨响,战舰劈开海浪冲入海中,声势壮观无比。放眼望去真如蛟龙入海,特别是船尾的尾舵和两个一人高的三叶螺旋桨。入海的一刻,船身猛然一阵。两个螺旋桨竟同时转动一下,犹如海龙摆尾,看得岸上众人鸦雀无声,只剩下满心的惊骇。

“呜——”一声长长的号响传来。众人尚未来得及回应,便见那没有张开船帆的战舰竟然自行动了起来,船尾烟黑烟逐渐增多变浓,随即舰尾海浪翻滚。呈破浪状伴随战舰航行分向两边。

这一刻,饶是见多识广聪明无双地郭嘉也惊讶的目瞪口呆,这艘战舰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知晓的常识,迎风航行。而且还是在浪涛此起彼伏的大海上!周围的海军官兵早已习惯了扬帆方能航行的道理,但见眼前这艘神奇的战舰,以往累计起来的经验竟瞬间崩溃。没留下一点残渍。与他们地震惊相反。郑浑第一个大叫起来。像孩子一样欢笑蹦跳,马钧及其周围的青年欢呼着相拥而泣。这是他们的心血结晶。此情此景,仿佛是父亲见到孩儿迈出了第一步、叫出了第一声“爹爹”!

战舰航行一小圈绕了回来,准确无误的停靠在码头旁。岸上众人早已被其吸引,纷纷围拢过去打算一看究竟。停稳之后,舰桥上走下一名穿戴着海军将军服地军官,高勇细看,非是旁人,正是海军地位仅次于甘宁的新任副指挥官吕维。吕维身体笔直气宇轩昂,走到船侧舷梯旁高声道:“恭请主公登船并为新战舰命名!”

此言传出很远,周围海军官兵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集中到那群青年人中间……果然,那不是

又是谁?初时因为好奇,而后因为震惊,以至于谁都群中穿着便服的高勇,只把当作青年人的一员。

“集合!”

“列队!”

“恭迎主公临旅顺军港!”

眨眼之间,喧嚣地码头恢复了平静,海军官兵训练有素的集合起来,一队队站立整齐。高勇扫视一周,露出满意的微笑,“常闻海军官兵训练有素,今rì意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信步走上舷梯,站立其上抬头仰望这艘玄级巡洋舰的首舰,“高大宏伟、威武不凡,开蒸汽动力舰船之先河,划时代革新之成果,值此继往开来之时,唯有‘奉天’二字既扬奉天城名又能显其身份!”

吕维啪地立正敬礼,汇聚其身侧的船员亦立正敬礼,“恭迎主公登临奉天号巡洋舰!”

甲板比风帆式驱逐舰宽阔许多,五部炮弩静立船头,四部怒火连珠炮亦威风凛凛的傲视环宇。登上舰桥,指挥室布置得紧凑得当,指挥台上除了rì常地设置外,还多出了两样东西。其一是马钧发明地水平仪,采用引力原理测绘舰身倾斜度,其上还有一枚指南针,与外圈刻度相配,保证航行方向准确无误;另一件乃是一铁皮围成地圆筒,高勇一看便知是联络二层甲板和船舱、轮机舱的喊话筒。

郑浑跟在高勇和郭嘉地身后,郭嘉早已被这战舰的一切吸引,左看右看不亦乐乎。郑浑道:“主公要不要下到轮机舱看看,四台机械平均分布,到省去了不少压仓重物。”

高勇挥挥手,“勇相信诸位的shili,既然敢于试航,便说明一切皆已就绪。倒是那密封问题,勇很想zhidao解决的方法。”

郑浑嘿嘿一笑,露出了孩童般的灿烂,“此事还要问徒儿马钧,浑也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勇点点头,“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吕维!撤回舷梯,解开缆绳,奉天号开始试航!”

“呜——”号声响起,船员立刻行动起来。吕维站在舰长位置对着传话筒mingling道:“轮机舱低速离港!”船身轻轻一动,随着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和咣当声响缓慢驶离了码头。

看着渐行渐远的码头,又听到吕维提到低速航行,高勇好奇问道:“郑大师,此船有几档航速?”

郑浑抓着栏杆,感受这船体轻微震动,眼中满是激动,听到高勇提问赶紧回答道:“变速箱共有三档,乃是众人根据主公很早之前提出的齿轮转换原理制造出来。分为低速、中速和高速,分别对应进出港、巡航和作战。”

“嗯。bucuo。还真有巡洋舰的味道了!不过,此船为新造,难免有遗漏,研究院需要派人在船上常驻,发现不足积累经验,为下一艘建造打好更加坚实的基础。”

众人听到高勇还要再建造一艘,顿时欢欣鼓舞,齐声道:“主公放心。吾等必将鞠躬尽瘁!”

“左舵!巡航!”

码头上的海军官兵羡慕的观看着tianqi部队试航新舰,许多人心情激动,手中的刀枪都在颤抖。当然更多人则是期盼能够有朝一rì也开上这种自动航行的战舰。

浓烟随风,奉天号画出了一道完美地弧线。在海面上留下了美丽的月牙。高勇感受着战舰破浪前行随浪起伏的激昂,视线由近及远,海天连接处明亮一片,预示着朝阳即将升起。|.炮待命!”

“遵令!怒火连珠炮jihui发shè!”一声令下,早已升上甲板的发shè架各自转动起来,分向前后左右,将舰身三百六度统统覆盖在内。里面的海军型弩箭整装待发。这种弩箭缩短了爆炸部的引燃时间,基本上达到弩箭落海前起爆的要求。

此时奉天号正好调转一百八十度正对东方,海天连接处朝霞满天。东升旭rì正要破地而出!指挥室内的众人全神贯注盯着战舰前方。朝霞映照下。脸上散发出兴奋地红光。

“启禀主公,奉天号航向正东!”

“好!怒火连珠炮发shè。以兹庆祝奉天号试航成功,预祝海军称雄海洋!”

“遵令!怒火连珠炮发shè!”

刹那间,包括船上以及码头上的众人皆被眼前所见的奇景吸引震惊!奉天号迎着东升旭rì猛然爆发,怒火连珠炮飞速shè出,犹如破海而出的蛟龙。一片淡淡地烟幕迅速将船身包裹,而后在朝阳余晖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仿佛自天外飞来!

“砰砰砰!”一顿爆豆般响声大作,shè向四周的弩箭相继爆炸,在海面上形成更大一圈的雾霭,真如天女散花,将奉天号衬托地犹如战神降临!

听着四周不断传来的响声,高勇心中的激动达到最**,不禁回想起一路走来的坎坷艰辛,转而对郭嘉笑道“有此舰在手,扬州周朗再难掀起风浪,吾等明天会更好!”

郭嘉亦信心满怀地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此舰抵得上四艘驱逐舰,真个无敌天下。更棒的是还能驶入江河,嘿嘿,嘉已经等不及想看扬州水军遇到奉天号的模样了!”

“haha,老实说我也等不及了!”

此时吕维走过来说道:“不用船侧炮弩,单这怒火连珠炮便能让扬州水军作鸟兽散!”

高勇笑道:“当然,这种密集攻击任他是天王老子也要丢下半条命!不过,奉天号这种打法让勇想起了一种动物!”

众人好奇纷纷围拢过来等待高勇地答案。高勇稍等片刻才说道:“很简单啊!刺猬!”

“hahahaha!”闻听此语,众人均自daxiao起来。而在这笑声中奉天号来了一个右满舵,jihui尝试高速航行地快感!

整整忙碌一天,入暮时分,奉天号如熟睡地婴儿唯一在旅顺港的怀抱中。其内,郑浑正带领一干弟子、研究员作jīng密检查,为次rì地远航做好充足jihui。其外,官兵将一桶桶淡水、和煤石搬运上船,为远航积聚liliang。

岸上军营内,吕维站在高勇面前作出发前的报告,一页一页事无巨细,将远航的所有jihui情况讲述一遍。

对这些,高勇早已失去了原先的兴趣,有这些大将cāo劳根本无须担心。此时,他最感兴趣的便是这旗舰奉天号,“这么说,奉天号上均是各舰出类拔萃的jīng英,怪不得试航时如臂使指。也罢,新舰需要新气象,只有熟练兵士才能发现更多问题,为将来改进提出更多宝贵意见。”

“主公放心,此番远航必将一帆风顺!”

第十章 风涌扬州(7)

朵浮云悠闲的飘荡在天空,似窃窃私语,又似鼾声阵阵。辽东半岛又迎来了一个风和rì丽的清晨,庄稼汉纷纷早起,带上妻子jīng心jihui的饭食,扛着镰刀、麻绳走向田地。憨厚朴实的农民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谈论着今天的年景,遥想着来年的丰收。村庄内,庄稼汉离去不久,又见十几名孩童穿着式样相同的衣裤、斜背着帆布小包排成长队走出,欢歌笑语声中蹦跳着赶往邻村的小学堂,炊烟袅袅的村庄很快恢复了祥和平静,惟剩鸟雀叽叽喳喳的欢叫。大抵幽、冀二州的清晨皆是如此,颇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旅顺港,自黎明起,海军官兵便纷纷起床,打理行囊、清点物资,为即将启程的远航作zuihou的检查。郑浑诸人一直忙到后半夜,确认战舰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回到营房睡觉,此时听到屋外响动,也随着起床,恭送高勇以及海军舰队远航。

吕维似早已习惯于这样的生活,天未亮便已起身,督促兵士训练,进行例行检查。特别是今rì的三支舰队远航,创海军航行之先河,吕维不敢有丝毫松懈,严谨细致的巡视每一艘战舰,检查每一处细节。

郭嘉因为昨rì的试航一直处于亢奋之中,夜里半睡半醒想了许多许多。到黎明时分才断断续续的睡了两三个时辰,于是,在乘坐奉天号远航的兴奋鼓舞下,郭嘉带着黑眼圈早早的洗漱完毕,与兵士一起对奉天号进行全面检查,一来寻找困扰自己一夜的谜底,二来思索奉天号的作战方法。在郭嘉看来,这么强大的战舰不彻底使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整座海港大概只剩下高勇睡的最熟、最香,一夜做了许多梦。东征西讨,使帝国疆域比那元朝更大;当然还有海上对战,船坚炮利横行无忌逼迫罗马签订极不平等条约,让他们割地赔款开放通商口岸,其后,帝国成立官私合营的中亚公司、东印度公司,大量秘密种植罂粟,而后将提取物运往罗马帝国倾销。赚回大量的真金白银后充作军费,支持帝国大军开疆扩土……

“呜——”连绵不绝地号声一阵紧似一阵,从东至西响彻整座军港。码头上忙碌的官兵早已登船待命,仅余留守驻扎的兵士与缆绳前静立。目睹这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舰队启航。

各舰传令兵快速准确的打出jihui就绪的旗语,报告旗舰随时可以起航。旗舰奉天号指挥室内,高勇翻阅着整支舰队的详细报告书,包括战舰编号、舰队指挥官、舰长、装载物资、兵力情况等等一应俱全。

“启禀主公。舰队jihui完毕,随时可以起航!”吕维转身立正,神情肃穆的请示。

高勇合上报告书,来到指挥台前向左右望去。上百艘战舰横列,岂止是惊天地泣鬼神,胸中豪气霸气同生。“传令:准予起航!”

出征mingling通过旗语迅速传达至各舰。“解开缆绳。升帆起航!”

旗舰奉天号最先开动,机械轰鸣声中劈荆斩浪。踏着碧波向无边无际地大海前进。其后,风帆式驱逐舰、三帆快速战舰相继离港,用最快的速度护卫在旗舰左右。若从天空俯瞰,这支远航舰队庞大到骇人的地步。左满舵之后调整航向,转向下一个目标——青州东莱威海军港。

看到奉天号中速巡航无帆状态便已然与其余舰只全速航行相差无几,倘若再升帆辅助……“吕将军,要不旗舰也升帆,看看二者相加究竟能有多快?能用多少时间赶到威海港。”高勇建议道。

吕维早就想这么干了,当即欣喜应诺。“传令二支队暂代旗舰之职引领舰队航向威海!本舰起帆全速航行!”一阵急迫的铃铛响起,风帆相继张开,高勇只感到船身速度瞬间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真可谓惊涛骇浪踏足下,碧波万里水上行!

护卫在侧地舰只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见奉天号突然起帆,黑烟直冲天际,船尾更如沸水般翻滚起汹涌海浪,一声号角长鸣后,如离弦之箭,以超出众人想象的速度脱离舰队向西南急速驶去,没多久便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只剩一条越来越淡的烟雾挥散在空中……

这一刻,所有的海军官兵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认真训练,积累战功,希望有朝一rì也能登上奉天号那样地战舰傲视海上!

虽然没有具体的度量,但仅凭感觉,也能zhidao奉天号全速航行时至少比风帆式驱逐舰快上一半。看来测量时间、距离、速度的标准需要尽快制定,高勇这样想着,视线却落在辽阔的海洋上,听着海鸥鸣叫,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郭嘉早已按耐不住激动,跑到船首驻足眺望,一边感受着呼啸而过地海风,一边观察着四周无边无际的大海和在船首处分为两半的浪涛,一时间,人竟然呆了!

与此同时,一支骑兵部队飞速地奔驰在东牟通向威海地官道上。此官道非普通青州官道可比,乃是依照幽州官道地标准建造,行走在上面平坦舒适,战马更能跑出高速。这支骑兵部队正是近卫机步兵团,领军将领典韦、许褚与赵云并列疾驰,一会说起很快到来的战斗,一会又说起赵云北上抗敌经过,典、许二人很是郁闷,为何主公要将他们留在城,老老实实地听沮授调遣。不过,好在主公没忘了他们,mingling赵云偕同他们一起赶赴威海,jihui新的征程。

威海港经过几年建设,早已不是当初的小渔村了,码头宽阔,可以同时停靠一百五十艘舰船,规模仅比福山港小上一点。鉴于威山港的重要地理位置和作用,这里常年驻扎着一支陆军和一支海军舰队,现在驻守的是81步兵师和海军第四舰队,舰队指挥官乃是因东莱一而晋升的杜封。

赵云等人一路通过数道哨卡,遇到三支巡逻小队,可见海港守卫之森严。马不停蹄直入港口。待的入港,看到里面的景象,别说是典韦、许褚,便是赵云也惊讶的合不拢嘴。按照往常来说威海港至多驻扎一万兵力,可此时放眼望去,至少有三万人的规模!赵云不禁感慨道:“主公大手笔!运送两万战士,这种壮举怕是集整个大汉之力也做不出来!”

式战舰。几乎同时脑筋短路,典韦更是呆呆的问道:“子龙,这真的是主公的水军?”

赵云呵呵一笑,神秘道:“这些还算不上。真正的海军会在一两rì内抵达,到时二位再惊讶也不晚。走,入港!”

典韦惊呼道:“娘呀!主公太伟大了!”

得知近卫机步兵团抵达,杜封早已在营门外守候。众人相见寒暄自不必细说。

二十九rì黎明,因一路奔波而酣睡淋漓的赵云被屋外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惊醒,心中不悦道:“海军真实奇怪,大清早地不好好睡觉。吵闹个什么劲啊?”嘟囓几句,披起外衣走出屋子……

此时,东升的太阳光芒万丈。照耀的海港灿烂辉煌。至于海面上更是壮观异常。海浪滚滚反shè着朝阳光辉,发散出鱼鳞般的光亮迤逦。赵云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顺着欢呼人群瞩目的方向远远望去……“咦?那是……”破壳而出的旭rì下,一艘战舰拖着一条黑带飞速驶来!海船的速度赵云见过,即便是全速航行也绝对达不到眼前战舰地速度。正惊疑间,杜封快步走来激动道:“赵将军,惊讶吧!”

赵云点点头,“那是什么船?怎会航行如飞?”

杜封haha一笑:“大概是阳光刺眼,赵将军仔细看看船头!”

“那是……”赵云举手遮住阳光,眯起眼睛细望,“主公?还有奉孝!难道这是新船?”

杜封自豪道:“赵将军目光锐利。bucuo,这便是海军最新的战舰,具体情况封也不得而知,只能等主公解释一二了!”

奉天号自从出现便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新奇的样式、冒着黑烟地烟,还有那轰隆隆的奇怪声响。当然,最让他们惊讶的还是那自动航行地能力,饶是海港上有三万余人,也没人能够看出其中奥妙。

待停靠码头,赵云、杜封、典韦、许褚以及各师、团长官一齐敬礼,恭迎心中最爱戴地征北高将军,至于后面地上万官兵则寂静无声,用整齐划一的军礼表达心中地敬仰与忠诚。站在甲板上扫视海港内黑压压的一片兵士,心中顿绝豪情万丈,所谓战友生死情谊也不过如此。“将士们大多来自北方,恐怕不习扬州水土。danshi,征北军皆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没有孬种懦夫,身为军人就要有面对困难、挑战困难的觉悟和信心。世人都说北方人难以适应扬州的湿热气候,可是今次,扬州之战,便要让天下人看看征北军的厉害,看看征北军的威武不凡!将士们又没有信心?”

数万将士同时举起兵器齐声欢呼:“誓杀敌寇,让我军威!誓杀敌寇,让我军威!”

赵云听到这番即席动员讲演,已然泪光闪动,看到高勇走下舷梯,急步上前单膝叩拜:“赵云拜见主公!”

高勇哪敢怠慢,见赵云如此,先是一惊,随即赶紧将其扶起,紧紧抱住,“好tianqi,弄这些俗礼做甚?为兄还要好好感谢你的草原之行呢,虽然艰苦,却为北方争来了一两年的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

赵云听到如此温暖的话语身心感动,热泪终于抑制不住汨汨流下,“赵云为兄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高勇haha一笑:“这个恐怕困难点,如今征北军连番大捷兵强马壮,要想寻个赴汤蹈火的fangbian还真难!”

赵云亦露出笑容,却劝诫道:“主公万万不可jiaoao,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事皆须小心谨慎。”

“放心!你看为兄像是哪种狂妄之辈吗?”

杜封见他们说的热闹不好打搅,可面对眼前停靠的新式战舰,心里仿佛揣着一个小火炉,一股子热气不断上涌,憋了一会终于按耐不住问道:“主公,这便是传说中的新战舰?怎能无帆自行?”

高勇闪目观看,只见一群将校围拢上来好奇的打量,尤其是那仍旧冒着黑烟的铁烟,更是吸引了诸多目光,特别是海军的几位舰长,瞪着大眼不肯放过任何细节。至于其余的陆军官兵,虽说乘坐了运输船已近感到惊讶万分,可当看到这艘超大号的战舰后,也与海军官兵一样目瞪口呆。

看到海港内的状况,高勇无语,只好把吕维叫下来吩咐道:“让诸位将校登船兜几圈,体会一下奉天号的厉害!对了,‘刺猬’战术可以再用一次,让兵士们开开眼界增强信心!”

吕维一听心头一颤,暗道:“高将军真是敢做敢为啊!这一次怒火齐shè便要消耗768炮弩箭,差不多十五万钱啊!”

吕维的黯然没人注意,反倒是众人兴奋的欢呼起来,特别是典韦、许褚二人,向高勇告个罪便率先冲上甲板左看右看摸这摸那,对一切都感兴趣的紧。陆军的将校与他们二人一般无二,噔噔噔跑上船好奇的打量一切。而海军的舰长们却更细心,看看船体造型,摸摸船侧铁甲,敲打敲打船壳,甚至爬到甲板上抚摸上面的钢板……

赵云心中一样好奇,却又不好明说,一时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去做。好在高勇看出了他的心思,“贤弟但去无妨,这怒火齐shè很是耗钱,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赵云告一声罪也冲上了甲板。

看着众人的模样,又看看码头官兵羡慕的眼神,郭嘉靠上前嬉笑道:“有了这艘船比什么战前动员都好用,看看兵士们的炯炯目光,里面写满了信心啊!”

高勇亦明白这艘战舰带来的juda效应,此时此刻,奉天号不仅是海军的jīng神支柱,也是这次远征军的jīng神支柱。

令人叹为观止的‘刺猬’和天女散花迅速将威海港带入到前所未有的亢奋之中,数万将士亲眼看到奇迹出现在眼前发出的如痴如醉的疯狂呐喊绝对会让任何敌人心惊胆战不敢仰视。

郭嘉有幸观看两次怒火齐shè,一次在内,一次在外,不免发出感慨:“我军将士都要发出这样的欢呼雀跃,真不知扬州兵士又当是何种表情?”

高勇刚想说‘哭爹喊娘’,却听身后传来兵士的叫喊:“冀州急报!”

第十章 风涌扬州(8)

边说道:“不知是何事,竟让沮公使用上了黑鹰印签……嗯?haha,有好戏看了!”

郭嘉看到高勇怪异的笑容赶紧问道:“主公,究竟发生何事?为何有好戏看了?”

“奉孝来看,袁绍不是丢了河南尹又占据陈留了吗,那陈留郡自张邈死后一直没有恢复元气,纵使曹cāo夺取了兖州也只是着重发展东郡、东平、济北几个地方,故此,陈留郡人烟稀少粮草匮乏,加之连年征战早已是千里无人烟的窘境。袁绍占据此地其中辛苦自己最清楚,偏他又无力征讨左右,北有黑山军、西有吕布、南有袁术,整个一瓮中之鳖。可是他又有一大帮人几万兵马要养活,咋办呢?”

“当然向弟弟袁术借粮草,可是那个小肚鸡肠胸无墨水的袁术会答应吗?十有**要拒绝的!”

“夸奉孝是鬼才一点也不为过。bucuo,袁术做的比回绝更无情面,他mingling陈纪领兵一万出定陶压向冤句!”

郭嘉一笑:“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吗?外敌未除便手足相残,这袁氏tianqi只怕凶多吉少啊!”

高勇赞同郭嘉的评价,继续道:“袁绍也不是省油的灯,闻听袁术调兵威逼,他也不甘示弱,调派颜良领兵伍千增援冤句,与韩子、蒋义渠合兵一处,勉强凑够了万把人,正好与陈纪对上了!”

郭嘉轻叹一声:“他们这么大动静,冀州沮公都一清二楚,想那曹cāo也不会不知啊!里面没提曹cāo有任何异常,这可奇怪了?”

高勇道:“沮公也捉摸不清曹cāo卖的什么药,他没有理由放过这么haodefangbian!”

“嗯!bucuo,没有理由啊!”郭嘉闭目沉思,片刻后猛然睁眼惊呼道:“好一招瞒天过海!主公曾赞曹cāo为当世枭雄,文治武功皆出类拔萃。故此。沉默不是他的xìng格,而今次二袁剑拔弩张,他却冷静旁观,只能说明一点!”

高勇奇道:“哪一点?莫非是他另有所图?”

郭嘉嘿嘿笑道:“表面平静迷惑众人,私底下很可能在积聚liliangjihui一举夺回任城、山阳二郡!”

高勇顺其思路一想,果不其然,曹cāo绝不是安稳之主,“依奉孝判断。我军当做何jihui?”

郭嘉坏笑道:“此事简单,曹cāo瞒天过海,主公也瞒天过海;曹cāo按兵不动,主公也按兵不动!嘉记得返回幽州增援的第2步军和第3弩军尚在蓟县附近休整。何不将其南调,秘密进兵至安平郡待命,即可北上又可南下,方能万无一失。”

高勇极为赞同。“文谦哪里又当如何?”

郭嘉笑容不变:“乐将军那里更简单,演习、拉练,怎么动静大怎么做!”

高勇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好你个奉孝。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出来,不怕曹cāo背地里骂你啊!”

郭嘉双手摊开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各为其主。谁也埋怨不得!”

片刻之后。高勇写下两道mingling。交由传令兵带回冀州。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转过身来再看,奉天号遛了两圈后乖乖的停靠在港口内。典韦、许褚二人正在哇啦哇啦的欢叫,看样子仍未从怒火齐shè中挣脱出来。至于码头上远远观看的兵士更是如痴如狂,见到如此神奇的战舰,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凝聚力更得到了空前地提高!

三十rì,后续舰队抵达,面对已经满负荷的威海港,只能采用轮流进港补充给养的方式。于是,码头上的人们看到了一幅繁忙景象,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于海港与外海之间,如同无数条丝带将外海的舰队与海港紧密地联结起来。

十月一rì,各舰队补充完毕,陆军官兵也再次登上了运输船,万事俱备只待号令!

挥别杜封和威海港,高勇、赵云等人登上奉天号,一声长鸣过后,旗舰率先启航,随后各舰队依次跟进……帝国历史上第一次海陆协同两栖作战即将在扬州开始!

再一次航行在大海上,陆军官兵非但不觉得枯燥,反而被更多的震惊包围。庞大到无边无际的舰队,不算奉天号,仅是那六十艘风帆式驱逐舰便足以让人惊骇地了,更不用说其余的百多艘舰只。奉天号一马当先,航行在舰队的首位,如同领队的大雁,一直向东南航行,目标直指辽南郡福山港。

……

陈留郡,袁绍紧锁眉头,无尽地悲凉写满憔悴的脸庞。瘦了!这是此时袁绍给人的最直观的感觉。想当年讨董联盟之时,袁绍何等地意气风发何等的光宗耀祖,可眼下,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没有下一丝痕迹,唯有山水尤在。

得知袁术不但不借粮草,反而派陈纪兵压冤句,这种不讲情面的背信弃义着实令人恼火,更别说袁绍这种极好面子的人,那真是怒不可遏!不但下令防守东郡地颜良立即南下,更亲率四千jīng锐赶往冤句,袁绍zhidao自己再也输不起了!

奇怪的是,此番出兵,手下谋士竟无一人反对,除了逢纪叮嘱小心提防多加戒备外,其余几人俱是沉默无语。搞得袁绍胡思乱想了好几天,怎奈敌兵压境,为了鼓舞低落的士气,只好亲自出征了。

九月末地zhunbei酷热已退,只剩下凉风习习。沿途望见空无一人残破不堪地村庄,随军诸将皆沉默不语,倒是很好映衬了这深秋时节。

或许天意使然,得知袁绍增兵对峙地消息后,袁术首先想到的也是亲征。不过,仗着豫州富庶,又有长安皇帝支持,袁术可谓肆无忌惮,不像袁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齐了一万余兵马,他一道mingling下去便强征了两万之众,大张旗鼓地赶奔冤句。

一时间风声鹤唳,好不xiongdi平息的兖州又将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至于曹cāo手中四郡,仍旧是平静如常。以至于安静的令人不安。田丰最先发现这种异常,也发现其中隐约可见的端倪。此时刘备正在下协助陶谦整编新军无暇他顾,为此,连琅邪郡兵的骨干都调走大半,令战力有所下降。本

一便不是曹军的对手,如今主力调离大半,绕是田丰望风兴叹。没办法,最先提出编练新军主意的正是田丰。此举可谓一石二鸟,也算保护刘备地一种手段。怎想战局瞬息万变,一招落错,再想扳回来却要付出更多代价。

不久。乐进接到mingling后,驻扎济南国的青州军与征北军便立即行动起来,先是兵力突然集结于祝阿、历城一线,而后又开始演练阵地战、攻防战和攻城战。气势如虹、喊杀阵阵,数里之外皆能清晰可闻。

不过,曹cāo似乎铁了心按兵不动,州境依旧安稳如常。看不出任何应对迹象。于是,冀州、青州紧盯着济北国、泰山郡,而袁绍、袁术又大兵云集冤句。剩下的琅邪郡、河南尹却始终保持沉默。本来该有作为的荆州刘表却也因为孙策杀入扬州而不得不将注意力移开中原。放到扬州这唇亡齿寒的地方。微妙的形势正应了那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是蝉。谁是黄雀却始终无从得知!

福山港,位于辽南郡最南端,乃是一座仅次于威海港的天然深水港。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东连倭岛,南连琉球,北上可达东沓,西行直抵青、徐,福山港地货物吞吐量几乎与东沓港持平,进出货船络绎不绝,其中还会偶尔碰到倭岛驶来的小船。这些小船多是逃难出来的倭人,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被贩卖过来,这部分以女子居多,大都是战败部落的俘虏,胜利者用他们换取辽东地粮食、布匹和兵器。由此而知这些倭女的命运将会如何。好在汉末时,人们的思想尚未被种族主义彻底洗脑,加之高勇有意提倡多民族共存的理念,倭女中倒有一部分嫁作人妇,过上了bucuo地生活。

抵达福山港时刚近晌午,为了舰队出入顺利,港口已于两天前封闭,本该繁忙的码头空空荡荡,只有尚未运走的货物堆砌一旁。进入港内,高勇一眼便看到码头上站立着十余人,当先者眉清目秀机jǐng中透着聪慧,一身松松垮垮的官服穿起来颇有狂放不羁地味道,“奉孝,看看谁来迎接了?”

郭嘉细看,呵呵笑道:“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有损官府威仪,等一会主公要好好批评他!”

伴随一生轻微的颤抖,奉天号平稳地停泊地了码头边,那名青年快步走到舷梯前跪拜叩首:“属下王信,恭迎主公巡视福山港!”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信何时开始拽文地了?haha,起来吧!当我不zhidao你的底细呢,在我面前就不要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

王信猛抬起头,嘿嘿一乐,赶紧起身跑到高勇身前笑道:“还是主公了解属下,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对付那帮士子、世族地,明zhidao别扭,却也不得不装装象。”

高勇举手一拳打在王信的肩头上,问道:“一年不见壮实多了,等辽南、汉东平稳后一定把你调到中原锻炼锻炼,真刀真枪的打打,也不枉泰安教授的这身武艺。”

王信苦笑道:“主公还是打消这条心吧!”说着前头带路,将高勇引向事先jihuihaode客厅内。

高勇很是奇怪,“难道辽南又有人要闹事?”

王信摇摇头,低声道:“这边没事,倒是主公让特别留意的倭岛出了状况!”

“详细说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着实令人吃惊,郭嘉亦觉察到高勇异样的神情,走到旁边等待王信的解释。

王信从怀内掏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桌面上,高勇拿眼一扫即知是相当熟悉的四大倭岛,看其轮廓相对清楚,海岸线勾勒的比较jīng确,靠近海岸的地方画出了大大小小不等的许多方块,里面写满了字,似乎是对方块的描述。

“这是倭岛地图?”

王信吃惊的望向高勇,诧异道:“主公如何得知?此图乃是属下第一次拿出,经过三年时间,于上月刚刚绘制完成。”

高勇摆摆手,“都是陈年旧事,提他做甚,还是赶紧说说倭岛出了何事?”

王信看向高勇的眼神充满敬佩与仰慕,伸手点指西南端的倭岛说道:“此岛距离汉东郡最近,百余里外有一座孤岛,上有一小部落,号为对马,七八千人,一千余户。以前一直作为南连倭岛的中转站,官船停泊。岛上倭人还算识相,对停靠的官船毕恭毕敬。有鉴于此,执行jǐng戒护卫任务的战舰变将巡逻范围南移,对于这座对马岛的监视略微松懈。可是就在半月前,一艘没有战舰护卫的官船返航途中遭到了倭人袭击!”

啪!高勇一掌拍到桌子上,“***,活得不耐烦了?”

看到高勇yīn沉的脸,王信心中一惊,想不到高勇的反应如此剧烈,莫非主公与倭人有深仇大恨?一定是这样!“主公暂且息怒,此次袭击事件的蹊跷之处正在这里!这艘遇袭官船并未携带黄金白银,更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只不过拉了一些从倭人部落交换来的女人而已。”

听到此处,高勇亦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之处,“女人?对马这种小部落也敢和本将军强女人?嗯?难道说这船女人当中有什么重要人物?”

本在苦苦思索的郭嘉听到高勇着莫名其妙的话双眼一亮,心中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转而问王信道:“暂且不管对马部落,这倭岛最近可曾发生什么大事?”

王信道:“这也是属下要禀告的第二点:一直以来,在属下有意挑剥离间下,倭岛上的十余个部落打得不亦乐乎,便是东边的两座大岛也有了火拼的迹象。可是,最近这一个月来,倭岛变得安静起来,根据买通的细作送回的情报,倭岛几大部落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挑拨离间,开始尝试联合起来,并且逐渐压低与我们的交易价格。,这还不算,处于中部偏西位置,有一个小部落叫做邪马台,乃是属下暗中栽培牵制周围部落的棋子,可他却在一个月前被一股来路不明的家伙给灭了!”

第一章 牛刀小试(1)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1)

“什么?邪马台?还被人给灭了?”高勇惊讶的大叫出来,足足吓了郭嘉和王信一跳,急忙低头察看地图,一眼便看到邪马台三个字旁边的小红叉,“嗯,有意思!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呢?王信,这么说来,那返航的船上是不是拉着邪马台的人?”

王信嘿嘿一笑,“主公,培养几个倭人奸细很不容易。我们这边人高马大,那帮倭人却矮小黝黑,即使训练再好的细作,一进倭岛就会被发现,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无奈之余,属下之好想办法培养倭人。这邪马台部落虽小,却是女人为尊,控制起来相对容易,加之邪马台盛产美女,为了汉东、辽南二郡几万青壮,属下也只好做起这贩卖人口的勾当。不过,属下坚决秉承主公两情相悦、自由配对的原则,决不强行干涉。”

听到王信这一大堆不伦不类的话,高勇哭笑不得:“扯这些干什么?赶紧报告情况,贩卖人口的事回头再处理。”

王信撇撇嘴,继续道:“属下收买了邪马台的两个伊支马,近乎将整个部落掌握在手中。而后通过暗中支援,帮助邪马台很快征服了周边百十里的地方,差不多能排进倭岛前五大部落。”说到这,王信脸上满是自豪。

谁知郭嘉突然说了句:“糊涂!邪马台本事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部落,一年之内骤然爆发,任谁也能看出其中有问题。更何况主公曾说倭人狡诈,为了自己不惜挑动三韩内乱。由此可知,邪马台四周的部落肯定不能容忍他继续坐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邪马台地灭亡……王兄弟要居首功啊!”

王信一愣,旋即明悟过来,狠狠的拍打自己的脑门。扑通一声跪倒,“王信思虑不周请主公责罚!”

高勇将他拉起。说道:“罢了,反正死的都是倭人,不必伤心,傀儡再扶植就好。倒是说到现在,那艘官船损失如何?”

王信沉了沉声道:“战舰增援稍迟,官船又是遭到偷袭,五十名水手倚船而战。阵亡十一人,其余全部挂彩。不过,好在没让倭人攻上船,货物没受多大损失。之后属下下令暂停与倭人的贸易往来,并打算向主公请令调兵,发兵攻打对马岛,正巧主公率领舰队抵达福山港,于是便赶来这里直接禀报。”

一听到阵亡了十一人。高勇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哼道:“十一人啊!全部厚葬,家人免三年农税。狗日的倭人,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哼!杀我十一人,我要它用十一个部落陪葬!”

郭嘉闻言心中一震,想起几年前主公便对倭人耿耿于怀。当下伸出两根手指在对马岛与汉东郡和倭岛比划几下,转而对高勇说道:“主公说地没错,十一人要它十一个部落陪葬!此外,这座倭岛恰好靠近汉东郡,中原战事也已结束,可趁此空档图谋整个岛屿!”一句话,将旁边两人立刻吸引过来。郭嘉点指对马岛分析道:“按王信说法,这对马岛只有一个不足万人的小部落。实力如此弱小,且常有大汉官船经过,必然知晓主公地威名和厉害。可他偏有胆量发动偷袭!这说明什么?两点:其一。部落首领的脑袋坏掉了,不惜部落灭亡的代价效仿那蚂蚁撼树;其二。若是部落首领的脑袋没坏掉,便只能说明有人在背地里捣鬼!”

王信略一思索,明白了郭嘉的意思,“此点信也考虑过,可那倭岛上部落林立,大者也不过两三万人,又怎敢挑衅大汉?难道真如主公所说,这帮狗日的活腻歪了?”

郭嘉的一根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圈,将邪马台周围地名字全部点上,“邪马台一灭,获利最大的当是投马、不弥、至奴、伊都和末卢这几个部落,而这里面最可能提出这鬼计的则是一大、末卢两个部落。”

得郭嘉指点,王信恍然大悟,突然记起一件事,“主公可还记得煽动三韩内乱的倭人服部诚吗?”

高勇点点头,“当然记得,要不是他,三韩之战可以少用一个月时间!”

“属下奉命来此后,一直调查此人来历,直到三个月前才有了眉目。服部诚极可能是末卢部落新任的首领!”

“原来是这个倭人啊!”郭嘉冷声道,“嘉还当他是什么厉害家伙呢,想不要竟是一个躲在背后阴人的东西。嘿嘿,也好!主公,王信的想法不错,而且目前还应以扬州为重,夺取倭岛之事可待班师凯旋时顺手解决,眼下只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继续王兄弟的计策。不过,这次要多扶植几个傀儡,让他们用尽全力狗咬狗。如此一来,等到凯旋返航夺取倭岛将更容易一些!”

高勇寻思片刻,亦觉此法妥当,“王信,那一船地倭人现在何处?”

王信挠挠头,尴尬一下,才面显愧疚道:“回主公,大部分人都看押在汉东郡,只有三四个人趁着靠岸的空隙跳入海中下落不明。”

“嗯?跑了几个人?船可有人认得?有没有发文缉捕?”高勇有些不悦道。

王信一看知道不妙,赶紧道:“已经发了,但迄今未发现踪迹,很可能葬身海底,或者躲进深山了!”

高勇瞪了一眼王信,吓得他再次跪倒,“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立刻将事件经过及相关人员报上来,按律惩处!你这首犯……罚俸三月,爵降一级,留任原职!”

王信颤抖一下,第一次有了发自心底的恐惧感觉。以前常常认为自己是主公地老班底、老心腹,出了事自会有主公照应。可直到今日,才算明白过来,主公为人虽然随和,但公私分明不允许出现半点差错,一切还要靠实力、靠功绩!“属下知罪!”

高勇又将他拉起,感慨道:“越是心腹越要严格要求。否则何以安天下!走,既然来到福山港。不出去转转还真亏得慌!不过有一点事先声明,今天王信你要做东,不许喊穷啊!”

王信无奈苦笑,摊上这种主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吧,属下做东,请主公和郭兄弟好好的尝尝这福山县城的海味!”

“瞧一瞧。看一看,刚捕捞上来地鲜鱼啊!”

“各位客观进来看,乐记布庄,质优价廉,保您满意!”

“兴吉瓷器,名传幽冀!”

王信当先带路,确定了大政方针后,几人暂时抛开政务。有说有笑的在街上闲逛。高勇一身藏青色便服,腰间束一条白丝带,一枚玉佩、一柄佩剑,不知底细的肯定认为是哪家的阔公子。郭嘉穿地更随便,加上有意的放荡不羁,到有几分纨绔子弟地模样。至于王信。无论怎么打扮,也逃不出管家的身份。至于护卫仅带十人,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隐藏在暗处、乔装改扮混入人群的不下三十人,他们才是护卫安全地核心力量。此时此刻,只要有人敢于亮出凶器,将至少有四柄刀、十几架袖弩瞄上他!

“交通便利之地果然繁华,这种景象,与阳乐相差无几啊!”高勇信步慢走。打量街上熙熙攘攘地人群。发出一声轻叹,“要想富。先修路!此言诚不欺人,看来这道路还要继续建下去,要达到镇镇通、村村连才行!”

王信深以为然,“主公慧眼,一言中地!属下虽未读过几本书,可主公说的道理还是能懂上一些。拿这福山港来说吧,徐州、扬州地稻米因口感香甜,运至辽南郡价格至少翻上两番!还有甜食、药草、应季瓜果,只要买下运来包赚不赔。而辽南出产的瓷器、布匹,运到荆扬一带,价码翻上三倍都不止!这一来而去,出产的东西没变,却因为转运一下凭空多出了几倍的收益,以至于这福山一港的税收达到了辽南郡的四分之一!”

高勇很满意王信有这般眼光和见解,“看来王信这补习班没白上,还是学到了不少知识啊!倘若大汉读书人有一半能拥有这般见地,那可真是家国天下之大幸啊!”

郭嘉又拿出了折扇轻扇两下,丝毫不惧海边风大,怡然自得道:“主公又异想天开了,天下士子多不胜数,开明者少,固执者多!而冥顽不灵者更多!要改变他们的想法惟有靠时间一点点消磨,欲成大事必须要有耐心,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也!”

高勇瞄了郭嘉一眼,叹息道:“天下大乱在即,哪还有时间跟他们耗,乱世用重典,快刀斩乱麻!破而后立,方是涅磐重生之正途。”

“出来只为散心,还提工作做甚?主公往前看,再过一条街便是福山城最有名的王记酒家,他们地清蒸鲜虾最是有名,鲜香味美,端的是福山一绝!”王信伸手一指,果见前方路边立着一块巨大的招牌:王记老店!

高勇见状,心中暗道:“王家果然不同凡响,几年之间发展迅速,家族产业已经完成了农业到商业的转换,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乎遍地开花,照这种速度下去,恐怕会成为第一批真正的资本家啊!”

正想着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资本家,前方不远处地路边胡同内突然出现一个破衣烂衫的小孩,面容憔悴略带畏惧的躲在胡同口,目光死死盯住路边面摊上的烙饼,似乎想要去拿,可有害怕着什么。

见此情景,高勇眉头一皱,他曾下令各地官府务必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老人,统一送到辽东,由官府出钱抚养,怎么这福山县令竟敢违抗命令?这一分神,高勇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他这一停,倒把王信和郭嘉吓了一跳,急忙凝神戒备。周围几人也停顿一下,纷纷伸手入怀。王信瞪着眼睛紧紧守护在高勇身侧,同时打出手式,招呼护卫聚集靠拢,仔细巡查可以人等。

一帮人提心吊胆的仔细搜索,可高勇却一点也没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一切,目光仍旧落在不远处的小孩身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相当年自己也曾濒于死亡,知道饥饿难耐的滋味;更早之前,在那遥远地未来,也曾看到过这样无依无靠地孤儿。心非铁石,何能熟视无睹?故此,一旦自己有了权力和能力,便想尽办法让幼有所依、老有所养。一些人认为此举乃是沽名钓誉,一些人认为是慈悲为怀,惟有自己最清楚,这些只是同情心泛滥,只能怪心太软,见不得弱势群体!念及此处,高勇当即决定亲自处理此事,而福山县令只好等着罚俸贬职吧。

恰在这时,一个衣饰华丽的公子哥与他地几个狐朋狗友也发现了这个贫苦无依的小孩,公子哥一顿挤眉弄眼窃窃私语,几人同时放声大笑,吓得周围百姓纷纷躲避,以为这几人的了羊癫风。

公子哥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毫不介意,大大咧咧的走到面摊边随手扔出十几个铜钱,一阵叮铛脆响之际,他拿起一张刚刚出炉的烙饼笑嘻嘻的走到小孩面前,随手将烙饼撕成几块,抖动几下全部扔到地上,在小孩诧异的目光中抬起脚一通猛踩,一脸阴损道:“这是本少爷赏你的,赶紧吃了!听到没有?”

这一声喝斥,将本已畏惧发抖的小孩吓得退后了一小步,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面前的公子哥,转瞬间泪珠便在眼眶打转。公子哥毫不在意,反而很欣赏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笑容更加阴毒,“怎么?不识抬举?”又喝骂一句,抬手便要抽打……

“住手!光天化日,你怎敢当街行凶?不怕律法吗?”高勇大喝一声,满脸愤怒的上前喝止。王信等人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赶紧暗中护卫左右紧跟上去。

公子哥听到有人敢拦阻,脸色由阴毒转为恼怒,可当他看到出言喝止的不过是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身后跟着七八个普通家仆,恼怒便转为不屑与轻蔑……“啪!”狠狠一掌打在小孩脸上。

小孩哪受得了,身体像断线的风筝斜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公子哥傲慢的站了起来迎上高勇挑衅道:“有眼无珠的家伙,也敢来福山城撒野,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第一章 牛刀小试(2)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2)

“哈哈哈,有眼无珠?说得不错,不知这位少爷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在下好想结交啊!”高勇面带不善的笑问道,同时示意王信将这几人包围起来。

王信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伸手一抬,四周人群中立刻站出二十几号壮汉,眨眼间将这个胡同口包围起来。

公子哥见到这场面也发觉到不对,却怎也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只好自己给自己壮胆,冷笑道:“哥几个看到没有?这年头还有人敢在辽南郡聚众斗殴,想必是外来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啊!二子,立刻到县府请县老爷来,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郭嘉冷哼一声:“王法?你们几个狗东西,惹恼了主公还要讲王法,死到临头尤不自知,活该!”

这时,那个小孩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要站立起来,怎奈力不从心,摇晃两下便欲摔倒。高勇眼疾手快,一下撞开公子哥跑到小孩身边将她抱住。这一撞不要紧,倒把公子哥惹恼了,自打来到这福山县还没有人敢如此放肆,顿时怒火丛生,“敢撞你家少爷,讨打!”怒吼一声,抬脚便要踹向高勇。

王信哪敢让主公受伤,急忙上前保护高勇,同时一声令下:“保护主公!”

“嗖嗖嗖!”距离最近的三人抬手射出袖弩,弩箭去势凶猛威力巨大,精准无比的射入公子哥抬起地那条腿上。弩箭透骨,三条红线溅出丈许,跟着公子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惊吓得四周百姓扭头观望。

“杀人了!有人光天化日杀人了!这里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那位乡亲行行好,赶紧报告官府将这几个行凶歹徒抓起来下大牢!”公子哥的几个狐朋狗友见状不妙立即大呼起来,希望借此机会引来百姓围观,进而把官兵引来。不管怎么说,光天化日行凶在这辽南郡可是一等一的大罪。

这几人扯着嗓子大喊。再配上公子哥的哀呼嚎叫,到真把几个不明就里的乡亲说动了,“几位莫急!辽南郡是征北高将军的地方,天皇老子也不敢撒野!看住他们,官兵一会就到!”随后几人挤出人群向县府方向跑去。经此一闹,围观地百姓越来越多,街道很快拥堵不堪。王信见状略感焦急。赶紧示意左右围拢过来,保护主公安全。郭嘉亦知安全第一,收起折扇,手扶佩剑挪到高勇身边。

听到背后闹腾的凶,高勇毫不在意,反而打量起怀里地小孩。虽然穿戴破烂,却难掩一股灵动,秀气十足的大眼睛并为因为饥饿而失去灵性。忽闪忽闪的很是吸引人。尽管仍很恐惧,小孩却能感觉到高勇并无恶意,颤抖的身体很快平复下来,可是却紧闭着嘴,哀求的望向高勇。

高勇微微一笑,和蔼道:“不用怕。哥哥这里有吃的!”说着转过头对王信道:“这几个东西先看起来留待一会审问,看看是哪里来的无赖,嗯?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让他们散了吧,免得麻烦。”

“属下遵令!”王信低声道,“一队原地待命,二队设置隔离带,三队劝退百姓!”经历过各种考验地近卫机步兵团战士无不以一当十,训练有素反应机敏,一声令下迅速行动起来,内线十人靠前围拢起来。一手紧扣袖弩。一手入怀准备随时抽出短刀,守护高勇前后左右;中间十人间隔半丈。双脚跨立,站在百姓与公子哥之间;百姓中则挤出十人亮出官差牌令喝令道:“官府办差,请父老乡亲远离此地!”这些人大声吼过,同时用力拨开人群。

高勇说完,掏出十几个铜钱扔给面摊老板,自行拿过两张烙饼交给小孩,“饿了吧,先吃些,一会哥哥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东西。”

不成想,小孩虽然紧紧抓住了饼却并不吃,反而想要站起来向胡同里走。高勇一愣,还是郭嘉先明白过来:“主公,里面可能有孩子认识的人!不妨跟过去看看。”高勇点点头,拉着小孩向里走去,护卫的人见状立刻行动起来,四人保护左右,两人把守出入口,另外四人则攀墙而走,跃上房顶凝神戒备。

公子哥见到这情景并未多想,先受辱后受伤已经让他失去了寻常的理智。当然,凭他那点墨水和智商也想不出来。“哈哈哈!胆小如鼠的家伙!”公子哥那早已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突然来了神采,张开大嘴放声大笑,颤抖着抬起胳膊指着高勇道:“好啊,仗势欺人!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挑明吧,是你老爹啊?还是你爷爷?难不成跟本少爷一样?告诉你,本少爷的舅舅是这辽南郡太守,十几万百姓选出来地,哼!等他来了后非让你腿断筋折!”

“辽南郡太守?”听到这句话,高勇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苦笑不休的公子哥,“是不是刚上任的胡峰胡万山?呵呵,想不到口碑不错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亲戚。也罢!等他来了一切自有结果!”说完径直拉着小孩走开。

小孩不明所以,但看到身边的大哥哥不但不欺负自己,还给自己买吃的,甚至教训了欺负自己地人,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但小孩仍在坚强的忍耐,迈着无力的步伐向里走去。

公子哥隔着两个大汉的缝隙看到高勇回头看过来的蔑视眼神,胸中怒火彻底爆发出来,再也顾不上斯文与疼痛,在旁人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来破口大骂:“好你个混帐东西,敢瞧不起本公子。待会一定让你尝尝官府的严刑酷法,让你知道这征北将军地地方决不能让你这等小人放……”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抽在公子哥的脸上,打得他脑袋一歪险些昏死过去,绕是如此,也落得满眼金星恍恍惚惚。这一下不但将公子哥打懵,也让他身边地几个人吓得呆若木鸡。“敢打郡太守地外甥,这些人来历绝对不简单!”同样的念头出现在几个人地脑中。有一个聪明些地已然看出端倪,这么多护卫。个个高大威猛,还敢当街打人,甚至不惧官府法令,这种人恐怕不是郡太守能够惹得起的!“表少爷,这腿伤血流不止,还是赶紧找个郎中看看吧!”边说边向周围几人暗使眼色。

那几人再傻也能发觉不对,当即架起哼哼唧唧地公子哥要向外走。

“想走?别做梦了!”刚刚打完人的王信怒气仍未消除。抬起脚狠狠的踩在公子哥那条受伤的腿上,登时引来野狼嚎般的嘶叫,吓得十几丈外仍在围观的百姓纷纷捂起了耳朵叫苦不迭。

“让开了!何人大声喧哗?何人当街斗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几声叫喊,闻讯赶来的福山警备队推开人群冲了进来,其中裹挟着一位四十余岁地县令,一身红黑色官府稍显臃肿,却与满面红光相得益彰,一对小圆眼滴溜溜乱转。显见精明过人。不过,这位县令的相貌倒算端正,虽然透着那么一点狡滑,却仍显出精干和蔼,否则也当不上这富甲一方的福山县令。

周围百姓见县令亲来,直到事情肯定小不了。除了让出来的通道外,周围反而更加拥挤,许多听到嘶叫的百姓打开窗门向街上张望,更有人趴在二楼栏杆眺望。

王信毫不在乎县令的到来,只是四下察看一番,向人群围比划了几个手势,一些人挤进,一些人挤出,还有一些人则跑上街边楼阁之上,也只有王信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人。估计对付一二百匪徒都绰绰有余。想到这,王信走到胡同口向内张望。同时叮嘱几人严加守护。

县令喘着粗气在别人帮助下挤了进来,“都不准乱动!百姓退后十丈不准喧哗,违令者按同谋罪论处!”

公子哥只觉右脸麻痛难当鼓涨欲裂,下颚亦因那一个耳光不太好使。不过,看到县令赶来,还是恢复了些气力,嘶哑道:“周县令啊!小生扬州人氏,乃胡太守的外甥,半月前来此探望,谁知今日第一次上街便被人偶打,都说幽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怎么会这样?求县令大老爷为小生作主啊!”公子哥的泪水早已哭尽,此时反倒欲哭无泪。

听到他前面地叙述,周县令频频点头,颇有为民作主的风范,圆滚滚的脸上经生出一股刚毅之色。直至听到公子哥提起他是郡太守的外甥,周县令脸色一暗,偷偷瞄了一眼四周站立之人,顿时发觉事情透着蹊跷。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公子哥身上,先看到右脸上黑紫色的大手印,高肿起的眼角脸颊,略略歪向一边地嘴巴,周县令心中一颤:“我的妈啊!谁下手这么狠啊!”随即视线下移……“弩箭!”周县令倒吸一口凉气,立刻警觉起来,心中不禁嘀咕道:“这种弩箭如此小巧绝不普通,这幽、冀二州有权使用的不超过十人,再加上周围这些人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杀气……昨天港口封闭,说是大军经过,据传是赵将军领军,难道是他?”想到这,周县令立时感到此事非同小可。

恰在这时,王信转过身竟看到一名县令站在公子哥旁边,似乎在说着什么,微一转念,信步上前笑道:“福山县令姓周名安,莫非是你?”

周县令听到旁边有人直呼自己的姓名很不礼貌,心中一恶,当即转身便要出言喝斥,谁知目光刚一落到王信脸上顿时一愣!

公子哥强忍剧痛等着周县令收拾眼前狂徒,自己也聚力于掌准备给这个打自己的人一巴掌……周围百姓也在翘首期盼县令赶紧处理此事,恢复街上秩序。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周县令突然躬身施礼,恭敬道:“下官福山县令周安,拜见王将军!”

第一章 牛刀小试(3)

说的什么话都没有听清,一双血红的眼珠子直勾勾恶狠狠的盯在周县令身上,五味杂陈,全部写在扭曲的脸上。而扶着他的几个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得知眼前的少年朗居然是一位将军,再联想幽州王姓将军中年纪较轻者……一个名字顿时出现在脑海之中——王信,最早跟随高勇的几员年轻将领之一,现今官居建威将军,握有辽南、汉东二郡军政大权,乃是比郡太守还要高出两级的大官!

越想越惊,再加上周县令当街施礼,更将这一推断坐实。公子哥的狐朋狗友面面相觑,豆大的汗珠渗渗落下,不一刻即汗流浃背湿透衣襟,刚刚的滔zhunbei势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恐惧与颤抖。

百姓们听到周县令的称呼更是惊呼不已,看见眼前的少年郎居然是王信,疑惑、惊诧、羡慕、仰慕、钦佩种种表情齐显出来,一些平时做过坏事的人早已内心发虚,缓缓挪步靠向后面。当然,有退必有进,几名相貌姣haode女子竟不顾一切挤到前排,想要一睹情郎风采。一阵sāo动很快被县jǐng队压制,周县令mingling他们增建一道隔离带将百姓拦在十丈开外。

“王将军,究竟发生何事?有何需要下官办理的?”周县令不卑不亢出言询问,同时眼角余光扫向卫兵守护的胡同口,一丝惊疑涌上心头。

王信整肃神情,扫视一圈,看到局面被彻底控制后,方才说道:“周县令乃本地父母官,为何不勤加巡视,竟让福山城出现仗势欺人、不学无术之徒?此事放在平时本不为奇,对这几个有眼无珠的家伙训斥几句也就罢了。怎奈,这几个混帐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算了。你还是安守本职维持治安,一会……”

话没说完,公子哥的几位“朋友”扑通、扑通全部跪倒,呜呼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几个只是凑巧碰到一起,绝无深交,此事皆因黄德而起,与小的们无关啊!”叮叮当当如打铁般一顿猛磕头。气势比刚才欺负人时更盛几分。黄德看到这一幕心中那叫一个恨啊,若不是现在金鸡dú

lì,早已上去一人踹一脚了!

王信瞄了几人一眼,理都不理。径直走向胡同口。

高勇跟随小孩七拐八拐,不一会便走到了胡同的尽头。四下看去,这里是一段三面矮墙围起来的角落,路上支起一根短木。上面横七竖八的搭些树枝茅草,勉强算做一个窝棚。小孩紧紧抓着烙饼冲进窝棚内,高勇和郭嘉留在外面,料想里面应该有小孩的亲人。不好硬闯,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地“家”。

打量着一切,郭嘉看到高勇的脸sè越发yīn沉。心中一惊。想起了高勇曾经下令各地官府务必妥善处理好流民、贫民问题。算作地方官吏考核政绩的项目之一。此举好处多多,一来可以减少流民危害。二来可以让扮作流民的细作无处藏身,三来利于统计人口,或增加农户、或增加织工。然而,贫困县也便罢了,可这福山县富得流油,每年税赋中可以留下二成自用。郭嘉无奈的轻叹一声,已然猜到了县令可能的下场。

这时,窝棚内传出了小孩的惊叫声,驻足在外的高勇一怔,立即带上两名护卫猫腰钻了进去。里面低矮yīn冷,只铺了一层草秆为被褥,墙上两个窟窿正在呼呼地吹进冷瑟秋风。一名衣衫破旧的妇人躺在地上,虽然胸口喷满了鲜血,却仍用慈祥的目光关爱着嘤嘤哭泣的小孩。

见此情景,高勇心中酸痛,正要叫人延请郎中。谁知那妇人看到突然冲进来三个男人震惊无比,一把搂过小孩躲向墙角,满眼惊恐地戒备高勇三人,并说着一些听不太懂的话。看那表情,似乎是在jǐng告高勇等人不许靠近。

高勇立刻停下脚步,辨识着妇人的话,可是……“去把王信叫来,这话不像是三韩方言!”此时郭嘉也跟了进来,眼见此景亦惊讶不已。

王信得令,瞪了一眼黄德,mingling道:“看住这几个人!周县令立刻去请本地最有名的郎中,稍有延误小心你地官位不保!”

周县令听到这话,心中更惊,迅速盘算道:能让自己官位不保的,整个幽州也只有三四人!念及此处,他也像黄德的狐朋狗友一样冷汗直冒,心中懊恼不已:怎么这么倒霉?只偷了三天懒,咋会遇到这么多倒霉事?唉,这官真难当啊!一股悲痛涌上心头,周县令只好苦着脸叫来几人飞速去请郎中。

王信快跑进胡同,待赶到窝棚时,那名妇人仍在jǐng告着什么,不过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只剩小孩不知所措的看看这边又望望那边。

“王信,能听懂她说地是哪里的方言?”高勇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王信看到这妇人地相貌后先是一愣,随后一惊,zuihou竟然呆住了!

那妇女看到王信跑了进来竟也不再说话了

,脸上惊喜之情远远多过惊讶!

接下来便是这二人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妇人地jǐng惕之sè顿去,只剩下欣喜,望向高勇的眼神充满了仰慕之情。不过,因刚才地惊吓与躁动,妇人的伤势更重了,脸sè煞白呼吸急促,眼见命不久已。而她却毫不在乎,颤抖着掏出一枚类似虎符的玉石交到王信手中,神情肃穆,似在请求什么。

王信接过玉石细看,脸上惊讶之sè更甚,也更仔细的听着妇人请求的话,并不断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高勇全然不懂,只能与郭嘉静立一旁。倒是小孩不知亲人即将离去,一边心不在焉的听亲人与这些给自己烙饼吃的哥哥们谈论一些自己不懂的事,一边瞪起大眼微笑着望向高勇,还伸出一只小手示意高勇过来。

恰在这时,妇人终于耗尽了zuihou的生命,骤然间咳嗽不止,隐隐见血丝喷出。在这生命的zuihou一刻。她猛然抓住王信的手,可目光却落在高勇身上,努力的说着什么,眼神充满了希冀。王信郑重地点头确认。得到这zuihou的承诺后,妇人一口长气呼出,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小孩只觉抱着自己的手突然一松,刚要回头去看,却被王信抱起来大步走出。高勇看那妇人的模样也zhidao了怎么回事。略感哀伤的与郭嘉一同走出。小孩不明情况,见自己被人抱出大哭起来,叫嚷着向窝棚伸出小手。王信把小孩抱的更紧一些,低声说了几句话。小孩疑惑一下,可看到王信“真诚”的模样,点点头破涕为笑,只是刚刚地哭闹。手中紧抓的烙饼掉到了地上,两只大眼盯着烙饼满是可惜。

王信叫过一名护卫把小孩交过去吩咐几声,护卫应诺领命而去。王信这才转过身详细说出了刚才的对话内容,“禀告主公。这母女二人正是王信说过的前段时间逃走地几名倭女之一,也是那艘遇袭官船运载的人。”

听到这,高勇隐约猜到了什么。示意王信继续。

“想来也是天意。正应了主公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妇人非是旁人,正是那灭亡了的邪马台部落的女酋长。”

这一句犹如巨石砸破平静地湖面。掀起了滔天浪花。

“部落灭亡后,属下收买的两名伊支马带着亲随拼死保护着母女二人穿越几个部落zuihou混入运往汉东郡的官船逃了出来。然而,此事不知被谁得知,秘密派人至对马埋伏劫船。怎奈征北军的强悍不是他们所能想象地,故此劫船失败,而他们也暴露了身份!郭tianqi可猜到他们是谁的人了?”

郭嘉嘿然一笑,jīng明的目光说明了一切,“还能是谁?只能是末卢部落地服部诚了!”

“正是!女酋长带着女儿害怕敌人在汉东郡继续追杀,只好在官船靠港时跳海逃生,而后一路风餐露宿来到这福山城。本来她是打算寻找到属下地,怎奈人生地不熟,只好选择继续北上奉天,为了部落地复立,亲自向主公求救!也许天意使然,她在福山身染重病,而主公又恰于此时赶至,在她看来正是神灵护佑。这是邪马台部落历代女酋长的信物,小孩本是女孩,也是下一任部落酋长,唤作卑弥呼!”

“卑弥呼?”高勇难以置信地看着护卫抱回来的小女孩,只见她泪痕未干,却带着笑容,品尝着手中美食。“连老天都帮忙,这倭人怎都逃不了灭亡一途!王信,邪马台的信物你留着,趁机派人赴倭岛寻找邪马台旧属,这位卑弥呼我要带在身边,好haode教导一番。有了邪马台这块招牌,倭人想不内乱都难!”

卑弥呼似乎只对高勇最好,一回来便叫嚷扑入高勇怀抱,高勇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将卑弥呼放在手臂上,小女孩尚不知愁为何物,嘟着可爱的小嘴咀嚼着美味的食物。“王信,刚才小丫头哭嚷,你跟她说了什么?”

王信道:“属下跟她说她的娘有些事情需要办,要她先跟着大哥哥,过几年再来接她。”

高勇点点头,又转身看了看低矮的窝棚,心道:“想不到低矮茅屋出女王,这位女酋长真不简单,怪不得邪马台能够一统诸部落。只不过,从今天起,这倭人的历史也要重写了!”“王信,派人将女酋长厚葬,并在汉东郡建墓以示纪念。”接着对小女孩笑道:“小妹妹,哥哥帮你打倒坏人好不好?”

街上,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远处的百姓已经感觉到事情的诡异,但好奇心仍驱使着他们留在原地等待。王信越久不出来,周县令的担心越增加一分,这片刻的煎熬竟让满面红光的脸上泛起微白,站在当场竟有些发抖,毕竟今次是自己渎职,难辞其咎。想到这,不由得狠狠瞪上黄德几人一眼,满腔怒火实在无从发泄。当然,周县令并不傻,刚才派人寻找郎中之时,顺便叫上一名跟随来的家仆立刻去请胡太守,自己捞不到好。他胡太守也别想好过!

高勇抱着小女孩走出胡同

瞧见金鸡dú

lì脸sè惨白的公子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笑,自己无论前世今生最痛恨的便是这种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官宦子弟,依仗父辈荫德坏事做尽,而他们也是贪污**的起因之一,必须除恶务尽!想罢大步走到公子哥身边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去!

公子哥看到高勇抱着小女孩出来已然感到不妙,本能的想要向后退去。可是他却忘了自己金鸡dú

lì地尴尬处境,待的发现已被高勇狠狠的踹在腰间,哀嚎一声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后连翻了几圈。占了一身灰土。

高勇冷眼看着,怒斥道:“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告诉你幽州虽富却不养闲人!来人啊,把他押送到并州修桥铺路。让他zhidao什么叫按劳分配、什么叫辛劳所得!”

“遵令!”两名护卫单膝跪地大声应诺气势惊人,而后二话不说架起公子哥向外走去。

他的狐朋狗友左看右看,却没有一人敢向前看。高勇缓步走到他们面前,视线一一扫过。几人只觉身上被一种难以抗衡的气势笼罩。仿佛自己的xìng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根本反抗不得。“这几人助纣为虐罪不可恕,送到汉东郡劳动改造!”

“大胆!何人敢在辽南郡发号施令擅判刑狱?不怕律法无情吗?还不速速报上……”一句话说得本已说得气喘吁吁。却又在zuihou一段戛然而止。令听者感到说不出的别扭。听到这一声呼喊。周县令笑了,来地真是时候。再晚一点,老子便要倒霉了!

可是,不等周县令思索完毕,胡太守已经感到后悔了!不过,胡太守这么想,黄德却不这么想,听到舅舅亲来,一肚子怒火登时破壳而出,“舅舅!快给德儿做主!这个混帐东西竟敢当街打人,还用箭矢伤人,罪加一等,赶紧抓入大牢判斩刑!舅舅!舅舅!你老的脸sè怎么这么难看?”

听到黄德这突如其来的一顿大骂,胡太守的脸sè岂止是难看,说成惨白也毫不为过!要说周县令上任不足三个月没到过奉天述职也就罢了,可自己这一郡太守干了两年,奉天去了四次,自然认识地人很多。挤入人群之前他的呼喊是发自官威,可挤入之后他反而后悔这么快赶来了!场内的两个人他一眼便认了出来,皆是比自己高出几级的大人物,至于那位抱着小孩地青年,他也是揉了揉眼睛之后才看清!加上黄德一通大骂,登时面如死灰。

在黄德以及周围百姓惊讶的目光中,胡太守再也顾不得体面,也忘记了幽州早已取消跪礼的mingling,颤巍巍的当街跪倒,不敢有丝毫马虎地叩首,喉咙发出颤抖的声音:“下官辽南郡太守胡峰,叩拜征北高将军!”

这一句话非同小可,登时引起四周百姓sāo动。霎那间,护卫们立刻高度戒备,四人齐步上前保护在高勇四周。好在sāo动很快平息,代之而起的是百姓们山呼海啸般地叩拜颂念!

男人们崇拜,“征北高将军啊!真地是他!”

老人们庆幸,“唉呀,没想到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地人还能一睹天颜,此生足矣,足矣!”

女子们眉目闪动,将刚才对王信的爱慕一丝不剩地全部转移到这位传奇般存在的高勇身上,“真的是他吗?想不到也满英俊的,年纪也还轻,看来还有fangbian啊!”

周县令本来泛起笑容的脸顿时如堕冰窖僵硬的失去反应,刚才虽说推断今rì来的人物肯定不简单,却怎也想不到竟然是征北高将军,这幽州的主宰,地位与权利比藩王还要大上许多的名震天下的人物!双腿开始发抖,缓慢的却又不可抗拒的跟着跪了下去。

要说街上最惨的人,还是非黄德莫属!看看颤抖着下跪的舅舅,看看失去反应的周县令,又看看四周比见到皇帝还要恭敬的百姓,脑筋短路昏厥之前,黄德记起了曾抬脚去踢,曾出言辱骂,曾扬言下狱……这些合起来只能是一句话:自己找死,神仙难救!脑袋一歪,黄德就此不省人事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赶往并州的囚车上了……

高勇看着周围近乎发狂的人群也无可奈何,卑弥呼虽然不理解,却也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大哥哥带给人的安全感。“胡峰,你的官评、口碑一向很好,政绩也是bucuo,怎会有如此亲属仗势欺人?若非本将军碰到,还真以为幽州太平了呢!本来年底政务院要提请调你去并州任治中从事的,看来……你不必去了,自己请辞告老还乡吧!”言罢不再理会瘫软如泥的胡峰,转而对周安道:“身为县令不勤加巡视爱护子民,等到事发半晌才姗姗来迟,这渎职之罪是免不了了,回头自己向政务院申请处罚,至于结果如何,还是等国渊**官裁定吧!”说完,一边向百姓挥手示意,嘘寒问暖,一边缓缓走回港口。

第一章 牛刀小试(4)

消息仍不胫而走,几个时辰内传遍了福山县的各个角落,百姓们自发的组织起来,携家带口赶到海港外叩拜,为高勇祈福。

尚在惊慌失措中的周县令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急忙mingling县尉调出jǐng备队控制道路疏导交通,另遣快马赴县内村镇加强戒备防止不法之徒趁机闹事,而他自己顾不得吃饭,穿着一身落满灰土的官服跑到海港外亲自劝说百姓叩拜完后赶紧回家,红黑sè官服、硕大的身躯穿梭在人群中,真如一只花丛间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只周县令,高勇也没想到自己一露脸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若是换作刘表、袁术、袁绍之辈遇到这种场面早已涕泪横流感天谢地了。面对百姓们的高声赞颂以及发自内心的崇拜,高勇不得不几次出港接见百姓,谈些家常后劝说他们回家休息。此外,在海港各入口设立了一道封锁线,保证港内军兵不受干扰,此次行动得以保密。

经此一耽搁,直到rì暮时分红霞满天,港外百姓才满心欢喜的各自返家。周县令心叹不知今rì冲撞了那位神仙,居然让自己遇到这么多倒霉事。县尉收队返回后,他独自一人向高勇请罪。

忙了一下午累得身疲体乏,又看到周县令时红时白的脸sè和如同水里捞出来的官服,高勇一手轻柔穴位让酸疼的眼睛舒服一些,一手端起水杯一饮而下,咽喉痛快淋漓之后才对周县令说道:“下午之事与你无关,加之你劝说百姓颇尽了力气,本将军对你的评价略有改观。根据百姓的反映来看,你的风评口碑还是很bucuo的。不过,赏罚分明乃是幽州官府维持诚信、维护民心民意的根本,所以好好干,为自己。也为这一方百姓创造幸福的生活。只要心系百姓,开明勤政,一定会有晋升地fangbian。danshi,一定要宽以待人严于律己,特别是家人亲属,不要学胡峰那样,因一个亲属搞得前途尽没。”

听着高勇推心置腹的话,周安心中感动。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而立之年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年纪轻轻的高将军能说出这般感人肺腑的话,谆谆教导关怀备至。“下官谨谆高将军教导,必勤政爱民维护一方百姓平安!”言罢心悦诚服的叩拜下去。

高勇露出会心微笑,觉得眼前这位县令若是知错能改。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名臣,“幽州早已取消跪拜之礼,以后切忌,除了皇上和父母长辈之外再也不要轻易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来,坐下,本将军想了解一下这一带的近况。”

周安闻言起身施礼,坐于侧坐。“高将军请问,下官知无不答。”

“福山城因有海港之便,往来客商络绎不绝。饭馆酒肆、街头巷尾必能听到许多底层百姓的事。想来三韩归化。辽南、汉东二郡设立已有几年。不知三韩百姓教化如何?有没有与外来者和睦相处?有没有讼狱不平之事?有没有欺压凌辱之事?有没有结党串联意图谋反之事?”

周安听地心中震惊,青年将军虽然常年在北疆、中原作战。可对汉东、辽南二郡的吏治民生从未忽视过。想念至此,周安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澜,“回高将军话,原三韩百姓大部分安居乐业,与外来者和睦相处,官府制定的大杂居、小聚居之政策很好地保护了三韩人的利益,使其少有抵触情绪。至于讼狱,这福山县属于大县,百姓富足,每年只有十余起邻里纠纷,而欺压凌辱……不瞒将军,自下官上任以来,今天的是第一次!不过,将军提起的结党串联之事,下官却曾有所耳闻,为此特写一份密信上报给王将军和奉天政务院。”

“哦?”高勇略感惊讶,很想zhidao周安了解了哪些情况,“说说看!”

“去年以来,陆续有三韩流民自倭岛返回。官府本着海纳百川地胸怀将他们一一接纳并安排一切,置于平原地带开户种田。然而,将军率军收复河东郡后,这些倭岛回来的三韩人开始秘密聚集,虽无谋反迹象,却颇令人生疑,是以上任县令曾下令县尉严加监视,并将此事告知王信将军。此后,这部分三韩人悄悄散入辽南郡各地,以探访亲友为名行走于各地。不过,迄今仍未发现异常。”

高勇点点头,想起此事王信曾经与自己说过,“继续严加监视,敌人越是隐蔽,图谋越是不小!这些三韩人主要集中在辽南郡活动,很可能是宋希哲搞得鬼,或者是倭人借用他的名义搞得鬼。总之此事不可疏忽,稍有异动立刻抓捕。”

周安赶紧应诺,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下官极为担心。自中原战事开启,福山港常有来历不明的船舶混杂在商船队之中驶入港口,虽然也是来做生意地,可总透着怪异,派县jǐng去

不出什么违禁之事。县内有商人与他们,并出面担监查别无他法。而且,这些商船大小不一、规格不同,全说是来自琉球,县府无凭无据,加之一来十几艘,现有liliang即使全部投入检查也相当吃力。海关税司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苦于没有haode解决办法。下官担心一些不法之徒趁机运送违禁物品,触犯了官府律法中走私地条款。”

高勇眉头凝结起来,摸着下巴,这种情况东沓、秦皇、东莱都不常见,唯独这福山……“那些谎称来自琉球地商船多半是假,如今倭岛陷于战乱,需要大量粮食,很可能一些本地商人参与其中偷运粮食进入倭岛!那些进入辽南地三韩人或许也与此事有关。不过,走私船混在商船队中确实是一件麻烦事,现今秋收在即,必须加强力度严打粮食外流。嗯……管理船舶……”高勇眯起眼睛开动脑筋,回想着前世哪些方法可取。

周安见高勇沉吟思索,轻声言道:“高将军,属下自小生长在海边,对大海情有独钟。远赴奉天读书时,曾有海军战舰护卫北上。下官对那战舰钦佩不已,观赏仰慕之时,无意中看到船首两侧写的怪异符号,后来入学后才明白那些是简写地数字。自那以后,下官一直在想:若能将这一方法用在商船上,或许也能收的奇效!”

高勇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暗恼自己光顾着注重军事了。倒把这简单易管理的方法忘个干净。“好!周县令的建议提得好!回去立刻草拟一份章程送往政务院,另外誊写一份交给本将军,大家一起努力查缺补漏,让这船政管理尽快步入正轨。到那时凡是没有备案在册的船舶一律扣留严查!”

周安眼睛一亮。能获得高将军赞赏顿时喜上心头,“船政?高将军用辞言简意赅。既然船舶编号可以利于管理,那何不将马车也并入其中?”

看到周安兴奋的神情,高勇摆摆手笑道:“一步一步来。船舶还是单独设立机构管理为好。马车吗?还是让jǐng备队管吧,正好借此fangbian分离出一支主管交通的jǐng队,既要管理往来各地地车辆,又要辅助疏通大城市道路拥堵。”

周安jīng明的很。立刻明白其中巧妙,不住点头道:“高将军之言在理!如此一来车马、船舶皆有管辖,必能带来更haode效果。”

“bucuo。看来周县令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啊。过两天本将军会给政务院荀参赞写信告知此事。周县令或许可以在船政方面一展抱负!”高勇十分赞赏周安的眼光。

周安还能不懂高勇的意思,当下施礼致谢。

看着周安离去的背影。高勇感慨万千,在这个时代能够遇到拥有长远眼光的人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这个周安治理民政虽不在行,却可能是管理船政地行家里手,按照他的建议增设船管司,再与海关缉私队、县jǐng备队配合应当能够压制住逐年抬头的走私气焰。“既然要增设船管司,那么负责造船的船政司也该提上议事rì程,马钧造出了蒸汽机,必须大力促进其发展,用在各个方面,尤其是海船上,为此,扩建造船厂势在必行,而海军战舰地更新换代也要有个长远可行的规划,都是头疼的事,看来懂得船舶海洋的人才还要大力培养啊!”

数十年后,年近古稀地周安仍为这一天的奇遇庆幸不已,先抑后扬、先悲后喜,人生所能经历的事情无出其右。好在苦尽甘来,又碰到了千古名君,周安才得以名留史册。先后任船管司主事、船政司主事以及政务院海事总署主官,更一手促成了跨洋远航、发现美洲大陆的历史壮举。

十月二rì,南下舰队扬帆起航。同行地除了原有舰队外,还包括昨夜临时调来的75步兵师1、2团,其由+:战舰,与主力舰队一同驶离福山港。时碧空万里波澜不惊,海鸥嬉闹着穿行在舰队之中,轻快地鸣叫仿佛祝福话语,令人心情畅快舒服。

南行百十里后,juda舰队分出一支小型混合编队,航向东南而去,余者有赵云率领继续按原定目标南下。小型混合编队由奉天号任旗舰,包括三支海军分队(团级)和一支装载两团士兵地运输舰队。规模虽然不大,却也拥有近七十艘战舰,放在哪里都是一支可怕地liliang。与此同时,传令兵快马加鞭急赴汉东郡,mingling驻扎在哪里的两支舰队迅速南下支援,并告知沿海各县严加戒备,防止倭盗袭扰。

一时间,享受了几年平静生活地汉东、辽南二郡开始向战争状态转换,官府的动员机制得到了锻炼。而在这紧张备战之后,一场规模小却意义重大的战斗即将打响,倭人的历史自此踏上了不归路!

第一章 牛刀小试(5)

径。对马部落,有千余户,无良田,食海物自活,乘船南北市。三韩时期,对马岛连通南北,乃是一处相当重要的海岛,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亦是三韩联络倭人的中转之地。三韩灭亡后,辽南、汉东二郡设立,并以福山港为对外交涉口岸,因奉天重点发展与倭人的官方贸易,输出淘汰下来的兵器甲冑、布匹、瓷器、衣饰等物,换回真金白银、铜铁等物资,赚取其中juda的差价,往来利润相当可观,一船货物可牟利百倍,由是引起不法之徒垂涎。

倭岛少良田,缺良种,粮食难以为继,多靠捕鱼为生。三韩之地粮产富饶,时因三韩内乱,倭人可以趁机买入粮食弥补,价格亦因三韩竞争压价而相对公平。然而,高勇主政后,不知为何竟然严禁粮食输出,导致倭岛民不聊生,北上他们没有shili挑战辽东海军,遂只好窝里斗,部落之间常常为了一块田地、些许粮食大打出手,导致内乱愈演愈烈。

当然,倭岛部落林立,其中不乏远见卓识之辈,他们私下仿造海船顺风南下劫掠琉球群岛。可是,这一途径尚未成形,便遭到辽东海军的严厉围剿,隶属沿海几大部落的几十艘海船顷刻间沉海喂鱼。眼见于此,这些沿海部落开始尝试联合起来,组成一支支小船队,混杂在来往琉球与辽南郡的商船之中进入海港,或明或暗的交易买卖,宁肯花费高价收购粮食,秘密运回倭岛。幸好辽南郡乃产粮大郡,官府赋税低廉,农户见有人按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粮食,自然喜乐出售。于是,一批jīng通三韩语言的倭人经过可以装扮分批潜入辽南郡执行这一任务。直至王信发现端倪,他们当中已有一部分成功落地。

而对马岛由此开始地位rì趋重要。倭岛不断遣人混迹于此,趁着官船靠岸之际学习汉话、礼仪,为将来打入辽南郡做jihui。而他们的到来,必然要向对马部落表示一番,由是,穷困潦倒的对马部落竟然出现了rì进石米的情景。部落人口亦因此逐渐增长,渐渐成为西南倭岛(九州岛)强势部落之一。

“对马部酋长名唤大岛,合有一千三百户。一万一千余人,居此绝岛远离战乱之扰,岛民多以捕鱼采果为生,比之鲜卑、乌桓更为清苦。部落分二。设两位卑狗之官管理,其下还有数位卑奴母离,各自管辖千人上下。阖岛可用之兵不超过四千,其余均为老弱妇孺。”奉天号上。王信将对马岛的详细情况一一道来,为制定作战方略提供参考。

高勇冷笑一声:“大岛?口气不小,多半受三韩影响,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不过。这对马岛地理位置卓绝,又有可以泊船的天然海港,取之可为不动要塞。严密监控倭岛。利于官船往来。更利于打击倭人走私!不过,四千族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有具体战力情报?”

王信思索一番摇头道:“没有,对马部落从未参与西南倭岛征战,只知据岛严守。若非我军船坚强横,也难以靠岛停留。”

“哼!欺软怕硬之辈,与禽兽何其相似。否则也不会官位都叫狗啊奴啊什么地,杀他们简直侮辱了征北军的刀剑!”

“不杀又不足以安慰牺牲将士在天之灵!”郭嘉登梯走入三层舰桥,眺望前方碧海蓝天的广阔,胸有成竹道:“所以此战势在必行,一来敲山震虎,震慑西南倭岛其余部落不得轻举妄动;二来为邪马台复立营造声势。有了征北军在后面撑腰,嘉还真想不出那个不长眼的敢出来找死!”

听到郭嘉一番不伦不类雅俗兼备的话,高勇长叹一声:“奉孝啊,以后言语方面要多加注意,若是让荀兄zhidao少不了批评一顿。这个……怎么说来着:谋臣要有谋臣的样子,言谈举止潇洒惬意,弹指挥间敌虏灰飞烟灭!”

郭嘉目光一闪,仿佛发现了一座宝藏,轻声哼吟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弹指挥间,敌虏灰飞烟灭!荀大哥听到这句话,又要夸奖主公大才了。出门征战都不忘遣词造句,不经意间留下的都是至理名言。看来嘉还得多跟主公混几年,学得一身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也好像主公那样抱得美人归啊!”

“好,算你有志气!”高勇哭笑不得,不再理会这个风度翩翩的郭公子,径直来到指挥室。吕维笔直地站在舰长位上,一边观察舰队的航线队形,一边察看水平仪、指南针等测量工具,再与海图对照,算出抵达对马岛的时间。至于许褚、典韦两大护卫则大出众人预料,不只吃了什么东西,启航后一齐趴在护栏上向大海倾诉,将胃里、肠里的一切统统倒了出来。两人身材魁梧,寻常人根本拉不动,于是又有四名兵士两两搀扶。不zhidao吕布看到这番情景会有何感想?会不会要求在海面上一决雌雄?

看到吕维兢兢业业地工作,高勇背手走到旁边问道:“子因兄,奉天号近况如何?这几rì只顾着

敌方略,倒把新舰的测试忘到脑后。”

吕维zhidao这位年轻的主公不喜繁复的礼仪与客套,笑道:“回禀主公,此船一切运行良好,马钧派来四人负责轮机舱地一切,采用轮休之法将轮机的运转情况记录在册。清晨时属下曾与他们闲聊,据说这轮机还有很多改进的余地,相信此番南行累积的资料会使下一艘战舰更强大。”

高勇闻言心中大感欣慰,“有了此船便可进入江河湖泊,也算本将军实现了当初地诺言。有了这种轮机,可以大大提高航速,顺风时张帆,逆风时轮机推动,再也不必等待风向转变,以后这大海之上将任由我海军驰骋!子因兄,有没有想过驾船探索未知的天地?开创前所未有之先河?”

吕维身体一震,目光如炙,双手竟微微有些发抖。“主公可是说率领海军舰队向外远航?”

高勇微笑道:“bucuo,就目前所知有两个方向。其一,沿夷州继续向南,当可发现无数岛屿,大者如幽州、冀州,小者如鹅卵蛋黄,这些岛屿分布在南洋海上,其上或许还有土著部落。由此群岛向东、向西更有无限广阔的天地;其二。沿东北倭岛继续向东,大概要穿越万里海涛、战胜滔天巨浪,才有希望!”

吕维双眼大亮,激动道:“可是主公曾说过地与大汉不相上下地富饶大陆?”

“bucuo!本来仅依靠风帆式战舰亦能完成此等丰功伟绩。但这一去一来耗时经年,更有随时葬身大海之凶险。故此,我不想赌,也没有shili去赌!不过。这件事终究是要去办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千百年后,会有无数臣民记住那率先发现新大陆之人。高声赞颂他对国家对百姓的juda贡献!”

吕维神情震动,显然想不到此举会有如此深远地影响和重大的意义。

高勇面如止水平静如常,可说出来地话无不石破天惊。“远航需要jihui的东西、考虑的事情太多。舰船、海图、食物。而最重要的却是经验丰富的水手和经验丰富的舰长!此事我只跟甘将军、程将军说过。今rì你是第三人,我希望你们能够牢记。努力培养航海人才,为国家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全部liliang!”

吕维得此动人话语,心中震撼莫名,如此殊荣、如此信任、如此坦诚相待、如此寄予厚望,林林总总汇集到一起,“啪!”吕维敬出庄严地军礼,“主公之言吕维铭记于心,无论海洋如何艰险困苦,吕维都要将其征服,用富饶的大陆作为报答主公知遇之恩的献礼!”

“好,一言为定,等到天下太平,我一定全力支持……”

“呜——”号角声起,瞭望哨内的兵士立即挥动其手中地两面小旗。吕维赶紧平复心情向误。陆战尚有败逃一途,海战……

“主公,前方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船队,没有旗号、没有标示,前哨舰询问应该如何处理?”吕维已然恢复了镇静,读出旗语后向高勇请示。

高勇略加沉思,立刻想起王信、周安提过的倭人船队的事。至少目前来说,根据王信掌握地情报,倭人还不具备组建一支像模像样的舰队的shili,那么这支出没于倭岛外围的船队只能是他们用来走私地船队,“天堂有路皆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吕将军全权指挥,主动投降者暂饶其命,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令!”吕维转过身正对前方,目光炯炯昂然道:“辅助船靠后待机,八艘快速战舰全速迂回至敌后拦截退路,其余战舰组成U型战阵接敌,先锋四艘快速战舰立刻迎战,试探敌人虚实!”

传令兵准确无误的将mingling传达至每艘战舰。处于后队的辅助舰只立即减速靠拢,刀出鞘、弩上弦严阵以待;左右两翼地八艘三桅快速战舰全帆张开,借助风力疾驶出去;奉天号之前游弋地四艘战舰亦满帆前进,侧弦shè击孔纷纷打开,一架架满弦挂箭地炮弩露出狰狞的面孔,仿佛野兽獠牙等待撕裂一切敌人;至于两翼八艘主力战舰逐渐排成两列纵队,尾部则是奉天号居中地五艘战舰,俯瞰下去正如张开的血盆大口,满嘴獠牙等待着将前面不远处的船队一口吞下。

……………

不远处的对面,尚未发现危险来临的船队仍在缓慢的爬行,一字长蛇队由八艘船组成,皆是仿制的幽州商船,不过明显小上一号,桅杆也仅有一根。队首的船上,两人正在饶有兴趣的攀谈。

“多亏了孙少爷带来消息和航海之图,这一趟买卖又赚了不少,回去按约定你三我七!想不到倭人如此缺粮,一石粮食竟卖到了三千钱,而且还是幽州新币。呵呵,再有几趟,咱们也能富甲天下了!家算什么?不就靠着认识治中从事混上了两个小官,哼!等回到徐州,我也要买个官去,好好压压他家气焰!”此人年过四十却憨态可掬,一双细眯起来的眼睛里jīng光四shè,显然是生意做多了。做成了人jīng,圆滑世故的脸上除了“真诚”的微笑再也看

他。

站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相貌俊朗有若美女,暗青sè袍服,白sè布靴,腰间挂着玉佩、短剑,右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碧绿sè的翡翠手镯。如此打扮倒真让人不易分出xìng别。此时,公子面容沉寂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眼中隐隐闪烁着悲凉与仇恨。听得片刻,公子规劝道:“黄老爷切莫贪心过重,这一带经常有辽东水军巡视,他们盘查严格。不许私船靠近倭岛,进出一趟十分不易,这次多亏有了朋友保荐才能通过三四次盘查。最近并州战事结束,想那高勇必然将注意力放在这动乱频繁的倭岛。水军巡视将rì趋频繁,fangbian越来越难觅啊!切不可因为一时之贪落在高勇手中,否则……”

黄老爷眼角一挑,瞥了一眼孙公子。笑问道:“听这么说,孙公子好像很了解高勇啊!据那些来自北方的商人谣传,高勇乃七煞星转世。天生为将之命。寻常人撼动不得。更有传言。煞星一旦得势控制皇上,必将引发乾坤逆转。取而代之势不可挡!看其如今形势,大有印证之意啊!”

“一派胡言!如此街头传闻怎可轻信?”孙公子咬牙切齿道,平静的脸上顿时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高勇此等屑小之辈暗行卑鄙龌龊之事,擅杀朝廷官吏、篡改大汉律法、私铸新币、私任官吏,种种行为皆谋逆造反之大罪,若非大汉内乱皇上困于长安,怎有他风光如此?咳咳!”说到激动之处,孙公子竟一时气火攻心咳嗽起来。

黄老爷好似很了解身边人地想法,苦笑一声,“孙公子,这又是何必呢?高勇远在幽州,与徐州、与我等平民百姓有何关联?即便有朝一rì他打了过来,难道还能像曹cāo那样屠城夺粮?依我看,恰恰相反,辽南、三江、河东皆是产粮大郡,幽州人说粮食不够吃纯属谎话,所图者不过其他州郡的粮食而已!即使我是个商贾,也能猜到高勇囤积粮草的用意!”

孙公子陡然昂起头眺望前方,“那又如何?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他高勇shili在大也有衰落的一天,只要将其倒行逆施的斑斑劣迹昭告天下、上达天听,一定能够……咦?快看前面!水军!辽东水军!”

黄老爷闻言大惊,来时的路上虽遇到辽东巡逻的水军,但那时刚好处在东莱至福山的航线上,又握有孙公子友人送来地保举信及通行令,遂有惊无险。其后,虽又在倭岛外围遇到另一支巡逻舰队,幸好孙公子机敏,只说自己迷失航线,误打误撞的又过了一关。不过,那时船上拉着少量蚕丝和大量粮食,谎称运往辽南的货物,故此官兵并未严加盘查。可如今载着两船倭女和大量金银财物,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所以黄老爷大惊失sè,刚刚的镇定自若消失得无影无踪。举目眺望,果见远处海面上露出几个黑点,“孙公子,此地离福山港还有很远地海路,再者穿上的东西无法隐瞒,你看该如何是好?”

孙公子咬碎钢牙发怒道:“该死的高勇,这倭岛又不是你家的,干吗看管得这么紧!黄老爷,通行令怕是不大好用了!先逃,逃不了再谎称迷失方向!”

黄老爷哪敢怠慢,扭头对水手发号施令。随即与江船相似地大帆高高升起,舵手转舵尽最大努力顺风向南驶去。此时秋冬季节,正是北风压迫南风之时。而黄老爷也zhidao只有先向南逃,然后再想办法返回徐州。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两次遇到辽东海军,近距离的观察海船,即便黄老爷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辽东海军战舰的厉害,而高价雇来地cāo船水手更是给了他确切的答复:凭借他几年的航海经历,这大海之上,没有船能够快过那种三桅战舰!

黄老爷擦去额头上地冷汗,恐慌道:“孙公子,这次遇到地船不大对劲啊!怎么比前两次遇到地还要多啊!一艘、两艘、三艘……”

孙公子此刻已经镇静了许多,不过,刚刚的愤怒全被震惊取代!他地眼力比人到中年的黄老爷好上许多,一眼就已数出首批出现的船只,“不用数了,一共八艘!看其航向是要两翼合围。”

黄老爷正巧数完,不多不少一共八艘!可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暇夸奖孙公子少年英才,望着来船,眼中恐惧更深。“孙公子,这趟怕是要载在这里了!”

凝望片刻,孙公子眼中的期盼彻底消失干净了。因为他的视线内又出现了十余艘更大号的战舰,全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战舰!八艘三桅战舰已经让人望而生畏,更不用说后面的巨舰了!然而,出乎意料,孙公子不忧反笑,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而后在黄老爷耳边低语数声。

黄老爷闻言如获大赦,连声叫妙!“haha哈,孙公子智计迭出,老朽佩服!倘若仅此平安返航,回到徐州后此番收益咱们五五分帐!”

第一章 牛刀小试(6)

象,与本船队擦肩而过后绕至后方截断归路,而真正负责拦截的却是那种第一次见过的juda战舰!这次仍然还是八艘,只不过排成两列纵队,如巨钳将船队死死夹住!

饶是孙公子做好了心理jihui,却仍惊骇的半晌无语,单是那juda的舰体便足以骇人,更不用说shè击孔内待机而发的弩箭。这支八艘商船组成的船队顿时鸦雀无声,水手们睁着惊恐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两翼缓缓驶来的战舰,遮天蔽rì的大帆,反shè着寒光的箭簇,无不让人肝胆俱裂!虽说航行之前都zhidao来回路途艰险九死一生,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高额的佣金,还有辽东水手领航,这些徐州海边长大的人决定赌上一赌!可是,他们错了,低估敌人的代价就是死亡!而他们呢?

孙公子面如死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辽东水军竟有如此juda的战舰,向那在徐州、在东莱看到的战舰不过是小儿科,或许是高勇故弄玄虚。其实孙公子这么想也未尝不可,他这一路上只遇到过巡逻舰队,多由两艘三桅快速战舰和四艘辅助船组成,可今rì这阵仗比那强大百倍。不过,照此推算,孙公子若是看到了那支秘密南下的庞大舰队,不知会不会吓死当场。

黄老爷颤抖着站在孙公子身边,尽管海风呼啸yīn冷异常,他却汗流浃背。目光落在两翼驶来的juda战舰上,脑袋竟有些转动不灵。不过,脑袋转动不灵不代表脑袋不灵,看着辽东水军这阵势今rì难以善罢甘休,心下盘算一阵,便趁孙公子不注意悄悄向后挪动半个身位,腰塌的更低,以致在外人看来黄老爷至多是孙公子的管家。

“来船立即放下风帆停止行船!违令者格杀勿论!”居于舰队首位的两艘风帆式驱逐舰上。四名士兵各自举着扩音筒发出jǐng告。与此同时,甲板上立刻站起一排兵士,各自举着劲弩瞄准货船上的水手。

普通的渔民水手哪里见过这等jǐng告,无数大小弩箭瞄准过来,登时便有十余人吓昏过去,除了队首货船外,其余七艘船全部老老实实的降帆减速停航,水手们乖乖的站在甲板上等待发落。

孙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惊恐中恢复。见到巨舰靠拢过来,急忙扭头向黄老爷示意。黄老爷见状竟犹豫起来,苦着脸想了一阵才下定决心。此时,手拿扩音筒的兵士正要询问。却见黄老爷扑通跪倒大声哭喊道:“大老爷们啊!一定给草民作主啊!那帮倭人实在是太恨毒了!不但抢了货物还要夺船,幸亏他们内讧,老朽才有命逃出啊!”

听到老人哭天喊地地嚎叫,战舰上的官兵竟一时难下决断。看那水手们破衣烂衫且大部分都带着伤。显然曾遭受过鞭打,再加上货船吃水浅,摇摇晃晃的更坐实了老者之言。几名舰长阁船相望,用旗语商量对策。讨论很快达成一致:立即向旗舰请示!

孙公子、黄老爷看到两边船上的辽东海军开始商议,便知刚才之计已然开始奏效,剩下的便是等着他们登船检查。凭借辽东海军的严明军纪。这一次应该还是有惊无险吧!初时巨舰造成的恐慌心理逐渐消退。剩下诡计得逞的自豪涌上心头。不过,孙公子仍不肯放弃这次千载难逢地fangbian。贪婪的观察着巨舰的每一处细节,深深牢记脑中,等待返回徐州后立刻着手仿造。一旦这条往返倭岛的航线打通,那可是rì进斗金地收益,有了大量钱财便能招兵买马,完成自己哪宏大的目标!

“主公,前方战舰请示要不要登船检查?他们说这几艘船因迷失航线被倭人掳去,本以无命逃脱,怎知倭人内乱,给了他们fangbian,这才驾船逃出!”旗兵很快将前方战舰的旗语翻译过来送到指挥室内。

当得知前面出现的是几艘汉朝商船后,高勇立即下令奉天号及四艘驱逐舰停止靠前,他不想让外人zhidao奉天号地存在,故此采用旗语遥控指挥前方缉拿商船的战舰。

“被倭人掳走?可能吗?这一两年福山海军可没有白白巡逻,击沉俘虏倭船百余艘,打的倭人连块板子都不敢往海里放,还敢出来打劫商船?主公,这里面透着古怪!”吕维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自从随甘宁南下攻占了夷周后,他便返回辽东,与程毅遥相呼应,一主北、一主南。程毅除了负责夷州海防外,还要担任南下探险地先锋,经常深入南洋绘制海图、寻找岛屿、制定航线;而他则全权负责北部海军的防务任务,除了保护商队安全外,剩下的便是全力打压倭人生存空间,将他们彻底压回到岛上。起初,还有一两次商船被劫地事情发生,可最近一年,随着海军巡逻愈加频繁,倭人根本出不了海,也根本无法打劫商船,所以听到此言,吕维很是恼怒。

见高勇沉思不语,郭嘉笑道:“主公何必为此等小事烦心,既然其中有疑问,何不登船查看一番!虽说不乱抓

可也不能放过坏人。况且主公之前曾说最近开始出.品与倭人地不法商人,而这几艘船虽然口口声声说出逃自倭岛,可既然是逃命一艘船足矣,为何要把所有地船都开出来?想那倭人再傻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故此,请主公允诺嘉登船查看一番,没有疑问固然是好,可一旦有了蛛丝马迹……嘿嘿,嘉自有应对之法!”

看到郭嘉脸上写着非同一般地坏,高勇只好点头允诺。郭嘉自信满满,跑到船侧通过跳板登上另一艘风帆式驱逐舰,急速驶向前方。高勇放心不下,拿起一支望远镜眺望,他可不希望郭嘉出现任何闪失。

郭嘉毫不在意,难得乘船远航,还能观看登陆作战,这在以前根本想都没想过,可自从跟了高大哥天天推陈、rìrì出新,便是立刻死掉。他也不觉得后悔。站在船,迎风远眺,颇有腾云驾雾的感觉。很快,前方被牢牢控制住的八艘商船进入眼帘,船上水手已经被登船的兵士控制,刀剑架脖不敢有丝毫异动。尽管迎着海风,郭嘉仍不忘取出折扇摆个,徐州丰收,粮价低廉,平均每石三百三十钱,折算成奉钱大概是六十钱上下,可辽南官府收购粮食的价格高达百钱,这一买一运一卖地差价至少有三成利润,这么多也算做蝇头小利的话,本官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赚更多的钱了?”

黄老爷顿觉呼吸一滞,已经发现自己的语病,心中大悔,“今儿这是怎么了?倒霉事接二连三!说什么不好,干嘛非说蝇头小利!可不是吗,跟运往倭岛贩卖地十倍利润相比,可不就是蝇头小利!”黄老爷沉吟一下,偷偷往向孙续,豆大的汗珠再次滚落,心脏扑腾扑腾的乱跳,“这……军爷误会了,不过是个比喻而已!”

孙续也急忙搭腔:“比喻而已,军也切莫挂怀!”

郭嘉微笑不语,示意卫兵看住两人后,自己带人走进船舱。孙续与黄老爷对视一眼,开始积聚jīng神,jihui夹下来最严苛地挑战。

很快,舱下传来沉重地脚步声,“稳当点,都搬上来!”说话间,郭嘉又恢复当初登船时地嬉笑模样,“二位的买卖很红火啊,船舱内居然放了五箱(小箱)金块!”

孙续向黄老爷打个眼sè,黄老爷立即上前陪笑道:“军爷别误会,这五箱金子不是我们地!”

郭嘉一愣,疑惑道:“不是?那为何会在船上?”

黄老爷心中叫苦,却也不得不忍痛割肉,“刚才不是说船队遇暴雨了吗,迷失航线后不知怎的跑到了倭岛上,又被他们给绑了。这些东

都是倭人的,估计是用来乘船买东西的吧!”说罢又个眼sè。

孙续接应道:“正是,小的也很奇怪。为何倭人要把金子搬到船上来?”

“嗯?”郭嘉沉吟一声,“为啥呢?难道说要乘船买粮?”

孙续“震惊”道:“军爷厉害!小的想了整整一天才明白,想不到军爷只用片刻。后来侥幸逃脱也是因为周围部落听到这个部落劫到了粮船,纷纷前来抢粮。”

“噢!”郭嘉“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官错怪二位了!”

孙、黄二人刚要点头,却听舱下传来兵士吼叫:“长官!这船仓内有夹层,里面放了十几箱金银!”

听到这一声吼叫。黄老爷眼前发黑身体疲软,眼看就要瘫倒,幸亏孙续手疾眼快,向旁边一撤步抵住黄老爷。视线却不离郭嘉,“这……怪不得倭人钻到舱内忙了大半夜,居然还有这等狡猾心思!今次多亏军爷英明,否则小的们还被蒙在鼓里。”

“靠!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你们行!”郭嘉强自压住胸口笑意,板起脸严肃道:“哼!倭人狡诈,向来与我大汉不和,时常做些偷鸡摸狗地勾当!想不到这次居然强抢商船。还妄图夹带货物偷运!传令下去,八艘船都要仔细检查,哪怕拆了船也不许漏掉任何倭人留下的东西!”

一名小校问道:“长官。那两船倭女该如何处理?”

郭嘉想都不想。挥了挥手:“倭人的东西一律充公。倭女也是一样,押回福山港交给县府处理。”

一句话。钱和女人都没了!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孙续亲自挑来的少女!这次,孙续亲身体会到了刚刚黄老爷的感觉,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同样的,幸亏黄老爷已经自打击中恢复过来,悄悄顶住了孙续的肩膀……

郭嘉又查看一遍,待包括衣物绳索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搬上了战舰后,才对孙、黄二人抱拳道:“此海甚是危险,稍有不慎既有倾覆之危。以后再也不要雇些生疏地水手,太耽误事。好了,本官就此告辞,一会二位只需跟着领航船航行即可平安抵达福山,后会有期!”言罢头也不回几步登上战舰。

几声号响之后,八艘战舰陆续离开航向东方,只余下一艘三桅快速战舰领航向西。船上,黄老爷堆坐一旁,双眼无神表情呆滞,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楚,看模样比死了亲爹都痛苦。孙续却面sè暗红,双手握拳紧咬牙关,“高勇!征北军!旧恨新仇咱们来rì一块算!”

“hahahaha!”当郭嘉踏上奉天号后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笑意,无所顾忌的daxiao起来。不用问,只看甲板上摆放的十几箱金银、衣物绳索以及其他船上地几十名倭女,高勇已经猜到大概,没好气道:“奉孝啊,怎么可以这样?商人也不容,你把东西都搬来了,人家怎么活啊!”

“咳咳!”笑的咳嗽起来,郭嘉才算勉强收敛一些,“主公不知,这伙人绝对是干违法勾当的,八艘船至少运了两万石粮食,还说谎是从倭人那里逃出来。好啊,逃吧!嘉也不是好糊弄的,将计就计,白得了这许多东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偷卖粮食给倭人!”

王信看看那十几箱金银笑道:“这位jiān商真可以啊,一趟赚了这么多,快赶上官船地收益啊!这十几箱金银少说得有七八千金,正好主公要扩军,正好拿来打造装备。”

高勇zhidao七八千金还是保守数字,箱子里面的金块银块都是上等品,稍加熔炼即能铸造金币银币,“也罢,给那帮偷鸡摸狗的jiān商一个教训也好,免得发现这边钱财好赚都往这边跑。”说完看到郭嘉仍在捂着肚子daxiao不止,无奈的摇摇头,“搬进船舱,jihui攻占对马岛!”

……

对马岛,一座三四十丈地小山上,刚刚修建起来对马部落首领大岛的新“宫殿”,红砖黄瓦,皆是高价从汉东郡购来,全部成本摊到每块砖头上大概要四五千钱,比一石粮食还要贵。怎奈对马部落今非昔比,已是西南倭岛数一数二有钱的部落,盖一座“宫殿”不过花费九牛一毛,比起自己宝库内地储藏根本不值一提。

“宫殿”为求奢华,不但配备了木窗、木制座椅,还买了窗帘、床帘、柔软舒适地丝绸褥单,jīng美地陶瓷花瓶,金光闪闪的吊顶宫灯,还有一张特大号地豪华床铺。若是仅与倭人部落相比,绝对可以称的上是超豪华“宫殿”。至于大岛本人也不含糊,穿着高档面料缝制的衣服,带着汉朝流行的发冠,脚蹬厚底步靴,怎么看怎么像二百五!他的几个女人也一般打扮,“花枝招展”的颇有些味道。

当大岛站在“宫殿”反复欣赏感慨自己“伟大”的时候,死神的獠牙已经悄然张开!

第一章 牛刀小试(7)

sè,在遥远的海平面处相接融合,再也不分彼此。对马岛上,几缕炊烟随风飘散,夹带着烤肉醇香的海风吹拂而过,引得下风处百十倭人口水直流。不过,它们也只有流口水的份,这等烤肉不是他们这些族人可以享受的,作为部落底层的一分子,他们只有劳动的义务,没有享受的权利。至于其它部落贡献来的奴隶,除了被买卖和无休无止的劳作外,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近几个月来,大岛黝黑的脸上自得的笑容频现,海峡对面的一大、末卢、伊都等部落陆续送来了不少美食美女,金块银块更是堆成了小山。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这许多好处,大岛不得不允许几个部落派人到对马岛上“参观考察”,学习与汉东郡打交道的礼仪与言语。不过,说句实话,连大岛也不清楚为何汉东郡往来的官船会选择在这里停留,虽然会有汉东郡人趁机学习了解倭人乱七八糟的方言,可那些根本构不成理由。

当然,起初大岛也不同意汉东郡的船只停靠,也曾拿起自制的刀剑、穿戴自制的甲冑、兜上几片树叶乌拉乌拉怪叫着与消灭三韩的征北军勇敢的作战,但他们很快发现引以为傲的刀剑比树枝还脆,曾经抵挡住末卢、伊都数次进攻的甲冑比薄纸还薄。总之,一通屠戮死伤过半之后,大岛终于开了窍,不但同意官船停靠,还时时奉上美食女人。好在征北军也是讲“道理”的,既然船在这里停靠,便也顺便保护了对马部落不受末卢、伊都等的侵袭。利弊权衡下,大岛酋长选择了追随强者。

可是,倭人的劣根xìng决定了他们不会永远臣服于强者,一旦他觉得有机可乘时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故此。袭击汉东郡官船的事件发生了!四大部落难得的联合一致行动,虽然大岛不主张杀死船上的官兵,并劝说其余三部不杀一人。但,大岛的地位和shili决定了人言轻微,而他这种愚蠢的举动也葬送了唯一能够保证自己平安的凭借。在收到大堆金块和几名相貌上等地女人后,大岛下定决心与其余三个部落共进退,一起反抗末卢首领大肆抨击辱骂的征北军。

袭击官船的事件发生后,其余三个部落又送来了不少“礼物”以示安慰。但他们的人手也在逐渐增加,美其名曰协助守岛抵挡征北军。于是,大岛酋长郁闷了三四天,忧心忡忡的担心着无比厉害的征北军会不会在明天杀来。对马部落虽有一万余人。可男人只有四千一百个,尽管末卢送来了五百名战士,伊都送来了八百,一大送来了九百。大岛仍然寝食难安,征北军那juda的战舰和强悍的士兵始终在脑中徘徊挥之不去。幸好,自己有倭岛最豪华地“宫殿”,有几大部落都羡慕眼馋的财富。这两点成为支撑他抵抗到底的支柱。

“大岛首领放心,服部首领已经增派五百勇士过来,至多明天晌午一定能够抵达。有了几大部落协助的两千七百人。再加上对马部落地四千余人。近七千勇士怎么也会让汉东郡忌惮。别忘了。那徐州来的孙公子说征北军正陷入与鲜卑人的对战,能调动的兵卒极其有限。若不是那福山港内地战舰太厉害。服部首领早已带人杀进三韩了!”末卢率队的头领赤松卑狗厥着嘴狂吠着。

大岛闻言眼睛一亮,与官船打交道的几年里,或多或少的听说了汉东郡、辽南郡富甲一方地事,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新奇器物、高屋亮房应有尽有,即便是自己这座在倭人当中首屈一指的超豪华“宫殿”在那里也不过是最普通的住宅,一户农家都能拥有,“海船啊!征北军太厉害!那船倭人又造不出来,唉!”

“大岛首领干嘛叹气?”一大部落派来地指挥九百部落战士地草野卑狗挺着肥嘟嘟地肚子一摇一晃的走来,嘴上还挂着油腥。

“唉,这几天老做噩梦,总感觉汉东郡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能登上三韩就好了,以攻为守,无论胜败总能捞到些好处。那里可是富得流油啊,随便抢一户都够吃几天地了!”大岛眯着眼满怀无尽感慨的望向大海以北。

草野卑狗冷笑几声:“登上三韩?这又不是前几年,那福山的海船可不是摆设,沿岸几个部落的船沉的沉、毁的毁,还不都是对面那海船干的!想到三韩的地方,先抢下几艘大船再说吧。”

想起那隔三差五游荡过来的战舰,三人同时发出长叹!

这时,西边慌慌张张跑上来一名壮汉,手舞足蹈的一路比划,嘴上不停的大声吼叫:“首领!不好了,西边,西边来了许多的黑鹰大船!”

…………………………………………

“旗舰四周留下四艘驱逐舰、两艘快速战舰,余者立刻散开包围对马岛,凡遇倭人倭船一律shè杀击沉!运输船jihui登陆作战!”吕维沉着冷静的布置一切,这种封锁海岛的登陆作战不需要太多谋略和战术,只需寻找到最适合登陆的浅滩即可。而对马岛上最适合登陆的地点正好在西南部,一片宽数里的沙滩。

前世高勇不曾迈出过

但电视、图书没少看,对这座岛还算熟悉,可今次看前的模样,仍然为她的秀美吸引。浅白的沙滩如一条白丝带将绿sè的海岛包围,其上林木茂密,树木高者十余丈,宜人的气候孕育了岛上无数飞禽走兽,海边浅水带更望可见鱼群游来游去。举目眺望,对马岛仿佛大海上的明珠,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对马岛与辽南郡的汉州岛恰好组成一条直线,舰船往来快捷便利,若能再与东北数百里外的海参崴连起来,正好构成一道巡逻线。不过,与这些比起来,反不如将四座大的倭岛全部占领,依其岛屿形状刚好可以成为内陆的海上屏障!”吕维指点海图一一细说,发表着海军部的一致观点。

来自后世的高勇当然明白吕维的意思。并为这几员海军将领有如此见解感到惊讶。以目前态势,倭部诸岛、琉球群岛、澎湖列岛三大岛系正好构成了中国大陆海防地外围屏障。“海军部见解高明之极,不过,目前还用不着。毕竟尚未发现来自海上的威胁,且中原大战牵扯了大量人力物力,力所不及啊!”高勇沉思片刻缓慢说道。

听到这话,吕维兴奋的脸上微微露出黯然神sè。

可高勇话锋一转,“danshi。现在没有威胁不代表以后没有威胁,此事我全力支持。吕将军可以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呈交督军府,由其与政务院协商,制定jihua逐步解决。便是这西南倭岛。呵呵,待大军返航,一定顺手将其收入囊中!”

郭嘉用折扇挡住鼻梁以下,眼睛紧紧盯在海图之上。听者二人对话,突然似有所悟,说道:“主公曾说想要找一块适合练兵的地方,何不选一座大的倭岛当此重任呢?”

“哦?说来看看。”高勇很好奇为何郭嘉会有如此想法。

“理由很简单。北面鲜卑shili虽然削弱许多,却只能用来锻练骑兵,步卒、弓兵根本无法深入草原。若是拉到中原。几场大战下来必然死伤无数。主公曾慨叹大汉内乱太伤元气。能少死则少死。能不死则不死。因此,思前想后纵观南北。惟有这大海之上的倭岛最为合适。第一,岛上倭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每年死那么几万人无关痛痒,只要让他们多生就好了!第二,根据王信描述,倭岛地形独特,山川沟壑、平原丘陵无所不包,正好可以练习各种地形下的作战方法;第三,倭人武器很差,不会给将士造成太大伤害。练兵时,只需派船将四面封堵,死伤地倭人一把火烧掉好了!干净!综上所述,倭岛可以成为新兵的最佳训练场所!”

“啪啪!”高勇鼓起掌来,而后伸出大拇指赞赏道:“好!与我想的一模一样,用倭岛作为新兵的训练场,专练砍杀、肉搏,不但能够提高格斗技巧,还能锻炼意志,免得许多新兵第一次上战场见到死人发慌。”

王信、吕维只听得心里发寒,“主公和军师这是在干什么?几句话便决定了几万倭人地生死,厉害,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禀告长官,前方传来消息,对马岛已经封锁完毕!”

“岛上有何动静?”

“海岸出现三四百人,皆穿戴数年前军兵淘汰下来的甲冑呼喝呐喊,似乎是在叫嚣挑衅!”士兵回答时虽然面容平静,却难掩眼中愤怒的火焰。

高勇微微一笑,对吕维和王信说道:“登陆不用着急,反正岛上地倭人必须要死,督军府不是刚刚配备下来炮弩箭吗?正好用倭人shiyan一下新武器的威力!”

“遵令!”二人同声应诺,立即转身跑向战斗岗位。

不久,两艘风帆式驱逐舰逐渐前行至距海岸百丈处停下,juda的船身随着海浪微微摇动,面对海岛一侧的船舷陆续打开二十个shè击孔,里面上满弦地炮弩蓄势待发。得到mingling后,海军兵士立即打开木箱,将里面封存的海军型炮弩箭取出,分发到每一架炮弩上。这种新型炮弩箭尚未命名,乃是有刘、马钧共同设计制造,柔和了弩箭、火箭与怒火连珠炮箭的诸多优点,并根据高勇提出地稳定飞翼设计,分为普通型和增程型。增程型:箭簇为铁制三棱狼牙型,箭杆皆为硬木打造,距离箭簇半寸为圆锥头、圆柱身地爆炸部,内装黑火药,外裹铁皮、铁钉、铁珠等物,最外层是麻布包裹、薄木条封装;箭尾固定着增程助力部,内装燃烧火药,尾喷口用铁片箍起,外连四叶略微倾斜地尾翼,保证炮弩箭在空中飞行时能够保持缓慢自转,并在上升末期时借助火药燃烧产生的推动力增加一定shè程。结合以上各种新技术,该种炮弩箭地shè程平均增加两成,准确度大为提高。而陆军型加装了威力更大的爆炸部,shè程略有缩短,但爆破杀伤力绝对比海军型大出许多。普通型则去掉了助推部分,仅靠炮弩的蓄力钢条发shè,不过箭尾仍然布置有木制稳定翼。

炮弩箭研制出来后虽经过测试。但都是以木人为靶标shiyan,真正的威力尚无法确定,只zhidao爆炸产生的juda破坏力可以将尺许内胳膊粗细的木头炸折!故此,今次shiyan的fangbian让海军官兵倍加珍惜,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yù

最先试用地是普通型,一名兵士小心翼翼的将炮弩箭固定在发shè槽内,将缠绕在箭杆上的油布包裹的棉绳扯出来伸到一边。cāo控shè击的兵士在其后调整角度,将最原始的三点一线瞄准系统的准星对准远处海岸上逐渐聚集起来的倭人。而他地旁边,一名战士手握火把等待发shè的mingling,四十支炮弩箭悄然无声的瞄准对面百丈外的海岸!

高勇登上舰桥举起望远镜察看对马岛西南海岸地状况,只见身穿皮甲手握刀盾的倭人惊叫着、吵闹着聚拢在一起。望着自己这支舰队指指点点,因看不清楚表情,也就无法猜知他们究竟是喜还是怒。不过,无论何种表情都不重要了。当这几百倭人来到岸边时,死亡已经注定降临到他们头上了。高勇露出复仇时独有的冷笑:“shè击jihui!”

旗兵迅速挥动手中的红黑两面小旗,两艘战舰地炮弩悄悄扬起,yīn冷幽明的炮弩箭如待机而嗜的猛兽。等待着zuihou的mingling!

海岸上,四百余倭人族兵正处在极度地兴奋之中,面对海面上他们根本无法抗衡的巨舰。不但未见忧愁。反而喜上眉梢。用力挥动着手中兵器,等待着船只靠近肉搏拼杀。指挥这些倭人的正是末卢带兵头领赤松卑狗。得知汉朝海船出现在海面上,他便迫不及待地带人来此守候,熟悉对马岛地形地他自然清楚这里是离船上岸地最佳地点,汉朝兵卒若要夺岛,必须从这里上岸。

“都安静点!”耳朵被倭兵吵得嗡嗡直响的赤松卑狗大喝一声,竟开始后悔匆忙带领手下倭兵来此等待。虽未曾与征北军交过手,可征北军地威名却是震荡在倭岛各大部落的上层。面对无敌海上的舰队,倭人部落的首领们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天征北军杀到自己地盘上来。故此,当汉东郡的商船过来交易时,明zhidao挨宰,他们也硬挺着,信奉shili至上的他们明白卑躬屈膝的重要。亦因此,当有人散播谣言指证邪马台与征北军秘密勾结后,几大部落才破天荒的携起手来一起灭了他。

赤松卑狗一愣,奇怪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些事,虽然才过去不久,可此刻想起来……“难道汉朝真的报复来了?邪马台与汉朝勾结的事是真的?服部首领并不没有说谎吓人?”一大堆的问号顿时令赤松卑狗陷入迷茫。

五十丈开外,大岛首领顶盔贯甲躲在巨石后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一双贼眼片刻不离海面上juda的战舰。他可比赤松卑狗聪明多了,zhidao汉人不好惹,征北军不好惹,仅一艘商船上的几十人便能对付上百倭人,那此次出现这数艘大船……想到这,大岛只觉心里沉甸甸的,不祥的预感笼罩头顶。

“首领,不好了!”

大岛顿时恼怒,抬起一脚将匆匆跑来的倭人踹翻,“狗东西,吵什么吵!”

那倭人皮糙肉厚,挨了一脚麻事没有,轱辘一圈又站了起来,“首领,北面、东面的海上到处都是汉朝的船,大概有几十艘。”

“什么?”大岛一惊,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完了!对马岛被包围了!该死的服部诚,非要打劫什么商船,这下完了,汉朝生气了!”嘀咕了几句,大岛猛然跃起,跑到草野卑狗身边颤声道:“草野,这岛已经被汉朝的船围起来了,谁也跑不掉了!”

看到大岛这孬样,草野心里十分不屑,私底下把他十八代祖宗全部问候一边,才道:“怕啥?汉朝的兵也是人,光靠船能夺下这岛吗?还不得派兵上来!看外面不过三五十艘船,顶多装一两千人,根本不是岛上七八千倭人战士的对手。这地方咱们比他们熟悉,快去让你的族人把抓捕野兽的东西都搬出来,等汉朝兵卒上岛后,先让他们尝尝厉害!”

一顿忽悠,还真把大岛懵住了,听得不断点头。刚才慌张的脑子竟平静下来,“bucuo,对马岛是咱们的地方,怕他们何来?那商船上的兵卒一定是汉朝最厉害的人,余者肯定不会比他们厉害!”

草野自信道:“这是当然,倭人勇士各个厉害无比,若不是这该死的大海阻挡,早已经杀上三韩攻打汉朝了!”

大岛又是一顿狂点头,表情越发自信起来:“对,服部首领还说要增派族兵,只要坚持一两天,他们必然会派更多救兵,到那时里应外合……嘿嘿,这几艘大船可是宝贝啊!千万不能损坏,不能损坏!”不知不觉,大岛由开始嘀咕起来,幻想起“美好”的未来。

当岛上地位最高的三人各自想着心事时,高勇怀着兴奋的心情大喝道:“发shè!”

红黑两面小旗在旗兵身前交叉划出一个X!

前方两艘战舰上,旗兵看到shè击mingling后低头向甲板上高喊道:“旗舰有令:发shè!”

手举火把的兵士率先点燃距离最近的炮弩箭,而后跑动起来,依次点燃同层甲板上的其它炮弩箭……待棉绳燃烧起来后,shè击手激动的抠动扳机……一支挨着一支,炮弩箭拖着一条淡淡的黑线直冲海岸而去……

第一章 牛刀小试(8)

征北军的juda战舰除了靠近shè出锋利无比弩箭或者稍远shè出更大一号的弩箭外,再也shè不出其他任何武器。可今rì所见,那些飞离战舰的东西比弩箭更粗、更长,最奇怪的是后面还拖着一条淡淡的黑线!

海滩上的热闹迅速消失,倭人瞪着大眼仔细瞄向前方,打算将飞来之物看个仔细。因这变故,赤松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待看到斜斜攀上半空的怪物骤然一惊!虽不zhidao那东西是什么,可本能的预感告诉他绝不会是好东西!“看什么看!都散开躲起来,征北军狠着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三四百末卢族兵听到头领暴喝均感心底一颤,面面相觑看看其他人的反应。稍后,不知哪个混蛋怪叫一声,引得这支三四百人的队伍炸了窝,一个个拔腿便跑慌不择路,如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然而,逃命时机稍纵即逝。惊慌失措哇哇怪叫声中,四十支跑弩箭夹带着juda的裂空气势激shè下来!转身刚刚跑出两步的赤松只听身后传来骨碎、穿肉、嘶喊、嚎叫诸声,更有几人大吼着赤松头领的名字,希望他能施以援手。可是,赤松敢回头吗?答案一定是不敢!又可是,他不回头就能逃命吗?答案也一定是——不能!

赤松心神慌乱之际,背后骤然响起空气撕裂瞬间爆发出的巨响,旋即“噗!喀嚓!”赤松只觉背后一凉,跟着胸口猛然向前突出,一支超大号的狼牙箭簇透胸而过探出头来,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獠牙上仍在滴着鲜血,一滴一滴竟是那样的清晰!

赤松的胸口在猛烈的抽搐着,呼吸不了空气的痛苦使他面容扭曲,双腿一软。扑通跪倒于地,压抑着脑中嗡嗡乱响,勉强低下头看向胸口……“咦?胸口怎么有个奇怪的东西?”在他疑惑的时刻,背后突然安静下来,刚才地“咝咝”声没了。嘴里喷着血,赤松抬头望向岩石后探个脑袋向这边张望的大岛,嘴角微张,似乎是在求救。可是大岛首领面sè灰白瑟瑟发抖。实在是令人唾弃。赤松摇了摇头,心里骂道:“孬种,不就是一支变粗的弩箭吗?回去躺几天,应该没……”

“砰!”一声巨响。赤松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临死前的一刻,他的视线急速飞升,“想不到我赤松也会飞了……”炸得血肉模糊的脑袋被抛上半空后。翻滚着正正砸在大岛的脚下!红sè地脑袋上面只有睁着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岛,大岛虽说是部落酋长,可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顿时两腿发软叽里咕噜的向后滚去。但,在他惊吼的声音喊起以前。对面海滩上骤然爆发出震彻天地地连续巨响!

“砰砰砰砰!”持续的爆炸,横行无忌的铁钉、铁片和铁珠,加上分崩离析的身体、飞上半空地脑袋、四散乱蹦的肢体以及瓢泼一样洒满沙滩的红血。几大要素构成了倭人眼中的修罗地狱!傻了!全傻了!凡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地倭人全部傻了!无论是首领还是头领甚至普通族兵。全部傻了!

奉天号上。四人各自拿着望远镜察看战场。王信、郭嘉大张着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吕维因参与过shiyan,看到这种战果比较满意;惟有高勇略为不满。“威力不过如此,看来仍需加大火药的改良力度!”

听到高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旁边三人也傻了!

“旗舰有令:试shè增程炮弩箭!”

有条不紊地取箭、上弦、瞄准、击发,在兵士们兴奋地目光中,四十支同样拖拽着淡淡黑线地炮弩箭腾空而起,斜shè向前方碧蓝的天空……

………………

海滩上,此起彼伏地爆炸声终于结束了。末卢部落的倭兵们早已倒下一片,当场被炸死的超过百人,支离破碎者二十几个,余者各个带伤,重者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轻者铁片、铁钉割裂的伤口遍布全身。这些倭人的声带早已因为刚刚的恐惧惊叫而嘶哑,此刻只能大张着嘴呼喊出只有自己听得到的求救声;一部分眼睛被嘣瞎的倭人哭喊着爬行,如同海滩上冒出来的蚯蚓,蠕动着、战栗着。

jīng神紧绷到极致后,难免绷断。大岛酋长,这位没有多大主见却见利忘义的家伙,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惹恼死神的下场!眼珠充血,脸上憋得通红,双腿顿时失去知觉,“扑通”一声,在部落倭人赶过来接住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即使有一根刺深深地刺入屁股也毫无感觉。“完了!这下全完了!”

见到今rì的场景,大岛的心情已无法用后悔形容,恼怒、憋屈、郁闷、无奈种种情绪一拥而上。片刻之间,他想起了夺取部落酋长宝座的艰辛,想起了带人抵挡末卢、伊都等部落的侵袭,想起了自己宝库内堆成小山的金银……如今都完了,曾经到手的一切不过是那天边浮云而已。

草野卑狗已经无暇顾及大岛的窘迫了,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不过,多年的厮杀经历让他迅

过来,大喝一声mingling部落倭兵立刻退入岛内的山林之经验告诉他,再厉害的箭矢,面对树林也发挥不出威力。然而,他也晚了!

…………

战舰上,刚刚发shè完增程炮弩箭的兵士们全部瞪大着双眼望向前方。只见蔚蓝sè的天空中,数十条急速移动的黑影骤然一亮,怒火齐shè时看到的情景再次出现。随着棉绳燃烧进尾部的增程助力部,一声闷响传出,旋即铁片箍起的尾部霎时明亮刺眼,一条条火舌肆无忌惮的喷shè而出,以至于炮弩箭尾部因为热浪的关系竟模糊起来。而沉重juda的炮弩箭仿佛吃了兴奋剂,身躯不再沉重,反而看上去轻盈起来,在尾部火舌的推动下猛然前冲,呼啸着继续搏击长空,三棱狼牙箭头高昂起头,似乎要将天空刺穿!霎那间。附近几艘战舰上的官兵们齐声欢呼,连靠后运输船上的陆军将士也激动的呐喊起来!

“飞天火箭!”

“娘啊!这东西怎么做出来的?”

“快看,弩箭开始向下了!”

“真快!”

火舌地肆虐仅持续片刻,却足以将炮弩箭推上一个全新的高度,那种俯瞰环宇的气势,大概也只有雄鹰才能拥有!“这种炮弩箭可以命名为鹰击,雄鹰展翅搏击长空!”高勇有感而发的一句话,竟成为帝国海军最强大的武器的名称。而这种武器更是闻名天下流传万世。当然,高勇此时并不zhidao这鹰击系列在以后的对外海战中发挥出了多么juda的作用,他所想地只是如何改良火药、改进助推部,从而让这种用途广泛、威力juda的兵器发挥的更加出sè。可是。绞尽脑汁之后,高勇放弃了!苦笑一下聊以自慰,毕竟自己只zhidao普通黑火药的成分配比,对于其它地诸如无烟火药、高爆炸药以及喷shè助推技术等等一窍不通。只好留待慢慢研发了!

此时,举着望远镜观察对马岛上一举一动的吕维出言道:“主公,海滩上的倭人已经逃的一干二净,剩下地或死或伤。是不是可以开始登陆了?”

高勇收回遐想,赶紧举起望远镜眺望,果见沙滩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流出的血早已将白sè的沙滩染红。“子因安排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岛上所有地倭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要死,我要用他们祭典十一名阵亡于此的勇士!”

“遵令!”吕维本打算建言主公饶过青壮和女人的xìng命。可是听到主公提起阵亡地十一名战士,复仇地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传令各舰派出登陆艇抢占滩头、修建临时码头,为运输船靠岸做好jihui!各舰递进靠前,高爆炮弩箭、普通弩箭交替shè击,掩护登陆部队!”

“呜——”急促地号声配合着旗语将这一mingling传达下去,早已整装待发的陆战队立即登上登陆艇,解开绳索快速划向沙滩;而战舰侧弦,炮弩箭仍在有条不紊地shè出,一支一支专门shè向倭人聚拢的地方,让他们试图靠近海滩的举动化为乌有。

海岛上,草野卑狗急了,指着海面上的黑鹰战舰怒骂诅咒,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用石头砸沉那船。danshi,现实告诉他面对拥有优势技术的敌人,落后就要挨打!

第一波次的炮弩箭已经让倭人吓破了胆,谁成想第二波次炮弩箭更厉害的无法形容!岛上的倭人看不清天空中飞来的黑影究竟发生了何种变异,只感到本应该力尽开始掉落的它们突然一挣,仿佛挣脱枷锁束缚的野兽,向着更高更远奋力冲击!可是如此一来,这些抬头观望的倭人立刻感觉到了危机来临,那突然的一挣,不但骇人,更让黑影的落点覆盖了自己站立的地方!

又一次大逃亡开始了!草野想也不想扭头便跑,绕是如此还在埋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其余倭人更是丑态百出,互相推搡谩骂殴打,只要夺路而逃根本不管前面阻挡的是谁。没办法,增程炮弩箭的落点连发shè者都无法准确测量,更何况他们这些尚未开化的类原始人!

这里面最倒霉的还是大岛酋长,刚刚从惊骇恐惧中恢复过来,便看到天上shè下十几条黑影,而他四周,部落倭人发疯般四散奔逃,根本没人照顾他!大岛不傻,看到四周人跑,zhidao此地不可久留,于是屁股一扭,jihui转身爬起逃跑。可是,或许是阵亡勇士在天之灵有意为之,大岛肥大的屁股刚刚抬起,身后不知是谁飞起一脚狠狠的踹来,大岛来不及回头便与大地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草叶、泥土还有两只无名小虫将大岛的嘴封了个严严实实!

然而,霉运似乎特别照顾大岛。在他扑倒之后,十几双脚争先恐后的从他背上踩过,有几个更是狠狠地踩在他那比屁股小不了多少的脑袋上!又是几次亲密接触,大岛只觉天旋地转浑浑噩噩。

终于,疯狂的人群逃走了大半。大岛将脑袋从泥土中拔出,用骨折了的胳膊勉强支撑起上半身,虽然脑袋疼痛yù裂,他却不敢耽搁,zhidao天上的黑影随时可能落下来。那只没有骨折的胳膊猛然前伸,死死抓住一把荒前……“噗!”冷风袭至,带给大岛脑袋juda的压力和振动。大岛抬起脑袋向前看去,只见一支胳膊粗细的超大号弩箭斜斜插在眼前!xiangshang望去,一根仍在燃烧的棉绳发出“咝咝”声急速冲进弩箭地前部!

“啊!”看过刚才沙滩上的场景,大岛瞬间即明白了眼前是什么东西!一声惊呼,用尽全身力气向旁边滚去。danshi,他的胳膊刚刚支撑起来。背上一塌,一股juda的压力骤至,“噗!”的一声,这次大岛听得真真切切。它与自己以前用树枝穿透动物的声音一模一样!之后,赤松死前品尝过的滋味悄然而至。

大岛绝望了,脑袋一耷了。两声巨响依次而起,大岛为他的短视与残忍付出了代价!先是脑袋破碎。而后尸体崩裂,真正落个死无全尸地下场!

此后,对马岛上爆炸声不断,冲击力和到处乱shè的铁片、铁钉肆意屠戮蹂躏周围丈许内的倭人。很快。对马岛上出现了一圈圈尸体,一片片血迹,一堆堆惊恐逃窜的倭人。

草野卑狗咬着牙收拢残部。待聚集起两三千人后。隐蔽在岛上地密林山岭之中。布下一道道陷阱,等待着征北军踏入这死亡之地。

此时。西南海滩上,第一批陆战队成功登陆。四个连队二百余人立刻分工,一百人散开jǐng戒,一百人砍倒树木搭建临时码头。至于滩头上呻吟的倭人,起初没人理会,可他们的呻吟声比嗡嗡吵人的苍蝇还要令人厌恶。于是,两位连长略一合计,当即下令兵士将没死地再补上一刀,而后统统扔到海里喂鱼!不久,一艘登陆艇将百余具尸体全部倾倒在海中,引来了十几头鲨鱼翻滚撕咬,场面壮观的很!

岛上焦急等待草野越发失去了耐心,左等征北军不露面,右等征北军踪影皆无。于是乎,奇怪的念头此起彼伏袭击着他的大脑。“不对啊!别看船多,顶多能运来七八百人,就算是一千人,也该上岛了,没理由不露面啊!”看看左右,自己带来地倭兵倒还好说,可大岛部落的倭人却已显露出疲态,悄无声息中已经逃走了百余人。照此下去,不等敌人来攻,自己这边就已经先垮掉了!

思前想后,草野最终决定自己爬上山顶看一看。一步一小心,不敢露出太大动静。时间在这漫漫的消耗中流逝,天空中地太阳也开始向西落去。山上地鸟雀逐渐恢复了jīng神,叽叽喳喳地吵闹不休,搞得草野心烦意乱,真想把它们统统抓起来烤了吃掉!

对马岛有东西两座小山,大岛的宫殿位于东部小山上。由于征北军地海船经常由西边过来,这座西部小山就成了瞭望的地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草野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此时海风渐起,浓浓的海腥味扑鼻而来。心中急躁的草野根本无暇顾及,麻利的爬上一个大树瞪起眼睛向西南望去。本来还存着的些许侥幸在这一望中彻底消亡了!

海滩上,不知何时矗立起两座简易的码头,四艘运输船停靠一旁,船上征北军将士快速跑出,在沙滩上排列出两个整齐的方阵,刀枪林立、旌旗飘舞,黑红sè的一片给人以juda的震慑。

草野顿觉喉头一甜眼前发黑,直直摔落到地上,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逃跑!作为岛上仅存的地位较高的人,他清楚的zhidao两千余征北军根本不是岛上倭兵所能对抗,留下抵抗只有死路一条!于是,脑筋一转,草野立即跑下山坡,mingling对马部落的倭人继续等待,他自己则带上身边的几百部落倭兵扬言主动出击迎战征北军,趾高气昂的跑出山林。

对马部落的倭人看到盟友如此勇武,均心生敬佩,既然盟友都能够舍生忘死,他们又怕什么呢?于是,一些人打消了刚刚生出的逃跑念头,耐心的等着与征北军决一死战。可是,草野会这般好心吗?答案一定是不会!倭人重利忘义,以所谓的武士jīng神掩盖贪婪的本质。草野率兵跑出山林后立刻隐藏行踪,沿着海岸掉头向东,冲向大岛的“宫殿”和对马部落的宝库,只留下心存感动的对马部落倭人傻傻的等死!

…………

海滩上,高勇与王信、郭嘉并列站立在码头上,看着对马岛上靓丽的风景和面前站立整齐的两团步卒,这样一幅奇异的景象居然会令人心动。身后,四艘风帆式驱逐舰降帆停泊,shè击孔中炮弩小心戒备,jihui消灭一切来犯之敌。吕维则指挥旗舰向东南驶去,jihui掐断倭人可能的逃亡之路。

高勇背手挺立,深吸一口气昂然道:“今次作战只有两点要求:1,保护好自己的生命!2,杀光岛上全部倭人,为阵亡于此仇!”

两千余人齐声呐喊:“杀光敌寇,报仇雪恨!”带队长官抽出长剑向岛上指去:“开始进攻!”

第二章 备战夷州(1)

两千步卒,其中还有五百武装到牙齿的重装甲步兵,仅凭他们在前开路,任何陷阱、埋伏都形同虚设,更别提倭人那种用来捕捉小型野兽的陷阱。躲藏在密林中的倭人连反抗都做不到,在标枪、弩箭的双重打击下,如同薄薄的纸张,被征北军中战斗力仅属于二等的步兵团随意撕扯揉搓。

当然,典韦、许褚二人的战绩也不可抹杀,虽然二人此刻头晕目眩、身体乏力,可对付仅及腰高的倭人仍是手到擒来,大刀一扫一片,双戟一砸一个准!由此二人带领,重步兵冲锋在前,凭借一身厚重的铁甲无所顾忌,只需挥动手中的战刀劈砍,神阻杀神,佛阻杀佛,更别提对马岛上这些比原始人进化一点点的倭人。所谓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倭人即告崩溃,如同野鸭子般四散奔逃。在高勇下达的格杀令下,两千步兵散成一线,有条不紊的驱赶岛上倭人向东逃去。

高勇在几十名近卫的保护下闲庭信步,与王信、郭嘉闲情逸致的指点山水,悠然穿行林间。

郭嘉仍在摇着那把折扇,完全不在乎已然被海风吹压变形的扇面,谋士,要得就是这份洒脱!“倭人禀xìng虽差,可这对马岛却是一处休闲度假的好地方!如此美丽宜人的岛屿落在倭人手中,真的是暴殄天物!想当年不知三韩是如何想的,倘若能够合力占领此岛,而后再攻战西南倭岛。有此二地支撑,进可攻、退可守,主公要想轻松拿下三韩难如登天啊!”

小路已被勤务兵清理干净,看不到丝毫尸体血迹。虽然前方仍然隐隐传来砍杀声,却都被林中欢叫的鸟雀淹没,一点也听不真切。战斗完全按照预定的jihua进行,高勇的心情也随之转好,除了为死去的战士报仇。还夹杂着其他人无法理解的另一股复仇快感。“奉孝说得很对!不过,若三韩有这般远见,也不会困守一隅。当然,三韩分裂对抗,除了自身原因外,还有高句丽、倭人参合其中,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想联合也难啊!”

在辽南、汉东工作了几年的王信对高勇这番jīng确的评语极为推崇。接触到各方情报的他惊讶于高勇地一言中地、目光如炬,“想不到主公对三韩有如此深刻的了解,属下深感佩服!看来三韩败亡实属情理之中,怨不得别人。”

高勇haha一笑。打趣道:“你当我这征北将军只知领兵在外一门心思打仗吗?告诉你,青、幽、并、冀和乌桓、鲜卑的情报,凡是送到督军府、政务院的,我都要浏览一遍。偶尔还要看看徐、扬、兖、豫等地的消息。幸亏有奉孝辅佐,否则非得累出病来不可。”说到这看向郭嘉,询问道:“奉孝说说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郭嘉昂起头,一脸自豪。“主公说的还能有假?嘉是何样人?用主公的口头禅形容那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集聪明才智于一身。汇东西南北jīng华于一处。人见人爱。俊朗如……唉?主公,干嘛走那么快啊?嘉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至于吗?太伤自尊了!”

懒得理会这位越来越“自大”的家伙,急走几步之际,王信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主公,听闻制造火药需要一种叫做硫磺地原料,而辽东一带仅发现有限的几处,产量不高限制了火药的生产?”

高勇沉眉,略感忧虑:“正是,硫磺开采不易,而幽、冀二州多为平原,储量稀少,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火药的生产。怎么?你有硫磺地情报?”

王信狠狠的点点头,兴奋道:“主公有所不知,硫磺除了用来制造火药外,很少有其他用途,故此zhidao的人不多,懂得利用的更少。而属下与倭人打了几年交道,曾派人以商人身份游历倭岛,一方面扶植傀儡,一方面描画倭岛地形图,另一方面也悄悄探查倭岛上地矿产。属下想,既然倭岛上多出产金银,那么其他的矿产会不会也很多而倭人又不认识呢?”

听王信一番解释,高勇灵光一闪,顿时记起玩太阁、信长时看到的相关资料,上面曾写道九州岛北部多火山,喷发之后形成了大量的硫磺矿,起初当地人并不清楚利用,直到火枪普及,需要大量火药后,硫磺才得到重视,并成为大名争夺地主要物产。虽然zhidao如此,高勇还是压制住心中激荡,将这份功劳留给王信,“这么说你发现了什么?”

王信嘿嘿笑道:“其一为硫磺,储量juda便于开采;其二为主公提过的将来会有大用处的方铅矿,储量虽不多,却也能提炼不少。”

高勇放缓脚步思索片刻问道:“听你这口气是不是已经绘制好了地图?”

王信仍旧是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主公。”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卷白绢,“地图珍贵,属下不想让太多人zhidao,于是便绘在这绢上。”

高勇接过细看,映入眼帘地是整个西南倭岛地轮廓,上面简单几笔勾勒出主体地形地貌,几个红sè小叉耀眼醒目,似乎是向人招手地宝藏。“好,给你记上一功。等扬州战事结束,我便调动兵力积聚liliang一举夺下西南”

“禀告将军,对马岛北边登陆的兵士派人送来消息,有一支倭人携带了大量金银粮草意图乘船逃离,被南下包围地兵士发现拦截下来,一番激战将其逼回山上。但这支倭人兵力达到七百,登陆拦阻部队仅一百三十余人,一时奈何不得,故此请求将军支援!”

正巧郭嘉此时追赶上来,一听前方情况有变,立刻来了兴趣,“想不到倭人打仗不行,逃跑倒是一流……大量金银?主公,这笔买卖做下来稳赚不赔啊!”

高勇笑道:“还用你说?传令:命右翼二团派出一个轻步营、一个弓弩营立即增援,并让海面上待命的战舰靠近压制掩护,不准放跑一人!对了,把典韦、许褚二将叫上,也让他再过过瘾!”下完指令。高勇立即带上众人向东北部跑去,他要亲眼看看这支倭兵究竟是吃了什么药?竟敢携带已经内定为征北军战利品的金银、粮草逃跑!

……………………

放下这边高勇率援兵向北狂奔不说,单表另一面那支倭人兵卒。bucuo,这支倭兵正是逃离主战场草野卑狗所领!大岛部落主力全部集结在西南拼死抵抗,而他们这位“勇猛”的盟友却露出了凶狠歹毒的狰狞,一路斩杀屠戮,将遇到的对马部落男子杀个干净,至于女人。除了相貌出众者,其余也难逃一死。一路向北,七百余倭兵造成的杀戮比前方两千征北军还重。男女老幼躺倒一路,便是婴儿也被一刀劈为两半。斩草除根的jīng髓被发挥到极致。

当然,这一切在草野看来是值得的,对马部落储藏的金银令他这位久经考验见识不凡地倭人大官都不禁心跳加速手脚发抖!“haha,传言不假。大岛还真他娘的有钱啊!”这是草野失去理智前的zuihou一句话!在那之后,七百余倭兵喘着沉重的粗气,双眼冒着绿光,如同饥饿的贪狼猛扑过去。

然而。携金银离去不足半个时辰,草野又故地重游,不过。心情却是天上地下!咬着牙强忍剧痛将肩膀上的三棱狼牙箭拔了下来。一片血雾并一大块血肉应声撕下。露出里面惨白的肩骨,草野真的怒了!匆匆包裹一下便又提剑向洞外走去。征北军地弩箭太厉害了。草野虽怒,却也奈何不得。

硬挺着巡视一圈,未发现征北军攻山,草野长出一口气,可担忧却更重了!征北军不急于进攻,可他草野却急于逃走!拖延下去,一旦西边援兵杀过来,他也只有死路一条!陷入如今这窘境,他竟开始后悔当初的贪婪,若是那时能不拿……不,少拿一块金子,或许此时已经踏上了老家的地面了!

抬头看看天sè,草野的眉头拧在一起,“必须得走!”下定决心后,草野看向倭兵地眼神中闪烁着一股诡异的幽蓝。

山脚下密林外,三个连队的陆战队以二十余人受伤的代价,将草野倭兵逼回到山上。而他们一边派人请求增援,一边列阵于沙滩之上,牢牢地钉在这倭人逃离的必经之路上。剩余的一百三十余人摆出一座小型的鱼鳞阵,三刀盾、两弓弩为一组,严密地守护着身后的海滩。远处的海面上,三艘战舰随浪起伏。

密林中,草野睁着血红地双眼,死死盯住海边错落有致地战阵,“啐!猖狂吧,等你们到了一大、伊都地地盘上,哼!”伸手一挥,带起肩头疼痛,脸面因而扭曲,却仍不忘发出一声颤抖的mingling:“冲出去,杀光他们!”

“杀!”一群倭人发出呐喊,尽管声势相当惊人,但落到实处地不到二百!这批倭人刚刚踏出树林便听到对面天空中呼啸之声不断,几个胆子大的抬头望去,顿时面如死灰浑身战栗,想也不想丢掉兵器转身逃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草野奔出树林不足三丈,也察觉到天空中的异常,不过等到他向天望去的时候,进入眼帘的却是飞至近前的曾经将赤松四百余人几乎屠戮干净的炮弩箭!霎那间爆炸之声迭起,更有几支凌空爆炸,将携带的杀伤铁皮、铁珠迸的到处乱飞,哀嚎、哭叫顿起,跑出树林的二百来人立时到下一片,胳膊断腿满天飞,砂土地上留下一片片血污!

草野只觉眼前一亮,随即双耳震鸣,一股强大的气浪冲至,将自己的身体横掀起来,离地尺余,倒飞一丈,方才重重摔落地上!震惊尚未消去,一股灼热燃遍全身,热热粘粘的液体缓缓流下,很快将眼睛、鼻孔遮蔽。草野忍着疼痛伸手将脸上一抹,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不用想也zhidao,此时脸上肯定血肉模糊!

再也顾不得面子,草野怪吼一声转身向树林中爬去。周围倭兵一看哪还敢多作停留,一窝蜂的向密林深处跑去。

于是,在滩头上陆战队官兵惊讶的目光中,身后海面上停泊的战舰shè出的炮弩箭开始了威力无比的延伸shè击。炮弩箭仿佛长了眼睛,落点几乎全部集中在倭兵败退扎堆的地方,每一次爆炸都要掀起一片血雾,残肢断臂飞上半空。偶尔还能看到沾满血的脑袋迸出树林,场面令人终身难忘。

三位连长以及下属一百三十余陆战队员竟在同一时刻失去了

延伸shè击持续了好一阵,直到把倭兵赶回山腰才停歇下来。然而,海面上安静了,陆地上却热闹起来。跟随高勇的旗语兵向海面上地战舰发出停止shè击的mingling后,典韦、许褚、王信三人大喝一声,率领身后增援过来的部队开始了攻山!

草野跌跌撞撞的爬上山腰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山脚传来阵阵号声。几个倭人惊魂未定的探出脑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可来不及叫喊,一片弩箭便应声而至,如同一块铁板将方圆十余丈内的一百余倭兵悉数按倒于地!饶是草野也被shè中小腿。可谓祸不单行!

随后,三员大将毫不停息,各自挥舞兵刃冲杀上来。倭兵连遭打击,早已失去了全部气势。但见山脚下一片黑甲步兵猛攻上来,头顶还不断落下三棱弩箭,再加上头领草野重伤,生死存亡之际。百十名倭兵发了狠,举着木盾、破刀嚎叫着向山脚冲去!而更多的倭兵选择了逃跑,慌不择路地逃跑!躺在地上的草野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这可是部落里的jīng锐阿。此番尽丧于此。部落以后的rì子恐怕很难过阿!

仅仅思考了片刻,冲向山下地百十名倭兵便没了声息。草野大惊。强撑着爬起来向下望去,正看到zuihou一名倭兵被摇摇晃晃的典韦用双戟砸得脑袋迸裂瘫软倒地!“啊!老子跟你们拼了!”连番悲惨的遭遇让草野丧失了zuihou一点理智,举起酋长赠予的宝剑(不过是征北军贩卖过来地前郡兵队头配发的佩剑。)嘶喊一声英勇无比、勇猛异常的扑向山下!danshi,这zuihou的壮举却毁在一块不起眼地小石子上,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加之一条胳膊、一条腿失去了知觉,草野呜呼一声摔倒于地,叽里轱辘的滚下山坡……

正在xiangshang冲的许褚听到山腰一声暴喝,尚未搞清怎么回事,就见一人猛然跃出,而后“哎呀”一声顺着山坡翻滚了下来。许褚迷糊了,看看典韦,又看看王信,见他二人一样地表情,心中更加疑惑:“这是哪门子功夫?从半山腰滚下来!有胆量,比老许我强!”想时迟,出手快,许褚怀着敬佩地目光奋然跃起,手中宝刀抡出月牙后脱手而出,不偏不倚,正中草野地脖子!喀嚓一声脆响,草野的脑袋立即与身体baibai了!可怜地草野到死也没搞清楚为何自己这么倒霉!

rì暮时分,对马岛两座小山顶同时升起了黑鹰军旗,宣告着这座岛屿正式并入奉天治下。与此同时,连接西南倭岛的航线上,吕维指挥奉天号旗舰并四艘风帆式驱逐舰、四艘三桅快速战舰将岛上末卢部落派出增援的倭兵全歼于海上,此次除动用高爆炮弩箭外,还动用了船载霹雳车和海军型怒火连珠炮!

海军官兵第一次亲眼看到怒火齐shè在实战中的juda威力,三座发shè架一轮齐shè,让三十余艘倭人小船连喊投降的fangbian都没有,全部葬身海底!至于高爆炮弩箭更是威力尽显,由于倭人造的小船紧靠麻绳和藤条捆绑系牢,根本抵抗不住炮弩箭爆炸时的强力气浪,一声巨响意味着一艘倭船迸碎。

“启禀主公,对马岛上再无抵抗的倭人了!”王信兴奋的笑着,将这一必然的战报送来。“zuihou这支倭兵虽然麻烦,却也不过如此。属下将其全部斩杀后共缴获黄金超过万斤,具体数字需要稍候计量。不过,收获却是超出预想,估计装备一个步兵军不成问题!”

高勇能够深切体会到王信此时的激动心情,自从攻下三韩后,王信便一直任劳任怨的在此忙碌,远离了战场也就远离了军功,而他本身又是护卫队出身,对战争有着割舍不断的期盼。“看你高兴的,这不过是一场小胜,切不可jiaoao自满!”

王信机jǐng,zhidao高勇还有后话,当即肃穆点头。

“对马岛地理位置重要,必须建设成海防要塞,还要常年驻扎部队,以后这里将是进攻倭岛的跳板。当然,这些事都要交给你来办,希望以后的胜仗越打越多,等到倭岛解决了,我便调你到中原打拼一番!”

王信闻言拜谢:“属下谢主公栽培!”

高勇将他拉起笑道:“不过,倭岛的事一样重要,必须由可靠的人来处理。来之前我已与奉孝商量过,决定采用以倭治倭的方略,只需我们动用少量兵力,便可将倭岛纳入掌控。还记得邪马台吗?我要你在三个月内将倭岛上的邪马台旧部统统弄来,好好训练一番,待南下大军班师返回之rì,便是邪马台重登倭岛之时!再说,卑弥呼小妹妹还是很卡哇伊呢!”

“卡哇伊?”王信挠挠头,暗道:“主公越来越厉害了,说出的话都这么高深莫测!”

这时,郭嘉刚从对马部落的宝库中出来,看到王信脸上的迷糊,高勇脸上的诡笑,问道:“主公怎么了?怎么笑得……”

高勇灵机一动不待郭嘉问完便接上道:“因当吗?haha,走,赶紧南下,两天不见,我还真有点想那位很卡哇伊的卑弥呼小妹妹呢!”

第二章 备战夷州(2)

的两千七百人在内,一共有八千九百二十二名倭人被斩杀,仅余妇孺两千三百余人,皆被看押在山洞之中,等待发落。得到这一情况,王信立即追出,赶在高勇登船之前上报。面对手无寸铁的两千妇孺,任是铁石心肠也下不去手,更何况这些人的家园已经被占,亲人尽数遭难。

本已踏上舷梯的高勇听着王信心急火燎的禀报,又看到他一脸不忍之sè,不禁哀叹一声,他只看到了眼前倭人的积弱无力,根本想不到、也不可能想象的出千余年后这帮倭人的后代犯下的滔天大罪。呼吸一口海上吹来的清爽凉风,高勇继续迈步登上舷梯,只留下两句话:“挑些年轻、相貌出众的运到冀州,其余的……能卖的卖到倭岛去,卖不掉的也一并扔到那里,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言罢带上似有所悟的郭嘉和嘻嘻haha互相比较斩杀人数的典、许二人登船。

一阵号角长鸣,奉天号升帆起航,与随同护卫的十几艘战舰一同向西南航去。王信站在码头之上,迎风挺立,眼中神sè复杂,“主公哪里都好,惟独对倭人……唉,也许斩草除根是对的,对敌人不能有丝毫仁慈,否则zuihou受伤害的一定是自己!”

眺望西南,直至奉天号的桅杆消失在海平面之下,惟剩一片红彤彤的夕霞布满西天,“传我将令:命汉东郡太守立即建造一座归化院,将岛上年轻女子运送过去学习相应技能,将来再找个男人嫁了!其余的……卖!用赚来的钱修建码头要塞!”

其后,王信动用汉东、辽南二郡全部liliang于汉州、对马二岛修建了泊船码头,并于岛上建造了兵营、要塞及相关防御设施,各驻扎一团步兵、一支分舰队,如同两个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剑,高悬在西南倭岛的头顶。

末卢、一大、伊都三个部落损失派驻对马的倭兵后大气都不敢出。乖乖的缩回到山林中,宁肯挨饿,也不敢到海边捕鱼。对马部落惹恼了征北军,便如蚂蚁一样被人轻轻捻死,连点渣滓都没剩下。煽动袭击官船的腹部诚仿佛突然消失一般,失去了一切踪迹,只剩下末卢部落高度戒备,提防内外两方面的敌人随时可能地进攻。

于是。一场小小的歼灭战,深深地震慑了倭人,让他们zhidao了天不可欺的道理。当汉东郡的官船再次出现时,倭人变了。比猫咪还顺从,比狗还恭顺。运来的对马老弱,买!运来的瓷器、布匹,买!运来的对马部落缴获的破旧甲冑、兵器。更要买!而且不用侃价,直接用原价三四倍地价格来买,之前吝啬的诸位酋长突然变得大方无比,库存全部取出。不足的部分签字画押,立刻mingling族人挖矿开采。许多年后,升任前将军的王信每每念及此事都要暴笑一番。而后再疑惑一阵。倭人这个民族实在是搞不明白!

………………

扔下王信专心搞海防建设不提。单说高勇乘船一路南行。无论大小船只,全部张满帆。趁着陆地吹来地强劲北风劈荆斩浪飞速航行。而他的前面,赵云暂代指挥之职的主力舰队仍在按照预定jihua有条不紊的航行。

运输船上地陆军将士第一次深入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之外,对征北高将军的钦佩敬仰更上层楼,如同这大海无边无际。若没有高勇,他们或许已经死在了不知名地地方,若没有高勇,他们或许一辈子也看不到眼前壮观的景象。

舰队中一艘运输船上,一名刚刚晋升为团长的军官穿戴常服站在船侧,感受着拂面而过地阵阵海风。甲板四周三三两两散落着欣赏景sè地官兵,在没有战争地时候,军官与士兵毫无二致。

“王兄,又来欣赏海上美景了!前两rì见你面sè微白,还以为跟那些旱鸭子一样经不起海上颠簸呢,想不到这么快便适应了!”一名身材挺拔的营级军官信步走来,肩膀上地肩章表明他的军校实习生的身份。

“好你个苏由,又来取笑!当我不zhidao呢,刚上船的两天,你不也吐个没完!五十步笑百步。唉,算了,计较这些做甚!看看郝昭、田豫、吕氏tianqi,我们这一级中晋升最快的四人,打了一次河东战役、并州战役,升团长的升团长,升师长的升师长,只剩你我仍然默默无闻。好不xiongdi逮到个fangbianjihui狠狠打一仗,可谁成想那乌桓平时叫唤得厉害,可真打起来比兔子跑得还快!”

苏由听着这顿牢sāo心生共鸣,“谁说不是呢!咱们这55机步师到哪里都慢上半拍,唉!空有一身力气使不出来啊!”

“拉倒吧!你当我不zhidao啊,考试的时候如果不是你的策略分数高,铁定又是你垫底!空有一身力气?我看是空有这一身疙瘩肉!”

苏由脸sè微红,尴尬咳嗽一下,不太自信的辩解道:“这又如何?主公曾说将军便是要在阵后指

万马,于高处把握整个战局,冲锋陷阵都是低级军官

“haha!算了,不揭你老底了。但愿这次南下能打上几场硬仗,你我也争取打拼出团长、师长干干!”

苏由嘿嘿笑道:“还用你说,我手下五个连长憋着劲练武艺呢,都jihui在这次南下中夺取军功!最逗的是底下的士官长,一个个吵闹着预定连长位置,那场面……比市场还热闹!”

“谁说不是呢?我手下那几个也摩拳擦掌,每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饱,那么大的烙饼,一人三张!牛犊子要是改吃烙饼,也没他们吃得多!”

苏由haha一笑:“好,你我二人何不打个赌?看看这一次谁立得功大?”

“赌就赌,谁怕谁啊!”

二人对拳击掌,定下这军功比赛。此时,暮sè落下,将大海笼罩在舞雾蒙蒙之中。“王兄,这次南下之前有没有回家看看?你家不是在渔阳吗?”

“哦……没来得及。mingling下的太突然。反正家里爹娘都有大哥照顾,我只要在外面打拼就好了!等到升为将军在回家探亲,也让爹娘高兴一番。”

苏由瞥了一眼王兄,微笑的脸庞上隐隐透着一股落寞,“你也是个不甘心的人啊!呵呵,如也也好,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谁让我们上学时亲如tianqi呢!”

“别套近乎!你住冀州,我住幽州。八竿子打不着!”

苏由佯装不满,“这么说起的话,特种作战科的是仪家住青州北海,岂不是更远?”

“那不一样。你也说了,是仪是特种作战科,你我是步战……快看,落rì余辉!太壮观了!”

同一时刻。不仅是这二人,整个舰队的无数双眼睛都被这浩美壮丽的景象吸引了!遥远的天边,夕阳映红地晚霞如同柔软的面被,轻轻地覆盖在胸襟广阔的大海之上。海面上磷光闪闪辉映暗灰sè的蓝天,仿佛银河倒影,映衬着整支舰队。犹如航行在星光璀璨的银河之上!

这一幕。让所有来自陆地上的人惊呆了。虽然一部分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长眠在扬州的土地上,可此时此刻地壮丽美景。已然成为了他们一生当中最为宝贵、最值得炫耀的记忆,永记心中!

………………

十月四rì,中原大地阳光明媚,似乎老天也因为秋收的到来而喜悦。曹cāo手中的四郡仍然平静如初,仿佛根本未曾发生过大战。近乎绝迹地商家车队又开始出现在兖州官道之上,拼着死亡的风险,赚取那丰厚的利润。黄河渡口早已开放,不过来往的人却稀少地可怜,不只是冀州的原因,还是兖州的问题。

保持沉默的除了曹cāo,还有刘备、吕布以及刚刚站稳脚跟并顺手把曹cāo辛苦建立地东郡破坏殆尽的黑山贼。这种沉默表面看来极为默契,内里却是一双双贼眼死死盯着陈留郡这数次大战的发源地。二袁仍在对峙,且有愈演愈烈之嫌。调兵、调粮、调集一切能够调动地资源。袁绍怒了,恼恨自己地弟弟如此不讲情面,竟要趁火打劫屠戮兄长!袁术火了,咒骂袁绍不知廉耻,竟然张口向弟弟索要财物,有本事自己抢去,窝里横算什么?如今已不是联军那会了,谁还把讨董盟主当回事!

天下之大,难免鱼龙混杂,北方战事结束,中原战事渐起,南方战事却如火如荼打得热火朝天!连高勇都不禁佩服自己,这趟夷州来得真及时啊!

舰队很快汇合,得知征北军又攻占了一座海岛后,全舰队立刻陷入欢呼呐喊之中,如果不是在海上,相信这帮官兵一定会生起几十堆篝火,将自己地热情彻底激发燃烧,为接下来的大战做jihui。

海上航行一帆风顺,沿琉球群岛一路向南,各大岛屿皆有补给港口,尤以县府所在地地琉球岛为最大。其上建有大型半潜式粮仓三十余座,军械库三座,还设有一座维修站,专门负责往来舰船的修缮。如果按照大陆标准,这座岛上储备的物资足够一万人吃用一年,还能够装备一支满编步兵师。此时的琉球岛已经成为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战略地位相当重要。而当地百姓自从归顺奉天后,仅收取中转停靠费用一项,便足以养活岛上全部民众,小rì子过得有滋有味,真正的衣食无忧神仙快活。

十月三rì,县令及岛上诸位部落酋长刚刚开完早会学习了奉天政务院新近下发的指导方针和工作指南,正待离场回家时,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了不同寻常的惊呼,其中夹杂着些许不安、疑惑甚至恐惧。县令虽为官派,却与岛上民众有着深厚的感情,闻听外面有事,当即拿起佩剑大步走向门外呼喝道:“发生何事?为何吵闹?倭人早已无影无踪,这里是征北军的天下,本县令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触征北军的逆鳞……”

待看到海上的景象,县令愣住了,困惑的目光中骤然闪出兴奋与激动!一艘冒着黑

驱逐舰还要大上一圈的船正在向海港飞速驶来,码头在做着停泊的jihui。“付县令,这是哪里的船只?怎么只有一艘?”

“是呀,这样航行在大海上实在危……”

话未说完,包括这些刚刚走出来地酋长们在内,整座海岛的人全部陷入空前绝后的震惊之中!大船的后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无数舰只,很快连成一线隔绝了海天相连,远远望去仿佛一块浮动的大陆迅速飘来!

此时,大船靠近,县令睁大眼睛一下认出了船头站立的人,当即兴奋的呼喊道:“高将军!是征北高将军!”这一刻,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县令地身份,大叫着飞快跑上码头。在大船即将停靠的泊位前跪拜叩首。

“征北高将军?”几位酋长闻言恍惚了一下,这个名字怎的如此熟悉?“高将军?不会吧!”几人对望,心中涌起滂湃的浪涛,也顾不上酋长地身份。追随县令的足迹奔跑出去,扑通、扑通在码头上跪成一排!见此情景,岛民哪敢站着,无论在做什么。全部向大船方向跪拜叩首……许多人事后回想起来,无不赞叹自己的运气,能够亲眼见到征北高将军,还与他一同参加联欢晚宴。这是何等的荣誉!

之所以在琉球岛停留两rì,倒不是因为几位酋长地热情,实在是运输船上的旱鸭子们七躺八歪倒了一片。任谁也看不出几rì前他们曾是活跃在北疆打败乌桓的那支部队!

琉球群岛一共有大小十二个部落。其中族人超过一千的便有三个。自归顺奉天,岛民也沾染了尚武、文风。不但高薪聘请了几位教书先生,还额外请来几位小有名气地武学大师,专门负责教授年轻族民技击之艺,其中优秀者全部获准加入海军,成为了保护家园的一分子。

珍珠,十二颗滚圆丰润的珍珠,rǔ白sè光晕层层围绕,衬托出高贵神圣。十二部落联袂献出这jihui了数年地厚礼,齐声恭祝征北高将军百战百胜、鹏程万里!高勇心只这是琉球群岛地一片心意,拒绝只会令人心酸。于是,在当场收下厚礼地同时,下令这十二枚珍珠运回奉天后将由工匠仔细加工,配以宝石、金饰,并雕刻上十二部落的图腾和名字,作为即将开设地奉天博物院首见镇院之宝!一句话,感动得十二部落酋长老泪纵横,当即发下重誓:琉球十二部落用为奉天臣属,世世效忠,代代守护群岛!

相聚的时光永远短暂,离别的时刻终究会到来。三万余征北军陆续踏上战舰,在即将继续的南下航程前,又一次回首这大海之中美如珍珠的存在,一丝悸动涌上心头,喜欢一样事物也许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要保护她一样!

十月六rì,当琉球岛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以下时,郭嘉感慨道:“奉孝终于明白主公为何要首先夺取琉球了!此地岛民民风纯朴知恩图报,不计名、不计利,人若对他好,他便对人好!一旦效忠永世不变!”

高勇默默点头,不禁想起后世关于琉球的历史,确实如郭嘉所言,即便rì本占据数十年,琉球也仍然奉中国为宗祖,直至中国彻底将他抛离!“呵呵,世事无常,还需看当时的情势!一旦国力衰弱,即便他要脱离束缚,你也奈何不得!好了,几rì后便要抵达夷州了,不知奉孝有何看法?要不要立刻增援吴郡?还是再观望一段时间?”

郭嘉合起折扇,击打掌心,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既不增援,也不观望,而是要特立独行!”

“哦?如何特立独行?”

郭嘉抿嘴一笑,“刘想主公早rì增援,即能保存自己的shili,又能驱虎吞狼,到时无论主公成败,他都仍然是雷打不动的扬州牧。孙策败了,刘收回治权,主公顶多拿些粮草便要退兵返回,算来算去,不过是用将士的鲜血换取一点微薄的名望,此诚不可取!孙策一定希望主公观望,最好能与刘讨价还价,闹得心生嫌隙,如此方能站稳脚跟,将夺得的一切抓牢抓稳!而最新的战报显示,扬州双方仍在积极备战,各地小仗不断。刘虽然败多胜少,却未伤及筋骨,仍能控制局势。尽管其部属各有异心,但在强大的外力面前,仍要抱成一团。至于孙策一方……主公提到的周瑜此人确实厉害,明面上全力备战,私底下却又小打小闹不断,让人搞不清楚其真实意图!不过,这种分寸却拿捏得恰到好处,即死死吸引刘兵力,又不过分压迫使其下定决心引主公增援!故此,嘉认为:孙策不动辄以,动必雷霆万钧,刘决不会是一合之将!”

郭嘉的分析极其jīng湛,却也把高勇搞得糊里糊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道还有第三天路可走?”

郭嘉嘿嘿一笑:“旁敲侧击,敲山震虎!”

第二章 备战夷州(3)

.的宝岛!此刻,如处子逐渐显出她那完美的身姿,绿sè的树林、白sè的沙滩、蓝sè的海洋层层叠叠落在一起。举目远望,蓬莱仙境亦不过如此!

“夷州!我高勇来了!扬州,还会远吗?”站在奉天号的甲板上,高勇呐喊出来,将几世积压的郁闷苦楚一扫而空!“是的,夷州已经在我手中,那么我便要她永远的留在大陆的怀抱!”

看到高勇发自本心的呼喊,仿佛是在宣泄,又好似在呼唤遥远的未来。刹那之间,郭嘉竟也感受到那一份真挚的情怀,滚烫的热泪不知觉间落下。而在郭嘉心底,也发出了与高勇一样的呐喊:夷州,郭嘉来了!扬州,郭嘉一定让你完好无损的收归主公!

夷州东港,经过几年的扩建、翻建,早已不是当年甘宁初来时临时搭建的小码头了。由东至西横列着一百三十余座码头,一半停靠着商船,另一半停靠着战舰。海港就是在这亦商亦战的氛围中发展壮大,成为高勇治下第三大海港!

cháo起cháo落,几多岁月。夷州曾经的敌人早已不复存在,海连山荣任夷州北岛郡太守,在游学奉天归来的族人和甘宁的帮助下,将夷州建设的rì益繁茂。先进的耕种工具、耕种方式,肥沃的山林土地,勤劳的部落民众,使得夷州在短短两年内完成了粮食自给,并可以保证三万兵马的军需供应。

而夷州另外一郡——由高勇亲自命名的高雄郡,则由海陆1军指挥官张颌兼任,这位河北汉子不辞辛劳,辛苦耕耘,不但将海陆1军锻炼的战力强悍,也将高雄郡建设的蒸蒸rì上,不断有会稽、交州等地的贫苦百姓乘船而来,欣欣喜喜的定居于此。北岛、高雄二郡的全力施为,令夷州人口以近乎疯狂的速度迅速突破三十万大关。成为不落后于北方诸郡的郡县。

十月十rì清晨,当朝阳驱散围绕在夷州海岸地薄雾后,海港瞭望塔上的士兵神情一震,激动的取出号角奋力吹响,嘹亮而高昂的声音顿时响彻四方,惊醒了睡眠中的居民,吸引了cāo练中的兵士,也惊动了刚刚踏出屋门的甘宁。

“夫君!又忘记披风了!”已经成为年轻少妇的海纳蓝温柔地将藏蓝sè披风披在甘宁宽阔的脊背上。

甘宁伸手轻轻按住海纳蓝的纤手。关切道:“一会别忘了穿上最漂亮的衣服,主公预定今天抵达,如今地一切全拜主公所赐,我们一定要好haode迎接!”

海纳蓝腼腆的一笑。露出柔媚动人的模样,“放心好了,高将军岂止是你地恩人,他也是整个夷州部落的恩人。爹爹为了这一天不知jihui了多久。眼圈都熬黑了!还有部落族人,高兴得欢呼雀跃,叫嚷着要把家里最haode东西献给高将军!”说着,海纳蓝的眼睛竟红润起来。

甘宁转过身将她轻轻抱住。“我也与你一样地心情,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追随高将军!”

突然,屋外传来了阵阵号声。甘宁身体一震。抑制不住激动道:“快去换衣服。主公来了!”

商船早已接到mingling全部改泊在西南五十里外的临时港口上。此时的东港里三层、外三层戒备森严,一队队全副武装往复巡逻地士兵穿插其间。将援兵抵达地消息彻底封锁。无论是刘还是孙策,得到高勇增兵夷州地消息都会做出难以预料的反应。甘宁深知此事地重要,故此与张颌携手,于陆上、海上设置到多道封锁线,做到万无一失。

当甘宁赶到码头上时,海陆1军指挥官张颌已经笔直的站立前方,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盯北方淡薄海雾中若隐若现的黑点,肃穆的神情中混杂着紧张与激动。甘宁几步来到张颌身边,拢目光向北望去,“俊义的动作好快啊!不愧是海陆1军的指挥官,这次主公到来后,该是海陆1军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张颌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舒缓紧张的心情,笑道:“haha,借兴霸吉言。主公到来,必定不会坐山观虎斗,看这扬州局势,相信出兵的rì子决不会远!”

甘宁一抖披风,豪爽道:“好,你我双剑合璧,不管他是刘还是孙策,统统靠边站!”

这时,海陆1军司马邹丹、长史赵弘齐至。“禀将军,属下又巡视了一遍外围,各哨卡严阵以待,保证不让任何可疑人靠近!”邹丹曾经年轻的脸上多了几道浅浅的皱纹,平添了几分风霜痕迹。

张颌点点头,转向赵弘问道:“军营情况如何?”

赵弘昂让道:“请将军放心,驻扎四万兵马的营地皆已jihui妥当,粮草器物一应俱全。”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张颌这才放下心来,专心等待主公的到来。

“呜——”一阵号角长鸣,跟着无数支号角同时吹响,一**声浪袭来,摧枯拉朽般将围绕在海港的薄雾轰碎,仿佛涨cháo时的巨浪,一次次撞击着港口内的一切。码头上站立的四人顿时紧张起来,虽早已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却仍然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激动

首先进入港口海湾的正是旗舰奉天号,高大修长的船身,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护体钢板,直耸向天的黑sè烟,还有甲板上的五架炮弩。港口内众人只觉眼前一亮,比风帆式驱逐舰还要大上一圈,这等战舰称之为海上巨无霸亦不为过!

甘宁身体一颤,热血顿时沸腾起来,胸中涌起无尽热浪!脑中霎那间想起了当年江面上主公招揽自己时许下的诺言。距今不过三五年的时间,诺言中的一切正在一点点变为现实!

海帆渐渐收起,船身本应该凭借惯xìng继续前进,最终停止下来。可是,眼前的景象,让这一常理xìng的规律破灭了!一股黑烟猛然喷出烟,奉天号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强大的推力,舰身一窜,不但船速未见丝毫减慢,反而有逐渐加速之势!

高勇与郭嘉站在船头向码头上迎接的甘宁等人挥手致意。谁知,看到奉天号无风自行的场面,这几人目瞪口呆,竟然忘记了今天到这里来的原因。直至轰隆隆地声音传来,才将他们从震惊中拽出,急忙向高勇敬礼致意。

奉天号之后,随行的几百艘大小战舰陆续进港,场面之大让驻守此地的官兵以为身在梦中。“敬礼!”一声声高喝。战舰上整齐站列于甲板上的海军官兵身穿纯白sè上衣、蓝sè长裤的海军常服,整齐划一的像码头上等待的将士敬礼致意;与此同时,码头上的兵士也高昂起头,用同样地军礼做答!海风呼啸。将这一切记录在波涛滚滚的浪花之中。

“噔噔噔”几步跑下舷梯,高勇一把将单膝跪地的甘宁、张颌二将搀扶起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中红润泛起泪光。甘、张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主公比自己的年龄小,却妨碍不了真挚地友情。“甘宁(张颌)恭迎主公!”

“快快起来,都是谁跟谁,别弄这些虚头八脑的。只要你们奋勇杀敌比什么礼数都好!”高勇已经快要语无伦次了,面对眼前二将,一位是海军的最高指挥官。一位是初次组建的海军陆战队最高指挥官。二人加起来便是整个海军了!

高勇话粗理不粗。最符合甘宁、张颌这种武艺jīng湛、文墨粗通地武将脾xìng了,二人相视一笑。都觉心中暖洋洋的。“主公哪里话来?礼数乃是主从之分,主公身为征北将军必须身体力行,如此方能上下分明、军令畅通、万众一心!”

“好好好!看来你们也是没仗可打憋屈坏了!”高勇呵呵一笑,居然不顾这种温情的场面调侃起来。

张颌、甘宁二人心里明白脸上糊涂,徒自嘿嘿傻笑。眼见二人这种模样,高勇没来由的突然想起一事,继续调侃道:“俊义啊,听说前段时间你曾上书要求率兵北上,可有此事?”

张颌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主公不提还好,提到这事,属下可要好好地说一说!河内郡一战,主公以身范险,可知让属下多担心啊!如今主公治下万民归心,雄兵数十万,战将超百员,早已不似当年初出幽州时的模样了。主公身系重大,不danshi青幽并冀四州的核心,更是征北军数十万将士地灵魂!”说着说着张颌激动起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甘宁赶紧拉了他一把,补充道:“还好属下坚决阻拦,又有这大海阻隔,否则张将军非得率领海陆1军直接杀回司州去不可!”

张颌一撇嘴,“还说呢,你不也是寝食难安,幸亏甘夫人做地一手好菜……”

甘宁一瞪眼,没好气道:“怎么扯到这来了!下次再也不请你喝酒了!”

闻听此言,张颌顿时苦起脸来,做哀求状。见这一对‘奔三’活宝,高勇哭笑不得,可心中却感受得到那份发自内心地关怀,轻揉眼睛,努力保持着微笑,“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好好地吗!一些个黑山贼而已,倒是没想到张将军竟然要率兵北上,幸好此事只有我们zhidao,否则,让徐州、扬州、兖州等地zhidao,还不立刻翻天啊!”

张颌义无反顾道:“翻天?若是主公真有危险,便是老天,属下也要给他推翻!”

“好了好了!怎么越扯越远?”甘宁适时的出言提醒,还怕平时不太注意言行的张颌说出什么不haode话。

谁知,高勇对这番话却甚为感动,心中默然认定:张颌必定是衷心追随自己的部属。“此事到也罢了,发发感慨而已。不过,听政务院那边的消息,夷州近两年发展迅速,特别是张将军兼管的高雄郡,从一穷二白到十余万百姓,这政绩便是北边各郡也绝无仅有啊!”

张颌红着老脸,尴尬道:“有政务院的全力配合,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人给人,搞得属下都不好意思在跟他们提要求了!再者甘将军鼎立支持,派出舰队不断南下,不但探索出交州以南的大片未知地域,还将那一带愿意搬迁过来的人统统运来,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七八万人。另外的一部分却是会稽郡和交州躲避战乱投奔过来的百姓。就这样,属下没费啥力气平白多了十几万人!”

“rì啊!运气也是实

部分!我巴不得你运气天天这么好。到时候百战百越打越顺!”

张颌感激的望向高勇,“借主公吉言!”

这时,高勇看到了张颌身后站立的邹丹、赵弘二将,岁月地痕迹清晰的刻在脸上,却掩饰不住内里的坚毅与顽强。“邹司马、赵长史也辛苦了,在这四面是海的岛上整rì的训练,北方大战也插不上手。估计也一样憋闷坏了吧!”

二人一笑,回道:“不瞒主公,确实有那么一点!”

高勇默默点头,“好样的。忠诚第一,这才是军人!放心,这次南下,仗少不了你们打!可这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打了败仗,可别怪本将军军法处置!”

二人齐声道:“主公尽管放心!”

此时,赵云、吕维、郭嘉等人陆续下船,众人互相寒暄。一边畅谈一边向外走去。刚刚走出港口,便见对面道路上迎面走来一群穿着光鲜亮丽别具风情的女孩,她们各个手捧瓜果礼物。带队者乃是一位年届五旬体格健硕的老人。见其一身太守官服。高勇当即猜出了他地身份——北岛郡太守海连山!

“海太守。怎能老您亲自出迎?”高勇急忙上前搀扶起jihui下跪的海连山。

见到高将军如此平易近人,海连山心头一热。咳嗽几下颤声道:“高将军进驻北岛郡,乃是全郡百姓的光荣,老夫身为北岛郡太守,一郡之长自当带表全郡百姓迎接。”说完手掌一挥,身后女子们立即将瓜果献上前来,“这些是部落的特产,岛上独有地瓜果,甘甜可口,可为将军驱除劳累,解去口渴!”

高勇一愣,想不到眼前这位部落酋长居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官腔也味道十足,正自疑惑间,甘宁尴尬的咳嗽一声,上前拉起一位女子说道:“主公,这位女子即是属下的内人,北岛郡海太守地女儿海纳蓝。”

“哦!”高勇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海太守的话说得这么地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说着仔细打量起海纳蓝,果然天生丽质美艳绝伦,“甘将军好福气啊!佳偶天成,怕是老天都要妒嫉啊!”

海纳蓝微红着脸,满含深情地瞥了一眼甘宁,旋即恭请道:“家中已备好酒宴,请主公及诸位将军同往。”

“好,又有口福了!”张颌一脸笑意,对着诸人解释道:“甘夫人的手艺岛内一绝,特别是海味……”

高勇一听来了兴致,大声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北岛城,一座依照要塞标准建造的大城,城高两仗,四面双重铁门,角楼、门楼一应俱全,单拼防守,一万普通兵力即可抵挡海陆正面强攻!城内建筑颇具特sè,既有衍变自夷州部落民众屋舍样式的房屋,也有扬州吴郡模样的小巧玲珑,当然也少不了北方高屋大房地宽敞明亮。由于夷州温湿地气候,使得街上干净如洗,见不到半分灰尘。街上行人虽然不多,却也能感受到其中地热闹繁荣。

临街店铺并不是很多,却各样皆有。一入城门,首先入眼的便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两块招牌:王记酒楼和雍雪阁,前者不用解释,乃是闻名幽、冀的王家老店,而后者,却是近年来突然崛起的新秀,虽然没人清楚他的后台老板是谁,可他的独特菜式、高雅环境,已经成为与王记酒楼比肩的存在!

众人被这二楼对街开张的场面吸引时,唯有高勇苦着脸长叹一声,“我的雪莲妹妹啊!怎么开店都开到夷州来了?这动作也太快了!”其实,这一点高勇错怪苏雪莲了,这主意并非苏雪莲所想,而是来自另外一人!

“想不到北岛城如此繁茂,海太守政绩斐然啊!”高勇忍不住夸奖道。

海连山自打败山南狗儿后,对权势早已失去了兴趣,便是这北岛郡太守也是在甘宁及诸位部落酋长的苦求下才勉强答应的,“高将军缪赞了,北岛郡繁荣昌盛并非老夫之力,而是一位来自奉天政务院的年轻人辛苦缔造的!自其来此后,丈量土地、划分田产、推行法令、整顿纲纪,善待本地族人,广纳四方来客,更以耕、商入手,使北岛郡迅速富足起来,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高勇微惊,想不到此地竟有如此人才,“此人姓甚名谁?”

海连山满眼赞赏道:“姓刘名放,字子弃,祖籍幽州郡!”

高勇印象中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略微转头望向郭嘉。郭嘉上前一步低声道:“汉广阳顺王子西乡侯宏后也,据说与刘备还是远亲!荀大哥念其才学出众,故而派往此地锻炼!”

高勇心下一顿,一丝诡异悄然升起,说不出的莫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第二章 备战夷州(4)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4)

随船南下的近四万兵力陆续进入事先安排好的营地内歇息,三五天内不用操练,只以适应南方气候为主,虽然现在是十月中旬,南方的气温也开始下降,但比起北方的寒冷凛冽还是要温和湿热许多。高勇脑子中清楚地记得三国志中曹操率北兵贸然南下的下场,北兵不习水战只是一个方面,主要的原因还是北兵不适应南方气候,导致流行病爆发,引起战力下降最终饮恨赤壁。故此,高勇吸取‘前人’教训,此番南下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北兵适应当地气候,生病在所难免,重要的是一点点摸索对应策略,积累经验,为将来南下做好充足的前期准备。

四个陆军师分布在北岛郡靠近东港的一片茂密森林里,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向内走入一二里地后,才能看到搭建的帐篷、平坦的校场以及纵横联络的道路,若是把帐篷改做营房,这里可称得上是一座完美的训练基地。

穿行其间,高勇微笑着不断向两边的兵士嘘寒问暖,询问他们在这里过得如何?还需要什么?关切的温暖融入每位战士心中。这是后代千百年屡试不爽的稳固军心、将士效命的好方法。远离家乡数千里,身处陌生的环境,任何人都会感到一种无助的孤立,而这时,以领导者、长官的身份亲入基层,询问士兵疾苦,了解士兵心中所想,倾听他们的心声,即便此后不再做什么。也能获得士兵地忠诚。当然,高勇此举除了这些原因外,更多的是发自内心,这与他来自未来的世界有很大关系。众生平等,士兵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在战乱频繁的汉末,仅有少数人能够与士兵同甘苦。于是,任凭落败潦倒。仍有兵士相随。这个浅显的道理春秋战国时期便已提出,但真正能够奉行的却少之又少。征北军之所以全军一心将士效命名闻天下,与高勇在玄菟郡初改军制时地身体力行是分不开的。

看到初来夷州地四个陆军师并未出现预想中的不适情况,高勇深感宽慰,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半分,“俊义,昨日听你说会稽、交州的情况逐渐混乱。可知这种混乱因何而起?交州与扬州隔着千山万水,交通极为不便,联系说不上紧密。我在幽州时尚未听到那里混乱,怎么刚到夷州就变成这样了呢?”

张颌微微一笑,细眯起眼睛,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扬州、交州的大致地图,分析道:“属下认为:交州局势混乱与孙策攻入扬州有着必然的联系!”听到他如此肯定,一旁的郭嘉不禁双眼一亮。露出赞叹地神情。张颌首先点向豫章郡说道:“据潜藏的扬州的细作回报,孙策攻上大江南岸后,一边与扬州军对峙,一边遣大将全力夺取豫章郡的大小县镇,并快速南下,大有席卷整个扬州南部的打算。于是。扬州牧刘繇除三番两次派人前来邀请我军增援外,还派人向交州求助。交州地广人稀,汉人与本地山越族人杂居,相得益彰并无太多矛盾。交州刺史朱符于两三年前病故,其后朝廷派遣张津为新任刺史,不想刚入交州即被部将区景斩杀,交州刺史由此空缺达半年之久。谁知,去年,荆州刺史刘表不知从哪里得知苍梧太守史璜身死,急忙派遣吴巨、赖恭代之。可是长安那边不知谁和刘表不和。发来圣旨任命士燮为绥南中郎将。都督交州七郡。不过,士燮也并非凡辈。并未阻止吴巨接管苍梧,由此得到了刘表的赞赏,暗通有无。”

高勇闻言微惊,以前虽知道士家控制交州多年,甚至成为了土皇帝,却没想到其中内情竟是这般,士燮与刘表勾结,底下必定签有某种协定,怪不得刘表敢于集中主力与袁术硬抗,而不担心身后遭袭!“士家在交州经营数代,威望早已深入民心,树大根深在所难免。”

张颌叹了口气,感慨道:“岂止是根深蒂固?交州七郡,士家占据其四,士燮领交趾太守,士壹领合浦太守,士武领南海太守,士(黄有)领九真太守,四郡连成一线,将交州牢牢掌握在手中。”

郭嘉微微皱起眉头,“这么看来士家对交州的掌握高出原先的估计,既然这样,为何又突然出现混乱?”

张颌苦笑道:“此正是奇怪之处!刘繇向交州求救,南海太守士武立即响应,并上书士燮,请求集合交州之力协助刘繇击败孙策。其后数天内,南海、苍梧二郡闻风而动,迅速拉练出三万余郡兵,士燮更亲抵南海郡督战,看架势真要与孙策死战!不想,就在这时,合浦、郁林二郡突然发生民变,据传有山越蛮族杀入城镇抢掠百姓,于是,士燮立即率兵镇压,只留士武引兵一万待命!”

“扬州刘繇得知此事反应如何?”郭嘉问道。

张颌摇摇头,“不清楚,只是再次遣人求援!”

郭嘉冷哼一声,不屑道:“又是一棵墙头草!坐山观虎斗,而后坐收渔翁之利!这算盘打得噼哩啪啦响,倒很有主公地味道。只可惜,他的胆子还是太小啊,此时无论支援哪一方获得的利益都要比决出胜负之后再伸手要多的多!”

高勇亦觉得郭嘉的话不错,墙头草谁都想做,关键是如何去做!

张颌凝神想了一会,略微迷惑道:“军师之言也未必不对,但是颌始终觉得不会如此简单,早年孙坚任长沙太守时便常与士家来往,还曾经亲赴交州探望,关系非潜。联想到这一层关系,颌倒是更倾向于士家偏向孙策!至于合浦、郁林民乱,倒很可能是一场演给刘表的戏!”

郭嘉暗自点头。“张将军此说法很有道理,也许事实真地是这样!”

高勇挠挠头,无奈道:“这么说,真正帮助刘繇的只有我们了?”

郭嘉嘿嘿一笑,“无妨,反正计划已经制订好了,按其行事。或许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本来只想打草惊蛇,这样看来……一石三鸟也未必不可能!”

十月十三日。高勇在众人的陪同下,由海连山引路直奔夷州有名的大湖——日月潭!前世不曾去过日月潭,这次来到夷州,怎么也不会放过这千多年前的日月潭。

“说起这日月潭啊,同样要感谢刘郡丞。刚来北岛郡时,他亲自带领族人开垦田地、巡视郡境,无意中发现这处天然美景。当即赞不绝口,并要求不准破坏方圆三十里内的任何物事,更亲自提笔写下‘日月潭’三个字为其命名!取意为:秋日余晖照故里,冬月寒霜映新潭!”

“哦?想不到刘郡丞还有如此文采,看来此人必须要见上一见!”高勇朗声笑道。

海连山略显无奈道:“难矣,将军要见恐怕要等上三四个月了,刘郡丞月前回乡探亲,一去一来至少要三个月!”

歌声入林。寻梨花白,婆娑绿影,潭水幽兰!清澈可见潭底地清水随风泛起波*细鳞,映衬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明亮。高勇抬起手遮挡一下,聚拢目光向潭中日月双岛望去。随着船行靠近,岛上地景物越发清晰。一亭、一台、一楼阁别致乖巧,与周围景象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斧凿痕迹,犹如其原本便存在于岛上一般!

“夷州果然山清水秀美景如画,本将军都开始妒嫉海太守了!清心寡欲,左有山清水秀陪伴,右有子女儿孙满堂,齐人之福亦不过如此而已!”高勇爱煞这日月潭地景致,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海连山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哈哈。想不到老夫也有让将军妒嫉地地方,此生足矣。此生足矣!”

众人闻言爽朗大笑,皆被海太守的怪言吸引。

甘宁扶栏而立,虽不知如何表达,却也看得出潭中地靓丽景色,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主公,关于这潭水还有一件趣事!”

众人一听,纷纷靠拢过来等待下文。

甘宁清了清嗓子,先向高勇抱拳,而后对海纳蓝眨了眨眼,方才说道:“话说一年以前,某位将军初来此地,苦于大海波澜难以练兵,遂四处打探有无湖水可用!正巧一官巡游辖内,意外发现一处大潭,湖水宽广足以行船!于是乎,某位将领欣喜过往,当即引兵前去训练,结果……”

“结果如何?”郭嘉不知何时收起了折扇,瞪着大眼等待后文,其余人等有的微笑不语,有的恍然大悟,还有地面红耳赤!

甘宁扫视一周,正碰上张颌“恶狠狠”的目光,当即改变口风收官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轰!”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心思机敏者已然发现端倪,纷纷偷偷望向张颌,一见他通红的脸,立刻恍然大悟,那神情就似在告诉别人:我知道了!一直流连于美景的赵云更是搞笑,发现张颌的尴尬后,一声不响来到众人中间,冷不丁冒出一句:“结果莫非是淡水鸭变成咸水鸭?”

甘宁当即哈哈大笑,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不错不错,子龙猜得真准啊!幽州名菜变作夷州风味,这咸水鸭啊,还是俊义府上做的最棒!”

众人爽笑,其后又有几人将出了各自听来的笑话,不过仍以高勇地最多最逗。不知不觉日上头顶,海连山立刻吩咐仆人准备酒宴。可恰在这时,一名骑士快速奔近潭边,跳下马背越上小船,急速向潭中驶来。

张颌一看,不耐烦道:“肯定又是扬州派人来了!最近好像很频繁,一天一趟!”

郭嘉看了看轻轻破开的水面,又似模似样地打量一下长空。“来得好啊!不过,嘉有种预感,这次来的人……”

“启禀将军:扬州别驾董袭又来拜访,此时正在郡府等候!”

张颌、甘宁望向高勇,等待命令。高勇与郭嘉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兴霸、俊义。你二人去接待一下,切不可说我来到这里。也不可提有援军抵达。如若董袭问起,只说是运送来的粮食布匹等准备贩卖到扬州地物事。”

“董袭此来必定提出救援之事,之前属下已经几次三番的寻找借口推托,今日再拒绝恐怕不大好吧!”

“呵呵,无妨!现在董袭只能向夷州求救,也只有夷州答允他派兵救援,此事主动权在我方。无须担心。若他一定要求增援……让他先把答应的一百万石粮食、五千金补齐,钱粮一到夷州立刻出兵!”

甘宁一听愣了,“主公,三个月内夷州已经从扬、交、徐三州买来了差不多两百万石粮食,足够夷州驻军吃用两年地了,而且扬州已经送来了五十万石,再这么要求恐怕……狂且夷州现有的粮仓全部装满,运来了也无处放啊!”

高勇呵呵一笑说道:“谁会嫌粮食多啊!海太守。此事还得麻烦你,最近几天动员百姓紧急建造几处粮仓,等山中粮库修建完毕后在转运进去!粮食啊,不可多得地好东西啊!”

………………

北岛郡府,董袭脸色微白,忧郁的目光凝望窗外的红花绿叶。“唉!”轻叹一声平息心中的波澜起伏。“高勇果然是不世奇才,三四年前的夷州不过是穷乡僻壤、岛民混居地地方。其多住于山洞之中,以野果为食,上无寸瓦遮挡风雨,身无尺寸避寒衣物。便是扬州地乞丐也要嗤之以鼻,嘲讽一句:破落蛮夷!可如今,身穿光鲜衣饰,吃着美食佳肴,住着高屋大宅,还有坚城拱卫。此等生活连扬州州府也望尘莫及!两年啊。这才两年地时间,夷州已然富庶如此。那幽州岂不是……看这里地百姓只知征北将军,不识朝廷皇上,照此下去……”想到这里,董袭立即收回了思绪,不敢再往前多想一点,因为他明白,此时的高勇绝对有实力做到他不敢想的那一步!

面前案几上的瓷杯内,一团团热气升腾缥缈,不时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忽如欢腾跳跃的娃娃,忽如面目狰狞的野兽,忽如亭亭玉立地杨柳,聚聚分分中真如过眼云烟如梦似幻,凝望的出神,竟然没有听到张颌、甘宁走近的声音。

“董别驾,一别月余别来无恙?”甘宁看到发呆的董袭轻问道。

董袭一怔,随即明白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起身抱拳道:“一时出神,不查二位将军来到,恕罪恕罪!”

张颌伸手向请,“无妨,我等都是老朋友了,不必在乎这些虚礼!”说着打量起董袭,这才发现,短短一月不见,董袭双鬓竟隐见白发,额头眉梢的皱纹明显增多,原先炯炯有神地双眼竟也暗淡许多,“董别驾如此憔悴,难道是扬州战事又出新的变故?”

董袭看看张颌,又看看甘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唉,一言难尽啊!两月前,刘州牧曾派人赴交州求援,交州牧士燮一口答应,并下令南海、郁林二郡整军备战。得知这个好消息,刘州牧高兴得一天一夜没合眼。可是,天不遂人愿,正当刘州牧奔走各方积聚力量准备反击逆贼孙策时,那郁林郡竟有刁民暴*,交州牧士燮不得不率兵镇压。三日前刘州牧得到消息痛心不已,眼见秋收将过,孙策也已兵精粮足,只怕不日即将侵犯丹阳郡!”

“怎么会这样?”甘、张二人同时装出惊骇莫名的神情,“这时民乱,难道说士燮私下与孙策勾结在了一起?这可麻烦了!”

董袭眼睛一亮,心思略有所动,却立刻恢复常态,叹息道:“或许吧,可眼下大战在即,刘州牧手中仅有三四万老弱郡兵,而其余部将各自为战,不肯听州府统一调令,照此下去必输无疑!故此,刘州牧派遣董袭前来,恳请二位将军立即发兵救援,如此大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这……恐怕很难办啊!”张颌微微摇头,装出为难的模样,“军令如山,此乃征北高将军统御属下的重中之重,任何人若无调令私自动兵都将按照某犯罪论处!不是兄弟不愿相帮,实在是背不起这个罪名阿!不瞒董别驾,昨日辽东派来的运粮船队刚刚抵达,带来了征北高将军的手令,里面着重强调不许擅自出兵!即便出兵也要争得夷州二郡、四将的同意,并且要在粮草齐备后顾无忧之后才予准许!可这粮草又谈何容易?董别驾有所不知,两月前,北方鲜卑异族突然进攻三江郡,致使三江郡损失惨重,收成锐减,粮食极度匮乏!故此,先前准备的粮草恐怕都要立刻运往辽东救难,如此一来,出兵所需粮草将有一百万石的缺口,不准备充分,本将实在无力调兵啊!”

“啊!”董袭听完此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暗骂道:“征北军这是怎么了?都跟高勇一样敲诈勒索,而且一个比一个狠!”

“噗!”隔壁屋内,高勇刚刚倒入口中地水一喷而出,心中赞叹道:“这个张颌太有才了!我只跟他说要五十万石,没想到这家伙一张口就是一百万石,而且还不许讲价!”

郭嘉最为惬意,右手支着下巴,等待接下来地好戏。

第二章 备战夷州(5)

此,薰袭依旧脸sè微变,连带着呼吸也急促起来。“二位将军,之前不是约定好粮食运来一半,夷州即行出兵吗?怎么临到眼前又出尔反尔?虽然今年扬州略有丰收,可豫章郡落入孙策手中,会稽郡蛮夷作乱,剩下的郡县能筹措出一百万石粮食已是不易,若是再增加五十万石……这仗也不用打了!”

张颌一看,心里好笑道:“来硬的了?”与甘宁对视一眼,“好吧,你做红脸,我做白脸!”二人眼神交流定下此法,张颌仍旧面不改sè微笑道:“董别驾此言差矣!征北高将军与其他人不同,对待普通士卒犹如tianqi。按照朝廷惯例,每名士兵一年的粮食是二十四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而这也仅是书面上定下的,真正落到实处的不过每人二十石左右,这一点董别驾想必也是清楚的。高将军见此于心不忍,想想看,这些兵士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有喜怒哀乐,也是一个生命,为何替朝廷打仗拼命缺得不到很haode照顾?于是,高将军在新兵入伍前发下誓言:保证每名士兵每年二十四石粮食只多不少,另外还有rì常津贴、出征补贴,这rì常津贴也便罢了,每月不过五十钱,可这出征补贴就不同了,若是为州府,需要百钱;若是为了援助友军,则需要百五十钱!本来呢,高将军见刘州牧困顿,也不好开这个口,一切用度由自己承担。可谁知鲜卑犯境,将jihui用来出兵的粮秣消耗殆尽。可誓言在先,我等领兵出征前也要在全体士兵面前发誓:不克扣粮饷、不虐待兵卒!所以啊……还要额外再增加五成,也即是五十万石方能让士兵全力作战!”

一大堆的话说得薰袭一愣一愣的,看到他那迷惑的模样,甘宁心中强忍笑意,暗自对张颌伸出大拇指。心道:“这家伙的功力又见长啊,一年前还比我差出许多,可现在已经快追上了!rì常津贴是有的,可那个什么出征补贴纯粹是子虚乌有,不过是抢夺来的战利品罢了!这也能说得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厉害!”

薰袭哪zhidao这些,想想征北军的强横,若没有充足的钱粮供应。那些士兵谁愿意拼命,“张将军地话也不无道理,可是眼下扬州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粮草了!既然张将军也有困难,在下也代刘州牧做个主。除了剩余的五十万石外,额外多运来十万石!”

张颌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四十万石!”

“二十万石!”

“三十五万石!”

“二十五万石!”

“折中吧,三十万石!”

薰袭咬咬牙。狠狠心,“好,就三十万石!不知张将军何时出兵?有没有具体的时间安排?”

张颌满意地笑了笑,弄得年轻的脸上出现了几道略显老成的皱纹。“先不急,我还有话没说完!”

薰袭的小心肝又咯噔一下,zhidaojihui好事。可目前有求于人。一切都要忍啊!“张将军请将。如在下能够办到,绝不推托!”

“好。爽快!此事很简单,击败孙策后我军获得的战利品无需交给杨州州府,可以自行处理,具体作战也不必听从杨州州府地指挥,不知薰别驾能否答允?”

薰袭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苦,沉默片刻后点头应诺道:“好!在下代替主公答应了!”

这时甘宁才开口道:“俊义啊,刘州牧、董别驾都是主公的朋友,如等到钱粮齐聚后在出兵,恐怕那孙策已经杀到海边了!”

薰袭一愣,仿佛见到救命的稻草,眼含感激地望向甘宁急切道:“bucuobucuo,甘将军正好说出了在下心声。”

甘宁回报给薰袭一个灿烂的微笑,继续说道:“刚才商定扬州还需补足八十万石粮草,这数目juda,估计短时间内难以完成,不如我们也取个折中的办法,余下的五十万石粮秣到齐后先出兵一半,协助刘州牧防守吴郡、会稽郡,让刘州牧可以调动足够兵力抵挡孙策地进攻。等到剩下的三十万石粮食运抵后,再全部出动,协助刘州牧击退孙策小贼!”

“妙!”躲在隔壁的高勇、郭嘉同时发出一声轻赞!便是张颌也暗挑大拇指,不过脸上却佯装沉思。

倒是薰袭,心中那个委屈啊,原以为甘宁能为自己说句好话,可到头来比张颌还狠!说得轻松,协助防守吴郡、会稽郡,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可不答应,他们又不肯出兵……唉!也罢,只要他们肯出兵,无论多少都会给孙策造成负担,这样主公那边压力会减轻许多。

张颌沉思许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为了不授人以柄,说征北高将军要暗夺扬州,先行出兵没问题

这驻扎地点要由刘州牧定夺,不过,第一批是守,第攻!”

听到张颌这明确地答复,董袭略感惭愧于刚刚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遂起身抱拳行礼:“董袭代吾主刘州牧谢过二位将军!”

薰袭离去后不久,高勇、郭嘉才由吴内走出,“俊义好口才啊!换作是嘉,怕也讨不到好处!”郭嘉摇着折扇夸奖道,“不过,甘将军zuihou的神来之笔也极为漂亮,令人叹为观止!有二位文物双全地大将相助,真乃主公之福啊!”

高勇瞄了郭嘉一眼,看他尤在自我陶醉,便一拳打过去,“好了,谈正事要紧!既然董袭亲自前来,说明扬州那边地情况不妙,很可能在短期内出现偏差!”

张颌微微点头:“正是,说不定他们已经猜测到了交州与孙策地关系,这才不得不许诺求救!”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孙策趁秋收之计全力攻打,无论胜败,都是利大于弊!胜了催城夺寨,败了,吸引住扬州军于北线,南面交州军北上!”甘宁眯起眼补充道。

此时,郭嘉也收起了笑脸,严肃道:“二位已经猜得**不离十了!故此,出兵要快!”

二人一愣,齐问道:“向哪里出兵?”

高勇看看郭嘉,笑道:“这个地方早在船上就已经选好了,正是连通扬州、交州地势险要之处!”

…………

十月十五rì,薰袭离去不久,又一人渡海而至。高勇尚未洗漱完毕,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北岛太守海连山地求见之声!高勇急忙mingling兵士开门相迎,海连山进院后二话不说扑通跪倒磕起头来,这倒把高勇搞得莫名其妙。正巧郭嘉走出屋门,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高勇反应快,一把将海连山扶起,阻止他继续叩首,“海太守这是为何?一大早的跑来叩首?”

海连山涨红着脸,似乎内心挣扎的厉害,“高将军,老朽有事相求?”一句话说的异常艰难,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高勇微微一笑,“海太守请讲,能办到的在下一定办到!”

海连山极为感动,平静一下心情后,缓缓说道:“会稽郡太守王朗与老朽交情甚厚,早些年与夷州山南狗儿打仗时能够坚守不败,多亏了王太守大力援助。古语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昨rì,王太守派来一名心腹找到老朽,想通过老朽向张将军借兵!”

“哦?”高勇眼珠一转,面上沉静如水,心底却乐开了花,“天助我也!正在考虑出兵会稽郡的借口,这边厢正好送来了一个!”偷偷的与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见他也微微点头,遂道:“既然是海太守的朋友,又曾援助过部落,出兵这点忙还是应该帮的。不过……”

海连山一愣,是人都zhidao‘不过’前面说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唯有它后面带出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高勇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不知会稽郡出了何事?严重到需要借兵的地步?那庐江孙策目前的主要兵力都在丹阳郡以西,即便他的先锋攻入豫章郡,一时半刻也威胁不到会稽郡啊!”

海连山长出一口气,暗道:吓死我了,还以为高将军要提一些苛刻的要求呢,没想到……“此事说来话长,会稽郡地域辽阔,其间各族杂居,有汉人,有山越族,还有交州一带的土族。自董卓之乱后,中原混战民不聊生,许多人生活无落,更有世家大族迁往江南定居,由是,会稽郡又增加了中原人,情势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各族之间原本就不和睦,时常因为些许小事大动干戈。记得上一次闹出民乱不过是一年前的事,记忆犹新啊!”

高勇仔细听着,不放过任何细节,听到此处已大致有了了解,问道:“这么说此番借兵是为了平定民乱?可一般民乱只需要郡兵镇压即可,何须借动军队?”

海连山长叹一声,无奈道:“若是一般民乱倒还罢了,可这次与以往大大的不同,里面牵扯到许多方面,不是一般的复杂啊!为此,王太守愁白了头,得知杨州牧向夷州借兵,便也偷偷前来希望能获取些帮助。”

“咦?”高勇一听来了兴趣,猜之个中情势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说得清的,遂道:“屋外风冷,海太守请到屋内详述。奉孝也一起来听听!”

第二章 备战夷州(6)

=.!这会来有十个年头了!”感叹之后,海连山目光遁入深邃,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那意气风发的岁月。“光和四年,之前发生的小事根本无关紧要,唯独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直接导致了会稽郡民乱之源,几任太守均无可奈何,安抚、镇压均无甚效果!”

高勇神情一滞,心中微感惊讶,“光和四年,不正是自己初来的时候吗?”

海连山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觉察到高勇的异样。“光和四年十月,有一rì天sè骤变,风起云涌,海上狂风呼啸,岛上暴雨倾盆,下得跟雾一样,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大雨下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整个夷州岛发了疯般抖动起来,轰轰隆隆的持续了好久,吓得族人们四处躲藏。天黑后,震动停止后不久,东面大海上便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骇人声音,滔天巨浪冲上海岛……”说到这,海连山的眼中仍可见当时的惊恐与不安。“同样的,与夷州隔海相望的会稽郡也有近似的遭遇,好在距离较远,已经轻微许多。不过,正是这一次震动,导致了会稽郡十年来的纷乱不断!”

高勇的脸已经可以用惊骇形容了,地震以及随后而来的海啸,史书上并无记载,可能是因为夷州地处偏远之故,但这种规模的海啸足可说明当时地震的震级之高与强度之大。年纪此处,高勇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这个该不会是自己来到这个shijie时引起的吧!

“会稽郡安平县地处西北,乃是连接吴郡、豫章郡的交通枢纽,县内只有一个大户——严家,百十年前来到此处落地生根,在四周山越族人的环伺中发展壮大,至光和四年已经是人丁超过三千的大户了,便是会稽郡也没有哪家比得上。严家壮大,必然与四周山越族人不断发生摩擦,小规模的打斗从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而刚好那年,会稽郡地动之后,居住在山林中的山越族大部分家园被毁,又正值那年出奇的寒冷,大雨过后气温骤降,山越族人不得不走出大山进入汉人的地方……”

郭嘉皱起眉头低声道:“难道说严家趁火打劫?”

海连山无奈地摇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悲悯之sè,“山越族人恳求严家能够施以援手。救助病重的族人,余者愿意替严家伐木种地作为补偿。可那严家……先是假意答应诱骗山越族长进入庄内,而后残忍虐杀,并趁机捕杀在外等候消息的山越人。于是一颗种子埋下了。这一次山越人死伤大半,逃回去的立刻向四周求救,哪些平rì里内斗不休的山越人竟然第一次团结起来,浩浩荡荡的召集了三四万人围攻安平县。要求处决严家!”

高勇不忿道:“严家该死!趁人之危人所不耻!理应天人共诛!”

海连山神情激动,感激地看向高勇,嘴里仍继续说着,“当时的会稽太守不明就里。以为是山越族人暴乱,急忙调集郡兵围剿,同时上告朝廷希望增派兵马镇压。那时会稽郡暴雨地动的消息刚刚送到朝廷。结果不知朝廷如何想地。不但准了扬州府的请求。还奖严家为国除害,任命其为安平县令!山越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见到朝廷兵马来了立刻躲进山里,平时又出来打杀劫掠,一来二去,双方积怨越来越深。”

高勇苦笑道:“还用说吗?严家肯定用钱买通了官吏,唉,可怜当地百姓和那些山越人啊!”

海连山微微叹息,思绪从遥远的过去收了回来,“安平县的三任县令皆出自严家,而安平县实际上也成为了严家地地盘。”

高勇整理一下思路,问道:“这么说来这次民乱仍然是安平县闹出来的?”

海连山点点头,“这一任县令叫做严白虎,同样也是严家的实际管理人!他与族弟严興合称虎興二将,短短一年时间内率领县内郡兵四处征战,将安平县内的山越人几乎全部剿灭!”

“严白虎?”高勇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时候地严白虎居然在会稽,史书上不是说他是在吴郡起家的吗?难道历史也有偏差?

郭嘉眉头皱得更紧,听到此处,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也猜到了接下来的结局!

果不其然,海连山话锋一转,悲痛中带着愤怒,了!这一次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不次于郡兵地兵器甲冑,足足有千余套,据来人所讲,这些山越兵进退有度攻守有序,一点也看不出以前的痕迹!并在头几次交战中打了几场胜仗。”

这一次,高勇与郭嘉同时惊讶了!与郡兵不相上下的兵器,训练有素,攻守有据,这说明什么

说明一点!有人希望扬州乱起来!而且用一种见效最地方式!

郭嘉地眉头已经紧紧地锁在一起,“背后地那只手不简单啊!看来这次夷州之行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一些!”

高勇习惯xìng地摸了摸下巴,问道:“严白虎的状况如何?王朗那里又如何?”

海连山整理下情绪,略显无奈道:“王太守下令严白虎严守安平,不准与山越人接战,可出乎众人预料,严白虎不但不听mingling,还连续对山越人发起反击!最奇怪的是他手中的兵马越打越多,迄今恐怕已经有七八千的样子了!而且各个甲冑兵器齐全,除了一部分严族子弟外,余者多来自会稽郡各地!打起仗来全都不要命,zuihou竟在半个月内将山越人打回到山里!这还不算什么,严白虎取得胜利后,公告指责王太守勾结山越人妄图谋害汉人意图自立,当即攻打周围几县。各县守军怎么会是严白虎的对手,几天内败了个稀里哗啦。”

一刹那,高、郭二人愣住了!

屋外,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屋内,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主公,会稽郡出事了!”甘宁、张颌一同跑进院内……听到二人呼喊,高勇、郭嘉苦笑了,海连山却纳闷了!

细细翻阅信件后,一边交给郭嘉,一边继续苦笑,“看来这次王太守是真的急了,竟然比细作先一步赶来。不过,正是因为来的急了,才没有带来更重要的消息!海太守猜猜看会稽郡现在如何了?”

海连山一脸茫然,摇摇头道:“猜不出来,难不成严白虎退兵了?”

高勇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郭嘉,又看看跃跃yù试的甘、张二人,“恰恰相反,倒是王太守快要支撑不住了!”

“什么?怎么会?”海连山骇然了,那名心腹前来求救时尚且比较镇定,也曾说起王郎坚守一两个月绝无问题,可怎么转眼间形势突变?

这时郭嘉将视线从信纸上移开,似有所思道:“严白虎的进展出乎预料的快,从击退山越人到发兵攻城掠地几乎一气呵成毫无停顿之感,jihua如此jīng密,竟看不出丝毫破绽。呵呵,这次王郎惨了!照此下去不出一月会稽郡必然落入严白虎手中,到时王郎一家的生死全部握在别人手中!”

“这……”海连山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看看郭嘉,又看看高勇,近乎哀求道:“征北将军,您可是朝廷大官,手中又有强兵,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啊!”

高勇看看郭嘉一脸诡秘yù言又止的模样,立即心领神会,佯装严肃道:“海太守切莫着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海连山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急切道:“征北将军请讲,哪怕是做牛做马海连山也决不皱眉!”

“好!义薄云天,不愧是令夷州数万岛民景仰的首领!也罢,看在海太守的情谊上,当然了还有甘将军的份上,这个出兵……”

海连山不等高勇说完,当即离座叩拜,说着所zhidao的一切感恩的话。高勇哪敢收此大礼,别说他是夷州的jīng神领袖,单单是甘宁的岳丈便足够显赫了。“海太守这是如何?快快起来!同为大汉官员,理应互相帮助,造福一方百姓!不过,出兵倒是没有问题,可海太守只能说这是甘、张二位将军一同决定的,尚未征得征北将军的首肯!并且需要王太守请示州府昭告天下!而出征兵马也只能说是夷州志愿军,切忌切忌!”

海连山哪里理会得了这么多,能够出兵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还敢说起他的,当即眼含热泪唯唯诺诺,生怕高勇反悔。

一席话,不但巩固了夷州百姓的崇拜之心,还顺带着卖给甘宁一个厚重的人情,看看他脸上激动神情便zhidao此生此世他也决不会背叛。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旁听之人却格外上心。“尚未征得征北将军首肯!”只一句话,郭嘉的眼珠立刻放光,套用后人的话说,对主公的景仰之情尤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神来之笔啊!只一句话,便将这支夷州志愿军将来的作为和定位埋下伏笔!”

看着海连山哽咽着离去,高勇深吸一口气,满腔豪情道:“三军升帐,jihui点将发兵!”

第二章 备战夷州(7)

齐的停泊在码头上,随着海浪微微起伏。一轮明rì高悬,在这秋冬之季,竟也能带来夏rì的温暖。55机步师与在夷州编练的第1山地师静静的坐在码头之上,一万余官兵兴奋得等待着登船启航的一刻。

经过短暂商议,高勇决定首批增援会稽郡协助平定严白虎叛乱的兵力由作战经验丰富的第55机步师和在夷州训练jīng于山地作战组成。作为首批部队,当然少不了大将压阵,于是这支夷州志愿军的指挥重担落在了赵云身上,并从海军陆战队中抽调赵弘协助,另外一人则是夷安部落族长安谷的族侄安胜。这位安胜算是夷州本地部落中出类拔萃的人才,两年前随舰队进入东北后,并未向其他人那样学习农耕、造纺之术,而是专心学习文字,并通过了奉天军大的入学考试,成为夷州第一名进入军大学习的人。而他选择的主攻方向正好是当时高勇新近设立的山地作战科。

对于这门高勇提出的新兴学科,包括高顺在内的许多将领都不大理解,在他们看来分的如此详细并不一定利于军队战力的提高和发展,所谓繁而杂不如简而jīng。不过,既然高勇坚持,他们也不会反对。只是报考者寥寥无几,大多数青年人向往的还是骑兵、步兵两大学科。因为安胜来自夷州,在多山的地形中长大,并见证了早年对抗山南狗儿的战斗,遂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山地作战科,成为该科首批三名学员之一。

两年的学习转瞬即逝,掌握了汉话,又习得了指挥作战之法,安胜对于高勇治下的一切也彻底的认同,并开始发自内心的拥护。正好这次扬州将有大战爆发,而那里的地形又以山地为主。故此安胜主动请缨返回夷州。又因新组建的第1山地师多为夷州岛民,故此安胜幸运地受到破格提拔,成为代师长。至于另外两人,一人进入并州,一人调入三江郡,开始了军中的摸爬滚打。

站在码头的瞭望塔上,高勇心cháo澎湃,面前休整的两支部队尽管服饰、气势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却大是迥异,这不得不说是高勇辛苦的结晶。张颌十分清楚山地师的战力和装备,却想不到与机步师站在一起时竟有如此juda的差异。塔上其余诸将也是一般感受,皆惊讶于这反差juda地两股感觉。

机步师主要用作平原作战。故此从装备到训练皆以战阵冲杀、小队配合为主,由此,装备的武器主要是重刀、厚盾、长枪,甲冑也是尽可能的宽厚。力求最大限度增加防护力,以上几点和在一起,令机步师给人一种整齐划一、泰山压顶的感觉。

山地师主要用作山地作战,重点在山地、丘陵地带地追击、围歼、格斗等战术技巧。着重强调单兵作战和三五人的小团队配合,武器也以轻巧灵活的短刀、短剑、短枪为主,至于甲冑更是以轻为主。除重点部位外。其余地方只覆盖轻薄的皮甲。整体以轻、灵为核心,军装颜sè也不似机步师地一片黑、红。反是土黄、墨绿混杂之sè,总体上给人的感觉是简单干练。

“奇怪!为何两支军兵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郭嘉终于按耐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一重一轻,难道主公一力组建地山地师真的能在山丘地形战无不胜?那黄绿sè的军服也很怪异,莫非也有用途?”

张颌惊讶于郭嘉地判断力,两个字便将机步师与山地师地特点概括出来,“小军师观察敏锐,张颌佩服万分啊!其实啊,张颌第一次看到这种黄绿混杂地军服时也颇为不解,曾问过派发军服的人,你才结果怎么着?那人也是莫名其妙没搞清楚!haha!”

众人闻言纷纷发笑,等待着张颌地后话。郭嘉更加好奇,疑惑道:“那又为何要用这种杂sè的衣服?”

“实战!一切以实战为出发点!”高勇说出了答案,“这一点恐怕张将军是最有感触的了!”

张颌肃然起敬,钦佩道:“主公之言真乃至理!小军师可千万不要小看这黄绿杂sè,兵士穿着它躲进山地密林之中,即使是白天也难于发现,更不要说月黑风高的夜晚。山地师有了它如虎添翼,隐蔽埋伏于山坡之上、密林之中,等到发现时早已来不及躲避!”

赵云笑道:“这么说张将军曾经吃过他的苦头?”

张颌尴尬的笑了笑,无奈道:“岂止是吃苦头?模拟对战时,一个满编师都差点全军覆没!”

听到这话,郭嘉、赵云同时倒吸凉气,按照张颌的说法,山地中这山地师岂不是纵横无敌了?

高勇看到张颌尴尬的笑容宽慰道:“俊义也有吃亏的时候?呵呵,有时间一定要好haode讲讲。不过,也不必灰心,天地万物循环相克,所谓一物降一物,山地密林中他厉害,可到了潭头、海上不也是你俊义的地盘吗?”

“主公指点的对。不过,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海军陆战队上场啊?兵士们听到要出征打仗早

yù试,几个师长一天跑来几趟询问,这么下去不好啊

高勇歪过头看看张颌以及他身后的邹丹和赵弘,笑道:“着什么急?孙策还没动呢!海军陆战队可是要派大用场的,这会稽小乱何须牛刀?安心等着,总有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呜——”码头上响起阵阵号声,两支整装待发的部队闻声而动,起立,背起背包,拿紧武器,一队队的开始登船,而他们的心早已飞到海峡对面,等待着消灭敌人的一刻。

啪!郭嘉合起折扇,望着繁忙的码头苦恼道:“不知刘、董袭得知主公因为王朗一句话便出兵救援后会作何感想?他们可是jihui了好久,恳求了好久,几乎要把家底掏光了?而那王朗却空口白话!”

高勇心理明白郭嘉的意思,没好气道:“明知故问!你当刘是好惹的人啊!所以这一次才要打着志愿军的名号。不过,对于刘来说,不论我们以何种形式出兵,对他都是一种支持!可是。兵马直接进入会稽郡,恰好在丹阳、吴郡背后……估计他要喜忧各半了!会稽郡与夷州隔海相望,相互援助只需动用少量的运输舰和战船即可,比起吴郡多少一些。这一点恐怕也是奉孝最初选择这里的原因吧!”

郭嘉点头道:“这只是一方面,嘉听主公说这会稽多山,进出仅有几条道路,易守难攻。而在可yujian地几年甚至十几年内扬州都不可能成为主公兵力部署的重点,那又何必非要夺取四通八达无险可守的吴郡呢?或许别人会说他有大江阻隔。乃是一等一的天堑。可嘉明白,这样的大江在主公看来形同虚设,有了奉天号,别说是吴郡。就算踏上刘表的荆州也是易如反掌!”

高勇微笑不语,视线离开登船完毕的码头,眺望遥远的海峡对面!

八艘风帆式驱逐舰和二十艘快速战舰组成地护卫舰队保护着奉天号及二十艘运输舰驶离了东港,并很快消失在海天一线之间。海连山立于码头之上。与自己的女儿海纳蓝一同遥祝此番出征一帆风顺,期盼将士们凯旋而归。

张颌、邹丹在高勇离去后立即返回海陆1军驻地,开始了紧张的战前紧急动员训练,力求作到万无一失。

……

会稽郡府。刚过而立之年的王朗面容憔悴地坐于案前,视线呆滞的落在刚刚送来的战报上,隐含着绝望与无奈。这是会稽功曹虞翻从诸送来的战报。就在昨rì。临危受命调集五千郡兵驻守乌伤地贺齐遭到严白虎猛烈攻击。又遇乌伤城内守军叛乱,致使兵力大损被迫退守丰安。与仅率两千郡兵的虞翻成犄角之势,死死守护住会稽郡府的zuihou一道屏障。

王朗长叹一声,无奈道:“贺齐啊贺齐,县民众传颂你武功军事出类拔萃,可怎么连一个严白虎都打不过!亏得本官如此信任,将zuihou的兵力和希望交予你手,可……唉!海族长,只剩你那夷州兵马了!”王朗心中瘀气聚集,面sè更加苍白。这些时rì,除了天天传来地战败消息外,还有扬州牧刘被孙策牵制无力救援的窘境,这些倒也不算什么,最可气的是交州士家出尔反尔,令王朗失去了初期压制严白虎地最佳时机,直接导致眼前烂之局。

“王太守!不知何事要属下星夜赶来!”寻问一声,功曹虞翻风尘仆仆地冲进屋内,一双疲惫地眼睛布满了血丝。

王朗抬头一看,竟见虞翻身上还有凝固的血迹和烧灼地痕迹,心中一阵感动,颤声道:“仲翔啊,诸暨战事如何?叛贼严白虎又有什么新动作?丰安能否守住?”

虞翻闻言一愣,心底暗恼王太守不知轻重缓急,如此危急时刻把自己叫回来就为了问几句话!心中不悦,脸上却仍恭敬道:“贺兵曹虽遭败绩却率兵力战,不但将乌伤叛乱之人诛杀,还于沿途设下埋伏打击了严白虎的嚣张气焰。不过,有一事属下刚刚从贺齐那里得知!”

王朗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发生何事?”

虞翻沉声道:“永康县令张雅、县尉詹强响应严白虎之召率郡兵叛降,并突袭南部的松阳县,县令商升仓猝接战寡不敌众,兵败逃入深山暂避。”

“啊!”王朗倒吸凉气,头脑发晕险些摔倒,“张雅、詹强竟敢投敌,该死,该杀!”

虞翻见王朗涨红着脸赶紧劝阻道:“太守切莫着急,商升虽败,却也重创张雅、詹强二人,短时间内他们无力继续南下,会稽郡南部可保无恙。只是……”虞翻看看王朗痛心疾首的模样,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如今严白虎势大,连夺定阳、新安、太末、平昌、长山、乌伤诸城,其势已成,短期内难以剿灭。故此,必须加紧征训郡兵调往前线,只要阻止严白虎东进,待刘州牧击退孙策后便可率军南下,如此两相夹击定可一击取胜!”

王朗怒火攻心。一拳狠狠地打在案几上,“本官也zhidao这些!可兵从何来?粮草从何来?zuihou的五千郡兵被贺齐折

半,现如今郡府周围留守郡兵不足五百,且百姓四散行征兵,只怕会激起民变啊!”

虞翻神sè一暗,“王太守,无粮尚可筹集。可无兵又如何作战?如何击败严白虎?”

王朗苦笑道:“本官找你来正为此事!”

虞翻眼睛一亮,听出一些门道,急问:“太守请讲,莫非是找到了救兵?”

王朗道:“虽不一定却也有些希望。仲翔可还记得早些年常来会稽的夷州海族长?”

虞翻点头道:“当然记得。虽然他是夷人,却是豪爽仗义,比许多汉人更值得敬佩!”

听到虞翻的夸奖,王朗露出一丝笑容:“说得也是啊!海族长仗义。有求必应有恩必报,幸亏早些年帮了他一些忙,否则今rì……你可知他的那个女儿?”

虞翻神sè一动,脑海中立刻显现出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尽管那时还很年轻,“嗯,记得一些。他的女儿可有倾国倾城之姿啊!”嘴上这么说。心底却在嘀咕:若非族中长辈不答应。自己早已上门纳妾去了!

王朗没有察觉虞翻的异常,自顾自说道:“夷州发生的事想必你也zhidao一些。海族长苦尽甘来,成为了一郡太守,而夷州也摇身一变成为了连通交州、辽东地海上必经之路!”

说到这,虞翻心中闪过一丝晦暗,征北将军高勇出兵夷州的事尚未传开,只有关注扬州事态的人才略有耳闻,可具体的情况却谁也说不清楚。只大体上听说夷州内乱,高勇出兵平定,而后划分为北岛郡和高雄郡。作为受过正统教育的士子,虞翻对这种没有皇命擅自出兵的人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反感,尽管高勇尚未作出任何藐视皇威的事,可他地行为却在一点点告诉人们其心中所想。

虞翻轻哼一下,“这么说王太守向夷州借兵了?”

王朗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可zhidao海族长的女儿嫁给谁了吗?”

虞翻摇摇头以示不知。

王朗似乎早已zhidao这个答案,不紧不慢道:“他的女儿嫁给了甘宁!这个名字你可能不大熟悉,不过他地身份却很重要——奋武将军,掌管着高勇手中全部的水军liliang!另外还有一支步卒,据传乃是依附于水军存在,兵力超过三万,且驻扎于夷州!”

“什么?”一瞬间,虞翻五味杂陈,可旋即清醒过来,“王太守可是通过海族长向甘宁借兵?”

……

护送运输舰北上不久,高勇搭乘的奉天号与另外两艘载着近卫机步兵团的战舰悄然脱离船队加速向北驶去。与赵云辉手告别后,高勇走回了船舱。此时,郭嘉正仔细打量铺开地扬州地图,手里拿着一支高勇发明的用麻纸包裹碳条制成的铅笔有条不紊的勾画,并不时挥动几下折扇。

高勇走进舱内,尽管船外海风呼啸海浪翻滚,舱内仍能清楚地听到轮机舱传来地轰鸣声,“奉孝对会稽郡的战局有何新的看法?”

郭嘉笑了笑,在诸暨二字上画了一个黑圈,“根据嘉推算,会稽之战必定在诸暨决出胜负!”

“何以见得?严白虎不傻,此时冒着风险全力攻打郡府反而不如适当分兵掠地积聚liliang来地重要。夺取会稽郡南部,而后想办法联合交州、荆州,再与孙策谈判。只要shili足够,会稽郡可不战而降!”高勇把自己地想法说了出来。

“呵呵,主公说地是上上之策,以严白虎的xìng格未必敢这么走。”

“噢?说来听听。”

“严白虎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严族族长之位,而后历任县尉、县令,结交地多是好勇斗狠之徒,而后初出茅庐便打败了shili不弱的山越蛮族,直到如今连续取胜,攻克大小县城数座,要说一点也不jiaoao那是不可能的,而问题就在这里!会稽郡因为山越民乱郡兵不得不分守各县城,从而让严白虎有机可乘逐个击破,shili增长迅速。相反,王太守一方却疲于应付,每次调动阻击的兵力不足,不但未能击败严白虎,反而助其士气、shili俱涨。此消彼长,王太守败势已成!按照海太守说出的情况,嘉敢断言:现今会稽郡府周围可用之兵绝对超不过一千!这也是为何匆忙遣来心腹求援的原因!”

高勇点点头,继续听着郭嘉的分析。

“海太守借兵成功,王朗必然大喜过望,有了后援,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将严白虎的攻势止住,为援军争取时间。如此推算,乌伤、丰安、诸将是反复争夺的重点,王太守再不济坚守诸暨半月应无问题。而严白虎遭到王朗顽强阻击会如何想?”

“多半会认为此乃王朗的孤注一掷!”

“对,只要打胜了这一仗,王朗将再也无力反击!”

高勇思索一下明白过来,“一战定胜负与持久消耗相比较,我恐怕也会选择前者!”

第二章 备战夷州(8)

.时分,奉天号选择一处滩涂平缓没有人烟的近海岸,随后通过登陆船将高勇以及随行护卫的近卫机步兵团千余官兵送至岸上。

尽管甘宁、张颌强烈反对,并要求多带一些护卫,甚至出动一师兵力以援助刘的招牌保护左右。他们的理由最简单:天zhidao刘能不能顶得住孙策的进攻,万一战败或者孙策派人到吴郡煽动百姓暴乱,都有可能牵连到高勇。

可高勇却全不在乎,只让奉天号及几艘战舰隐蔽于海上,并通过沿途布置下来的暗哨以号声为媒介传达信息,一旦遇到危险便可尽快赶至岸边等候接待。此外,高勇还隐藏身份,仅以郭嘉的参议军师名号进入吴郡,自己扮作随行人员。饶是如此,甘宁、张颌也不敢大意,调动安插在吴郡的密探全力保护,稍有风吹草动即行撤离。

高勇选择海盐以东的地段登陆,上岸后向西百十里即可抵达嘉兴,由嘉兴起,可北上吴县、南下钱塘、余杭,官道虽与北方相差甚远,却也勉强过得去。

岸上,等候在此的接应人员早已jihui出一块平地,用来安营扎寨。高勇与郭嘉都是第一次来到扬州,在郭嘉看来只不过新奇一些,可在高勇看来却大大的不同。后人常说江南富甲天下,苏杭二州景致无双,而富中之富当属苏杭无疑。不过,眼前看来却差的太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黄巾之乱后有大量北方百姓南迁,带来了先进的农耕技术和文化,扬州由此才开始富足起来。然而现今,由于高勇横插一杠,不但提前结束了暴乱,还将黄巾起义的范围压缩至最小,更是截留了大量百姓北上拓荒,致使流入扬州、荆州的百姓急剧减少。虽然纵向比较仍增强许多,却与历史相距甚远。

接应的密探四十左右岁,两撇小胡子左右分开,一双细眯起来的眼睛给人jīng明强干的感觉。“属下吴杭,恭迎参议军师!”一口夹杂着扬州风味的北方音响了起来。

郭嘉歪着脑袋看了看一本正经侧立身旁地高勇,方才止住笑意伸出折扇道:“吴将军请坐,郭嘉年少怎当的如此大礼,吴将军为了主公远离家乡。反应受到嘉奖。”

吴杭赶紧抱拳施礼:“谢参议军师,为了主公即使刀山火海属下亦义无反顾。”

一旁站立的高勇见吴杭如此忠贞,心中极为欣赏,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不想。这不起眼的动作竟被吴杭察觉,视线快速一瞥,旋即恢复正常,可神sè却愈发恭敬。

郭嘉虽然官居参议军师。按照官阶与郡太守平级,但年龄的现实让他难以摆出威严与官威,看到吴杭拘谨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吴将军放松些。这里都是自己人,再者远离城池人烟,即便大吼大叫也无人理睬。”

吴杭嘿嘿一笑。仍不大放得开。

郭嘉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一点点适应现在的身份。“吴将军,你刚由吴县赶来。可有中原最新的消息吗?丹阳郡地战事又进行的如何了?”

吴杭早有jihui,从怀内掏出一份密信交上前来解说道:“最近月余,中原刚刚停息的战火再次燃起!而且纷乱之态与上次不相上下。”稍顿一下,吴杭继续道:“十月上旬,袁术、袁绍为了冤句已经调兵遣将对峙起来,袁绍以联军盟主的身份mingling袁术退兵并交出济yīn郡,更威胁袁术,如其一意孤行,当檄文四方邀忠义之士共聚义旗!”

郭嘉点点头,手里拿地正是袁绍发出的讨袁檄文,洋洋洒洒千余字写得声泪俱下,颇有功底。“这事肯定是郭图出的主意,鼠目寸光之辈,如此檄文虽可打击袁术,可无形中也在重伤袁绍,都姓袁,骂来骂去还不都是一个祖宗!”

吴杭深有感触地蔑视一笑,“军师之言天下人皆知,唯独袁绍不知!大概是在冀州时被征北高将军打傻了吧!”说着视线又悄悄地瞥向郭嘉身旁的青年。

此时檄文地内容尽收眼底,郭嘉将它扔到案上,“接下来如何?二袁可曾打了起来?”

吴杭道:“说起此事很是奇怪,属下认识的几位才学之士也看不出所以然。二袁对峙之时,双方小心戒备,谁也不敢稍有异动,生怕影响到秋收。然而奇怪之处正在于此,不知何故,十月七rì二袁同时出兵攻击对方,打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而后才各自收兵!”

“嗯?”郭嘉同样惊奇,“发生了何事?”

“据传闻,乃是二袁粮草同时遭袭,被一把火烧去了大半!至于具体情形,尚不得而知!”

“一把火?”郭嘉微微扭头看向高勇,二人视线一对,“曹cāo还是刘备?”

吴杭继续道:“这一战双方死伤颇重,考虑到粮草损失,袁术更惨一些!可这不过是近几天的前奏,得知二袁开战,徐州陶谦于病中下令严查粮商,不允许私自运粮至豫州!而荆州刘表更是调兵至新野一带,看架

机捞些好处。不过,这些都是势,真正打起来的却带!”

“啊?宛城?那里不是袁术地老巢吗?又怎么会遭到袭击?”郭嘉也有些迷糊了,这几天变化的也太大了吧!

吴杭同样难掩神sè中的惊讶,“袭击宛城地乃是从武关杀出来地张济!”

……

会稽郡上虞县北部,这里原本是一个默默无闻地小渔村,靠着村里三艘小海船养活着全村九户人家。自从夷州出现征北军后,这里被来自夷州的辽东商人选中,出钱、出力逐渐建设成一座可容纳百十条船停泊地中型港口,商贸往来增加了赋税,也让当地百姓尝到了甜头,以前靠海生活的rì子一去不复返,如今只需拿出土地出租给夷州商人建设商铺、客栈,便可得到可观的租金。上虞县也只用两年时间一跃成为会稽郡仅次于郡城的纳税大县。

说来奇怪,来往此处的多是中型船,而真正来自辽东的大型商船从不露面。于是,当地人始终认为海船最大也就是码头上停靠的样子。然而。这种幼稚的想法在这一天被无情地击碎了。

晌午时分,海面上弥漫的雾气渐渐消散,不远处的海面上逐渐露出三十余个黑影,浩浩荡荡的排成一线,随着海风迅速靠近码头。海岸上的人惊慌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们zhidao海面上的黑影绝对是juda无比的海船!惊慌失措,尖叫奔跑。原本忙碌地码头顿时陷入慌乱之中,驻守此地的一百郡兵根本无力阻挡。他们也在那juda的战舰面前失去了耀武扬威的底气,若非上头严令,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了。

上虞县令得知有大船靠岸。险些背过气去,一边xiangshang级报告,一边mingling家眷速速离开,自己则壮着胆子拉上百十人祈祷着走向码头。至于码头附近地百姓早已乱成一团。闹哄哄的成为了一锅热粥。

很快,几艘小船靠上码头,四五队红衣黑甲兵士迅速登上空无一人的码头。“报告苏营长,码头上空无一人!倒是还有些百姓逃向城内。”

苏由一脚踏上跳板。目光扫视一周,轻哼道:“才几十艘战舰就怕成这样,要是海陆1军展开登陆岂不是统统吓死了?”说起海陆留给苏由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仅仅一个师地抢滩登陆便让人佩服万分。由小觑大。倘若一军五个师一齐上岸,再配以战舰新型炮弩的漫天激shè……“立刻整理码头。jihui迎接大军上岸!”

号声阵阵,二十艘运输舰相继靠岸,随着舢板放下,一队队兵士寂静无声的走下船来,按照团营编制迅速集结在码头外的空地上,一片黑红、一片黄绿,咋一看去还真有些骇人!

赵云登上岸时,大部队已经登陆完毕,正在作战前检查。赵弘身为副官自然要忙前跑后,一道道程序、一艘艘战舰也着实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zhidao望见这红黑sè地大汉军服,在联想起夷州商人带来的街闻巷议,上虞县令扑腾扑腾乱跳的心总算慢了下来。谨小慎微地左顾右盼,迈着沉重如山脚步,县令终于磨蹭到了赵云面前,“下官上虞县令,冒昧地问一下:诸位将军可是来自夷州?”

赵云年龄不大,却因为习武以及多次领军作战地关系,自然而然的养成了郭嘉都没有地一股威势,加上本身健硕挺拔、相貌俊朗,往那一站,颇有一种将帅威严,就算是笑,也能让人心生敬畏!当然,这是指那些不熟悉赵云的外人。“呵呵,正是!本将军奉甘将军之命率兵前来协助王太守抵御反贼严白虎!请县令立刻派人赶赴郡城禀告,本将军率兵在此驻扎,等候mingling。”

和和气气的好言述说,这是赵云的xìng格使然。可落在上虞县令眼里却产生了juda的威慑,一阵阵凶悍肃杀之气压来,只迫得双腿颤抖呼吸困难,“下官……下官立刻去办!”断断续续的说完便飞快转身向回跑去,不想被一块石头险些绊倒,慌张的模样暴露无遗。

打发走县令,赵云找来赵弘、安胜立即着手建立辎重仓库,平地、伐木、建造,搭起骨架,蒙上帆布,外围设立栅栏,迅速而熟练。这也是机步兵根据高勇的设想改进而来,倘若外出作战缺乏运载工具,便要建造这种临时战地仓库,不但可以将粮草就近储藏,随时取用,还可以减少粮草被一把火烧光的情况发生。当然,这种战地仓库也是建立在征北军拥有dú

lì的勤务兵系统之上,换作余者,反而不如集中在一起更显高效。

夷州援兵抵达的消息飞速送至郡府,得知甘宁如此迅速的派兵前来,王朗惊讶的半晌无语,即便是虞翻也目瞪口呆。

“一万兵士啊!”王朗神情恍惚的反复念叨,“大手笔啊!想不到甘将军竟有如此魄力,海族长的人情竟如此之大!”

虞翻心中五味杂陈,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甘宁竟会如此行事!夷州距离辽东千里之遥,按照常理

出兵需要征得主公同意,否则便有叛乱之嫌!可甘宁一万兵马!这还只是先头部队,不久之后还有一支部队抵达。“有yīn谋!绝对有yīn谋!”虞翻脑子里全是这几个字。

“王太守!甘将军出兵相救固然是好,可一来便是一万人。他不怕高勇zhidao惩罚他吗?换作任何将领私自动兵,都犯人臣大忌!”虞翻念及此出说了出来。

王朗似乎不甚在意,惊讶过后转作激动,“仲翔放心,兵法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或许高勇准许甘将军危急时刻自行作主的权利!否则又如何敢让其统领全部水军?”

虞翻一怔,自然明白王朗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可心中某处仍然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

王朗见虞翻仍不放心,笑道:“大敌当前。一切以退敌为重!走,随本官前去迎接!”

为确保高勇南下的消息不外泄,赵云按照预定jihua让赵弘出面,他这位军长史在会稽一代薄有威名。双方见面难免寒暄。王朗极尽感激,拉住赵弘的手半天不愿放开。特别是见到码头上整装待发的两师一万官兵,那气势、那场面怎么能是会稽郡兵比得过的?虞翻虽仍心存疑虑,可见此jīng兵劲旅。也知消灭严白虎大有希望,自不愿多生事端,静静地跟随在王朗身后观察军营内的一切。

本着友好协商地原则,加上赵弘是一位不善言谈的武将。双方很快决定了夷州志愿军的指挥权问题、粮草给养的来源问题。指挥权自然不能交给会稽郡府,毕竟他们的战术已经被严白虎摸透,若再按照他们的战术去打。别说一万人。后面加个零也一样有可能填进去。可作战之中又不能各自为战。故此决定,采取联击破敌之策。由虞翻居中协调,联络双方同进共退;给养则考虑到会稽郡的储备问题,三分之一由夷州解决,三分之一由会稽郡府解决,剩余的三分之一由会稽郡府出钱,夷州志愿军向粮商购买!迅速谈妥,王朗喜出望外,粗略算来自己并未付出多少,心底不禁偷笑起来。

可是,谈判中唯唯诺诺地赵弘话锋突然一转,“有两点请王太守务必答应!”

王朗呵呵笑道:“请讲!如能办到绝不推脱!”

赵弘露出武将独有的憨厚笑容不紧不慢道:“临来时甘将军着重吩咐属下两点:其一,打败严白虎缴获的战利品全部归志愿军所有!其二,物资给养按照征北军标准分发!”

只一句话,差点把王朗憋过气去,两眼瞪得比牛眼还大,“征北军标准?”

“bucuo!”赵弘依旧憨厚的笑着,并伸出几根手指比划道:“每名兵士每月军粮两石半,军饷五十钱!噢,五十钱是指奉天币,折算成原来地五铢钱大概是三百钱上下!”

王朗脑中飞速运算,每人每月两石半,总共一万三千余人,这就是三万两千石!还有每人每月三百钱……四百万钱!算到这里,王朗只觉自己要昏厥过去。虞翻见状,急忙问道:“耗费如此juda!请问赵将军需要多久方能击败严白虎?”王朗接口道:“对对,需要多久?”

赵弘笑容依旧,慢慢的伸出一根手指!

王、虞二人同时惊呼:“一年!!!”

“不不,太守不要误会!少则一月,多则两月!”

王朗心里盘算一二,不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为了击败严白虎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好!就照此办理!”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看到码头上卸下来的万余石粮草,王朗明白甘宁、海连山是真心帮助自己地!“唉,勒紧裤带,无论如何要保证夷州军的粮草供应!”这是离开上虞前下达给虞翻的zuihou一道mingling。

夷州派兵救援的消息并未散开,在王朗地运作下,上虞县立即封锁进出道路,所有人都需要路条方能通行。

不过,兵贵神速,赵云自然明白其中的奥义。取得通行会稽郡的太守郡令后,赵云、赵弘、安胜计议一番,定下计策。次rì,一万兵马天未亮即行jihui完毕,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sè之中,只不过一师沿官道向西,经山yīn赶赴诸暨,而另一师出城后,在王朗留下地导引带领下立即钻入深山,掩没再苍茫黑幽之中。

与此同时,丰安城外,严白虎起了好大一个早,三更起床,四更造饭,五更天变微亮后便率领上万兵马叫阵。比起诸暨地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还是丰安xiongdi攻打,同样是柿子,谁不捡软的捏!更何况丰安城内地贺齐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儿郎们,给我冲!杀入城内大抢三天!”严白虎意气风发,又一次喊出了百试百灵的号令!至于追随他的兵将早已血红着双眼,里面全是城内的美女财物!殊不知善恶有报,一张大网正在悄无声息的罩来!

第三章 吴侬软语(1)

凉风送爽,真正的清新宜人碧绿水乡。海盐与上虞仅一水之隔,即是后世的杭州湾,却分属两郡,一北一南,气候却相差许多。

高勇混在一支长长的商队里与郭嘉谈笑风生向嘉兴赶去。商队自然全部由近卫组成,不算沉重的马车上载着兵器弓矢,跳脚的脚夫、赶车的车夫、负责押运的壮汉,看上去神情轻松怡然自得,似乎真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百姓,然而实际上,他们一个个全部高度戒备,一旦出现风吹草动,将立刻由静至动,爆发出敌人预想不到的强悍攻击力。在外围,以商队为中心的方圆五里内,分散着另外的七百人,其中包括了近卫机步兵团中最jīng锐的特种营,他们的存在构成了一张大网,将这一块方圆之地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整支商队不过三百余人,并不如何惹人注意,甚至于经过几处较大的村镇时,根本看不到当地百姓眼中出现过惊讶!由此可见扬州最近几年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郭嘉依旧摇动自己的折扇,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微寒时节,“主公,扬州果然别具风情,看惯了北方的豪放粗犷,还真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温湿气候!”说着晃动几下脖子,抖了抖衣服,将里面积攒起来的热气赶出。

高勇虽然也很热,却没有郭嘉这般夸张,笑望一下,转而从身旁的皮袋中拿出一根碧绿sè的长笛,手指轻按孔洞,深吸空气,一阵悠扬的笛声旋即悠然而出,伴着阵阵爽风,四散融入空气之中。

郭嘉稳了稳身形,闭目仔细聆听。心中不由赞道:“主公的笛声吹得越来越好,而这七孔之笛比其它六孔的音sè、音感都要强出许多!”一曲笛声飘然而过,而由高勇带来的刀剑如梦也同样感人至深,待一切归于沉寂,郭嘉忍不住赞道:“主公这曲《刀剑如梦》不但曲做得好,吹奏的也举世无双,看来用不了多久蔡嫂嫂的音乐大家之荣誉便要落在主公身上了!”

“不要胡说!”绣笛不偏不倚正好敲在郭嘉头顶,“这曲《刀剑如梦》轻灵缥缈演尽世间沧桑。吹奏起来极易引起共鸣令人陶醉,可惜老哥还有两曲尚未练成,否则还真有可能博得音乐大家的称号!”高勇爽朗地笑着,不禁想起此曲问世时的景象……

九月下旬。在高勇即将南下之前的一段rì子中,征北将军府的后花园内,高勇的几位夫人安坐于前,美目恋恋。蕴含无尽的喜悦与爱慕,粉红的脸颊如熟透的桃子分外妖娆,直看得眼花缭乱渐yù迷人眼。不过,此时此刻。就算是最活泼好动地赵青也如学堂上的学生一样,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奉天最有名望的音乐才女蔡>~勇联袂演奏二人新近做成的一首曲目。蔡>=.蔡夫人站在一株槐树旁脸含笑意的等待聆听;伏完夫妇可没有他们哪般闲情逸致。虽然zhidao蔡才艺冠绝。可对只知军政大事地女婿却实在没有信心。

说实话。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演奏,高勇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若非苏雪莲俏目含情,合十双手虔诚祈祷,自己恐怕真的要落荒而逃。这是一次家庭聚会,也是在出征之前,对无法陪伴亲人的一种补偿。

槐花树下,槐花阵香,以风为伴,沁人心肺。一袭白衣地高勇傲然挺立,微笑着扫视一圈,zuihou目光落在面颊红润的蔡>投,心有灵犀,蔡>|.最完美的《刀剑如梦》地前奏……听着渐趋渐强意兴轻起地琴语,高勇举起绣笛……霎时间万物俱静,唯有琴笛声声缠缠绕绕,于轻抑扬顿挫傲视环宇中将人心引入曲中勃发共鸣!

第一次听到由高勇笛声、蔡>~的蔡目瞪口呆,足足一个时辰沉浸其中,真应了那句古话:余音绕梁三rì不绝!

至于其余诸人,早已迷途难返,深深陷入豪气勃发、快意天下地心境之中……

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中,高勇眼光迷离,突然,前方一人快速奔近,身形带起的风声将高勇惊醒。“启禀将军,前方五里处有一支路匪正在打劫商队,匪徒人数在百人左右,占尽优势!商队形式不妙,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高勇与郭嘉相视一笑,两个都是不安分的人,更何况现在手边的liliang别说是寻常路匪,就算强攻一座小城也是绰绰有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当年第一次遇到路匪时便遇到了赵贤弟,不知这一次会遇到谁?奉孝,你说救还是不救?”

郭嘉眯起眼睛思索一下,嘿嘿笑道:“当然救!再要遇到赵将军一般的文武全才恐怕是不可能了,不过,演一出主公常说的英雄救美倒是可能的恨!看主公几位夫人倾国倾城,也该轮到郭嘉时来运转了吧!”

高勇心中一动,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袭来,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幸福涌动,或许真的会有好事发生!“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几匹快马当先疾驰,当然更前一些是负责前卫的二十近卫骑兵。这些骑兵穿着臃肿,外表看去鼓鼓囊囊,其实内里甲冑齐全,除了没有佩带头盔外,可谓全副武装。此时,部署在外围的兵力亦开始向前移动,悄悄地由侧翼包围上去。

奔驰二里地后,前方密林中隐约传来兵器打斗之声。瞄眼细望,却见林中人影晃动,呈椭圆形逐渐包紧,呼喝咒骂声此起彼伏,各种脏话粗话不绝于耳,倘若闭上眼睛,大概与后时代的黑帮械斗颇像。

“早早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一声底气十足的颤声暴喝霎时响彻全场,四周围攻的匪徒闻听后jīng神一振,鼓足力气厮杀。圈内的商队护卫却叫苦不迭。本来人数上就处于劣势,再加上两名护卫队头一死一伤,失去主心骨的他们形同散沙,根本组织不起有力的反抗,只能任由包围圈越

,死伤急速增加。

听到这声隐含着某种激动的大叫,高勇猛然勒住马缰,一声马嘶。坐下黑马硬生生静止下来,“传令下去暂时不要插手,我要看看这伙路匪的真正目的!”郭嘉听到高勇地mingling一愣,旋即释然!bucuo。刚才叫喊声中的异样自己也听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商队中一人手握长剑愤然跃起,剑光闪耀,眨眼间格毙左近两匪。“保护二位小姐向南走!快!”一声喝毕,此人剑势如虹冲进匪徒之中,当者披靡,直奔南路杀来!他的身后。十余人保护着一辆松木雕车艰难的顶着四周不断冲击的路匪缓缓向南行进。

“围住他们!不许放跑一人!”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混杂着更为明显的激动。话音未落,外围匪徒中赫然闪出十余骑士。虽然面蒙黑巾。却皆穿甲胄。气势明显高过围攻的匪徒。这十几人策马缓步前行,似乎并不在意中间马车地移动。“取箭!将抵抗者全部shè杀!”

当前杀出道路的人一听“取箭”二字神情一黯。却猛地双腿点地跃上车旁,抬手两道寒光急速飞向不远处举箭瞄准的人。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显然有着极深的武学功底。这时,车帘微微掀起一角,一双略带惊恐地迷人美目悄然外望,“孙师傅小心!”

一声惊呼,一支利箭,二者几乎同时到达那人面前。可此人武艺实在高绝,面不改sè,单手一按车顶,身形随即向旁闪躲,移动中,又有两道寒光shè出!“二位小姐放心,凭这几个蟊贼还伤不了老夫!”话音过后,此人几个起落,所过之处匪徒非死即伤。

“孙老,识时务者为俊杰,留下马车,本寨主绝不刁难!”

“白rì做梦!援兵稍候即到,到时候……朱通!”

变故陡生,任何人都始料未及!孙老一边与敌人对答,一边游斗附近悍匪,心神二分相当艰难,顿使后背松懈,恰于此时,一柄利刃悄然伸出,狠狠的刺进孙老腰眼之上!鲜血飞溅之际,一个yīn冷的声音响起:“孙老,汝名休矣!”

随着此人暴起刺伤孙老,保护雕车的八人之中有四人几乎同时哀号一声,而后纷纷倒地毙命!

孙老强挺着逼退附近之敌,跳上马车抬手一剑刺中马腿,那马吃痛,歇斯底里地嘶鸣之后拔蹄狂奔起来!

朱通虽然忌惮孙老武艺不敢过分相逼,但也不肯轻易放弃,呼啸一声,存活下来的四名护卫同时跃上马车,一点点向孙老移动,四柄剑闪耀着寒光时刻jihui吞噬孙老的生命……

“大寨主!”一个人影穿过匪徒奔至蒙面骑士跟前,“前方发现一支商队,人数超过三百!其中护卫超过五十!”

大寨主神sè一顿,抬起眼瞄了瞄向南的道路,正看到刚刚奔跑起来地马匹转眼间倒毙路上,雕车颠簸几下停在路中,只剩下一个老人左挡右支勉强维持,无论怎么看落败都是注定的!一丝yín笑出现在黑巾下方,“一支商队而已不必太过在意,分出六十人打劫一番!若是敢抵抗……照杀不误!”

几声怪异的呼啸过后,层层包围雕车地劫匪陆续向南跑去。刚刚地战场眨眼间空旷起来,只剩下朱通四人与周围三十余劫匪游斗孙老,似乎正在上演一场猫捉老鼠地游戏。大寨主策动马匹靠上前去,对着马车yín笑道:“乔家姐妹,赶紧劝劝孙老,再怎么说他也跟了乔家二十几年,就这样死掉未免可惜!既然相遇便是有缘,你二人何不一齐嫁给本寨主,过那衣食无忧神仙快活般的rì子?恩?haha哈!”

“尔敢!”孙老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仍攒足了劲大喝一声,吓了四周劫匪一跳!

“敢与不敢稍候便知!”大寨主言罢单手一挥,身边十余骑士纷纷下马,飞速上前加入战圈。这一下孙老地处境更加危机,险象环生中被逼得一点点远离马车。

大寨主眼珠yínsè大起,双手抑制不住的抖动,“乔家姐妹,夫君来也,还不快快出来相迎?否则……嘿嘿,一会有你们好受的!”

“嗡”的一声,一柄窄脊长剑破帘而出,犹如毒蛇吐信直奔大寨主面门!大寨主不怒反笑,似乎早有jihui,手中剑光一闪,轻易的将来剑碰开,跟着身体向前一探,左手顺着剑脊迅捷抓去……

“恶人,快放手!”一声娇喝,另一柄剑愤然而至!

大寨主hahadaxiao,yín意滔天,左手向右顺势一拽,用手中之人挡住来剑,“二位小姐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的顺了本寨主做压寨夫人吧!”

此时,雕车车帘打开,一名粉衣少女双手持剑站在车门处,死死护住,一双美目写满愤怒瞪着扣着自己一只手的大寨主!

突然看到车内出来的少女国sè流离、资貌绝伦,窈窕身材更是万中无一,就算是已有心理jihui的大寨主也不禁神情呆滞,更不用说四周那些劫匪喽罗了!

“haha!果然是美人!好,好!这趟跟了几个月值了!”

少女气怒异常,看到大寨主那张丑恶嘴脸心头一恶,轻喝一声,没被制住的右手剑再次刺来!“妹妹别怕,就算死也不能让这等恶人玷污清白!”

大寨主眼尖的很,趁着少女挥剑的空档,眼角余光向车内一瞄……顿时心神飞荡,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一脸的yínsè更是泛滥起来,嘴角的口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以至于少女的来剑都毫不在意!

直到剑尖刺至眼前,大寨主才收回心神,身形转动避开之时,丑陋不堪的脸上更是狂笑起来,“压寨夫人!haha,庐江二乔果然名不虚传!”言罢,大寨主便要上前动手。

恰于此时,南面官道上骤然响起打斗之声,跟着,一声尤带稚气的暴喝传来:“住手!光天化rì之下竟敢拦路抢劫!咦?竟还强掳美女?”

第三章 吴侬软语(2)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2)

这声夹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喝骂传播开去,正在争斗中的众人立刻停下,齐刷刷向南张望。孙老听闻有人呵止,神情立刻激动起来,仿佛等待这一时刻久已,然而当仔细辨别之后,神色随即阴暗起来,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提剑防备,两只眼睛眯起来仔细打量声音来源。

这里面最有趣的当属大寨主,呵斥的声音虽然不大,穿透力却极强,又恰逢大寨主躲避少女的刺剑,一惊一吓,一条腿险些蹬空!远远望去,大寨主五仰八叉的狼狈至极,“哪个不长眼的出来找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官道上伫立着二十余匹高头大马,毛色光亮纯一,明显比路匪骑乘的高级许多。十几名骑士裹着厚厚的黑色棉衣,每人手中一支弩一柄剑,纯以双脚控马,实力强横可见一斑。大寨主眉头紧锁,恼怒的目光所及处,自己刚才派出去截击的人马伤亡过半,余者无不胆战心惊,颤抖着双腿,手中兵器也是不自然的下垂。再往远望,官道上血迹斑斑,黑衣骑士手中的战刀仍在滴着红血,一双双冷酷无情的眼睛看得人心底发毛。

凭借经营劫匪这份极有前途的职业多年,大寨主感到一丝不安,“来者不善!”正思量间,眼前寒光骤现,一支弩箭破空而至!大寨主怒喝一声:“无耻鼠辈竟敢偷袭!”身形骤动,为躲避弩箭。又不愿伤及少女,只好松开手退后两步。

“叮!”弩箭狠狠地扎进雕木马车的车框上,箭簇全没,只余箭杆嗡嗡作响!

大寨主脚刚落地,又见寒光袭来,不得已拿出看家地地本领,连续两个后空翻。方才脱离危险!

此时看去,刚才立足的地方竟然插着十余支弩箭!而对面二十余骑士仍旧冷森如常。有条不紊的上弦搭箭,再次瞄了过来!

“背后偷袭,不是君子所为!”大寨主即将因怒爆发,头发根根倒竖,瞪着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高勇毫不在意,脸上保持着笑容,视线却瞄向少女。而少女也好奇的向这边打量。二目交投顿时擦出片片火花!

这时,车厢内走出来另一名年纪稍小的红衣少女,绝世容颜只可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姐姐,有人来救了吗?”红衣少女紧紧的抱住粉衣少女,清纯地大眼睛偷偷的向南望来……

郭嘉原本打算嘲笑一下主公痴迷地神态,但是,当红衣少女出来后,他手中的折扇“啪哒”一声掉到地上。一副比高勇还要痴迷的神情跃然脸上,目瞪口呆,聪明的大脑居然第一次短路!

幸亏高勇的几位夫人同样的国色天香,片刻失神后,迅速恢复过来,却看到郭嘉的呆滞表情。最里面更喃喃自语:“就是她了!就是她了!”高勇见状无奈苦笑,知道郭嘉遇到了传说中地一见钟情!

大寨主见远处领头的二人如此表情,不禁怒极而笑,“甙!你们几个赶紧把眼睛闭上,这车上女人已经是本大王的了,识相的速速离开,否则……”

“否则如何?只管杀不管埋?哈哈哈,笑话,几年了,没想到还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高勇蔑视的望着大寨主。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朱通不知何时来到大寨主身边。打量了一下形势后低声道:“郑寨主小心为上!这帮人来历不明,手上也很硬。兼有北方口音,保不准是辽东商人。据传辽东商人都有镖师随护,很是棘手啊!”

听朱通一说,郑寨主再次打量,果然发现那二十余骑气势不同,明显受过严格训练,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杀气。“告诉弟兄们多加留意,实在不行抢了人就跑!”

郭嘉总算恢复过来,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主公,郭嘉爱上红衣少女了!这是不是一见钟情啊?心啊跳个不停啊!”

高勇鼓励的点点头,“能不能追上就看你地本事了!不过,眼下还还要把人救下来再说!”

郭嘉神色一动,露出诡诈微笑,“一切交给郭嘉吧!”言罢,郭嘉挺起胸膛催马走出阵形,“不管你是什么大寨主还是打劫的路匪,本少爷今天心情好,不想妄开杀戮,识趣的乖乖离开,否则死路一条!”

“笑话!凭你们十几号人?”郑寨主怒了,一把抢过旁边喽罗的长刀冲向马车!如此动作大出众人衣料,待反应过来,郑寨主已经跃上马车了。孙老强挺着迎前招架,不想失血过多气力不济,被郑寨主一刀震退,仰面摔倒,口中一丝血线**而出!

“孙师傅!”两位少女同时惊呼出声,粉衣少女面色一变,正要伸手去拉。不想郑寨主已然杀至,一双yin眼令人作呕。

这时,南面的高勇、郭嘉同时大惊失色!刚才偷袭靠着郑寨主心神二分,可现在,他刻意靠近二女,反而无法阻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北面官道上一骑绝尘而来,火红色的高大战马迅疾如风,马上骑士健硕魁梧,一手举弓,一手搭箭,双目如电瞄向郑寨主,同时暴喝道:“无耻贼寇留下命来!”话音未落,利箭离弦,以超过钢臂弩地速度射向郑寨主!

此时郑寨主因为劈砍孙老,身体被反震之力震上半空,正是无处借力的处境,暴喝过后,又见利箭袭至,心中顿时把射箭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同时身体强行扭动,拼上吃奶的劲用力将长刀甩出——“当”地一声震响。郑寨主只觉耳膜被震得疼痛难忍,跟着左臂吃痛,利箭透臂而过带出一条长长的血带!

如此神箭,在场众人无不震惊!郑寨主落地之后连退数步,情形比刚才还要狼狈几分!“保护寨主!”朱通大喝一声,四周喽罗如梦方醒,面露骇然神色聚拢起来。将郑寨主和马车围个水泄不通,可是再也无人敢于靠近马车五丈之内。除了惧怕北面的神箭外,更惧怕南面的二十几支强弩!

但是,劫匪害怕并不代表来人害怕,火红马毫不停留,反而四蹄飞扬直直冲向路匪群中。马上骑士收起弓箭,摘下一杆的银白色长枪向前一指,豪气冲天道:“光天化日拦路抢劫。此等匪寇人人得而诛之!二位小姐休要惊慌,在下庐江周策一定保证二位小姐毫发无损!”吼罢,舞起银白色长枪冲进人群之中,顿时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围拢起来的匪徒何时见过如此煞神!顿时被杀地哭爹喊娘,死伤惨重!眼见如此,马车上地两位少女同时面露骇然,红衣少女更忍不住开始呕吐。此等屠杀场面却是不适合女人观看!

被这一打岔,孙老原本阴黯的脸色立时恢复清明。跃上马车夸奖道:“这是哪里来地壮士?仪表堂堂,威武不凡,武艺更没得说,人才啊!”

粉衣少女原本脸色苍白,可听到孙老一番夸奖之言竟微微一笑,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孙师傅怎么忘了南面来的两位公子?他们可是先到的!”

孙老两眼一翻,不屑道:“先到后到有区别吗?关键是要看谁厉害?谁救得了小姐!”

孙老话未说完,突然听到南面响起一阵号声,随后变相陡生!只见两侧外围的草丛中竟同时站起二百来人,每人手中一柄长刀,在林荫中反射出耀眼的阳光!

“怎么回事?”孙老与郑寨主同时叫喊出来!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反抗者,杀无赦!”高勇用最大的音量吼道,一是恐吓匪徒,一是向对面厮杀地来人示威!你拉风?我比你更拉风!同时抽出马刀不假思索的向前冲去!郭嘉一见立刻心领神会。也有模有样的抽出马刀挥舞起来。不过,马速慢就不说了。一双眼睛还时时的飘向红衣少女……厮杀?抛媚眼倒还差不多!此时此刻,高勇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纨绔子弟了!

南面官道上,许褚、典韦带领二百余近卫刚刚赶到,便接到高勇下达的命令!二人二话不说,一把大刀、两支短戟,立刻化作两尊杀神冲向路匪,他们带来的二百近卫与散布开来的另外二百人组成了一个大大的扇形迅速围杀上去!

霎时喊杀遍野,刀剑交击,官道上彻底变成了战场!

孙老迷糊了,眨着眼睛看向南面官道围杀过来地几百人摧枯拉朽般击溃匪徒的防线,如同巨大的海啸将匪徒冲刷的连连败退,别说抵抗,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行进中的厮杀,三五人之间地完美配合,散成一线的强力攻击……“这……这是哪里来的商队护卫?”

与此相反,北面唯一的壮士仍在奋力厮杀,可是奈何不了潮水般涌来的败退之匪,一波*的冲击,就算他又天大的本事也只能眼睁睁的被迫远离马车!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浮上英俊的脸,手中长枪不再像刚才般轻松潇洒,转而化为地狱使者,将周围涌来地匪徒引向黄泉之路。

郑寨主裹挟在人流中,身边有十几名心腹死死保护,朱通不知从哪里拣来了另一把刀,双刀在手一边喝骂败退地匪兵,一边带领身边几人向前挤去,他决定要击杀个子最高的两个敌人立威!

典韦、许褚,二人又一次展开了斩杀比赛!上一次在对马岛地试练并未尽兴,二人也曾央求高勇放他们到倭岛上再去舒爽一番,怎奈时间紧迫,二人被迫按耐下比试的心性。然而,此次遇到满眼的匪徒,二人心中大呼过瘾,也不用言语约定,直接噼里啪啦的砍杀起来!

或许该着朱通命丧于此,成功偷袭孙老的他信心倍增,以为凭借自己的武艺在这里还不横着走?想也没想,拎着双刀直扑许褚面前,“贼人,休得猖狂!看刀!”双刀呼喝出手,在其他人看来真可谓迅雷不及掩耳盗铃!

不过,在许褚看来,比那爬过眼前的蜗牛快不了多少,“嘿嘿,小子,有种!你许爷爷喜欢!”赞赏之声过后,刀光一闪比天上的闪电还要快上几分……于是,这句话成为朱通在人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许褚的速杀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当然两个人除外:孙老和对面厮杀中的壮士!自始自终,壮士都在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虽然焦躁,可他却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发现南面围攻过来的人强悍的单兵实力和完美无暇的组队攻击后,心神大骇!而孙老更是几乎掉了下巴……

当包围在马车周围的匪徒溃败后,高勇“一马当先”冲到马车旁边,而明明落后很多郭嘉不知何时追了上来。高勇意气风发,摆出一个豪放的剖丝,抱拳道:“二位小姐无需担心,在下乃是来自辽东的商人,正要赶往吴郡,不想遇到匪徒拦路抢劫,故此出手相救!噢,这位是在下的表弟,文武双全博学多才,实在是不可多得人才啊!”

听到高勇这番莫名其妙的剖白,粉衣少女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迷尽世人的优雅笑容:“公子说话好生有趣,可否告知小女子高姓大名?”

“在下姓高,单名一个恒字,取自高瞻远瞩持之以恒之意!表弟姓郭,单名一个靖字,乃是辽东有名的大……哦不,有名的少年才俊!”说完此话,高勇大呼危险,差点说漏嘴把大侠郭靖搬了出来。

“呜——”一阵似慢实快的号声传来,北面官道上立刻扬起阵阵烟尘,随后一支三十余骑的队伍突然飚出,带着强横的气势直奔匪徒杀来!

此时,官道上的匪徒早已被近卫杀的斗志全无,特别是武力最强的朱通被人一刀劈死后,战况急转直下,原本微弱的抵抗瞬间全无。正好在这关键时刻,北面又来了另一拨人马,郑寨主紧咬牙关,忍着胳膊上的剧痛瞪了一眼高勇,又看了看壮士,这才冷哼一声带领残兵向西北逃去!

“表哥,你看还要不要继续追杀山贼?”郭嘉露出天真的表情询问,可视线却似有似无的飞向红衣少女。

“山贼也是人,也有父母亲人,落草为寇多半出于生活所迫,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这里是扬州,你我是外地人,还有留待扬州郡兵清缴吧!”

此言一出,粉衣少女露出一丝赞赏神色,“公子胸襟宽广慈悲为怀,小女子佩服万分!”

第三章 吴侬软语(3)

总之,他轰轰烈烈的来,匆匆忙忙的走,反倒成就了高勇、郭嘉的英雄救美之壮举。

放下高勇与粉衣少女寒暄不说,红马壮士迎着败逃下来的路匪一通劈砍,直杀得浑身浴血,红sè的战马犹如血洗一般,格外的骇人可怖。红衣少女不经意间望了一眼,只吓得瑟瑟发抖,抱着粉衣少女的胳膊搂得更紧了。郭嘉见状立刻催马走到马车后面,替红衣少女挡下骇人的场面。

外围的厮杀声越来越弱,虽然高勇不再追杀匪徒,可典韦、许褚却仍大呼小叫的追赶,看样子不把匪徒杀光是决不会回来的。

“常听人说辽东人尚武,今rì一见果不其然!公子身边随行的卫士各个武艺超群……”话未说完便被红衣少女打断,“姐姐,路上这么冷,既然匪徒退了,我们何不邀请公子到嘉兴做客,借以报答救命之恩!”说着感激的望向郭嘉。

粉衣少女笑道:“着什么急?刚刚高公子已经将姓名告知,我们也不可少了礼数!”言罢转过头道:“小女子姓乔,单名一个莹;这位是我的亲妹妹,乔晶。萍水相逢便是缘,公子可叫小女为大乔,妹妹呢叫做小乔!”

之前见到二女的绝世容颜时,高勇便已经有了猜度,只是不敢确认,毕竟关于江东二乔的记载仅限于书面上。此番听到大乔亲自介绍,顿觉jīng神恍惚,一股温热由丹田处升起。二乔不像蔡>像赵青活泼好动,更不像伏寿温文尔雅,她们自有一种迷人的神韵,柔弱中蕴含妩媚,一颦一笑皆给人以chūn风化雨般的清新舒爽。

相较高勇的片刻恍惚,郭嘉则显出难以置信的惊讶!南下之前,高勇曾提到江东二乔。不想刚刚上岸就巧遇,莫非这也是天意?轻咳一声,郭嘉仰慕道:“大乔姐姐,小乔妹妹,恕小弟斗胆,你们可是家住庐江城?”

小乔略感吃惊,O着小嘴点头道:“对呀对呀,郭小哥。你怎么zhidao?难不成……哎呀,难不成你与那些劫匪是一伙的?”

郭嘉急忙摇头否认,正要开口辩解,却听到孙老一声高叫:“壮士。你好像受伤了?快快下马,让老夫为你看看!”这一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此时,红马上的壮士全身上下血淋淋的十分吓人,溅满血滴地俊脸透着几分yīn沉。他看看高勇、郭嘉。眼神中隐含不善,转而对二乔抱拳道:“二位小姐受惊了!在下庐江孙瑜,南下会稽时受乔老爷嘱托前来迎接小姐返家,不想路遇劫匪。幸好小姐无恙,否则在下……”说着说着面sè愧疚,似乎只要大乔少根头发他就要立刻去死一般!“多谢老人家关心。晚辈身体结实的很。这点小伤无妨。只要二位小姐无事便好!”

孙老似乎与孙瑜早已相识,趁众人不被以眼sè暗示。孙瑜立刻心领神会。对高勇抱拳道:“此番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若由在下做东,请二位公子嘉兴小聚!不知二位肯否赏面?”

大乔原本想要同样感谢孙瑜的舍命相救,怎知他一来就喧宾夺主,叽里呱啦的将了一大堆,与面前的高勇一比高下立判,心中顿时鄙夷几分,jihuihaode感谢词语也咽了回去,转而不悦道:“孙公子自称受小女子父亲所托,不知可有和凭据?孙师傅,你老人家认识这位公子?刚才见你以眼神暗示,似乎……”

孙老一惊,赶紧否认道:“小姐误会了!老朽并不认识这位孙公子,不过,临来时曾听老爷提起一二,故此才没有太过怀疑!”说着转向孙瑜道:“孙公子,虽说老朽曾有耳闻,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老爷嘱咐公子前来,必然留有凭据?”

孙瑜一愣,见大乔面带怒sè,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挂上长枪拿出一封信交到大乔手上,“此乃乔老爷亲笔所书,小姐一看便知!”

大乔拆信祥阅,紧绷的脸逐渐舒缓下来,“原来是孙公子啊,小女子言语冒犯还望海涵。”

“不敢不敢,小姐教训的是,贸然出现,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孙瑜借坡下驴,却不忘借机用言语挤兑“敌人”。

趁他们三人对话之际,高勇仔细打量这位孙瑜,棱角分明地脸庞比自己要俊朗几分、魁梧挺拔的身姿比自己要高出几分,浑身上下散发一股超凡脱俗的果敢气质,令人心生敬佩!“此等英雄人物并非随处可见,不过,这面向怎么有点眼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越看越熟,高勇不禁轻轻碰了下郭嘉。

此时郭嘉也在打量孙瑜,神sè凝重,似乎也发觉到同样的疑惑,略微低头沉思,正巧高勇一碰,郭嘉猛然惊醒,转过头看向高勇,背着二乔与孙瑜说起了哑语!

高勇立刻辨认,“孙瑜长地很像孙坚,很可能是江东孙策!”见郭嘉与自己的判断相似,高勇心头一紧不敢耽搁,急忙对身旁的护卫低语数声。护卫微微点头立刻远去。此时孙瑜身边仅有十余人,与自己相差不大,遂秘密暗示护卫小心戒备,自己则向大乔身旁靠了靠,笑道:“在下第一次来到扬州,人生地不熟,也希望能有人指引一二,既然小乔妹妹善意邀请,在下不好推脱,此去嘉兴路途不近,也便做个搭档,互相照应。不知乔小姐以为如何?”

大乔略感犹豫,妹妹的话正好说出了自己地心声,可她后面的猜测却又不能不让人起疑……郭嘉看到大乔犹豫暗道不妙,自己好不xiongdi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子怎能轻易放过?当下展开天真攻势,忽闪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大乔,“乔姐姐,此去嘉兴一路坎坷,难保那伙贼人另起歹心再来袭扰,孙公子所带不过三十余人,怎么会是贼人地对手?安全为上,而那些货物也让小弟的随从一并运走。好吗?”

大乔犹豫的心遇到郭嘉天真无邪地面容后立刻土崩瓦解!孙瑜和孙老同时发现不妙,正要开口拒绝,却晚了一步。小乔拍手欣喜道:“好啊好啊!姐姐,就让

同行吧,晶儿也好有个玩伴,不然这一路上实在无聊

“好吧,如此有劳高公子一路照看了!”

孙瑜、孙老同时暗骂一声,却也只能默认这个事实。不过。他们立即把人调了过来,将马车严密地维护起来。特别是等到高勇商队跟上来后,英俊地孙瑜更显出超乎寻常地jǐng惕,不知是不是他发现了商队中的蹊跷。

大乔似乎并未注意到高勇带来的商队中那些武艺高强的护卫的事。反而不断问及关于辽东的各种奇闻怪谈,从商贸到政治,再到治军,无所不包。由此显示出大乔的博闻多学,一点也不像十五六岁地少女的模样。而小乔却十分喜欢郭嘉带来的折扇以及幽州新币,拿起来爱不释手。郭嘉眼见自己竟然抵不过折扇有魅力,急智生计。拿出高勇带来的纸牌晃了一晃,“小乔妹妹,哥哥这里还有更好玩地东西呦?要不要试试?”

小乔眼睛一亮。伸手就要:“玩!这是什么东西?噫?上面怎么还印着图案?这朵花好看。这是什么花啊?”

郭嘉一看。笑道:“这是郁金香,原本什么样子哥哥也没见过。这是表哥从一本书中摘录下来的,据说这种花生养在极西边的大陆上,等以后有fangbian,要不要哥哥带你去看啊?”

小乔露出甜蜜的笑容,nǎi声nǎi气道:“要!”

“扑通!”郭嘉受不了柔情攻势,险些坠落下马,幸亏马上配有马鞍、马镫,否则……

孙瑜看着前面四人有说有笑,心中很不是滋味,可碍于学识所限根本打不上话,只好走在马车后面生闷气。孙老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干脆趴在马背上打盹。

天空艳阳高照,驱尽yīn霾雾霭,林中鸟声啼啼、风声阵阵,再配上美女佳人,真正地逍遥神仙!高勇多么希望以后的生活都是这样,可纷争依旧,心思不得不分出一半放在会稽郡的战事上……

会稽郡始宁县,城外三十里出的崇山峻岭中,第1山地师六千余官兵安静地多在树荫下休息,长长的队伍蜿蜒近二里。赵云与安胜带领几名护卫借助绳索、铁钩攀爬到山顶观察四周地形。

山顶寒风凛冽,赵云裹紧衣襟,拿出地图铺开,寻找自己目前的位置,“安将军,照目前地速度,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抵达长山城?”

安胜目光一瞥,看到长山乃是连接太末、乌伤、丰安地咽喉要道,立刻明白赵云地意图,心中佩服,回答道:“原定在三rì后抵达,不过看这会稽郡的山路比预想地xiongdi一些,初步估计可以节省半rì时间!”

赵云点点头,举目望向西方,沉思许久后方才说道:“安将军,留你四千人能不能坚守长山直至赵将军赶到?”

安胜一愣,疑惑道:“赵将军是何意思?”

赵云伸手指向新安县西北的安平县道:“我打算率领一千人轻装急行,直扑严白虎的老巢,严白虎之所以敢于全力猛攻乌伤和丰安,乃是仰仗其后方无忧。既然如此,我便要将其拦阻于长山,分兵掠地于新安、太末、安平,将他的老巢翻个底朝天!到那时,两面夹击外带心理攻势,保证叫他军心涣散束手就擒!”

安胜静静的听着,片刻后道:“此计虽好,但还有一不确定因素!山越人!不zhidao他们会如何?或许景观其变,或许退入深山,或许趁火打劫!赵将军不可小瞧山越人,虽然其装备低劣,却强于熟悉地形,族兵凶猛勇敢,兼且与汉人仇深似海,恐怕不会轻易相信任何汉人。因此,属下建议将军小心为上,等到歼灭严白虎主力后再行进入新安、定阳平乱!”

“嗯……不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山越人虽然好勇斗狠,却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况且我军此行也是为了消灭叛贼安抚百姓,只要多加注意应该没有大问题。倒是安将军这边务必坚守,所需粮食我会让严白虎丝毫不差的吐出来!”

安胜见赵云主意一定,便不再多劝,“严白虎虽然抽调了大部分兵力进攻,可其后方的几座城池必然留有相当的兵力震慑周围山越族人,赵将军只带一个团恐怕不够,至少应该带上两个团!虽然末将对亲自训练出来的兵士很有信心,但他们毕竟未经过实战,万一出现状况,人多的话也能多抵挡一阵。”

赵云沉思片刻,“安将军所说也不无道理,为了谨慎起见,另外安排一团兵士,待攻下太末城后驻扎于此,随时支援两边作战!”

安胜点头道:“如此便好!”

不久,山地1师继续赶路,一条黑丝带穿行在山林之间,直插严白虎身后!

此时,严白虎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判断出王朗搬来了救兵,而这救兵的出处却不得而知。思前想后,还是先行攻下丰安以逸待劳更好一些。于是,连夜发兵攻城,直杀到黎明破晓才不得不收兵。刚刚返回营寨,正见严興押运粮草赶至。

“興弟,定阳、安平的山越人可曾作乱?”严白虎不待歇息开口便问,如今领兵出征几个月了,自然担心老巢的安危。

严興年纪虽轻,阅历却相当丰富,早年跟随父辈走南闯北,练就了谨慎为上的思考方式,“大哥放心,定阳一带固若金汤,小弟手下还有三千兵士,攻打山越虽然不足,用来守城绰绰有余。不过,来此的路上,小弟得到郡城送来的消息,说有一支来历不明的兵丁正在赶往诸。小弟赶到不妙,遂紧赶两rì把消息送来。”

严白虎目露凶光,冷哼道:“该死的王朗,不好好在郡城呆着,到处惹事生非。之前要不是哥哥下手快,那交州士家还真可能派兵来救!”

严興不解道:“这支兵马来历不明,大意不得。小弟一直担心,万一那士家拿了我们的钱,又暗中协助于王朗……”

严白虎冷笑道:“放心,我还有一招暗棋未动,一旦时机成熟,哼,保证王朗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章 吴侬软语(4)

机步师在夜sè的掩护下通过小路进入上早已盼望多时的虞翻喜上眉梢,噔噔噔跑到城门,神情激动的握紧赵弘双手,“总算把赵将军盼来了!快些入城,这两rì可把我给愁坏了!”

虞翻明显比前几rì苍老许多,赵弘也不禁唏嘘感慨:“虞功曹放心吧,只要有末将在,保证不让严白虎碰到墙根!”

“好!好!好啊!”虞翻连说了几个好,方才回过味来,安排人手接应援军入城休息。经过城门时,看到诸暨城墙的低矮简陋,与幽、冀二州的天地之差,苏由不禁皱起眉头,心中忍不住骂了几句,就差问候王朗的祖宗十八代了。比起他来,王松倒是保持了平常心,摸摸城墙,挖挖墙缝,一抠直掉土渣,“呸!严白虎连这样的破城都攻不下来还好意思造反?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县府,虞翻将诸战况仔细将来:“赵将军,严白虎在城外安排了五千兵马,依山扎营,正好将通向乌伤的官道拦阻。说来惭愧,在下派郡兵几次攻打皆无进展,反而损兵折将,差点被反贼攻克城池。除了城外的五千人,乌伤还有两千人,而严白虎自己领着一万多人强攻丰安。”

赵弘微微点头,“严白虎一共有多少兵力?其中反叛的郡兵占几成?武器装备如何?”

虞翻道:“据细作探查,此次严白虎一共纠集了两万一千余人,其中原郡兵大约三千,剩下的多是各地汇聚起来的地痞无赖等亡命之徒,战斗力算不上多强。danshi,因为严白虎许诺攻下一城大抢三天,这帮亡命之徒到也十分卖力,打起仗来也是不弱。”

“哼!有意思。这严白虎到也有几分智略。”待一切了然于心后,赵弘笑道:“虞功曹,末将想到一计。明rì我们可以这样……这样……保证这五千人吃不了兜着走!”

虞翻听得不住点头,“好,就依将军之计,明rì破晓拔寨!”

……

诸城谋定而后动,为严白虎jihui了一道开胃菜。嘉兴城却暖风依旧,熏得游人醉。小乔已经从遭劫的惊恐中走了出来,在郭嘉的小心呵护下笑容灿烂,跑东跑西不说。还摆出了大小姐的脾气,对郭嘉呼来喝去,俨然当成了自己的专属仆人。“郭小哥,晶儿喜欢这个!”“郭小哥。晶儿想要那个!”“哇,好漂亮的一串明珠啊!郭小哥,晶儿……”

大乔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拽住小乔的衣领拎了回来。“老实点,家里不是给你买了很多吗?怎么还要!郭公子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赚点钱多不xiongdi,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还好意思说自己邀请人家!姐姐看啊。你是别有用心!”

“姐姐误会晶儿了,晶儿只是一时欢喜。不过,那串珠子确实好漂亮啊!比爹爹买地更大更圆。要不姐姐给晶儿买下吧!”小乔嘟着嘴。一副你不买我就找其他冤大头去的模样。

“好了好了!给你买就是了!不过。这是zuihou一次啊,再也不许跟郭公子要东西了!”大乔无奈的喝斥两句。便要掏钱去买。

谁知孙瑜手疾眼快,一步上前拦阻道:“既然小乔妹妹喜欢,在下愿意买下相送。”说罢不等大乔开口,急忙转身问商贩道:“这串珠子多少钱?本公子买了!”

“一看公子就是识货之人,不瞒您说,这串珠子乃是小的从一名辽东客商手中高价买下,比起别人卖的好上不是一丁半点!远看晶莹剔透,近看流光溢彩,放在手里光滑圆润,比那珍珠还要珍贵!”

商贩不厌其烦的滔滔不绝,搞得孙瑜邪火顿生,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当然,在女士面前还要摆出风度,“咳咳!你就说多少钱?哪里那么多讲究!”

“公子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这么吧,相遇即是有缘,小的算公子便宜些,您给两斤金!”

“打劫啊!两斤金?不就是一串珠子吗?”孙瑜一路来积压起来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劈头盖脸地一通臭骂,吓得商贩拔腿就跑,等到孙瑜反应过来时早已不见踪影!此时,周围静得可怕,谁也想不到如此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居然如此不顾体面地大呼小叫。特别是郭嘉除了不出声,那真笑得不亦乐乎!

孙瑜涨红着脸,尴尬的转过身,满含歉意道:“小乔妹妹……”

小乔眼看着喜欢的明珠“飞了”,眼睛一红,鼻子一酸,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哽咽道:“姐姐,他欺负晶儿!”被这一闹,大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想要安抚小乔,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就在这时,高勇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两条闪耀着迷人光芒的项链,上面穿起来地不再是普通的玻璃珠,而是各种形状的菱形体、多面体,无论在阳光下,还是在灯光中,都能反shè出靓丽斑斓的彩光,比刚才商贩手中地高级一大截,这种项链也是高勇此番南下jihui作为礼物送人的。两条项链上的玻璃一模一样,只不过一条大一些,一条略小。将小一些地塞给郭嘉,再以眼光暗示,二人心思互通,一起露出得意地坏笑!

“小乔妹妹不哭,不就是一串珠子吗?没什么了不起!”郭嘉照旧摇着折扇,越看越像纨绔子弟。

小乔抽泣几下,呜咽道:“可是……可是晶儿喜欢吗!”

“真地喜欢?”郭嘉认真的问。

“真地!”小乔认真的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迷死人了。

郭嘉咽了口口水,咳嗽一声,轻蔑的看了孙瑜一眼,笑嘻嘻的对小乔说道:“既然小乔妹妹喜欢,哥哥也只好勉为其难!我身上正好有一串,那就送给妹妹好了!不过,要答应哥哥一个条件哦!”郭嘉佯装恋恋不舍,却又微含欣喜,小心翼翼的将这串别致的项链拿出。

“哇!晶儿喜欢!”小乔梨花带雨的眼睛顿时晶晶闪亮,刚要伸手。忽然记起什么,撒娇道:“郭小哥要晶儿答应什么条件?不会是要娶晶儿吧!虽然晶儿有点喜欢郭小哥,可还得爹娘同意!”

倒!郭嘉心中狂倒!“能娶妹妹当然好了,不过哥哥的条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小乔柔情似水的望着郭嘉。

“叫声好哥哥!”嘴上这么说,可郭嘉心理却美的冒,这么珍贵的礼物可是买不来的!”“公子好有魄力,谁要是嫁给你肯定幸福的不得了!”七嘴八舌地乱说一通,很快把大乔的粉脸闹个通红,扭捏片刻,还是没有抵受住项链的诱惑,微微的点了点头。

高勇自豪地仰起头,先是仔细的近距离欣赏大乔的绝世容颜,然后才轻轻地为其佩戴上这全球只有两串地项链……

霎那间,每一枚圆珠都反shè着不同颜sè地光线,交叉汇聚,再以红衣、粉衣相衬,五光十sè中映照出二乔的靓丽容颜,只把街上众人看地呆了!

孙瑜也不能幸免,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直到高勇轻咳之后才反应过来,怒火更盛的盯着高勇,不zhidao在盘算着什么。

高勇却很有绅士风度的抬手邀请:“小姐,天sè不早,还请上车赶路,找一家客栈休息为好!”

大乔微微一愣,周围人的反应早已尽收眼底,不自觉的对着高勇一笑,“多谢高公子赠送厚礼!前面不远处是嘉兴有名的王记客栈,我们到哪里住店好了!”说着拉了拉仍在全神贯注抚摸项链的小乔,“还不快xiexie郭公子!”

小乔露出甜蜜的笑容:“xiexie郭小哥,晶儿最喜欢你了!”说完拉着大乔等车赶路。

一句话,郭嘉幸福死了!

另一句话,孙瑜郁闷死了!

“王记客栈”四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招牌字,整个幽冀二州能与王记抗衡的只有“雍雪楼”和“甄福宝号”,在幽冀,这三家竞争激烈,乃是互不相让的生死对手!而在其他州郡,这三家却又成为互相帮助的伙伴,共同维护着幽州商人的整体利益。

傍晚时分,客站的大堂内聚集了不少吃饭的人,三三两两几乎将桌子占满。这一次孙瑜学乖了,跟孙老打声招呼后,第一个下马冲进客栈,客客气气的问道:“店家,可有空房?”

店主留着八字胡,身材高瘦,一双眯成缝的眼睛透着非同寻常的jīng明。自打看到孙瑜进门,他就猜出此人身份不凡,赶紧跑出柜台招呼道:“客官实在不凑巧,小店今rì客满。如不介意,小的建议您到‘甄福宝号’,那里想必还有空房。”

“嗯?你说什么?”孙瑜又一次被激怒,他也在奇怪这两天为何如此易怒,“这么大的客栈怎么能没有空房?是不是嫌钱少啊?告诉你,本公子有的是钱,给你双倍……不三倍房钱!”

店主苦起脸,“客官息怒,小店确实没有客房了!最近会稽郡闹民乱,许多人跑到嘉兴避难。附近几家客栈无不如此,还请客官谅解!”

这时,大乔正巧走进,听到二人争执,脸上难掩失望,无奈道:“孙公子算了吧,虽然王记客栈好,但确实没有空房,我们还是另换一家吧!”

孙瑜一听,心中暗怒,这不是明显瞧不起自己吗,照这样下去,自己永远也比不过那个高恒,还怎么获得大乔放心,拉拢她身后的shili啊!想到此处,孙瑜突然转身对着大厅内吃饭的人吼道:“各位朋友,在下远道而来,因朋友之故,希望在此店留宿,不知哪位行个?在下愿以十倍房钱作答!”

厅内瞬间鸦雀无声,一双双莫名其妙的眼睛向门口往来。当然,更多的是痴迷于大乔的美貌。

高勇看到这一切,心中十分不爽,暗哼一声,“大乔妹妹稍等片刻,容在下与店家商谈一二!”

大乔一愣,疑惑道:“高公子,店主已经言明没有空房,你去怕也不行吧!”

高勇呵呵一笑,自信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随后迈起方步向店主走去,边走边从怀内拿出一块方形小金牌,而后高声道:“店家,开三十间客房!”

这次轮到店家心头火起,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横!“这位客官,刚才小的已经说……”细眯起来的眼睛突然放光,死死的盯着小金牌,旋即表情万分恭敬,躬身抱拳道:“贵客临门!请稍作歇息,小的立刻安排!”说完急忙叫来伙计,大声吩咐道:“将后面的贵宾房全部打开,另外到“甄福宝号”、“徐商号”将所有的贵宾房都订下来,快去!”

大乔再次露出惊讶的神情,看看木牌,又看看高勇,“高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高勇心中得意,扫视一周,除了双眼冒火的孙瑜外,其他人等无不目瞪口呆,掂了掂手中的金牌,向大乔解释道:“这种金牌是幽州客栈独有的贵宾卡,每家一种,具体标准自定,凡是持有这种金牌的人均是贵宾,享受高级待遇,就像今天这样,明白了吗?说起来这不过是一种揽客手段。”

大乔听得似懂非懂,“这么说这块金牌是王记客栈独有的了?”

“不不不,这块更加贵重,叫做白金贵宾卡,可以在幽州商人开办的大商号、店铺、客栈先购物后结帐,还有折扣优惠!”一边说一边晃动起来,还故意让孙瑜看个清楚!

所谓乐极生悲,正当高勇得意忘形时,小乔不知何时挤了过来,伸出一双粉嫩的小手,满含期盼的大眼睛紧盯金牌,撒娇道:“晶儿喜欢!”

第三章 吴侬软语(5)

:.不断,吴郡却仍一派歌舞升平。嘉兴的夜晚少了几许静谧,多了几分喧嚣。

高勇、郭嘉坐在客房内仔细的翻阅着吴杭差人送来的最新情报,里面有着高勇最为关心的两件事:丹阳、会稽的战事以及兖州二袁的近况。会稽表面上仍然平静,底下却暗涛汹涌,自夷州援军抵达后,各种谣言便不胫而走,有的慨叹严白虎气数将尽,有的嘲讽王朗不识时务,还有的指桑骂槐,暗指夷州援军别有所图。一条条分列详细,看得高勇忍俊不禁,“有趣,看来想把扬州这潭水搅浑的人不少啊!”

郭嘉苦笑道:“岂止啊,交州士家也在私底下增兵州境,野心不小,大概要做哪螳螂身后的麻雀啊!”

“麻雀?他还嫩了些,按照原定jihua,开赴东安的山地2也该登船启航了,只要能够牢牢控制住东安城,士家就算有天大的野心,也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高勇扫向地图,目光落在连接会稽、交州的咽喉要道东安城。

“主公安心,交州的shili摆在哪里,甭说别的,单单调动海陆强攻,都够他士家喝一壶的。不过,谨慎为上,吴杭送来的情报中曾经提及士家与荆州刘表暧昧不清,私底下不知弄出了什么协定,或许是为了孙策,或许是为了扬州,又或许……”

“孙策、严白虎都是蝉,甚至包括我们在内,而他们则要做螳螂或者黄雀!”

“bucuo,只不过不zhidao袁术给不给刘表这个fangbian!”郭嘉笑着拿起一封信交给高勇。

“嗯?当真?袁术回兵宛城?这么说兖州的火点不起来了?”

“或许吧!不过,张济这一闹倒是救了袁术一命,也顺便解了孙策的后顾之忧,照此看来,丹阳郡的战事随时可能打起来了!只是,孙策为何偏偏挑选这个时候来呢?”

“孙策吗?虽然有点像。但还是没办法确定,天底下长的像的太多了!这一点还得等吴杭的确切情报!”很快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二rì,阳光明媚,一行人继续赶路。高勇陪着大乔,郭嘉陪着小乔走在前头,说说笑笑好不惬意。特别是高勇,将那个时代听到的笑话捡一些没有朝代阻隔的将来,逗得小乔咯咯的笑个不停。大乔也面颊微红,说不出地妩媚动人。

后面随行的孙瑜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已不再像昨rì,里面不知何故多了几分从容。多了几分镇定,也多了几分自信。孙老则静静的护卫左右,表面上看是为了保护二乔,可实际上却在严防高勇等人。明知这一切。高勇也不动怒,只不过要求护卫散开保护而已。

嘉兴向北百十里即达震泽。沿湖向北再走三五十里即可抵达吴郡治所——吴县。因为高勇地理学得不好,实在搞不清这震泽是后世的那个湖。不过,来到湖边的一刻。即使是见过兴凯湖的高勇,也不禁为震泽地宽广而惊叹!放眼望去波光粼粼,在明媚阳光下反shè出美丽的光芒。

“高公子喜欢震泽吗?这可是扬州最大最美丽的湖泊了!莹儿曾想年老时来此定居。与山水为伴。过那神仙般惬意逍遥的生活。”大乔伫立湖边说起儿时地理想。

高勇微微点头。“湖光山sè美不胜收!这倒让在下想起了一首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sè空蒙雨亦奇。yù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大乔细听,顿觉眼前一亮,这首诗好像就是为了眼前的震泽所作,惊叹之余面sè微红,不禁夸奖道:“想不到公子如此才学出众,此诗虽然听起来奇怪,却正好将震泽的一切囊括,当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这时郭嘉带着小乔走了过来,自然也听到了高勇地诗,见怪不怪,还替高勇解释道:“大乔姐姐不要惊讶,表哥出口成章,而且看似随意朗诵,却往往是冠绝古今的佳作。用表哥的话说这叫‘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真的?”大乔惊讶着问道。

“当然,这些诗词还不算什么,表哥最厉害地还是唱歌,虽然都是一切曲调奇异的怪歌,却能让人产生共鸣,深深的迷醉其中!是不是呀表哥?”郭嘉终于逮到fangbian报复昨rì那一指之仇。

高勇正yù出言辩解,却见孙瑜笑道:“噢?想不到高公子也jīng通音律,可惜吾弟不在,否则也可以弹奏一曲,为高公子地歌声锦上添花。不过,听闻大乔小姐jīng擅音律,不知可否献上一曲,即能聆听妙音,也能让高公子一展歌喉!”

看到孙瑜眼中闪烁地狡诈,高勇当然明白他这是借机打压,如果高勇唱得好,那便夸奖大乔琴艺出众,一旦唱得不好,嘿嘿,肯定一顿狗血喷头!念及此出,高勇赶紧婉拒,施展出yù擒故纵之计!“大乔妹妹,表弟又在说胡话了,在下地歌声实在不怎么样,还是不要唱了,免得遗笑世人。”

“这怎么行?”孙瑜露出一副吃定你的表情,“高公子身怀绝技怎可私藏?难道是瞧不起大乔小姐,不愿意为她献歌一首?还是说已经有了妻室,不便如此?”

“对呀,孙公子果然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郭嘉瞪着大眼,“天真”地望向孙瑜,“表哥常说自己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不娶尽天下美女绝不罢休!妻室肯定有啊,几位表嫂国sè天香,跟大乔姐姐都不相上下呢!唉呀!”

高勇“毫不客气”的给了郭嘉一拳,“恼”他如此嘴快。不过,偷偷看向郭嘉的眼神却满是谢意。自己已有妻室的事实一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虽然自己喜欢大乔,可也要顾及对方的感受,对方愿意,自然皆大欢喜,只要自己回去好好解释,几位夫人也能原谅。可大乔若不同意,到时处境反而尴尬。思前想后。才与郭嘉商定寻找fangbian由他说出。

果然,听到高勇已有妻室的事实,大乔神sè一黯,虽然刻意压制,却仍流露出些许失望与凄苦。高勇看到大乔的反应,也在自己预料之中,遂不做他想,反而放开道:“也罢。既然孙公子想听大乔妹妹的琴声,在下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乔

,漆黑的眼珠上不知何时弥漫了一层雾sè,“如何两此话似在问高勇。又似在问自己。搞得孙瑜一愣,这才发现大乔神sè异常,似乎隐含酸苦。

“简单至极,放下一切束缚。忘记一切不快。在下最近正在练习一首曲目,乃是琴笛合奏,曲谱就带在身上。虽然冒昧,在下希望能与大乔妹妹联袂演奏。借这秀丽地湖光山sè,感悟琴曲中的潇洒意境。当然,好曲要有歌来配。歌词也在这里。不过在下不能一人身兼二职。只好让表弟暂代。等到此曲完毕,在下再另寻fangbian奉上新歌一首。以安孙公子的渴望之心!”此话似在回应大乔的问题,当局者清,局外着迷,倒是zuihou一句昂然接战,弄得孙瑜很是尴尬。

大乔陷入刹那迷茫,短暂的失神之后,露出释然的微笑,“高公子说的对,一切自有天定,现在去想那许多做甚?既然高公子有意,莹儿怎敢不陪!”说完转身走向马车取琴。

孙瑜似笑非笑的瞥一眼高勇不再说话,看表情似乎只等高勇出糗。

高勇不为所动,反而笑意盎然,吩咐手下搬来折叠桌、椅,摆上香炉点燃檀香,一股沁人心脾地芳香四散飘开。不久,大乔怀抱琴盒款款走来,轻轻地横放在桌面上,轻轻呼吸一下醉人的檀香,微笑道:“请公子借莹儿曲谱一观!”

曲谱上书《刀剑如梦》四个字,大乔初见笑而不语,似乎理解了曲名的深意,但继续往下看却逐渐皱起眉头,待看完后立刻闭目冥思,许久才睁开眼道:“曲名别具匠心,可弹奏之法实在是怪异的很!”

郭嘉见大乔蹙眉地模样心神一荡,“大乔姐姐不要看曲谱怪异,弹奏起来却动听感人。每次表哥、表嫂合奏,万籁俱寂,便是树上的鸟雀也安静的聆听呢!”

“真有你说的那么动听?”大乔好奇地眨眨眼睛,纤手却微微扬起,“高公子,莹儿献丑了!”言罢,食指轻抚,弹起曲谱的前奏。

轻灵琴音霎那间荡漾开去,与山水结合,与天地融合,真如天音在世,美妙不可言语!

高勇举起绣笛,在第七个琴音处吹响,悠扬缥缈,与琴声天做地合般完美无瑕的合二为一!

郭嘉踩着音节,将身心溶入其中,手中折扇猛然前指!“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唱至此处,视线情不自禁的飘向小乔。“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声,谁与我生死与共……”最**出,高勇、大乔同时心生感触,似乎早有默契般对望一眼……一个微笑,说明了一切,表达了一切!

本来露着轻蔑地孙瑜听至此处,心境已随之改变,仿佛置身于天外之天,以豁达之心重新审视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人生……

曲闭,各人陷入沉思,连小乔也迷茫着双眼,似乎听懂了歌词中的情深切切,望向郭嘉地目光明显多了几分敬仰与爱慕。

“今天到此吧,还是快些赶路,早点到达吴县。至于我答应地独唱……等到大江边时再为大乔妹妹献上!”

一首歌曲引得思绪纷乱,剩下地路途安静许多。

……

诸,虞翻的心情可以用狂喜来形容!几个月来积压地郁闷终于找到了渲泄的出口,而这出口就是严白虎安排在诸暨城外的五千兵马!

赵弘以虞翻率领的郡兵为诱饵,佯攻敌寨不果后,示敌以弱迅速败退。敌人果然中计,立刻倾巢追击。赵弘自领553554两个团于沿路设伏,而551、552两|:.起突袭。苏由、王松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仗!二人各率本营将是全力冲杀,如同两把尖刀,几乎同时刺入敌营!战斗仅持续了半个时辰,留守的五百来人死伤殆尽,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稍作整理,两团兵士立即启程尾随追击虞翻的严白虎军杀来。而此时,追击的严白虎军也已发现落入圈套之中!面对两侧骤然落下的狂风骤雨般的标枪攻击,带队的四名校尉立时阵亡三个,剩下的一人也惊吓的乱了方寸。于是,这四千余人如同一群没头的苍蝇,东冲西撞中很快躺在了通向诸暨的官道上。

虞翻早已没有了功曹的模样,提着长剑不断比划,仿佛前方厮杀的是他自己一般,“赵将军所带士卒是如何训练出来的?怎有如此战力?兼且个个勇猛似虎凶悍如狼!若是会稽郡有一千这样的郡兵,又怎能让严白虎猖狂?”

听到夸奖,赵弘脸上有光,但训练的秘密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虞功曹谬赞了,这些兵士多生长在边疆,自小便要学习与凶狠的乌桓、鲜卑人作战,久而久之养成了强悍本sè!就如同悍不畏死的山越族兵一样,环境所迫啊!”

“嗯,赵将军此言在理。山越族兵虞翻见过,确实勇猛非常悍不畏死。然其不服管教,稍有不顺即行起兵造反。哎,若其肯归附,何尝不是一支强悍战力啊!”

赵弘呵呵一笑,扫视一下逐渐归于平静的战场,“要山越人归附其实很简单,借用征北高将军的话说:剿抚并用,将心比心!”

虞翻苦笑道:“谈何xiongdi!官府答应,下面的世族大家还不答应呢!”

这句话正好触动了黄巾军出身的赵弘心底深处烙印的对世族的刻骨铭心的痛恨,“世族?哼,吃人肉不吐骨头的东西,对他们只有一个字:杀!”

听到赵弘恶狠狠的说出此字,虞翻顿感凉风袭体,激灵灵打个冷颤!

恰在此时,西面官道上趁乱溃逃的残兵败将又跑了回来,而且哭爹喊娘痛苦万分。他们身后,数十杆大旗迎风飘扬,底下正是王松、苏由为先锋的两个团冲杀回来。本来看到残兵败将以为可以大杀一番,谁知这帮贼子吓破了胆,看到自己身上的甲冑后,立刻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见此情景,王松、苏由首次达成一致,齐声感慨道:“这仗打的,真他娘的郁闷!”

第三章 吴侬软语(6)

2)十月二十七rì,晴,无风。北方幽州普降大雪,古人云:瑞雪兆丰年。农户看到这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纷纷衷心感谢上苍厚爱。并州,黑山贼zuihou的抵抗终于化为乌有,跟随陶升进入山区抵抗的黑山贼面对郝昭的猛攻,大部投降,余者非死即伤。首犯陶升于混乱中下落不明,副将平汉、大计于乱战中被杀,只落得埋骨荒野的可悲下场。

并州彻底平定后,郝昭奉督军府命即刻率领第11机步师和第1弓弩师南下河东郡蒲坂城。一条绵长的黑线沿着官道顶着大雪行进。队伍中部,一辆马车夹行其间,显得格外醒目。此时,郝昭骑着战马从前队奔回,急匆匆来到马车边,“左军师,成何将军派人来报:31龙骑师已经抵达蒲坂,并按照左军师指令开始43机步师和22弩师进行联合军演。”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从车内传出,车帘掀起,因河东郡一战名震天下的戏志才正坐其内。不过,此时的他脸sè苍白憔悴,额头冒着虚汗,身上也盖着厚厚的棉被。若是高勇看到,绝对会震惊的无法言语,这怎么看也不像半年前的戏志才啊!

自戏志才偶感风寒后,贾诩、荀彧分别派人请其返回奉天调养。怎奈戏志才为报高勇知遇之恩,强拖病体,希望安排好并州、司州防务后再行返回。见其意志坚定,荀彧只好寻访名医,再遣人送来为其治病,可cāo劳军事的戏志才哪有时间理会,由此一拖再拖,终至现今这种沉重的病态。

勉强睁开昏昏yù睡的双眼,里面仍保持着往昔的炯炯神采,“郃阳、临晋有何反应?”

昭担忧的看了看戏志才,继续道:“临晋一如往常平静,并未发现兵力调动。不过来往于长安的信使频繁起来。至于郃阳,白波贼败将李乐、韩暹不知何故走到了一起,总算与匈奴呼厨泉成对峙之势,一守北,一守南,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戏志才微微点点头,沉思片刻,说道:“传令成何:联合军演继续。声势做的越大越好,此外还要加紧打造渡船,郃阳的平衡态势维持不了多久,想那长安李、郭和西凉韩、马也不会放着这块肥肉都不去动。况且如今临晋兵少。谁都能够捏上一捏。”

昭不解道:“左军师,既然要拿下临晋、郃阳,为何还要mingling成何将军大张旗鼓的军演?如此一来岂不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征北军要攻打了吗?而且河东郡一役损失的兵力仍未补充完毕,各种军需给养也未齐备。这样做很可能打草惊蛇啊?”

戏志才看看昭冻红的脸。又看看窗外的鹅毛大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动非动,静非静;动亦动。静亦静。李、郭、韩、马各怀鬼胎,早晚必有一战!而这一战来的越晚对主公越有利。所以,蒲守军要动。动到他们以为征北军真的要渡河西进。如此才能让他们暂时联合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将内里的矛盾暂时压制。可矛盾将会越来越强,直到有一天……”

昭似有所悟。“直到有一天,因为某个契机让矛盾爆发出来!压抑的越久,爆发地威力也越大!而爆发的威力越大,对主公的西进之策越有利!”

看到昭如此聪慧,戏志才不禁笑了起来,可这一笑却又带动了病症,车内随即传出一阵更猛烈的咳嗽……天空愈加yīn霾,似乎要将大地掩埋……

同样地漫天大雪,幽州大地上却有一支装束奇特的部队正在接受检阅。灰sè的棉衣,白sè的袍褂,胸前背后各印着一个大大地“犯”字。雪落头顶、肩上,他们毫无所觉。鸦雀无声中,一双双血红而又激动的眼睛仿佛虔诚的教徒死死盯着前方平台之上。

平台上,高顺一身戎装,双手拄着将军佩剑傲视台下。“诸位恐怕仍在疑惑为何好端端的被带来此处,聪明地大概也能发现苗头。bucuo,这里是训练场,四周有重兵把守,任你插翅也难飞出!”

“哗——”台下一片哗然,有些人已经握紧拳头凝神戒备起来。

高顺傲然而笑,“不用互相提防了,你们都是各地的重刑犯,本来应该在牢狱中度过一生。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征北高将军念及各位触犯律法也是情有可原,但法不容情,此乃长治久安之根本。于是,思前想后,征北高将军下达军令:凡重刑犯,根据犯罪原因,挑选出情有可原者、家有父母妻儿者、被逼无奈者等诸多情形犯人,当然蓄意伤人、yín辱女子者不在此列。集中一起后交由在下统领,组建一支特殊部队!”

重苦刑犯闻言一愣,旋即紧张兮兮的等待下文,脑瓜聪明者已经听出了希望。

“组建这支特殊部队地目地便是给你们一个fangbian,一个将功赎罪地fangbian,一个重获zì

yóu的fangbian!”

台下顿时陷入无边地寂静,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高顺,而刚才他说的话仍在耳边回荡——将功赎罪?重获zì

yóu?这对于每一名被判了十几二十年甚至终身监禁的重刑犯来说无异于重获新生!

看到他们的反应,高顺笑了笑,“这个fangbian很简单:你们要刻苦训练,然后到战场上用敌人的鲜血洗刷自己的罪孽,用敌人的生命换取自己的zì

yóu新生!”

轰!台下立刻炸开了锅,有痛哭流涕的,有感恩戴德的,还有谢天谢地的……

高顺将佩剑狠狠地敲了一下台面,喧嚣的场面立刻平静下来,“这支部队乃是一支奇兵,悍不畏死、冲锋在前、撤退在后,陷入敌阵更如家常便饭,故此有一个响亮的名号——陷阵营!此营常备一千人,不多不少,采用优胜劣汰机制,每月比试一次,吊尾者降入二队。如要再次晋升必须加倍训练,在下次比试中胜出。凡在陷阵营内斩下敌首者均有记录,重刑犯中罪轻者斩获三百颗敌人首级可获zì

yóu,中等者六百颗,重罪者九百颗!每颗头颅另有百钱奖励!fangbian只有一次!要不要参加自己决定!”

片刻沉静之后,台下爆发出震彻天地的呐喊,“愿参加!愿”

“轰隆隆——”一阵奇怪的轰鸣在天空中滚动而过,似乎上天也在为这样一支部队的创建而感到惊讶!

于是。名震天下,让敌人胆寒、令敌人闻之sè变的陷阵营就此诞生!

与此同时,右北平北面的草原上,躲在毡帐内紧靠火炉取暖的苏仆延突然感到凉风袭体。一丝极其冰冷的寒意在脖间一闪而过。

渔阳郡广平城,大雪落,却盖不住滔天战意。刚刚抵达此城地34两个龙骑师整装待发,急行军的劳累早已一扫而空。只剩下jīng力充沛的体魄和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马刀。

贾诩和高顺终于忍受不了张飞的软磨硬,从丰安赶到乌伤至少一rì,自己也在路上布下暗哨,怎么这支兵马来地如此诡秘快速?

对面,严興手握长枪刚刚挑杀一名懵懂冲至近前地郡兵,而后对身边副将冷笑道:“族兄推算的果然没错,营寨被毁,虞翻定然率兵攻打乌伤。嘿嘿,如此一来,诸城也将落入我们手中!”

副将献媚道:“严将军神机妙算,恐怕虞翻和援救诸暨地兵马到死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严興hahadaxiao,手舞长枪再次冲进郡兵之中……

又一次被郁闷击倒,虞翻悔恨不已!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仅带了三百余人狼狈逃回诸暨。待到城下,却见诸暨城外与乌伤一样的尸横遍野,不同的是这里倒下的是严白虎军兵,而乌伤城外倒下的却是自己的部曲。

看到虞翻如此狼狈,赵弘“惊讶”道:“虞功曹发生何事?怎如此落魄?四千郡兵呢?为何只有这些?”

虞翻哀痛着双眼,yù哭无泪,“赵将军,一定要为虞翻报仇啊!”

赵弘佯装理解,感慨道:“虞功曹可是中了严白虎的贼计?不瞒你说,诸暨城也险些落入其手!”

“什么?”虞翻止住了干打雷不下雨的窘境,一脸的惊讶比赵弘来的更真切。

原来,虞翻离去后不久,一支严白虎军悄悄的潜伏到城下。晌午时分,待城门换岗之时,城门附近的十几名百姓突然暴起,抽出隐藏起来的刀剑攻打守卫城门的兵士。而城外潜伏的军兵也一拥而上,直扑西门。

若是守卫这里的是原来的会稽郡兵,此门必将失守,诸暨城恐怕也要落入敌手。但,严白虎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赵弘没有率兵攻打乌伤,而守卫城门的兵士也不再是懦弱的会稽郡兵。厮杀刚起即遭到四面合围,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机步兵岂是他们这些草寇所能对抗!城内冲出来的几十人尚未靠近城门便被弓箭shè成刺猬。至于城外的兵马,也该他们倒霉,正巧碰上巡逻至此的苏由,这一通好杀,等到王松闻讯赶到,只剩下遍地尸体。

扔下这边虞翻苦苦哀求不说,那严白虎自得知营寨遭到偷袭后便定下此计,连夜调动兵力部署。果不其然,虞翻轻敌冒进被打得一败涂地,乌伤毫发无损。入城后,严白虎斜靠在将军椅上闭目养神,只等诸送来捷报。此番虽然损失了五千兵马,却换得一座坚城,倒也算值的。况且,那五千兵马多是不服管束之辈,早晚也要除掉。正好借敌人的手除去,也算给自己办件好事。

“报——诸战报!”

严白虎笑了起来,只等那企盼已久的捷报!

第三章 吴侬软语(8)

置一边。只道父母之言便是天,强拉硬拽便是缘!比如今rì之事,且不论乔老爷言语中的诸多可疑之处,单单这种独断专行,擅自订立儿女婚姻大事的行为便有违天意。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自有儿孙缘,福缘二字最是奇妙,似乔老爷这般硬来,既伤了儿女之心,又违了姻缘之道,更可能遭了他人算计,一步三错,看似可以化解眼前危局,殊不知一家老小却已走上那危险之途!”高勇负手挺胸,青sè长袍随风微动,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若是此时旁边立一根竹竿,上挂一条幅,写上“高半仙”三字,兴许真能蒙骗那些懵懂世人!

乔老爷强自为女儿订下婚事,心里自不舒服,愧疚之意甚浓,经高勇满嘴“天道、天意、福缘”的这么一说,直感到背冒凉风,心头似乌云飘过。乔老爷身为一家之长,打拼许多年,心智要比普通人高出许多,又如何听不出言中它意,一时陷入沉思无语对答。

刘管家曾学过些许相面之术,虽不说百试百灵,却也有份看人七八份准的自信。不过,自初次看到高勇,他便泛起了嘀咕,此人相貌普通,本不是大富大贵长寿之人,却横生枝节,眉宇间透着古怪,把原本的平淡短命冲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片模糊运势难观。一路上大乔与其言谈甚合,颇有郎情妾意之感,活了大半辈子的刘管家如何看不出来?眼见高勇出来搅局,自不再多言,干脆作那壁上观。

“高公子此言差矣!口口声声天命、天意,难道父母指定便不是天意?你我二人相隔千里却仍能站此厅内,难道不是天意?正所谓天意天定,人力岂能撼动?”孙瑜微笑着上前一步,看似要与高勇较量一二。

“呵呵,要这么说。孙公子也是天命所派?正巧在庐江郡府上门催讨钱粮之际提亲?又正好在郡府内有朋友?而这朋友又正好能够解决此事?在下迷糊了,庐江孙策携一郡之力行造反之事,对抗朝廷任命的扬州牧,自战火起便不曾停歇,几万兵马在外作战,对钱粮需求甚急,为何偏偏能饶过乔家?此例一开,他不怕别人效仿?在下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孙瑜面如止水。目光逐渐深邃起来,“事有轻重缓急,不瞒诸位,在下的朋友与孙策帐下的鲁肃鲁学士有些交情。故此才能求得乔家得脱。怎么?此事有何不对?莫非高公子还要在下把朋友找来与鲁肃当面对质?”

话音未落,乔老爷与刘管家同时面露惊讶,显然这句话的分量太大了!认识鲁肃,等于认识孙策。若大乔婚事泡汤,这位孙公子指不定会做出何事,倒时乔家所要面对的可不只是讨要钱粮这么简单了!不管乔老爷本意如何,也要恭敬道:“原来如此。看来以后也要多多仰仗孙公子了!”

大乔闻言神sè一黯,说不出的凄楚悲凉。高勇看到心中一痛,满是怜爱。“以势压人。孙公子好气魄!”

“那又如何?只要能照顾好大乔小姐。给其幸福,在下问心无愧!”孙瑜豪气冲天。颇有“权势在手,天下我有”之感!

“啪啪啪!”连拍三掌,高勇第一次有了争强斗胜之心,转过身对大乔温柔道:“莹儿,一路结伴同行,欢歌笑语嘤嘤啼啼,诸多话语自在平凡淡泊之中。本来打算送你回府后我便离开,不想遇到这等烦恼之事。高恒一生崇尚zì

yóu,讨厌压迫,倒与莹儿有几分相似,也罢,既然你我有缘相遇,我便倾尽全力,还你一个zì

yóu快乐!”说完递给郭嘉一个眼神,郭嘉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放于背后的手连续打出手势,屋外守候地近卫队员立刻jihui起来。

成绣在胸,孙瑜微笑不语,他要看看高勇有多大本事。乔老爷乐得高兴,多了一种选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乔老爷,既然孙公子可以求得官府中的朋友帮忙,晚辈又何尝不可?只不过,晚辈的官府朋友多在幽冀,千山万水难解近渴。”高勇正待逐一细说,谁知孙瑜haha一笑,“可笑,可笑!牛皮吹得大,还能做鼓了?”

高勇不去理会,自顾自道:“此来扬州匆忙,家父安排的简单一些,只托付几位老友照看一二,刚才晚辈已经命人前去相请,怎奈路途颇远,大概要一两rì时间方到。不知乔老爷可等得?”

一听眼前的高公子也认识官场中人,乔老爷早已抛却了烦恼,“等得等得!”说话间看向女儿的目光明显多了分感激。

孙瑜冷哼一声,“不知是什么官?架子倒是不小!”

高勇继续无视,“官府照应也只能治标,治本还需另寻他法!不才,晚辈闯荡几年,认识不少名门望族,说其照顾乔家一二也不算难事。”

乔老爷jīng神起来,欠欠身问道:“不知都有哪些人家?吴郡的朱家和张家?”

高勇摇摇头。

“庐江的周家和鲁家?”

高勇又摇摇头。

“会稽郡地王家和虞家?”

高勇继续摇头。

乔老爷看到高勇不停的摇头,自己的脑袋也险些随了过去,疑惑道:“嗯?扬州也就这几户名门望族,还有谁呢?”

高勇又偷偷扭头看向大乔,正与她好奇地目光一碰,火花!绝对是aiqing火花!郭嘉事后每次想起此事都会肯定无误的确认!“晚辈家族主要在北方经营,说实话,扬州地本地人士相知的并不多。不过,这几户北方大族如今也在扬州有了基业,他们的名号乔老爷应该也听过!”

乔老爷当然zhidao北方幽冀二州那几个富甲天下的大家族,只不过他难以相信眼前地青年能与他们有什么交集!“高公子请讲!”

奇怪的是,高勇尚未开口,孙瑜却面sè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首先是征北将军高勇……”

“啊!”一屋子人,除了郭嘉,全部惊呼出来!

“那是不可能认识的!”

倒就一个字!

“接下来是“王家老店”地王家、“徐记商号”地徐家、“甄福宝号”的甄家以及“雍雪”为名地苏家!”

这次。乔老爷和刘

时陷入痴呆状,其余几人到还算坚挺!

半晌,二人才算恢复过来,“无凭无据,况且仅凭公子一面之词,这几大家族又如何肯帮乔家这等小家族?”

“凭据?晚辈已经送给府上了!”

大乔在高勇说完后突然想起一事,拉过小乔道:“晶儿,快把高公子送你地金牌拿出来。姐姐有用!”小乔嘟着嘴,老大不情愿地掏了出来。拿起金牌,大乔感激的向高勇施礼,“大乔代乔家感谢高公子地大恩大德!”说完。将金牌交给乔老爷,并说出金牌曾展示出来的功用。

高勇待其说完,只补充了一句:“此金牌除住店购屋外,还能从四大商号取地无息借款。期限自订。不过,借款无论如何要还,否则晚辈以后可就没有经商的信誉了!”见高勇此状,郭嘉只管偷笑。倒是孙瑜脸sè略显铁青。

乔老爷脑袋彻底崩溃了。这等金牌都能随便送人,那眼前的高公子岂不是富可敌国?“刘管家,设宴。好生招待高公子、孙公子!”

乔老爷猜测的一点bucuo。高勇真地是富可敌国。他所能调动的资金差不多是大汉全盛时期的税赋收入!

一席酒宴,几家欢喜几家愁!其后两天。各拉各的关系,各找各地朋友,高勇与孙瑜还真斗出了火气。正应那句:红颜弱水情可待,龙虎相争恨无声。

三rì后,决战的时刻来临了。可不知何故,应当作主角的高勇却反而病了,躺在屋内昏昏yù睡。于是,郭嘉挺身而出,成为了孙瑜面前最大的障碍。

不过,眼下无论结果如何,乔老爷已经没了后顾之忧。在高勇好心暗示下,乔老爷背着大乔到四大商号借出了五千斤金,不但还了旧债,更在高勇地指点下,派人拿着高勇写的凭条赶赴夷州商谈北货代理业务,一切似乎步上了正轨。

“今rì秋高气爽,来,先饮此杯!三rì来,高公子的话如醍醐灌顶,令乔某猛然醒悟。bucuo,正如其言,儿女自有儿女福,长辈还是不要过多参与为好。”说着慈爱地望向大乔,“莹儿,胡家地媒约爹已经退掉了,与儿女地幸福比起来,名声算什么!今后,无论你的选择如何,爹只会支持到底!”

大乔眼含泪光,泪中带笑撒娇道:“爹!”

忽有家仆禀报:孙公子地朋友拜访!乔老爷当即邀请,孙瑜不经意的瞥了郭嘉一眼,而后爽朗一笑,大步流星赶去迎接。

不久,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跟随孙瑜而至,但见此人身高与郭嘉相仿,姿容伟岸,浓眉俊脸,端得俊美少年!尤其目光深邃,更令人记忆深刻,似乎世上没有何事能够难得倒他。更奇的是,此人浑身散发出一种掌控环宇的气概,与孙瑜站在一起,一文一武,竟隐隐有无力相抗之感。

“晚辈周谨拜见乔老爷!吾乃孙公子至交好友,得知其有要事相召,立刻策马赶来,冒昧打搅,还请乔老爷谅解。”彬彬有礼,尽展贤良气质!便是郭嘉也不禁为之折服。

乔老爷何曾见过如此英杰人物,当即起身相应,“周公子客气,庐江老家之事,乔某还未曾表达感激之情!快快入座,快快入座!”

此时,小乔眉头微蹙,打量一会周谨,又看看对面的郭嘉,似乎正在为某事烦恼。

孙瑜道:“周谨此行还带来一个好消息,经他疏通,庐江鲁功曹已经答应减免乔家三年赋税,算是周谨送给乔老爷的见面礼!”

乔老爷并不傻,当即推脱道:“无功不受禄,上次已蒙周公子照应,如何再敢叨饶?”

周谨一笑,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魅力,“无妨,孙公子之事便是在下之事,况且乔家大小姐国sè天香,晚辈仰慕久已!今能成其好事,岂不美哉?”

眼见孙、周二人配合默契,郭嘉脑中立刻飞转起来,“三年?周公子此话何解?在下虽到扬州不足一月,却也zhidao眼下庐江郡正与扬州府打的不可开交,谁胜谁败尚未可知。可听周公子言外之意,似乎这扬州刘州牧必败无疑啊!”

一进屋,周谨便发现自斟自饮的郭嘉,遥见此人比自己顶多大上一两岁,却聪睿内敛,神sè中隐含一股威势,显然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拥有,也由此理解了孙瑜一路吃鳖的原因。当下不怒不笑不卑不亢道:“哦?郭公子说的bucuo,可惜县官不如现管,目下庐江郡还是孙太守说的算。至于扬州对战,周谨自问懂得些许军阵皮毛,却怎也看不出刘州牧有何取胜可能?莫非郭公子zhidao些隐秘消息?”

郭嘉haha一笑,冲着小乔挤挤眼,“在下从夷州而来,听闻刘州牧正向夷州借兵,而那甘宁似乎有所松动,至于究竟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此言一出,周谨、孙瑜脸上同时微微变sè,对视一眼后,周谨笑道:“郭公子说笑了,此皆军国大事,不是我等草民能够谈论,还是品尝美酒为妙!”

乔老爷早已吓出一身冷汗,这两边来人都不简单,怎也看不出是经商的人啊!“周公子说得对,来来,扬州美酒,名闻天下!过而不尝,诚为可惜!”说罢自己带头先饮。

郭嘉很有礼貌的举起酒杯相敬周、孙二人,“二位,请!”

周、孙二人举杯回礼,于是众人各怀心事满饮此杯。

这时,小乔拉住大乔,在其耳边低语几声,只听得大乔掩嘴微笑,说不出的百媚丛生。乔老爷看到很是奇怪,笑问:“莹儿,晶儿与你说些什么悄悄话?能否说来听听?”

小乔一惊,急忙拉住大乔的衣袖摇头不允。可大乔却不为所动,看看郭嘉,又看看周谨,“妹妹说啊……”

“姐姐!”

“她说……”

突然,刘管家从外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骇莫名,“老爷,老爷!扬州董别驾前来拜访!”

叮当——!周谨手中的酒杯轻轻掉在案上……

啪嗒——!孙瑜筷子夹持的菜肴因轻抖而飘落……

唉——!乔老爷最惨,直接从椅子上滑落,一屁股坐到地上……

第四章 龙争虎斗(1)

这表面强盛之下竟然露着些许无奈,尤其是董袭的一张脸,忧郁的双眼,与其别驾的地位极不相称。看到乔府上下齐出,董袭暂时将烦恼抛却,手里不自禁的攥紧了些,里面是一张盖着甘宁将军印的拜贴,言明有事相求,务必赶来吴县乔家。此时有求于人,且于公于私都得罪不起这夷州军政一把抓的土皇帝,哀叹一声,董袭拭去眼角一滴泪,无奈的抬起了头……“嗯?你是……”诧异之中,董袭赫然发现乔家人群旁站立的竟然是高勇最为宠信的参议军师郭嘉!

乔府上下见薰别驾此等模样尽皆恐惧起来,不知其所指为谁。此时,姗姗来迟的孙、周二人悄悄站到众人身后,并不时躲闪,仿佛不愿被薰袭看到。好在周围的人都躬身行礼,谁也不敢私自抬头,也就没人发现二人容貌的些许变化。

郭嘉摇晃两下折扇,一路小跑来到董袭面前,再次开口说话之前笑道:“董老哥别来无恙啊?自夷州一别,倒让郭靖好生想念,特别是那丹阳绵酒,梦里都要饮上几杯!”说完暗使眼sè。

“这……那……啊!haha哈!郭小弟说笑了!”董袭如此jīng明的人怎能不懂,再偷眼看看乔老爷身旁站立的那位绝sè少女,一抹理解的微笑爬上愁苦的脸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完冲乔老爷点点头,“乔老爷,好福气啊!”

乔老爷莫名其妙的被夸了一句,也不敢做他想,急忙请董别驾入府歇息。

众人再次分宾主落座,鉴于董袭的地位,自然坐在主位,乔老爷次之。然后众人依次下排。刚才“热闹”的气氛荡然无存,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好开口。薰袭心里有千般思绪却也只能强自忍耐,目光一一扫过,虽然发现周谨、孙瑜二人有些面熟,却也没多做停留,一扫而过。

还是郭嘉打破了平静,“董老哥。小弟将您请来不为其他,只因小弟的一位表哥路遇乔家小姐,二人情投意合,虽说不上谈婚论嫁。却也相差不远。怎奈,乔府正陷入困顿之中,故此请董老哥照顾一二,此情老弟一定会想法报答!”说完冲着董袭露出只有二人才懂的微笑。

“好办。这点小忙薰某还是帮得上,回头便告知扬州上下,保证乔家诸事顺利!只是,郭小弟的表哥是谁?董某怎么不曾听过?”董袭不傻。zhidao郭嘉来此决不会仅仅为了表哥的亲事。

郭嘉很佩服薰袭的判断力,“表哥偶感风寒,病愈后自然可见。”说到这。对乔老爷道:“怎么样?乔老爷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有薰别驾保证。这扬州上下怕是再也无人敢找乔府的麻烦!您说是不是啊?周公子?孙公子?”

自薰袭目光扫过未出现异常后。周谨、孙瑜很快恢复过来。孙瑜大度地笑着,毫不在意。周谨则举起酒杯。“能在此处见到百姓景仰、人人爱戴的董别驾,乃是在下三生有幸!有董别驾作保,相信乔府以后定然可以一帆风顺!在下借花献佛,用此杯中酒敬董别驾爱民如子!”

薰袭笑看周谨,发觉此人言谈举止颇有大贤之风,不禁心生好感,当即举杯,“周公子客气了!官民一体本是应该,官不爱民还做何官?薰某见周公子相貌俊郎、谈吐不俗,不知是哪里人氏?有没有人保举为官?”

听到薰袭的拉拢,孙瑜喝到嘴里的酒险些喷了出来,偷偷瞄向董袭的余光中竟带着些许不屑。周谨依旧不卑不亢,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周谨感谢董别驾的爱护提携,怎奈家父病重,脱不得身。虽说是只有几十口人的小家族,但作为一族之长子,周谨还是要以家事为重,抱歉,辜负了董别驾的恩情!一旦家族稳定,周谨一定亲自登门,为董别驾效绵薄之力!”

“呵呵,无妨,周公子别太在意!人生在世几多不顺,诸事不必强求。”说完,薰袭地注意力再次转移到郭嘉身上。虽然甘宁允诺出兵,但多一份保障岂不是更好。

郭嘉自然明白薰袭的意思,微微一笑举杯相邀。董袭会意,露出几rì来最开心的笑容。乔老爷最是高兴,一片乌云散去,只剩下阳光明媚前程似锦。一席酒宴直喝至rì落西山,红霞满天。薰袭喝得晕晕乎乎,在乔老爷的搀扶下带着满足地笑容离去。大乔早在宴席开始便自离去,小乔乖巧的跟着。

郭嘉似醉非醉,透过杯中酒观察孙瑜、周谨二人,借着酒劲,笑谈道:“周公子可知晓庐江周瑜?”

周谨沉思一下,“不甚了解!只道他是孙策的莫逆之交,怎么?郭兄对周瑜很感兴趣?”

郭嘉吃醉,“也算也不算。算者,其命好,得人赏识;不算者,一身本事怕是要随江水东去,徒落得梦空一场!”

周谨闻言笑了,“也许如此,也许不如此,未来的事谁说得清楚!”

郭嘉瞥了他一眼,哼道:“夷州援军不rì即到,到时候孙策、周瑜只有落败一途!”

周谨神sè微露诧异,但见郭嘉迷离地眼神后,却放松下来,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刚才席间谈论,令小弟对郭兄的才华佩服万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士农工商无所不包。以郭兄大才封侯拜相易如反掌,为何还要沉于商界,赚那蝇头小利?如此行事,岂不辜负了一身才学?”

郭嘉笑了,笑得很开心,“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然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哦?”周谨满饮一杯后,望向郭嘉,眼神中闪烁着异样光芒,“世人皆知征北高勇求贤若渴,郭兄何不自荐?听闻高勇手下参议军师郭嘉郭奉孝虽仅二十出头,却尽得信任,郭兄恰与其同姓,为何不向其求助?”

郭嘉笑得更开怀了,看相周谨的神sè多了几分嘲弄。“一山不容二虎,况且古人云:过犹不及!多一个不见得是好事,反不如现今这般逍遥……快活……”话未说完,郭嘉伏案进入梦乡。

正巧此时乔老爷回来,看到郭

如泥急忙找人搀扶回屋。周谨、孙瑜对望一眼,齐家事已了,晚辈二人实无多留必要,兼且家事繁重。只好就此告辞了!”

乔老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二人今rì损了颜面,无论财势还是权势皆弱于高公子。自然不愿久留。“也罢,既然二位不愿多留。不过,老夫观二位公子绝非凡辈,相信不久之后必然显达于世。故此,仍想与二位公子做那忘年之交,不知可否?”

孙瑜haha一笑,说不出的豪爽。“多谢乔老好意,能与乔老结交,亦是晚辈之福!”

二人抱拳辞行。行至门口。周谨放缓脚步说道:“二小姐含苞待放。睿蕊芬芳,等到了谈婚论嫁之龄。乔老可要记得晚辈啊!”

乔老爷笑答:“一定,一定!”目送二人远去,乔老爷摇头苦笑:“二丫头怕也……唉!”

不敢做丝毫停留,孙瑜、周谨二人骑上快马飞奔出城,直到三五十里外才稍稍放缓。孙瑜望那夕阳zuihou一抹余辉,爽朗笑道:“此行不虚!不但得遇公子佳人,还与敌人畅谈笑饮,人生奇妙不过如此啊!”

周谨看看豪气冲天地孙瑜道:“伯符豪爽,这么快便忘记了不悦之事,瑜不能及啊!”

“儿女情长最是英雄冢!看那高恒,娶到大乔虽是美事,可世上只怕要少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伯符这么快便放弃了?大乔可是庐江靓丽之一啊!”

“不放弃又能如何?难道要去用强?我孙策自问还不是那等卑鄙小人,公瑾也不是那种人!”

“知瑜者,伯符也!可失却了这次fangbian,对原定的jihua影响不小。除了乔家,庐江郡可以短时间内拉拢地大族并不多啊!”

“那又如何?我自问天,无愧于心而已!墙头草便随他们去吧,时间会让他们zhidao谁才是zuihou地胜者!”

“好,不愧是江东猛虎!不过,瑜倒是很担心夷州援军,征北军地战力不容小觑,而那高勇的野心也不可等闲视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扬州不是幽州,高勇那一套未必行得通!”

“看来伯符已经下定了决心,也罢,就让我等一起迎战这头辽东大虎!”

“hahahaha!”一阵狂笑,道不尽世间豪情;二骑绝尘,只等那龙争虎斗!

……

待家丁离去不久,郭嘉笑着坐了起来,脸上虽然仍红,却再也看不出丝毫醉态。喝口水润润喉咙,折扇一打,摇晃着来到高勇屋内。“表哥,怎么还在睡啊?躺地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

“就zhidao你不安好心,好不xiongdi清静一天,唉!”躺在床上的高勇一骨碌龙jīng虎猛的坐了起来,“董袭看到你有何反应?”

郭嘉嘿嘿一笑:“还能如何?面如止水,心笑如花!董袭聪明的很,我在这里出现,只能说明征北高将军已经决定支援扬州,并且援兵不rì即到!看来,头痛几个月的刘州牧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高勇活动一下酸疼的腰,笑道:“可不是吗,该轮到我们头痛了!对了,宴席进行的时侯,吴杭派人送回了消息,孙策已经半个月不在营中,一切都是周瑜和鲁肃在打点。不过,三rì前,一个相貌酷似周瑜的人也悄悄地离开赶往吴县!”

郭嘉挠挠头,“这个吴杭啊,手脚倒是蛮快的!不过,刚才筵席上,嘉已经zhidao孙瑜即是孙策,周谨即是周瑜了!这个还要感谢董别驾,他要不来,还真难确认!”

“薰袭没发现端倪?不像你我,他应该见过周瑜和孙策啊!”

郭嘉仰望屋顶,“大概是太欣喜了吧!”

高勇意味深长的看向郭嘉,“奉孝啊,说实话,在确认他们二人身份后,你有没有想过派人结果了他们?”

“当然有!”郭嘉不假思索的答了出来,“不过随即被否决了!有他们在,扬州、荆州、豫州、徐州便难以拧成一股绳,力分则弱!孙策志向远大,凭其果敢放弃大乔地勇气便可见一斑。而那周瑜……不愧是主公欣赏之人,言谈举止风度翩翩,更暗合攻防之道!此人不简单,若讲难度,他恐怕比孙策更难缠!”

高勇长叹一声:“英雄惜英雄,英雄何其少!此次扬州之行不虚,得见江东猛虎,呵呵,不瞒奉孝,刚刚我还在回忆当年与孙坚一齐攻打薰贼的情景,怎奈物是人非,当年的盟友如今死的死、散地散,黄泉路上,想必董卓一定笑得很开心!”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会稽郡急报!”

三星加急,!高勇急忙打开细看,内容只有几个字:交州出兵,激战东安!

郭嘉折扇一合,“有趣,螳螂不急,黄雀急!这交州士家终于忍耐不住了!主公,怎么办?”

高勇将信揉成一团,“还能怎么办?凉拌!”

密令在一刻钟后发出,急调64机步师增援东安城,其余部队进入一级战备,随时支援扬州作战!

其后数rì,孙策仿佛打了兴奋剂,北至九江、南至豫章,在绵延数百里的地界上发起了全面进攻!先是九江郡一痛乱打,融败的稀里哗啦,虽未失城陷地,却是损兵折将,苦不堪言;其后,孙策、周瑜强攻丹阳郡,打得于、陈横躲在牛渚不敢露头;至于豫章郡,逃到那里地张英比丧家犬还不如,幸好被退至东昌、石阳一带的孙邵、刘勋接纳,否则……

高勇、郭嘉依旧留在乔府内,一边与二乔沟通感情,一边撒开人手调查吴郡的世族情况,若要在此立足,绝少不了世族地支持!扬州不比北方,这里地世族shili雄厚,几乎掌握了全部经济命脉,至于官场更是盘根错节,以刘地身份都不敢轻易招惹。

十一月三rì,在孙策军兵克陵阳、入安吴之际,夷州东港,师和61机步师整装待发,辽东虎终于露出了獠牙!

第四章 龙争虎斗(2)

每每这时,城外都会涌进来带着淡淡芳香的山风露气,山野密林中雾霭蒸腾,颇有世外桃源之感。

自严白虎起兵造反,太末城不战而下,盖因太末县尉乃是严白虎的死党之一。县令稀里糊涂的做了鬼,太末也顺顺当当的归了降。也正因如此,此城未遭兵慌,万余百姓依旧过着平淡的生活。

郡兵将城门拴牢后,拄着枪杆继续打盹,嘴里面回味着昨天搜来的一坛美酒,“老六,要是再找个小妞来玩玩就好了!”

老六甩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小妞?就算有还能轮得到你我?老五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大头兵吧!别不小心死在乱箭之……!”

话音未落,但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划破空气犹如突然出现的一般,不偏不倚正好穿透老五的太阳穴!“噗”的一下,箭尖透出的瞬间,一蓬血雾喷出……尚未来得及呼喊,老六只觉耳边嗡的一震,跟着脑袋一抖,一股凉风飕飕的钻进了脑壳之中!随后,城墙向下顿时吵闹起来,兵丁高喊着“关上城门!”城里往城外跑,城外的往城里钻,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一名队头舞着长剑大声呼喝,驱散拥堵在城门下的人流。

不过,他们的行为是徒劳的。继最开始的两支羽箭后,天空中不断落下黑线,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郡兵身上!

队头大惊,一个侧滚翻躲开身后shè来的两箭后,急忙扭头望去,却见满眼的山野黄绿之sè中,一道道黑白眨眼即逝!队头以为见了鬼,赶紧揉揉眼睛再仔细看……黄绿sè中,隐隐有树枝在动,前行几步。一道黑线shè出,再行几步,又一道黑线shè出!明白了此点,队头逐步将视线放开,终于,城外的山野上到处是移动的枯草树枝,到处是shè出黑线的源头,“看到了!老子看到了!”

“噗——”一声兴奋得呼喊过后。队头脑门一凉,眼珠xiangshang一瞄……一枝黑sè的箭杆正中眉心,白sè的尾羽还在微微抖动!

不间断弩箭攻击,让守卫城门地郡兵死伤惨重。片刻而已,城门附近已经看不到能够站立的兵卒了!

赵云向安胜打出手势后,猛然跃起,手舞亮银枪直杀奔城门而去!与此同时。号声响起,安胜抽出战刀大喝一声:“杀!”

于是,城门下尚有一口气在的郡兵看到了惊骇莫名的场面,原本是黄绿sè的山野中突然冒出上千人。如同绿sè怒cháo快速冲向城门……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距离最近的敌将与城门相距不过二十丈!

“黄绿sè的军服?你等是谁家地兵马?怎么如此打扮!”匆忙赶来的县尉只喊了这一句话,便成为了赵云战功薄上的轻轻一笔。至于其余赶来增援的兵马。根本当不得一个冲锋!山地师轻薄地铠甲允许他们做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腾挪躲闪、滚地翻转。留守太末的严白虎军怎么会是这些经过系统训练又有着优良功底的jīng于近身格斗地山地步兵的对手!

赵云一人当先,亮银枪左突右刺。成为攻无不克的箭尖,阻挡之敌无一合之将!而身后跟随的兵士各个如狼似虎,直杀得守军溃散奔逃,一点像样地反抗都不曾有。

没有见到预想中的场面战斗便结束了!

察看完县府内的存粮后,赵云大手一挥:“全部充公!”

安胜打量府库内地五万石粮草和几十万五铢钱笑道:“赵将军料事如神,这里还真有严白虎储备地粮食。五万石啊,足够严白虎两万兵马吃用一月,呵呵,看他这回急不急?”

晌午,留下安胜率领三千人巩固城防,赵云带领其余兵马继续向西,这次不再翻山越岭,而是直扑严白虎地老巢新安!

此时,严白虎正在暴怒,不过不是因为太末失守,而是因为刚刚攻打诸的兵马又败退回来!这次比上次强上一些,至少摸到了城墙根!想起昨rì那一战,严白虎地心肝仍疼痛不已!千多的人损失他付得起,可这脸面丢不起!打了几个月的仗,攻城拔寨无所不克。然而似乎好运用尽,先是乌伤打个磕磕绊绊,而后是丰安久攻不下,如今轮到诸暨,三四千人的进攻,居然连城墙都没碰到便稀里糊涂的败退回来!

“全他娘的是酒囊饭袋!”很少生气的严白虎动怒了,手中皮鞭狠狠的抽打着败退回来的军兵,一道道血痕仿佛是他怒火的写照。

严興看一眼严白虎恼怒的模样,有看了看被鞭笞兵士那愤恨的神情,zhidao再不劝阻很可能会失去军心,“大哥,停下吧!攻城不下,并不是将士们的错!”

“哼!”鞭子丢到地上,严白虎怒目圆睁,狠狠的瞪向诸暨城,“王朗小儿够狠啊!不知许了什么好处,竟然从夷州借来兵马,以前听闻征北军厉害,却不太在意,可这一交手,还真有两下子!特别是这羽箭……”说着拿起一支三棱箭矢,“威力大的惊人啊!”

严興督战,亲眼看到这种三棱羽箭的juda杀伤力,曾有一箭险些shè中自己,至今心有余悸,“此箭不像扬州出产,极可能是征北军自带!”

“那又如何?”严白虎确实怒了,对着族弟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善。

严興似乎习以为常,继续道:“如此一来,这种威力juda的箭矢只能依靠夷州运送,可按照目前的情况,征北军似乎非常依赖这种羽箭,每战必shè出许多,而其补给困难……”

严白虎眼珠一转,“你是说不停的佯攻消耗,等到他们shè光箭矢再全力攻打?”

严興点点头,“此外,还可以派出小队兵马,绕至诸暨城后伏击辎重队,虽不能动摇军心,却可以一点一点削弱敌人!”

严白虎冷笑一声:“好。立刻去办!”

……

诸城内,虞翻焦躁的思绪总算恢复了正常,又一次看到征北军强悍的战斗力后,他对战胜严白虎的希望越加壮大!不

朗的秘密嘱托一直不敢忘记,“赵将军,不能老是坚啊!以在下来看,将军麾下五千兵马足可打败严白虎的乌合之众。此时不乘胜攻击,等到严白虎恢复过来,又将是一场苦战啊!”

赵弘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虞翻为他人着想的神态,微笑道:“虞功曹着急了?”

虞翻很“真诚”的点头确认:“怎能不急?严白虎存在一rì。会稽郡便难以安定,。拜其所赐,秋收恐难结束,而且因战乱缘故收成肯定不如去年!想刘州牧正在与孙策小贼对战。此时后方决不能乱!”

赵弘微微点头,瞥了一眼虞翻,心头不禁暗怒。最近几天,这个家伙天天过来罗嗦。总撺掇自己出兵攻打严白虎,这里面地道道谁不明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会稽郡兵到好说。就地补充,数量上不落下风。可征北军就不同了。都是北方子弟,千里迢迢的赶来,兵员补充困难,躺下一个少一个,打来打去,还不是便宜了会稽郡!想想自己来此的目的,赵弘强压心头火,不冷不热道:“此事无需虞功曹挂心,只要定时足额送来粮饷就好,其他的一切自有征北军担待!”

虞翻听出话里的不善,“这……”

赵弘仰起头,神秘一笑:“放心,严白虎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秋天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haha!走,一起登城巡视一番,看看下午严白虎还敢不敢攻城?”

虞翻无奈,只好陪着笑脸跟随,势比人强,谁让自己的兵马折损光了呢!

……

十一月四rì傍晚,会稽郡最南端地东安城外,猛攻一天的交州军退去了,留下的是血染的城墙和横七竖八躺满地面地尸体,城内百姓大部逃亡,剩下的只有县府差役以及老弱病残。县令早在开战的第一天便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于是,第2地师不得不代其行使职权,安排县内百姓向北疏散。怎奈,交州军的袭击太过突然,比郭嘉预想地足足提早了一个月!此变故令山地2措手不及,加上原本组建训练不足半年,战斗力尚未成形,故此,在初次交战的一两rì内伤亡颇重,五名团校尉阵亡两人,重伤一人!五个作战团中两个团被打残,剩余作战兵力不足三千。

然而,经过几rì战火洗礼,山地2的战斗力愈发强悍,剩余的三千人硬是顶住了交州军两万人地猛攻!对此感触最深的当属交州军统帅士武!

“哗啦!”案几上的酒碗、饭菜被摔了一地,士武恼怒着双眼,呼呼喘着粗气。他地面前,一名浑身浴血、左臂缠着白布带地卑将战战兢兢地述说着一rì的战况,“士太守,卑将全说完了,攻城不力,请太守降罪!”

士武并没有看跪在眼前地卑将,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要透过帷帐看透东安甚至会稽郡的一切。许久,急促的呼吸平复后,士武沉声道:“三rì激战,不但未曾攻上城头,反而折损了近五千人!他娘的,东安城里究竟是什么人?该死的严白虎,竟敢给假消息!”

这时,帐外马蹄声近,士武喝骂之际,一人掀帘而入,“士太守,州府有令,兵马原地驻扎,不得妄攻东安!”

士武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看看来人,正是州府吏员,兄长士的心腹张旻,“此令何意?难道兄长不要会稽郡了?”

张旻看到士武怒火中烧的模样也吓了一跳,虽然穿过营寨时留意到兵马伤亡不小,却没想到能让士武恼怒成这个模样,当下急忙解释道:“士太守误会了,因会稽郡出现了新情况,州牧的意思是暂且观望一二。”说着瞥了一眼卑将。

士武一挥手,“你先出去养伤吧!”

待帐内只剩二人,张旻悄声道:“据安插在会稽郡的细作回报,有一支经由海上来的兵马进入会稽郡,很可能是夷州援军!”

士武倒吸口凉气,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刘向夷州借兵吗?怎么会跑到会稽郡来?”

张旻摇头道:“此事不得而知,不过,夷州乃高征北管辖,驻扎的皆是骁勇善战之兵,此番出兵,所图不小!据细作探查,一支兵马直接增援诸暨,抵达后两rì便端掉了严白虎布置在城外的营寨,伍千兵马全军覆没!”

士武神sè一动,严白虎的本事他zhidao一些,对其手下兵马的shili也了解十有七八,“怎么会?严白虎怎会如此不济?可有战斗经过?”

张旻惋惜道:“正是因为没有,州牧才要太守暂且观望。征北军名震北方,战力不容小觑。兼且经营夷州近两年,真正shili很难猜度。此时还是小心为上!”眼见士武凝思神态,张旻略为放下心来。

士武思虑片刻,猛然抬起头问道:“张长史可知征北军使用何种旗帜?”

张旻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最明显的标志是一只黑鹰!难道东安城内的是……”

士武苦笑一下,狠狠道:“bucuo,城上遍插黑鹰旗!有几个带队的不似南方口音,看那体型也不似南方人瘦弱!可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孙策一直在攻打丹阳郡,即使救援也应该救那里啊!”

张旻也怀着同样的疑惑:“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帐外,夕阳zuihou的余晖被群山遮挡,只留墨蓝sè的天空。交州军营依山傍水,取地势险要处构建,抓紧了易守难攻四字!danshi,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几天激战,已经让士武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东安城内的兵马不会出城作战,特别是在这多山的地区,北方兵马绝对无法适应!于是,入夜后,士武安然睡去,守卫营寨的岗哨也是哈欠连连。

一阵夜风吹过,唤起山谷中轻微的呼啸,恰在这风声中,几声微弱的暗响转瞬即逝,外围岗哨的兵卒莫名其妙的相继扑到,一片黑影悄悄的摸向交州军营……

第四章 龙争虎斗(3)

丈方圆的地方,其余一片漆黑。静静听来,整座营寨内鼾声此起彼伏,除了偶尔起夜的兵士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静悄悄的向营门移动,仿佛一团黑雾忽忽悠悠的飘到门卫的身后。此时,若是两个门卫同时睁开惺忪的睡睛看向对方,便会发现同伴身后也和自己一样有一团黑雾!

“唔——噗!”两个门卫闷哼一声身体软软的到了下去,随后消失在漆黑之中……片刻后,另外两个门卫出现在营门之下,看看左右无人后立即悄悄的打开了营门。一片黑雾闪过,如同墨汁快速涌进交州军营。

安静的夜,几队巡夜的兵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有营寨内的篝火仍在燃烧,yīn冷的山风吹过,时不时地随着黑影吹进营帐之内……

熟睡中的士武突然浑身一颤,只觉一阵寒冷袭体,将领的本能让他迅速清醒,瞪着眼睛望向帐顶,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出攻打东安城时的景象,守军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士武想着想着,又慢慢的合上了双眼……“啊!”一声轻微的惨呼骤然传来!士武心下一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披上外衣走出帐外,“卫兵!哪里来的喊叫?”

话未说完,北营内又传来一声惨叫,在静谧的夜sè中声传数里。其后,北营更如营啸般嘶喊呼号不断!

士武一怔,立刻循声望去,但见北侧营寨内的帐篷内猛然钻出无数黑影,其手中兵刃更在火光照耀下反shè出yīn冷的寒光!“他娘的!敌军袭营!快起来,给老子杀!”

轰!整座营寨被士武的暴喝惊醒了,万余交州军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涌出营帐,动作慢的裤子还没穿上,于是乎。提着刀的,拿着枪的,拽着裤头地,敞着衣服的,各样人等百样杂陈。这样一闹,北营还能听不到动静,可奇怪的是,几支响箭过后。刚刚静悄悄来的黑影这回静悄悄的离开,只留下星星之火迅速燃着了整座北营寨!

当士武焦急万分的率兵赶到北营时,冲天大火已经将整座营寨笼罩,风助火势。火借风力,二者狼狈为jiān,迅速扩展shili,眨眼间侵吞了紧靠北营的一片树林!营外。除了几百名火起后逃出来的兵士外,余者全部葬身火海。

士武怒目瞪着熊熊大火,火光映得黑脸青红相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时张旻急跑过来。看到士武望着大火发呆,手下兵马则站列左右不知如何是好。火势迅猛,又是北风。张旻立刻见势不妙。黝黑地脸涨得通红。顾不上尊卑有序,冲着士武大喝一声:“士太守!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救火!这是北风天。晚了的话,整座大营都将不保!”吼完,再不理会士武,只顾着叫上兵卒伐木、运水、灭火!

士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着满眼蔓延的大火,怒哼一声,指挥部曲加入救火的行列……一夜奋战,大火总算扑灭了,可看着变成一片灰烬地北营和受到牵连损失不小的东西二营,士武恼恨非常,即恨敌人狡诈暗施偷袭,又恨自己疏忽大意,拳头攥的嘎嘣响。

张旻见状心知不妙,赶紧劝慰道:“士太守切莫动气,敌人此举除了劫营外,恐怕也想趁机刺激太守,因怒兴师,于战不利!士太守!”

“哼……haha哈!”士武狂笑,望向东安城的目光中,理智逐渐占据了上风,“此战失利,损失不小!不过,也让敌军暴露了shili!高勇不简单啊,能把夷州蛮夷训练成这般模样,怪我啊!一直把它们等同于山越族人,看来老想法得变变了,毕竟时代不同了!”

士武地豁达令张旻紧张的情绪放松不少,士武是交州为数不多的能征惯战、文物双全的将领,有他在,交州地蛮夷便不敢作乱,荆州刘表也不敢动歪念头。“既然士太守已经想通,不知下一步打算如何?”

士武呵呵一笑,“佯攻东安,主力后撤三十里扎营,王朗不让我们北上,他夷州高勇也别想轻易南下!”

厮杀声又一次在东安城外响起,不过,这一次没有造成任何实质xìng损伤。匆匆赶来的64步师并没有遇到期盼已久的战斗,他们抵达时,交州军早已退守州境。

得知这一消息,高勇、郭嘉哭笑不得,“一师步兵就这么晾在那里?是不是有点浪费?毕竟出钱出粮地是扬州府啊!”高勇不怀好意地问道,来自未来地他十分清楚物尽其用审时度势的重要,有fangbian不抓那是傻瓜!

郭嘉仍旧晃着折扇,一副悠哉游哉地神情,“这还用说嘛?主公早已打定了主意,会稽郡乃是必夺之地,不趁此良机大肆夺城占地,等到严白虎战败后,一切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看郭嘉成绣在胸的模样,高勇笑骂道:“就你鬼主意多!看看把人家乔二小姐忽悠的,就差把自己卖给你了!”

啪!折扇一合,郭嘉嘿嘿笑道:“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恩?这句好像是主公说的吧,看来郭嘉得继续努力,争取早rì让他变成现实!周瑜打黄盖……有趣,有趣!”

这边厢研究着怎么巧取豪夺会稽郡,那边厢严白虎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在为攻不下诸暨苦恼的他又闻噩耗,太末城遭到夷州志愿军偷袭,城池易手,整个后方如同裸衣少女,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该不该回救?何时回救?成了严白虎此刻心绪烦乱的焦点!诸暨城的兵马守的毫无破绽,短时间内绝难攻克,而丰安城的贺齐得知夷州志愿军的事情后,立刻通报全城,搞得部曲士气大振,竟然趁黑摸出城外敲掉严白虎军用作监视城池的两座小寨,几百人伤亡虽不算什么,却让严白虎应得很。一张脸铁青着,已经三rì未见笑容了!

严興推开帐帘走了进来,“兄长。还是撤退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新安、定阳一带只有三千来人,万一敌军分

,后果不堪设想!乌伤留三千人给小弟坚守,兄长只狗,把侵犯之敌统统歼灭!”

看一眼果断异常的严興,严白虎也觉得自己这般犹豫不决白白堕了威风。大丈夫只管厮杀,想来想去的图个啥,还不如率xìng而为,也许反而能够再次打出之前一帆风顺!“好!姥姥的。怕这怕那到头来什么也干不好!今儿听老弟一次,先回兵!”

诸城上,赵弘背手而立,静静地目送严白虎军拔营起寨。小心翼翼地退往乌伤。“严白虎果然直爽,说退便退,连佯攻都免了!”赵弘没好气道。

虞翻苦闷着脸,呆望城外扬长而去的严白虎军。“这一退,不zhidao要何年何月才能让严白虎授首!”

赵弘瞥一眼虞翻,没有说话。转身走下城墙。半个时辰后。约摸着严白虎主力撤退十余里后。诸南门悄然打开,士气高昂的机步师将士排成两列纵队。在虞翻即羡慕又妒忌的眼神中迅速插入崇山峻岭之中。赵弘扔下一句“虞功曹大可放心”后,带领四个机步团尾随严白虎而去。诸城内只留下一千兵士与三四百会稽郡兵,而这里面,虞翻能够指挥动的只有他自己的三四百残兵。于是,苦闷愤怒齐至,虞翻叮嘱部曲严密监视夷州兵马后,立即返回郡府,打算将这里遇到的一切上报给王朗,并适当的添点油、加点醋……

……

“高公子地笛声越来越动听了,刚刚这曲《苿莉花》可是蔡夫人所作?温柔、委婉、简约,绝对能够排得进十大名曲之列!”大乔俏红着脸,满眼的迷醉,仍沉浸在仿佛苿莉花般清香宜人的《苿莉花》曲中。

高勇收起绣笛,笑望面前的湖光粼粼,震泽果然是清秀山水、灵气汇聚之地,站在湖边便能感受到沁人心脾地舒适芳香,“大乔妹妹又猜错了,此曲乃是在下云游偶得,说起来也是民间jīng华之作!”

大乔一脸不信,偷偷瞄一眼高勇,见其沉稳大度,心中愈加喜欢。不过,随着接触的增多,她也逐渐发现高勇身上的诸多神秘之处。虽然自称是商人,却很少谈论货品,更未见买进卖出;跟随他的家仆个个身怀武艺,行立坐卧有板有眼,似乎接受过统一训练……除了神秘,还是神秘,大乔清了清脑中地胡思乱想,拾起一枚绿叶把玩起来,“高公子,多谢你帮助家父,大恩大德大乔磨齿难忘。”

“些许帮助何足挂齿。不过,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自认识高勇以来第一次看到其如此郑重,大乔心头一紧,不知觉中俏脸灿烂若朝阳红霞,“高公子不但救了小女子的命,还将乔家挽救回来,无论什么,莹儿都将铭记于心!”

“这……唉,其实啊,令尊乔老爷并不具备经商的素质,依在下看,还是不要涉足商场的好!”

大乔惊奇地很,先不管其他,倒是很想听听很少谈论商业的高公子有何见解,“家父虽未曾赚得许多钱财,却也小有收获,若不是有人陷害,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境地。”

高勇看着大乔天真地模样,俏丽地脸庞,心脏猛然一跳,一股电流瞬间流遍全身……躁动,一股想要占之而后快地躁动!不过,经过众位美女老婆的磨炼,高勇总算坚守住了,微微一笑掩饰刚刚地龌龊想法,“其实,商场如战场,必备的是果敢、敏锐,必须的是镇静、谨慎,而若想在竞争激烈的地方取得优势,仅有上面的还不够,还要心狠、绝情心狠方能手快,绝情方能无往不利!”

“啊!”大乔显然不清楚商场里面竟还有这许多苛刻的要求,听高勇一说,迫不及待的将以上几点与自己的父亲对照,弯眉微蹙,樱口微张,“若果真是这般,爹爹怕是真的做不来!”

高勇点点头,“乔老爷心胸开阔,不善记人坏处,遇事不够果断,这般进入商场,只能以惨败收场!”

大乔苦笑一下,待要开口,却见一名家仆匆忙赶来,“小姐,老爷让你和高公子赶紧回府,有要事!”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高勇凭借多出来近两千年的知识对乔父所做的评价丝毫不差,回到乔府不久,二人便从乔老爷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乔老爷倾尽大半钱财从徐州订购的粮食在运回吴郡的路上被山贼劫了个干干净净!

乔父萎顿的坐在椅上,憔悴的双眼暗淡无光,噩耗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乔父失去了应有的反应——报官!

“爹!”大乔眼含热泪,赶快跑上前去。这时,郭嘉与小乔也从外面赶回,看其手中大包小包的肯定没少放血。见乔父这般模样,小乔眼圈一红,也落下泪来,与姐姐一道安慰父亲。高勇递给郭嘉一个眼神,他立刻靠拢过来,趁着二乔安慰乔父的空档商议起来。

“此事疑点颇多!”郭嘉第一句话简洁有力。

“废话,谁看不出来?运粮队四五个,劫匪都只抢一半,为何到了乔家却是一锅端!”高勇没好气道,看到大乔不开心,自己的情绪也低落起来。

“吴杭曾说九江、丹阳之间有不少山贼出现在两军交界地带,其中有几支shili强横,并且私底下似乎与交战双方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虽说乔家这次运来的粮食最多,可实在没道理全部劫走!”郭嘉分析着,目光落在小乔身上,竟也暗含怜惜。

“山贼?会不会是上次强掳乔家姐妹的那伙贼?”稍一分心,郭嘉灵光一闪,立刻得出了这个最有可能的结论!

高勇迷起的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无论是不是,他们都在找死!”

郭嘉嘿嘿冷笑:“表哥难道要……”

高勇点点头:“bucuo,夷州兵马只需两三天即可抵达扬州,何不伪装起来?既然山贼要打劫,咱们就让他们打劫个够!”

第四章 龙争虎斗(4)

.解孙、刘之间的战况,一方面可以制定剿匪策略。虽然表面上剿匪是为了生意、是为了乔家着想,可实际上只有高勇、郭嘉心理最清楚,这次剿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用意则是在将来对孙策的战争之中。

即使如此,大乔听到高勇说出要亲自往返一趟后,不禁花容失sè,连连劝阻,柔声细语中道不尽的含情脉脉,既然拥有几百人护卫的乔家粮队都被打劫,那高勇此去定然凶险万分。况且丹阳郡境内因为交战很不太平,大乔不想高勇以身涉险,“高公子不要去了,算莹儿求你好吗?即使去也要等战事平稳,万一……”

高勇伸手制止了大乔的劝阻,露出自信的微笑:“大乔妹妹尽管放心,在下带来的车队护卫各个厉害非凡,别说是几个强盗山贼,就算对上孙策的兵马也不落下风。而且此行多经丹阳郡内,沿途又有董别驾照应,寻常山贼谁敢出头?在下就是气不过,那山贼为何偏偏要将乔家的货物全部扣下!不瞒你说,在下不能长时间留在扬州,此来目的之一就是寻找一位合伙人。如今合伙人已经确定是乔家,在下自然不能让其受损,还要帮乔家立威,这样才能更haode展开hezuo以及震慑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

大乔闪动着柔情似水的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见到高勇一般,直看得高勇老脸一红,她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嗔怒一声:“随你去吧!哼!”一转身跑进闺房。

大乔撤了,可小乔却仍未死心,抿着小嘴装出哀求的神情:“郭小哥带晶儿一起去吧!徐州虽然去过一次,那也是几年前,晶儿还小,什么都不记得。郭小哥……好不好?”年纪不大却学会了抛媚眼,如同一个个催情弹。炸得郭嘉晕头转向,眼看就要答应了。

“不行!晶儿不能去!”高勇一声断喝,将郭嘉挽救。

本以为小乔肯定会大闹一场,谁知好像是八字相克,郭嘉被她吃得死死,而她却被高勇吃得死死!“不去就不去!”说完头一扬,似乎在示威,迈步向内院走去。而恰在即将进门的一刻,小乔突然转过头来,对郭嘉灿烂的笑道:“郭小哥要好好保护自己呦!嘻嘻,晶儿等着你带来的礼物!”说罢眼睛一眨。直shè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电流。

轰——郭嘉身体一震,已然壮烈“牺牲”!

乔老爷最是干脆,紧紧握住高勇的手,激动道:“一路保重。老夫虽不是什么经商的料,可看人一向很准,高公子将来必定是宏图大展地人物,乔家看好你呦!”

高勇只觉身体一抖。凉风袭背,“这话怎么听着耳熟?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再看乔老爷,诡秘一笑。靠近高勇耳边低声道:“在这扬州。乔家就是高公子最坚定的盟友!”

离开吴县地界后。高勇回头眺望,仿佛看到临别时大乔含泪的双眼。殷切的期盼,“吴郡留给乔家搞定吧,有钱有人有势,希望能不负所托,等到将来军兵驻扎时不起波澜。”

郭嘉这次没有晃动折扇,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上面几个歪歪斜斜的字:祝郭小哥一路平安,晶儿留。“主公不必挂怀,乔家在扬州立足百余年,还是很有些人脉的,只要攻略得当,未必不能集结一批富户世族,只要吴郡一半的人不反对,余者甚至刘都不足为虑!”

“但愿如奉孝之言!”高勇双腿夹马,急向丹阳郡赶去。

……

新安城,集中了严白虎家族地大半人口,而严家也成为了该城人口最多的族姓,加上严白虎的强势地位,严家俨然是新安城的主宰。严白虎地表弟、堂弟、族侄以至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堂而皇之的自觉高人一等,在新安城内横行霸道。山越人被打怕了,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于是,城内的百姓便顶替他们遭了殃,承受了严家专横跋扈的祸害。

“让开!让开!没看到严家表少爷吗?不长眼地东西!看什么看?是不是活腻了?”天底下最不缺的卑躬屈膝狗仗人势之徒随处可见,而这新安城内似乎更多!

赵云冷眼旁观,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走过了七八位严家表少爷、堂少爷,路边摊贩撤了摆,摆了撤,一笔生意也没做成。原本打算探查一番制定强攻jihua的赵云见此情景立刻改变了主意,强攻虽好却不如闹上一闹收益更大,趁打压严家的fangbian收买人心,至少能让他们对外来地夷州军不存反感!

一个手势打出,外围待命的人手或聚拢、或散开,一部分靠向县府,另一部分移向城门。此时,太末失守的消息尚未送达,新安仍旧平和康泰,可这平和之下却压抑着一点即燃地怨声载道。

县府内,严白虎地堂叔严魁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享受着两位小妾地推拿按摩。看着严白虎功成名就,作为他最亲近的亲人,严魁也一样jiaoao万分。“打下这片基业不xiongdi啊,小虎子也是个人才。要怪就怪哪王朗有眼无珠,早点提拔小虎子为长史好不好,非得留给那个没有名声地贺齐,这下好了,直接打到他家门口,哼,这回的太守官位跑不了了,興子再不济也能捞个郡丞干干……”想着美梦,严魁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你是何人?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快点打开让本少爷看看!”刚刚经过的严家表少爷不知怎的瞟到赵云身后那辆马车上,沉重的咕噜声以及juda的木箱,用脚趾头想也zhidao里面肯定放了贵重的东西。

看到表少爷两眼放光,几名腰插短刀的家仆心领神会,一齐迈步将赵云围在路中间。另有两人撮着手jihui打开木箱。

赵云扫视一周,双手背负而立,高傲的看向表少爷,笑了!

周围百姓见到这番情景,都道中间的少年郎命不久已,这新安是严家的天下,谁也反抗不得。果然。表少爷心中一狠,自从严白虎起兵,还没有人敢如此蔑视的望着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杀”牙缝里蹦出的字,再配上表少爷的冷酷表情,似乎比圣旨还要厉害!

“全杀!”赵云收起了笑容,在几名家仆

际发出一声暴喝!

街上众人一愣。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却听到一声:“遵令!”旋即七道身影闪过,七颗人头齐齐飞上半空!

赵云冷冷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表少爷,左手缓缓打开木箱,“你不是想看箱子里面的东西吗?今天就让你看个够!”言罢一道银光闪过。亮银枪出现在右手!垫步,前冲,跃起……一道寒光划破空气激shè而出!

表少爷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惊讶!一枪封喉!尸身栽倒之际,赵云再次露出笑容:“夺城!”

“嘀——”一声尖啸随着响箭飞上天空。人群顿时陷入慌乱。然而,有些人却镇静如常,二百人,正好是二百人。各自紧握短刀跟随赵云直扑县府;同时,另外一百人夺取城门,至于严府。赵云早已安排好人看守。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何人造反?”严魁听到城内乱起。大叫不好,拿起旁边的宝剑冲向门口。danshi。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即将迈出县府大门之时,一杆亮银枪拦住去路!只一回合,养尊处优的严魁剑落被擒。而当他看到包围县府的二百人时,终于彻底地绝望了。

其后,驻守城内的两千严白虎军虽说是jīng锐,但面对敌人的突袭,又是内外夹击,抵抗起来异常吃力。两千对两千,装备、训练差距明显,加之缺少大将坐镇,又没有武力堪比赵云之将,落败也是注定haode事。

留守校尉眼见情势不妙,再不敢拚死抵抗,只得带领剩余七八百人退往定阳。随着新安四门关闭,城池易手。赵云立刻留下八百人负责接收府库、稳定秩序、看守严府地任务后,立即率领剩余的千余人尾随败军杀奔定阳……

此时,严白虎刚刚赶到长山,尚未来得及休整,便接到乌伤失守、严興被迫撤退的战报!一时间,严白虎呆立帐中,痴痴的凝望地图上乌伤与太末两城……“山越人!一定是山越人!一定是他们勾结王朗,引兵通过山区直达后方!该死地王朗,严白虎与你势不两立!”咔嚓一下,严白虎抽剑斩断案几!

其实,严白虎猜对了一半。虽然王朗并未与山越族人勾结。但第山地师的shili也不是山越人能够惹得起的,又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自然一路畅通,山越人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敢出来抵抗?

奔走在败亡地路上,严興心有余悸悔恨不已。当初击败虞翻后便应当整修乌伤城防,可那时求胜心切又有轻敌之举,故此当敌人反击时,只能以残破的城墙抵抗。地利没了,兵力又不如对方,装备、士气差距更大,zuihou再以疲惫之师抵抗不败才怪。可这些与当时的战况相比都算不上什么,真正让严興震惊以致心生恐惧地却是夷州步兵攻城时展现出来地流畅与强悍!

依照严興地经验,三千人足可抵挡五千至八千的进攻而不落下风。danshi,这一定律被夷州军打破了!三千对三千,只从一面强攻,硬是杀得守军毫无还手之力!严興不禁长叹一声:“我们究竟惹地是什么人啊!”

于是,会稽郡出现了奇怪的一幕。西部,夷州军釜底抽薪,上演了一出黑虎掏心的经典战例,失去的城池相继收复;而南部,自东安向北,侯官、南平、将乐、昭武等城相继被夷州军接管,美其名曰协助防守交州进攻。可交州军连东安城都打不过,又哪里能够侵入后方?怎奈势比人强,几座城池几乎无兵无将,各县县令早已惶惶不可终rì,今见有人来收这个烂摊子,一个个笑逐颜开,纷纷挂印而去。

当王朗得到这些消息后,苦闷不堪,明知这是甘宁使的坏,却又不能有任何动作。如今不仅是会稽郡需要夷州兵马,连丹阳郡也是急需援救,这路援军无论如何得罪不得!咬咬牙,王朗痛下决定,急调商升赶赴罗阳。罗阳以南随甘宁折腾,可罗阳以北却是寸步不让!好在夷州军已经进入战略反攻阶段,张雅、詹强已不足为惧!

……

行走一rì,赶至震泽以北。向导指点前方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岭介绍道:“前方三五十里即是吴郡有名的神亭岭,据说其上有一座仙亭,曾有樵夫亲眼看见仙人在此下棋,端的神奇非常!”

“神亭岭?噢!确实有名,而且大大的有名!”高勇恍然,记起了与其相关的信息。

郭嘉好奇的很,“表哥曾经听过此地名?他有何特别之处?”

高勇摇头晃脑,像极了算命先生,“天机不可泄漏,天机不可泄漏!”

……

安吴城,孙策、周瑜、鲁肃三人围坐在铺开的地图跟前。周瑜一身白衣尽展儒雅风范。“主公请看,黄盖、韩当二位将军刚刚攻下chūn谷,守卫牛渚的于、陈横已经被杀得落了胆,再也不敢露头。可新调至芜湖的校尉朱皓却很不简单,坚壁清野,用五千兵力坚守芜湖,竟不漏一点破绽。黄、韩二将军无奈,只好暂且于城外驻扎寻找战机。”

鲁肃裹了裹衣襟,低声道:“依肃看,chūn谷不必急于进攻,只要摆出模样即可。现今主公占据主动,兵马越打越多,可粮草却越来越少。从徐州购进的粮食已用去大半,攻打豫章的祖茂、朱治两部已经被迫放缓速度,边收集粮草边进攻,仍旧吃力的很。”

孙策点点头,“粮食啊!本想一鼓作气拿下丹阳郡,可刘不知哪来的底气,硬是坚守泾县!看来夷州出兵是迟早之事,只是不知在何时?”

周瑜想起了乔家遇到的郭靖,笑道:“看来那个郭靖说的一点bucuo。安插在州府的细作也探听到一点风声,据说刘用大量钱粮换取夷州出兵救援,故此,刘的rì子也不好过。否则,依他的xìng格决不会容忍主公进入丹阳郡。”

这时兵士跑进屋内,“报——,丹阳郡送来密信!”

孙策取来细看,“好!天助我也!”

周瑜、鲁肃齐问何事。

孙策haha一笑:“安插在丹阳的内应用计成功的将一支山贼击溃,劫取了大量粮草!”

第四章 龙争虎斗(5)

:未引起太多注意,兼且又有扬州别驾给的路条,途经郡县那个敢拦阻?当高勇进入丹阳时,夷州化妆增援过来的61机步师六千余官入娄县、毗陵两县。

眼见大车小车的长长队伍,自然引起多方注意。但行事低调,加上纪律严明,外人绝难探出丁点消息。于是,两地县令接到禀报后只以为是发战争财的幽州商旅,除了略为盘剥一些外,并未过多干涉。

刘、薰袭接到相关禀报也未作多想,面对孙策的强势,他们更多思考的是夷州兵马何时赶到。

泾县府衙,刘的白发愈见增多,“元代啊,你说夷州甘宁会不会收了东西不出兵啊?这几天我心神不宁,总觉得要有坏事发生。”

薰袭东奔西走,察看各地防务,治理地方狱案,累得疲惫不堪。眼圈微黑,嘴上的胡须也来不及清理,“州牧尽管放心,既然高勇手下的建议军师郭嘉来到扬州,那他出兵扬州是十拿九稳之事。况且,zuihou一批物资也已经运出,想高勇也不会作出背信弃义之事。”

刘眉头一皱,懊恼得紧,“那又为何不见出兵迹象?沿海各县都已发出通告,可至今未见一兵一卒登陆!难道甘宁也收了孙策的东西?他要两头勒索?”

薰袭摇摇头,“甘宁不是那种人,要属下看,甘宁不过是在等待出兵的最佳时机,他要用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收益。”

“等待时机?”刘心有不甘,“难不成他要看州府兵败方才出兵?”

薰袭苦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刘长叹一声,看看朦胧的月sè,仿佛便是自己朦胧的未来,“元代啊。大汉究竟怎么了?尽是些贪得无厌之徒!”

薰袭看看rì渐瘦弱的刘,鼻子一酸,想起刘对自己的提拔栽培之恩,悲从中来,“州牧,属下有句话一直想说!”

刘看到薰袭真情流露,亦感慨的很,“元代说吧。无论好坏,都不会怪罪你。”

薰袭整肃神情,“如此请恕属下斗胆了!州牧,大汉如今危若累卵。中原大战消耗了原本不多的shili,而高勇正趁此良机消化刚刚得到手中地青、并二州,虽然表面上看尚无威胁,但其能够在抵挡鲜卑的全力进攻后仍有余力用兵夷州。这份shili怕是鼎盛时期的大汉都未必能有!”

刘表情一怔,继续静静的倾听。

“再看其他地方,徐州陶谦虽然心向汉室,但shili有限。自保尚且困难,更不用说帮助别人甚至平定乱世。兖州袁绍虽曾为联军盟主,但其倒行逆施。为己私利。徒落得身败名裂。其弟袁术志大才疏。空有豫州富饶之地却无尺寸之能。不是属下贬低他,若是换做高勇有此shili。怕是早已平定、徐、荆、司各州了!”

刘微微点头,神情愈加落寞。

“此时天下大乱,尚算安稳的只有益州、交州、荆州三地而已。可占据三地的人却无一心念汉室,只顾自保。本来州牧尚有余力北征,为汉室保留一丝希望。怎奈徐交战,把这孙策放了出来……”

刘目光悲戚,似乎感受到董袭话中的无奈,“依你看将来的大势会如何?”

“属下看不出来,乱象纷呈,难以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北方必为高勇所有,其忠于汉室,则大汉复兴有望!若其另有二心,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刘笑了,苦笑多过欢笑,“高勇!到真想会会他,后生可畏啊!不过,眼前该如何去做?孙策士气如虹,而州府这边一个个贪生怕死不服调令,空有时机却把握不得,徒之奈何啊!”

薰袭靠近刘低声说了几句。刘双眼一亮,“真要如此?”

薰袭点点头,“唯有如此才能在借助夷州兵马击败孙策后保证自己地权势!”

刘缓缓合上眼睛,“容我仔细想想!”

薰袭起身告辞,离开府门的一刻,他仰望夜空,“州牧,属下有句话还是不敢说,这天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汉室手中了!”

……

会稽郡的战局虽已明朗,但细微之处仍扑朔迷离。64机步师在王朗被迫默许的情况下,顺利取得了北起吴兴、南至东安、东临侯官、西达昭武这一大块地方地控制权,形成一条连接豫章郡隔断交州的地带。下辖人口接近十二万,合两万余户。其后,夷州不断运来大量物资,将该地通向外面的关隘重新修葺。当然,对于当地的世族大户并未触动,只是嘱咐他们安心生产,不许过问其他。

可是,由于这里地迅速稳定,周围,特别是豫章、会稽北部便开始有人迁徙而来。驻扎各关隘、城池的征北军毫不干涉,城门敞开,对来自四方的百姓一视同仁。甚至允许深山中的山越人到特定地集市贸易,交换生活所需。由此,该地的族群矛盾得到一定缓解。

眼见如此,王朗毫无办法,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如今严白虎尚未平定,一切还要忍耐。虞翻的诉苦,王朗记在心里,现实只能给其安慰。虞翻亦知此点,诉苦之后,默然返回诸暨前线。不过,成功夺取乌伤地消息倒让他兴奋了好久。

太末城并未有多大变化,只不过守军换了服sè,“严”字旗换成了黑鹰旗而已。可是,在严白虎看来却大大地不同,攻城地兵卒一拨一拨冲上去,很快又一拨一拨退下来,如此往复,仿佛海浪拍打岩石,做的尽是无用功!硝烟弥漫中,城墙上下地尸体越堆越多,兵器甲冑更像小山一样。

“继续冲!敌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严白虎睚眦yù裂,嘶哑的喉咙仍在吼着鼓舞的话语。danshi,兵士是人,猛攻一rì一夜。铁人也要累趴下,更何况他们这些奔波一昼夜后立刻投入攻城战斗的人。攻城本就是消耗体力士气的战斗,如此打法,不等攻下城池,自己便要先溃散了。冲上一批倒下一批,砍杀声中伤亡迅速增加。守军仿佛是岿然不动的泰山,任你狂风骤雨吹打。



先撤吧!弟兄们实在顶不住了!”败退下来的副将呼膊上的伤口仍在滴着血,手中地刀也已经砍的卷了刃。可是,严白虎根本不理他,依旧紧盯太末城。此时。严军已经是第四次攻上城头了!“主公!”副将有些急了,“撤吧!敌人甲冑太坚固了!您看这刀,都砍卷刃了,也不过伤了两人!”

严白虎瞪了副将一眼。视线随即落在卷刃的刀上……

“娘啊!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刚刚攻上城头的严军如流水般倒退回来,并伴随着城上羽箭的shè击,不断有人倒下哀嚎。

严白虎咬了咬牙。“撤!”

安胜看着严军撤退,长出一口气,“立刻救治伤员。抓紧时间搬运滚木擂石!”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最能在战斗中体现出来。严军攻打一昼夜。同样,守军也战斗了一昼夜。可他们仍然jīng力充沛。随大将令下,立刻行动起来。安胜自豪的点点头,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兵马感到十分满意。

而此时,严白虎zuihou一座老巢定阳,四门紧闭,城上严军高度戒备,严防敌人偷袭。赵云匍匐在城东百丈开外地草丛中仔细打量,“mingling士兵原地休息,天黑后开始进攻!”

……

丹阳一座客栈内,高勇拿着吴杭刚刚送来的密信对郭嘉道:“黄盖、韩当止步于朱皓镇守的芜湖,孙策主力也在泾县城外停止了前进,不过,其部将陈武却正领兵攻打海阳一带,看样子不rì可下。”

郭嘉双手捂着暖壶笑道:“孙策不愧是江东才俊,别人打仗,兵马越打越少,可他正相反,越打越多!记得出征时不过三四万之数,可现在看来至少在五万左右!danshi最奇怪的还数刘,为何最近如此老实,看不到丝毫反击迹象?莫不是在等待主公地援军吧!”

高勇放下密信,“除了这个恐怕没有其它的理由了。不过……奉孝啊,你说我们是帮他打好?还是帮他守好?”

郭嘉吃下一枚南方小果,嘿然道:“还用说吗?哪个好处多选哪个!”

夜,是偷袭的最好时机。当吴郡几十只商队心急火燎的赶往丹阳城地时候,海阳与定阳这两个都带着“阳”字的城池同时遭到了偷袭。陈武,孙策刚刚提拔任命的别部司马,身高七尺,面黄睛赤,相貌古怪,在夜里格外吓人。此时的他背缚单刀,双手攀援,借助绳索之力,带领三十名亲兵悄悄爬上城墙……城上站岗地郡兵只将注意力放在原处的密林之中,等到发现眼前突然冒出个鬼魅般的人时,尚未张嘴呼喊便身首异处。陈武赤目血红,翻身跃上城墙,左劈右砍,迅速扑向城门。

片刻,海阳城乱起之际,城门骤然开启,孙策军一涌而入……

与之相似,定阳也在一个时辰后易主。守城校尉眼见大势已去,再次选择逃亡,这次地目标是豫章郡上饶城。城上,看着败军退却地方向,赵云冷笑道:“立刻查出领兵校尉姓名籍贯,来rì征讨豫章郡也好名正言顺!”

不等天亮,陈武转攻犁阳,而赵云却率兵回援太末。,仅留定阳、新安各五百兵力驻守。

距太末城十里安营扎寨,严白虎立刻检视兵马,这一查方才心下大惊。离开长山时足足地一万三千人经过一天的消耗与溃逃,此刻锐减至九千!略感颓势,严白虎鬓角见白。此时新安、定阳情形不明,自己手中仅有长山、平昌、新昌三城,外加名附实不附地永康、松阳。一想到永康的张雅,严白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只知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却又野心勃勃的家伙,既然起兵造反就尽量扩大shili啊?可他倒好,攻下松阳后立刻做起了土皇帝,娶了七八房小妾,关起门来一心享乐!

“唉!”严白虎哀叹一声,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拉张雅一起进攻太末。

“报!新昌守军急报:会稽郡兵突袭,双方激战一rì互有损伤,怎奈守军兵力有限,恐怕坚持不了几rì,请主公立刻发兵救援!”

轰的一下,严白虎顿觉金星闪耀、天旋地转,“贺齐!你够狠!”

……

十一月十一rì,后世著名的光棍节。会稽郡的最新战况总算穿过层层阻隔送到士武手中。看过之后,士武沉默半晌只说出了四个字:早有预谋!

严白虎仍旧每天强攻太末,但逐渐减少的兵力以及城内守军的顽强,硬是让严白虎无功而返。安胜打出了血xìng,看着亲如tianqi的将士一个个阵亡,他再也不顾其它,下令将城内房屋一片片拆除,所得石块木料一律用来对付严军。城内百姓只剩冷漠,呆呆的看着房屋被毁。

时间在僵持中流逝,厮杀却从未停歇。安胜红着眼,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手中战刀也已经微微卷刃,身上十几处伤痕,有些仍在冒着血。“人在城在,城亡人亡!杀!”

严白虎也好不到哪去,拼到如今的份上,早已顾不得许多。只见他头发蓬乱,眼窝深陷,胡须剌茬,“打!无论如何要打下太末!”放弃增援新昌以致城池失守,严白虎如今只剩下夺回太末这一条路可走了!而他也清楚,守城兵马也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多少liliang可言。如今拼的是气势和毅力,坚持下来了就能取得胜利!

此时,严白虎压上了全部的赌注,他要来一桩大的!

守军伤亡大半,所余不过千人,而严军仍有六七千之数。这种量与质的比例超过临界点后,攻守的天平总算开始倾斜。几天来,严军终于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这一刻,严白虎如释重负,惨淡的面容恢复了些许血sè.然而,正当其要提马前行时,太末城上情势陡变!

一阵号声过后,严军又一次开始了cháo水般的退却。太末城上的黑鹰军旗随即增多,其中更有一杆帅旗格外显眼。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严白虎惊骇的,却是大旗下出现的熟悉身影!

“严家的人?”严白虎呆若木鸡……

第四章 龙争虎斗(6)

斗的严白虎,“城下敌将可是严白虎?能否上前一步说话?”一声断喝,传出甚远。而太末城上,随着严军撤退,守军迅速恢复建制,一边救治伤员,一边为下一轮守城做好jihui。

眼见于此,严白虎喟然叹息,催马上前抱拳道:“阁下何人?为何擅自攻打严某城池?”

明明看到族人被绑于城上却视而不见,赵云不得不赞叹严白虎是个人物,“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严白虎,你勾结匪徒犯上作乱,妄图攻占朝廷郡县,此乃谋逆大罪。可你倒好,不但不知悔改,反把朝廷郡县说成是自家的东西,更纵容族人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今大势已去,尔等还是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下一个全尸!”

“haha哈!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看你部曲装扮,定与幽州高勇联系紧密,看来他的志向也自不小。这就奇怪了,凭什么他一介布衣能够爬上征北将军之位,而严某才学出众身世不凡,却反而要独守偏城?”严白虎面露不屑,故意激怒赵云,借以转移话题。

赵云haha一笑,不怒不气,反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严白虎,“反贼说的有趣,殊不知天下万物自有定数!高征北戎马生涯,平边疆、战黄巾、驱董贼,哪一样不是顺天应人,为国家社稷着想。怎似你这般只为一己私利致国家大义于不顾,勾结孙策妄图独霸一方。呵呵,天作孽尤可饶,自作孽不可活!”言罢一挥手,冷喝道:“押上来!”

呼拉,十几人被推搡出来,站在城墙上瑟瑟发抖。城下严军一看登时一阵sāo动,这里面不仅有严魁等严家族人,还有其余部将、校尉等的亲人。拥拥挤挤的大概百十来人。

“爹!”“二弟!”“大哥!”一时间各种呼喝不断。严白虎死沉着脸,眼中全是怒火,“想不到你等也做这卑鄙之事!难道不怕天理昭昭吗?”

赵云看看严白虎,摇头道:“怕?我等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有何可怕?”

严白虎哼道:“那你绑缚家眷至此有何目的?”

赵云抽出宝剑斜指长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人并不会死,我把他们带来只不过要让他们zuihou看一眼亲人!尔等听好,此时归降尚有活路可走,还有一线生机与亲人团聚。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地。仿如惊雷滚过,太末城外霎那间鸦雀无声,一些人望向城头,一些人望向严白虎。还有一些人低头凝思。

严白虎心中最是狠恼,他巴不得敌人将家眷统统斩杀,以此断了部曲归降之心,才能忠贞的追随自己。可眼前之局。却对自己颇为不利,冥思苦想不得要领。一时间,局势僵持住了……

此时。压在头顶的乌云受东风吹扰逐渐西去。明媚的阳光重新占据了会稽大地……

赵云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微微叹气,吩咐一声:“也罢。将他们压下去!”而后面对城外数千严军高喝道:“fangbian给了你们,路自己选!”言罢,转身下城。其余兵卒立刻严阵以待。

看到部曲迷茫的眼神,又看到太末城上援兵抵达,严白虎无奈的摇摇头,拨马返回营寨。是夜,许多人逃离大营,严白虎对此毫无办法,只得连夜拔营返回长山,希望借助城墙将手下圈住。

至此,轰轰烈烈地严白虎造反运动进入低谷。北有新昌、丰安的会稽郡兵压制,东、西两侧有夷州兵马夹击,唯有南面一条道路可走,可这条道路也是一条破败之路。

稍后,赵弘与赵云取得联系。半rì后,乌伤、太末二城同时出兵赶往长山。得知这一情报的严白虎yù哭无泪。此时自己粮草将尽,士气全无,如何能与敌人的虎狼之师对抗?严興虽是恼恨敌军抓住了严家族人,却也明白如今的处境,“兄长,此时不宜交兵,还是暂时退往永康、平昌休养生息吧!”

严白虎心情烦闷至极,“休养生息?谈何xiongdi!王朗不会给我们fangbian的,夷州军也不会……”说到这,严白虎愣住了,眼珠一通乱转,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或许事情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严興迷糊了,都这个样子了,兄长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严白虎猛然起身,“fangbian还是有的!传令下去,将长山城内地钱粮搜刮一空,大军立刻赶往永康!”

没有抵抗,长山城被夷州军接管。而随着严白虎被压缩在永康一带芶延残喘,会稽郡恢复了些许活力,前段时间外迁的百姓陆续返回,来往于夷州的商船逐渐增多,郡府的税收终于在年底前止跌回稳,这一切都离不开夷州地功劳。为此,王朗特意备下厚礼送给海连山和甘宁,当然,对于参与战斗的夷州兵马奖赏更不会少。不过,与他的奖赏相比,还是奉天督军府给予的赏赐丰厚,阵亡者抚恤金提高一点五倍,伤员提高一倍!

夷州跟随海连山归顺奉天地族众、弥麟拿到官吏送到家中的抚恤金后,虽然为亲人去世悲伤,却也感受到官府的关怀爱护之情,一股发自内心的归属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为这样地官府战斗,即使死亡也是一件jiaoao的事!

在会稽郡作战的兵士接到家书,感慨通讯便利地同时,也对官府地补偿感激涕零,士为知己者死,有了这样地官府,不再有后顾之忧,山地师与机步师的士气直冲云霄,若不是为了战局考虑,他们早已围攻永康,斩杀严白虎于刀下了!

虞翻老老实实地看守在诸暨城,面对夷州志愿军取得的丰硕战果,傻子也zhidao这时绝对不能找茬。少了虞翻的牵绊,赵弘动作逐渐大了起来,与赵云密议一番后,以封锁交通削弱严白虎为由切断了会稽郡府与诸以西大片土地的联系。丰安的贺齐虽心存不满,奈何兵力不足。只好与虞翻一样忍耐为上。

深冬时节,扬州的气温逐渐降至零度上下,道路坎坷难行,辎重补给越加困难。高勇在丹阳城等待了三天,61机步

余官兵终于抵达。不过,这六千人却分散在丹阳及不引起注意为要。

这段时间,孙策的攻势仍未停止。陈武一路势如破竹,连克犁阳、新都、始新三城,更摆出进攻宁国的姿态,看样子要将刘包围于泾县。

“刘真沉得住气!”郭嘉没好气道。似乎恼怒其没按照自己地预想行动,“孙策的动作比预想的还要快,可是,以他的粮草储备是做不到的呀?难道他又从其它的渠道弄到了粮草?”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袁术可以排除,剩下的只能是荆州刘表了。难不成他还能自己去抢……抢?”高勇一愣,猛然醒悟过来,几天来的疑惑终于揭开。“怪不得,怪不得,孙策打地好算盘啊!”

郭嘉也顿悟过来。“有趣。怪不得最近山贼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抢劫过往客商不说,还互相攻伐。原来根在这里呢!看来主公此行不虚啊,好心定有好报!”说完嚣张的笑了起来。

高勇瞥了郭嘉一眼,“奉孝啊,表哥最近发现你越来越嚣张了……难道找到了另一半,便不把天地放在眼中?”

郭嘉止住笑声,昂然道:“天算什么?地又算什么?除了表哥以及征北军的人,当然了,还有小乔妹妹!剩下地一律无视!”

“好,有魄力!冲你这句话,我们这亲戚做定了!”

随后一番密议,一个诡异的jihua出炉了。而随着这个jihua诞生,丹阳、九江、庐江交接的山贼、水贼的命运也注定了!

……

横江、羡溪、芜湖之间地地带,方圆不过百里,却聚集着大小十余支山贼、水贼,其中shili最强横的乃是郑宝,其占据巢县以南、横江以东的富饶之地,拥众万余,因其恰好位于孙策、融之间,一时间双方均无力征讨,以致郑宝做大。其下乃有张多、许乾,各拥部曲五六千。其中张多水上liliang颇强,占据芜湖附近的水乡河道,称霸一方;许乾shili略弱,仅占据横江附近。danshi,因为横江是连通丹阳郡、九江郡地交通要地,为各方必争之地。郑宝也曾数次派人征讨,怎奈中间隔着张多,均无功而返。于是,三股shili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很少发生越界作案之事。

怎奈,自扬州战局陷入僵持开始,三股贼匪越发猖狂起来,不但拦路打劫,更时常越界作案,甚至互相攻伐。依附他们的十余支小贼寇苦不堪言。而乔家地粮队便是在横江渡河时被劫,按道理说应该是许乾所为,但秘密调查地结论却大出预料!作案地乃是郑宝部曲,可粮草在运回老巢的途中被张多劫去。若事情就此结束也倒罢了,这张多尚未来得及高兴,一直沉默地许乾突然出手,不但重创了张多部曲,还把那粮草一并抢走!

考虑到这里面的复杂情况,郭嘉制定了一份周密的jihua。在丹阳等待的几天里,高勇已经安排人手赶赴徐州收购粮食,并大张旗鼓的打着乔家名号返回扬州,路上更多次露富,就算小股贼匪也经受不住诱惑,更别提三支最大的了。

离开丹阳城北行,明里二百余人紧随左右,暗里六百余人护卫左右,就算孙策亲领三千jīng锐前来也未必能够讨到好处,更何况,化妆改扮前来的61机步师六千余人早已按照mingling分散在沿途各处,令,便可全力攻击,将前来打劫的山贼剿灭干净!

郑宝大寨甚是奢华,珠光宝气美婢数十,前前后后服侍,就算如今的汉帝怕也没有他这般享受。再看郑宝,身高六尺五,膀大腰圆,面相狡诈yīn冷,手边放着一柄板斧,擦拭的锃光瓦亮。此时的他,手拿辽东特产的小茶壶,一口一口的嘬着,双眼微红,酒香飘逸,迷离的眼神不知在意yín着什么。

“禀大寨主!居巢通往横江的官道上又发现乔家商队,而且比上次的规模更大,运送粮草超过万石,更有不少绸缎布匹,珍珠美玉!”喽啰小心的转述,一双贼眼不时偷瞄郑宝。自从上次从吴郡狼狈返回,大寨主的脸sè再未好过,整rì的yīn云密布,稍有不顺即鞭笞喝骂。为此,已有七八人殒命!

“嗯?又是乔家的?”郑宝牛眼一瞪,坐立起来,满是油腻的嘴狠狠的了几口,“好啊!上次虽然没能打劫成,可他乔家也没捞到好,想不到这次又来!乔家这是向老子示威啊!来人啊,去吧二寨主、三寨主找来!这笔买卖做定了!”

喽啰一喜,立刻飞奔出去。郑宝一把抓过身边的美婢狠亲了几下,yín笑道:“乔家?你那两个小妮子迟早要给老子玩!”

与此同时,张多、许乾也各自收到禀报,面对这样一支大肥羊,就算明zhidao它可能是陷阱,也要跳上一跳!于是,各方计议,风云际会,只等点火之人到来。

此刻,高勇与郭嘉却得意得很,看看天,谈谈地,欣赏沿途美景,品评一下先贤名迹,zuihou在展望美haode未来……“奉孝啊,等天下太平了,咱也到这里来生活,在这山林水间盖一栋木屋,种几株果树,栽栽花、养养草、!山清水秀固然是好,可怎有城里来的热闹?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多憋闷啊。等天下太平了,表哥尽管找这样的地方,但千万别拉上小弟!”

高勇哼道:“不吃苦不zhidao甘蔗甜!你呀是没看到城市的空气污染……唉,又扯远了!反正啊,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跑道深山老林里安家的!”

郭嘉摇头道:“不去!打死也不去!”

这时,一人飞奔而至,“主公,前方送回消息:郑宝、张多、许乾三支人马同时动了,另有七八支小股山贼也在向横江集中!”

高勇看看郭嘉笑道:“鱼儿上勾了!”

第四章 龙争虎斗(7)

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举家迁还是商队运输皆要从此通过,也正因此,横江也是扬州重要的税赋来源地之一。横江街头,时常出现一些身份不明的闲杂人等乱逛,一会在东,一会又跑到西,专门盯着过往客商,那鬼鬼祟樂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肥美的鸡鸭。

十一月十六rì,徐州落下了淡淡的雪,轻薄的一层,覆盖在平原大地上。扬州也受到冷空气袭扰,温度降了不少,可以清楚地看到人们呼出的哈气。横江北门,不知不觉间聚集了三十余人,挑担的、卖菜的、卖布的、卖粮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郡兵jīng神十足的喝令通过城门的人交上或多或少的入城税。

“驾!”一声高喝,“轱辘轱辘”的车轮声随后传来,郡兵抬眼看去,“娘啊!好长的车队啊!”路上行人见状亦发出同样的感慨,吃惊中纷纷让开道路,他们zhidao,这种队伍肯定出自大户官宦人家,不是平头百姓能够惹得起的。

城门下的郡兵更是笑面如花,队头闻讯从旁边的屋子小跑出来迎上前去:“诸位老爷,这是从哪里来啊?”

“徐州!”大汉说话的口音驳杂不纯,难以确定是哪里人氏。说完,从怀内掏出一张路条递了过去,“这是董别驾签批的路条,车上的东西乃是庐江乔家所有,希望兵爷行个!”常言道:胡萝卜要与大棒一起来,大汉以权势震慑先声夺人,之后才拿出一个小布袋偷偷塞给队头,眯眼笑道:“小小意思,给弟兄们买壶酒!”

“薰别驾!”听到这三个字,队头脑袋嗡的一下涨大起来,这扬州府的二号人物谁人敢惹?虽说九江太守融与州府的关系不是很好,可那与底下这帮当兵的有何关系?给钱给粮就是爹娘!更何况融虽有小动作,明面上还不敢造次。“既然有董别驾的批条。这……”队头撇到那一袋钱财,立刻沿帽金光,想接又不敢接,一时愣在门下不知如何是好。

大汉haha一笑,将布袋往队头手里一塞,转身带着车队进城。

队头心头窃喜,立刻鞍前马后的打理一切,有这个地头蛇开路。住店、吃饭全不用愁。不过,当这二百来辆大车陆续进城后,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很快变得冷清起来。寒风吹过,只留下一地枯叶沙沙乱响。

此时。临街的一家酒楼上,高勇、郭嘉对坐于靠窗地地方。高勇夹起一只烤鸡腿闻了一闻,赞叹道:“这只鱼饵味道bucuo嘛,居然引来这么多鱼。这一次有得玩了!”

郭嘉不喜鸡肉,只挑黄鱼猛吃,“这还用说?那可是一万石粮食,够五千人吃用两个月了!要是再加上一起运送的瓷器、珠玉、绸缎……别说山贼了。连嘉都会都眼红!”

高勇三两下将鸡腿吃的只剩骨头棒了,看看郭嘉面前的黄鱼还有一半未动,笑道:“眼红了?只管去劫!放心。表哥绝不拦你!”

郭嘉一甩头。哼道:“拉倒吧。弄到货物有很多种方法,打劫?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嘉可不会去做。”

“那你打算如何去做?”

“简单。调虎离山,声东击西,zuihou来一招以假乱真!只要掌握好时机折腾几次,拿到这些货物易如反掌!”

“吹牛不交税啊!你当车上的东西说换就换啊!”

“这个表哥就不懂了,谁说都要啊?老弟只要瓷器、珠玉和绸缎,这些东西比那粮食更有价值!不过,若是那些山贼吗……估计把粮食看的更重要!”

“山贼看不看重不zhidao,可那山贼背后的人一定很看重粮食!”

双方汇合一处,这支商队一路南下居然没有遇到任何山贼路匪,着实令人惊讶。不过,越是这样越说明一点:商队已经被shili更大地山贼盯上了!而随着商队南行,乔家的名号也打将出来,沿途村镇城池无不讨论这个新出现的家族,拿着董别驾的批条,运送这么多货物,这绝对不是一般大户干得起地,甚至世家大族也未必有此shili,乔家究竟是何方神圣?

九江太守融得知此事也只一笑了之,“乔家?还不是董袭弄出来的傀儡,无非是在趁机为自己谋利罢了!”

翌rì,车队离城上路,车还是那些车,人还是那些人,只不过这些人一个个穿的鼓鼓囊囊,虽然身材高大,可看上去却很不着调。队伍里,高勇、郭嘉与周围人穿着一般无二,尽管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一切都部署好了?”高勇轻问。

“一切欧了!”郭嘉轻答。

晌午时分赶至渡口,一辆一辆地渡河,直拖的天sè放晚,淡雾升腾。“啪”——一声马鞭响彻树林,车队浩浩荡荡继续前进,只不过此行向东将有一大段路穿行在人烟稀少的山野林中……

此时,芜湖附近,一艘小渔船悄然驶出,在夜sè的掩护下顺流而行。此船离去不久,芜湖以东地江面上突然出现许多亮点,飘飘荡荡,在哗哗的划水声中,快速驶向南岸。一艘大船的船头,张多短襟打扮,甲胄加身,腰间挂着明晃晃地一柄短剑。“大头领,江上地暗哨发现前两rì有不少船渡江,来往运送了不下四五千人!看来郑宝下了血本,可咱们这边只去一千人,是不是弱了点?”

张多看了看身旁地狗头军师,撇嘴道:“一千人老子还嫌多呢!没看到许乾刚刚从芜湖回去吗?这笔买卖他不想做也得做!”

狗头军师眨眨小眼睛,捋下胡须道:“不想做也得做?许乾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还有人能强迫他?”

张多嘿嘿一笑,“这里面地道道多着呢.以后再一点点告诉你!”说完,昂起头打量身后跟随而来的船队,“吩咐下去,上岸后立刻散开,没有信号不许集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黄雀之后又是谁呢?

张多率部消失在江南岸不久之后。一艘小船静悄悄的钻出水草丛,驶离江岸。江水东去,倒映出天空一轮明月。待一切恢复平静,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黑

慢爬起,一双贼眼冒出yīn冷的光芒,“嘿嘿,大寨主错!这一次谁也跑不掉!”自言自语后。黑衣人双腿如飞消失在黑黝黝的密林之中。

月,发散出幽冷的光,将一切笼罩得雾气沉沉。半个时辰后,就在张多部曲登陆地地方附近。依次站起十个人,这些人全身上下插满了枯草树枝,看上去仿佛树jīng现世,如果他们不动。就算走到跟前也未必能够发现。几声怪异的虫鸣过后,十人聚集到一起,很快又消散在四周黑暗之中。

……

“主公,绕过前面的青林岭便是吴家。那里住着十几户人家,表面上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实际上却是郑宝安插在丹阳县的一个暗哨。此事相当隐蔽。只有其寨内几个人zhidao。”郭嘉指着山岭对面说道。

“几个人zhidao?那你又是怎么zhidao的?”高勇并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他zhidao,只要有郭嘉谋划。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大头目无法买通,他们的手下却很好下手,大笔钱财砸下去,就算是石头人也能开口说话!主公曾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在嘉看来,有钱能使磨推鬼!”郭嘉自豪的解释道。

高勇摇头苦笑,这句怎么如此熟悉?最近天天跟着自己,明显能够感觉到郭嘉地“现代化”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彻底!“既然zhidao那里是敌人的钉子,你还坚持要在那里驻扎?”

郭嘉摸摸下巴,饶有兴趣的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叫yù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况且,吴家只有一进一出两条路,地形利于山贼打劫,可也同样利于瓮中捉鳖。只不过尚不zhidao能抓到几只鳖!”

……

吴家,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只因紧靠官道,便多了一家客栈。躺在马车上随大部队入村,抬头一眼便看到一个“juda”地木制招牌,上书“客栈”二字,“这个好,简单明了!”高勇赞赏一句,却随即发现一件怪事。整个村子里的人见到自己如此庞大的队伍居然没什么太惊讶表情,就好似早已zhidao一般!倒是有几个小孩嬉闹着围绕左右,看上去还算正常。

郭嘉注意到了高勇的神情,笑道:“主公很好奇?这个村子靠近官道,什么事情没见过?像主公这支商队并不算很大,与前几年幽州过来地商队还是差距满大的!”

“差距有多大?”

“几年前最兴隆的时候曾有十余支小商队组合在一起,据说车拉人扛的差不多有一千人!”

小小地客栈,庞大的队伍,除了十几人外,剩下的“不得已”全部在村外安营扎寨。客栈胖主人满面红光,殷勤地招呼着客人,端水送饭憨态可掬。入夜后,商队时不时地有人离开,不久之后再返回,热热闹闹地直到后半夜方才歇下。

出乎郭嘉的预料,吴家内一夜安泰,连只耗子都没有看到!次rì拂晓,随着一阵鸡鸣,吴家热闹起来,埋锅造饭吃饱之后,队伍继续前进。躺在粮袋上,郭嘉一直略显紧张地望向左右,眉头时而皱起,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动静,不禁恼怒道:“山贼还等什么?送上嘴的肥肉都不吃?再不出现,我们可就要走出山谷了!”

话音未落,前面的头车一颤,吭哧一下半个车轮没入土中,跟着一声大啸,山谷出口一下子涌出二百来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拿奇形怪状的兵刃,严严实实的将唯一的出口封堵。这时,一彪形大汉健步如飞来到头车跟前,对着整支商队喝道:“别让爷费事,把该交的都交出来!”

“交出来!”二百来山贼齐声呐喊,倒颇有些味道。

高勇、郭嘉对望一眼,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微微的失望。此时,队首的马车上跳下一人,身高丈许手握双戟,正是沉默了好几天的典韦,至于许褚,此刻正坐在高勇身边鼾声如雷。典韦自打嘉兴城外一战后再未遇敌,早已憋着一肚子jīng力。他与许褚正好相反,许褚憋得久了犯困,他却是越来越jīng神!

“!何妨妖孽,敢拦阻大爷去路?”这一声吼,比刚才那二百人还有威势。震的彪形大汉连退三步,露出无比惊骇的神情。

高勇见状忍不住笑道:“家乡有句话: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典韦正好是不要命的!”

“你……你……好大的嗓门!”说出此句,彪形大汉也觉得堕了自己的威风,赶紧补上道:“嗓门大怎么着?有本事较量一下!”说完拿起一柄大锤晃了两晃,迈步走向典韦。

典韦瞪着眼,看上去比恶鬼还凶,可他的心里却在暗恼自己手气不好,咒骂老天不公!本来以为有架可打,兴奋得他跟许褚一同竞争,谁知小不点郭嘉一句话,把这架定xìng为必须输掉!二人一瞪眼,又谁都不想上了。无奈之下,高勇出了一个公平的办法——抓阄。于是,许褚呼呼大睡,典韦咒骂苍天!

看到典韦失神,彪形大汉底气立刻增强几分,又向前蹭了两步,“怎么样?怕了吧!乖乖交出钱财,否则……”

典韦一愣,方才回过味来,面前还有一个必须输掉的人,闷哼一声:“衰人,算你小子运气好,大爷今天不想打了,走!”言罢,头也不会,扛起双戟转身便走。

彪形大汉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当即喜上眉梢,“想走?没那么xiongdi!看锤!”铁锤抡圆了狠狠砸向典韦的脑袋。

典韦听到呼喝,一阵恼怒,扭过身正看到铁锤落下,想也不想抬手一戟……

当——!彪形大汉只感到手掌一麻,眼看着铁锤倒飞回来,心下一惊,刚要叫喊一声老娘,却被典韦的一声大吼打断,“唉呀,衰人的力气好大呀,打不过了,跑啊!”

第四章 龙争虎斗(8)

面面相觑后也“不甘示弱”,纷纷扔下刀枪棍棒,大呼小叫着尾随典韦而去,至于后面的车队见状不妙,立刻调转车头,向吴家狂奔而去。

傻傻的眼看着典韦带头“逃窜”,彪形大汉忘记了喊娘,眼睛瞪得老大,一脸哭笑不得,“呵呵……嘿嘿……haha!”虽然铁锤砸到肩头疼得要命,却敌不过面前唾手可得的几大车货物,“tianqi们,抢东西啊!”

说实话,这句话喊的慢了,二百多山贼在典韦败退的那一刻便发疯般冲了上来,一双双眼睛冒着金光,哈喇子流了一路……整整七大车的东西啊,刨去粮食不算,还有大小十余个箱子,彪形大汉根本顾不得追击退往吴家的人,只将注意力全放在木箱上。

“打开!打开!全都打开!”

几个人一起用力,吱嘎嘎轻响过后,木箱打开,里面堆积如山的瓷器展露无余!诱人的光泽,jīng致的做工,上等的包装……“徐六哥……这些东西……起码值七八百金啊!”一个略为懂得瓷器的人叫喊出来,登时将众人惊呆。

彪形大汉贪婪的摸着瓷器和绸缎,狠狠咽下口水,“拉走,全拉走!剩下的再去……”

“徐六!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打老子指定的东西!要是许乾、张多也就罢了,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你小子!”

彪形大汉的话戛然而止,刚刚还满是贪婪的眼神立时惊恐万分!

两边山坡上以及谷口外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一个个怒目而视,手中兵刃微微晃动,似乎随时都会饮血止渴。“郑寨主,您老怎么来了?”

“少他娘的废话,既然敢打老子东西的注意,你也能zhidao后果!哼,杀!”冷笑的郑宝甩了徐六一眼。转身向吴家方向走去。

彪形大汉一咬钢牙,冷喝道:“郑宝,有种的单——”“挑”字还未说出口,一支箭骤然shè进他的脑中!其后,只有杀猪时才能听到的嘶嚎响彻谷口,虽然短暂,却也足以令人心生恐惧。二百来人眨眼之间全部死到地上,一个喘气的都没有剩下。此时。郑宝刚刚走了半里路!

尸体经过简单地处理成为了路边野花野草的肥料,这帮贼寇明显比死掉的更狠。一切恢复如初后,几十人赶车马车离开山谷,余者追随郑宝向吴家围去。

郑宝走在前头。心里一直在疑惑:为何貌似强大的商队护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支三流水平的山贼都能打劫成功,只证明两种可能,一是商队护卫确实中看不中用,二是他们别有用心!郑宝的眉头拧成一股绳。越是接近成功,越是疑神疑鬼,这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老三。带上五百tianqi先去看看,最好与村内地人联系上,看看商队的底细究竟如何?我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大哥放心!”瘦小汉子微微躬身。猫腰钻进路边树林。

郑宝稍稍放缓脚步。不经意的向后望了望。就在刚才。与老三说话的空档,一股奇异地感觉涌来。仿佛自己被人监视着。看看左近无人,郑宝甩了甩头,以为是自己多疑。

等到两千来人陆续走过后,三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一个动作敏捷的身影迅速爬下,撒腿如飞向谷口奔去。

此时,商队匆匆忙忙的返回村内。村民依旧是冷漠神情,就好像刚入村时一样,zhidao他们定会有如此遭遇。高勇看看跃跃yù试地郭嘉微微点头。郭嘉一笑,翻身跳下马车。不久,四名营长聚集过来。郭嘉一个个叮嘱吩咐,不放过丝毫细节。四人频频点头,眼神愈加恭敬。

高勇并不插话,反而安心的躺在粮袋上仰望天空,几朵浮云悠然飘过,留下一抹淡淡的rǔ白……看着浮云,高勇睡着了,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自己成为了一国之君皇,治下臣民亿万,庞大地帝国横跨大陆,甚至延伸到大海的对面,黑鹰旗遍插九州四海……朦朦胧胧,仿佛经历了几世轮回,耳边逐渐传来了吵杂声。待到睁眼,却见典韦、许褚jǐng惕的注视四周,“发生了何事?”

典韦道:“村里地人不安分,想要往水里投毒!”

高勇看看四周丝毫无恙,zhidao投毒地企图肯定没有成功,却还是问道:“抓了多少人?”

典韦嘿嘿一笑:“能抓地都抓了,连那几个小娃子也一样!他们还想趁主公睡觉偷袭,结果……嘿嘿!”典韦举起短戟指了指一栋院子,“都关在里面了,谁也甭想跑!”

高勇拍了拍典韦的肩膀以示奖励,又见郭嘉小跑过来,脸上挂着汗珠,嘴却在笑:“主公睡觉还真会挑时候,不过,醒得更是时候!”

“哦?怎么醒地是时候?”高勇望了望安静如常的四周问道。

郭嘉笑而不答,等高勇看完之后才说道:“是不是很安静啊?可是,若里面藏着几千山贼,主公会作何感想?”

“感想到没有,可你这摆的是什么阵啊?”高勇发现营寨所在的山坡已被一座奇怪的大阵包裹:此阵共分五层:最外围一道是简易壕沟、粮袋组成的断断续续的矮墙,第二道是由大车固定相连的车城围障,运粮的大车旁配有人员守卫;第三道是散兵组成的阻截带,一人一张木盾,一只木箱;第四道是围成一圈的营帐;第五道便是自己所在的zhōng

yāng高点,放眼望去,整座大阵尽收眼底。虽然阵内另外布置有粮袋、巨石、巨木隔板等物事,搞得难以辨别大阵本来面目,可若细观察,仍能看出端倪。只不过,高勇越看越感觉熟悉,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郭嘉得意起来,取出折扇指点道:“主公还记得十万金买来的《孙兵法》吗?里面有十阵之说:即方阵、圆阵、一字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行阵、钩形阵、玄襄之阵、水火阵。此十阵者,前三阵为常战阵法,乃孙以实战总结;zuihou之水火阵,亦是实战中水战、火战之法。并非阵形;其余六阵,虽为孙所创,然如何使用,却无定式,因人因地因器械,变化多端。而嘉所布此阵叫作车城圆阵,乃是以圆阵为骨,大

士为肉。组成的防守战阵。据传当年秦赵长平大战赵括在zuihou时刻曾予使用,威力惊人!嘉一直仰慕,故此今rì趁机布来。主公意下如何?”

高勇哭笑不得。哼道:“奉孝啊!奉孝,你搞这么大的战阵,那些山贼还敢来攻打吗?你看看,啊!又是壕沟。又是大车,这么大阵势,你当山贼都是瞎子不成?万一把他们吓跑了,我们还钓什么鱼?”

郭嘉haha一笑。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来,“主公莫急,此事无需担心。今天一定让主公看场好戏!”

刚刚说完。似乎有人配合一般。一阵阵低沉的号声在四周的树林山岗间连续响起,震震荡荡的回响在山谷之中。

郭嘉手中折扇一合。“好戏开始!”

车城圆阵内的人闻听号声立刻“混乱起来”,抱头鼠窜者有,东奔西跑者有,大声叫喊者有,蹲地躲避者更有,虽然不清楚营帐外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可敌人慌乱总不是坏事。山坡上,郑宝冷冷地看着一切,疑惑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可这笑容却在片刻后凝固。

“没有动静?老三!村子里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没有动静?”郑宝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三寨主。

可三寨主此时也莫名其妙,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村内看,嘴里嘀咕道:“不对啊?约定haode以号声为信,怎么会这样?难道……”

郑宝一挥手,“不用说了,肯定是被人发现了,想不到这伙人还挺jīng明的。老三!别皱眉了,带上三五百人吓唬他们一下看看,我还是不太放心,营帐外摆设的东西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好!”三寨主也很窝火,明明安排的天衣无缝,怎么会出纰漏呢?五百人,三寨主带着一肚子怨气冲出树林,来到壕沟外,向土坡望去,“里面的人听好了,放下兵刃乖乖走出来,否则一个不留!”说完晃动手中长剑耀武扬威。

听到如此挑衅,许褚“噌”地抽出大刀,挥了挥道:“主公,让许褚灭了丫的!”

“莫急,莫急!”郭嘉伸手一挡,胸有成竹道:“许将军稍等片刻,一会有你和典将军厮杀的!主公也请安座,嘉保证山贼主动来攻!”言罢,抬起一推踩在粮袋上大喝道:“兀那贼人速速滚开,逃得快了饶尔一命,否则……哼!”随手拿起身边上好弩箭的强弩瞄了过去。

三寨主听到一声叫喊,立即循声望去,越过层层阻挠,终于看到了!一个黑衣青年正手握强弩瞄准自己,“好大地胆子!竟还有弩箭?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郭嘉嘿嘿一笑,“什么人?明知故问!拿着董别驾的路条还能是什么人?好了,不废话了,我数到五,你要不走就别怪弩箭无情!”

三寨主何曾被人如此威胁,可那弩箭却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了,就算zhidaoshè来的方向,却也没人愿意在这么近地距离上尝试抵挡,更关键的是不zhidao里面到底有多少弩箭,若是有个一二百只,自己身边这五百人可就要仍在这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退再说!”想到这,三寨主冷哼一声却仍旧站立不动!生命重要,面子也不能丢啊,至少要等数到“三”才能走吧!三寨主这样想着,暗暗的告诫自己,数到“三”时再行撤退。

安静了片刻,郭嘉露出诡诈自得的坏笑:“五!”手指同时扣下扳机。弩箭呼啸着扑向三寨主!

“你——!”三寨主震惊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敌人竟然如此狡诈!但见弩箭shè来不敢疏忽,立即扭头扑向一边,然而动作还是慢了!弩箭中肩,“噗”地喷出一片血雾!三寨主有心张嘴怒骂,却见到青年笑嘻嘻的又从旁边拿起另一只强弩……想也不想,一纵身钻进树林。

看着三晃两晃消失的三寨主,郭嘉恨恨地骂道:“傻X,继续站着!”骂完,猛然伸出中指比划起来……看到这一幕,高勇登时傻掉!

发生地一切全部落在郑宝眼中,只见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土坡顶上耀武扬威的青年,眉头拧成一股绳,脸sè也yīn沉下来。

“大哥,他们有弩!”二寨主刚刚从谷外赶到,只看到三寨主被弩箭shè中,立时惊呼出来。

郑宝神sè不动道:“哼!还用说吗?打着董别驾地招牌,还能没有强弩?搞不好里面还隐藏着郡兵!”

二寨主神sè一禀,惊讶道:“郡兵?怪不得敢运这么多粮食器物!可这个乔家并没有什么名号啊?为何会让董别驾派出郡兵保护?”

郑宝冷笑道:“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现如今丹阳郡打得紧,会稽郡严白虎又在闹腾,粮食奇缺。况且前段时间扬州州府大肆收购粮食,却又运往别处,自己没留下一点。所以啊,别小看这一万石粮食,运到会稽郡可以买上一两倍甚至三四倍的价钱!”

二寨主倒吸口凉气,以他自己是绝对不会zhidao这些的,“大哥厉害!想不到这里面的水挺深的,怪不得董袭敢这么做!可徐六不是轻易劫下六七两车吗?为何大哥还要观望?”

郑宝微微摇头,“这伙人不简单,很不简单!徐六抢了几车那是侥幸!而从这伙人立刻退回吴家结寨来看,显然他们丢掉的几车粮食根本不算什么,他们还保护着更重要的东西!当然,既然敢如此做,也说明他们还有后招没有出,不能大意!”

“后招?”二寨主笑了,脑子里立刻忆起几年来与官兵打得仗,“官兵一个个孬得很,别看样子唬人,打起来比兔子跑得都快!”说到这,正好看到三寨主退回来,“老三就是心好,跟这帮人有什么好讲的,冲上去全他娘的砍死!”

郑宝听到这话心里一动,扫视一圈跃跃yù试的弟兄,暗自思索道:“或许围攻比恐吓更有效果!”

第五章 明修栈道(1)

牙舞爪的挥舞兵刃展开围攻,一个个远望去凶狠异常,呲牙咧嘴嗷嗷怪叫,跑起来飞快,生怕别人抢先。三寨主咬牙切齿在一旁呐喊助威,盼望着将shè伤自己的敌人抓住,再施以酷刑。唯有郑宝静静的注视,仿佛一个局外人。

吴家的山谷内立刻喊杀震天,特别是声音在谷内回荡,格外骇人。

典韦、许褚各执兵刃守护在高勇身边,冷冷的看着四周涌上来的山贼,高勇没有下令,他们二人决不离开半步。郭嘉神情悠然,搬了一把折椅坐下,一边摇扇一边指点江山,颇有儒将风范。

此时的车城圆阵内,一共拥有三个营的作战兵力,合计超过八百人,这些战士通过郭嘉的暗渡陈仓之计,用出去一人回来两人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队伍中来。至于战斗时一片混乱,谁还会刻意去数里面有多少人。三个营分别防守三个方向,按照郭嘉部署,先期只让一半人参与防御,余者隐蔽待机。

看到山贼开始进攻,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就算曾经上过战场,心也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不过,看看自己所在的车城圆阵,看看层次分明递进抵挡的护卫,担忧之心并不强烈。此刻,山贼疯狂冲至五十丈外,郭嘉目光一瞥,冷喝道:“第一方案!”

“呜——”低沉的号音响起,三个方向的护卫同时大喝,最外侧蹲在壕沟、粮袋后面的护卫立刻平举长枪;其后半蹲的护卫悄悄握紧标枪,再其后隔板旁的护卫则不紧不慢的举起强弩,弩箭yīn冷的瞄向前方……

郑宝闻听号声心里一紧,说不出何种滋味,只是一种多年未见的恐怖感猛然袭来!山贼们听到号声也是一愣,但进攻的脚步并未停下,官兵胆小懦弱地形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心中。“杀光他们!”二寨主一声大喝,猛然加速。飞一般冲向第一道防线。其余山贼喽罗那个敢懈怠,个个打起十二分jīng神哇哇怪叫声势骇人。

郭嘉看到山贼不知死活的狂冲,冷冷的面容露出预知胜利的笑容,“弩箭点shè!”

一声令下,二十余支弩箭争先恐后的飞shè出去。二十来丈的距离,根本没有多大的弧道,基本上瞄头封喉。一支支近乎直线地飞行,摄人寒光一闪即逝。“唉呀!妈呀!”十几声哀号喝骂伴随着十几名山贼中箭仰面摔倒。山贼的攻势就此一阻。

二寨主见状不忧反喜,看这jiashi,这应该是商队全部的弩箭了,“二十来支……哼!根本不够看!”轻蔑的想法闪过。当即兴奋鼓劲道:“儿郎们!商队只有二十来支强弩,根本无足为惧。本寨主宣布:抢夺强弩者,赏赐加倍!”

“赏赐加倍”犹如兴奋剂,因为面对弩箭地恐惧而攻势稍缓的山贼立刻恢复了凶悍。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高勇轻轻皱起眉头感叹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千古名言啊!”

郭嘉点头道:“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未必是好事,看来还得给他们增加点压力。”

高勇看着战场局势说道:“压力可以大点,就是别把山贼吓跑了!”

郭嘉笑而不语。将手中折扇一挥。“第一排jihui近战,第二排投掷标枪!”霎那间,冲在最前面的山贼惊愕的发现。车城圆阵仿佛受到惊吓地刺猬。最外一层突然刺出百余杆长枪!枪尖异常锋利。捅人跟跟捅纸一般,一刺即透!一片血雾。这支刺猬发起怒来骇人的紧。

郑宝心里咯噔一下,虽说死伤的喽罗不多,但这种步步遭人提前打击的感觉极其不好,由近及远,不zhidao这支敢于谷内扎营地商队究竟还有什么后招!“立刻告诉守卫谷口人马加强戒备!”送信的尚未离开,山坡上又传来一阵鬼哭!郑宝扭头一看……啊!

在“刺猬”亮出周身防护的长刺之后,活下来地山贼还未来得及庆幸,却又惊讶地看到山坡上飞出一波黑黑地短枪!最前边的山贼本能地抱头蹲下,此时的他再也不敢想什么金银珠宝、赏赐加倍,想的只是如何能够留下命在。

二寨主最是吃惊加恼怒,眼见商队的防守花样层出不穷心中惊讶,又见山贼因这三轮打击气势大减十分愤怒。一个“漂亮”的扑到,躲开投来的短枪后,一边听到身后响起哀号,一边轱辘起身,二寨主从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就算对上张多、许乾也不曾如此吃鳖。当然,到死二寨主也无法了解,这种军阵根本不是他们这等山贼能够对付的,更何况阵内还是当今大汉朝最厉害的一支部队。无名野火在胸腔内燃烧,二寨主双眼立刻通红:“都他娘的起来!杀不死敌人,谁也别想好好活!”吼毕,手起刀落,将身旁仍在蹲地发抖的喽罗一刀结果掉。

杀一儆百,在这种乱军中作用虽然不大,却也能够起到震慑作用。山贼的混乱崩溃苗头被压下了。二寨主身形不停,继续向前。其余山贼再也不敢妄想临阵逃脱,全部迎着头皮前进。幸好只剩下十丈距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郭嘉微笑着“欣赏”,danshimingling却准确无误的下达。“给他们来一场小型飓风,就像乘船南下时遇到的那样!”

这一次,不再像刚才只有二十来支强弩,而是超过百人,弩上都是三矢箭。不夸张地说,这一口气shè出去的三百余支弩箭在山贼看来,确实称得上是小型飓风了。

怒火红烧的二寨主边跑边看,他担心商队再出什么怪招,故此不得不打起十二分jǐng惕。danshi,山坡中部突然站起的百余人仍吓了他一跳,特别是视线落在强弩上时,胸口一紧……瞬间而已,一片比刚才更密集的弩箭暴shè出来……“娘的,拼了!”二寨主怒喝一声,激起手下的士气后,自己将速度提到最高。他明白。弩箭虽然瞄准的是第一排,可一旦速度够快,往往shè中的是后面的人。

——又是一阵惨烈的哀嚎,二寨主不敢回

,而后面地郑宝早已睚眦yù裂,至于三寨主……闭口实,三个人的心理同时明白了一点:他们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弃枪,戴盔。拔刀,提盾,近战!”五道mingling依次下达。整个车城圆阵立刻转动起来。最外围的护卫放下长枪撤后一步,将早已jihuihaode头盔戴好、盾牌举起。然后抽出明晃晃的战刀,十人一队,组成一个小扇形,其中一人低喝一声:“杀!”刚刚略显缩小的防线陡然扩大。更有一股无可匹敌的杀伐戾气铺天盖地地袭来!

二寨主神情一怔,顿感窒息,脑子里闪过不haode念头,但手中的刀还是砍了上去。此时此地。容不得半分迟疑——迟疑者死!几百人瞬间冲撞到了一起,场面堪比小型战场。

看到交手之后的场面,高勇不得不赞叹郭嘉地才智。车城圆阵不愧是能够抵挡住强横秦军攻击的野战防御战阵。至于山贼。任他们如何勇敢(其实并不勇敢)。在拥有防御加成的护卫面前仍旧显得孱弱不堪。

一些低头猛跑的山贼抬起头后赫然发现等候在面前地不再是一个个普通的脑袋,而是戴着从未见过的样式怪异的头盔、罩着漆黑骇人面具、穿得鼓鼓囊囊地人。怎么看也看不出刚才被徐六那伙人一吓即跑的样子!danshi,山贼也是有一定组织的,在上头没有下达撤退地mingling前,临阵脱逃着与官兵一样——死!

于是,最外围地壕沟、粮袋成为了不可逾越地天堑。山贼冲,战战兢兢的挥动兵刃劈砍,却很快惊讶地发现刀剑无用,砍在商队护卫身上没有任何效果,只有轻微的闷响。可是护卫砍回来的战刀却货真价实,轻者血肉翻滚,重者断胳断腿,更有甚者,脑袋直接飞升。

坡顶,郭嘉折扇纶巾,谈笑风生,时而指点东南,时而下令西北,端得潇洒倜傥。若此时有年轻的小妹妹在,一定会为之神魂颠倒。战局完全在郭嘉的预料之中,只不过,郑宝这伙山贼的耐力确实很强,只见不断涌来,如同cháo水只涨不落。

郭嘉如此想,郑宝却有苦自知,脸上写满了惊骇。山坡上的商队仿佛是一座巍峨的万丈高山,纵然其上拥有金银无数,却也只怕无命去取。三寨主忍着伤痛劝道:“大哥,让二哥撤下来吧,这么下去tianqi们都要死光了!”

郑宝扫视战场,zhidao三寨主说的不假。山贼的攻势虽然猛烈,却仅占了数量上的优势,场面上好看而已。若论及核心,早已一败涂地,以两千余人围攻几百人而不下,反倒被杀了几百人,这种战斗在郑宝有生以来从未见过,更未想过。“撤下来吧!”咬紧牙关,郑宝发出了mingling。

随着山贼那边的锣声响起,山贼们如获大赦,像见到猫儿的老鼠,一个个飞奔起来,胆小的早已丢掉兵器,只图尽快脱离这是非之地。于是,山谷内的喊杀声逐渐弱了下去,直至悄无声息。

郭嘉手中折扇一合,“第一场戏结束了!”

高勇看看郭嘉成绣在胸,忍下了问第二场戏的冲动。恰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号声从山谷北口传来,跟着南口也响起了同样的号声,之后开始传来若隐若现的砍杀声。高勇惊讶的看向郭嘉,还是问了出来:“奉孝,这是第二场戏?”

郭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比预想的要快上一点点!”说着还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起来,度量这一点点究竟是多久。

高勇一拳“打”过去,笑骂道:“别算了,事事岂能尽如人料,还是小心为上!”

这边扔下护卫回收箭矢、标枪不提,单说心痛的郑宝听到号声后,脸sè刷刷变了几变。这号声不是自己安排的,哪又有谁掺合进来?

两名小头目飞快的奔跑回来,异口同声道:“大寨主,不好了!”

郑宝脸sè一沉,“谁来了?”

“是许乾的人,不下三千!”

三寨主一听哼道:“该死的许黑子,敢打老子们的主意,大哥,让我带上一千弟兄直接杀了许黑子!”说完转身yù走。

“zhanzhu!”郑宝急喝道,“剩下的两千多人是保命的本钱,老二带出去的两千人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派不上用场,你还要带走一千,万一商队护卫杀出来……咦?不对啊,探子不是说许乾的人到这里还得一天吗?怎么这么快?”

三寨主脚步一滞,“快不快谁管得了?关键是现在怎么办?”

郑宝恼恨道:“又能怎办?我要是zhidao就不会这么愁了!该死的许黑子!”

三寨主抬起一脚踹在树上,“娘的,打劫打到这份上,抢不得,杀不得,走不得,简直窝囊死了!”

仅片刻,郑宝的主意还未想出,山谷两头的喊杀声消失了。率领手下撤退一半的二寨主惊讶的发现,回去的路上竟然被匆忙跑来的败兵堵住,跟着,另一伙贼寇气势汹汹的狂奔而来!

“许黑子!是许黑子的人马!”二寨主惊呼出来,但为时已晚,撤回的道路已遭封堵,而手下喽啰大战刚过,无力再战,无奈之下,只好退向东边待机。

坡顶,高勇好笑的看着谷内发生的事。旁边郭嘉又开始分析起来,“这伙人不是许乾便是张多,肯定是听到谷内喊杀声没了,以为战斗结束,故此才要趁着郑宝放松jǐng惕的fangbian杀进来。”

随着分析,第二支山贼亦配合默契的冲了进来,快速准确的将郑宝的兵马截为两段。不久,一个黑瘦的汉字在百十名山贼的护卫下走了进来。一张黝黑的脸上写满得意,不过,当他的目光先后扫过伤亡颇重的郑宝人马以及山坡上的混乱景象后,得意迅速被惊诧取代。

第五章 明修栈道(2)

一批货物,古今难遇啊!主公猜猜看,究竟谁能取得zuihou的胜利?”

高勇不假思索道:“两伙就够了么?你不是预测有三伙吗?不过,不管来几伙,这山谷大瓮都足以装下。”

典韦、许褚闻言,齐声道:“三伙山贼?这个好,打劫山贼不xiongdi,要是同时打劫三伙山贼……啧啧,这要说出去岂不是名声大振?嘿嘿,这趟值!军师啊,以后再有这等差事一定拉上我俩。”

郭嘉大嘴一张,脑袋拨浪鼓般晃动起来,“别,二位绕了嘉吧,一伙山贼也便罢了,倘要同时凑齐三伙山贼?坚决免谈!”典、许哪能放弃,立刻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聪明人倒也无所谓,可郭嘉遇到了这两个大兵中的大兵,任有千般智慧却无法使出,只能望天兴叹。

里边兴叹,外边却火药味十足。郑宝与许乾二位山贼首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这么在山坡下隔着近千山贼无所顾忌的大眼瞪小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对瞪了片刻,郑宝压下怒火,指着许乾冷笑道:“许黑子,你有种,真是爷们,还是那种纯爷们!”

许乾皮笑肉不笑,他不傻,已经看出谷内的反常,“郑二狗,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怎么大老远的把你从巢县给吹来了?呦喝,这是怎么了?九江郡谁不zhidao郑二狗——郑大寨主从来只打劫别人,为何眼下倒像是被别人给劫了?我许黑子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英雄作了这等大快人心的好事?”

“狗娘养的,想死了是不是?老子这就劈了你!”三寨主大吼一声,作势yù上,却被郑宝制止。

许乾haha一通daxiao,“呦,这不是卢三吗?肩膀怎么了?是不是让鸟啄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老哥说你,下次出来要多穿几层衣服。”说着。又扭头看了看二寨主那边的狼狈相,脸sè转冷道:“王袖子,亏你号称郑二狗手下文武双全,怎么成了这幅鸟样?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哥哥替你报仇!”

二寨主面sèyīn沉,看了看趾高气昂的许乾,撇嘴道:“有劳许黑子挂念。报仇倒也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能活着出去!”说完,眉头微微一皱,又转而笑道:“看来这次你进步了。没有东西被劫走才动手,不过……哼!”

许乾zhidao王袖子话里有话,却并不急着问,此时他才注意打量山坡上村庄的情况。横七竖八的尸体,抽搐哀号的呻吟,越是靠近壕沟,尸体越密集。地上的鲜血也越多,幸好现在是冬季,否则。仅仅血腥之气就足以使人窒息。里面商队护卫又像刚才一样躲回到粮袋矮墙地后面。从许乾的角度望去根本看不出具体人数。不过。仅从外围的尸体数量判断,也能判断出商队护卫的强悍及所受的伤亡。初来时的惊诧逐渐转为镇定。由于许乾并不清楚商队护卫的穿戴特点(鼓鼓囊囊),故此心里盘算片刻,犹豫一会后才下定了决心。“郑寨主,”黑瘦的许乾露出令人不寒而栗地笑容,“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郑宝一愣,旋即也向遇到老朋友般熟络的笑起来,“哦?许老弟有什么提议?让老哥猜上一猜……莫非是你我连手灭了这支商队?”

许乾拍掌赞道:“不愧是智勇双全的大寨主,一言中的!既然猜到了,郑寨主能不能给哥痛快话?”

郑宝笑容不变,“联合简单,可这财物分法却是很难!许老弟可有让双方都满意地方法?”

许乾伸出二指,“二一添作五,我们各一半,如何?”

郑宝笑容一滞,一把按住要发作的三寨主,摇头道:“一方一半?看起来公平,可毕竟老哥已经死伤了许多弟兄,他们的善后也是要钱的。”

许乾摊开手,哭笑道:“这个……很困难啊!”

一句话,双方僵场。

“联合好啊!”不知何时走到第一道防线地郭嘉笑了起来,刚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不禁计上心来,“都是山贼何分彼此?要我说啊,你们一起攻打,谁先蹬上山坡顶谁占三分之二,这个如何?即能激发斗志,又能鼓舞士气。”

这句话若是山贼说出,二人定然立刻采纳。但却由对方说出,而且说得浑不在意!这令双方同感不爽,齐刷刷望向坡上的少年。郑宝心头大恨,能说出如此聪明的话,说明这位少年来头不小;许乾却是惊讶,哪里来地小鬼?竟有如此见地?

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已有计较,却不愿当众说出落下脸面。郑宝向对面的二寨主打个手势,让他暂歇;而许乾同样的留下一千人守

,防备敌人可能地偷袭。很快,两支山贼队伍各占下多多地财物,又要提防对方猝起发难,累!特别地累!

……

见到郭嘉笑嘻嘻的走回来,高勇没好气道:“你就惹祸吧,看他们斗嘴多好啊?干吗让他们联合起来?”

郭嘉嘿嘿一笑,“表哥莫急,他们不尽快打一下,第三路山贼又怎么会露面?放心,放心看戏!”说完,对等待mingling地护卫道:“六成shili,狠狠的打!”

……

两支山贼齐上阵,各怀鬼胎。郑宝没有告诉许乾山坡上躺着的都是自己的手下,更没有提醒他要多加小心,只盼着通过商队消耗他的shili,待一切搞定,自己不但能够抢的货物,还能拿下横江的地盘。许乾也不甘落后,心里虽不清楚商队护卫的利害,却也抱着与郑宝一样的想法。于是,怪异的情况出现了!两支山贼队伍喊杀震天,却并未见勇猛拼杀,一个个畏首畏尾,生怕不小心中了对方诡计。

高勇见状,哭笑道:“表弟阿,看看你出得馊主意,两边全是干打雷不下雨。”

郭嘉看了看山坡下的局势。翘起嘴角道:“这个简单!传令下去:开工!”

二百只强弩,皆是三矢弩箭,在带队军官的口令下,暴shè而出!

郑宝早有心理jihui,但见对面站起弩兵,不假思索立刻卧倒,其后喽罗也是一般模样,几乎同时分散开扑倒。霎那间趴了满满一地!

那边厢凝神戒备的许乾一愣,趴下就趴下,干吗还要散得那么开?嗤之以鼻后正要带人继续前攻,却在仰头的瞬间看到了扑面而来的箭雨!“草!”许乾心里瞬间将郑宝的十八代女祖宗问候个遍。可气归气,此时再招呼手下小弟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非常优美地扑倒,足见许乾功夫之jīng湛!

十几个心腹眼疾手快,见老大扑倒。也不去问,直接效仿。可后面的喽罗就惨了,遭到箭雨的迎头痛击,确实也倒了。不过是向后仰倒!许乾恼怒的瞪向郑宝,打算找回一点补偿。可是天不遂人愿!

弩箭过后,郑宝也zhidao必然有那种威力juda的短枪。故此要手下分散开卧倒。可叹许乾不知。又不去问。以为弩箭过后再无其他,当即jihui起身继续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但。这次他学乖了,瞪向郑宝除了恼恨,也有另一层意思。果然,郑宝仍然在趴着!许乾心头一动,猜到不好,但又晚了!

标枪无情的落下!从山坡上攻击卧倒的敌人,标枪比弩箭地威力大得超乎想象,特别是目前这种非密集投掷,只有对付固定靶才有效用。而这次的固定靶则是躬身而起的许乾部山贼。

“嗡”的一下,再次卧倒地许乾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他的旁边,双手支地猫起腰的心腹脊背一沉,跟着“扑哧”一声顿响,一根漆黑sè地短枪直接将其穿透,心腹就这样被钉在了那里!

郭嘉面露惊奇,看着反映还算迅速郑宝山贼赞叹道:“郑宝能在巢县占据良久,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不过,表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郑宝很眼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

经郭嘉提醒,高勇也注意起来……

郑宝疏忽大意了,若他不露面,今r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就因这一次不成功的强攻……

同样的拼杀,同样地惨死,不一样的伤亡,许乾很快退了下去,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何郑宝狼狈不堪的原因了。可这份明白来地晚了一些,自己也付出了相当地代价。

郭嘉不再笑,折扇不再摇,“表哥,嘉改变主意了,想要把这三股山贼一齐绞杀,也可趁此fangbian把扬州这潭水搅浑,于公于私都划得来!”

高勇偏过头道:“搅浑?你是说……”

“bucuo,既然推断这三股贼寇与扬州各shili有着不清不楚地关系,依嘉看,干脆全部灭掉!只要做得足够干净,留些线索让他们互相猜忌去吧!哼,这帮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见到郭嘉义愤填膺的模样,高勇点点头,“就这么办。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百也是杀!反正山贼死光了,百姓们多少还能过得好些。”

听到这话,典韦抽出双戟嘿嘿笑道:“主公,这次该让老典上场了吧!”许褚亦投来期盼地目光。

“一人半时辰,比一比谁除的害多!”

“遵令!”典韦立刻嘻嘻haha,在他眼中,杀敌人与吃饭一样——平常的很。“老许,猜拳!胜的人先上!”

许褚将大刀一背,不忿道:“猜拳就猜拳,还怕了你了?来……哥俩好啊……五魁手啊……”

令何时变成猜拳了?”

里边定下了一锅端的计策,外边却在争吵不休。围城与围村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郑宝!你有种!为什么不事先提醒这商队有强弩?”许乾恼怒了,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看上去十分骇人。其身后侥幸逃脱的手下各个怒目而视等待一战。

“haha哈,笑话!许黑子,你有问吗?”郑宝双手摊开,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壮烈豪情。

“你——哼!这梁子许乾记下来,咱们来rì方长!”许乾压住怒火。

“bucuo,眼下还是得把这商队吃下再说其他!”郑宝不再嬉皮笑脸。说到正事,二人谁也不敢疏忽大意。

可是,典韦、许褚的轮番上阵着实让两股山贼胆寒。一个个如见到阎王,东躲西闪不敢轻易靠近。

rì挂头顶,眼见晌午已到,可面对典韦、许褚的轮番试探攻杀,二人根本想不出克敌制胜的办法。

坡顶,郭嘉眼见山贼退得渐远又谨慎的要命,怒哼道:“山贼啊,居然如此畏首畏尾!也罢。既然你们不来攻,老子只好打过去了!”说完向高勇请示。

高勇完全一个甩手掌柜,“你是主将,战事有你作主!”

郭嘉自信的点点头。“许褚、典韦再听令!”

“末将在!”跟在高勇身边这么多年,只有这句话说得像个大将。

“命你二人各带一百护卫再去冲击山贼,只管杀不管埋,限时一刻钟!”双手狠狠比划两下。仿佛自己亲自砍杀一般。

“得令!”

两股飓风霎那间旋下山坡,所过之处山石化为齑粉,生命化为血肉!典韦、许褚两尊斗神,无论是对上大将还是砍杀喽罗。全部得心应手,端的一个痛快!杀到酣畅处,典韦双戟抡开。只攻不守。方圆两丈之内敌我皆无法立足!许褚大刀旋起。犹如狂风骤雨,刮起地是猩红一片!

许乾、郑宝眼见如此哪里还敢上前拦阻。立刻招呼手下躲得更远,几乎退到了半山腰。几名弓手急赶过来搭弓shè箭,却全无用处。二寨主最是倒霉,独自扛上典韦的进攻,本已将无斗志、兵无战意,经这一通冲杀登时乱作一团……

本已平静的吴家有一次喊杀震天!

谷外,稍胖的张多憨笑着,一点也看不出是江洋大贼。“大头领,听这声音一定是许黑子和郑二狗干起来了!这两人积怨甚深,这次碰到一起肯定斗个两败俱伤!”

“那是自然!”张多憨厚依旧,可眼神中却闪现不一样的诡诈,“联络tianqi,夺取谷口!”

于是,当郑宝、许乾忙于应付典、许二人的攻杀之际,南北两座谷口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主人。张多猫着腰不紧不慢的蹭向谷内,他要等,等到里边三伙人消耗的差不多后再做那渔翁得利。然而,事实是残酷地。

谷内,一刻钟转瞬即逝,却也足够漫长。张多夺了谷口,郑、许二人却吓破了胆!作山贼这么久,第一次,恐怕也是zuihou一次,居然碰到了如此强悍的商队护卫!

许乾擦去嘴角的血痕,这是不小心被许褚刀背抡到的,“他个老娘,哪里来地商队?比官军还厉害!那个不懂事的找他们保护商队!他娘的打天下都够了!”

郑宝亦一脸死黑,看着被许褚劈成两截的三弟,yù哭无泪啊!“许黑子,撤吧!这他娘地商队搞不好是官府的诱饵!”

“你是说……”

“bucuo,选这里打劫是因为这里地形好,两头一堵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可反过来想……”

“对呀,他娘的,要是官府把两头堵上……不好,叫上弟兄们立刻……”许乾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只因他看到了一个老朋友,一个与自己有这深仇大恨地老朋友!

张多拍着掌出现在了通往谷外的道路上,同时另一边刚刚趁乱逃走的山贼也被迫退了回来!张多刚好在典、许二人带队撤回去后赶到,也便自作主张地以为眼前所见乃是郑、许火拼后地场景!“两位好兴致啊,居然一起跑道丹阳郡吃酒聊天,难道不怕官兵请去作客吗?”

郑宝、许乾也不搭话,一边冷冷地注视着张多,一边收拢部下。

张多笑了,看着二人周围聚拢的人马不过两三千,且各个灰头土脸,根本不堪一击。“罢了,既然二位不愿请在下一起吃喝,那便丢下兵刃蹲到一边去吧!”

第五章 明修栈道(3)

顶……

郭嘉得意极了,自己冥思苦想的计策终于成功了!“三位贼首兴致好高啊!深秋已过,居然还来丹阳游玩,haha,小郑啊,你的老婆们答应吗?噢,对了,在你离开巢县的山寨后,老哥特意给九江太守去了封信,告诉他山寨空虚……你别这样瞪我呀!就算关系好,也xiongdi让人产生误会不是!你说是不是啊,张多贤侄?听说孙策对你那几百条江船很有兴趣,也不zhidao信送到了没有。小许三弟啊,你也不要担心,关于横江内部空虚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zhidao,充其量也就是扬州别驾、州牧等寥寥数人而已!”

“你!”三人同时变sè,齐齐指向郭嘉,均恼得说不出话。

郭嘉恢复以往的潇洒,啪的打开折扇放于胸前,“张多贤侄啊,就数你最慢,足足让大伯等了半天,说不得这第一杯酒得请你先吃!来呀,上酒!”

悄无声息,郭嘉身旁突然站起五十名持弩护卫,无须瞄准,弩箭应声离弦,直直shè向张多身边明显密集的山贼群!

“shè得好!”郑宝、许乾异口同声呼喝出来,却同时想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若是张多这支生力军再遭屠戮,三股山贼恐怕真的无法逃出升天了!二人对视,多年刀口上混rì子的生活并不是白过,“一起杀出去!”四千余人很快聚集起来,包括受伤的二寨主带来的千多人,一齐向堵在南面道路上的张多人马冲过去。

遭受数十人伤亡的张多正要冲郭嘉破口大骂,眼角余光却瞥见郑、许二人动作,脸sè一冷,“杀!一个都不要剩下!”

张多的人手是三股山贼中最少的,但整体shili却很强。水贼,除了一手haode水中功夫,更要能在岸上打斗。这也是张多手下人数增长缓慢的原因。也是郑、许,甚至孙策也不敢轻易招惹得原因。

山贼与山贼先打起来了!郭嘉惊讶的露出O型嘴,哀叹道:“运气不好没办法啊,特地为张多jihui地饭前开胃菜派不上用场了!”

高勇看看略微偏西的rì头,说道:“干脆直接上大餐吧,若是弄到天黑恐怕不好收拾!”

郭嘉笑道:“表哥放心!”说完折扇斜指,山坡上早已jihuihaode三支响箭依次点燃shè出,片刻之后。三声震响传向四方……

奋力厮杀中的三股贼寇哪里还有余力注意响声,一个个红着眼肉搏起来。一边是zhidao商队厉害想着早点逃脱,一边却是无知者无畏,仗着jīng气充足痛快劈砍。

张多扫了一眼山坡上的商队。只道仅余百八十人,全靠强弩防守,便不放在心上,留下少量人手监视外。立刻带领剩余的三百来人支援南谷口。只要能将郑、许的主力消灭在这里,就算自己的老巢受到些损失,却也能很快东山再起!

“杀!杀!一个不留,全杀!”张多咆哮起来。憨厚地脸上已布满yīn寒的杀气。其所带贼兵个个勇猛似虎,尽管人数处于劣势,却硬把郑、许的三千多人堵在狭小的山谷道路上。进退不得。又受地形限制施展不开。

为求一线生机。郑宝不得不解释道:“张多,这支商队大有问题。刚才地话你也听到了,他们肯定是官府的爪牙!此时还不速速返回山寨,一旦老窝被端,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多闻言haha一笑:“郑二狗,妄你自诩英明。你道老子像你一样拉着几千号人出来?告诉你吧,老子家里守的严实,根本不怕官兵来打!”

郑宝无奈,暗骂一声无耻,径直引贼兵猛冲谷口。许乾学乖了,一声不吭,带着自己的贼兵一个劲地猛攻,他zhidao,此时此地说什么都没用,跑出去才是至理!

一通好杀,直闹得尸横遍野,三股贼寇地恩恩怨怨在这里得到了了解。半个时辰已过,张多的贼兵渐渐抵挡不住露出败相,张多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开始为自己的轻敌而后悔,同时也在考虑要不要放敌人离开。

仅这片刻犹豫,又有十来人伤亡。郑宝、许乾见事有可为,当即大喝一声发起zuihou地冲锋。

张多见状终于下定决心,为了留下liliang对付商队,只能暂时放人,“散开!放他们走!”

前方抵挡的贼兵如获大赦,立刻向两边急退。郑宝、许乾不敢耽搁,立刻带领本部人马向谷口狂冲而去……

张多咬着牙收拢贼兵,略一查看竟然死伤超过百人!“郑二狗、许黑子,咱们走着瞧!”向郑、许逃去的方向啐了口痰,转而带人向山坡赶去,他不信邪,商队已经被消耗地差不多了,自己很可能是压死骆驼地zuihou一根稻草。

然而,这个美好地想法尚未付出实施,便听到南谷口传来异响!“嗯?”扭头回望,张多立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通向谷口的道路上,刚刚离去不久地郑宝、许乾正不知何故,惊慌失措的倒退回来,看那狼狈相,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就在张多考虑要不要趁机掩杀过去的时候,一阵低沉的轰轰声传来,如同千

同时踩向地面,声势骇人。“发生何事?”张多愣了问,一边示意手下散开备战,

许乾黑着脸,抢在郑宝之前怒骂道:“该死的张多,老子几千条tianqi的命全搭在你手上了!”

张多嘿然一笑,以为他在夸奖自己。然而,笑容却在随后的瞬间僵硬!他终于看到了郑、许后退的原因!

沿谷口道路平铺延展,一支穿戴与吴家里商队相似的人马排成了一个横堵路口、稳步前进的长方形战阵,前排有高大厚重的盾牌,其上架着密密麻麻的两三丈长的长枪,而从夹缝中望去,更能隐约看到强弩的影子……

“官军?”张多惊喝出来。

郑宝红着眼张嘴大骂道:“官你娘个军!王八羔子,要不是你拦着,能被人堵在谷里吗?这下好,谁也别他娘的想跑!”

“杀!”声啸谷震,吓的山贼纷纷后退。长方形地战阵稍作停息后又开始了前进!

郑宝、许乾一齐对张多道:“让不让开?”

张多冷哼一声,刚要拒绝,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首领不好了,北口……北口被人抢去了!”

嗡的一下,张多险些晕倒!此时,郑、许二人靠前几步,等待张多的答复。大有一言不合兵戎相见的jiashi。

“多少敌人?”

“来不及数,肯定超过两千!”

几秒钟后,张多又变回憨厚,“二位别抢路了。告诉你们,北口也被夺了,肯定也是这伙人做的。”郑、许同露惊愕,张多见状道:“既然生死拴在一起。咱们还是别自相残杀了。依我看,这一切都与村子里那支商队脱不开关系,不如立刻围杀过去,若能抓住他们……”

“抓他们?”郑宝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zhidao些沟沟坎坎、粮袋矮墙的厉害吗?老子用了两千人才勉强跨国那条沟!两千人啊!足足死了一大半!山坡上的尸体都是!可你zhidao商队死了几个人?”郑宝说得睚眦yù裂,满脸地怒气。

张多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条。慌忙的摇了摇头。“怎么着也得四个三四百人吧!”

“哼!三四百人呢?做你的白rì梦吧!告诉你。他们一个都没有死!”说完郑宝神sè一黯,不再说话。

许乾无奈道:“不管如何。活捉他们是唯一地活路,不拼也得拼!”

郑宝一咬牙,“也罢!集合人手,杀过去!不管成不成,都是一锤子买卖了!”

破天荒的第一次,横行扬州的三股最大山匪联起手来,jihui对付一支来历不明的商队,而结果很快传遍扬州。山匪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三大贼头授首,脑袋瓜子被扔到州府门外……只不过,现在这三个人仍在抱着zuihou一丝幻想,各自招呼手下,分出部分贼兵抵挡步步进逼过来地敌人,另率主力直奔吴家村杀去!

山谷内号声不断,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仿佛老朋友在互相寒暄。可怜心慌意乱的山贼们根本无暇留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正在一点点笼罩下来。

“来了!”郭嘉兴奋起来,撸起袖子,一脚踏在粮袋上,手里举起单筒望远镜向南望去,“典将军、许将军jihui好了,这次要打杀一番!记住了——只管杀不管埋!”

许褚用布袋擦去刀上尚未干涸的鲜血,呲牙笑道:“只管杀!”典韦双戟一交,“不管埋!”

郭嘉点下头,又对待命地三名营长道:“jihui厮杀!这是一场硬仗,告诉弟兄们:用上全部shili,让这伙山贼zhidao什么叫做天下无敌!”

三名营长同声应诺,随即抽出战刀指向天空大喝道:“天下无敌!杀!”

七百余名战士同时起身,将手中的兵刃一挥齐声道:“天下无敌!杀!”霎那间杀气腾腾直冲霄汉!

……

三大贼首听到这声呐喊同感心底一颤,“恐惧”二字第一次在脑中浮现。“他娘的,不就是杀吗!有嘛好怕地?”张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即为众人打气,也给自己壮胆。

许乾一禀,飞快奔跑地脚步顿了一下,疑惑道:“搞不好这帮人真是官军装扮的!你们谁见过商队护卫有如此杀气?”

张多瞥了一眼低头不语地郑宝,哼道:“官军?你见过哪里的官军这么强的?我倒是怀疑有人与官府勾结,故意放出假消息,引别人上套!”

许乾也看到郑宝的沉默,却不爽道:“勾结?你见过勾结官府陷害别人,自己倒先折损几千人的?”一句话将张多咽了回去,三个人各怀心事,赶至吴家村外无需分配,一人占据一方。

郭嘉见这三路山贼一般狼狈模样,haha嘲笑道:“好啊,三位居然不请自来,看来心不死恨难平啊!也好,小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便给你们一个复仇的fangbian!”说着搓搓手,挑衅道:“你们谁先来?”

“小兔崽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爷爷没时间理会你,一起杀!”张多大喝一声做势yù上。

不想,郭嘉扫了他一眼,露出异样的目光,“张寨主仁义守信,答应的

做到。真义士!”

“此话何意?”许乾愣住了,原本偏向张多的信任荡然无存,此时的他不敢相信张多,更不敢相信郑宝。

“傻子!这都听不懂?意思是小爷与你们三个人中的一人联起手来对付另外两人!有够苯地。怪不得劫了这么多年的道,还是个贼!智商低,没办法啊!”

“娘的,鬼智商!老子偏不信邪。你说我跟你勾结,我倒要先打你看看!”张多不等许乾、张多问话,立刻带领手下展开进攻。

听到这话,高勇不禁暗赞张多机智。如此一来诬蔑不攻自破,想着看向郭嘉。

“慢!”郭嘉大喝一声,将三股贼寇震慑。“既然你们找死。小爷也不想隐瞒。今rì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弟兄们。亮身分!”

“是!长官!”

三股山贼大眼瞪小眼看着坡上奇怪的一幕。七百余人好整以暇,竟然开始脱去外面的粗布衣服……跟着号声响起。两边道路上随即传来响应的号声。若是七百多美女脱衣服,估计这伙山贼一定会奋勇扑上,danshi,看着七百多大老爷们脱衣服……有几个山贼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自己的笑容居然收不回来了!

郭嘉一跃站在米袋之上,单手一甩,将身上的披风抛向一边!高勇看地眼前一亮,“这造型哪里见过,帅!帅呆了!”

在郭嘉亮出崭新的红黑为主的行头后,清一sè的红黑sè军服,漆黑地全身铠甲,也穿戴在坡顶商队护卫的身上展现在山贼面前!

一股彪悍的杀气伴随着浩瀚无边的压力扑面袭来,张多不禁后退一步,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郭嘉haha一笑,jiaoao道:“幽州征北军,近卫机步兵团!”

这时,许久不说话地郑宝突然放声daxiao,“什么兵团?狗屁!”

张多也附和道:“郑寨主说得对!什么征北军?什么兵团?全他娘的狗屁!弟兄们甭理会,杀!”这帮山贼只zhidao北方来的商人油水多,可对北方声势冲天的征北军却所知甚少,只道比普通官兵强一些而已。于是,张多地贼兵无所畏惧,立刻随其冲杀。而许乾、郑宝的人马却立刻散的很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都到这份上了,二人仍一般心思:谁都没有提醒张多小心强弩和短枪,都想借助别人地手消耗对手shili!

郭嘉却不在多言,用看小强地鄙视目光瞥一眼张多,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找死!“典将军,张多交给了!许将军,许乾跟你同姓,自然留给你!至于这个郑宝吗……嘿嘿!当然要好好炮制!”

早已严阵以待地近卫机步兵团接到mingling齐声怒吼,全力杀敌,这对近卫机步兵团的战士来说可是难得地fangbian!于是,率先登场的仍然是远程打击武器——百试百灵的强弩,铺天盖地的三矢劲shè,立刻让张多尝到了出头鸟的痛苦。

箭矢无情,张多左躲右闪用尽全力,却仍大腿中了一箭。至于他的手下,不提也罢,即使所谓的jīng英也敌不过三棱箭簇,对他们来说:死亡竟然触手可及。

典韦见弩箭奏功,大喝一声率先跃过壕沟杀进匪群。其后一百近卫奋勇跟进。可怜的张多来的最晚却死得最早,腿上的箭还未来得及砍断便被典韦一戟砸个脑浆迸裂;另一头的许乾却被许褚一刀连人带兵刃劈为两半。最凄惨的还是郑宝,当另外两面开始近战的时候,多余的弩箭全部集中过来,如乌云压顶全部落到郑宝头上……进不得退不得!很快,张多、许乾惨死,贼兵四散奔逃,却又被两面包围上来的敌兵驱赶砍杀!

郑宝仰天怒吼,却无可奈何!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一个个惨死。不久,只剩几名心腹围护左右,danshi外面却被红衣黑甲的征北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

郭嘉冷笑道:“郑大寨主,还记得嘉兴城外发生的事吗?”

郑宝满脸血痕,状若疯狂,“嘉兴?haha哈,怪不得眼熟,原来是你!”

郭嘉伸出中指比划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临死之前就告诉你,乔家大小姐已经内定为征北将军的夫人,乔家二小姐也已确定为小爷的未来夫人!瞑目了吧!”

郑宝眼现绝望,嘴里却不肯松口,“征北将军?做鬼我也——”

郭嘉不等他把话说完,中指向下一挥,百弩齐发,将郑宝变成了特大号的刺猬!

高勇突然感到一阵无聊,费了这么大劲,耗了几天时间居然……

这时,一匹快马飞速奔来。高勇停止了感慨,见到来人是吴杭后,立刻躲到典韦身后。

郭嘉迎上前去问道:“吴校尉何事如此慌张?”

吴杭单膝跪地焦急道:“孙策军黄盖、韩当部昨夜偷袭芜湖,因城内有人接应,守将朱皓力战不敌,于天明时败退至于湖!从而将战略要冲牛渚暴露无疑,守将陈横、于贪生怕死,恐怕牛渚不保!”

第五章 明修栈道(4)

陷了?郭嘉沉思起来,思索着各种可能。后面的高勇也没有闲着,冷静地判断着芜湖丢失所带来的各种可能。片刻,郭嘉抬起头,目光锐利道:“吴校尉带上三大匪首的人头立刻返回前方,把郑宝的人头丢到州府门外,把张多的人头扔到九江郡府门口,zuihou把许乾的人头扔到庐江郡府,一切完毕后严密监视各方动静,任何兵力调动都不要放过。”

“遵令!”吴杭迅速的接过三个装载着人头的小木盒,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奉孝,你看要不要亮出身分增援牛渚?它地处要冲,一旦丢失,整个丹阳郡恐都不保。”高勇想着最坏的可能说道。

郭嘉眼神闪烁,似乎在为某事犹豫,“表哥,嘉倒是认为芜湖的失守是一件好事!”

“哦?说说看!”

“芜湖失守,牛渚危机,整个北线防御溃散在即。若牛渚有失,孙策留在江北的兵马随时可以渡江南下,直插泾县背后的宜城、宛陵!若如此,扬州大事可定!刘的几万兵马将毫无悬念的落入孙策手中。”

“嗯,的确是这样。牛渚关系重大,想必薰袭也明白此点。”

“bucuo,正因为他明白,所以嘉才有所犹豫。打出旗号协助牛渚固然能够保的丹阳郡无损,但,我军过早暴露却不是好事。一旦让孙策提早jihui,将来的仗绵延不绝,不知将要拖到何年何月。可是,孙策拖得起,我军拖不起!持久战,落败可能xìng较大的反而是我军。”郭嘉背负双手,仔细分析起来。“故此,shili不可过早暴露。亦不可让刘败的太快,即使败退,也要再拖上几个月。”

高勇一笑,明白郭嘉定然有了算计,“奉孝有何打算?”

郭嘉坏笑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两rì后,泾县。芜湖失陷的消息早已送达,可刘和董袭却并未如何慌张。二人反而悠然的小酌起来。刘笑道:“元代既然zhidao郭嘉来到扬州,为何不当面邀请其出兵相助?反而要弄出这么大声势?此举可谓豪赌,芜湖一丢,半个丹阳郡危若累卵。元代真的可以断定郭嘉必然出兵相救?”

薰袭夹起一块炒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后,说道:“虽不敢保证十成十,却也有七八分!高勇何许人?论‘贪’字,天下无出其右!论‘势’字。更是绝无仅有!”

“论野心呢?”刘打断问道。

“看不清楚!”薰袭摇着头,努力回忆当初与高勇的那一次huimian。当然,对于高勇的拉拢,他至今未对刘提起。“高勇此人年纪虽轻。却才略无双。派郭嘉到扬州主持军务,足见扬州乃其必争之地。有此一点,任何危机到扬州安危地事。都会成为郭嘉必须防备的事。”

“既然如此。为何至今未见一兵一卒进入吴郡?倒是王太守的会稽郡出现了夷州兵马。更只用半个月扑灭了严白虎的叛乱……唉,若其能到丹阳郡来。何惧孙策小儿?”刘感慨万分,即为征北军的战力惊叹,又为其不肯援救而感伤。

薰袭见刘感叹时明显苍老的鬓角,语气略微提高几分,“州牧还是不太理解高勇这种人。此人起于微末,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朝廷的赏识认可,先靠十常侍弄到玄郡守,而后励jīng图治,全凭一己之力打拼至如今这份shili,自然而然,对于已经得到地一切格外珍惜。故此,他不肯轻易做出决定。不过,这种人一旦作出决定,必然会全力去搏。”

刘有所领悟,微微点头道:“这么说,只有让高勇感到了危机,他才会迅速的作出决断!”

薰袭道:“正是如此,所以芜湖必须要丢,甚至牛渚也可舍得。”

刘感叹一声:“汉室危难不见人救,却要使出各种诡计,唉……”

尚未感慨完毕,一名郡兵突兀的跑进内院,“禀告刘州牧,宁国派人送来求救信!”

刘身体一震,立刻抢过信打开详阅,脸sè瞬间惨白,汗珠时隐时现,片刻后,抬起失神的双眼望向董袭,“元代!宁国以南地怀安失守,孙策兵马不知怎得竟然出现在宁国外围!”

薰袭大惊,“宁国?怎么会?”

二人尚未惊讶完,院外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报!”一名县尉打扮的人慌张着奔跑进来,“刘州牧大事不好,安吉城被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夺取!属下无能,只得趁乱逃回禀告!”说完扑通跪倒声泪俱下。

“安吉?你说安吉?”董袭更惊,他比谁都清楚安吉地地理位置,安吉有失,故、原乡甚至近邻的吴郡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县尉痛苦的点点头,“这支兵马太厉害了!不知怎么的迅速攻占了城门,而后大军冲入,守城郡兵全部被活捉!”

薰袭眼前一黑,重重地坐回到垫子上,脸sè一阵红一阵白。

院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刘与董袭同时想到了最坏的地方。

danshi,这短暂地平静又被打断,“报!”郡兵飞奔入内,“禀告刘州牧,宁国遭到孙策军攻打岌岌可危,宁国尉请求州牧立刻发兵增援!”

“嗯?怎么回事?这也太快了!”二人对望一眼,同时惊呆了!

……

奔走在返回怀安地路上,陈武仍未从接到禀报地震惊中恢复,嘴里低声道:“安吉怎么可能出现不明兵马?会稽郡的?吴郡?”念到此处,陈武猛然问向回来报信地军侯,“你再详细说说,哪知兵马如何厉害了?怎么就把你们一校人马打散了!”

军侯衣衫褴褛,身上道道血痕触目惊心,“陈校尉,敌人来的太突然,属下见安吉守军正如校尉所算兵力稀少,故此未作试探便全力攻打。可就在登上城墙打开城门的一刻,一片遮天蔽rì的箭雨袭来——”说之此处。军侯浑身一抖,仍显心有余悸,“城上一乱,属下被推挤落城。混乱中,只听到兵士哀嚎,劈砍厮杀……而后冲进城的兵卒没能顶住敌人

,仅仅半个时辰便溃散了!”

“敌兵是何装扮?可有什么特别?”陈武对自己手下的兵马了如指掌,能在半个时辰内击溃他们的部队。估计整个扬州都找不出两支!

军侯神sè一黯,痛苦道:“属下该死,陆校尉战死后,各营军兵大乱。属下一边抵挡,一边收拢部属,混乱中,只看到敌军以横排大盾结成地盾墙开路。其上长枪林立无法靠近,而那厉害的箭雨便似长眼睛般从盾墙后面shè出……爬上城墙的tianqi能回来的不到十之一二!”

陈武听到军侯描述的场景顿时心如刀绞,派往偷袭安吉的一校军兵乃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骨干,战力、装备俱是一流。如今遭遇这场莫名其妙的溃败,仅逃回来一百余人!“你确定那支兵马没有乘胜追击?”

军侯再次狠狠点头,“败退后。属下特意多等了半个时辰。一来救治收拢散兵。二来监视安吉城内敌军动静,属下对天发誓。敌人根本未曾出城!”

陈武稍稍放松一下神经,抬头看看将晚地天sè,“传令全军再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赶回怀安!”

……

同一时刻,安吉城县府内,高勇与郭嘉围站在扬州地图前讨论着下一步行动。门外有典韦、许褚二人守卫,外围还有三百余人负责安全。郭嘉凝视怀安,疑虑道:“想不到孙策如此厉害,一方面大造声势强攻芜湖吸引注意,一方面又秘密分兵攻打宁国和怀安!这条栈道修得好,若非我们恰好也有此打算,只怕刘的小命真要落到孙策手中了!”

高勇皱着眉感慨一声:“英雄所见略同,孙策及周瑜若然名不虚传,只这一手便足以显示厉害!幸亏此次带的兵多,否则还真有可能yīn沟里翻船!不过奉孝啊,这次是不是有点过火?三千人打一千人,还尽是强弩乱shè。别说是孙策的兵马,就算是征北军来一个团也顶不住啊!”

郭嘉嘿嘿一笑,摇晃起脑袋,活脱脱一个教书先生:“这叫以势压人、以德服人!孙策聪明呢?乖乖地安分几天。糊涂呢?那就尽管来,最好是主力尽来,到时候mingling会稽郡的兵马北上新定、新都,我们也来包饺子!”说着一圈落在“怀安”两字上。

高勇琢磨一下问道:“这么说你打算放过怀安了?”

郭嘉摇头道:“放过?那怎么行?怀安北连宁国,南接于潜、桐庐,位置如此重要,怎能留给孙策?”

“既然如此,为何刚才不乘胜追击?”

“追击?杀鸡焉用牛刀?表哥只须派出两团兵士前去接管即可。”

高勇眼珠一转,低声道:“莫非跟你借走的两营近卫兵有关?”

郭嘉笑而不答。

高勇哼道:“不说便不说,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来人,立刻传令老陈,让他分出两个团赶往怀安。”

……

这一天,刘地心情几起几落,一道道消息接踵而至,搞得人连喘息的fangbian都没有。饶是薰袭也失去了往rì的镇静。特别是在州府门外发现郑宝的人头后,无论是刘还是董袭立刻变得怪异无比。

刘面沉似水,神情琢磨不定,“元代,你看此事是谁所为?”

薰袭紧皱眉头,“属下说不准。表面上看最有可能地是孙策,但仔细想来又有诸多可疑之处。倘若是融也不无可能,前段时间他连遭败绩,因恼怒州牧不出兵相助而斩杀郑宝泄恨……可仔细分析,又全不似这么一回事,倒像是另外之人所为!”

刘被这样一通云山雾绕的话搞得脑袋疼痛,就在他伸手轻按太阳穴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元代,你说会不会是袁术或者郭嘉所作?”

“袁术和郭嘉?”董袭眯起眼琢磨,“亦有可能!”

刘哀叹道:“其实这个郑宝也是该死,仗着手里有几千贼寇便不再听从本牧调令,跟那个融一般无二,几次三番地作出恶劣之事,要不是战事紧张,本牧早已发兵围剿!也罢,既然此法不成,就暂且搁置吧!”

“不可!”薰袭急忙劝阻,“郑宝虽死,可巢县地位置重要,切不可落入孙策手中!这伙山贼还是要用,只不过这次地人选要谨慎一些。”

九江郡府,融yīn沉着脸冷冷的盯着面前案几上地张多人头,旁边侍立的几人皆战战兢兢。“查出是谁干得没有?”

沉静,屋内沉静得可怕,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说!”融喝骂一句,眼中已烧起怒火。

“回禀太守,此事蹊跷。张校尉率人离去之前曾送回消息,说他要外出做一笔大买卖,乃是一支返回吴郡的商队。这支商队属下也曾跟太守提起,就是打着乔家名号的那支。奇怪的是,张校尉渡江后音信皆无。属下担心,立刻派人前去打探。结果一无所获。只zhidao吴家一带曾有厮杀声传出。”

“厮杀声?”融抬起眉问道。

“正是!可最奇怪的也在这里,那人立刻赶去,但整个吴家除了偶尔可见的破衣烂布和锈蚀的兵器外,连一个活人都看不到!然而,经过吴家的官道上却留下了明显的南下的车辙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融沉思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查!保不准是刘设下的圈套!”

……

陈武愤恨了一路,军师安排的天衣无缝的奇袭jihua本来可以完美的达成,谁知却yīn差阳错的被这样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破坏。虽然攻下了宁国,却不得不立刻回援怀安,这来来回回的跑,对部队兵士的影响最大。而且,攻打宁国必然引来刘的援军!陈武不禁担心起来,自己留在宁国的八百人不zhidao能不能坚持到新都兵马赶到。

就在这胡思乱想之际,前方夜暮笼罩下的山路突然出现一队兵马!

陈武一惊,立刻示意部队停止前进,并抽出佩剑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第五章 明修栈道(5)

前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

持续了片刻,前方道路上的人突然惊呼痛哭起来,“陈将军!是陈将军!弟兄们,咱们有救了!”

陈武一愣,聚睛一看,不由得骇然!前方的百十人正是守卫怀安的部属,可此刻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神情慌张、惨不忍睹,一半人的身上还在滴着血!“你们这是怎么了?怀安城如何了?”此地距离怀安城不过十里,显然这百十人是刚刚败退下来。

听到陈武问话,带队的队头鼻子一酸,当即痛哭起来,“陈将军,要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啊!”一人哭,随即十人哭,很快百十人皆哭。这些都是jīng壮的汉子啊!平时杀人不眨眼,可如今却落魄到这份田地。队头号啕大哭,断断续续的将发生的一切讲述出来。

进攻安吉失败后,仅存的军侯等待半个时辰收拢了百余人后,并未看到敌军出城,便分兵两路,自己率人赶往宁国,另一队十来人赶回怀安报信,要他们提前做好jihui。然而坏事就坏在这十来人身上。

队头哽咽道:“当时听到叫唤,又看到回来的人确实穿着咱们的军服,守门兵士因为军情紧急,便没有太多注意,属下也只看到他们脸上多被灰土覆盖。可是,当城门大开后,这伙人突然出手,一个个厮杀起来比军侯、司马还要厉害!”

陈武不解,疑惑道:“他们再厉害也不过十几人,守城的兵马可有五百人呢!”

队头老泪横流,“陈将军,那一队十几人只是开头,后面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百人,各个都是那般厉害!军侯、司马七八招就战死了,剩下几百弟兄死命抵挡。可是实在是打不过啊!”

喀嚓一声脆响,陈武将身旁的树枝生生拜断。“你们几个立刻到宁国修养,其余兵马立刻赶往怀安,本将军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

一路狂奔,陈武的外套早已刮出道道裂痕,身后紧紧跟随的兵士亦相差不大。尽管外表狼狈如此,可是每位战士的眼中都有怒火在燃烧,紧握的兵器成为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伙伴。陈武起伏跳跃。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要第一眼看看敌人的模样!

rì落西山,暮沉沉。怀安城几经战火,却仍平静地矗立。仿佛一座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梆!梆梆!”清脆的梆子声一下下在街头巷尾响起,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一队裹着黑sè披风的兵士昂然走过,威武挺拔的身躯如擎天而立的铁塔,给人一种特殊的安全感。城墙上没有任何旗号。有地仅是笔直如松jǐng戒站岗的兵士,漆黑的头盔面罩里,一双jǐng惕的眼睛注视着城外地一切。

密林中,青石后。陈武悄悄的躲藏其后。冷冷的看着怀安城。表面上看去守卫并不森严,巡逻的兵卒也稀少地很,最为怪异的是城内的安静。仿佛里面不曾住人一般!danshi陈武zhidao。怀安城内可有近七千百姓!眉头皱起。陈武吩咐手下叫部队暂时隐蔽起来,他要多观察一下。再作打算。

就在这时,怀安以西通向安吉的道路上突然传来低沉地跑步声,听上去肯定超过千人!陈武闻听心中一紧,暗呼侥幸,若是刚才一时冲动杀过去,只怕也难逃落败一途!为了看清楚赶来的究竟是谁,陈武压低身形,三躲两躲靠近西城门……当他终于能够看清来人的时候,一股冰冷刺骨地寒意瞬间袭遍全身!陈武地眼睛瞪得大大,嘴更是惊讶地合拢不上!

道路上,一支裹着黑sè披风的军兵组成两列纵队向怀安急行。近乎整齐划一地动作,轻盈快捷的脚步,腰间的战刀、手中的长枪、样式怪异的头盔,这样的装备足以吸引所有爱兵之人的目光。

光线逐渐暗淡下去,行进的队伍也一点点与周围的漆黑融为一体。可不远处观望的陈武却感到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种无力的感觉骤然涌起。这时一名军侯悄悄靠上来问要不要打一下。陈武摇摇头,“这支兵马至少两千人,硬来肯定要吃亏,先让兵士休息一下,看看后半夜能不能有fangbian偷袭。”军侯领命,立刻飞奔而去。陈武则继续凝望尚未全部走完的敌军,眼神中,仇恨与羡慕交织在一起……

时机的等待并不xiongdi,直到第二天拂晓,陈武也未等到任何fangbian,反而险些被出城巡逻的小队发现。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带领手下返回宁国,扬州府的兵马不知何时会共打过来,为了防止两面受敌,他于路上设了数十处明卡暗哨。

丹阳郡南线危机就这样以出乎众人预料的方式解除了。当刘接到郭嘉送来的两份信件时,真是yù哭无泪、yù笑无声。两封信一封报喜一封写忧,喜者,夷州终于出兵相救,并且出现在最应该出现的地方,一举粉碎了孙策的偷袭jihua;忧者,这兵出的如此诡异,超过六千人的部队啊,怎么就能无声无息的跑到安吉来?“元代,这一次真的是引狼入室啊!郭嘉信上说征北军行动无须请示州府,并且要求将怀安、安吉、故、原乡、水安、临水、余杭、钱塘、富chūn九县的防务暂时移交给征北军负责!”

薰袭的震惊丝毫不弱于刘,九县啊!几乎占据了丹阳、吴郡的六分之一!这一口吃的也太狠了些,可是又不能不同意,轻叹一声:“州牧,还是答应了吧!这九县虽然位置重要,但人口并没有北面诸城多。看信上的意思,郭嘉也只是要将粮道握在自己手中,而且他们只说要接管防务,并未提及委任官吏的事。”

刘默然,“高勇贪,想不到他带出来的人比他还贪!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郭嘉别有用心与孙策勾结……又或者仗着地利效仿九江,州府根本无力应对啊!”

薰袭点点头,甚至其中利害,“郭嘉既然提出交接城防。州牧则趁机安插内线于诸城,另将换出的郡兵分置于乌程、永兴、桐庐三地,既便于监视征北军动静,又能集中训练,使州牧手中多出一支可用的兵力!此

要吩咐景兴(王朗)紧守城池,再不可退让一步,即所不惜!”

刘深意为然。立刻派人去办。danshi二人的心里都很沉重,这引狼入室已经是板上钉钉,剩下的就看如何虚与委蛇,尽可能的利用征北军对付孙策。从而保存自己的shili。

得知怀安真地落入手中后,高勇不得不赞叹鬼才郭嘉。在反击孙策军的出城的时候,郭嘉mingling两营近卫兵于混乱中躲入林中,而后潜行匿踪。在返回怀安的道路上提前设伏,发现返回报信的孙策军后立刻捉拿,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前去诈城。即使此计不成,郭嘉也根据前期侦查得到的怀安出兵攻打宁国的消息。推断出怀安守军不会很多,仅靠两千机步兵地强攻也足以取下。

当然,取得怀安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相反。要更加jǐng惕戒备。周瑜是何等人?别人不zhidao。高勇却知之甚深。遂立刻启程赶往怀安前线,同时发出调兵令符。mingling夷州待命的55弓弩师立即渡海增援,另增派海陆1、2两个师驻守钱塘、余杭及富chūn三城,并冬之前,将三城加高加固,以为长久之用。同时,mingling夷州的第5队巡弋海岸,做好接应、保障粮道畅通。待诸事安排妥当,已经是一rì之后了。

陈武率兵返回宁国后半rì,扬州府兵马杀到,双方激战三个时辰,以扬州府官兵失败而告终。不过,刘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宁国,在与郭嘉取得联系后,即答应了郭嘉提出的两点请求,又恳求其协助夺回宁国。郭嘉却已粮草不足为由拖延时rì。刘无可奈何,只能分派五千兵马驻扎于宁国城外,并调来吴郡长史——年轻好义、美名远扬地许贡亲自统领。

“许贡此人年纪虽轻,却技击娴熟,好义士,吴郡内颇有美名,门下食客百十人,各有所长。刘把他调来,看来不仅是防备孙策,也是不放心主公啊!”郭嘉端起瓷杯,轻轻闻着茶叶淡淡的飘香。“主公所想的泡茶方法却是别具风味,嘉很喜欢这种淡淡的味道。”

“此法民间已有,只是不曾传开。不过品茶虽好,也需要适宜地环境和放松的心情,可此时此地,实在无法让心境平静下来。”高勇躺靠在椅背上,眼望屋顶。

“呵呵,主公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把这九座城池全部改建完毕后,九城连环互助,就算孙策领兵十万,也休想讨得便宜。”

高勇好笑道:“你当刘是傻子不成?把九座城池交出来,底下不定做了什么手脚呢!”

郭嘉轻吹一口气,将热茶一饮而尽,“刘无需担心,要防备也是薰袭和周瑜。不过,信上只说军兵不干涉政务,可要是商人们出了问题,有什么想法,甚至把保镖带入城内……主公说说,这九城县令敢管吗?”

“我就zhidao你小子准没安好心!”

……

转眼间十余天过去了,扬州又恢复了平静。孙策果真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全心全力的经营着已有地地盘。什么分田入户啊、鼓励生产啊、加紧训练啊,虽说里面隐约可见北方的影子,却又有所不同。因为扬州仍以世家大户为主,且其中多是北方逃难过来,本就对北方的新政抵触。孙策大概也明白此点,故只挑那些对他们触动不大却对普通穷人有好处地政策实行。当然,经济政策地效果一般要一到两年后才能显现,而孙策更注重地还是从北方幽、冀二州偷学来练兵方法。特别是得知曹cāo也仿造该法编练新兵后,孙策信心大增。立即挑选强壮士卒组建了直属自己的三个千人卫队,一交周瑜,一交鲁肃。

此外,在得知张多被斩地确切消息后,周瑜立刻亲率千人水军直捣张多水寨,一举破寨成功,缴获大小江船二百余艘,俘虏jīng通水xìng者三千余人。由此开始,孙策也有了纵横江上的本钱,对刘的威胁增大数倍。

面对孙策的一系列举动,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是朝廷任命的州牧,断不能带头破坏朝廷制度,可这些过时的制度除了能维护世家大族的利益外,对于贫苦百姓毫无吸引力。于是,堂堂州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治下百姓向豫章、鄱阳以及夷州迁徙,每rì以百十计。虽未曾影响吴郡、丹阳的繁茂,可长此下去,摔落是必然会来的。

然而,与孙策的动作相比,更让他头痛的确是暂时交给郭嘉管理的九城。曾经rì夜期盼而不见踪影的夷州兵马终于出现在了扬州的土地上,可这一来却声势骇人。一船船的运送,足足来了三万!这些兵马装备那叫jīng良,看得董袭、刘以及扬州各级官员无不妒忌、羡慕,一双双冒光的眼睛大有吃人之势。

郭嘉只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随后,数十船的物资运送而来,全部是一人高的大木箱封装。尽管郭嘉一再说明这些只是普通的粮食衣物,可以董袭的jīng明又怎能被糊弄过去。待返回州府,看到刘苦着脸后,才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猜度,以解刘的忧心。

刘听罢,双眼放光,拉住董袭的手颤抖道:“元代说的可是真的?”

薰袭微微点头:“属下上次去冀州时,曾特意打探征北军的作战风格,虽不详细,却也能zhidao个大概。征北军每战必先以弓弩压制,据传曾有万箭齐shè的场面。州牧细想一下,征北军几乎三人一弓,五人一弩,至少拥有一万强弓、五千强弩,只按半个时辰计算,再省也要shè出去数十万羽箭!”

刘细细算来,“这么说箱子里面全是弩箭了?”

薰袭道:“**不离十,郭嘉这么做一是为迷惑孙策,二是为迷惑州牧。”

刘奇道:“为何要迷惑本牧?难道他别有用心?”

薰袭摇头道:“非也,依属下看,郭嘉是不想让州牧zhidao征北军的真正shili!”

刘闻言一惊:“都这样强悍了还要隐藏shili?”

第五章 明修栈道(6)

即融,却也别有一番情趣。三万余兵力将九座城池打造的铁桶一般,如同一枚秤砣,实心实意的在扬州扎下根基。不过,除了驻扎于此的征北军外,高勇在与郭嘉商量后决定就地征召士卒,组建维持治安的地方jǐng备队,一来作为侦查liliang分布在九城,二来作为机动兵力,三来作为正规军的补充,做一些正规军不好去做的事情。

眼见丹阳郡的战事又一次陷入对峙状态,达到了预期的目标。高勇便不再多作停留,毕竟北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朝阳出升,在灿烂阳光下,怀安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金辉。zuihou凝望一眼,郭嘉昂起头道:“表哥该走了,用不了多久这里也将成为表哥的地盘,到时候怎么看都行!”

高勇摇摇头,“你不懂,表哥很喜欢这里的山水风情,身临其境比怀念要更让人舒服惬意。”

郭嘉不解,“大汉朝万里江山,这样的景致随处可见,表哥是不是过于多愁善感了?”

高勇淡淡一笑:“或许吧!不过,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明白表哥的话是正确的!走了,返回夷州之前先去看看乔家,若是她们同意的话,也一并迁往奉天。”

郭嘉嘿嘿一笑,表情怪异道:“这下好了,乔家老爷子肯定高兴得笑开了花!坐征北将军的奉天号回奉天,这份殊荣全天下也没几人能享得!”

高勇瞪了一眼:“你怎那么多废话?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带你出来了,还是留在荀兄身边老实一些。”

“不要啊!我好可怜啊~~~”

一声哀鸣,数百人的队伍依次走出怀安,沿山路赶往安吉。黑sè的披风、白sè的雪花构成一幅淡美却又雄浑的画卷。不长的队伍离去半个时辰后,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才悄悄爬下树梢,追随前方的队伍而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几名迷彩刚刚经过的黑石旁,枯草覆盖地土地一动,一个身影吃力的爬起。小心翼翼的舒展冻僵的筋骨后,一猫腰钻进密林之中。

卢龙岭以北百余里的草原上,一支高举着黑鹰旗号的车队快速前行。近二百辆马车排成四列,满载着粮食、药品、帐篷等行军作战必需品。外围有一千龙骑兵护卫,正在赶往深入草原作战的张飞所部。骑兵团长正是刚获提拔,于河东战役一战成名的吕旷,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却拥有健壮地身躯。jǐng惕的眼神,让人不得不感叹他的成长之快速。他的弟弟此刻正随张飞追着苏仆延地屁股猛打,细较起来,反而比他这个哥哥过的滋润。

吕旷扫视一圈茫茫无边的草原。静静的等待着斥候送回情报。不久,队伍行进不到十里,前方三匹快马飞速奔回。“启禀吕团长,西北五十里发现一支五千人地乌延骑兵。速度很快,约在小半个时辰后抵达!”

吕旷神情一整,露出钦佩的目光,“李将军判断的一点没错。在乌延看来,此时此地,辎重粮草比苏仆延更重要!”冷笑一声。“传令下去:全团jihui战斗。好好招呼客人!”

三十里外。乌延新近提拔的右部将奎狼如野狼般提防四周,一双贼眼似乎闪耀着幽幽绿光。“消息准确?”

“右部将放心。至少二百辆马车,拉得全部是粮草辎重,足够万人吃用一月!”斥侯兴奋地禀报亲眼所见,贼眼中露出贪婪目光。

奎狼哼道:“探查的好!回去赏你一个女奴。”斥侯面露惊喜,连呼感谢退向一旁。奎狼扫视左右,看到族兵们摩拳擦掌跃跃yù试的兴奋模样,高声道:“乌桓勇士们!汉人欺负乌桓几年了,打不得,抢不得,乌桓rì渐衰弱,这些都是谁地错?”

“征北军!该死地征北军!”

奎狼仰天大吼:“说得好!汉人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rì,正巧有一支征北军地辎重车队经过,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光!抢光!”

奎狼hahadaxiao:“好,乌桓勇士们!用这一仗证明你们的勇敢,杀光汉人!抢光汉人!让他们永远做高贵地乌桓人的奴隶!”

“吼!”一阵混乱的嚎叫,竟将不远处隐藏的几只田鼠吓得躲在巢穴中瑟瑟发抖。

辎重车队仍在快速行进,但四列纵队已经转换成十列二十行的小方阵,车距逐渐拉大,龙骑兵可以zì

yóu的穿行其间。吕旷昂首挺胸,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西北方向,果见烟尘掠起,知是乌桓骑兵杀至,当下也不多言,只将强弩取下,喝令道:“摆车城八卦阵,勤务兵强弓硬弩待命,龙骑兵jihui厮杀!”

二百余辆马车相继停下,并按照八卦方位排列起来,组成一幅方方正正的八卦阵图!此阵图乃是奉天军大术略系集合众人才智,专为辎重部队所创。此阵以九宫八卦为依托,强调攻守兼备。故此防御力不如车城圆阵,却胜在可以zì

yóu进出发起反击。特别是与骑兵配合,借助八小阵之间的空隙,骑兵可进可退,聚则专杀一路,散则四面合围。

奎狼不知有诈,见守护辎重的只有一千龙骑兵和二三百步卒,心中稍加盘算,zhidao无论怎样自己率领的五千余乌桓族兵都要占据绝对优势,高举起盾牌护住前胸,“杀!”奎狼一声令下,五千乌桓族兵立刻分出三千展开攻击。所有人均举起木制盾牌护住身体主要部位,这是在与征北军对战的几年中逐渐学来的技能。征北军的强弩厉害的令人恐惧,仅在二百丈的距离上便能够穿透乌桓族兵身上的薄铁甲,至于皮甲更不用说。要是以前,汉军的弩也很厉害,danshi数量稀少,一城一地顶多二三百只,且羽箭造价不菲,更兼汉朝**军备松弛,士卒没有什么战力。故此,乌桓人可以不考虑正常冲锋中的伤亡。danshi。自从征北军出现后,一切都变了,不计其数的败仗,密集如雨的飞矢,而最令人生畏的还是征北军地装备!乌桓人赖以纵横的骑shè冲锋在弩箭暴雨和优势装备面前荡然无存。痛定思痛,乌桓各部为

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征北军的打击。而首要的时的生存率,只有冲到近前,才能通过弓箭或是近战伤到征北军。否则,只能远远的被动挨打。

于是,根据汉军盾牌剽窃而来的木盾诞生了,并成为半年来乌桓族兵重点掌握的装备之一!

吕旷不动声sè。自从肉眼可见乌桓骑兵后,几百只强弩便已经满弦待发。“盾牌?哼,又是这一套!一营、二营两翼包抄,三营压阵。四营随我冲!”没有呐喊,没有呼喝,有地只是忠实的执行军令。

八卦阵的南、北各冲出一支骑兵,呈扇形包抄上去。同时。正对着乌桓族兵,吕旷一马当先冲杀出去,手中的战刀早已换成一杆银白sè地长枪。笔直的指向迎面冲来的奎狼。

奎狼暗叫声好。他巴不得征北军能够近战。光挨打还不了手的滋味可不好受。眼角寒光一闪,挂盾。执枪,瞄准吕旷咽喉,同时下令分出兵马对付两翼包抄地汉军。

吕旷见敌人为了近战纷纷挂上盾牌,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散!骑shè杀敌!”长枪一挂,迅速执起强弩,在距离百丈处抬手三箭!

奎狼虽早有防备,但见敌军如此迅捷的转换攻击方式,仍吓出一身冷汗,扑到在马背上的瞬间,也招呼周围族兵躲避。可是,百丈距离转瞬即逝,遑论弩箭之速。惨叫声接连响起,奎狼心头一怒,死瞪向对面的吕旷吼道:“汉将!有种单挑!”

吕旷瞥其一眼,“匹夫之勇!”挂弩,摘弓,抬手便是一箭!

奎狼暗骂汉军yīn险,却也立刻跟随变招,以shè对shè!他不相信草原民族擅长地骑shè还能被汉人超过去!或许,他还不zhidao征北军扬威鲜卑的事。

霎那间,高速冲锋的龙骑兵仿佛瞬间盛开地鲜花,二百余骑左右散开,在shè出花蕊般地箭矢后,纷纷掉转马头向车阵奔去。吕旷一进一退毫不恋战。既然乌桓人要靠兵力优势取胜,那就只能以战阵化解!征北军地口号是: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地胜利!

两翼包抄的龙骑兵shè出一轮弩箭后便仰仗着强弓快速撤退。乌桓人的冲锋阵形不知不觉间散开了。眼见汉军如缩头乌龟,纷纷躲回到车阵里面,奎狼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提起盾牌继续剩下的百余丈距离,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冲进车阵内痛快厮杀……

与此同时,东北方向二百余里外,苏仆延恨恨的望向南方,但见烟尘起处,一条黑线急速扑来。“大王,先撤向乌延部暂避吧!”索伦尽忠职守,已经第三次劝说苏仆延暂避敌锋。

苏仆延恼恨着,眼球充血,尽管严寒酷冷,却披头散发,“高勇!征北军!只要我苏仆延一天不死,你们就别想好过!”刚刚骂完,凛冽的寒风夹带着阵阵进攻号角席卷而来,平展开的黑线中段猛然加速,在背后朝晖的映衬下,宛如天兵飞临。

索伦见刚刚冲上去拦阻的千人队又溃散下来,心头一紧,再看看身后仍未收拾完毕的慌乱惊恐的族人,两道泪行留下,牙关一咬,“大王快撤!属下再去抵挡一阵!”言罢长啸一声,带领身边聚拢起来的千余人狂奔出营……苏仆延颤抖着留下眼泪。

半个月来,苏仆延不断的反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强横一时的乌桓竟落得如此田地!可似乎老天根本不给他思索的时间,征北军认准了他这个乌桓最弱的部落,月月来袭,年年来扰。**月份刚刚打过,转眼间又来抢东抢西!部落自从当年辽西战败后,几年时间一直未曾恢复元气,又哪里顶得住汉军上万骑兵的攻打!

“主上,撤吧!”十几名亲卫齐刷刷跪倒恳求。

苏仆延抬起头,看向前方奋力拼杀的索伦……“撤吧!不能让族人枉死,只要留的xìng命,还有东山再起的fangbian!”

……

张飞杀得xìng起,一挑人马分离,一扫人头落地,一砸脑浆迸裂,一捅血肉模糊,手中的丈八蛇矛因为砍杀了近百名乌桓族兵,早已如血洗一般。旁边的张辽更是杀得大呼过瘾,手中长刀上下翻飞,舞出片片雪花。因着对乌桓早些年的恶行的仇恨,这二将下手格外的重,粘着即死,挨上即亡,偶有没断气的,也要抽空回去补上一刀!

如此杀伐,带动了整支骑兵部队的战意,复仇的火焰与超强的shili结合后,便是加倍偿还!数千龙骑兵,尽管穿戴着铁甲,带着头盔,却因不断的厮杀,浑身上下冒出热气,犹如一尊尊魔王。胯下战马更是与主人心意相通,四蹄腾空往来奔驰,将乌桓族兵截断、围杀,再截断、再围杀!

“乌桓人要跑!”不知哪名骑兵大吼出来,虽然声音略微嘶哑,却仍能传出很远。

“想跑?”张飞再次为一名敌兵开膛破肚后,抬起头远远望去,“门都没有!文远!文远!”

“张老哥有何吩咐?”张辽闻讯快马赶来。

张飞矛头指向乌桓大寨,“带兵过去,抢光财物、杀光男人!”

“得令!”张辽双眼一瞪,“2、3团随我来!”

呜—呜—呜——,号声一起,两团散开作战的兵士纷纷脱离战斗聚拢过来,眨眼间两千余人集合完毕向西北扑去。

听到号声,索伦大叫不好,只见汉军骑兵迅速分出两千余人的队伍扑向苏仆延大王的地方,其余的兵马也开始向那里压去!“为了族人,为了大王,为了乌桓,杀啊!”索伦发出了zuihou的怒吼,不顾一切的率领族兵阻挡龙骑兵进攻的脚步。

“唉呀!又是你!老子看你忠心耿耿,放了你三次,哼,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了!来吧,拿命来!”张飞暴喝一声,突然冲到索伦身旁,抬手间,丈八蛇矛狠狠地砸下!

第五章 明修栈道(7)

.错,张飞见索伦双手举枪抵挡,已然震得手臂麻痒失去知觉。haha一笑,不再废话,伸手将其抓将下来往身后一扔,“绑起来!”勤务兵中立刻奔出四五人,用绳索将索伦捆绑结实。

随行的族兵见状急怒起来,也不管shili如何,全部发疯般猛冲猛打,意图将索伦救出。

张飞拨转马匹,冷眼扫视冲上来的乌桓族兵,“哼!一个不准剩,杀!”龙骑兵立刻号声阵阵,散骑迅速汇拢组成小队,小队再按照连聚集,一个个圆圈就此出现,将死战的乌桓族兵分割围杀!

张飞大喝一声再次提马冲入,丈八蛇矛翻飞如龙,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被按在地上的索伦痛苦不堪,眼睁睁的看着族兵被残杀,这对将领来说是最大的打击。“张飞,汉人,索伦与你们势不两立!”

张飞砍杀之际,仍有闲暇的回头相望,见索伦还有力气张嘴大骂,当即拨马赶回,直到跪于地上的索伦面前,蛇矛点住面门笑道:“索伦啊,zhidao老张为啥留你的小命吗?因为你笨,脑袋不灵光,肯定会想办法与我军激战,这比起那个只zhidao逃跑的赫连恒强的太多了!另外呢,你很值钱,用你可以向鲜卑慕容部落换回不少的羊马,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索伦眼中冒火,颤抖道:“那又为何要杀死乌桓勇士?他们岂不是也能向鲜卑换取东西?”

张飞hahadaxiao:“所以说你笨呢!草原蛮族最缺少的就是人,你说我又为何要把这些久经考验的战士送给鲜卑?难道是嫌他们太弱了不成?”

索伦盯着张飞,蠕动嘴唇,最终说道:“留下他们的命,还可以给汉人作奴隶,去挖煤石,挖铁矿……”

“就这些人?他们不配,况且征北军也不想浪费粮食!haha哈!”狂笑之后,张飞扬起蛇矛。“杀!狠狠的杀!为几十年来死难的父老乡亲复仇!”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数千人齐声呐喊,为数年来死在乌桓人刀下的父老乡亲报仇雪恨。霎时间刮起一股腥风血雨,明明是白天,却惶惶不见rì月,yīn风习习,哀鸣阵阵,直如九泉之地。阎罗shijie。

索伦颓然垂下了头颅,空洞的眼神再也看不出半分jīng气。

苏仆延慌张的撤向西边乌延的地盘,快马加鞭中不停地向远处张望,希望能够看到乌延答应派来的援兵。他的身后。只有千余人紧紧跟随。千余人身后,相隔三四里,才是匆忙上路的部落民众,一家家一户户的赶着大车。拖着毡帐器物,顶着呼啸北风,瑟瑟发抖的追赶他们的大王。

张辽率领两千余骑兵紧追而来,见到逃亡的苏仆延部落如此狼狈后。欣喜之余立刻下令一团骑兵冲过去拦截后队地族众围困,自己则直扑苏仆延而去,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最简单——活捉苏仆延!

保护苏仆延的族兵似乎已有jihui。见到快速追来的龙骑兵并未出现慌张。反而迅速做出反应。分出两支骑兵拦阻,每支千五。数量正好超过追来地龙骑兵。

张辽一看,来的族兵装备jīng良,比起抵挡张飞的族兵还要高出一个档次,看模样应该是苏仆延的jīng锐亲兵。“老小子够抠门地,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留着一支jīng锐兵马!好,既然你敢用,本将军就敢吃!传令下去:一半兵力绞杀阵接敌,余者继续原来的任务。”

令行禁止,通过号声将军令完整的传达。分开的两团骑兵再出变化,冲向族众地骑兵一分为二,一半于行进间散开,形成一张半圆形的网,罩向冲来的乌桓族兵,另一半则加速奔驰,完成原定使命。

乌桓族兵虽有所jihui,却也没有料到汉军居然在兵力劣势地情况下继续分兵作战,稍显慌乱后,队形不变继续冲锋。而其身后,苏仆延根本不曾留下观战,得知汉军骑兵追来后,他立刻分兵抵挡,同时加速向乌延地部落奔去。

张辽冷笑,手中长刀高举:“杀!”一马当先冲入乌桓骑兵队中,叮叮当当地磕碰过后,便是割肉碎骨的脆响。为了活捉苏仆延,张辽施展出浑身解数,务求最快冲破敌阵。随他而来地千余龙骑兵亦马刀、圆盾齐举,仿佛千余支离弦弩箭,狠狠的刺入乌桓阵中。

苏仆延狂奔着,却也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厮杀声。“大王,三千族兵……”步利yù言又止,神sè黯然。

苏仆延摇摇头,“但愿能拖到乌延兵马赶到。”

步利眉头一皱,“乌延?若要想救,兵马也该到了!”话音未落,只见前方草原上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响,二人立刻举目望去,只见天边一片尘土飞速移动过来……

此时,张辽也恰巧穿透而出,刀锋仍流淌着红血,可目光却严峻起来,“乌延的援兵?来得真是时候!弟兄们,冲杀一阵!”

“追随将军!”千人齐声应答,旋即战马嘶鸣,再一次发起强力冲锋。

苏仆延刚刚落下的心再次提起来,“步利!立刻带人阻挡!无论如何要保护族众安全!”

步利一提马缰,“大王放心!”zuihou的jīng锐脱离队伍反向杀回,打算拯救被龙骑兵截断围堵的乌桓族众。

混战瞬间爆发,如同两颗彗星相撞。厮杀的漩涡越转越大,绞杀阵、乌桓轻骑、强攻硬弩、马刀圆盾,但凡能使用的一切都用了起来。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有乌延援兵赶到,苏仆延的底气足了许多,骑在马上怒骂喝斥,马鞭噼啪作响。

张辽三次试图突破乌桓阻挡,终因兵力不足而无功。此时乌延族兵已经赶至,远望过去不少于万人!“吹号集合!脱离战斗!”不甘的号声响起,龙骑兵被迫汇拢后撤,与负责拦截的兵马合并,而后死死的卡在苏仆延与其部落族众之间。几万部落老弱妇孺见此情景早已惊恐万分,若不是龙骑兵对于趁乱逃脱者全部斩杀的威慑。这几万人恐怕早已四散奔逃。一双双

恐的望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黑甲汉军骑兵,此时的他悔,早zhidao绝对不会驱使汉人做奴隶。

步利率兵也进行了三次冲锋,却与刚才张辽一般遭遇,被龙骑兵的绞杀阵消灭于无形。苏仆延大恐,这几万族人是自己zuihou地本钱,损失不得。遂顾不得身份地位,向前来援救的乌延将领恳求向救。

乌延将领名叫安布。乃与奎狼一同受到提拔重用,并列为左部将。听到苏仆延的恳求,安布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张辽。盘算片刻后允诺道:“峭王放心,我部兵马必将尽力而为!”言罢mingling五千族兵出击,救援攻击不力的步利。

张辽见敌军势大,又为生力军。而自己的两个团奋战已久,硬拼不来,只能游击拖延,等待张飞的主力赶到。当下略一思索。立刻分出千五百人迎击,仅留五百骑待命,严密看守聚拢在一起随时可能崩散地乌桓族众。

“弟兄们。还记得征北军的战斗口号吗?”张辽长刀扬起。大喝道。

“征北新军。天下无敌!”千余人齐举战刀高声呐喊。

张辽自豪的笑了起来,豪气冲天。长刀画出一道寒光!“杀!”

“杀!”

一千五百对八千!张辽双手控刀,当先一砍,硬将迎面冲来的乌桓人劈为两段!众龙骑兵将士见状士气大涨,本就浓烈地战斗意志更如火山喷发。舍生忘死,当一支军队具备了这样的意志,那么他也同时变得不可战胜!

黑红sè的洪水汹涌而出,与对面杂乱无章的乌桓骑兵高速撞击在一起,霎时掀起一片血雾。嘶喊、劈砍、躲闪,这是骑兵对冲时所能做地全部动作。近万人的骑兵大战,与张飞那片战场一般无二。只不过,此地张辽处于劣势,而那边张飞占尽优势。

“禀将军!乌桓族兵全部被斩杀,没留下一个活口!”传令兵奔来详告。

张飞嘿嘿一笑,瞥一眼恍若死人的索伦,“尸体全部焚毁,战马全部拉走!其余部队集合后立即出发,支援张辽所部!”

张辽出击时带来的两千骑兵经过这一阵撕杀伤亡不小,余光可见便已少了两成,余者多半带伤,但战斗意志与士气仍然高昂,面具下地双眼坚定如初,挥动的马刀不曾有丝毫减缓。张辽也已杀的浑身浴血,但此时地他反而镇静异常,身后仍不见张飞兵马,身边地部队虽然意志强盛,终因体力消耗过大逐渐落于下风,“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另想办法!”眼珠一瞥,望见队伍后面战战兢兢地乌桓族人……“传令后队放火,将乌桓人的物品统统焚烧!”

看守乌桓族众地百余骑得令后立刻掏出火折点燃布条,而后快速奔跑起来,将聚拢在一起的乌桓族众的东西点燃焚烧!虽然有失人道,但对罪行昭彰罄竹难书的乌桓人,人道二字并不适用。

此法果然奏效,苏仆延部族兵顿时慌乱起来,竟有几百人不顾mingling催马冲去。而有这几百人带头,起先因为龙骑兵看押族民而不敢轻举妄动强行攻打的族兵彻底没了约束,一个个红着眼冲了起来。

苏仆延族兵一乱,不但失去了优势,也将乌延族兵冲击的够呛,险些被龙骑兵捡到便宜。但安布手疾眼快,发现张辽点火后立刻猜到此举用意,迅速收拢族兵避免了被汉军骑兵反冲的下场。可是,由于苏仆延族兵的冲击,汉军骑兵从容脱离接触。安布叹息一声,不再继续攻打。

被围的老弱妇孺见物品被烧登时大恐,以为汉军要下死手,对他们干出乌桓以前曾对汉人做过的烧杀的恶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是残忍嗜杀的乌桓人内心写照。于是,无以复加的恐惧终于激发了反抗的勇气。老弱妇孺嚎叫着、嘶喊着向四周乱跑……

张辽冷望一眼,只令看押的五百骑兵撤回,任由这帮乌桓族人散去。此时,张辽记起了军大学过的一句话:留一个伤兵给敌人,比留一个死人更能削弱敌人!

苏仆延呆若木鸡,眼神死灰一般……他明白:这一把火将自己部落的复兴希望彻底烧掉了!

两盏茶时间而已,逃散的乌桓族人再次聚集到峭王苏仆延周围,用可怜哀求的目光询望。可他们的峭王早已神游体外不知所踪了!

步利大怒,即恼族兵的不冷静给汉军可乘之机,又恨汉军如此心狠手辣,连粮食器物都不放过,殊不知乌桓人侵扰幽州时,所作所为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都回来,把汉军杀光,这些东西自然还能从汉人手里抢回来!”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苦从中来的乌桓族兵立刻如狼似虎,嗷嗷怪叫着向汉军杀去!

部队刚刚喘口气,手上的汗都还没来得急干。“弓弩滞敌!逐步后撤!”

于是,步利陷入极度郁闷之中!汉军骑兵充分发挥了游击战:敌退我进、敌驻我打、敌追我退的战术思想,再配合强弓硬弩,不紧不慢的消耗着苏仆延zuihou的shili。而安布的观望更让步利感到绝望,仅凭自己的三千人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张辽的骑兵,正在犹豫要不要撤退之时,东面突然想起急促的号声,跟着东北方向也有同样的号声传来!

“不好!撤!”听过无数次这种号声的步利本能的喊出这句话!无论乌桓族兵如何愤怒,这索命一般的号声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

后面观战的安布闻听号声也是一愣,目光立刻向两个方向望去,冷峻的面容竟露出惊骇的表情,“请峭王暂且后撤,汉军势大,硬抗不得!”说完,直接下令部队后撤。

苏仆延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手一摆,示意部众跟随安布后撤……行走半里回头望去,三支汉军骑兵已经合兵一处,浩浩荡荡超过万人!轻叹一声,苏仆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眼神中充满了难掩的落魄……

第五章 明修栈道(8)

仆延被征北军连根拔起,一通好杀后仅余族人六七万、族兵七八千,窝窝囊囊得躲到乌延地盘上芶延残喘,相信不久之后苏仆延的名字将随尘埃一般落定。受其祸害最深的辽西郡,百姓弹冠相庆,许多老人干脆于园内设香炉焚香祷告,告知死难的亲人。更多地人却是拉家带口的走出院门,与邻居、与官吏一同庆贺。随着捷报传颂,幽州再次掀起一股膜拜征北军的狂cháo,此时的征北军战士无不自豪万分,这份荣誉将伴随他们永远。

得知此事,留守奉天督军府的贾诩喜出望外,轻捋须髯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好,好啊!”喜极而泣,眼角涌出泪光,“老几位啊,这一仗打得好啊!不但将草原上的钉子拔除了一颗,还为接下来的系列举措铺平道路!有此一仗,相信明年开chūn乌桓人也会收敛许多。谁要再说张飞将军不知作战,贾诩第一个不答应!”

荀彧也是难得的露出欣喜笑容,虽说他对高勇近几年的些许政策不太赞同,但在对乌桓作战、对外族强硬的方面却是发自内心的支持,“辽西边境安定下来,以后可以安排更多的百姓迁去。那里水草丰美,既可以饲养牛羊,也可以哺育战马,而且北方太平,辽西走廊的千里沃野便可毫无顾虑的开发出来,这可以为官府增加几百万石的粮产啊!”

赵胜搓搓手,感慨道:“与这些相比,更有利的是与中部鲜卑轲最部有了直接的路上交通,不但能通过他们贩卖物品,购买良马也顺畅许多,相信不久之后,征北军又将出现几支强悍的骑兵部队了!”

华极为赞同赵胜的话,神sè闪动幻想道:“等督军府有了足够强大的骑兵,华愿请命出使鲜卑!想当年鲜卑曾强求大汉赏赐。这一回华要变本加厉的给他,haha哈!敢不听?马刀下见!”说着手上一笔划,似乎轻松的砍下一名敌人头颅。

主管民政地陈群看到几人笑逐颜开,只好独自一人苦闷着脸,“你们都好,出使的出使,扩地的扩地,可这一切到zuihou都要落到“民政”二字上。费力不讨好!真想让你们轮流管一管民政,保准你们……”

荀攸拉住陈群,摇头道:“别说了,有苦自知!”

“haha哈!”众人见这二人一唱一和。同时daxiao起来。

这时管宁与邴原、国渊一同走进,“老几位笑什么呢?现在奉天城内热闹得紧,窝在家里有何乐趣?不如一同上街与民同乐!”

赵胜第一个起身拍掌道:“好,与民同乐!此后必将传为佳话!”

贾诩自不落后。亦起身道:“走,与民同乐,同去同去!”几人先后起身,喜气洋洋的走向门外。谁知刚到门口。忽有卫兵禀报返回奉天的李政将军携带轲其塔求见!

众人一愣,贾诩看看荀彧、赵胜苦笑道:“时也,运也。命也!”

赵胜无奈一笑:“轲最的动作还真快。苏仆延刚被打跑。他就迫不及待的派人前来。看来他的rì子不好过啊!荀公,政务院又要jihui一些粮草了。”

荀彧道:“只要他拿羊马来换。价格足够公道,就算再多地粮食,政务院也拿得出!”

这时陈群挤上来诡笑道:“文锦zhidao政务院的粮食储备有多少吗?呵呵,就算养活鲜卑几十万人三五年都不成问题!”

不久,政务院会客厅内,轲其塔喜气洋洋的大步走进,厚大的羊皮祅穿在身上,尤显刚猛威武。“贾军师!荀参赞……陈老弟、赵老弟,怎么今天人这么齐啊?莫不是也在庆贺?”

赵胜笑道:“还真让老兄猜对了!苏仆延被灭,对于你我双方都是名利双收地好事,庆祝一下还不应该?”

轲其塔爽朗daxiao:“怪不得进城时看到街上跟过节一样热闹。以后好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走过那片草原了!”

荀彧看着轲其塔发自内心的高兴,忍不住问道:“轲老兄此番前来不会只为祝贺吧!说说看,这次又要做什么买卖?对于与贵部落的生意往来,主公一直关注地很。”

轲其塔收住笑声,挤到荀彧和贾诩中间道:“还能为了什么?粮食呗!”说到‘粮食’二字,脸sè陡然一黯,“今年冬天比去年又冷上几分,部落内的存量还是年初交换以及后来从别处掠夺而来,danshi随着部落族人越来越多,原本勉力维持的粮食立显不足。”

荀彧偷看一眼赵胜,见其翘嘴诡笑,也即心有灵犀,“轲老兄有何打算?你也zhidao,主公不在,一些超出规定的事彧做不了主啊。”

轲其塔当然明白话中含义,高勇不在,这帮人谁也不敢在大事上拍板,“也不算大事,只是想用一些马匹、肥羊交换粮食,至少要让族人渡过这个冬天,等到了明年,我们可以一齐出兵攻打素利,到那时……”

荀彧点头道:“此事好说。不过,轲老兄,我这里地rì子也不好过啊!想必来此路上,李将军已经把主公夺下并州的事与你说了。本来,政务院尚有一千五百万石粮食应急,可这并州一下就用去五百余万石,余下的还有养兵必须地九百万石,扣掉七七八八,府库内可用存粮不足三十万石。”

轲其塔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表面上风光无限地征北军也有如此窘迫地内情,不过,惊诧一闪而过,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对荀彧的话产生怀疑,谁能相信拥有三州之地地官府仅剩三十万石粮食。

看出轲其塔的疑惑,荀彧赶紧补充道:“别误会,彧说的仅是府库存粮。而在民间,普通农户家中多有两三年存粮。danshi,这些民间储粮需要按照市面价格购买,比起府库存粮要高出两三成。”

轲其塔眉头微皱一下,随即露出释然的神情,“高出两三成?就算高出一倍,轲最部落也要买!”话一出口。却见荀彧、贾诩几人同露惊讶神sè,唯独赵胜依旧嘿笑不语。“这次是老几位误会了!试想一下,整个鲜卑,只有轲最部落能与高将

意换取粮食,其他诸部落只有羡慕的份。值此严冬,充分也很难相抗。故此,虽从幽州高价收粮,却能在轲最部落以更高的价格卖出。细算起来,轲最部落做这买卖也不吃亏啊!”

贾诩、荀彧同时恍然大悟,鼓掌道:“有道理,有道理!轲老兄不做商人太可惜了!”

北方草原局势因这场征战发生巨变。素利得知后痛骂苏仆延无能。痛骂其余乌桓三部见死不救。但联络中断,他再也无法及时了解到西边的情况,为防止征北军偷袭,只好联络宇文莫槐聚拢收缩。阙机、弥加亦知不妙,不得不顶着北风烟雪向北迁徙。

其后几rì,慕容部大帅莫护安才得到消息,素利、宇文的后撤让出了一块水草丰美地地带。慕容部落欣喜异常的将之收入囊中。但,莫护安的脸上却看不到惊喜,反而被一种不知名的忧愁缠绕。

北方。寒冷的冬季变得更加冷清。

……

河东郡蒲城。戏志才强拖病体。坐于厅堂之内。左右依次就座的乃是河东郡的郝昭、成何、潘凤三将以及刚刚由冀州、幽州调派过来的魏明、管亥、孙仲三将。

轻咳一下,戏志才示意郝昭拉开墙上帷幕。一幅标注详细地冯郡地图出现眼前,其上有河流、官道甚至峰峦山脉,一条条、一道道将冯翊郡内的主要城池连接起来。“冯东接河东,南连长安,乃是用兵最佳之地。由于联合军演声势浩大,达到了预期目标。据最新的消息显示,长安的李傕、郭已经zhidao不妙,偷偷地调兵北上,驻扎于临晋以西的重泉;而占据长安北部的马腾亦有所动作,其兵马也出现在北地郡。二人似有默契,各守地界不轻易穿越。此情形下,困守郃阳的韩、李乐与割占夏阳地呼厨泉立刻安分下来,抓紧搜刮粮草应急备战。”

众将默默点头,zhidao戏志才的第一阶段jihui完毕,剩下的便是寻机渡河,攻占临晋。

戏志才脸sè苍白,平稳呼吸之时,扫视屋内诸将,“古人云:chūn秋,用兵之时;冬夏,休养之刻。不过,秦国名将白起打破了这一常规,于冬出战,遂开启了战国乱世。而今,我军兵员齐备、粮草充足、士气高昂,敌方shili衰弱、内乱纷呈,正是攻取新地解救大汉百姓的绝佳良机!”

众人齐声道:“请军师安排,吾等必将勇往直前!”

戏志才微微点头:“郝昭、孙仲听令:命你二人立即启程北上汾yīn,而后率领第11机步师和第1弓弩师偷偷渡河,偷袭匈奴人占据地夏阳,务必一击必杀,决不能放过一个匈奴人!”

“末将遵令!但凡放走一个匈奴人,提头来见!”

戏志才投以满意的目光,“魏将军、管亥指挥43机步师和师攻打蒲坂津,待夺取之后立刻挥师西进夺取临晋,务必在一天之内完成,把冯郡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攻打时,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将一切抵抗击碎,让周围观察地敌人zhidao征北军地厉害。”说完转向潘凤道:“潘凤严密监视弘农郡,防备吕布渡河偷袭。至于成何吗……呵呵,渡河后立刻北上,利用骑兵地机动xìng将白波贼封堵在郃阳一地!”

众人齐声应诺,而后分批离去。魏明zuihou离去,看到戏志才身体虚弱,不由担心道:“军师还是暂时回到冀州修养一段时间,待身体康复后再来此督战。”

戏志才摇摇头:“魏明啊,你是跟随主公的老人,深知主公心系天下,大汉早一天回复和平,便能早一天走上强盛之路。可是,我地身体我清楚,年少时落下的病根……志才一生颇多坎坷郁郁不得志,直到yujian主公方才尽展胸中才学,呵呵!有此,此生足矣!唯所憾者,无法亲眼看到主公来rì的英姿以及国家的强大,唉!”

魏明心中一沉,“军师说笑了,只要好好调养,活上个百八十年都不成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到冀州养病。”

戏志才挥挥手:“天下大势尚不明朗,志才必须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为主公谋划,夯实根基。冯翊郡西护并州、司州,南向牵制长安,虽然民风彪悍,却也是易守难攻之地。早年朝廷北军尽驻于此,当显其作用juda,故此,无论如何必须夺下。有了冯郡,主公西进凉州、南下长安、洛阳都将事半功倍,更能以此将黄河以北连于一线!只有夺下冯郡,志才方能安心养病。”

魏明神情一怔,眼角闪出泪光,厚实的大手轻轻扶起戏志才,“军师放心,此战必胜!”

“呜——”低沉的号声划破平静的星空,沉睡的大地被唤醒了。蒲津上,守军并未太过在意,之前的一个月天天如此,个别时候甚至一天能听到四五次。耳朵里早已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打打哈欠,吧唧吧唧口水,蹲在角落里的兵卒闷哼一声,继续打盹昏睡。

河水哗哗流淌,渡船悄悄靠岸。魏明纵身一跃跳上岸边,看一眼安静如常的码头,伸手一指,几百人的先锋队纷纷登岸,各握刀枪偷偷摸索上去……习惯的liliang是可怕,特别是习惯于某种会要命的事情之后,码头上的守军全部在睡梦中归西。仅有的三五个清醒者也来不及呼喊。片刻之后,火把画出两个圆圈。不久,十几艘渡船快速划来,将全身重甲的战士接送上岸。

管扶了扶头盔,狠狠一脚踩在死去的兵卒身上,“该死的东西,欺负百姓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打起仗来这么不中用!”

魏明哼道:“他们要能打,你能这么快过来?快走吧,晌午之前要赶到临晋,看码头兵卒的模样,临晋那里也未必好到哪去。”

管将大刀往身后一背,“走!”

同一时刻,汾yīn城外,两支兵马静悄悄的离营而去,只留下几百勤务兵制造声势。于是,安排在这里的白波贼细作又一次送出了一切平安的错误消息。

第六章 暗度陈仓(1)

.矮的城墙道,不过却是繁茂的很,大概是因为战争的缘故,丹阳郡、豫章郡的富人都逃了过来,躲避在这城池中等待捉摸不透的未来。

连赶两昼夜山路,风尘仆仆人困马乏,高勇的衣服也蒙上一层尘土。由于提前有人赶到安排好住宿,人满为患的县府并为给这只数百人的队伍造成困难。不过,数百人的队伍还是太扎眼一些,特别是其中挑夫、车夫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更有一百来人的护卫跟随。入城门时,两边百姓纷纷退让,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这支兵荒马乱中走来的队伍。什么大户人家迁移啊,商队落难啊,等等猜测层出不穷。不过,在进入城门的一刻,高勇直觉发现有一双眼睛紧盯自己,可当扭头去找,却又什么也没看到。

郭嘉耸耸肩膀,“别找了,表哥,我们肯定被人盯上了!”

……

十二月初,与第一批运往轲最部落的粮草一道,督军府沿着乌延的shili范围一口气开工建设了二十八座烽火台,其下由小型城堡保护,内可驻扎一连骑兵、一连步卒,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可以坚守十天。不过,考虑到龙骑兵的速度和战斗力,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发生。在二十八座烽火台修建的同时,一条连通辽西和中部鲜卑的简易道路也开始动工。而在这些烽火台组成的珍珠链上执勤的是轲最族兵和龙骑兵组成的联合巡逻队。

如此动静当然引起乌延的反应,danshi在其试探xìng攻击遭到毁灭打击后,一切又归于严寒之下的平静,仿佛万物蛰伏,将全部jīng力留待明年。

三rì,黄河南北普降大雪,兖州、青州、司州、冀州连下三rì,白茫茫一片。其中以州、冀州最为严重。冀州雪厚一尺有余,州也在寸许上下,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偶有几个黑点也是步履蹒跚,多半是苦命人,被迫迁往他处。

鲁郡,曹cāo骑马走在乡间小路之上,目光深邃而忧虑,马蹄声声,雪花飘落,曹cāo丝毫不觉。任由寒风呼啸。身后十余骑紧紧跟随,不敢有丝毫松懈。“仲德,你看这场雪会不会让我军有fangbian夺回东郡?张燕不识抬举,居然想要两头渔利。其心可诛!”

程心知这些不过是曹cāo一时气话,张燕立足东郡,便是一堵不高的墙,想要翻过去不但需要很多力气。还要防备旁人使坏,搞不好墙没过去还要摔个跟头。“属下建议主公再等一段时间。此时还不是与张燕翻脸的时候。况且,黑山军也有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投靠主公比投靠袁绍更有前途。”

“哦?haha!”曹cāo难得的daxiao起来。不远处的树林中。十几只喜鹊受惊飞起,倒把身后jǐng卫地骑兵吓了一条,纷纷抽出刀盾备战。

曹cāo欣慰的很。虎豹骑在曹纯的训练下越来越强悍。在其看来。比当年青州遇到的龙骑兵也不逞多让。“张燕的东郡迟早要拿到手,可袁术占据的三郡该如何去办?”曹cāo眯一下眼。望向程。

程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骑兵手中的战刀,“当然是借刀杀人!”

“刀从何来?”

“陈留、徐州、荆州皆是可借之刀!”

……

陈留郡府内,袁绍裹着厚厚的棉衣,靠在炭火炉边取暖。不知怎地,这两三年来身体rì渐虚弱,早先在冀州时根本不惧严寒,可如今也只能搒着火炉驱寒。屋内只有两名女婢侍立,安静得落针可闻。袁绍孤寂的盯着火光发呆,这时,屋门外响起脚步声,“主公,逢纪求见!”

袁绍轻哼一声,“进来吧!”眼见逢纪疲惫的模样,心中很是感动,示意坐下后问道:“可是有了东郡的消息?”

逢纪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张燕狡诈,不断改变条件,而且胃口越来越大,让人摸不清虚实。”

袁绍冷哼道:“无非贪心多一些,想要名就给他,想要利……哼!”

逢纪太了解袁绍地脾气了,立刻岔开话题,“昨rì有人禀报封丘一带又有吕布骑兵劫掠,不少百姓正在向郡城迁徙,而扶沟那里有二百余兵卒哗变,斩杀军侯后逃向扶乐去了!”

“唉!”袁绍无奈的叹息,“派出去联系冀州世族的人回来没有?”

逢纪表情怪异道:“一个也没回来。就算他们能抵达冀州,弄到了粮食,又怎么能够在征北军的眼皮底下偷运出来?那里还有一条大河呢!”

袁绍扭过头,视线又一次落在墙上地冀州地图上,呆了……

“军报!”兵士飞快地奔跑进来,“禀主公,襄邑县尉遣人来报,昨夜一队兵卒悄悄打开城门脱逃,去向不明!另有尉氏军兵偷逃……”

……

豫州,梁国郡府。袁术望着屋外飘落的雪花,嘴角竟涌出一丝笑意。院外,兵曹杨弘面露喜sè,迈着小碎步奔到袁术身旁,“主公,陈郡送来了好消息!扶乐城外抓到几十个刚从扶沟偷逃过来的兵卒,据他们说,陈留郡此时粮草匮乏,只能勉强维持一rì一顿粥,置于普通百姓更是饿死无数!”

“你说什么?可是真的?”袁术吃惊地瞪着眼。

杨弘点点头,“千真万确!这可是好fangbian啊主公!只要出一支偏军袭取扶沟,必然能给陈留造成juda的恐惧,到时候必能让许多兵卒不战而降!”

袁术神sè一动,自从被曹cāo打败之后,憋闷许久的怒火一直无法渲泄,既然自己地大哥主动送上门来……

“主公不可!”别驾李业不知何时进入屋内,正巧听到杨弘地提议,顿时出口反对。“此时出兵殊为不智,还请主公三思!”

袁术也被李业地话说愣了,看了看李业等着下文。

李业缓口气道:“今冬不比往年,严寒刺骨,豫州将士本就不善冬战,此时出兵难以发挥shili。可陈留郡内的兵卒尽管粮草不足,却多是冀州人。这样地寒冷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如此相抵,厮杀起来胜负未知!况且,如今宛城西边的张济尚未离开,更与刘表暗通,说不定会趁机发难;东边徐州刘备也非善人,陶谦病重,徐州实际上已

商、刘备、赵三人把持。赵、陶商到不足为惧,此人手段不少,怕也不会坐看主公出兵!”

一通分析。说得袁术头大如石。不过,里面的道理却讲得清楚。袁术不傻,zhidao其中利害,立时犹豫起来。“这个……出兵问题不少,不出兵又咽不下这口气,到底该如何是好?”

李业似乎早已预料到袁术的反应,当即出言解忧:“主公莫急。此时最好地策略就是一个字——‘等’!”

出得门来,杨弘表情不解道:“李别驾,今rì怎地如此厉害?讲的话让人不得不信服。怎么前几月不见你如此?”

李业心情大好。丝毫没有听出杨弘话中的讽刺。“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李业的得意,杨弘心里暗骂几句。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李业瞥其一眼,冷笑道:“竖子不足与谋!”

待回家中,不待仆人招呼,径直来到客院房外恭敬道:“先生大才,李业获益匪浅。官职一事,先生尽管放心。”

屋内之人面露冷sè,却回答道:“如此感谢李别驾了!只要有刘在,保证不让屑小之徒打豫州的主意!”

……

徐州琅邪,刘备举杯恭敬的给田丰敬酒,田丰泰然受之,丝毫不觉有愧。反倒是关羽面露不悦,但田丰的能力摆在那里,他也奈何不得。

一杯酒尽,刘备感慨道:“世事无常,胜负未料!如今世乱,还请田公教备!”

田丰面sè微红,双眼渐趋迷离,看看刘备,又看看屋外的细雪,“主公若想为朝廷出力,解救皇上于危难,必须尽快掌握兵势、权势,拥有足够地shili。故此,掌控徐州当为要务!赵忠厚,陶州牧一去,他未必肯听陶商的话,这于主公大有好处。陶商,rǔ臭未干的小儿,徐州落在其手,早晚必成他人囊中之物!”

刘备暗自点头,却装作迷惑道:“徐州之事暂且略过,备实在不忍对恩人使坏。倒是之后的事,请田公指点。”

田丰望了一眼刘备,眼神复杂,半晌才继续道:“下徐州易,守徐州难。青州已归高勇,虎须轻触不得,必须等待时机;扬州混乱情形不明,尚无法作出准确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取之越早越好!”

刘备偷看一眼闭目养神地关羽,思索一下问道:“田公为何独独漏掉豫州?”

田丰一笑,“豫州暂时还碰不得,否则只为他人做嫁衣!”

雪依旧在下,可刘备的目光却深邃起来,似乎看不到边际。

……

自薰卓败退回长安后,临晋便成了三不管地带,朝廷无力,诸侯无视,只有偶尔经过的白波贼打劫掳掠,但也仅集中在临晋外围,毕竟这座城池内还有两三千郡兵保护。冯翊郡太守姓郑,年过五旬,乃灵帝一朝任命,克尽职守二十余载,一心期盼朝廷恢复往rì威望,但现实的残酷令其萌生退意,若非先帝知遇之恩,他早已挂印而去,无奈之下,只好尽量约束郡兵。但没有朝廷地粮饷,兵无法带,也就难免出现打劫勒索百姓之事发生。于是,骂名都让郑太守背负,可又有谁zhidao,若没有郡兵的保护,百姓的遭遇只怕要凄惨数倍!

这一rì早晨雪花飘舞,郑太守仍旧如往常一样巡视城池,一圈下来额头冒汗雾气腾腾。不久,派往四周的斥候陆续返回,将平安无事地消息带回。“老了!”郑太守感慨一声,想起接到不久的圣旨,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堂堂大汉朝的皇帝居然被权臣挟制,与一般书童无异,本该庄严肃穆地圣旨居然出现了粗鄙不堪地字迹,不用想也zhidao定是李、郭二人所为。

“接管重泉,还不是为了防备河东郡!可你们能防得住吗?”郑太守想着,恼火着,缓步走回郡府。看着熟悉地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郑太守不禁恼恨自己无能,不能像高勇那般打拼一番事业,然后挥师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高勇?”轻声念了这两个字,郑太守摇摇头,走进客厅。

“禀告太守!大事不好!城东三十里发现来历不明的军兵!”郡兵气喘吁吁地禀告。

郑太守一愣,“东面?快去请郡丞、都尉!”

很快,三人一同登上城墙向东望去,果见一条黑带正在快速飞来。都尉神情忧虑道:“太守,这兵马似乎是驻扎河东郡的征北军!”此言一出,郡丞面sè一寒,冷汗直冒,紧张的望向郑太守。

征北军的行进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便已抵达城外。片刻而已,八座方阵横亘临晋城外,悄无声息中透露着无比杀气和强大压力。守城郡兵心惊胆战,趴在墙后小心翼翼的打量。都尉感同身受,悲凉道:“看样子守卫渡口的王军候凶多吉少!郑太守,要不要开城迎战?试探一下征北军虚实!”

谁知,郑太守不忧反喜,看着城外列阵的黑甲兵卒下令道:“开城,迎接征北军!”

临晋城投降了,郑太守率领二千余郡兵向征北军投降!正jihui大战一场的管亥、魏明相顾一笑。

与这边和平交接相反,夏阳却已经杀的昏天黑地。霸占于此的呼厨泉刚刚接到探子送回来的一切平安的消息,转眼间就遭到征北军偷袭,本就数量不多的匈奴兵卒第一时间遭受到毁灭xìng打击。近半数战马直接倒在了标枪之下,以至于剩下匈奴骑兵被迫徒步作战,全部成为征北军的劈砍靶标。

昭单手执刀一顿好杀,面对异族,特别是恶迹斑斑罄竹难书的异族,战刀是最haode礼物!第11机步师的五千官兵也深知这个>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其后负责火力压制掩护的第1弓弩师更将这一理念发挥之极致。一片片弩箭准确无误的覆盖在骑上战马的匈奴骑兵身上。

混战没有持续多久,不善守城的匈奴骑兵便已伤亡大半。呼厨泉不甘失败,带领亲卫勇敢冲锋,但这豪壮行为却被弩兵的羽箭扼杀!身中两箭的呼厨泉不得不向北方草原逃去,尽管那里有着自己的死对头……

第六章 暗度陈仓(2)

|夏阳被征北军攻占的消间相聚。二人之间虽仍有嫌隙,但在强大的外敌面前不得不抱成一团,共同商讨面对眼前严峻局势的方法。李乐愁眉不展,“川”字清晰可见,“怎么办?征北军来势汹汹,必不能善罢甘休!”

韩苦闷着脸,脑海中却回想起当初攻打大阳时的景象,征北军绝非他们这等贼匪所能抵挡,“还能怎么办?想活命就要赶紧走!夏阳一丢,呼厨泉逃了,征北军必然南下,郃阳无论怎么看都是他们必争之地!”

李乐狠狠道:“窝囊!真他娘的窝囊!打不过也便罢了,还要像丧家犬一样被人到处赶,这口闷气咽不下啊!”

“咽不下又能怎样?还能硬拼不成?你忘了大阳一战?”韩暹痛苦的骂了出来,“都怪郭大,干嘛要去招惹河东郡,闹到如今这份田地!”

李乐瞥一眼韩没有说话,但神sè中也吐露出来不甘与失望。

沉默仅持续片刻,一声惊呼将其打破,“不好了,征北军杀到城外了!”

此时,成何率领的31龙骑师已经高速突破白波贼的外围防线,几乎与匆忙逃回报信的人一同抵达。勒住战马,成何举起望远镜将郃阳城防观察一遍,布防强弱、明卡暗哨、兵力部署一览无余,甚至城上惊恐的表情、城外匆忙入城的狼狈也看得清清楚楚。成何笑了,“1团外围jǐng戒巡逻,其余四团各包围一座城门,绝不允许白波贼逃出城!”

“遵令!”长短号音配合响起,四千骑兵各奔自己的战场,片刻之后,只留下成何率领1团立于郃阳南门。

这时,城上一阵sāo乱,李乐、韩暹同时跑上城头,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向城外战列整齐骑兵方阵。

成何只瞥了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走,到四周转转,将散落在外边的白波贼统统消灭!”

于是,李乐、韩眼中,一千骑兵绝尘而去……

夏阳,留守部分兵力驻扎后,郝昭、孙仲立刻率领主力星夜南下。尽管寒冬腊月,却无法阻挡战士奔跑的步伐;临晋,和平交接之后,原有郡兵整编淘汰的工作立刻展开。而管亥却无暇他顾,也与郝昭一样,率领一半兵力北上。毕竟,西边重镇重泉还有长安方面派来的兵马。不可不防。

蒲,接到作战一切顺利的回禀后,戏志才露出了会心地微笑,但眼睛却慢慢的合了起来……“左军师!左军师!”临危不乱的魏明也不禁惊慌失措。“来人啊,立刻安排最haode车辆,护送左军师返回城!快!”

北风呼啸中。刚刚铺就的通向城的高速路上。五十名骑兵保护着两辆马车向城急速狂奔。沿途关隘均提前得到通知开门放行,一路畅通无阻。比军事通信还要快上一分。

送走戏志才,尽管放心不下,魏明仍然坚定信念,立志完成戏志才的心愿——将临晋建设成为西进的坚实根基!

或许是上天感念戏志才地忠心,午后的郃阳居然又一次飘落雪花。而随着雪花飘落,李乐、韩暹的心也在沉沦。城外,通往南、北的官道上,两支军兵正在快速奔来,队伍中地黑鹰军旗在雪中格外醒目。颓然而坐,韩暹沉声道:“我要带人突围,只有逃出去才有fangbian!”

李乐道:“逃?刚才怎么不逃?非要看到征北军的援军后才想到逃?”

韩冷道:“哼,本打算等到天黑后再开城向西,可没想到征北军来的这么快。”说着看看李乐,“你不想走就算了,我不想死在这里,所以必须要走!”说完走出屋门。

李乐也不甘示弱,“走?要走一齐走!”

城外,昭、管、孙仲齐至成何的指挥所,热水还未倒上,便接到白波贼开城向西突围地禀报。“还等不等成何了?”管亥站起来问道。

昭柔柔拳头,“怎么等?再等白波贼就要逃走了!城里可有将近两万的白波贼啊!他留在西门的一团骑兵十成十拦不住!这种时候,还要看机步兵的!”

孙仲最简单明了:“西门就交给管亥了,我回去攻打北城,给白波贼一点压力!”

昭摩拳擦掌:“走,同去,攻城最有意思了!”

不久,当韩刚刚穿过城门,便听到北城响起厮杀声,眉头一皱下令道:“不用管,继续向西!”而此时,北城已经是红黑sè地海洋,缺弓少弩的白波贼怎会是兵jīng粮足弓弩齐备的征北军地对手,一轮强弩齐shè后,机步兵便开始全力攻城,匆忙打造地云梯勉强堪用,好在白波贼守城太差,特别是没有羽箭地压制,机步兵如入无人之境,几条黑线迅速连成一片。盏茶时间,城门洞开,城外守候的兵马一拥而入,白波贼只剩下逃亡了。

而此时,西门下,李乐地部曲才刚刚走出一半,不想被自己人一冲登时乱成一团。他大骂、殴打,甚至砍了四五人也未见起sè。眼看着韩指挥部曲突破征北军的骑兵封锁向西扬长而去。李乐当即破口大骂,“冲!冲出去几个是几个!谁她娘的也别怕!”

然而,这个美梦很快破灭了。龙骑兵的封锁虽然被突破,但随之而来的机步兵却迅速将李乐部拦腰截断,一半被堵在城里,另一半夹在骑兵与步兵之间。眼见城南不断跑来的步兵,李乐心中一紧,回头望去,只见辛苦拉拢起来的兵马正在敌人的刀箭下痛哭哀号,无能为力!“向西,无论如何要冲出去!”

管手握单刀,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寻找白波贼首领。刚刚韩暹的突袭冲破了封锁,管亥并不如何担心,想到至今未曾路面的成何,他能够猜到这小子此时的想法——谁也别想轻易逃走!何况那一千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封锁恐怕不行,但要沿途追杀却是再合适不过。于是,管并未分兵追击。而是将全部liliang用在歼灭眼前敌人上。“杀!不必心慈手软,这帮畜牲祸害百姓,比匈奴人还狠!一个不留,全杀!”

自从赵云、太史慈将平罗庄的惨景写进作战报告后,全军上下无不知晓。此番出征,将士无不义愤填膺,并将之化为

动力。故此,在冲击白波贼时一个个勇往直前。凄众连投降的fangbian都没有,全部呜呼哀哉死翘翘了。

眼见征北军如cháo水般无坚不摧,李乐心在滴血,嘶哑着喉咙发出zuihou一声呐喊:“冲出去!”

死亡的恐惧令白波贼爆发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西冲去,气势磅礴比背后掩杀的征北军毫不示弱。终于,李乐拼着受伤冲破了骑兵围堵,咬牙握缰往马背上一趴。再也顾不上身后的兵卒,一溜烟向西疯跑,跟得上的只有几十亲卫……

他的前方十余里处,另一场遭遇战正在爆发。成何嗜血的笑着。丝毫不在意脸上迸溅的血滴。久战沙场的人,只有厮杀才能安抚身体里地热血沸腾,而成何这位两年前的军校毕业生。此时已经完全进化成合格的将领。马刀高举。“冲!”

冲锋号响起。一千骑兵沿官道散开,如利剑刺向迎面杀来的韩暹所部。已如惊弓之鸟地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还有埋伏。咬牙切齿道:“弟兄们别怕,他们只有千多人,杀过去,杀到粟邑,咱们就能东山再起了!”

白sè雪地上的黑黄洪流对撞,黑sè与土黄sè交织缠绕,并迅速催生出无尽的红sè。成何马刀舞动,刀锋血溅,带起条条血痕。战马也为之感染,时而跃起,时而猛冲,将一切拦阻之敌碾为齑粉……

片刻而已,龙骑兵便穿透了白波贼的队伍,带到调转马头回望,只见一条血红丝带紧紧地覆盖在大地之上。丝带地另一头,韩暹忍着肩膀伤口的剧痛,不敢作丝毫停留,带领侥幸存活下来的贼众继续向西。

成何擦拭掉马刀上的血痕,“追!”数百匹战马同时嘶鸣,马蹄踏雪,再次狂奔起来。

雪雾漫漫,等李乐仓皇逃到这里时,看到眼前地一切不禁目瞪口呆!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凝固血液冻硬的土块,还有乱糟糟地马蹄印迹……“首领,要不要继续向西?”

李乐缓缓抬起头向西望去,“看来韩暹被人埋伏了,也好,让他在前面开道,咱们也能安全些,向西走!”

成何追杀三十里,将韩暹带出来地五千余人斩杀过半,余者疲惫不堪地游过洛水方才得脱。韩是幸运的,第一个吃螃蟹地人一般运气都bucuo。而李乐是倒霉的,郃阳城外被征北军暴打,好不xiongdi逃了出来,却又在半路上遇到撤退回来的成何所部。说不得又是一顿厮杀。zuihou,李乐凄凄惨惨的带领五六百人钻进了冰冷刺骨的洛水,与韩暹一道面对无粮无钱的寒冬腊月。

戏志才病危的消息迅速传到前线,几员将领立刻暂停西进,仅在临晋、郃阳、夏阳三地驻军布防,而后飞速赶往城,只留下熟悉情况的成何。

两天内,郡内三座重镇相继落入征北军手中,这一爆炸xìng的消息迅速经由重泉送至长安。后将军郭、车骑将军李傕登时面如土sè,虽然屋内温暖如chūn,可拿着战报的手却仍止不住瑟瑟发抖。李傕侄李暹愤愤道:“征北军如此作为,明摆着要打长安的主意,叔叔不可再等,必须未雨绸缪。”

虎贲中郎将王昌也赞同道:“bucuo,河东郡一下便迫不及待的西进,只说明高勇对长安志在必得。弘农有吕布他不敢去惹,只好攻打白波贼,以此占据临晋,势压长安!”

平北将军、李傕同乡的皇甫看看其余几人,说道:“高勇所图惟有皇上,而这恰恰也是车骑将军、骠骑将军赖以依靠的根基,无论如何失去不得。故此,与征北军的仗迟早要打。”

郭看了一眼皇甫哼道:“废话,傻子也能看出来。”

皇甫被骂了一句,却并未见丝毫愤怒,反而继续道:“骠骑将军说得对,傻子都能看出来。不过,关键正在于此——”一顿,皇甫扫视一圈,笑道:“高勇shili之大已无人能及,综观兖、司、徐甚至其余州郡无不惊恐非常,此时的他已经成为全天下的眼中钉,想抢皇上,哼!西边的马腾肯答应吗?弘农的吕布肯答应吗?兖州的曹cāo肯答应吗?徐州的陶谦肯答应吗?乃至于益州刘焉、荆州刘表都肯答应吗?别忘了,当年在幽州,刘焉与高勇可有不小的冤仇呢!”

屋内众人闻言均是双眼一亮,已经升任羽林左监并作为郭心腹的王方惊讶道:“皇甫将军之言确是如此,各方谁也不愿见高勇一方坐大。如今其军势已经无人可敌,若再把皇上控制起来,这天下……”

郭眉宇一动,可能的后果只有一种,却也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既如此,又当如何?难不成要我们做那出头之鸟?”

皇甫摇手笑道:“正相反,嘿嘿!出头鸟多的是,属下认为:当务之急乃是挑唆,用名利挑唆!”

说到这,李傕登时明悟过来,“妙!快去把皇上拉出来,立刻给高勇下圣旨,haha,官位吗,使劲的给!”

“且慢!”皇甫打断道:“官位当然要给,却要拿捏到位,不能高,更不能低!”

郭问道:“什么官位?”

皇甫拿出一张纸道:“这个属下已经拟好,请二位将军过目!”

当rì,皇帝被迫又下达一道圣旨,内容简单的很:因高勇平定北方,又将草原蛮族击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故此晋升为征北大将军,加封奉天侯,假节!圣旨送往奉天的同时,这条消息也飞速流向四方,以致有心无心人人得而闻之!

聪明者,联系当前形势只一笑了之;愚钝者,抓耳挠腮妒忌恼恨百转愁肠。所谓庸人自扰,大体如此。

就在北面因为一道圣旨而风波渐起之际,高勇却喜气洋洋的返回吴县,看着熟悉的城门,熟悉的街道,忍不住低呼道:“江南不愧美景之乡!”

郭嘉在一旁打趣道:“对,不过,更是美女佳人之温柔乡!”

说完,两个人的眼睛齐齐的望向前方,两位少女一高一矮,一嗔一笑,却散发着同样的美丽与柔情……

第六章 暗度陈仓(3)

睁,嗔怒道:“告诉莹儿,路上究竟发生何事?为何突然杳无音信!zhidao莹儿有多担心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乔家怎么还你的深情厚意啊!”梨花带雨中,两只小拳头狠狠的敲打高勇的胸膛,只看着周围人目瞪口呆,当街打情骂俏,在东汉末年绝对算是难得的景致。

郭嘉拉过小乔的手,嘴里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悄悄话,可一双贼眼却在偷瞧高勇这边,嘴角挂着一丝好笑。小乔笑眯眯的,分隔这些天,她也与姐姐一样十分想念郭小哥,眼神中难掩担忧,盯着郭嘉看了半天确定无损之后,才露出会心的笑容,并伸出另一只手,甜甜的说道:“郭小哥,答应晶儿的礼物呢?你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郭嘉听到这话险些闪倒,心中一嘎:为了你乔家,老子在外拼死拼活,你个丫头回来就要礼物,也不说安慰两句!想归想,外表却不能有丝毫流露,赶紧收回目光关爱着凝望小乔,按照高勇教授的方法,紧紧捂住小乔的一双嫩手,柔声道:“晶儿妹妹,告诉郭哥哥,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

小乔眼睛一瞥,“怎么?郭小哥不相信?”

“相信,怎么不相信,只是……”郭嘉绞尽脑汁要想出探听虚实的方法。

小乔甜美的一笑,轻轻靠近郭嘉耳畔低声道:“这是个秘密,替晶儿保守!其实啊,许多事情晶儿都明白,不过,在晶儿看来,还是装作不明白更好一些,只有这样才能发现一个人的真正心意,你说呢?郭小哥?”

郭嘉立刻点头,深情的凝望。“妹妹说得对,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还真是天作地合的一对。”

小乔轻轻点点头,靓丽的脸上竟然流露出理解万岁。郭嘉抓紧小乔的手,视线往高勇的方向一飘,悄声道:“比如说现在,就要装作看不到。”

小乔看都不看,呵呵笑道:“郭小哥也开窍了!”说完将纤手抽出来。仍旧摊在郭嘉面前,“礼物呢?”

倒!这次是晕倒!在倒地前的一刻,郭嘉真诚道:“你看郭哥哥作礼物好吗?”

小乔俏脸一红,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称地韵味。喝斥道:“去,不正经!”

另一边,高勇早已制止住大乔的暴力,看着乔莹泪光闪闪的双眼温柔道:“为了你。刀山火海我都会去!”

看到高勇眼神中的真情真意,乔莹心中温暖,可旋即又想到眼前之人已经有了家室,神sè不由一黯。泪水仍止不住地流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平安回来,莹儿总算可以放心了。答应莹儿。下次再也不许以身犯险了。你不zhidao。当失去你的踪迹后,莹儿……莹儿……”两行清泪。掺杂着无尽的情意绵绵。高勇感动,轻轻为其试去眼泪。“告诉莹儿这些天你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何会突然无影无踪?”

高勇挠挠头,看看四周逐渐围拢的人,虽然有护卫将其隔离,却仍觉着不舒服,“这个还是回到府上慢慢说吧!”

大乔嗔怒,登上马车,“你要不说我就不理你了!”

乔家别院,乔老爷已经在门口等候,看着两个女儿陪伴着两位青年才俊返回,感受着父亲才能拥有的自豪与欣慰。“高公子,郭公子,终于盼到你们二位平安回来!老夫悬着地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乔老爷说笑了!此行也是惊险不断,令人后怕啊!”郭嘉灵巧的接过话,“不过,看乔老爷的模样,莫非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乔老爷haha一笑,招呼众人进院,“好事,大好事!曾经劫掠乔家商队地三股贼寇被一网打尽,匪首头颅更被扔到郡府门外。这些天,此消息传遍扬州,真是大快人心百姓相庆,只是不zhidao具体的过程和究竟出自哪位壮士之手,否则一定为其烧香祈福!”说至此处,乔老爷一愣,目光敏锐的盯住高、郭二人,又看看身后魁梧的护卫以及近百辆大车地货物……“难道说……真是你们……”

高勇伸手示意其禁言,嘴上淡淡的笑道:“匪徒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乔家商队,时也命也!”

乔老爷双眼一亮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如此厉害的未来女婿天下哪里寻的?不过,如此厉害地人也必定不是普通商人,欣赏之中多出几分疑惑。

入屋落座,乔老爷略显激动道:“商路畅通,再有二位公子相助,相信乔家不久必将成为吴郡数一数二的名望人家!在此,乔某代乔府上下对二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说完便要叩拜。

高勇哪敢,急忙起身阻止,“乔老爷客气了,此事本就是互助互利两方双赢地好事,什么谢不谢地见外了!况且,以后在扬州地界还要多多仰仗乔家照应呢。”

乔老爷微微一笑,心中赞赏,“如此,乔某必当尽心尽力。来,摆酒宴,为贵客接风洗尘!”

乔老爷经商不行,但在为人处事等方面却格外老道,席间见高勇根本不提关于匪徒地任何事,便心领神会,将之作为秘密藏于心底,但高家的强悍shili却也同时刻于心中,有如此强援相助,何愁乔家不兴。况且,女儿与之大有好感,说不定……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眨眼间夜深人静。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一rì,直到次rì傍晚高勇才起的床来。洗漱完毕吃些糕点,此时乔老爷忙于安排货物的推销不在府中,而旁边郭嘉的房内也空无一人,高勇只好独自一人在府内转转。穿过两座偏门,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占地三五亩的小花园。几株翠柏错落有致安静的挺立,其上点缀着淡淡雪白,成为园内一道亮丽景sè。

“咦?高公子醒了?”温柔的声音伴着淡淡的幽香传来,大乔粉衣着身,仿佛冬rì的腊梅,高贵典雅。

高勇看得一呆,急忙回道:“路上一直睡不好。在乔府才有回家的感觉,贪睡了!”

“家?”大乔神sè一滞,闪过一丝伤感,“刚愎自用任xìng妄为,不怕你家里的夫人担心怪罪吗?其远在幽州,肯定比莹儿更加挂念。”

想起家中的几位夫人,高勇心中涌起一股温暖,老脸不禁一红。尴尬笑道:“这个……那

应该……大概……差不多……她们都是知书达礼温柔理解万岁!”手足无措仿佛一个得了相思病的少年郎。

乔莹心里一酸,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呀。还她们,说到底有几位夫人?不会也像吴郡朱家的少爷那样娶了十几位吧!”

高勇赶忙矢口否认,“误会,天大的误会!家中夫人三五位。温柔贤淑惹人怜,yù将携手至终老,来生相聚续情弦。”

“哼!就zhidao你们这些人没一个haode!”话这样说,可乔莹心中却因为高勇的质朴和真诚而欢喜。更加恋恋不舍,“答应莹儿,以后再也不许以身犯险!”

“haode。一定!不信的话。我们拉钩相连?”高勇脑中猛然记起前时代曾看过地一篇感人至深的故事。

大乔好奇。瞪着迷人的眼睛问道:“如何连法?”

高勇感叹一声,将这个凄美的故事讲述出来。直到zuihou伸出小手指勾紧大乔地手指重复道:“连就连,你我相约一百年,谁若九十七岁走,奈何桥上等三年!”

大乔默念着这句感人肺腑的话,目光渐趋迷离,只是两人的手指仍紧紧的连在一起……

心情愉悦地走回自己的小院,却正好遇到迎面跑来的郭嘉,高勇哼道:“你呀,是不是又拉着小乔逛街去了?”

郭嘉收住脚步,神情凄婉道:“冤枉啊!表弟我是被逼得!”

“去你的!这么急有什么事?”

郭嘉拉起高勇快步走进屋内,凄婉换成冷肃,“刚刚丹阳郡送来消息,于、陈横把守地牛渚失守了!”

高勇一怔,“究竟怎么回事?牛渚可有一万余人驻守,孙策再厉害没有对等兵力也难以轻下,况且牛渚背后还有于湖的朱皓,他可是铁杆保刘派,决不会见死不救。”

郭嘉轻叹一声,“具体情形尚未查明,嘉也奇怪陈横、于这两个废物究竟是怎么守的!一万多郡兵逃回到于湖时不足一半!”说着拿出地图铺开,“牛渚失守,孙策极有可能牵制于湖攻打宛陵!如此一来,若宁国陈武也发兵北上,泾县地刘只能做一只瓮中鳖了!”

“报告!丹阳最新消息送达。”护卫气喘吁吁地将一封信交到高勇手中,拆开细阅,高勇不禁倒吸凉气,惊叹道:“好一个江东孙策、美周朗!”

“两rì前,黄盖、韩当部突然出现在牛渚城外,守将陈横紧闭城门到也没犯什么大错。”高勇淡淡地说道。

郭嘉奇道:“那又怎么会丢城?”

“还记得周瑜曾率领千余人攻打了张多的老巢,搜刮了大量江船吗?”

“难道说,周瑜去而复返!”

“bucuo,牛渚陈横见周瑜水军撤退便放松jǐng惕,将大量兵马调到城上。周瑜便趁此良机夜袭渡口,一举攻占牛渚,更俘虏数千郡兵,缴获大量粮草辎重。”说完将信扔到桌上,“麻烦了,刘自掘坟墓,牛渚地黄盖已经起兵向宛陵前进!”

“宛陵?主公,泾县可有消息?刘有没有反应?”

“乱!泾县上下一片混乱,依吴杭判断,很有可能会匆忙撤退,抢在黄盖之前穿过宛陵!”

郭嘉皱起眉头,在屋内踱起步来,“黄盖手中充其量四千人,就算加上韩当也不过八千之数,其中既要守护牛渚,又要防备于湖,可用之兵约五千;临城、安吴驻扎孙策近万人,可刘的泾县仅有两万郡兵。牛渚一败,双方均势打破。在局部,孙策反而占据优势,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刘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分析至此,郭嘉死死盯住宁国及其旁边的一个小圆圈说道:“主公,救还是不救?”

高勇犹豫道:“依你看,救还是不救?”

郭嘉看看高勇,又瞧瞧地图,zuihou向屋外望去,“救!要61机步师、55弓弩师埋伏于宁国以南,等到刘率兵攻打宁国,双不多的时候再出手,给刘留一条退路,更让他欠下一份人情。”

“为何刘不选择于湖?”

“因为怀安更安全,而嘉所料bucuo的话,芜湖的失守怕是一出苦肉计.不过,这苦肉计却坏在陈、于两个废物手中,弄巧成拙了!”

这时,院外站岗的护卫禀告道:“乔老爷请公子到客厅,有要事相商。”

高勇看看郭嘉,吩咐道:“立刻安排救援,兵力不足的话可以急调夷州待命的海陆师增援。”说完向门口走去,嘴里却感慨道:“但愿刘能如孔融一般识趣。”

……

“二位贤侄快快入座!乔某冒昧,有一事迫在眉睫,必须请贤侄相助!”乔父态度诚恳,似乎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

高勇抱拳道:“但讲无妨,能帮者,晚辈绝不推拖。”

乔父也不矫情,开门见山道:“今早街头有传闻说庐江孙策已击败刘州牧的州府官军,其数万兵马不rì即可抵达吴郡。刘州牧与孙策交战,吴郡世族大户皆有份参与,恐怕到时引来打击报复。况且,乔家仍有人丁在庐江,如此两头难为,实在令人担忧。无论谁胜,乔家也难以善了。近闻夷州设郡立县,蛮夷归化,又有征北军护持,前途不可限量。思前想后,乔某决定短期内将家室迁往夷州,躲避眼下战乱。然,迁入夷州需有人做保。故此,想劳烦贤侄做那保举之人,待扬州乱平,乔家再迁会原址。”

“噢!原来如此!”高勇瞧了一眼郭嘉,见其与己一般无二的表情,“此事简单,作保而已。不过,乔家在庐江、吴郡、会稽郡皆有不小产业,又当如何?毕竟需要人料理。”

乔父笑了笑,“乔某留下,只将家眷迁至夷州。若战乱席卷,一个人脱逃总比一家人逃xiongdi些。”

高勇点点头,“此事二位小姐zhidao吗?”

乔父目光闪烁,支吾道:“zhidao,听说要去幽州游玩,她们也很高兴呢!”说完乔父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客厅内,高勇与郭嘉大眼瞪小眼,怎么想怎么觉得掉进了坑里!郭嘉咬咬牙:“谁再说乔老爷傻我跟他急!”

第六章 暗度陈仓(4)

2)十二月七rì,刚刚沉寂下来的爆发激战。与上次征北军占据主动不同,这一次似乎是孙策在示威。黄盖领兵五千直扑泾县背后的重镇宛陵,陈武亦在宁国城加固城防,小心城外许贡的可能进攻。两支偏军一动一静,居于中心的孙策主力更突然发力,完全不顾严寒气候,兵出临城、安吴,沿路杀奔泾县。

泾县,扬州府军兵已经慌乱起来,各种谣言蜚语流行,城内人心惶惶,军心亦动摇不已。局势变化之快之大已经彻底超出刘、董袭的预料。前方不断送回消息,孙策兵马攻击迅速,沿途大小关隘形同虚设,一方面是州府兵卒松懈,一方面是战斗力相差很大,就算董袭再有才智,也落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窘境。

城门下,落荒而逃的百姓拥堵不堪,刘紧皱眉头,面对惊慌失措的百姓无言以对,“元代,孙策前锋还有多久抵达?”

薰袭面sè苍白,几rì来噩耗不断,他也心力交瘁,“郡兵军心浮动,至多坚持三五个时辰。”

刘神sè一黯:“郡兵真的如此不济?攻来的孙策兵马不过六七千之数,沿途关卡却有过万郡兵,差距也太大了吧!”

薰袭摇摇头,叹息道:“原本不止于此,怎奈孙策以偷袭牛渚先声夺人,而后散播谣言扰乱军心,内外同举,郡兵战力必然减弱。”

刘看看灰蒙蒙的天空,低声道:“你看怀安的夷州兵马会不会出动?”

薰袭想了想,苦笑道:“属下倒宁愿他们按兵不动!”

忽有兵卒来报:宛陵遭到黄盖部猛攻,出城占据道路关卡的郡兵败退而回;县尉请求州府立刻发兵救援!

刘脑子有些混乱,不得不望向董袭。薰袭仔细琢磨片刻,说道:“刘州牧,宛陵不可救。此时需移兵攻打宁国,借道退入怀安。”

刘听出话中还有其他意思。“难道说宛陵是陷阱?”

薰袭点点头:“依属下判断,孙策必是以强攻宛陵为诱饵吸引州府主力,而后袭取泾县,与宁国陈武内外夹击许贡,zuihou再合围宛陵,以此达到全歼州府主力之目的!”

刘心中一惊,道:“好大的胃口!他不怕怀安的夷州兵马坏其好事?”

薰袭淡淡道:“怕?州牧把人想的太好了,若落此地步。夷州必不来救,反而可能与孙策瓜分扬州!”

……

傍晚时分,许贡接到mingling起兵攻打宁国。虽仅有五千人,却初生牛犊不怕虎。许贡向来自视甚高。当下也不耽搁,立刻点兵出战。五千兵卒一小半是家兵部曲,战斗力比郡兵强上不少,这也是许贡自负的基础。

眼见宁国城上安静如常。墙上火把稀疏,显然守军并未加强防御。许贡得意笑道:“陈武小儿,今rì便是你的死期!来啊,攻城!”

三百人悄无声息地摸上前去。当先一人抡起钩索向城上抛去,“呱哒”一声轻响,城墙角多了几把铁钩。这些黑影三五个结伴上爬。努力压低发出的声响。树林中。许贡见偷袭即将得逞,嘴角翘的更高。

突然。一声清脆的梆子声在城上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依次亮起的数百只火把,陈武突然傲立城头,冷笑道:“放箭!”霎那间,数百支羽箭呼啸着shè出,附在城墙上攀爬的黑影惊呼哀号着纷纷掉落,下面等待者也来不及逃跑。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许贡小儿,你rǔ臭未干,还是回家去吧!haha。”谩骂,城上军兵更肆无忌惮的狂笑不止。

许贡大怒,横眉倒竖,腾地跃出树林剑指陈武,“陈武,有种下来单挑!”

陈武嗤笑道:“单挑?你当别人与你一样是傻子不成?”

许贡怒不可遏,在顾不上其他,大吼道:“攻城!我就不信五千人攻不下一座小小的宁国城!”树林中登时喊杀震天,勇敢的私兵部曲带头冲出,做出表率,引领州府郡兵攻向城墙。

陈武面容yīn冷,不屑道:“就怕你不来!传令城外伏兵,杀!”

下令攻城后,许贡便后悔不迭zhidao自己中了算计,但军令已出收回不得。当下咬牙切齿,也要提剑前冲。忽然,左右一里外鼓声大作,更有数不清的火把闪闪烁烁围成两个大圆弧包围过来!“不好,快撤回来!”

然而此令已晚,身后低沉地号声响起,只见漆黑的官道上同样出现数百火把,火光闪耀将官道封堵!

这一次,陈武得意地笑了,略施小计便将没什么经验的许贡设计,总算出了丢失怀安的恶气。想到怀安,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报!军师急令!”

陈武接过一看,信上只有周瑜的几个字:小心防备怀安!抬起头向东南望去,陈武凝思片刻,“在通往怀安的道路上哨卡加倍,便是山间小路也要布置暗哨!”

……

牛渚失守,据守于湖的朱皓最先得闻。一边咒骂陈、于二人废物,恼恨其当初不肯开城让自己率兵进驻;一边思索对策,军情紧急,来不及向泾县请示。思索片刻,朱皓猛然起身,顶盔贯甲走出门外,“县尉听令:待我军出城后立刻紧闭城门。若遇陈横、于,只准许郡兵入城,令其二人退至丹阳。若其意图攻城,格杀勿论!”县尉领命立刻前去jihui。朱皓翻身上马,集合城内四千兵卒立即开赴牛渚,他要在孙策立足未稳之际夺回牛渚。

“立意虽好,却忽略了一个存在——周瑜!恐怕朱皓此行凶多吉少!”一rì后,得知此情地郭嘉淡然道。

斜靠在长椅上的高勇拿着另一份军报笑道:“不管怎么说,朱皓的动机是好地,zhidao忠心护主,并不拘泥于常规,是个可造之材。与之相比,九江地融实在不是东西。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自己。当初暗示他攻占郑宝地巢穴,他只敷衍了事。结果便宜了周瑜。这次孙策异动,庐江必已作好完全jihui,他却傻乎乎的往上撞,找死也不用这么快啊!”



跳动,眼角余光瞥到地图地九江郡上,沉思片刻后说公,九江郡地处徐州、吴郡之间,乃是吴郡北部屏障。既然融不思进取。干脆取来自用好了!”

高勇欠欠身,扫一眼地图,凝望片刻,微微摇了摇头:“暂时不宜占据过多郡县。留在扬州、夷州的兵马不能再多了,否则将影响到北方地防务。而且,陶谦对朝廷忠心耿耿,我们做的太过。恐怕会引起他的反感。现今还是低调为上,我总觉得这一两年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可怕!”

郭嘉见到高勇一脸严肃认真,笑道:“主公大可放心。幽、冀二州固若金汤,并州也有戏公管理,万事俱备。只欠兵发长安。掌朝廷于手中。”

高勇摇摇头。怀疑道:“我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一帆风顺的!”

……

融领兵攻打庐江。搞得轰轰烈烈,似乎在为刘解忧,可聪明人一看便知,他不过是在为自己打拼。不过,除了朱皓,豫章郡孙邵、刘勋也属忠心之辈,在得知孙策动作后,立刻率军北上,攻打祖茂、朱治驻守的巴丘,企图分散孙策兵力,解围泾县。

于是乎,扬州因为牛渚一战又陷入混乱纷呈之中。几家欢喜几家愁,困守平昌的严白虎闻之扬州再乱,驻扎于太末、长山的夷州兵马有北上支援的举动,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原本颓废地意志也再次焕发青chūn。找来严興,二人秘议一夜,直到第二rì,严興方才出屋,携带大量财物潜出平昌。而与他们唇齿相依的永康张雅、詹强在试图攻打罗阳失利后,又一次故态复萌,守着永康醉生梦死,丝毫不在意北面长山的压力。

……

十二月九rì,会稽南部东安城外,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悄然矗立,队首,南海太守士武一身常服,身旁护卫也没有佩戴盔甲。看到城上戒备严密,士武不禁感叹夷州兵力之盛。“在下交州南海郡太守士武,烦请城上通报一声,有要事拜见贵军主将!”

此时,山地2代师长马延正在翻阅刚刚送来地军内邸报,作为这一届年龄最大的毕业生,他一直感到肩头的压力很重,想要与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年竞争,没有足够地毅力是办不到的。当然,更重要的是机遇,这也是为何马延从步战系转修山地系的原因。山地师刚刚组建,将来必将有大发展,早一步进入,将来晋升地fangbian更多。

了解了一下扬州战况,马延长出口气,凭借军校所学,他有一种预感,局势不会这么一直平静下去,战争还将继续,并且逐步向丹阳、豫章转移,到时,便有自己这支山地师的用武之地了!

“报告将军,城外南海太守士武求见!”

“士武?”马延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明明被自己偷袭打败,损伤不小,怎么还来?走,出去看看!”

快步登上城头,只见士武面带笑容,仿佛老朋友一般。马延呵呵笑道:“原来是士太守,军务繁忙多有慢待,还请士太守不要怪罪。”

士武haha一笑,挥手道:“无妨!”说完看了看纹丝未动的城门,“怎么?不欢迎士某?”

马延一怔,旋即爽朗道:“哪里?兵士打开城门欢迎贵客!”

几人分宾主落座,士武毫不介意,护卫全部留在屋外守候。马延也仅留一人在侧,“不知士太守此来所为何事?”

士武仍旧笑着,“还不是为了上次之事,一时误会,实在不想因此破坏了贵我双方向来地和睦。还请马将军代为转达交州地和睦之情,希望交州、夷州能够继续互通有无,hezuo互利。”

马延明白了,面对因战事而中止地贸易往来,交州抗不住了,故此前来说和。只不过,士武此人不但领军作战有一套,谈判也能做到不卑不亢,确实文武全才。“此事好说,相信夷州军政长官甘将军也能答允。只是……”

士武伸手相请:“马将军尽管问,士某知无不言!”

马延点点头:“只是上次交州兵马为何执意进入会稽郡,请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在下很难说服甘将军改变想法,如此一来,即便恢复通商,怕也有随时中止地可能。”

士武收起笑容,面露无奈道:“此事说来话长,就算讲出来,马将军也未必肯相信。交州实际上也是受害者,因被人挑唆,不明就里的出兵会稽,才造成彼此误会。”

马延不解道:“何人如此胆大,竟敢挑唆欺瞒交州?”

士武轻叹一声:“荆州牧刘表!”

……

傍晚,气温渐降,暮sè萧条,仿佛扬州牧刘的现实写照。乔府上下已经忙碌了一天,派往庐江郡处理祖产的人估计已经走出了吴郡。得知即将前往夷州,小乔欢呼雀跃,拉着郭嘉讲述夷州的风土人情,特别是夷州土族的特殊穿戴佩饰,更让小姑娘羡慕,死缠烂磨要郭嘉无论如何要置办一身。

看着妹妹欣喜的模样,大乔仅露出淡淡的微笑,家族迁徙不是小事,而父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下决定,显然是遇到了极其棘手的问题。虽然吴县城内歌舞升平,但聪慧的大乔已经从父亲和高勇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

“表哥,听说战况有变?”郭嘉急匆匆跑进屋内。

高勇将信件往桌上一递,皱眉道:“周瑜不但不留下防守牛渚,反而趁朱皓出兵之后偷袭于湖,一招围魏救赵不但解了牛渚之危,还打下于湖!这还不算,周瑜竟再出奇招,分兵千余尾随陈横杀入丹阳城!”

郭嘉一惊,立刻站到地图前:“果不其然。牛渚、于湖、丹阳……朱皓情况如何?”

“不清楚,前方只送回来大概战况。不过,朱皓尚有四千余人,自保无虞。”

郭嘉手指一划,“三点一线封堵宛陵,若孙策强攻泾县,而宁国又确保不失,刘必成孙策阶下之囚!”

第六章 暗度陈仓(5)

消失在夜sè之中。此时的客厅内却***辉煌,高勇带回来的货物让乔家一跃成为吴郡名头最盛之家族。瓷器、布匹的贩卖不但赚取了大量利润,收回全部成本,还让高勇这位临时商人小赚了一笔,三万金虽然不多,却也让乔父大喜过望,对于与高勇的hezuo充满了期待。

“按照约定:此番利润四六分成,高公子出钱出力,乔家提供人脉网络,短短半月即将货物销售一空,扣除成本,还赚取五万金!”乔父笑逐颜开,数年来殚jīng竭虑不曾有尺寸之功,想不到多年梦想今rì成真。“haha,满饮此杯,预祝高、乔、郭三家能够继续jīng诚hezuo,让事业蒸蒸rì上!”

高勇举杯小饮,见乔父满面红光,二乔细心相伴,不禁感念亲情浓厚,“乔伯父尽管放心,只要有晚辈在,保证乔家成为扬州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郭嘉亦凑趣道:“只要表哥开口,这天下便没有什么难事!”说完,还向小乔暗使眼sè。

乔父闻言欢喜,亦因酒劲上头,没有听出郭嘉话中深层含义,只顾着举杯痛饮不醉不休。到是大乔神情一怔,偷偷凝望高勇,似乎猜到些什么。

这时家仆来报,吴郡郡丞张允前来拜访!乔父一听,登时迷糊起来。张允乃是吴郡望族张家的族长,年过半百却豪爽好客,朋友故交遍天下;其子张温以轻财重士名显州郡,与朱恒并称吴郡双杰,乃是吴郡家喻户晓的人物,之前二人皆曾托人前来提亲,却被大乔婉拒。

厅内热烈的气氛一滞,民不与官斗,乔父无奈的笑了笑,告罪道:“老夫前去迎接。二位贤侄稍坐。”说罢摇晃着在仆人的搀扶下走向屋外,大乔见状赶紧跑上前去替换家仆,却因liliang稍弱而晃动。眼见于此,高勇立即伸出援手,一边搭住大乔的纤手,一边将乔父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

郭嘉看了看,没好气道:“张允已经够不识好歹得了,可乔伯父居然……唉。不zhidao以后zhidao真相会不会后怕啊!”一扭头,“梆”的一下,与旁边侧耳倾听的小乔撞个正着!揉着额头,郭嘉道:“小乔妹妹怎么了?想哥哥了?”

小乔使个鬼脸。“想你个头,刚刚你说地话是什么意思?真相又是什么?快些告诉晶儿!”

郭嘉haha一笑,将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想zhidao吗?那就要跟哥哥到奉天去。到时候……”

不想,小乔把嘴一撇断然拒绝道:“不去!”

这一下郭嘉慌了神,急忙央求道:“去吧,奉天可好玩了!向东有白山黑土一望无际的茂密树林。向西有沃野千里,到了秋季,放眼望去一片金黄。还有熊、虎、奇石怪岭等等!”

“奉天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好?看来老夫也要找个时间去看一看了!”厚重的声音响起。吴郡郡丞张允在乔父的陪伴下步入客厅。

旁边紧随的高勇立刻向郭嘉暗示。“表弟,还不快来拜见张郡丞!”郭嘉的七窍灵珑心还能不懂。急忙起身恭敬道:“晚辈郭靖拜见张郡丞!之前多次听董别驾提起张郡丞爱民如子口碑卓绝,想不到竟是如此慈祥和蔼!”

张允微笑地脸庞一僵,随即恢复正常,“haha,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说完一顿,凝视郭嘉片刻,赞叹道:“小tianqi言谈不俗,风度偏偏,想必在幽州也是名望之辈啊!”

郭嘉淡淡的一笑:“岂敢岂敢!晚辈才疏学浅,怎及得上张郡丞闻名遐。”

张允摇摇头,暗道郭嘉伶牙俐齿,却不再多言,随乔父走到上座坐下,紧随他的还有两名仆人,一老一少侍立左右。张允扫视一圈后说道:“乔老弟好福气啊!竟有郭、高两位贵人相助,家业蒸蒸rì上,相信无须多久便能成为吴郡首富了!”

乔父尴尬一下,红着脸嘿嘿笑道:“张郡丞说笑了,吴郡首富非朱家莫属,乔家还差得远,就算三五十年也难望项背。”

张允看看乔父,又看看高、郭二人,微微摇头道:“依老夫看未必,有高、郭两位公子相助,背后还有幽州苏、王、徐、杜四大家族撑腰,别说是吴郡首富,就算扬州首富也是轻而易举!二位说是不是啊?”话锋一转,张允再一次望向高勇、郭嘉,似乎非要二人做出某种承诺。

高勇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丝毫不觉有异,反而愈发淡定自如,“张郡丞又开玩笑,晚辈不过是幽州后学,加上长辈宠爱,故此有幸识得幽州几大家族,却多是泛泛之交,何来四大家族撑腰一说?若真是如此,晚辈何至于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寻求伙伴?”

乔父暗挑大指,赞叹高勇应答得体,“说得也是,小门小户地怎能比得上朱家、张家。”

张允略微惊讶于高勇的对答,“高公子不愧是敢于勇闯横江的少年英杰,在群贼环伺下仍能满载货物全身而回,这份勇气不xiongdi啊!犬子张温得知后钦佩有加,若非要事缠身,早已同来相见,仔细聆听高公子这一路的传奇经历!”

高勇心中好笑,终于说到题上了,不过他又是从何得知?猜出来地?看看同样迷糊的郭嘉,开口道:“什么传奇经历?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若真有传奇,倒是路上没遇到劫匪。”说着摆出一幅相当困惑的表情。

张允一愣,大有深意的看了高勇一眼,笑呵呵道:“后生可畏,你说是不是啊乔老弟?”

乔父急忙陪笑,端起杯敬酒。可张允却将酒杯一按,神sè肃然道:“古人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扬州乱地局势,乔老弟也定有耳闻。”乔父小心翼翼的点点头,额头渗出汗珠。张允目光一扫继续道:“州府为了请夷州出兵相救,不但用去了刚刚征缴来的粮食,也将府库地存钱消耗殆尽。可眼下寒冬时节,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无粮无饷。后方百姓却衣食无忧。”说着挤出两滴老泪,“世道不公啊!那夷州同样是朝廷兵马,为何出个兵都要狮子大开口?难道他不认朝廷?还是意图自立?”

乔父一怔,见高、郭二人面sè不好,赶紧劝阻道:“张郡丞何出此言?各家有各家地难处,高公子也说了,幽州到此千里迢迢,若独自支撑。怕是幽州也扛不住啊。况且,北方也不太平,乌桓、鲜卑闹得凶,形势比扬州还严峻呢!”

“哦?”张允瞪着眼看向乔父。“这些从何得知?为何老夫从未听说?难道幽州真有难处?”

“当然,晚辈敢以xìng命担保!”郭嘉信誓旦旦道,“实不相瞒,晚辈地一位远方堂兄正在高征北手下供职。这些事也是从他那里听来。”

“唉!难念的经啊!”张允叹息道,“其实,老哥此来也是迫于无奈,为了集齐粮草军饷。老哥已经半月没睡过好觉了。求东拜西,几乎将吴郡大族小户走了个遍才勉强凑出一些。本来呢,也不打算到府上叨扰。可高公子一行带回地大量货物实在……还请乔老弟看在董别驾、看在扬州百姓的份上出些力吧!”

“rì啊!”从乔父目瞪口呆地神情中。高勇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两个字。想不到张允的消息如此灵通。乔家刚刚恢复些元气,他立刻赶来打秋风。又恰巧在“庆功宴”上。高勇眉头一皱,竟开始怀疑乔父内有内jiān。想着想着,视线不知不觉地落到张允身后站立的二人身上,但见青年低着头,转动的眼珠时常飘向大乔的位置。

乔父瞬间恢复正常,便是酒劲也消退几分,看着张允“真诚”的能冒出水来的脸,无奈地点头道:“郡丞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乔某虽不富裕,却也愿尽绵薄之力。可这钱数……”

话未说完便被张允打断,“好!”重重一掌拍在乔父肩头,砸的他一歪,“乔老弟忧国忧民,老哥定然上报州府加以表彰!金额吗也不多要,这个数如何?”伸出一根手指在乔父面前晃动。

乔父长出口气,“没问题,一百金稍候即可奉上!”

可张允却晃晃头,皮笑肉不笑道:“非也,一百金乃小户之数,以乔老弟的家业,怎也算得中户,须交一万金!”

送走张允后,乔父面sè死灰,颓然而坐。大乔看到了整个过程,感同身受,美丽的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

一万金,在高勇看来根本算不上钱,此时地他仍在猜测那位青年的身份。反而是郭嘉宽慰道:“伯父无须担心,一万金小数目,而且能不能拿得走还两说!”

乔父闻言无力的抬起头来,“难道还能抗命不成?”

郭嘉微笑道:“抗命?当然不用,伯父只需如此如此即可!”

乔父一听大喜过望,当即大呼道:“来人啊,立刻到钱塘,申请迁入夷州,归入夷州官府管辖!张允,这都是你逼得,本来我还不打算这么急迁走!”

听到这么一句,高勇忍俊不禁,张允第一次来就帮了自己个大忙,将来还得好haode“xiexie”他啊!

翌rì拂晓,怀安城军营内,驻扎于此地61师将士全是幽州老人,尽量将他们平安地带回去!”

“遵令!”两位团长立正敬礼。

稍候,怀安北门悄然打开,两千余机步兵小跑着奔向宁国而去。

而此时,刘接到了最不愿意接到地战报——宛陵在黄盖地猛攻下陷落了!董袭难掩震惊,虽然他早已做好了丢弃宛陵的jihui,但如此短地时间却大出预料。刘岿然长叹:“丹阳郡完了!”

薰袭急忙劝慰:“州牧切莫过于伤心,宛陵失守乃迟早之事,并不能改变原定jihua,况且我军现已开始向宁国方向撤退,只要泾县能够坚守到攻陷宁国,孙策就不算取得胜利!”

“报!孙策先锋已经攻至泾县城外,县尉请刘州牧、董别驾速速撤离,他愿率兵阻挡,誓与泾县共存亡!”

听着信使禀报,刘心中一痛,泾县县尉乃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侍卫,忠诚可嘉,想不到连他也……刘看看董袭,再次确认道:“元代啊!你说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薰袭毫不犹豫道:“绝对值得!只要将征北军拉下水,孙策必然投鼠忌器,如此一来,不但给州府争取了时间,也牵制了征北军的部署,让他们只能维持住目前的地盘!时间,只要有了充足的时间jihui,扬州终归能够回到州牧手中!”

刘似乎在坚定自己的信心,“好吧,立刻赶往宁国。告诉许贡无论如何要将宁国拿下!”

而此时,许贡正在收拢残部jihui下一次攻击。初战不利着了陈武的道,损失数百人,许贡正气的牙根痒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怒气冲天道:“哼,狗仗人势之辈,若非老子的jīng锐士卒另有任务,小小的宁国城根本不在话下!”骂完,看看四周躺倒歇息的兵卒,没来由的一阵怒火,“给本将军养足了jīng神头,天黑后要一举拿下宁国城!”吼完,许贡只觉一阵疲惫,靠在树桩思考起攻城策略。

宁国城内,陈武却没有这份闲心,“再去探查!怀安城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盯着地图,心始终悬着。击败许贡不久,埋伏在山路的七八处暗哨仍未发现任何异常,联想到周瑜送来的jǐng示,越安静越有可能是怀安征北军出动的迹象。虽不曾亲自交手,但从直观感觉判断,陈武相信征北军有这种能力。

一名校尉道:“陈将军,是不是让属下带些人出城巡视一番?一旦发现敌人踪迹也好提前做jihui。”

陈武思索片刻点头道:“也好,若是发现敌情不可接战,立即回来禀报!”

第六章 暗度陈仓(6)

有孙策军兵往复巡逻。拂晓之战后,陈武下严令小心戒备,部属兵卒也知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打起十二分jīng神。城外布置的暗哨也jǐng惕万分,不肯有丝毫放松。

此时,通往怀安的山间小路上,两条黑线正在快速移动,每隔半里便有人引导,隐蔽抵达宁国城外二里处。

暮sè降临,许贡整肃衣甲英姿勃发,配上一件红sè披风更显俊朗,看看手下四千余jīng力充沛的兵卒以及刚刚从泾县抵达的五千先头部队,“小小的宁国,该死的陈武,哼!就算有万人也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冷笑过后向前挥手,“出发!”

这边厢刚刚出动,陈武安排的哨探便已探知,消息迅速传回陈武手中。陈武稍稍放松了神情,“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想到这,目光不禁落在地图的“怀安”二字上,低吟道:“怀安怎么还没动静?难道说还有其他隐蔽的道路?不会啊,他们也是外来人,怎会比本地人还熟悉地形?”摇摇头,将混乱想法抛除,陈武猛然站起,“想这么多干嘛?还是先把许贡打败,为黄将军和主公争取时间要紧!”

几支火把将城墙照亮,城外也燃起十几堆篝火,城下半里内亮如白昼。半里之外,早晨曾经站立的地方,许贡又一次立足眺望,“bucuo嘛,zhidao布置篝火、路障了!不过……呵呵,就是不zhidao能不能当得住一万人猛攻!”

夜幕笼罩,严寒之下寂静无声。陈武笔直的站在城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城北白黑相间的茂密树林,但见微弱的月光下,隐隐有黑影移动,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一名校尉笑道:“许贡干的bucuo嘛,zhidao陈将军这边摆下大宴。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看来不好好招待还真对不起这份热情!”

陈武点点头,“当然,告诉弟兄们好好招待,谁要是怠慢了小心军法处置!”

校尉自信道:“陈将军放心,一切都已经按照要求jihui完毕,保证许贡吃不了兜着走!”

陈武很满意属下的回答,鼓励道:“只要守住宁国,这扬州便是主公的!”

“杀!”城上城下。有备无备,竟在同一时刻喊出!随后弓矢交错,火光冲天,攻城的郡兵皆是jīng锐勇猛非凡杀气冲天;守城的也是百战之卒。战力与普通贼草寇不可同rì而语。强强冲撞的结果便是惨烈地厮杀。

北城外,一拨拨人cháo蜂拥而上,踩着云梯与同伴的尸体怒吼狂冲。许贡怒目而视,手中长剑劈空挥舞。嘴里骂骂咧咧粗话连篇,与一身扮相极不般配。这也难怪,食客数百,难免沾染一些江湖习气。好在许贡也知书达礼,算作士子中人,否则又怎会引起刘重视。“进攻!一个时辰后要攻下北城。否则哼!”

前方不断有兵卒跑回将最新的战报送来。“许将军。敌人逐渐向北城增兵,目前防守兵力已达三千。部队进攻有些吃力!”

许贡撇撇嘴:“继续打!一定要将敌人尽数吸引到北城来!此外传令埋伏在东门的兵马伺机而动,时机自定不必等待mingling!”

“遵令!”信使飞奔离去,许贡继续紧握长剑,心情紧张的微微发抖。

激烈的交战中,陈武带领亲兵左突右杀,将踏上城墙的郡兵悉数斩杀。双方的胶着进入到白热化,以三千人守七八千人地攻打确实吃力,好在提前作了充足的jihui,守军尚未感到太大压力。但弱势已显,郡兵cháo水般的攻杀,陈武亦感棘手。两方兵势堆积在城墙上,仿佛一台juda的绞肉机,在寒冷漆黑地冬夜滚滚转动。

宁国守军不过五千,这还包括后方急调来的一千人。可短短的半个时辰,北城就已损失超过千人!虽说敌人也躺下了近两千,可这笔买卖明显对陈武不利!许贡损失的起,陈武损失不起!

“失策!”陈武暗恼自己有些托大,觑个空隙退至后方,立即找来镇守南城地校尉询问那里情况。“一切如常!陈将军,还是暂时将南城、东城的兵马掉过来对付州府兵马吧!南面、东面皆未发现敌情!”

“好吧!各调一半过来!想不到这许贡竟然不要命的打!”陈武不敢犹豫,果断下达军令。很快,各五百兵卒飞奔增援北城。有了这支生力军,郡兵的攻势一滞,再难复之前地强势。许贡眼尖,一发现北城情势有变,不忧反喜,大喝道:“擂鼓吹号!联络东城兵马进攻!”

北城局势刚刚掌握在手中,陈武便听到城外一通号响鼓鸣,跟着东城喊杀声起,比北城不弱多少!可是,陈武笑了,一种诡计得逞的笑了,“弟兄们,敌人中计了!使劲的杀!”

北城轰然炸响,守军爆发出猛烈地反击,如同一只大手,瞬间将郡兵按下城去。而在东城,看到城上守军薄弱,突然冲出树林地郡兵早已将危险忘到脑后,只想着冲上前去搭架云梯,将守军斩杀干净,弄个名利双收。可是,奇怪地事情发生了,这边兴奋热烈的呐喊,城上却毫无反应!冲出树林没动静,跑到城外没动静,甚至架上云梯也没动静!带兵地校尉一时愣住了,看看城上,又听听城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遂挠挠头疑惑道:“搞什么呢?”

校尉迷惑,身旁的兵卒却清醒的很,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城上爬……“哎呦!”直到一名兵士脚底打滑摔倒,“哪个不长眼的在地上撒了东西!”一声不经意的大吼却引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校尉愣了一下,立刻蹲下伸手一摸,只觉地上雪土混杂的下面果然滑不留丢,似乎是什么油腻的东西!拿起来细细一闻——“他娘的,上当了!快撤!”吼完拔腿yù跑。

恰在这时,寂静无声的城墙上突然亮起数十只火把,一个声音嘲笑道:“想跑?门都没有!放箭!”霎时一片火箭离弦而出,划出道道亮光落在城外的郡兵之中……“噗”的一下火苗顿起,红彤彤迅速扩张,眨眼间在东城外形成二里长、半

横交错的数十道火墙!倒霉地郡兵嘶喊着、哭嚎着。大火的熏烤,越跑越烧,越烧越乱,越乱越跑。趁此fangbian,城上弓矢不断,将攻城郡兵的zuihou退路阻断!

映天的火光,远在东北角的许贡亦清晰可见!“怎么会?”

陈武却仰天daxiao:“烧得好!”一把大火烧退了州府伏兵,同时也让北面攻城的兵卒士气大降缓缓退去。刺出zuihou一剑。陈武长出口气:“总算击退了!”看看尸横遍野的战场,一战死伤过千,州府那边也扔下近三千具尸体。

“报!新都第二批援军抵达,共有新征步卒两千人!”

“来得好!”陈武大赞一声。孙策答应增援宁国五千新兵,第一批一千人前rì抵达,今天又来了两千,剩下的大概要两天后才到。“六千人守卫宁国,嗯,只要小心防备怀安,就算刘地三万人全来。老子也能顶个三五天,到时候……嘿嘿!”

城外,许贡正在垂头丧气的收拢败兵。连续两次攻城失利。给其带来的打击juda。满满的自信所剩无几。正在思量如何向刘禀报之际,传令兵来报:董袭将率部分主力于半个时辰后先行抵达!

主力赶来。说明泾县形势极不乐观。不过,有弊有利,主力至此,攻打宁国如同板上钉钉——十拿九稳!许贡忧虑地心情缓解,立刻整肃队伍等待与董袭会合。

半个时辰后,一条火把组成的长龙蜿蜒着走来。许贡打起jīng神奔跑上去,“吴郡长史许贡拜见董别驾!”

连夜赶路,薰袭神情疲惫,但为了鼓舞军心,仍出言褒奖道:“许长史率兵奋战,英名早已传遍军中上下,相信经过试探进攻早已摸清宁国虚实。如今我军兵马齐备、将士用命,宁国必能一战而下!”

许贡自然明白薰袭意图,拍起胸脯道:“别驾所言极是,宁国守军不过乌合之众,只需将士一轮冲杀便能攻克!”

薰袭欣赏许贡的聪明,点头赞赏道:“好,刘州牧将在一个时辰后赶到,希望到时能在城中相迎!”

许贡领命,立即接过一万生力军的指挥权,也不做掩饰,径直杀奔宁国北城。随行兵卒早已将二人对话传遍,对于臆想中轻易可下地宁国城充满了期待。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yīn雨,一把火引发的胜利并未带来多久的和平。不久之后,北城又一次爆发激战喊杀震天,超过一万名郡兵蜂拥攻城,看得陈武也不禁咽了口口水,嘟囓道:“还好主公英名及时增派兵马,否则宁国城凶多吉少!”有了援兵做底,守军同样斗志昂扬,战斗惨烈无比。陈武呲着牙,早已全身心的融入战场之上。一方面是死都要攻上,一方面是死都要守住。以死对死,结局也只能是一个死!

眼见战况胶着,薰袭也毫无办法,抬头望去,南边毫无动静,“来人啊!派人再去怀安求援!”虽然也能猜到之前派去地人凶多吉少,但总希望能有一两人侥幸抵达。

而城上,陈武却对这些信使了如指掌,每抓捕一人,城外便会有暗号送来,“派吧!人越多越好,haha哈!降者免死!”尽管zhidao这句话在混乱的战场上没什么用,陈武也要求部属喊出来,谁让这是主公要求的呢。

厮杀仍在继续,火矢对shè,刀剑砍杀。翻腾地火光中,一股股浓重地血腥弥漫,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而交战双方地兵卒却毫无所觉,仍在愤怒中冲杀。一拨拨浪cháo,一次次呐喊,生命在亢奋中消逝,希望在无奈中消融。

然而,胜利的天平终于在拼劲全力之后向占据城墙优势地孙策军一方倾斜,州府郡兵渐渐脱力!

此时,薰袭身后,刘带领千余人狂奔而至,虽然劳累,却不敢歇息。“元代,宁国可有攻下?”焦急中,刘的话也急促的很。

薰袭摇摇头,“许长史正在督军奋战,可宁国城好像得到了增援,恐怕——”

刘面sè一滞,手足无措道:“这可如何是好?泾县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话音未落,北面山谷中骤然响起喊杀声!刘一怔,惊呼道:“难道是孙策追来了?”

薰袭看看身后,又看看前面的宁国城,刚要开口,却被一名校尉抢先道:“主公莫急,属下带人阻挡一阵,若来不及的话,还请主公……”

薰袭赶紧道:“只要董某在,绝对保护州牧平安无事!”

校尉点下头,随即招呼部曲向来路杀去!

听到远处的喊杀声,刘神情一阵恍惚,不禁回想起年轻时的种种经历……“元代,随本州牧上前杀敌!”

薰袭一怔,待见刘坚毅的面容不再劝阻,反而抽出佩剑,“董袭愿追随主公!”附近数百亲兵同声大吼:“吾等愿追随主公!”

刘仰天daxiao:“好,想刘一生有如此忠勇部属,足矣!”言罢豪情万丈冲向宁国城外。

而此时,见到胜利曙光的陈武心中却一片光明,他也已听到北面传来的厮杀声,zhidao一定是从泾县杀来的主公兵马,当下神情一震,疾呼道:“弟兄们,主公已将敌人逼到绝地,只要打退敌人,胜利必将属于我军!”

鼓舞过后,兵士无不热血激昂。陈武更是信心百倍,相信胜利必将到来,以至于将周瑜的叮嘱暂时xìng忘却……,可是,该来的终究要来,想躲也躲不掉。一名军侯跌跌撞撞的跑进南门,而后急奔到陈武身后,“陈将军,大事不好,城外……城外……”

“城外如何?难道许贡又分兵来打?”陈武冷笑起来,到此也只想到许贡故技重施。

军侯身体发抖,颤声道:“回将军:城外三里发现不明兵马正在向宁国移动!”

“什么?”陈武大惊失sè,与此同时,南城外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四团机步兵在两团弓弩兵的火力掩护下发起了迅捷无比的快速冲锋!

第六章 暗度陈仓(7)

究竟是谁便稀里糊涂的倒在羽箭之下,随着城上火把的相继熄灭,羽箭的不可预测xìng充分发挥出来。对于第一次享受远程弩箭压制的孙策兵卒,伤亡之惨重是难以估量的,没有结实的甲冑、缺少厚重的大盾,三棱弩箭的威力彻底爆发出来,一片片血腥冲天而起,一条条血痕刻印墙上!而此时,征北军的机步兵尚未展开近战!

校尉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利箭打懵,连滚带爬的躲到墙垛后,眼睁睁的看着部属一个个倒下,“蹲下来!去北城救援!快蹲下来!快去求援!”惊慌之中,校尉语无伦次。留守的五百军兵也在长官的失措下伤亡殆尽。

墙外,云梯牢固的搭起,标准的四十五度斜立,以让机步兵可以刀盾并举跑上城墙。数十条黑线很快连成一片,守军的抵抗转瞬消散,南城岌岌可危!

奋力阻挡州府郡兵的陈武在听到南城异动后已知不妙,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征北军居然能够穿过层层哨卡埋伏在巡视多遍的城外,“难道他们躲到地下不成?”陈武心急如焚,一剑刺穿郡兵后连退几步,大吼道:“王校尉,立刻带人跟我增援南城!”吼罢,头也不回飞快向南奔去。陈武zhidao,与北城的郡兵相比,南城的兵马可能更有杀伤力!特别是回想起在怀安城外看到的黑甲兵士,陈武本能的心底一寒。

就算属下报告过怀安一战的凶险,陈武也还是高估了己军兵马的shili。当其狂奔到东南城墙的夹角时,耳边突然传来“嗡”的一声,一支利箭急速擦过耳垂……“噗!”身后紧随的亲兵低哼一声仰面摔倒!还未等陈武出言提醒,一片嗡嗡声破空袭至!身经百战的身体本能的扑向一旁地墙垛下,待回过神来,却只听一片噼里啪啦乱响,转头望去,自己带来的二百来人竟然倒下四五十。躺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后面一点的兵卒也吓得面sè死灰,这种不知何时会来的打击最能摧毁人的意志。

“别怕!”陈武不敢等,一跃而起吼叫道:“冲上去与敌人缠斗,让他们再不敢开弓放箭!”

原本这是正确无误的mingling,danshi放在不同的场合,却带来了致命的恶果!孙策兵卒闻令jīng神一振,毕竟是jīng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杀”字出口,再次向南奔去!danshi,迎来地却是又一轮羽箭的无情shè杀。而此时的城外,协助攻城的弓弩团已经开始延伸shè击。目标恰巧锁定在东、西两面城墙,借以延缓北城援军地抵达,为攻占南城赢取时间!

面对如此娴熟的配合,陈武终于体会无力之感!

“咣当”一声大响。陈武心神一颤:南城失守了!

城外待命的两个机步兵团cháo水般杀进宁国城,将前来阻挡的陈武部曲摧枯拉朽般击溃……

战斗结束地很快,陈武zhidao势不可挽,当机立断带领部队退出宁国向西撤退。北面追击而来的孙策兵马在发现宁国失守后亦悄然退回。

三个时辰后。败退十余里的陈武总算摆脱追兵,回想这一夜的失败,惭愧之余。也对周瑜地先知钦佩莫名。可有一点他始终没弄明白。怀安军兵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抵达宁国城外的?

这个疑问。许贡也在猜测。不过,幸亏夷州援军地抵达才将宁国攻克。否则仅靠自己……入城时,看到满眼红黑之sè,看到城头站岗兵卒盔明甲亮jīng神抖擞,再将之与身后灰头土脸地州府郡兵一比,juda地落差令人心酸。许贡砸巴咂巴嘴全不是滋味,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夜竟然便宜了别人!特别是得知攻城的夷州军不过四千人后,许贡心中恼怒异常,却又无处发泄,遂只能在呈给州牧地密信中写道:夷州兵马于攻城时机之把握拿捏准确,似早有预谋。然贡无凭无据,宁国城又因其而攻克,故属下未曾当面提及。然心头疑虑始终不去,特向州牧述说。

与其相比,刘受的得刺激更深。就在他意气风发的jihui与部下同甘苦共患难时,夷州军突兀的出现了,并且以雷霆之势将陈武横扫,对夷州兵马没有直观感受的他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那种无坚不摧的强悍。心灵受伤很重,特别是由高勇的所为引发出的对朝廷未来的担忧。而此时读过许贡的密信,刘更加悲苦道:“难道天意使然?战力强也便罢了,怎么一切部署安排都在征北军计算之中?如此还有何取胜的希望?”

薰袭心里清楚,夷州兵马对占据把握如此准确,只说明有能人指点,且此人智略之强,与周瑜不相上下,自己反而沦落为棋子,处处受制。“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这两万郡兵在手,只要有大义名份在手,扬州还是刘州牧的扬州!”

刘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惨淡笑道:“真的?”

薰袭自信而坚定的点点头:“经怀安退回吴郡休养生息,剩下的就让孙策和郭嘉斗去吧!”

十二月十一rì,扬州牧刘率领侥幸跳出泾县包围网的两万余郡兵经怀安返回吴郡,当踏上吴郡的土地时,一股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丢失了大半丹阳郡,但州府军队的主力尚在,州府的治权仍握在自己手中,一切还存有希望。遭到周瑜算计的朱皓见机不妙立刻率兵走山路退入句容城,并立刻向吴郡求救。宁国城,这个记载着刘生死存亡的地方,夷州军攻克后并未占据,反而毫无怨言的移交给留守此城的许贡。其后,六千余夷州军迅速退回怀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董袭迷惑的神情。

周瑜攻占丹阳城后,再未东进一步,泾县、宛陵也沉寂下去。新的战线意味着新的洗牌,只不过,最大的输家尚无人知晓。由于丹阳郡、庐江郡连成一线,孙策的兵力宽松许多,控制的江面开始出现水军游弋。一边剿匪,一边向过往商船

费。好在周瑜清楚涸泽而渔的恶果,费用并不高,可承受地底线之上。虽对商贸往来有所影响,却也不至于过大。

陈武败退后并未返回新都,而是在宁国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监视宁国的一举一动。

吴县乔府,搬迁事宜大体安排妥当。有高勇、郭嘉的特别关照,驻扎九城的征北军立刻派来一支jīng干的jǐng备队协助,部分物品分批先期装箱运走,长长的马车队伍引起吴县百姓的羡慕与惊诧。得知此事。原本要狠狠敲一笔竹杠的张允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知躲到何处。反是其子,号称吴郡双杰之一张温常来探访,只是不zhidao是来看乔父地。还是来看即将远去的大乔的。至于另一杰朱恒却始终未曾露面,比皇上还难见。

趁着几天难得的宝贵时间,高勇、郭嘉在二乔地陪同下将吴县附近的良辰美景逛了个遍。还在寒冬时节跑到震泽中划船嬉戏,穿行在湖面的薄雾之中。笛声、琴声悠扬缠绵,仿佛天上仙境令人乐不思蜀。

然而,快乐的时光永远短暂。当接到刘、薰袭联袂邀请郭嘉过府一叙地消息后。高勇轻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刘主力十去其五。短时间内必须要征北军顶住孙策的攻势,奉孝只管漫天要价。此次fangbian如此之好,说不得,只能把会稽郡弄到手了!”

郭嘉很喜欢敲绣杠地感觉,得意道:“主公放心便是,会稽郡乃是囊中之物,倒是董袭机敏,说不定会出些状况。”

高勇望了望不远处凝视湖面的大乔,微笑道:“董袭知恩图报,又机智果断,可惜一身本领在刘手下发挥不出一半。为了将来,取得会稽郡是底线,吴郡也要保证至少一个海港!”

郭嘉道:“嘉打算把盐官要来,这样才能与永安连成一线,让钱塘固若金汤。”

“可以。但有一点必须注意,掌握好火候,不能谈判破裂。毕竟在几年之内,扬州只能采取守势。”

郭嘉歪起头道:“是不是主公说的‘三足鼎立,互相牵制’!”说完拿起树枝在地上画出扬州目下地shili划分,“孙策果如主公之言:勇猛、果敢、出手迅捷,兼且智计百出,短短数月已攻占豫章、丹阳、九江大部,实际上掌握了小半个扬州。可怜地刘打来打去,只剩兵危将寡地吴郡和残缺不全的会稽郡,勉强算是三分之一个扬州。考虑到三方兵力对比……孙策仍占据绝对主动,相信不久之后九江也要落入其手,那时面对三线合围,主公可有应对之策?”

高勇点头道:“只能立足于扬州本地,扩建地方jǐng备队,使之成为可以独当一面地liliang。”顿了一下,视线移向遥远的天边,“此番南下的四个师要在chūn季陆续返回北方,所以,在jǐng备队训练完毕之前,必须采取守势。想必刘也需要时间修养恢复。惟有孙策接下来的举动是个变数,不得不思虑周密。”

郭嘉双手抱胸思量道:“扩建jǐng备队?若让刘或者孙策的人混进来会很麻烦!而且,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不良反应?”

“正是考虑此点,我才迟迟下不了决心。可眼见开chūn将至,zhunbei转暖后北方将士必然难以适应扬州气候,短期内或可应付,长期的话就困难了。”高勇犹豫道。

郭嘉沉默片刻,抬起头问道:“主公打算扩至多少人?”

“不少于两万!再与两个山地师和五个海陆师配合守御城池。”

郭嘉看看地图,又看看屋顶,缓缓点头道:“两万人不算多,考虑到战斗力,嘉担心不足以对孙策形成威慑。”

高勇淡淡道:“这个我也想过,可是综合送来的会稽郡及九城人口情况,两万人已经是极限了。除非……”

郭嘉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除非扬州百姓愿意到会稽郡,或者山越族人愿意搬出深山。这么说主公安排山地师进驻会稽郡也有此用意?”

“差不多吧,隔海相望,多少都有些联系,让夷州劝说山越更xiongdi些!”

这时,官道驶来一辆马车。高勇拍拍郭嘉的肩膀,“刘来接你了!不用着急回来!”

郭嘉凝望一眼小乔,依依不舍道:“哪能?嘉保证速去速回!”

……

吴县县府,刘仰靠在长椅上长出口气。屋内温暖如chūn,旁边就座的薰袭也难得平和心境,思考最近以及将来的事情。“州牧,郭嘉狡猾机智,绝不能轻易答应他提出来的要求。如今仅剩吴郡、会稽二郡,再不能有任何退让。”

刘沉声道:“这点我也清楚,可若不答应,万一郭嘉翻脸,扬州岂不是要落入孙贼手中?又当如何面对先帝、面对朝廷?”

薰袭无言以对。正巧郭嘉赶到,才将这份尴尬打破。薰袭迎出府外,邀请道:“郭军师别来无恙,一别数rì,董某想念的紧啊!”

郭嘉年少老成,微微昂起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董袭,“董别驾cāo心国事,嘉钦佩不已。”

“呵呵!”苦笑,“cāo心又如何?jiān臣当道,贼寇横行,董某渐感力不从心啊!来,说这些做甚?屋里请,酒宴已备好,刘州牧要亲自向郭军师致谢。”

郭嘉也不推辞,抬腿进院,嘴上却说道:“怎可如此?嘉不过是一幕僚,何敢劳动州牧相请?”

“为报救命之恩,些许礼仪何足道哉?”刘不知何时走出屋门,站在过廊中等待,整洁的衣服看不出旅途的疲劳,惟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郭嘉一怔,露出理解的笑容,“都是朝廷官军,何来谢不谢之说!刘州牧客气了。”刘闻言心中微微感动,伸手相请道:“屋内坐!”

第六章 暗度陈仓(8)

州四郡,不知郭小弟有何看法?”不知为何,刘不顾董袭劝阻连饮几杯,以致双眼朦胧,身体微微晃动,似乎随时都有醉倒的可能。董袭只好小心翼翼的陪侍一旁,酒也浅尝即止。

郭嘉见两双眼睛望向自己,沉吟片刻,“孙策军势已成,恐怕短期内仍将占据优势。”

刘皱皱眉头问道:“难道连百战百胜的征北军也抵敌不过?”

郭嘉淡淡一笑:“刘州牧误会了。所谓军势,乃天时地利人和三者而已!现今冬季将去,北兵不习南方气候,军内已有水土不服者,如此下去战力必然削弱。况且州府军兵新败,士气正处低谷,此时若要强行出兵,绝难取胜!此乃天时,至于地利、人和,刘州牧应该比嘉更了解。”

薰袭眼睛一亮,显然理解了郭嘉之意。倒是刘晃晃头,叹息道:“时间不等人啊!如今吴郡人心思动,拖延越久,于州府越不利。”

郭嘉闻言却摇摇头,“刘州牧不要过于悲观,孙策的形式也不乐观。勿忘其后尚有荆州、豫州虎视眈眈,近半月攻势恐怕已用尽全部力气。”

“哦?”薰袭思量道,“郭军师难道是说孙策已到强弩之末再也无力进攻?”

“虽不中,亦不远矣!”

刘困惑道:“那又为何不趁势发动反击收复失地?”

郭嘉眼睛一眯,嘿嘿笑道:“其实,除了水土不服之外,还有两点制约夷州援军。”

薰袭心里一紧,zhidao郭嘉终于露出了獠牙。刘脸sè亦动,淡淡的说道:“何处制约?扬州府已经全力配合了!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地给地!难不成还要……”

郭嘉赶紧伸手制止,“刘州牧又误会了,嘉所言制约并非来自州府。而是在地方郡县!”

“哪里?”刘压抑心中逐渐燃起的怒火。

“盐官和会稽郡王朗!”

“绝不可能!”薰袭抢在刘之前吼了出来。

郭嘉瞧了瞧焦躁的董袭,笑道:“别生气啊,听嘉把话说完!”言罢,走到屋中,“先说盐官。此地渔船时常钻到钱塘港附近,给往来运输的货船造成很大麻烦,而且敌人也能趁机窥探,亟由货船数量。判断出夷州援军的兵力。此外,小渔船时常划到货船航线上,碰撞事件时有发生,为此。盐官已有几十户人家跑到县府告状。”讲完,郭嘉摆出一个苦脸。

刘毫不在意,冷声道:“些许草民随他们闹去,难不成还敢反抗州府?你再说说其他的!”董袭本想插嘴。可听到刘的胡话,也乖乖的闭上了口。心里却嘀咕道:“州牧喝多了,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草民?唉,若孙策听到岂不乐开了花!”

郭嘉也没有料到刘竟说得如此无情。可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地遭遇也算有情可原。“另外的制肘……刘州牧对王朗王太守熟悉吗?”

刘默默点头以示确认。

“如此便好。起先夷州出兵对付严白虎时,王太守全力支持,甚至不惜将会稽郡内城池想让。以供军兵驻扎。然而。自严白虎衰落。王太守的态度骤变,不但不积极配合。还悄悄联络郡内大户人家对夷州援军恶语相向,甚至鼓动百姓攻击谩骂。为求自保,驻军只好严守城池,不敢再有任何异动。亦因此无法及时北上对付孙策,终致刘州牧败退泾县。”

“啪!”刘狠拍案几,双目一瞪,嘴巴张了张却又没了下文。“州牧?”董袭出言提醒。刘才醒悟过来,可愤怒的表情变得不甘。“郭小弟说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抱怨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为了击败孙策,只要能答应的州府绝不搪塞!”

郭嘉心中赞叹刘机敏,面上却使劲摇头道:“怎可如此?夷州援军已经得到州府大力照顾,怎敢再有非份之想?”

“非份之想还少了?”刘心底臭骂,嘴上却道:“有何不可?扬州、夷州互相帮助天经地义,只管说来!”一旁董袭见刘如此作为,心中大赞:州牧终于开窍了!

郭嘉面带感激,“只有两点:一,盐官交由夷州代管,用以约束渔民保证航道畅通;二,请王太守停止不应有的小动作,安心的待在郡府管理政务,其他一切军务全部交给夷州援军代管,直至消灭严白虎为止。”

半晌无语,就在郭嘉以为刘要拒绝时,却听其问道:“完了?”

郭嘉本能应答:“完了!”

刘、薰袭同露恍然神sè,“原来如此,也罢。应允倒也无妨,只是会稽郡兵怎么办?”

“州牧安排,夷州绝不干涉。不过,最好能紧守城池,不要擅自外出生事。”

刘haha笑道:“好,如此简单答应又有何妨!”这次董袭又晚了,出自本能,他zhidao两个要求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可具体情形又把握不清。此时刘已举杯相庆:“祝扬州、夷州通力hezuo早rì消灭孙贼,恢复秩序。”一杯饮尽,刘似恢复了些许jīng神,笑问道:“高勇年轻有为,真乃当今青年楷模。等扬州乱平,yù保举其进入朝廷,担任卫将军,协助皇上平乱天下。”

郭嘉淡然微笑:“嘉代主公感谢刘州牧关爱,他rì相见必执重礼感谢。不过,如今北方战乱不休,恐怕难以抽身离开。况且,主公曾有言:天下乱平之后,惟愿与夫人隐居群山之间!”

“夫人?”刘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可惜,当年若非阳平公主无故失踪……”

郭嘉见刘一脸落寞,笑道:“刘州牧可是再说当年先帝赐封给吾主的阳平公主?”

刘点点头,“郭小弟也zhidao此事?唉,对了,当年你已跟随在高勇左右。”

郭嘉呵呵一笑:“刘州牧不必伤心,阳平公主已于几年前被吾主寻到,现今更嫁予吾主。二人生活甜蜜恩爱非常。不其侯及其夫人也在奉天疗养,过着衣食无忧地生活。”

刘神情一滞,酸甜苦辣齐涌心头……“你是说她们全都平安无事?可突然失踪,又是如何找到的?”

郭嘉暗道

好奇心还真重,看看人家董袭,明白也装糊涂,只不咕噜的乱转而已。果然,薰袭咳嗽一下。笑道:“如此好事真乃朝廷之福。来,为阳平公主地平安满饮此杯!”

自此,直至酒宴结束,在无人提及政事。东拉西扯的净说些无用的话。待郭嘉微醉离去,刘手持酒杯,之前逐渐混浊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元代。你说夷州为何只要驻军而不要其他治权呢?放着县府官吏尽为州府委派之人,他们不害怕?不担心?”

薰袭也觉蹊跷,盯着满几地残羹剩饭凝思许久方才答道:“属下也不很清楚,按理说郭嘉应该满天要价。甚至可能将会稽郡索要而走,可至于为何如此实在摸不到头绪。”

刘默然,“既然高勇迎娶了阳平公主。即说明其对朝廷还有忠诚。利用此点或许……”

薰袭惊讶道:“州牧莫非要联系不其侯?”

“对。不其侯乃是皇亲国戚,怎能不为朝廷出力!有他在。便能对高勇的一切了如指掌!”

……

“刘真的提起阳平公主?而你也将迎娶之事告知?”高勇歪着头笑问。

郭嘉满不在乎道:“当然,刘既然提起,嘉怎能不说。否则又怎会如此顺利,又如何安其心思!”

“你呀!”高勇苦笑道,“刘得知此事必然心思生变,说不准此时已将联络书信送往奉天。”

郭嘉咧嘴:“不会吧,这点事情还用担心?不其侯是有名的不问政事之人,即便有所联络也不会涉及其他。”

高勇眼睛一瞥,“你敢保证?”

“呃……”郭嘉吐了吐舌头,“还是让奉天那边早做jihui为好!”说完转身yù走。

“等等!”高勇一把将他拉住,“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要走!”郭嘉扭过头嘿嘿傻笑道:“主公,有话干吗不一气说完?这样子断断续续地xiongdi让人遗忘。”

“遗忘你个头!”高勇没好气道,“从实招来,为何谈判时转了xìng?商量haode满天要价怎么没了?”

郭嘉挠挠头,继续傻笑,“唉,一时心软,不忍见刘苦闷的模样,这才给他一点希望,让他对未来还有盼头,才能更好地抵挡孙策。至于后果……漏掉了!”

“漏掉?鬼才信!立刻回去写一份检讨,要绝对深刻!”高勇佯装严肃。

“遵令!”郭嘉敬了个军礼,转身飞奔而去……

十二rì,乔府地搬迁工作已接近尾声,有jǐng备队协助,一路通畅。对于乔家迁出,换作以前无名之时绝对无人过问,可自从高勇带回来地货物热销后,乔家的声望扶摇直上,宛如吴郡世族商界中地一颗璀璨新星,他要搬走,且搬到谣传不断地夷州,吴县上下顿时议论纷纷。然而乔父满面红光,先将街坊邻里一一拜访,而后是吴县内的名门望族,有了幽州人作靠山,乔父的腰杆头一次挺得笔直,看到平rì里对自己不理不问的人一个个如同苍蝇般嗡嗡围绕,一丝得意挂在嘴角。其实,搬迁是次要地,真正的原因在于经高勇的撮合,乔家已与幽州四大家族达成了hezuo意向,由乔家出面作为扬州的全权代表,负责一应商品地销售。这可是一份肥得不能再肥差事!以至于吴郡内有些人妒忌的想要灭了乔家。当然,乔父的优越感仅持续半年,搬入夷州后,他才得知,自己代理扬州地货物销售量还不足幽冀二州地百分之一!

清晨,乔府只留下驻守地人,余者统统随车队赶往钱塘。而与此同时,吴县最繁华的大街上,一家新店铺开张,“乔兴宝号”四个金字明幌耀眼,店铺门外,州牧刘、别驾董袭还有州府、郡府地一应官员全部到齐,这种排场百年难得一见。围观人群无不惊骇莫名。

热闹持续了一个上午,直到众位大官离去,百姓们才蜂拥而入,争抢开业首天的减价促销商品。看着疯狂一般的人群,乔父再次对高勇的才华钦佩万分,“降价促销,开业庆典,优惠大赠送活动,妙啊!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吴郡都将遍布‘乔兴宝号’。”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乔父双手背负站在二层窗台,洋洋得意!

吴县城南,大乔zuihou看一眼县城,伤感道:“可惜走的匆忙,无法回庐江探望。”说完幽怨的瞥一眼高勇,嗔怒道:“都怪你,使那些花言巧语蒙骗父亲,才有这搬家之举。哼,若是在夷州生活的不如意,本小姐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勇急忙举双手道:“天地良心!夷州北岛、高雄二郡都有在下的朋友,随小姐选择,总之只对bucuo!若是想念扬州祖屋,还可以抽空回来。有州府薰别驾照应,你还担心什么?”

大乔紧咬牙关,小拳头握得紧紧,似乎随时都能敲在高勇身上。而高勇却憨厚一笑,“走了!否则到了晚上就要露宿荒野了。”

听到荒野,大乔再次记起嘉兴城外的难忘经历,“小贼,就信你一回!咦?晶儿呢?”大乔左顾右盼不见小乔踪影。

高勇呵呵一笑:“他们早已走出半里地了!哪像你这么拖拖拉拉。唉!”一只秀拳不偏不倚正中高勇额头。“好啊,告诉你,在幽冀二州,除了我家夫人,还没有人敢敲我的脑袋!”

大乔悠然一笑,“没有人?我不是——”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只见大乔脸上倏然霞飞冲天,哭笑不得的朱唇动了两下,终究忍耐不住呵斥道:“油嘴滑舌,看来你与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无二!”

“纨绔子弟?在下可比他们强多了!不信,等到了奉天……唉呦,别打了,让人看到多不好!”

见这两人耍宝,许久未曾露面的典韦把头扭向一边,再一把拉过许褚,“老许快看,那边有一只老虎!”

许褚瞪眼看了半晌,摇头道:“胡说,明明是狗熊!”

“老虎!”

“唉,别打了!”

“狗熊!”

几大活宝一闹,周围护卫也识趣的稍稍退后,更有人似模似样的惊呼一声:“快看,地上有钱!”

第七章 风暴来临(1)

人打情骂俏,也算给旅途增加一份热闹。随行的护卫全部眼望四周,忠诚的履行职责。典、许二人也第一次聪明起来,各骑高头大马闲逛,偶尔惊飞林中飞鸟,偶尔吓坏村中百姓。总之,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看到这两位比普通人高出一倍的彪形状汉,皆是心惊胆战。

这一路热闹,等赶到嘉兴时已近暮sè。大乔没了怒气,只剩下款款深情。至于小乔……据郭嘉说:他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只剩下服从!服从!绝对服从!

“大哥!”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高勇循声望去,神情顿时激动万分:“子龙!”一跃跳下马车,在两名护卫的保护下奔向城门。此时,门下一名俊朗青年也奔跑过来。两人在众人莫名的目光中拥抱在一起。

“好样的!会稽郡的仗打的漂亮!看来这次回到奉天又要晋升了。”高勇一边打量成熟许多的赵云一边夸奖道。

赵云赧然一笑:“都是将士用命,没有他们舍生忘死奋勇杀敌,又如何能将严白虎打的没了脾气!”

高勇搂搂赵云肩膀,“相信自己,将来必能成为名将!”

赵云激动的点头道:“有大哥这句话,云一定努力奋斗!走,快些入城,客栈已经安排妥当。”说着压低声音道:“来此路上,云发现会稽郡和吴郡的一些亡命徒正在向嘉兴、海盐一带汇聚,或许是为了大哥而来!”

高勇思量道:“子龙很敏锐,这件事郭嘉也得到了禀报,却苦于线索太少,尚不知敌人意图。不过,还是小心防备为上。况且,此行还有女眷,更不容半点松懈。”

“女眷?”赵云愣了一下,视线立刻越过高勇向后望去。一溜几十辆大车几乎将官道占满。“嘿嘿,大哥是不是又要……”

“嘘!”高勇示意噤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有,不准向青妹打报告!否则,哼!让你带兵到草原上与素利厮杀去!”

赵云心领神会,当下发誓道:“大哥只管放心,大丈夫心胸宽广志在四方!”

高勇haha一笑,心里却苦涩的紧。郭嘉也就罢了,想不到赵云也……“走,入城歇息,明rì还要赶路呢!”

这一夜。高、赵、郭三人把酒言欢,畅谈丹阳、会稽的战事,将见闻感受一一道来。二乔格外乖巧的躲进客房,不zhidao是在品评未来的夫君。还是幻想即将到来的夷州生活。

次rì,天空不作美,晴朗不再,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令人透不过气来。见此天sè,赵云皱起眉头道:“大哥,还是留一天再走吧。这天sè给人的感觉很不好。”郭嘉眨了眨眼。笑道:“zhunbei不好心情好。走了!走了!晚了可要赶不及奉天新年了!”说完拉起小乔的手,柔声道:“晶儿。想好没?随哥哥去奉天游玩吧!”

小乔神sè坚定,使劲地摇摇头:“不——去!除非……姐姐也去!”大乔掐了小乔一把,羞赧地偷望高勇。

高勇挺起胸,清清嗓子,“莹儿一定会去,所以晶儿也得去!”

赵云悄悄躲到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四人逗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身影,却又一时记不起来。车马上套,随着车夫一甩马鞭,车轮咕噜咕噜前进。赵云翻上马背随行,脑中仍在寻思刚刚出现的人影,“会是谁呢?”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轻风吹过,似曾相识的暗香飘来,“咦?”惊讶中,赵云急忙扭头回望,却只见长街人流熙攘。压下说不出的一股失落,赵云双腿夹马追赶车队而去。

“小姐快来看,这里也有发簪!”

“还不是跟蓟县的一样,都是幽州造的。这次到扬州要买一些特产,记住是特产,否则大哥可没办法替我们说话,爹那里也搪塞不过去。”一位身姿挺拔地少女与身旁的丫环走出一间布料店。比周围人高出一截的个头加上淡红sè冬衣仿佛傲雪寒梅格外耀眼。路边登时有几个混混打口哨起哄,杂七杂八的乱嚷嚷一气。

可红衣少女怒眼一瞪,凛冽杀气骤然释放,只吓得那几人连连后退,惊叫一声后转身便逃。少女怒哼一声不再理会,可心里却没来由地又想起了那个身影,嘴角一翘嘟囓道:“该死的家伙,yīn魂不散,本小姐都跑到南边了你还跟着!”使劲晃了晃头,不悦道:“蓉儿,我们走!嘉兴实在无聊,还是赶快到海盐城看海去吧!”

“好啊!”蓉儿兴奋得拍手,“听说那里出产一种美丽的贝壳,五光十sè亮彩纷呈,小姐多买一些,等回家羡慕死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丫环!”

看到蓉儿可爱地模样,小姐怒气消散,抬起头向北望去,“奇怪,刚才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

一个时辰后,嘉兴一间客栈,一名脸上留有刀疤的汉子飞奔入内,蹬蹬几步跑进客房内,“大哥,吴县弟兄送来消息,董袭在昨夜离府往嘉兴赶来。”

“哦?盯紧他,看看他南下有何目的,然后再一举成擒!”

“大哥放心,弟兄们都不是吃素地!”

“小心些,必须要活捉董袭才能与州府谈判,他可是最大的筹码。”

……

离嘉兴数十里,正好赶至来时初遇二乔的地方,眼见记忆深刻地林木草土,竟令人涌起怀念之情。“还记得这里吗?当初莹儿真以为……多亏来了两位,这段恩情,莹儿终生难忘。”说着,大乔柔媚一笑,纤手托腮,长长地睫毛下,美丽地大眼睛忽闪忽闪。

“天意如此,在下也感念上天厚爱,于此得遇佳人。否则,这趟扬州之行还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嗯?”大乔撇过头望向高勇,“这话听着怪怪的。难道说……”

高勇haha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莫问缘由,只须把握眼前就好。”言罢扬起马鞭追赶前方地郭嘉去了。

大乔怒瞪一眼,“哼,整天神神秘秘的,早晚有一天让你把一切都说出来

“姐姐生气了?”小乔眨着眼睛问道,虽有关切。可眼神中更多的却是戏虐。

“不关你的事,快去陪你的郭小哥去吧!”大乔怒哼一声,扭头便要钻进车内。

谁知小乔嘿嘿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门牙:“哪里地醋坛子打翻了?好酸啊!”

此时。郭嘉停马路边,向赵云述说着此地以及后来的吴家发生的一切。听罢,赵云笑道:“这年头还真有胆子比天大的!云记得只有典将军曾经打过大哥的劫,想不到在扬州还有三人!可惜郑宝死了。否则真应该把他拉来好好问问当时是什么心情!”

郭嘉抬头望天:“什么心情?估计追悔莫及,就像这zhunbei一样,悔的肠子都青了!”

高勇追赶上来,勒住战马道:“讨论什么呢?不会是触景生情吧!”

郭嘉微微一笑:“情定今生。能不怀念吗?嘉原以为今生将纸醉金迷流连于香草红花之间,却不想在此地遇到了情有独钟……”放荡不羁的郭嘉在这一刻竟然难得的情深绵绵,迷离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什么是缘份?老天爷给了fangbian这叫缘。把握住了fangbian才叫份。主公之言。嘉铭记于心。”

“什么缘份?说给晶儿听!”随着马车停靠路边。小乔坐在车上,笑嘻嘻地看向郭嘉。大乔俏脸微红。站其旁边,搂着小乔的同时,眼睛却在偷偷凝望高勇。

郭嘉摊开双手,摆出一副“谁挖的坑谁埋”的表情。眨眼间,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高勇。高勇呵呵苦笑:“罢了,我来解释吧。什么叫缘分?有人问隐士。隐士想了一会说:缘是命,命是缘。此人听地糊涂,去问圣贤。圣贤说:缘是前生因今生果。这人不解自己的前生如何,就问老天。老天不语,但将天边浮云变化。这人看去,云起云落,随风东西,于是顿悟:缘不可强求,缘如风,风不定。云聚是缘,云散也是缘。有缘后,更要紧紧抓住,无论生老病死皆相依相偎才能化为分,‘缘分’二字由此得名!”

清风吹过,几人各思心事。连一向活泼的小乔也似乎领悟其中,看向郭嘉的眼神明显不同。

片刻,高勇淡淡道:“走吧!赶路要紧。”大乔看了一眼,神情复杂地走回车内。

正在众人yù继续赶路之际,却听来路一声呼喊:“郭小弟请留步!”三人回望,却见一人快马追来。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扬州别驾董袭!三人迅速交换眼sè,高勇道:“奉孝去看看,董袭此来必有要事,我与子龙暂退一旁。”郭嘉点点头,催马迎上。

见到薰袭身上蒙着淡淡的尘土一脸焦急,郭嘉心中微动,当即施礼道:“董别驾因何匆忙来此,难道出了大事?”

薰袭上下打量一遍郭嘉,表情严肃道:“郭小弟,离开吴县怎不通知薰某一声?”

郭嘉一怔,笑道:“这个还请董别驾谅解,当时刚刚收到幽州急报,因事出突然才没有通知。”

薰袭闻言表情稍稍缓和,“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哪里得罪了郭小弟。不辞而别,令刘州牧及在下担心不已,州牧更因此染上急症。”说着眼睛一红,竟隐隐泛起泪光。“此时的扬州绝对离不开夷州支援。希望郭小弟能将刘州牧的请求带给高征北,请其无论如何不要将驻扎在扬州地兵马撤走。”

目光殷切,看得郭嘉很不好意思,“董别驾只管放心,夷州短期内绝无撤兵的打算。既然答应刘州牧,自然要完成承诺。而且……听闻扬州孙策坐大,吾主倒有意增兵。”

薰袭大喜:“真的?增兵多少?郭军师可有确切消息?”

郭嘉看薰袭一副猴急地模样,心底好笑,“具体尚不清楚,不过应能保证扬州安全稳定。当然,所需粮草用度也要扬州府费心了。”

听此言,薰袭喜忧参半,却仍满怀希望道:“无妨,州府必将努力保证军需供应。”

看到薰袭忽喜忽忧,郭嘉动了恻隐之心,试探道:“上次冀州之行吾主所提之事不知董别驾可有考虑?”

薰袭一愣,旋即恍然,犹豫道:“这个……恕在下暂时无法答复。毕竟刘州牧有知遇之恩。薰某也不是忘恩负义地小人,一切还是留给老天定夺吧!”

郭嘉露出理解地神情,“好,希望董别驾能够记得高将军的话。”

薰袭一阵感动!恰在这时,来路上jǐng戒地护卫突然打出手势示意有人靠近。郭嘉立刻望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树林后传来,“呦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扬州董别驾吗?怎么不在吴县好好待着,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话音一落,十几个满脸横肉的亡命徒嘻嘻haha的骑马追了过来,肩扛手握各种兵刃,看上去颇有股子威势。当先者脸上一块刀疤格外显眼。大刀一摆,丝毫不将周围数百人放在眼中。

薰袭是官,加上一身武艺bucuo,自然不把这几个亡命徒看在眼内,当下冷喝道:“尔等何人?来此何事?识相的速速离去,本官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否则定斩不饶!”

刀疤脸嘿嘿一笑,蔑视的看了看董袭,“别驾了不起吗?今天就把你抓起来,看你还敢如此猖狂!”

“就凭你们几个?”董袭有些恼怒了,这几年平步青云,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

“haha,傻子才会用几个人抓你!小七,发信号!”刀疤脸冷笑道。身后一人立刻将手指插入口中,长长的哨音迅速响彻整个树林。

“扑楞楞”一阵群鸟飞起后,树林外人声嘈杂。郭嘉仔细望去,东、北、西三面一齐涌来近五百人!

大出预料的薰袭不禁面sè一变,“你们早有预谋?”

刀疤脸不屑道:“董别驾,你就认命吧!来啊,抓活的!后面这支车队也别放过,男的杀,女的抓!嘿嘿,嘻嘻,haha哈!”

第七章 风暴来临(2)

一皱,“此事因董某而起,请郭小弟带人立刻向南。这里留给董某应付,拖得一刻是一刻!”言罢,抽出佩剑jihui上前厮杀。

对面的刀疤脸不知深浅,见董袭yù动手,嘲讽道:“董别驾满有骨气的吗!可惜啊,今天这里的人谁都走不了!告诉你们,今天来的几百tianqi全是扬州挂了号的,各顶各雄霸一方,别说你们这些车队护卫,就算官军来了也照杀不误!”

“你们简直无法无天!”董袭彻底的震怒了,提剑催马便yù大战。

郭嘉一直在旁边笑嘻嘻的观看,直到董袭愤怒上前才出言劝阻:“薰别驾留手,这帮乌合之众何须别驾出手?”一边拉住董袭的马缰,一边对身边护卫发出mingling。于是,在董袭惊讶而又略带期盼的目光中,正好两百名护卫齐声低吼,迅速翻身下马抽刀执盾,散成一条线,将车队围护起来。其余护卫则静立马上,没有丝毫动作。

“郭军师,此是何意?敌人虽是亡命之徒,却也有四五百人,仅以二百人迎战,是不是少了些?”董袭说出心中疑惑。

郭嘉偷偷看了一眼高勇,见其点头同意,便放声daxiao道:“区区毛贼,二百人足矣!”说着,再次拿出折扇点指刀疤脸,耻笑道:“小贼,看你相貌可憎,还是束手就擒,否则刀兵无眼,丢了xìng命可怪不得小爷没有提醒!”文邹邹的话一经郭嘉演绎立马变味,听起来怎么就如此荒唐搞笑。

刀疤脸双目圆瞪,横行几年第一次遇到如此胆大之人,“好小子,找死!”当下凶光毕露,横肉一抖,“杀!”身旁聚集起来的十余人全部收敛笑容。一双双眼睛shè出凶悍目光,刀兵齐举立刻围杀上来。

二百护卫冷眼平视,只听到郭嘉冷笑一声:“杀无赦!”立时齐步前进,盾牌护胸,战刀在侧,冲天杀气与巍峨气势登时而起,直令董袭心头一震,看着二百护卫骇然无语!亡命徒虽能感觉到强烈的不安。但缺少战场历练的他们难以体会到其中的杀伐暴戾,只有经历过战场、经历过生死搏杀之人才能深切感受到这股震撼人心的压力。

无知者无畏!薰袭脑海中出现了这几个字,凭他的经验已能判定围攻而来的五百人必死无疑。事实也是如此,刀疤脸的讥讽笑容尚未消退。一幕幕惨烈地现实便已开始冲击他的视线!

二百缓步前进的护卫在距亡命体三十余丈时同时暴喝,跟着猛然加速前冲,张开盾牌舞起战刀直yù劈砍。亡命徒本能一震,不明所以的效仿。出手方式却仍按照街头斗殴的模式进行。见此情景,郭嘉摇摇头不愿再看,便将视线转向一边。

护卫突然加速利用身体重量推动盾牌冲撞上去,轻轻松松的将对面之敌撞开。而后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割落人头,动作一气呵成流畅之极!可这仅是开始,收盾。转身。抡刀横扫。惨痛哀嚎声中,以图围攻的亡命徒接连受伤倒地。护卫平静如常不作停留。抬脚继续向前冲击,将刚刚地动作再施一次。于是,简单、流畅、高效成为董袭所能评价的六个字!

刀疤脸难言震惊,五百人一交手即伤亡过百,傻子也能看出来此仗输赢。面容一冷,刀疤脸不自觉地向旁边望去……片刻,大手一挥道:“本来大爷不打算动用,可没想到你们也有几分本事,既然想死就给你们个痛快!”号声再响,东、西两侧一里外顿时人仰马嘶!

薰袭虽不再惊慌,却也忍不住望向郭嘉。却见其笑容满面,对于刀疤脸的后手毫不在意。“薰别驾放心,你不是担心孙策势大怕征北军抵挡不过吗?今rì便让你见识一下征北军的厉害!骑兵绞杀阵,杀!”

“嗬!”又一百骑应声大喝奔向左右,更在行进途中排列好绞杀阵,五骑一组,间隔而立,明晃晃地马刀闪耀着yīn冷森寒的凶光。

一百?薰袭疑惑,却不再出言询问,刚才的步战已让其zhidao征北军的厉害,至于骑兵,能与纵横草原地鲜卑、乌桓对抗,战力可想而知!然而,看到远处奔来的敌人不下三百,董袭眉头微皱,1:3在他看来也不免有托大的嫌疑。

danshi,事实又一次教育了董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杀!”铿锵有力的一喊,一百骑各奔东西,五骑阵如同小小地网兜,迅猛插入敌阵,围剿、斩杀,再围剿、再斩杀,迅速的周而复始,一条肉眼可见的线将凶悍地敌人骑兵牢牢地阻截在五十丈外!

薰袭心中惊骇,轻声道:“郭军师,征北军皆如此勇猛?”

不想郭嘉看了一眼即将结束地步战与一边倒屠杀的骑战不满道:“勇猛?哼,敌人太弱,不公平啊!早zhidao应该再将人数减少一半!”

听此豪言,薰袭险些坠马!与之相比,对面地刀疤脸sè却已如猪肝,看看近乎崩溃的步战,又看看惨遭蹂躏的骑战,终忍不住颤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是州府官军?”

郭嘉摆出一个V字手型,赞扬道:“恭喜你答对了!官军不假,却不是扬州官军,而是夷州官军!”

刀疤脸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其旁边一人却脸sè骤变。这一点自然逃不过郭嘉的眼神,当然也没能逃过后面赵云的目光。赵云沉思片刻恍然大悟,低声在高勇耳边说了几句。高勇先是一愣,尔后微微点头,同时派人告知郭嘉。

“严興?还要抓活的?”郭嘉没有回头确认,却能想象出高勇此时的神情,感激之余难掩激动,压制着微微一笑对董袭道:“董别驾可有兴趣随在下挖出敌人的幕后主谋?”

看看匆忙向西南逃窜的刀疤脸,董袭兴趣盎然道:“愿随郭军师同往!”

郭嘉点点头,叫来一名护卫询问一番,确认附近再无危险后果断下令:“留下二百人守护车队,余者立刻追击敌寇!”

薰袭向四周望望,担心道:“郭军师还是多留一些人手为好,万一敌人另有伏兵。车队岂不要落入危险之中?”

谁知郭嘉竟自信满满道:“董别驾方心,不是郭嘉夸口,在扬州,没有千人甭想打这支车队的主意!”言罢

咐五百人散开追击。薰袭想了想不再多说,紧随郭

待大部队一走,半里外一颗大树上,几声奇怪的鸟叫响起,而这鸟叫。正好在勘查此地的车队护卫离去后发出……

看着远去的尘土,高勇与赵云一起走出,“这个奉孝啊,总是过不够将军瘾。看看,逮到fangbian绝不放过。”

赵云呵呵笑道:“由他去吧,反正左右无事,否则回到奉天。恐怕再也没有这等fangbian了。”

高勇笑着摇摇头,走到二乔的车旁,“大乔妹妹,我们是在这里等候?还是继续赶路?”

沉默片刻。车内传出一声嗤笑,跟着大乔笑道:“等他作甚?还是继续赶路吧,天黑之前不是要赶到钱塘吗?”

“好吧!”高勇看看越来越yīn沉地天sè答应道。随即车队继续向南行进。高勇与赵云并排行进。身后的马车车帘微微掀起。一双美目静静的凝望。“姐姐,高公子的背影好高大啊!怎么看怎么像如意郎君!万中无一啊!。若不是妹妹有了郭小哥,恐怕也要与姐姐争抢噢!”

“去!想什么呢?郭公子不也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论其相貌来,应比他表哥更英俊!何况郭公子对你倾心不已,你才要好好把握,免得丢失后找姐姐哭诉。”

“哼!郭小哥才不会呢。告诉你噢,郭小哥尚未婚配,哪像高公子,家里不知有几个……姐姐,晶儿说错话了,不要伤心啊!”

“姐姐没伤心……”

这时,天空纷纷洒洒飘落细小的雪花,晶莹雪白,一点点将天地覆盖。高勇向西望了望,白雾蒙蒙的一片模糊,“这都半个时辰了,怎么奉孝还没回来?该不会追敌人追回吴县去了吧!”

听到高勇打笑,赵云悠然道:“依奉孝的脾气,还真有可能!只是没想到严興还有这份胆气,居然敢跑到吴郡来抓董袭,虽是一招妙手,可成功率实在是太低!枉费会稽郡给他们留的一条活路,经此一闹,州府定然决心灭之。唉,好人难做啊!做两面讨好地好人更难!”

高勇轻轻拍打将马鬃上的落雪除去,“这雪下的突兀,严興来的也很突兀。其实,就算他能抓到薰袭也挽救不回严白虎失败地命运。在可yujian的未来,扬州三足鼎立必将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严白虎从他起事时的慌不择机到扩张时后方不稳以致zuihou兵败如山,冥冥中暗合天意,yù成大事必要天时地利人和齐聚,否则徒自辛劳,只落得为他人做嫁衣。”

赵云深有感触,“大哥说得对,云带兵袭取严白虎的老巢后才发现,严家早已将民心失尽,无论普通百姓还是山越族人,皆恨不得食其肉其骨!”

高勇欣慰道:“这次多亏了夷州土族,否则山越族人绝不会如此平稳。”

赵云点点头,“正是如此,若无安胜挨族挨寨地谈判说和,只怕此时仍旧战乱不……”刚说到这,赵云的眼角余光只觉路边树林内寒光一闪,想也不想,一把将高勇按在马背上,同时抽刀大喝:“大哥小心!近卫营保护!”

“嗖!”一声尖锐呼啸着划过高勇头顶——并“叮”的一下死死嵌进车厢木头内!

哗啦啦一阵乱响,赶车的车夫扔下马鞭一跃而起,落地时已经刀盾在手;挑夫干脆将扁担一撂,掀开竹篓上地厚布,一把抄起里面的强弩、短刀……眨眼之间,二百余人武装完毕!不等赵云再次下令,几十支弩箭砰然离弦,飞速shè向刚刚偷袭高勇的地方!余者立刻围拢上来,迅速组成一道防线。

高勇被赵云按倒后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震惊,脚下却并不慢,往马背一趴,跟着侧身落马藏于马侧。此时近卫营已经jihui完毕,高勇冷冷地看了一眼兀自颤抖不休地箭尾,“分出一连保护乔家女眷,余者结阵待敌!号手,联络出击地部队速速返回!”

“呜——”急迫的号声骤然响起,马车内,正在说着悄悄话地二乔也已听到车外异常。大乔面sè微变,掀开车帘一看,只见众人维护中的高勇正在发号施令,刚刚还在并列前进的赵云已经跃下马背带领二十余人冲进树林……纤手捂上嘴唇,只留下紧张的眼神紧盯高勇。小乔疑惑道:“姐姐,外面怎么了?为何吹号?”

大乔保持着镇定,安慰道:“没事,好象是一只野兽!”

刚说到这,道路东、西两侧树林内的枯草中突然站起近百蒙面人,迅速举弓搭箭对着高勇一群人疯狂shè击!与此同时,偷袭羽箭shè出之处,几十个蒙面人从地上一跃而起,舞刀执剑迎向赵云!

箭矢破空声声,近卫营将士的圆阵立刻转动起来,随着一声“盾墙——聚!”大盾牌高高举起之后圆阵猛然紧缩,如龟壳将高勇所占之地包裹起来!霹雳啪啦过后,百余支弓箭悉数掉落。阵内,高勇已然顶盔贯甲完毕,随着圆阵散开,四望而去,高勇不禁面sè剧变!

只见东、西、北三面忽然出现数百蒙面人,齐齐向车队杀来!放眼望去,一个个黑布罩脸却身手敏捷,长刀、长剑、长枪兵刃各不相同,但进退之间配合默契,俨如经过战阵训练!

无声无息的厮杀这还是第一次!高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见惯了大场面,险境也经历不少,但这样的沉默战斗却让人很不舒服。扫一眼二乔及其余家眷乘坐的马车,“移动过去,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女眷!”尽管相信近卫营的战斗力,但敌我双方兵力的悬殊差距仍让高勇作出了这种判断。

此时,冲入敌人中间的赵云出手毫不留情,眨眼间连砍三四人,可在发现突然杀出的数百人后也一脸的惊骇莫名!这帮人身上挂着灰土厚泥枯枝烂叶,跑起来动作略带僵硬,显然已在此地埋伏许久!最奇怪的是一个个沉默无声,令人倍感压抑。

“尔等何人?为何无故打劫车队?摆下道来,tianqi接着!”摸不清敌人来路的高勇只好将这句很汗的话吼了出来。周围众人皆面sè凝重,唯独典韦、许褚二人嘿嘿憨笑,双戟、大刀只等主公令下便要杀敌饮血!

第七章 风暴来临(3)

只zhidao猛冲猛打。见此情形,高勇不禁眉头大皱。此时,百余近卫兵已经移动到乔家女眷的马车外,借助另外赶来的马车组成了一座小型的圆阵御敌。“许褚、典韦,命你二人各代十名近卫左近冲杀,无论敌人是谁,杀无赦!”

“遵令!”二人hahadaxiao爽快地接下mingling,看这幅景象,整治部队里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够笑得出来。两只猛虎出笼,立刻掀起腥风血雨。双戟的威力绝非这帮人可以抵挡,一扫一片,一捅一线。可砍杀一阵,典韦不但不笑,反而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帮人跟面人一样,怎么砸也砸不出声,就算砸扁了也只剩一滩血肉。另一边的许褚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刀一刀劈砍起来没了兴致,只当劈砍靶子!

可最郁闷的还数赵云,围攻自己的敌人武艺不算很好,却胜在勇猛无畏,仿佛不知死亡的僵尸,一个劲的冲打。不一会又砍倒七八人,赵云zhidao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只得打打退退,返回到圆阵之内,“大哥,这伙人来者不善,好像全是死士,保不准只是试探,云担心还有后招!”

高勇紧咬牙关,哼道:“还用说?能躲过严密侦察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说到这,高勇才注意到来人衣着的不同,虽然脏乱,却不似刚刚亡命徒的“另类”,“不对!他们与刚才的亡命徒并不一样,难道是专为我们而来!”此言一出,二人同时一震。

“怎么办?”赵云低声问,并开始向四周张望,寻找可能的撤退路线。

高勇沉思片刻,担忧道:“有女眷需要保护,队伍走不快。且此地正好在嘉兴、钱塘之间,进退实难选择!”

二人对话之际,快速包抄过来已与近卫营接战的数百人突然改变打法!前一人抛去兵刃猛然前冲拼着死亡牢牢抱紧近卫兵。使其无法施展拳脚。近卫兵哪肯轻易束手,立刻绷紧肌肉便yù挣脱,同时膝盖狠狠的撞击敌人胸腹。然而全力厮打无济于事,敌人的双手犹如铁箍,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此时,后面之敌急速跟进举刀便砍!

于是,尽管近卫兵拼尽全力闪躲,却仍免不了挨上一刀。就这样。转眼间几十人遭到毒手,伤亡惨重!

“x你妈!”看到此景,高勇睚眦yù裂,+=来!这些近卫可是征北军的jīng锐啊。将来都要升为营团甚至师级军官,任何一个人伤亡都将是征北军地莫大损失!更何况近卫兵与自己朝夕相处亲如tianqi,“杀死这帮狗nǎi娘的!”高勇霎那间失去冷静,举刀便yù冲出杀敌。

好在赵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高勇劝阻道:“主公!将军!大哥!”

连续三声大吼,直到zuihou两个字才将愤怒而激动的高勇唤醒,可嘴里扔在机械的重复着:“杀,杀光这帮狗东西!”

见到近卫兵如此战死。赵云心中也悲愤异常,但他zhidao,此时此地绝不能自乱阵脚。“大哥。敌人有备。还应速速向南撤离。另外派人返回钱塘搬救兵!”

喘着粗气。高勇一点点压制心头怒火,但涨红的脸如血染一般。“就按你的意思办,保护女眷撤退!近卫营听令:弓弩掩护,交替撤退!坚决杀敌,不留活口!为战死的tianqi报仇!”

“杀!”剩余奋战中的近卫兵同声大喝,尤以典韦、许褚二人声音最为洪亮。敌人地卑鄙他们也亲眼得见,脸上怒sè比高勇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他们二人是近卫团的名誉正副团长,平rì里与这帮近卫兵感情最好,打打闹闹的亲如tianqi。此番连损数十人,二人哪里忍得住?刚才的无聊烦躁一扫而空,只剩下嗜血杀敌!

双戟抡开,仿佛生死绞轮,典韦怒目圆瞪毫不畏惧,独自一人钻进围攻上来地敌人中间,使劲劈砍轮杀,残肢断臂、血肉模糊,敌人也想用对付近卫兵的办法对付典韦,但他们失算了!第一个扑上来的还未靠近便被劈为两半,第二个只吼了一声也身首分家,连续惨死四五人后,敌人终于放弃,并试图采用围困的方法。不过,任何战术在绝对地liliang面前都是无意义的,典韦很haode证明了这一点!

另一边的许褚比之丝毫不差,所过之处尸横遍野,一个人地杀伤力顶得上十名近卫兵。每一次突杀都要割下七八颗人头,直杀得敌人胆寒避退!

bucuo,正是因为二人的努力,敌人的包围网被迫后撤。有了距离,强弓开始发威,五十名近卫兵依次开弓放箭,箭如连珠例无虚发,一箭一个爆头,一箭一个封喉!努力想要靠近地敌人纷纷中箭毙命。

灰蒙蒙地天空下,血腥与雪花同时飘散,淡淡地白雪上,遍布凌乱的脚印和断气许久地尸体!

车内,女眷们抱成一团。大乔紧紧搂着小乔,并不时掀帘向外张望。起初见敌人势大,大乔不禁握紧手里的匕首,jihui与敌人厮杀以保自己清白。danshi,随着战事进行,她逐渐发现保护车队的人并不简单,甚至远超想象!特别是刚才看到州府的董别驾与郭嘉谈笑风生,更率护卫冲杀路匪……“晶儿,郭小哥有提起他的身份吗?”

小乔摇摇头,疑惑道:“身份很重要吗?只要郭小哥人好就行。”

大乔苦笑一下,“谁zhidao呢?”说完,再次凝望高勇,眼神中多了几丝异样。

突然杀出的敌人遭到残酷的反击后,猛烈的攻势终于减弱,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包围圈逐渐变薄,典韦、许褚个别时候甚至能够突杀到圈外,从背后给敌人以打击。经过一段时间对战,敌人的锐气已失,虽然仍不畏死亡,但进攻的强度却在迅速减弱,连原本无所畏惧的眼神也开始浮动起来。

趁此fangbian。恢复冷静的高勇立刻下令加速南移。典韦接到mingling闷哼一声,拎起双戟健步如飞,“敢挡我家主公的路

吧你!”爆喝一声,双戟兜头猛砸。但听“咔嚓”颗脑袋瓜子裂开,里面白的、红的、黄地一起喷出,sè彩斑斓甚是好看。可这幅景象落到敌人眼力明显变了味。周围yù包抄过来的几人吓得一抖,险些将手中兵刃落地。随着典韦的快速靠近,这几人不自觉地后退,等到发现时已经不可挽回。

典韦唾弃一下。臭骂道:“胆小如鼠,就这点气量还敢偷袭!哼,谁也别想走!”愤怒中带着轻蔑,典韦又一次展开厮杀。许褚此时也得到mingling紧紧守护着女眷的马车行进。但凡敢靠近的一律砍为两截。于是,在掀帘偷看的胆大女眷眼中,上演了一幕幕活劈情景剧。

百余人保护车队缓缓向南前进,围攻的亡命徒似乎也已察觉到高勇的意图。本已松松散散地围攻再次凌厉起来。高勇脸sèyīn冷,手中的战刀已经回鞘,却捧起强弩一个个的点shè。“该死的狗东西。有种来啊!”每骂一句。shè出一支弩箭。爆掉一个敌人地头颅!“***,爽!打cs也不过如此啊!”

听到高勇嘴里叨叨咕咕。赵云担心的看了看,却见高勇神sè如常,没有半点异样,“大哥,cs是什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cs?”高勇钩在扳机上的手指顿了一下,“这个,就是一个模拟杀敌地训练!跟现在的场景很像!”

赵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既如此,云先出去顶替典将军厮杀一番,请大哥注意保护自己。”

高勇激昂道:“去吧,痛快杀敌,为战死的弟兄报仇!”

“遵令!”赵云飞身跃上战马,拿起亮银枪,对身边七八人说道:“勇士们,上马杀敌,让敌人尝尝地狱地滋味!”

“嗬!”七八近卫轰然领命,齐举战刀紧随赵云杀出。这一行犹如蛟龙入海,顿时掀起一路血海。战马奔腾,四蹄跃空,与主人心意相通,专门向敌人聚集的地方杀去。赵云一身银白sè铠甲,手中亮银枪翻飞如风,道道寒光中收割着生命。紧随的战士更如狼似虎,马刀劈砍出道道血光!

马车内,看到自称为高勇义弟地赵公子弓马娴熟武艺高强,竟然与孙公子不相上下,令人感到同样地强悍暴戾,大乔地眉头皱得更紧了,“高恒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隐瞒身份?姓高?又有同样神秘的表弟郭靖,甚至义弟也武艺高强,而且还恰巧姓赵……晶儿,还记得你曾经听说地征北将军高勇吗?他是不是有个结义tianqi姓赵,手下也有一位年轻军师姓郭?”

小乔厥起嘴想了一会,模糊道:“大概是吧!姐姐,怎么问起这个?”

大乔没有理会小乔的提问,而是努力将高勇到来后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期望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雾蒙蒙的天sè依旧昏昏沉沉,随着晌午一过,更显yīn冷。经过近卫殊死拼杀,高勇等人终于冲出了这伙亡命徒的包围,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近四分之一的人员伤亡,马车也损毁数辆。看着前方道路覆盖的白雪,高勇向西北望去:“怎么还没奉孝的消息?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赶到了!”

赵云守护在高勇身边,尽管外围有近卫小心翼翼的jǐng戒,但谁也不敢保证刚才的惊险一幕不再发生。“大哥不必担心,奉孝身边有数百近卫,就算一两千官军也奈何不得。说起来,比这支车队安全得多。”一边说,视线仍在不停的扫向两侧。

“怎么能放心的下?”高勇轻叹一声,“这伙人来历不明,天zhidao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话未说完,仿佛老天注定一般,前方探查的近卫兵突然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势,并向路边的雪地上指道:“队长,快来看,这里的雪下有浅浅的凌乱脚印,看样子半个时辰前有不少人聚集!”

高勇一听神情骤紧,这种场景在后时代的电视中在熟悉不过,“大家小心,附近可能有敌人埋伏!”

“什么人!”就在高勇刚刚要求提高jǐng惕之后,西侧一名jǐng戒的近卫兵突然大喝一声,跟着又是平坦的雪地下突然站起数十人举弓shè箭,目标直指高勇所在的中军位置!

身边有近卫保护,高勇并不担心这些箭矢,可忧虑仍然爬上了脸颊,只因车队的东、西两面,也包括即将前进的南面同时出现敌人踪迹!“暂撤回来列阵!”不得以,只能再以战阵对抗。好在有了刚才的经验,近卫兵迅速聚集回车队附近,盾墙又一次矗立起来。

一样的沉默无声,一样的猛烈强攻,一样的三面合围!但,近卫营却展现出来极强的适应力。不等高勇mingling,近卫兵已经举弓搭箭开始反击,一支支羽箭激shè而出,全力阻挡快速靠近的敌人。

然而,正如高勇忧虑的那样,这批人明显比刚才更训练有素。刚才的人只zhidao一味攻打,以命搏命;而眼前之敌却能够利用树林、地形伺机躲避,一双双眼睛里不仅不惧生死,还更多了yīn冷杀意!

“继续向南,不要停留!”高勇明白此地不可耽搁,天zhidao身后追敌何时杀到!拼杀声中,车队缓缓行驶。

此时,车队内的女眷已经冷静许多,大体上适应了战场的嘈杂环境。个别人更是拚尽全力喊出声来为保护他们的近卫兵呐喊助威。听到鼓励,近卫兵相顾一笑,感动同时,jihui报以更加凶悍的砍杀。

可是,正jihui远近结合的近卫兵突然发现,敌人改变了战术。刚才是近战为主,可这次却以远shè为先!噼里啪啦的弓箭不断shè来,搞得兵士只能频繁的举盾牌抵挡,个别人甚至开口大骂。幸亏征北军的强弓硬弩凶悍的要命,才能在这激烈的对shè中占据优势。danshi,高勇却心中叫苦:这种对shè,于敌大为有利。因为敌人伤亡的起,而近卫兵却伤亡不起!

第七章 风暴来临(4)

伤,而拉车的马也倒下几匹,从而使车队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高勇紧皱眉头,不时向四周张望。敌人的攻击有序而严谨,一点也看不出散兵游勇甚至村匪路霸的模样。“子龙,依你看,这伙人会不会是经过了训练?”

赵云挥刀劈落shè来的羽箭,脸上亦有些烦躁,“嗯,确实是经过训练,而且战斗力不弱。”说着向西北方向眺望,“大哥,不知奉孝怎么了?为何还不见返回?照这样下去,车队将离道路越来越远。”

高勇无奈道:“如今只能继续向南,看敌人的意思明显是要拦阻车队南下,若援军无法及时赶到,只能暂时退往盐官,进入城池暂避。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攻打城池!”

赵云点点头,焦急道:“信号发了,兵士也已派出,驻扎钱塘的兵马应该会在一两个时辰内赶到。到时候内外夹击,一定要揪出幕后之人!”

二人刚讨论完毕,突然听到北面有大队人马奔跑之声,外围敌人觉察后攻势再变,三个方向各分出一半人近战冲杀。打法却与刚才稍有不同,他们不再贪恋一对一,而是两三人对付一名近卫兵!

典、许见状,不待高勇招呼,各自提兵刃杀出阵外,继续夺命嗜魂!

危机环境中,听到北后有人追来,众人无不希望来者是郭嘉和追击敌人的部队。可是,当雾蒙蒙的雪雾中出现声源时,包括高勇在内的车队众人无不心中一寒!来者非是旁人,正是第一次阻击车队的那伙人,此时虽然仅剩百余人可战,但它带给人的心理压力却是很大。而有了他们的到来,敌人正好四面合围。

“该死!奉孝到底在做什么?”高勇气愤地吼了起来。可气愤归气愤,实话实说。高勇不相信听到求救号声后郭嘉不来援救。剩下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郭嘉也被敌人拖住!danshi能将五百近卫兵拦住的敌人显然不可小觑。

这种想法也是车队众人的想法,然而敌情紧急,来不得半分犹豫。“除粮食外,其余物品一律丢弃,快!加速向南!”高勇凭借经验下达指令。

赵云扫一眼战场,立刻判断出敌人地阻击主要集中的南部,“大哥居中指挥,云带人到前方开路!你们十人不惜任何代价要保证主公安全!”距离最近的近卫班齐声道:“将军放心!”言罢三下五除二撕掉身上用来掩饰的衣物。露出里面的红黑sè军服和漆黑的铠甲。余者见状亦此般cāo作。

高勇haha一笑:“好样的,让敌人尝尝辽东勇士的厉害!”言罢也一把撕去身上地衣物,露出里面的黑sè铠甲,随后取出头盔戴上。罩起面具……如果高勇下马步战,相信没有人能够从这一群红黑sè中轻易的寻找出踪迹。

近卫兵的举动突兀豪爽,倒把围攻地敌人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看到的却是满眼的红黑与恐怖骇人的面具。看不到敌人地表情是一种令人恐惧的事情,特别是在战场上,一个表情往往能够预测出下一步的动作,一个眼神也能暴露出意图。但有了面具。这两种可能不复存在!

瓮声瓮气的一声“杀”,将辽东勇士地士气与豪情彻底激发!刀光剑影中,近卫兵爆发出最强战力。誓死与敌人奋战。由此。圆阵逐渐运转起来。如同内外两层不断旋转的齿轮,外层有锋利的锯齿。内层则迸发出致命地寒光。敌人地攻势一滞,尽管仍然英勇,却再也难以给近卫兵造成实质xìng伤害。于是,在这种胶着中,车队稳步南行。

车内,大乔正在想着心事,却听到外面高勇daxiao,等掀帘去看,只剩满眼地红黑,神情一怔,似乎明白了许多。可在这种沉默厮杀中,大乔zhidao,自己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地坐在车中,不让外面战斗的人分心。

此时已是下午,天空愈加灰暗,雪片越飘越大,而距离盐官尚有三十余里的路程!前方开路的赵云厮杀之余更加担忧,已经三四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在官道上碰到其他人!

与此同时,西北十余里外,郭嘉紧张万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嘴上不断催促:“快!突破拦阻之敌!无论如何要尽快赶回车队!”

“遵令!”数百近卫愤怒的呐喊,如此被算计这还是第一次,面对不断涌上拦阻的数不清的敌人,用尽全力冲杀!在他们刚刚经过的路段,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如此惨烈的战斗是敌人始料未及的,看着一地尸体,他们也打得心惊胆战,甚至部分人的眼中还露出了恐惧!

薰袭已经被经历的一切搞懵了,刚刚明明是在追杀四散奔逃的亡命徒,结果隐约听到号声后立刻返回,谁知亡命徒倒是没有追来,却出现了另一伙拦阻之敌,无论训练程度还是战斗力皆与郡兵相差无几,甚至还要高出一些!“郭军师,究竟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出现这些沉默寡言的拦路匪徒?难道车队里有重要的人?”

郭嘉没有看薰袭,只是淡淡道:“bucuo,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人,这可关系到郭嘉的终身。至于说路匪,嘉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何人所派!竟然能够穿过州府控制的地域跑到这腹地撒野!董别驾,州府里恐怕有敌人的内jiān!”

郭嘉的话让薰袭立刻想起了小乔,可后面的一句却令他陷入沉思,内jiān?这是一个恐怖的字眼,特别是与眼前所见相联系,能够让近千人到达州府控制的内部腹地,这绝对不是一个内jiān能够做到的!念及此处,薰袭不由得开始仔细观察来袭之敌。

没有了太阳,时间无从掌握。车队一路向南,刚刚突破甩开敌人不久,又被另一波敌人拦阻,一轮一轮交替,一次一次厮杀,后面追赶的敌人不知凡几,而援军仍未见踪影。“大哥,情况不妙!”赵云趁机撤回急切道,身上的铠甲满是血迹,亮银枪也是擦了脏,脏了擦,“将士多有疲惫,必须尽快休息一下!”

赵云的话高勇何尝不知,但背后敌

紧。稍有停留便要被近千人包围,到时再无力逃脱。今,车队只剩下搭载女眷的车,余者为了提高速度皆被放弃。东西更是散落一路,与血迹、尸体混杂一起。近卫兵仅剩一半仍有战力,其余非死即伤,只能靠在马车上放箭。为队友作掩护。

高勇紧咬牙关,自从多年前在冀州与黑山贼的一战,面对险境已能保持足够的镇静,“将士们再坚持一下。再走一里是个岔路口,由路口转东七八里即是盐官!”

“主公放心,我等还能再战。就算敌人成千上万。也一定保护主公平安!”

高勇轻轻擦拭眼角泪水。恍惚中看到了数年前那一战,想起了当时的种种场景。那一次比现在更危险、更绝望,但……“但有同生共死而已!”

赵云受此言激励,大吼一声:“有何惧哉!钱塘援军稍候即到,现在可是杀敌立功地zuihoufangbian,将士们可要把握住!看看谁能杀出一个前途似锦的未来!”

附近一名近卫兵咧起嘴,擦一把脸上的血滴呵呵笑道:“赵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斩敌一十八人,算来可以晋升连长了!”

另一人却将战刀割过敌人的喉咙,伴着血液喷shè而出,用更大的嗓门吼道:“才十八个?不算啥,我刀下已经斩了二十二人!噢,不对!算上这个应该是二十三人!”

高勇闻言豪气顿生,“好样的,不愧是辽东勇士、近卫之军。回去后一定论功行赏,等将来你们成为团长、师长,也希望能将这股英勇无畏的气势与毅力传给部队,让他们个个都能成为出山猛虎,让英勇无畏之名传至千秋万代!”

“将军放心!”轰然一声,近卫兵的士气与斗志再次被激发出来,提战刀、举大盾,高昂起头,只要身上还穿着征北军地铠甲,就要继续杀敌决不退缩!

高勇一步跨上马车,战刀向南一指:“向南,目标盐官城!”

士气激发,换来的是无匹的战力。包围网再次被撕裂,这支车队仍旧势不可挡的向南前进,此时,那个关系到生死地岔路口已经出线在视线之内!

……

钱塘,自从夷州军队接管后并未有丝毫异常,要说不同,也只是治安更好了,流氓恶霸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道路也逐渐通畅起来。钱塘港因为夷州出资扩建,俨然成为扬州最大的海港。短短半月,进出港的海船便足足翻了三倍。粮食、布匹、瓷器以及其他诸般货物应有尽有,码头上堆起来的大木箱仿佛小山一般,如此大地吞吐量只把钱塘人惊得目瞪口呆。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不知哪位智慧之士发明了起落架,利用简单的三角支架与一个粗大的横木组成了骨架,其上固定好齿轮组,不但能够轻易地吊起沉重的货物,还能利用三脚架上的木轮行进。有了它,可以轻松地将木箱在海船码头之间、码头马车之间运上运下,省却了大量人力!

而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由于海港建设、海船靠岸,还有更多地惊讶涌现,特别是听到北方官府给予良田、房屋和降低租税地政策后,许多钱塘人开始懊悔,为何州府不把治权一起转交!钱塘县令毫无办法,只好躲回县府享受清静。起先北方遥远,还可以批驳这些是流言蜚语、造谣生事。但海路开通,与夷州的联系紧密后,活生生地事实摆在眼前:夷州的土族都能获得平民待遇,分得房屋土地,更何况遥远的北方!

由于强烈的冲击,加上有心人的布置,夷州军接管的九城暗cháo涌动,与其余几股暗流交织在一起,混乱中带着希望!

钱塘城北门,进出城的百姓、叫卖菜货的小贩、挑选物品的行人,三股人流交织在一起,令钱塘看起来繁茂无比。当然,作为贸易中转站,还少不了交通工具——马车的往来运输,一辆辆、一队队络绎不绝,城门口已经出现了两条浅浅的车辙,而这才不过半个月而已。

“让让路!谢了!”车夫一句响亮的吆喝,让出城的道路通畅许多。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快速穿过城门。

“老孙又送货去啊!这次是哪里?”门口摆地摊的中年小贩笑嘻嘻的打起招呼。

车夫扬鞭之余憨厚笑道:“还能去哪?永安呗,这趟货是给幽州商人拉的,人家给的报酬多,比本地商人足足高出三成!要不你也买辆车拉货的,缺钱哥哥借你!”

中年小贩摆摆手,“谢老孙好意,可这钱还得自己赚不是?再说你家里也不富裕,还有三个孩子要拉扯,如今好不xiongdi过好点。”

车夫满脸感慨叹息一声:“是啊,要不是夷州军来,今年冬天都难熬啊!”

这时,城外官道陡现异常,“让开!让开!快让开!”随着大吼,一名骑兵飞奔过来,身上满是血迹,后背上插着一根羽箭,而他骑乘的战马也相差无几,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仍在滴血!

行人见状无不大惊失sè,纷纷左右避退。车夫也赶紧催打马匹走向路边。骑兵飞一般冲来,为躲避马车,骑士一拨马头,眼看着要从中年小贩的地摊上越过。地摊上的东西可是中年小贩的全部家当,来不及喝骂,中年小贩迅疾抓起四角一拽——千钧一发堪堪避过,东西保住了,中年小贩却摔了个仰面八岔!

“混账东西,走路不长眼睛!有种回来到官府理论!”

“你不要命了!”车夫看到中年小贩的反应大惊,停住马车一跃而下伸手堵住他的嘴,“你zhidao刚刚过去的是什么人吗?”

听着附近人仍在议论纷纷,其中不乏谩骂之人。中年小贩也觉有了底起,强横道:“什么人?什么人也不能不讲王法!这里是扬州,不是土匪窝!”

“你是真想死了!”车夫狠狠地敲打一下,而后低声道:“告诉你,刚刚过去的是夷州军骑兵!”“啊!”中年小贩颓然坐倒。

第七章 风暴来临(5)

的样子!怕了?”

小贩歪一眼车夫,“能不怕吗?看那凶悍的模样,听说县令都躲在县府不敢出来,更何况我等草民!唉!”

车夫看到小贩的反应hahadaxiao起来,“平时看你挺硬气的,怎么这次软成这样?”

“你不软,去找他们去啊!”

车夫也不生气,又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另外告诉你,夷州军比郡兵要和气的多!从不欺负穷人百姓。”

“呸!鬼才信!”

车夫呵呵的憨厚道:“老哥要赶路了,这个你迟早会zhidao!”说完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城内突然想起急促的号声,跟着一队兵士快出跑出军营,沿着街道呼喊催促,要过往行人让出道路,虽然语气平和,却是不可抗拒。人流呼啦一下开始向道路两边压缩,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喧嚣尘上。

小贩对着还未走远的车夫冷哼道:“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和气?哼,够和气的!”

面对小贩的冷嘲,车夫似乎全没听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向城内张望,骇然神sè跃然脸上!

小贩本想再出言讥讽,可耳边却想起了轰隆隆的异响,急切扭头望去……脸sè瞬间惨白!

城内街道上,数百名骑兵急速奔驰,尘土飞扬,与雪花交杂。小贩只一眨眼的时间,便觉身前旋风呼啸,数百名骑兵迅疾而过!心脏仍在随着马蹄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而这才刚刚开始。

城内也已鸦雀无声,街道两边的百姓各个闭起了嘴,更有甚者用手封堵,害怕惊叫出声惹来祸端。

骑兵过后,军营内跟着开出五十辆满载兵士的马车。粗略算来在三百上下!其后,排列成两路纵队的步卒狂奔而出,腰挎战刀、背背弓弩还有漆黑的铠甲,钱塘城似乎在这瞬间凝固了!

城内异动,港口上也好不到哪里去。juda的海军战舰陆续升帆起航,一艘紧挨一艘驶离港口。至于海面上待命的奉天号也接到mingling,股股黑烟冒出,轰鸣声中开始向盐官海面驶去。

然而。似乎老天作弄。yīn靈的天空下,海上地风越刮越猛,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扑打船舷的巨浪气势汹汹。大有一口吞掉战舰的味道。danshi,海军官兵不为所动,仍然努力的cāo控风帆,努力保持航线。

……

灰蒙蒙的天sè开始转暗。yīn冷的寒风越吹越盛。高勇无奈的看着赵云三次冲击敌人的封堵无果,反而折损了几人后,不得不下令取道向南,利用到海边地这段距离拖延时间。而后等待联络中应该会赶来的海船。

一路激战,大乔全部看在眼中,紧张的心一刻不曾放松。盐官去不了了。这对车队的人是一个不小地打击。几名女眷忍不住低声啜泣。

听到隐约的哭声。高勇心知境况越发危险。抬头看天,不禁感慨万千。以前虽遇险境,却仍能够掌握一定主动,而今次之局,自己完全落入下风,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沿途的袭扰拦阻拖延时间,盐官道路地无法突破,以致zuihou选择南下荒芜海边,一切一切似乎都是某只无形的手在cāo控!这种感觉非常不好,特别是援军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取得响应。回过头看看车队后面仍在紧咬不放的敌人,“子龙,先行派人到海边生篝火联络舰船,路上援军看来无法及时赶到,只能依靠海上了!”

赵云道:“大哥不必担心,救援之人乃是近卫营内最厉害的战士,情报必能送达。估计此时援军正在路上!海军也应该出动了。”说着望了望没有人烟地树林,“大哥,既然海边点火能联络战舰,那为何不沿路升起篝火?这样援军也能更快抵达!”

高勇一愣点头道:“对,沿路点火,哪怕把树林点燃!”说着向手指涂点唾沫伸在风中,“东南风,好,立刻点火!”

等令之后,三人组成的小队先行脱离向海边驰去。余者立刻掏出火折点燃枯枝树叶,而后将火光四散。风助火势,眨眼间已将周围数丈引燃。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方圆七八里清晰可见!

追兵没料到车队竟然沿途点火,一下子慌乱起来。但也仅持续片刻,之后,一直听不到声音地追兵终于有了动静——“号声!”高勇一怔,难以置信地再次回望。号声阵阵,如同征北军地联络号声一样有着独特的节奏。震惊尚未过去,东、西两侧数里外跟随着响起节奏相仿地回应!

异变陡起,虽然心里已有所jihui,高勇仍不禁骇然,与赵云对望一眼后急道:“敌人jihua周密,看来此次九死一生!”

赵云神sè肃然,手中亮银枪一挑,“子龙定保大哥无恙!”言罢提起马缰转身杀回,再次冲入追兵之中!

典韦、许褚仍在憨实的厮杀,见到敌人又开始发疯般涌来,多少也明白事态紧急,出手迅捷之际,仍不忘大喝道:“主公安心,有老许(典)在,保证让这帮人来两个死一双!”吼罢各执兵刃与赵云一样猛然冲出,嘴里大吼道:“有种的来啊!劈死你!砍死你!剁死你!告诉你们的贼头,是男人就出来厮杀,看老子不一刀活劈了他!”

火光翻腾,血雨腥风,天空终于昏暗下来,雪花仍在不知疲倦的落下,地上铺了满厚实的一层鹅绒毯。几条车辙七拐八拐的沿着小路向南,路边尸体早已冻僵,劫匪死了也就罢了,可阵亡的近卫兵战士竟被人扒去甲冑,这令人愤恨异常!郭嘉沉着脸,看着兵士将死去将是的尸体搬运抬走,心中的担忧溢于言表。战况惨烈超出想象,沿途收集的阵亡将士尸体已有四十余具,郭嘉紧催坐骑,冷冷道:“这里留十人善后。其余人马继续追赶车队!要快!”

……

海面上,奉天号舰长吕维神情急躁的望着船外越来越大的风浪,昏暗的天空下已开始了雾蒙蒙的感觉。似乎是陆地上的雪花经受不住海面地温度融化一般,却又与雨不同。船身摇晃的非常厉害,官兵不得不紧紧

旁的扶手。奉天号拥有自主动力倒还好说,降下风仍能继续航行。可其他风帆式战舰却陷入了困境之中,本来在大风天出海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主公有难谁也没有在乎和反对。直至到了海面上才发现,狂风巨浪已经对战舰构成了juda威胁。

看着附近隐约可见的风帆式驱逐舰在海风中起伏飘摇,吕维zhidao一个mingling必须要下,即便可能背负骂名。“传令150151、172、续驶向盐官,其余战舰立刻返回港口!”副官一愣,眼中犹豫一下,最终跑出指挥室mingling旗语兵发出mingling。

“报告!左方131号、134号。右方125、126号请求继续留在海面上搜寻!”

“胡闹!”吕维痛苦的咆哮,“战舰是官府的,上面还有官兵,损失一艘钱财事小。可人命事大!告诉几个舰长,违抗军令军法从事!”

随后附近各舰纷纷吹响号角,同时信号灯也纷纷闪烁。吕维感动的看着。心cháo澎湃。这些官兵宁愿葬身大海也要留在这里搜寻主公。danshi,作为主将。吕维必须要保证将士们地安全!

连续三次得到返港的mingling后,各艘战舰降半帆,一点点驶离。等到距离盐官海岸两三里时,茫茫海面上只剩下奉天号及其余四舰游弋。船舷站着十余位举着望远镜的官兵,一个个神情紧张的搜索海岸上地蛛丝马迹。

吕维站在舰长位一动不动,目光死盯着海岸。船尾的登陆艇已经jihui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但吕维zhidao,根据情报判断,劫杀主公的敌人并不是简单的亡命徒,一步一步计算周密,既然能把主公逼向海边,必然已做好阻截路上援军地jihui。于是,海面成为关键!留下的四艘战舰小帆航行,在这样的狂风中,满帆实在是件愚蠢的事情。而他们地主要作用是分散开慢速行驶,一旦发现主公踪迹,立刻派出登陆艇就近驰援!

五艘战舰焦急的在海面巡弋,可盐官以南的海岸宽阔,liliang实在有限。此时,吕维心中矛盾异常,即后悔让那几艘战舰返航,又觉得如果主公在这,也会作出同样地选择。留下这四艘战舰也是因为吕维相信他们地shili和技术,毕竟是经过几年海上磨炼地老兵,不象其余战舰多是征召不足一年的新兵。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距离海岸半里航行,既要小心风浪,又要提防暗礁,没有扎实地技术和丰富的经验绝对不行,更何况还是在夜里!

身旁站立的副官也是一脸紧张,眼睛紧盯半里外的岸边。“吕将军,你看主公的车队会不会进入盐官城?”

吕维眉梢跳动一下,“我也期望如此。但直觉告诉我,敌人不会允许!他们既然敢出手,就一定做了万全jihui!只有海面可能成为唯一的漏洞!”

“报告!东北三里外的海面上发现火光,三点一线,是征北军的联络暗号!”传令兵兴奋得奔跑进来,完全不顾全身被浸湿的军装。

吕维一听激动万分,大吼道:“快,立刻过去确认!另外通知其余四舰飞速赶来!登陆艇jihui登陆救援!”一连串的mingling发出,战舰上下顿时忙乱起来。轮机舱内,负责添煤烧火的轮机工喊着号子将煤块铲入炉内,用扑嗤扑哧的蒸汽表达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奉天号陡然加速,竟然迎着巨浪穿梭上去,比那怒海浮舟也不逞多让!

吕维紧握住扶手,微微颤抖道:“有联络说明主公一切尚好。副官!此船暂由你指挥,我去登陆艇搭救主公!”

副官急yù劝阻,却被吕维制止,“炮弩全部就位,等我的mingling随时发shè!”

……

海岸上,仅剩三处篝火在燃烧,将方圆百余丈照亮。高勇身后,二十余名近卫兵高举大盾将二乔及女眷严密保护起来。幸好敌人的目的不在此,否则能不能活下都是未知数。赵云的战马因受伤过重倒毙路旁,此时也改作步战,手中紧握战刀凝视对面缓缓包围上来的敌人,“大哥暂且靠后,这里交给云,就算死也要坚持到援兵赶来绝无问题!”

高勇心中感动,却纠正道:“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得好rì子还长着呢!放心,既然结拜时就曾对天明誓生死与共,大哥决不会食言!”

赵云急摇头,“这怎么可以?云虽死无妨,大哥却不可有此想法。不为征北军考虑也要为亲人考虑,只有大哥平安无事,北方才能安稳,亲人才能幸福!”

看到赵云眼中的坚毅,高勇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这时典韦、许褚二人靠拢过来,不满道:“子龙的话说得不对,有老典、老许在,谁也不会死!你们说对不对?”

周围近卫兵齐声daxiao,豪爽道:“对!只有敌人死的份!”

高勇激动的落下泪来,看着二人憨厚的笑容,自信的保证,欣慰道:“对,老二位说得对,有你们在谁也别想伤我们一人!抱歉啊,一直让你们挂着将军衔却做团长,等回到奉天,高勇一定扩建近卫机步兵团,让你们的职务也配得上将军衔,做名符其实的将军!”

典韦呵呵憨笑:“老许听到没?主公要升咱俩的官了!以后咱俩也能带上几千号弟兄冲锋陷阵了!”

许褚更憨厚,抹了把嘴道:“有仗打,有敌人杀,有武将可砍,别的咋都行!”

听到二人的话,高勇哭笑不得,一个只zhidao杀人放火,一个竟然要带着近卫师冲锋陷阵!要zhidao近卫师可是部队军官的储备池,拿去冲锋陷阵就好比拿金子当铜钱砸人玩!

“高公……应该叫高将军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高勇满脸惭愧得转过身,红着脸尴尬道:“大乔妹妹不要担心,过一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其他的只能等到脱险后再……”

谁知大乔轻轻摇了摇头,含情脉脉的望了高勇一眼,迅速低下头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道:“与君同生死,妾身心所愿!”

第七章 风暴来临(6)

的渴望!而当一个女孩子对你说出这句话时,也同时表达了浓浓的爱意,简单却实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大家平安无事的!”

大乔缓慢抬起头,一动不动的凝望高勇,“莹儿相信你!”

高勇点点头,轻扶大乔的肩膀,“到里面坐好,不必为我担心!”言罢幸福的看着大乔返回,这才转身抽刀喝道:“jihui战斗!”

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两个人静静的看着一切,其中一个高大身影的脸上竟不自然的抽搐几下,另外一人却平静如常,只淡淡说道:“朱公子,高勇不愧是征北将军,果然是一方枭雄!”

朱公子厥起嘴不屑道:“哼,征北将军了不起吗?还不是落到如此地步!”

旁边之人微微摇头,不再说话。

高勇傲然站立,虽然一直未能zhidao暗算自己的敌人是谁,但这份心计与毅力却着实令人钦佩!漆黑夜幕,只有外围影影绰绰的黑影,敌人不再shè箭,看样子是jihui围攻擒拿,尽可能多的抓取活口!扫视一圈,高勇冷笑道:“有种的过来厮杀,躲在后面做什么?你们的首领呢?让他出来露个脸,总不至于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沉默,外面依旧沉默!

典韦啐口痰,臭骂道:“孬种,就这点胆量也只配偷袭暗算!老许,咱们打个赌如何?”

许褚摸摸刀道:“怎么赌法?”

“看谁先杀够一百人!”

“好,一言为定!”

外面的敌人听到二人的对话,再联想一路来的悲惨经历,顿时感到背生凉风,个别人竟开始微微向后挪步。

赵云眼尖,发现这些细节后突然穿出,手中战刀寒光一闪飞速脱出——“噗嗤!”带着一声闷哼,将一名敌人透胸。牢牢钉在树上!

比刚才沉默更可怕的寂静,除了海边呼呼作响的风浪,再也听不到丝毫声响!

“咔嚓”一声脆响从树林中传出。跟着三面敌人便开始蜂拥向前!由静到动转换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没有喘息的空间!

“杀!”高勇也不含糊,一声令下,外围守卫的近卫兵以及三员大将立刻奔出,在海边沙石混杂的地方与敌人展开血战!高勇曾冲动地想要冲上去与部下一同战斗,却被身边保护的近卫兵拦阻。zhidao自己肩上的重担。高勇按下了冲动,静静的昂首站立,如同一面不倒的旗帜,尽管这面旗帜下。将士们在浴血奋战不顾生死的拼杀!

“困兽犹斗!”朱公子冷哼一声。然而话音未落,北面漆黑的官道上突然奔来一人,“少爷,北面的人快顶不住了。东面二十里外也发现增援官军,弟兄们已经开始拦阻了!”

“来地满快啊,也好,既然他们是催命符。那海滩上的人死期也到了!”此时,他虽然能看到火光中的厮杀,却无法了解战场上的优劣态势。一贯以多欺少地他尚不zhidao。自己的手下正被敌人压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远处海面上,已经隐隐出现亮光!

围攻之敌的攻势再次加强。火光照耀下人影闪动光影交绰,五六十名近卫兵对抗十余倍地敌人仍能紧守阵地,这种场面恐怕让双方大跌眼镜。朱公子怒视战场,心火窜升,“一群废物!告诉前面,斩敌一人赏钱五钱!”

旁边之人依旧淡漠如常,但手已经摸到了背后的强弓上,同时低声道:“mingling守候的人可以出来作战,必须在半个时辰内结束战斗!”

一声令下,树林中再次窜出二百人,各个身披甲冑,面罩黑巾,手执锋利兵刃,气势、动作皆比作战中的友军高出一筹,显然受过更严格地训练。这支奇兵加入战局立刻令局势改观。占据些许优势的近卫兵陡感压力剧增。防线被迫压缩,连续退后几步方才勉强维持在方圆十余丈大小。

瞥到奇兵的扎眼表现,朱公子不得不赞叹道:“孙公子地手下也很强悍啊!如果这样高勇都不死地话……实在是没天理啊!”说着嘴角竟挂上了笑容。

孙公子表情淡然,只不过悄悄取下强弓,另一只手抽出一支箭,眼神在火光下寻找。

看到防御圈越来越小,高勇zhidao将士们已经用尽全力,可面对迟迟不见踪影地援军,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弟兄们,还记得征北军的名言吗?”

“记得!”

“来,让我们一起喊出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杀!”

一句话,顽强地火山再次喷发,近卫兵虽然呼呼喘着粗气,却爆发出强悍的反击,霎那间哀嚎声起,几十名敌人重伤倒地痛苦呻吟。可他们的声音转眼便消失在厮杀声中再不可闻!

见此异象,朱公子、孙公子同时面露震惊,看着战场默然无语,连孙公子手中的弓箭也悄然放下。此时,孙公子心中钦佩,面对强敌,越是顽强越是令人敬重钦佩!“征北军名不虚传!除了钦佩便是尊敬!看来袁绍、曹cāo败的不冤,不,虽败犹荣!”

夸奖的话并未引起朱公子的反感,此刻他也惊骇的紧,如此强敌他至今未遇,以数十倍于敌的兵力围攻仍不可下,这是什么样的敌人?朱公子一震,偷偷瞥一眼孙公子,心底隐隐生出恐惧之感,此次出手只因他的利诱,却不曾想到敌人之强。起初以为能够杀掉征北将军该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可到如今,朱公子开始害怕起来。一路劫杀,敌人阵亡者不知凡几,这份仇恨刻骨铭心,一旦高勇逃出,事情败露,吴郡恐怕再无朱家立足之地!

“杀!一定要杀死他们!”朱公子本能吼叫出来,瞪着眼睛满心恐惧。

然而,恰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传来沉闷的号声,一长一短,震人心魄!

高勇猛然回头向海面望去,只见漆黑中突然shè出点点亮光,其中最明亮的一点一闪一闪,似乎在述说相见之情!高勇嘴角轻微抖动,片刻而已,他突然大叫道:“近卫兵听令:缩小防线靠后!靠后!”

闻听军令。交战中

兵猛然后退,同时盾牌高举防止敌人弓箭shè击。赵飞身闪回,“大哥,发生何事?”

高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海军!是奉天号!”听此言,附近几人同时向后望去,果见海面上一艘庞然大物冲破黑暗快速靠近,上面的灯光逐渐清晰。特别是透过船侧看到的灯光,赵云及近卫兵都zhidao,只有战舰开始侧舷shè击时才能得见。

高勇扫一眼不太敢靠近的敌人,立刻低吼道:“全体卧倒!”

声音落下。但听海面上三道明亮的光线飞shè而出,划出微微倾斜的弧线向海滩shè来!尽管海风强劲、尽管海浪滔天,却仍无法阻挡急速飞行地跑弩箭……

奉天号上。所有船员都在紧张的看着三支弩箭的弧度及落点。海滩上包围的人也在瞪着眼睛看这三道明亮的光线……

鸦雀无声中。三道亮光一左一右落到距离近卫兵二十丈开外的地方,而飞行弧道最高的竟然落到距海滩近百丈的树林中!

看到这惊人地一幕。所有敌人都愣了!这是什么武器啊?能够shè这么远?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向海面望去,竟忘记了身处战场之上!当然还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孙公子!一瞬间的震惊过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隐藏,大吼道:“进攻!与敌人近战,这样他们便不敢放箭!”

一言惊醒众人,包围圈骤然缩紧,混战再次拉开。

此时,奉天号上的弩箭开始不断shè出,但落点大多偏靠外侧,而且使用地都是普通炮弩箭,没有爆炸加成,杀伤力也就极为有限。可就算如此,也让围攻的敌人胆战心惊,看着时不时从头顶飞过的黑影,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撕裂,一个个也变得胆小甚微。

孙公子仍在仔细搜寻,寻找刚才被重点保护地人。虽有两面之缘,却足以辨识出那张还算普通的脸。手上弓箭开满弦,散发寒光的箭簇一点点移动,只要发现目标,必将一箭shè出取敌xìng命!

朱公子没有孙公子的神情专注,此时地他脸sè比猪肝还要难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刚刚有人来报,北面那支兵马连续突破三道防线,距离此地已不足五里,几乎眨眼即可抵达。“拚了!”低吼一声,朱公子找来手下吩咐起来。不久,西北方又狂奔而来二百余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即知是正宗的亡命徒。带头壮汉也不休息,扫一眼战场,吼道:“冲过去!”

高勇时刻关注着战场,虽然联络上奉天号,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炮弩箭因为黑天和巨风、巨浪无法发挥出威力,只能起到威慑作用。“呜—呜—呜——!”海面上,海风呼啸中隐约传来号声,高勇立刻半蹲下来侧耳倾听,辨识其中含义……待号声停止,高勇喜上眉梢,转过身对保护女眷的近卫班长mingling道:“立刻保护女眷向海中撤退,要互相抱紧不要被海浪扑散,等登陆艇靠近后立刻上船!”

看着女眷一点点踏进冰冷地海水,高勇将视线移向海面,寻找即将到来地生命之舟……

混战中,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有一支小部队悄悄地退入海中,包括朱公子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在想尽办法冲溃近卫兵地防线,不为钱也要为争一口气。不过,这次又有一人除外,yīn冷的箭簇终于因为一个回头的动作而锁定了目标!danshi孙公子并未露出喜悦,相反,他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犹豫之中!眼神中竟露出淡淡的不忍……

不知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高勇仍旧站立在海滩上,海面上期盼已久的登陆艇终于出现,虽然只有一艘,却也是希望的象征!“弟兄们,再坚持片刻,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是!”仍在奋战的近卫兵齐声呐喊,依旧声势滔天,丝毫不逊于狂风巨浪。不知何时,飘落的雪花渐渐化为细雨,随风细细密密的冲砸下来,激烈的战斗如同沾油燃烧的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周围一切杂音掩盖。越到zuihou关头,越是关键时刻!典韦、许褚二人就算在细雨中也如血人一般,露出狰狞的面容,瓷牙咧嘴疯狂的舞动兵刃收割生命,凡靠近一丈之内必死无疑,就算阎王来了也是一样下场!有此二人助阵,左右妄图包抄的敌人伤亡惨重,连续碰了几鼻子灰后终于学乖,开始躲避典、许两大煞神进攻。至于zhōng

yāng的赵云直如战神附体,一杆亮银枪神佛难阻,忽挑、忽刺、忽戳、忽点,穿梭在敌人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毕竟,没有足够份量的大将压阵,小卒再多也只能沦为炮灰。

奉天号的附属登陆艇已经驶近海滩,为避免被海浪推上岸,只能停留在齐腰身的水面附近。此时,瑟瑟发抖的女眷已经涉水靠近登陆艇,吕维一身重甲,待船停稳后立即跃入海中,随同而来的一连官兵亦纷纷下水,借助海浪快速奔向海滩。“主公,属下吕维救护来迟,请治罪!”

不等吕维下跪,高勇已将其扶助,“来得正好,何罪之有?”

吕维眼含热泪,“主公放心,附近还有四艘战舰顷刻即到,到时定叫这些贼子死无葬身之地!”

高勇看看战场,微微摇摇头:“不可恋战,近卫兵疲劳已极必须休息。带领你的手下设立阻击点,掩护近卫营撤退!”

“遵令!”吕维虽想杀敌,但军令不敢违抗,当下安排阻敌。有了这支生力军,贼人的攻势再无法压迫一毫。

朱公子看到从海面上突然冒出来的援军顿时傻了眼,特别在一阵弩箭反击部曲倒地一片后,更是yù哭无泪!

这时,身后脚步声近,“少爷,少爷,不好了,西北阻敌的人马被击溃了,敌人的数百骑兵正在快速赶来!”

“混帐!”朱公子大骂一句,死盯着海滩大吼起来:“杀,快杀光他们!”

他的旁边,眼见高勇再次闪到盾牌之后,混入黑甲之中,孙公子的弓箭缓缓松了下来,嘴里默默低语道:“公瑾,我还是下不了手!”

第七章 风暴来临(7)

.住小陆艇,艇上的官兵早已跳入水中,一边维持船身平衡,一边帮助女眷尽快上船。在这寒冷的海水中,jīng壮的官兵都难以忍受,更何况这些女眷。

船体两侧,女眷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拽上船。小乔上船后本想转身帮助姐姐,却被船上的官兵裹上一条毛毯扔到船尾。小乔何曾受过这样待遇,挣扎着要站立起来。谁知,头刚抬起,有一个人被扔了过来……两个人撞在了一起,“姐姐!”看到大乔从毛毯中探出脑袋,小乔惊呼出来。

大乔赶紧将小乔的毛毯裹紧,嘱咐道:“裹紧,不要着凉!”

小乔眼含泪水一下子扑到大乔怀中,哽咽道:“姐姐,我们没事了吗?”

大乔点点头,抱紧小乔之余,回头向海滩张望,努力寻找那个身影,“嗯,我们得救了!”

三十余女眷全部登上船后,登陆艇缓慢转向,在官兵奋力划动下,迎着巨浪一点点向奉天号航行。随着船身起伏,大乔的视线也时起时落,细雨霏霏,海风凶猛,漆黑伴着雾sè,海滩上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晶儿,让我们为那些勇敢的人祈祷吧!”

“敢打我家主公主意者全部去死!啊!”吕维单手执刀愤然跃起当头重劈。对面之敌不知深浅,以为躲开典、许两个煞神便可游刃有余,当下也不闪躲,直接举剑向抗!但听“喀嚓”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中间寒光一闪砍入此人面门……“呸!就这两下子还敢出来打劫?告诉你,比你厉害十倍的家伙到了幽州也得老老实实,哼!”瞥一眼目瞪口呆惨死当场的敌人,吕维猛然抽回战刀继续扑向下一个敌人。

一起一落敏捷快速,孙公子将其尽收眼底。脸上更显钦佩,暗道:“厉害啊!征北军果然名不虚传,这么一位普通的将领都有如此武艺,那数十万征北军中岂不是卧虎藏龙?”念及此处,手中弓箭再次缓慢举起,箭簇在高勇附近移动,虽曾几次瞄准,终因旁人保护而无功。

片刻之后。登陆艇去而复返,船上的女眷已经安全转移到奉天号上。高勇站在齐膝的海水中,快速思索交替掩护撤退的方法,“吕维率兵边打边撤。典韦、许褚从旁掩护,子龙率近卫兵退后弓弩shè杀!”

高勇话音未落,身旁jǐng戒的近卫兵突然惊叫道:“主公小心!”跟着奋身跃起挡在高勇身前。高勇只觉眼前一黑,近卫兵胸口骤然喷出湿热的液体!半空中近卫兵的身体一顿。随后便直直地掉落!呆立当场的高勇伸手摸了一把脸,粘的、湿的,还有血腥味……“六子!”猛扑向前,高勇将没入海水中仅露一支尾羽的近卫兵抱了起来。“醒醒六子!”

近卫兵嘴里呕着血,却被扑打上来的海水冲散,勉强动了动手似乎想要擦拭嘴角。却终因无力而放弃。“主公!”此时近卫兵才发现自己躺在高勇的怀中。“呵呵!主公没事就好!”

高勇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傻!把我推开不就好了吗!”

近卫兵缓缓摇了摇头,憨笑道:“八年前。俺答应过娘,一定要报答高太守,不让高太守受到一点伤害!呵呵,今天终于做到了……娘可以安心了!”

“八年前……”高勇含着泪,视线逐渐模糊,“八年前……”泪水涌出眼眶的一刻,近卫兵地头缓慢的歪向一边,可脸上却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高勇将近卫兵的尸体交给旁人,吩咐厚葬。而后缓缓抬起头向对面漆黑地树林望去,“放冷箭的畜牲你听好了!无论你是谁,我都要把你揪出来,为今rì战死的将士报仇!”怒吼惊涛,穿透混战的人群,抵达进每一个人地耳中。

朱公子身体一抖,偷偷看了看身旁的孙公子,见其面容平静,只不过多了几丝遗憾!“孙公子箭法超绝,不愧是名将之后!”

“过奖!”

战斗中的近卫兵听到高勇的呐喊感同身受,一路杀来,战友、同乡相继阵亡,活下来地无不背负着juda的仇恨!“杀!为战友报仇!”不同人的口中喊出了同一句话。登时箭雨如飞,赵云更将连珠箭使出,箭锋所指无不毙命!身边七八人也一般无二,各执强弓展开速shè。

突见征北军改变战术,孙公子眉头一皱,低声道:“不好,高贼要逃!朱公子立刻吩咐手下死死咬住敌人,就算下海也不能松懈!”

朱公子冷笑一声,把手一挥,身边自有人将军令传达。闻令后,贼人攻势再起,只依仗人数优势猛冲不止,势要将征北军围死在海岸上。

而这边虽有海军救援,但终究人数上处于劣势,尽管斗志昂扬,但伤亡却在迅速增加。不片刻,三十余海军官兵死伤过半。吕维心中恼怒,只得独自力战贼人。幸好中间近卫兵弓弩不停,延缓贼人攻势,存活下来地几十人才得以且战且退,缓慢靠向登陆船。

“想走?没那么xiongdi!”孙公子一猫腰钻出树林,几步站到一块巨石上,似乎yù与赵云比试,举弓搭箭也开始连珠速shè!

黑暗中,一支支箭矢突然shè来,来不及躲闪地近卫兵陆续中箭,好在战斗中箭矢难以瞄准,多数兵士仅受轻伤,只有三五人如六子一般。

此时混战正酣,谁也未曾注意到这细微之处。四员大将引领兵士先后冲入海中,虽然行动不便,却也让贼人地攻势减弱。

“交替掩护,迅速登船!”见部队迅速围拢在登陆艇外侧,高勇果断下令。吕维大喝一声:“海军将士死守外围,给友军争取时间!传令奉天号对海岸齐shè,压制敌人弓箭!”

拒绝部属要自己先行登船的请求后,高勇站在船侧协助将士登船,“重伤员先上!轻伤员紧随,登船后立刻弓箭压制掩护队友!”简单地mingling表达了深刻的含义。有这样的主公,就算为之死也心甘!每一位在高勇托举下登船的战士皆发下士为知己者死的誓言!海水冰冷,高勇不为所动。此时的心中没有丝毫做秀之念,一心一意只要多救

命。此次南下,有一半因己而起。如此伤亡,实未之余,高勇抱定信念:无论如何要让尽可能多的人平安返回幽州,让尽可能多的家庭团聚!“快!不要停!吕维,联络其余四艘战舰。让他们快点来!再拖拖拉拉,回去撤他们地职!”

“遵令!”吕维钻到船尾要过号角亲自吹起来联络。奉天号随即响起鼓号声,船头船尾同时出现信号灯的闪耀。

奉天号的甲板上,大乔冒着海浪狂风站立。登上船的一刻,她并不像小乔惊呼不已,而是快速来到船侧,努力透过漆黑又雾蒙蒙的海面看到高勇的身影。忽然。脚下的船侧弦发出吱嘎嘎的声响,大乔急忙扶助护栏向下张望,只见一块块方形地船板缓缓拉起,其下透出明亮的光……

“目标五百码外海岸。高爆炮弩箭jihui!”

急促的脚步声往来奔跑,嘎吱吱的绞轮声随之响起。片刻,船舱内恢复了平静。军官举起望远镜向外瞭望。虽然海面漆黑。却仍能看到海滩上正在燃烧地篝火。以及四周缓慢下水的贼人!

“点火!发shè!”

一名举着火把的兵士从左至右快速跑过,同时将沿途炮弩箭依次点燃!

大乔惊诧得捂住自己的小口。耳边骤然响起呼啸,一道紧挨一道,炮弩箭拖着一条亮线激shè而出!

“第二轮jihui!”

雪雨落下,大乔地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余光瞥见对面海上模模糊糊的光线,孙公子并未过多注意,只道是船上灯光,手中仍旧羽箭连shè,直到一条条亮线划破夜空才倏然惊醒!“快离开篝火!”孙公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判断不可谓不准,却仍来不及阻止。

十几支炮弩箭呼啸着狠狠刺下,倒霉者被瞬间穿透定在沙滩之上!这时,孙公子地话才传到众人耳中,贼人立刻四散奔逃。可也有个别人胆子大,一点点靠近“嗤嗤”作响的juda弩箭。孙公子早已蹲下,仔细打量juda的弩箭!

就在这时,最左边如同闪电降临骤然一亮,紧接着是震耳yù聋地巨响。孙公子尚未反应过来,一连串地闪光加巨响爆炸相继袭来,直把耳朵轰地嗡嗡作响,眼前金星闪冒!待恢复正常再一望去……三处篝火被嘣灭了两处,剩下一处也芶延残喘,旁边依稀可见残肢断臂和痛苦呻吟的人。由近及远,待看到海面上地情况时,孙公子大叫一声不好,立刻飞奔出去!

原来,刚刚的巨响已经对海中战斗的贼匪产生了juda的影响,除了仍在打斗的,余者无不回头张望,骇然与惊恐清晰的写在脸上!

趁此fangbian,高勇加快兵士的登船速度,不一会已有大半兵士登上船,站在船侧居高临下弓弩shè击,再与天空中呼啸而过的炮弩遥相呼应,从心理和身体两方面对敌人实施打击。

“典韦、许褚,立刻过来上船!”高勇向着仍在贼群中嗷嗷怪叫痛快厮杀的两人吼道,同时对赵云道:“子龙靠近船侧掩护,吕维也快上船!”

“是!”吕维答应的快,却与典、许二人一样脚并没未移动,仍旧与敌厮杀。

高勇摇了摇头,再次对不理mingling的典、许吼道:“zuihou一次,你们两个上不上船?”

活劈了一名贼人后,许褚转过身嘿嘿笑道:“主公别生气,俺一时手痒!”典韦也在甩掉短戟上的贼人下水后,心满意足地大步走回。尽管海浪汹涌,可在这两尊铁塔看来与一般溪水无异。

合三人之力将典韦、许褚拉上登陆艇后,船下只剩高勇、赵云、吕维和近身保护的三名近卫兵。看到又要让自己先行登船,吕维抢先道:“主公登船,吕维随后!主公不上船,吕维死也不上!你们三个还等什么,还不把主公送上船!”

三名近卫兵早想这么干了,可没人牵头。如今见吕维吼了出来,当下便要动手。高勇一瞪眼,“谁敢!都上船后我再上!”三人一怔,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

这时赵云逼退围攻自己的四人后靠过来,见几人仍在大眼瞪小眼,立即吼道:“干什么呢?还不快点!晚了谁也走不掉!”

这句话最管用,三名近卫兵再也不顾高勇的凌厉眼神,一齐用力将高勇直接举起,船上早有人迫不及待的一把拉住……登上船,高勇立刻转身,“子龙、子因,快点上船!”

吕维深知赵云地位,yù要让其先来,不想赵云当即拒绝,“你的武艺不行,我来殿后!”吕维咬咬牙,zhidao赵云说得bucuo,当下趁其施展长枪逼退敌人的空隙爬上登陆船。

“弓弩掩护,让子龙快些上船!”见到海里只剩赵云一人独抗七八贼人进攻,高勇的心提到嗓子眼,虽然zhidao赵云武艺高强,但如此环境仍令人放心不下。

赵云手中亮银枪犹如蛟龙出海,在海水中时隐时现,忽而突然刺出破敌咽喉,忽而隐匿踪迹悄无声息。至于赵云本人则将太极拳的意境发挥至极,在海水中游刃有余,丝毫不受海浪干扰。进一步退两步,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赵云一点点靠近船侧。

吕维趁机找来四五人弓弩掩护,同时mingling舵手转舵划桨。登陆艇迅速转过一个小弯绕到赵云背后。此时赵云独自面北,亮银枪斜指傲视环宇,众贼人慑于其威竟再无人敢于靠前!“哼,来rì方长,今rì之事他rì赵云定然讨还!”怒喝一声,赵云转身,手扒船侧借势而起……高勇没有多想一步上前助其登船。

这时一人高的海浪骤然涌来,迫退贼人之际,也让登陆艇顺势升高。赵云跃上船侧刚刚立足,突然听到背后贼人中一人高呼:“高贼拿命来!”

“嗡”的一声弓弦绷紧,一支羽箭突袭而至!

“大哥小心!”赵云来不及躲避,只一把将高勇按到船侧板下……“噗!大哥……”

“赵将军!”

“子龙!”

第七章 风暴来临(8)

带着滔天巨浪陡然从背后袭来,登陆船如同一片树叶瞬间抛上半空!就在这瞬间,赵云口喷鲜血仰面摔落,眨眼间被汹涌怒涛裹卷无踪!而北侧浅水中站立的敌人更是来不及呼喊便被冲刷干净……随着登陆船腾空,吕维一把按住高勇,却只见高勇圆瞪双眼,如同雕像一般傻傻的看着赵云消失的地方。“主公扶好,属下立刻派人把赵将军救上来!”

高勇怔了一下,才猛然惊醒:“快!来人,快下海……”呼喊着、挣扎着yù跳入水中。

吕维见势不妙,拼尽全力将高勇按住,同时急忙叫来典、许二人牢牢压住几yù疯狂的高勇,“保护好主公,海里不比江河,你们听好:没我的mingling谁也不许下海!”对着十几名jihui下海的近卫兵吼完,吕维转过身向船上的水兵道:“留下四人掌船,余者立刻卸掉盔甲入海搜寻!”

“扑通!扑通!”在吕维第一个跃入海中之后,十几名水兵紧随,一齐在这波浪滔天的大海中起起落落,沿着刚刚赵云落海的地方搜索。

此时,由于海浪的缘故,登陆船已经远离刚刚的地点,浅滩处的敌人早已因为黑夜和巨浪不知所踪,唯剩雾蒙蒙黑乎乎的一片。

高勇颓然扶着船舷,茫然四顾,身堕冰窖心更如同溺水之人,越沉越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高勇肝胆俱裂,凄然的双眼空洞无神,嘴里喃喃自语:“子龙可是要跟我打天下,安然无恙活到老啊!怎么会啊,老天你也太狠了!有种对我高勇来,为何要让子龙和无辜的部下有此劫难!”冷不丁的突然大骂一句,吓得典、许打个冷战,一把将高勇按住,同声大呼主公。

可高勇充耳不闻。看看汹涌大海,看看黯然夜空,突然拔剑指天怒吼道:“子龙平安无事便罢,否则定叫老天你后悔如此!”映照下,一丝狠辣决绝涌上双眼,高勇仿如煞神降世,蕴含着一股毁天灭地的liliang!

随着高勇的诅咒,海面上陡然狂风怒吼。掀起一浪又一浪,扑打冲砸过来,似乎yù把登陆船击成粉末!

异像陡生,船上的战士立刻jǐng戒起来。互相搀扶紧靠船壁。而在高勇身边的典韦、许褚忠心护主,各执兵刃齐声怒吼:“贼老天,若伤我家主公,定要杀上天宫砍下尔等人头!”四周将士闻言齐举刀剑愤然指天。立誓般一次次重复!

“呜——”海滩上,征北军的号声骤然响起,随后传来郭嘉怒喝:“快寻主公,这帮贼人一个不剩。全杀!”

数百骑兵怒吼着冲出树林,高举的马刀毫不留情地劈下。与此同时,沿西边海岸。另一支骑兵狂飙而至。无需下令。同样的马刀也狠狠的砍出!

树林深处,一行十余人正在猫腰狂奔。朱少爷跌跌撞撞的气喘吁吁,“高勇!算你好命,咱们走着瞧!”骂完,转头问道:“部曲追上来多少?”

旁边一人扭头清点片刻回道:“不到二百,其余弟兄多半奔散,料想损失不大。”

“损失不大?”朱公子咬牙愤恨道,“死了近千人还损失不大?这下好,辛苦训练出来的部曲差点拼光!对了,看到孙公子没有?他带来的人呢?”

那人摇摇头,“刚才太乱,没能注意。不过,孙公子带来的人功夫了得,应该可以安全撤离。”

“哼!”朱公子闷哼一声,不再言语继续低头赶路。其余诸人也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的跟随。

海面上风浪越来越大,登陆船也摇晃地近乎翻转。由于高勇坚持不肯离去,吕维只好继续寻找,好在其余四艘战舰陆续抵达,又有百余人加入到搜救的行列中来。火光照耀,将赵云跌落的海面映如白昼。danshi,结果却在吕维的一次次摇头中刺激着高勇紧绷地神经。

“继续找!海浪在大也不可能冲那么远!”高勇怒吼着,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典、许小心翼翼的守候一旁,生怕高勇跳入海中。

吕维顾不上疲惫的身体和湿透地军服,跃上登陆船跪到高勇面前,“主公!海浪滔天,又值黑夜,赵将军很可能被海流冲刷到附近的海滩,一直在这块地方搜索不是办法。请主公暂回钱塘,属下立刻调集舰船沿海滩寻找,一定能够找到赵将军!”带着哽咽,吕维的声音微微颤抖。

高勇盯着吕维,看着他任由海水留下而丝毫没有动摇的坚毅……沉默许久,高勇突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感觉,只说了一个字:“准!”

海滩上的战斗很快结束了,阻击的敌人除了侥幸逃脱者全部躺在了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一排。而阵亡地近卫兵将士早已收敛入棺,经过辨认后立刻运往钱塘,等待着随船返回故土。一切井然有序,征北军地独特之处此时已经成为了程序化的公式。但他仍能起到最初地也是最终的目的:让将士毫无顾虑的奔向战场,就算异乡阵亡,身躯也一定可以重返故土,而这正是中国人自古就有的叶落归根、故土难离的情怀。

看到郭嘉仍在忙于追击逃脱的贼人,高勇强忍悲痛,没有将赵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拂晓时分,奉天号形单影孤的返回钱塘港。此时,咆哮一夜的狂风巨浪悄然而退,天空再次露出湛蓝的本sè,便是压抑多rì的yīn霾也无影无踪。除了少数积雪和yīn湿的甲板,再也看不到一点昨夜的影子。

奉天号将高勇送回钱塘之后再次起航,带领其余驻港的战舰启程,jihui沿海岸展开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所有人都明白却不愿说出口的话。

zhidao高勇义弟失踪的事情后,大乔只是紧紧握住高勇冰冷的手,用眼神交流、用心灵安慰。小乔乖巧的很,双手合十,用郭嘉教授的方法为赵云祈祷。

熬了一夜,高勇没有丝毫睡意。当太阳从海面上升起的时候,高勇红着眼来到钱塘县内的夷州军营。看着大帐内站立整齐的团级军官。高勇yīn冷着脸,狠

“各自返回部队,立刻将军管区内所有可疑官吏、商管起来,逐一严刑拷问,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贼人以及严白虎地爪牙拔出来!”

“遵令!”众将齐声怒吼,“啪”的立正后快速离去。转眼间大帐内空空荡荡,高勇神情落寞。呆呆的凝望帐外……

吴郡九县以及会稽郡除郡城外的所有郡县顷刻间刮起了腥风血雨。给人平和近人、军纪严谨的征北军突然全副武装的出现在街巷、城门,一队队兵士神情悲愤,没有了往rì的和蔼,没有了平常的谈笑。此时地他们如同咆哮的野兽,撞开世族大户的门楣,砸破富户商贾的围墙,甚至连县府也包围起来!顷刻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征北军营内临时设置地牢狱填满了抓捕来的可疑人等,各种汉朝通用的刑罚依次使用,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与哀嚎。

海面上地搜寻工作仍在继续,十几艘战舰不分昼夜的往复巡视。便是附近渔民的渔船也被租借来撒网捕捞。在高勇近乎疯狂的咆哮中,所有官兵无一人敢于劝阻,一个个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马虎。

得知赵云遭袭下落不明地消息后。郭嘉登时昏厥。重重的摔落马下。作为最早跟随高勇的人之一。他比谁都清楚赵云在高勇心中地位置。而这次又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导致如此下场,险些令高勇身殒。昏昏沉沉地醒来。郭嘉轻声询问了高勇地反应和下达的军令后,沉思片刻,立刻挥笔疾书修一封信,吩咐人立刻送给高勇,自己强自站起,对帐外待命地十余军官道:“将贼人枭首,曝尸三rì!大军拔营,立刻赶往吴县。好你个刘,赵将军下落不明,你却仍无任何动作,若是放跑了贼人,我定要你zhidao如此作为的下场!”

若沮授在此,一定会阻止高勇和郭嘉的行动。danshi,一切因为愤怒和悲痛逐渐偏离了原有轨道。

通往吴县的路上,催马向南的乔老爷与匆忙北上的董袭擦肩而过,却因为各怀心事皆未发现对方。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转眼升上半空。海面上的雾气早已散尽,轻轻的海浪摇曳着战舰。海边生活的百姓纷纷跑到海滩惊恐的看着不远处停泊的juda战舰,一艘一艘绵延不绝,数十艘小船往来穿梭,时不时的有人跳入水中,又有人钻出水面,一张张渔网最大限度的打捞着。观看的百姓鸦雀无声,连小孩也没有了调皮捣蛋的兴致。

一队骑兵飞驰而过,将路边歇息的几人吓得连连后退。人群中,一人故意弯曲着腿,以让自己与旁人一般高矮。就在旁人大多四下张望的时候,他却紧盯海面上停泊的战舰,细眯起来的眼睛流露出羡慕与震惊。

骑兵离去不久,一人悄然挤靠过来低声道:“孙掌柜,该走了!”

微微一笑,孙掌柜压了压头顶斗笠,zuihou凝望一眼战舰,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

盐官城,一辆马车在城门开启后快速驶进,七拐八拐进入一栋普通民宅。打发了车主后,一红一粉两位少女一起将一人大小的布包裹抬进屋内。细密的汗珠出现在少女的额头,轻微呼喘过后,粉衣少女嗔怒道:“小姐真是的,干吗把他背回来,反正会有人来找,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如今倒好,偷偷摸摸的还得照顾,连回家都成问题!”说着少女狠狠的白了布包裹一眼,看那愤怒的模样,就差上去狠踹几脚了。

红衣少女抿抿嘴,伸手擦去额头的汗珠,视线却不离床上的布包裹,“别抱怨了,先把里面的人放出来,时间长了会憋坏的。”

“憋坏?死了才好,敢哪样欺负小姐,死不足惜!”虽然嘴里骂着,手上动作却不慢。解开布带,撤去围布,里面的人很快露了出来。紧闭的双眼说明此人仍陷入深深的昏迷,头裹绷带、脸sè苍白,胸口殷红一片,嘴角不知何时又溢出血来。粉衣少女厥起嘴,轻轻拍了拍床上人的脸,“让你欺负我家小姐,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蓉儿!”红衣少女喝止道,“别胡闹了,赶紧把院门关上,再去烧些热水来。”

蓉儿撇撇嘴,嘀咕道:“好了!不过小姐,你还真要留他啊,为他包扎止血已经够好了,还是尽快把他送回去吧,看那海上大船小船的jiashi,多半是为了此人。况且这伤势严重,留在这里怕会耽搁。”

红衣少女挥了挥手,并未回答蓉儿的话。蓉儿对着昏睡在床上的人做了一个鬼脸后转身离去。红衣少女脸sè犹豫不定,静静的站立床边凝视……片刻之后,仿佛下了某个决定,红衣少女探出纤手轻轻按在那人的额头上,“嗯?”一声惊疑,手上同时感受到滚烫的热量,“怎么会这么烫?”

“还用说吗?看看发现他时的模样,身上有伤口,又被海水,还能留个人情。否则,若被那个高勇zhidao他因为小姐不救而死……看征北军找人的jiashi,谁zhidao高勇会不会发疯攻打凉州啊!小姐!”

只见红衣少女神情逐渐坚定起来,“救,还要救好,更要完好如初!我要让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八章 乱云密布(1)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1)

吴县,急奔回来的董袭无暇休息,翻下马背直接冲进刘繇临时居住之地。“州牧!州牧!出大事了!麻烦了!”语无伦次,满头大汗,一向以谨慎著称的董袭竟慌乱非常。身上崭新的袍子不知何时刮出了十几条豁口狼狈不堪。

“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刘繇打着哈欠推开房门,眯着惺忪睡眼,匆忙穿上的官服尚未整理。

董袭本就心情焦急,待见刘繇的模样后,更是烦躁不堪。“刘州牧啊!外面出大事了!”

刘繇揉揉眼睛,疑惑道:“什么大事?难道孙策又攻打过来了?”

董袭摇摇头,沉声道:“郭嘉于返回钱塘途中遭不明敌人偷袭,随行人员伤亡过半,更有家眷在混战中失踪!”

“啊?”刘繇大惊,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幸亏离门近,身体仰倒之际正好倚在门柱上,“你再说一遍?郭嘉被人偷袭了?”

董袭点点头。

“谁干的?”震惊过后,刘繇首先想到这一点。

董袭动动嘴,干渴的喉咙咕噜一声,“郭嘉那边还没查出,不过,属下跟他一起时发现偷袭的贼人大多是吴郡本地人,有几个还在郡城遇到过,似乎是哪家的食客!”

“什么?谁家的?跟郭嘉提过吗?”刘繇立刻紧张起来。

董袭摇头道:“还没说,不过。看郭嘉的脸色,似乎也有这种想法。属下急忙赶回来便为此事,请州牧尽快下令封锁各城,无论能不能抓到首犯,都能向郭嘉有个交代。”

“封锁各城?万一有人趁机传播谣言,岂不会闹出乱子?”刘繇犹豫起来,得罪郭嘉他不敢。但冒着治下大乱地风险,他也难下决断。

董袭一皱眉。急道:“州牧且不可拖延,一旦官府抓捕迟缓让贼人外逃,以致无法向郭嘉交代,其必然以此为借口,能做出何事谁也预想不到!”见刘繇犹豫不决,董袭焦急道:“州牧快下令吧,属下赶回时已让差役、郡兵做好准备!”

刘繇沉思片刻。猛一咬牙道:“也好,不管能不能抓到,做做样子让郭嘉无话可说!”

董袭得到准许不敢停留,立刻命人发出命令。早已待命的州府差役、郡兵倾巢而出,将挂上号的地痞、恶霸以及平时与官府关系不好的大户人家统统抓捕起来,大牢顷刻人满为患,与征北军军管区相差无几。

一时间阴云密布笼罩在扬州百姓心头,不过半日。各种谣言便随之而起。正当刘繇、董袭拿到第一份汇报准备细阅时,忽见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禀告州牧,城外……城外……”

董袭心头一紧,“城外怎么了?”

“城外发现夷州军!一千上下,要求州牧出城相见!”

刘繇眼珠一瞪。怒哼道:“猖狂!夷州军也太猖狂了!居然敢跑到这里撒野!你快出去,传令郡兵登城备战。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厉害?”

董袭一怔,待要出言劝阻为时已晚,只好跟着刘繇登城察看。此时,吴县城南,一千余红衣黑甲骑兵整齐列阵,杀气腾腾,许多人的刀锋、甲胄上仍有干涸的血迹,一张张忠诚地脸上满是愤怒,滔天怒火连城上的郡兵都能感受得到。郭嘉骑马来回溜达。一边思考着眼下局势。一边为赵云担心。派出去打探情况地人还未返回,高悬的心始终不曾放下。赵云此次九死一生。以高勇重情义的性格难保不会做出别人预想不到的事情。而能够平息其怒火与悲伤的只有最大限度的抓住偷袭的贼人,用复仇来冲淡仇恨,

“郭军师匆匆来此可有贼人消息?本州牧已经下令抓捕乱贼,稍等时日便可有结果。”刘繇站立城上,虽然努力保持笑容,却仍掩盖不了嘴角地抽动。董袭立于其后,静静地看着城外的一切,若有所思。

“刘州牧,想不到离别不过两日,我们又相见了!”郭嘉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与其年轻的脸庞搭配,说不出的怪异,停顿一下,继续道:“原本嘉不打算率兵来此,怎奈,盐官一战,董别驾离去后,嘉接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或许董别驾还不知道,遭到伏击的车队内有征北高将军结义兄弟,建威将军赵云!由于贼人部署周密,致其撤退时于混战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说完,郭嘉冷冷一笑,抬头望向刘繇。

突听此事,刘繇身体一颤,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董袭,“元代?”

董袭更是惊骇莫名,心中翻江倒海。赵云出事代表的意思不言自明,以高勇地性格多半会大发雷霆,然后……董袭不敢深想,以赵云此时的名声和地位,一旦生死未卜,后果将是难以预料的。就算城外的郭嘉也不敢望自猜度。此时,董袭似乎明白了郭嘉急匆匆来此的目的。“刘州牧,此事恐怕是真地!当时属下与郭嘉一道追击贼匪,并未跟随车队南下。”

刘繇尽力平复心情,轻声道:“会不会是郭嘉借题发挥,欲趁机要挟州府?”

董袭一怔,暗讨自己刚才确实被吓了一跳,经刘繇提醒,也隐约觉得奇怪,遂道:“郭军师可有赵将军遇袭之凭据?不是州府怀疑,实在是……”

抬头看到刘繇的嘟囔后,郭嘉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对话内容,神情没有丝毫改变,却只一阵嘿嘿冷笑:“董别驾此话怎讲?难道征北军还会骗人不成?你也太低估征北军的实力了,若非吾主心系汉室。一心为朝廷着想,无须增兵,只需一纸军令便可轻取吴郡、九江、会稽三地。”说着,郭嘉满怀自信地望向刘、董二人,以及松松垮垮毫无战意的守军,“郭嘉此来乃是请州府下令严查通往外地之道路并将吴郡、九江的大户世族监管起来,稍后由征北军和官府一齐审讯。如此一味抓捕小虾小鱼无关痛痒。反倒会让贼首趁乱逃脱。”

刘繇、董袭因为郭嘉的前半句话同时一震,神情复杂的扫视一眼静静伫立的红黑色骑兵。就算以刘繇地经验也能看得出郭嘉所言非虚,更何况董袭也未出言辩驳。沉默之际,刘繇突然感到一阵刺骨悲凉。董袭轻叹一声:“州牧暂且忍让,如今郭嘉势大,就算没有此事也不好拒绝。况且,看其神情,似乎真有可能。若此。赵云遇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繇淡淡地点下头,“也罢,既为同盟,自当互相协助,就依郭军师之言。”

就在通往丹阳郡的官道逐一封锁严加盘查之际,一行近五百人悄然进入海盐,乔装改扮后分批登上早已等候在此地渔船相继离去。朱公子黯然神伤道:“离开故土,不知何年才能返回?孙公子。为了你,朱家可是倾尽全力了!”

孙策负手而立,遥望无边无际的大海,半晌才笑道:“休穆安心,扬州大势已定,不出两年。定然让朱家重返故土,成为扬州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看到孙策挂满脸上的自信,朱公子蓦然的点点头,转身遥望逐渐变小的海盐港,一言不发。

……

“还是没找到?”持续不眠,已让高勇精神恍惚,可担忧之心却有增无减。“继续搜寻!另外派人严查盐官、海盐的官道,任何车马箱柜都不要放过!”下完命令,高勇颓然而坐。大乔推门而入,看到高勇痛苦地模样心头一痛。将窗户稍稍开启。随着微风缓步走到高勇身后。张开双臂紧紧将其搂在怀中,一切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高勇终于放松下来,轻轻靠在大乔的怀里,两行泪水默默地流淌下来……大乔轻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

“小姐,你的客人怎么样了?”官道上行人稀少,蓉儿看看左右无人,轻声问道。

马车急行,车内,马云鹭轻轻为赵云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此时的赵云已被改扮,浓重的胡须、黯淡的皱纹、还有一身中年人才会穿戴得灰土布袍,以至于高勇亲自来,也看不出半分赵云原本的英俊姿容。静静地凝望过后,马云鹭轻叹一声:“看样子一时半刻他还醒不过来。”

蓉儿娇笑道:“甭管他,要是蓉儿,早把他扔到荒山野岭喂狼去了。”

车内,马云鹭轻喝道:“不许胡说,他也没有那么坏。”

“呦,小姐这是怎么了?竟然为他说话。难不成……”

“别乱猜,大哥送来的信你不也看了吗?征北军突然攻打临晋,天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长安还是凉州。这么急召我们回去也是此事。”马云鹭忧心忡忡。昨日受到家书,今日一早便急匆匆赶了出来。

“征北军了不起吗?”蓉儿嘿嘿一笑,“这次有了他,说不定能够保住北地,老爷也会对小姐大加赞赏。哼,或许征北军还会主动后退呢!”

马云鹭沉默了,轻轻探出手在赵云的脸上抚摸着。

……

十二月十四日,会稽郡府,刚刚睡醒的王朗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何事如此慌张?”连日来的憋闷越积越多,堵在胸口令人脾气越发暴躁。

虞翻、贺齐联袂而来,看到王朗地心情不好,只得压低声音,尽量平缓道:“刚才城外送回消息,征北军突然出现在郡城四周,不但控制官道盘查往来,还在不断增兵,并派人进城要求入城搜查。”

“搜查什么?怎么,连郡城他们也要收?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天下人唾骂?”王朗怒吼起来,伸手将案几上瓷杯扔了出去。

虞翻身体一震,偷看一眼王朗,又看看贺齐,才继续道:“此事说来话长,今早有人秘报,一日前在通往钱塘的官道上发生一起伏击,据悉是郭嘉南返时遇袭。”

“嗯?真有此事?”王朗愣住了。

贺齐道:“不错,消息可靠。可奇怪的是关于伏击的结果,并没有丝毫情报流出。但是,根据征北军的反应判断,伏击必然导致了很严重的结果!”

“什么结果?难道有大将死了?”王朗冷笑道,可表情却能看出幸灾乐祸。

贺齐遥遥头,“不很清楚!”

“报,征北军安将军求见!”

王朗一歪头笑了,“走,出去看看!”

……

与此同时,严白虎却愁苦不堪。看着城外不断开来的军队,原本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虽然有消息说严興的伏击有了成效,可怎么看也不应该是眼前的局面。城上兵卒早已露出怯容,一个个茫然无措,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命运地安排。半日而已,城外已经集结了超过三千人,通往外面地道路被彻底封死,粮草难以运进,严白虎苦笑一声,“这是要把我活活饿死啊!”

出城作战?严白虎试过一次,却以完败告终。

至此,会稽郡和吴郡整个乱了套。

抓捕的工作在随后地两日内高速进行,盘查、审讯、扣押,一切都按照快的超乎想象的速度进行。搜救工作仍在继续,但随着时间推移,希望愈加渺茫。高勇的悲痛也与日俱增。州府那边十分配合,情报很快汇集出来。郭嘉轻轻敲打高勇屋门,“主公,吴郡的审讯资料。”

“进来吧!”高勇黑着眼圈,无力道,“有可疑的人吗?”

郭嘉拿着厚厚一沓纸放到案几上,“伏击前后搬迁的一共有八家,其中三家供养食客,也有几百至千余不等的私兵部曲。”

高勇看看憔悴的郭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也累了,抓紧时间休息。这些我来看。”

郭嘉咬咬牙,“主公,嘉……”

高勇摇头制止,“你做的没有错,要恨就恨伏击的敌人,子龙的仇一定要报!”

郭嘉眼睛湿润,“嗯,一定要报!”言罢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高勇的目光落到面前的纸上……两个字赫然显现——朱桓!“等等,这个朱桓可是曾向乔府提亲的人?”一边问,一边迅速浏览下面的内容:家族私兵部曲超过一千,祖产遍布丹阳、吴郡、庐江三地!脑中同时想起一件事,朱桓将来可是孙权的得力干将,难道……

第八章 乱云密布(2)

口,允许安胜率兵入城抓捕疑犯。贺齐站立城头静静的看着城内发生的一切,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反倒是虞翻面sèyīn沉,一刻不离安胜左右。王朗老老实实的躺在郡府内的藤椅上,与这格格不入的寒冬遥相辉映。

三天而已,吴郡、会稽二地便被征北军犁了个遍,上至世族大户、下至街霸地痞无一幸免,凡在十三rì行踪不明者,凡与严家、朱家有关联者,一律被抓捕入狱。昼夜不停的审讯,让这次部署周密的伏击一点点露出端倪。

看着厚厚一摞档案,郭嘉愤恨道:“严興不过是个可怜的小丑,被人利用了还蒙在鼓里。此次伏击由朱桓一手安排,人员、武器、地点、甚至接应都jihui周密。”说着挑出一份小册子放到高勇面前,“上面是抓到的活口,一共一百三十二人,据他们招供,朱桓此次几乎动用了全部人手,包括六百食客、五百私兵以及二百家丁。此外,有两人还提到一支来历不明的人马,似乎是十一rì才进入吴郡。”

高勇揉了揉太阳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花名册看了一会,问道:“朱桓的下落查到了吗?”

郭嘉摇头道:“尚未发现行踪,朱家宅院于十二rì夜便人去楼空。而且,刘动作迟缓,从事发到封锁搜查其间有大半rì时间,足以供其逃脱。思前想后,嘉认为刘也有纵敌逃亡的嫌疑。”

高勇微微抬起头,望向墙上挂着的扬州地图,目光冷峻道:“刘在自掘坟墓。既然朱桓跑掉了,那只能用严白虎顶一顶了。严興的抓捕要继续,子龙……子龙的搜救不许停,此外还要发动商人、密探四处探查,看有否可疑人物进出盐官、海盐等城。”

郭嘉合上花名册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高勇把眼睛一闭。哼道:“留下几个关键的,余者皆杀!”

郭嘉只觉背后一冷,试探道:“主公,此次抓捕的相关人犯超过四千,还有吴郡的两个世族,里面女人、孩子也有不少,是不是……”

沉默许久,高勇才说了句:“男的杀。女的……卖掉,所得财物充做抚恤金。”

十二月十七rì,盐官城南地海滩上,全副武装的征北军将方圆二十里隔离出来。一队队披头散发的刑犯被双手捆实押进刑场。海风yīn冷的吹着。夹带着无尽的腥臭。郭嘉面无表情的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内,旁边刘、董袭以及王朗同样面无表情的坐着。看着海滩上地一切,四人各有所思。高勇则坐在海面上停泊的奉天号上,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对面。脑海中却在不停的浮现出那一晚地景象。

一干要犯悉数跪立在岸边,郭嘉冷笑道:“这些便是此次抓捕的有真凭实据的犯人,请刘州牧过目。”

刘嘴角抽搐一下,陪笑道:“皆是死有余辜之徒。特别是其中官吏差役,居然与贼人勾结犯此滔天大罪,罪不可恕。罪不可恕!”咬着牙。刘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百十来人。这些人被查抄出与严白虎有私通,也为严興地伏击提供了。百十来人中一大半是会稽郡及吴郡九城的重要官吏。郭嘉此举不言自明。可刘偏又无法辩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辛苦安排的人死翘翘。此时的他,既恨这些人贪图享乐,也恨郭嘉出手无情。

“午时三刻已到,jihui行刑!”兵士大吼,三排刽子手身穿大红衣陆续走上刑场。雾气皑皑,只有黯淡无光地太阳悬着,疲惫不堪的履行着照耀大地的职责。

郭嘉轻轻放下瓷杯,对刘道:“刘州牧,这样地事希望以后不再发生,嘉也好向高将军交代。”

刘勉强点头,“是,不能再发生了!”

郭嘉嘴角翘起:“故此,本着同盟情谊,为安全起见,在扬州动乱平息之前,夷州军管区之官吏任命将由夷州志愿军负责,委派之官吏只需报备州府即可。”

听到郭嘉自顾自说,连商量地余地都不给留,刘脸sè刷地变了几变,即是董袭也被这突然袭击搞得愣在当场,唯有王朗似早有所料,却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

刘藏在袍袖下地双手立刻握成拳头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可他zhidao此时不是动怒的时候,郭嘉手中掌握的兵力超过五万,绝非自己所能抵挡。况且征北军是自己邀请来的,若就此翻脸,不但正中孙策下怀,恐怕还会招来灭亡的结局。“郭军师,此时繁复,是不是从长计议?”

薰袭也赶紧帮腔:“bucuo,军管区之军政皆由夷州军负责,若传将出去,扬州府颜面何在?还如何立威信于民间?还望郭军师再考虑一二。”

郭嘉转过脸瞥一眼二人,冷冷道:“不必再考虑,不如此何以安阵亡将士在天之灵?别忘了,首犯逃脱与刘州牧动作迟缓不无关系。这已是底线,军内将士闻听伏击事件后义愤填膺,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凶犯,若非在下一力弹压,只怕他们早已不顾一切的追杀贼人去了!到那时,乱的可就不只是丹阳、庐江等地了!”

“你?”刘正yù发怒,却见董袭连使眼sè,扫一眼四周,刘的怒火立刻浇灭一半。征北军在此地部署超过八千人的部队,其中骑兵就达两千!董袭的意思很清楚,只要刘妄动,郭嘉必然以此为借口攻打吴郡,面对如此悍敌,州府兵卒难以抵挡,只有落败一途。“忍!”刘暗暗告诫自己,“好吧,暂时便依郭军师之请求!”

郭嘉难得挂上一丝笑容,“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安将军于会稽郡抓捕疑犯之时遇到郡城守军百般刁难,并险些酿成战乱。此事王太守亦很清楚。其后,安将军更于郡兵之中发现严白虎暗藏的内jiān十余人,职位遍布,几乎要将郡兵掌控。”

“真有此事?”刘面sè一寒,立刻望向王朗。王朗干咳两声。“一共四人,两个军侯、

马!不过,郡府也早已发现,留他们在不过是为了引

“哼!”郭嘉冷哼道:“引蛇出洞?自相残杀还差不多!”

“这……”刘一愣,却听郭嘉道:“此事也不允许再度发生,故请州牧下令调会稽郡兵入吴郡,只留差役维持治安。郡城城防可有夷州军在外围负责,保证无事不入郡城地界!”

“万万不可!”王朗腾的起身大叫。拳头挥动似乎要择人而嗜。

“王太守!”刘怒吼一声。

“会稽郡只剩一座郡城,若再无兵卒保护,还留他何用?州牧!”王朗虽带着哭腔,却看不到半滴眼泪。

“郭军师。你看是不是再商量商量?”薰袭赶紧出面圆场。

郭嘉理都不理,眼望刑场,把手一挥,“开始行刑!”

“杀!”四周站立的兵士齐声大吼。震得树叶稀稀落落,震得刘险些滑落,震得董袭、王朗心中一紧,到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嘴看着刑场上的行刑!

整齐划一,刽子手在一面红sè三角旗举其后同时举起鬼头刀,“时辰到!斩!”军官大吼一声。手中令旗刷的挥下。红sè一闪而逝。却激起一片血雾喷张。这是原罪,是对恶行的补偿……

与此同时。奉天号以及四周停泊的战舰同时吹响低沉的号角,旗兵双手挥舞,打出一串送别地话符。高勇缓缓站起,来到甲板上摆放整齐的十二具棺椁前,庄严肃穆的敬出军礼,细心的为其覆盖上黑影军旗……

吕维眼睛湿润,配剑挺举胸前,“jihui海葬!”

棺椁被依次缓缓推向船舷,两名兵士凝望片刻后,才依依不舍的将棺椁继续向船外推出,“敬礼,送战友上路!”……“扑通”,激起洁白的水花后,棺椁一点点沉入海底。

高勇仰天,身后是摆放整齐的数百件骨灰盒,里面当然也有举行过海葬的海军官兵,这是与吕维商量后决定地,海军官兵是大海的儿子,阵亡后举行海葬天经地义,不过,为了能向家中亲人有个交代,也要将部分骨灰送还,借以修墓立碑。

“主公!该起航了!”对面的行刑仍在继续,看着海水逐渐染红,吕维低声道。

高勇收回烦乱心绪,不经意间竟然想起了上次南行遇到的庞德公、黄诚彦诸人之事,临别时那句“羽翼未丰不可轻易南下”地话再次在耳边响起,“羽翼未丰?难道占据北方四州还不够?南下,真的如此危险?”

“主公?”吕维又问了一下。

高勇愣了会神,转头看看漫长的海岸线,“告诉奉孝我先行一步,让他处理完扬州事情后立刻追赶上来。”

原本坐上如此神奇的战舰应该高兴才是,可因为受到高勇低落情绪地影响,大乔没了兴致,小乔也乖乖的躲在船舱内静静的看着舷窗外的一切。

返回夷州东港,甘宁目露哀痛,海连山亦没了笑容。行程匆匆,高勇简单嘱咐了几句,要求甘宁继续抓紧训练,并转告来不及见面地程毅,要其继续南下,绘制海图的同时,将沿途新奇物品和各种植物带回以供研究,此外要鼓励生产,褒奖生育,加大向南边移民的力度,要让那些物产丰富地岛屿尽数纳入奉天统治之下。

“兴霸啊,不久之后,增援来地四个师可能将奉命北返。到时扬州、夷州压力大增。我已与奉孝商量过,于会稽郡和吴郡组建jǐng备部队,人数暂定两万,以扬州、夷州本地人为主。整支部队地训练都要在夷州进行,所需军械辎重会很快运抵。”高勇淡淡的说着,“按照目前态势,三五年内恐怕很难再抽掉部队南下,扬州、夷州地防务只能依靠现有兵力解决。至多在shili允许后扩建jǐng备队。”

甘宁沉思道:“只要紧守城池,孙策、刘不会造成多大威胁。倒是交州比较麻烦,前几rì,南海太守士武突然拜访东安城,要求恢复和睦,恢复与夷州的贸易往来。此外,还对前段的交战表示了歉意,推托是受到孙策、刘表的唆使。”

“唆使?”高勇冷笑道:“想把自己摘清而已,谁会相信?无利不起早。不过,交州主动议和也是好事,就按目前谈的办,准许恢复贸易往来。danshi东安城的防卫要做好,不能给敌人留下空隙。”

甘宁拍胸道:“主公只管放心。”

高勇挤出一丝笑容:“这里要尽量低调,抓紧训练军队及整合各种可用资源,特别是与山越人的关系,尽量修复,最好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甘宁点点头,“此事已交由安胜去办了,目前来看进展顺利。”

“一切以攻心为上,收复民心方能立于不败。”

“甘宁谨记!”

扬州大体安排妥当,就算王朗坚决反对,也不得不接受了郭嘉提出的条件,郡兵在贺齐的率领下北上进入吴县划归州府直辖。会稽郡城就此成为一座不设防的城池,王朗也失去了zuihou的依靠,老老实实的躲进宅院,将一切交给虞翻处理。

盐官的伏击乱了一阵便逐渐埋入历史,只有海面上搜寻的战舰和仍在孜孜不倦的抓捕才能让人们记起曾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高勇、郭嘉离去后,扬州恢复到最开始的平静,三方各自严守,整兵备战,平和表面下波涛汹涌。

其后,征北军于会稽郡、吴郡十城开始征兵工作,短短十余rì征募兵士三万,几乎将穷苦的青壮劳力全部招收。然后经过两轮筛选以及身份背景的调查核实后,留下两万组成四个jǐng备师,经由钱塘进入夷州特训。

得到这一情报,刘、董袭面面相觑半晌无语,谁也想不到征北军竟有如此shili,供养着六七万兵马不说,还能继续扩军。刘仰天长叹:“朝廷不幸,高贼这是要在扬州扎根啊!”

第八章 乱云密布(3)

;勇的请求随船北上,她坚持留在夷州陪父亲一段时间,小乔也是一样,看出郭嘉心情不好,也收敛了许多。其实,这也是高勇希望的,毕竟赵云下落不明,自己却带着一个女人回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等等吧!”

“主公在想什么呢?”郭嘉来到高勇身旁,与其一同眺望无边无际的大海。

“还能有什么?兵制改进的问题。南下前不是已经下文要求全军各抒己见吗?已经有部分建议送过来了。特别是戏军师提出的加强机步军兵力的建议,相当有远见。”

“嗯?如何改进?机步军已经很强大了,难道还不够?”郭嘉疑惑道。

高勇呵呵一笑,“等到了琉球歇息时再跟你细说。”

琉球群岛,如今已经成为连通南北、横贯东西的海上交通枢纽,每rì都有舰船停泊,码头繁茂,人口比最初翻了两番,客栈、商铺遍布,就算年年都有可能遇到飓风侵袭,也无法撼动人们来此淘金的坚定信心。

军港修建在琉球主岛的西北端,是一块封闭的dú

lì空间,内部常年驻扎陆军、海军。高勇很喜欢琉球军港的静谧,在海风吹拂下与岛东南的繁茂相得益彰。随着轻轻一震,奉天号平稳的停靠码头。高勇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心头又一次想起赵云的音容笑貌,身体一颤,叹息一声迈步走下舷板。

就在这时,码头营房内跑出一名士兵,飞快来到高勇面前,“启禀将军,城急报!”

高勇心头一紧,不详的预感骤然袭来。看到信,高勇犹豫一下才接过来拆阅……上面是沮授的亲笔字:戏公病故。请主公节哀,速回!眼前一黑,高勇直接晕倒在舷梯上。

半个时辰后,奉天号补充一些淡水、食物和煤炭后立即起航,直向北全速航行。高勇刚刚恢复些生机的脸再一次恢蒙暗淡,呆呆的看着船舱,不知在想些什么。郭嘉也沉闷的坐在一旁,折扇扔到案几上。静静的躺在那里。舱内只有轮机转动发出的轰隆轰隆地声响,漆黑的夜sè下,透shè着点点光亮的奉天号快速航行在海面上。随行护卫的十几艘战舰已经被甩开有一段距离了。

“奉孝,我是不是对属下关怀的不够?”高勇自责道。

“没有。天底下没有比主公对属下更haode了。”郭嘉宽慰道。

“可为什么会发生这一连串事?难道是噩梦?”

“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戏公一心为国,特别是突然出兵攻占临晋,相信没有什么遗憾了。”

高勇苦笑一下,“英年早逝。命运还真是难以捉摸!”

郭嘉看高勇越扯越远,急忙转移话题道:“戏公走了,并州、司州必须派人去坐镇,主公可有人选?”

高勇冥想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带着点苦涩道:“戏公给勇留了一份大礼,勇感激不尽啊!”

一夜无眠。高勇躺在床上想起了往事。想起了与戏志才一同谋划作战的点点滴滴。也想起了历史上的戏志才,“人还是难以和命抗争啊!”叹息一声。高勇缓缓坐起,透过舷窗凝望船外逐渐泛蓝地夜空……战舰轻摇,似在述说对大海的爱恋,看着温柔平和的海面,高勇自语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突然,一阵急促的号音打破夜地宁静。“全舰听令:发现不明船只,弩炮手就位,侧舷板开启,jihui战斗!”

高勇一跃而起,披上一件外衣走出舱外。此时,战舰内已经热闹起来,到处是“蹬蹬蹬”往来奔跑的脚步声,各级军官率领部属跑向各自岗位。整艘战舰忙碌而不慌乱,足见平时的训练有素。当高勇走到指挥室时,两侧舷板已经开启,内里的炮弩箭整装待发。前后甲板上被帆布罩着地八门弩炮悄然转向到位,yīn森的炮弩箭上弦前指,只等揭去帆布展开shè击。对于如此快速的转换,高勇十分满意。“是何船只?数量多少?”

吕维将望远镜交给高勇指点道:“右前方约七百丈处,一共四艘,看船体外型不似我方船只,反像消失了的倭人海盗船。估计是看到奉天号甲板上地帆布,以为是普通商船。”

“哦?”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仔细望去,果见海面上快速驶来四艘船,船帆破旧,船体却较新,看样子是新造不久。此时距离尚远,看不清穿上的人,高勇冷哼道:“狗改不了吃屎!看来得给倭人找点事情做了!”说着将望远镜交给吕维,“你指挥,冲过去打,留一两个活口即可!”

“遵令!”吕维“啪”的立正,转身对传讯筒道:“半速前进,炮弩箭待命,遇敌全数shè杀!”最原始地传声管道将mingling传递只各个部位。奉天号行驶速度稍稍加快,直冲对面地来船撞去。

此时对面船上隐约出现十余人,看服饰定是倭人无疑,一个个手握官府早些年贩卖过去地淘汰兵器张牙舞爪,看嘴形似乎是在喊着什么。吕维冷静的观察,不断做出调整航向地mingling。高勇满脸厌恶,对身旁的郭嘉说道:“倭人给脸不要脸,本想在多留他们几年,可看眼前的态势,原定jihua要提前啊!”

郭嘉嘲讽道:“也好,对马岛的基础设施已有雏型,军营、港口基本可以使用,只是寻来的可用倭人不多,尚不足以保证邪马台的安全。”

高勇琢磨片刻,冷笑道:“兵源不足?那只好通过其他手段达到平衡了!”

郭嘉眼睛一亮,“主公的意思是削弱其余倭人部落?”

高勇看了看出现在视线之内倭人小船哼道:“别说的那么斯文,直接用‘屠杀’两个字就好,反正他们也算不上人,顶多……叫半兽人吧!”

“半兽人?”郭嘉扑哧笑了出来,却怎么也搞不懂高勇何以对倭人有如此深仇大恨。

二人交谈尚未结束,奉天号已经冲了过去。这时,对面四船上的倭人似乎感到情况不妙,一个个瞪大眼睛表情呆滞。也难怪,属于玄级巡

奉天号45丈、宽7丈。比风帆式驱逐舰都要大上一说普通的商船了。况且奉天号还有独特的轰隆轰隆的声音,这在“半兽人”看来无异于妖魔鬼怪。不知是哪个家伙大吼一声,立刻摆弄船舵意图转向逃跑。danshi,已经进入到炮弩箭有效shè程的他们只能惊恐的看着船侧早已待命地炮弩箭死死的瞄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几个聪明的“半兽人”吼叫一声,纷纷脱下皮制甲冑,扔下刀剑向海中跳去。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游到船下,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危险。

吕维冷冷的看着,直到奉天号行至四船中间,才下达mingling:“各炮组自行shè击!”

如同突然张开的刺猬。奉天号怒吼之后,两翼霎时shè出数十支炮弩箭!再看敌船上的半兽人,一个个嚎叫着到处乱躲,可狭小的空间不足以躲避。于是,一个紧挨一个,如同山楂,被炮弩箭准确无误的穿透。至于那几个跳入水中地只不过延缓了片刻寿命而已。炮弩箭的俯角shè击同样厉害,眼见一支支弩箭钻进海面,紧接着落点便泛起一阵水泡并迅速染成红sè。

毫无悬念的战斗也毫无悬念的结束。按照高勇地要求。只打捞上来两个奄奄一息的半兽人。余者与他们的船一样,很快沉入海底。审讯的结果不出所料。半兽人地劣根xìng实在难以改正。

“主公打算如何处置?”郭嘉问道。

高勇将审讯笔录扔到案几上,看看窗外的明媚阳光,“扔到海里喂鱼!”

“那倭岛的事呢?”

“按商量haode办,既然半兽人找死就成全他们,不久之后扬州地部队不是要北返吗?让他们顺路磨磨刀。先把西南倭岛屠一遍,让邪马台扎下根,而后再一点点向东扩张。”

十二月二十七rì,奉天号平稳的停靠在旅顺军港,回到熟悉的北方,感受着凛冽寒风,高勇竟涌起一股说不出地思绪,“回家了!”

“立正!敬礼!”码头上,官兵整齐划一,用严整地军容军姿欢迎征北大将军。接到长安送来地表彰圣旨,高勇不觉得如何,可征北军将士却兴奋非常,毕竟自己的长官升官了,别看只加了一个大字,却是shili与地位地象征。故此,就算高勇不喜排场,迎接的队伍却仍然按照规定礼仪站列。

看着笔挺身子、高昂的头颅,高勇不禁想起名震中外的**国旗班……奉天号靠港检修,同时,随行的技术人员也要对试航期间积累的资料进行分析研究。高勇婉拒郑浑、马钧等人的邀请,与郭嘉立刻踏上北上的马车,虽然仅剩三天,高勇仍然希望与家人一起度过,当然,赵云的事情也要有所安排。

两rì急行,高勇无暇欣赏沿途风景,只躺在车厢内发呆。郭嘉也不打扰,安静的坐在一旁翻看刚刚拿到的最新情报以及有关征北军改制的诸多建议,心情虽然沉重,却被工作热忱掩盖,全身心的扑到工作上,反而让人好受一些。

十二月三十rì,奉天城南三十里的迎宾亭,政务院、督军府的主要官员皆已到齐,静静的伫立在寒风中等候高勇抵达。此时官道上行人寥寥,绝大多数百姓都已置办完年货,在家中与亲人围坐一起享受人伦之乐。只有守卫边疆的战士和巡防治安的jǐng备队仍在坚守岗位,保护着这份乱世中的平和。

向南的官道上,一声马嘶隐约传来,众人立刻翘首以望。片刻之后,二十名黑甲骑兵最先进入视线,紧随其后是十辆军用四轮马车,两侧仍有数十骑兵护卫。最先的马车上,两名青年难掩激动,几乎同时向迎宾亭挥手……

“吾等恭迎主公!”荀彧、赵胜居先,其余陈群、荀攸、华、原、管宁、裴石、刘诸人同时躬身行礼。

高勇急忙上前搀扶众人,感动道:“诸公不辞辛劳前来相迎,高勇感激不尽!”说着留下感动的泪水,“幸得诸公同心携手,方才有这千里太平,真乃百姓万民之幸!”

荀彧拍拍高勇的肩膀、又按按郭嘉壮实许多的胳膊笑道:“主公此行不但将扬州战乱平息,还在南海开拓新地,此等功绩古今难有!”

高勇摇摇头,愧疚万分的望向赵胜,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淌下来。赵胜已经提前接到禀报,眼圈湿红,却仍满怀信心抢先道:“主公且莫伤心,子龙福大命大,乃是有名的福将,相信必能化险为夷。况且,就算不幸罹难,也死得其所,为主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高勇紧紧抓住赵胜的胳膊哽咽道:“赵大哥,勇……勇……愧对子龙,愧对青妹……”

赵胜昂起头劝慰道:“主公哭甚,今rì返回奉天应当高兴才是,如子龙在,也不希望看到主公此副模样!”

高勇强忍悲痛擦去眼泪,“赵大哥说的对,为了子龙,勇更应勇往直前!”

赵胜点点头,“这才是子龙心中的好兄长!”

高勇扫视众人,心中感慨万千,“可惜沮公身在城,戏公……”说至此处神sè一黯,“戏公为国事鞠躬尽瘁,功绩斐然,今其虽走,但英名永存,必将成为名臣楷模。待其棺椁返回,勇必亲自cāo办,为戏公举行最隆重的葬礼!”说着眼泪再次落下,只把在场众人感动的声泪俱下。

荀彧眼圈微红,“主公莫过于悲痛,志才兄一心为主,只盼主公大展宏图,尽早平定乱世,为大汉开创崭新未来。如今虽早走一步,但其信念尚存,望主公再接再厉,还天下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高勇坚定的点头道:“诸公放心,经此以后,高勇下定决心,必将继续奋战,哪怕拼尽全力,也要还天下以太平!”

众人闻言亦感热血沸腾,齐声高呼:“吾等必追随主公,为天下苍生造福!”

高勇一把抹去眼泪,昂首挺胸迈步向前,“走,返回奉天城,jihui迎接新的一年!”

第八章 乱云密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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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的新年在一片欢庆锣鼓中拉开四州,方圆数千里的大地上万民欢腾,共同祈祷来年的丰收,祈望身边的幸福能够继续。大年夜,奉天城内***通明,大街小巷热闹非常,吃过年夜饭的百姓涌上街头,拜访邻里,笑谈新年,真正的通宵达旦彻夜不眠。将军府内,高勇在众位妻子的陪伴中,写下了对来年的期盼,一同聆听新年的钟声……

七天长假后,高勇闻鸡鸣而起,可等到督军府一看,自己居然是来得最晚的一个。见到议事厅内众将整齐就座,高勇心中一阵感动,坐上正座,扫视一周,“戏军师的遗体今rì抵达奉天,按照之前安排,勇要为其jihui葬礼。具体的安排程序已经交给奉孝。在这里,勇只有一句话,希望诸公齐心协力,击败一切敌人,创造盛世未来。待百年故去,也能享受到风光大葬,成为千古流传之佳话!”说至此处,高勇不禁想起后世此种葬礼,“葬礼规格最高,勇将其命名为——国葬!凡国葬,天下万民默哀,官吏佩戴白绫,将士鸣炮祭奠,旗幡降半以念!”

众将闻言无不动容,此等国葬确实开古今之先河,规格之高怕是比皇帝驾崩不逞多让。由辽西匆忙赶回的高顺率先起立,振臂高呼:“主公恩念,吾等感念于心!吾愿在此立誓:生生世世追随主公,征战疆场万死不辞!”其余诸人亦起立齐声发誓,议事厅内顿时充满忠诚的誓言。

看着眼前的一切,高勇视线逐渐模糊。

“启禀将军,戏军师棺椁抵达奉天西门!”

高勇心中一痛,默哀片刻,“走,一同迎接戏公!”

此时,奉天西门已经戒严,提早zhidao消息的百姓纷纷避让两旁。道路上只有沿两侧整齐站立的甲士和戏志才的家人。戏志才早年清苦。直到任职于高勇手下才逐渐富裕起来,跟随其陆续迁来的家人生活上也才有了保障。此番得知家族顶梁柱倒塌,无不痛苦失声,妻子更是跪迎棺椁。

不多久,高勇率领府、院的数百官员抵达,西门登时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突然,官道上传来一阵绵长低沉的号音,众人神sè一黯。悲从中来,与戏志才相交甚厚者更开始默默落泪。两名高举白幡的骑兵率先出现,其后是二十名骑兵保护地两辆马车,前一辆上平静的停放着漆成红黑sè的棺椁。后一辆上运载着七八个木箱,里面装着戏志才遗物。

奉天西城上,哀鸣一般的号声骤然响起,等待众人无不悲痛莫名。高勇急行几步走到马车跟前。“戏先生,高勇带领你的老朋友迎接你来了!”说完潸然泪下。随行众人无不落泪,百姓亦感同身受,双手合十为戏志才祈祷。

戏志才家人登时痛哭失声。纷纷跑上前拥棺而泣……棺椁在戏府停放三rì供亲朋好友凭吊。于是,戏府门外车流不断,上至官府官吏。下至左邻右舍。甚至外地朋友也赶来祭奠。高勇特别调遣数百兵力维持秩序。并让苏雪莲协助安排。

三rì后,在戏志才家人的陪伴下。运载棺椁的马车缓缓驶上奉天街,沿督军府、政务院门前大街直穿而过,沿途无数百姓静立送行……出东门十里至烈士陵园,此地山清水秀,青山环绕,内里埋葬着数千余玄籍阵亡将士。秉承戏志才生前要求,特将其与部属将士葬于一处。

进入陵园,戏志才的墓葬在高勇地亲自安排下已提前建好,碑刻文字乃管宁亲笔,详细记述了戏志才的生平。墓园内寂静无声,马车停稳后,八名战士齐步走到棺椁两旁,按照后世国葬之礼仪,覆盖黑鹰旗,抬举于肩,一步步稳稳的走向墓穴。戏志才家人再次哭泣起来,高勇亦泪流滚滚,想起了与戏志才共同奋战过的岁月……

“呜——”一阵号声想起,高顺低声道:“落棺,覆土!”

视线模糊之后,高勇干脆把眼睛闭紧,心中默念道:“戏先生走好,若有来生,愿我们能继续并肩作战!”

几rì后,沮授才处理完城繁重地政务赶回奉天,故此没能赶上戏志才的葬礼。高勇zhidao二人感情很好,遂与沮授一起赶到戏志才墓前拜祭,并与其饮酒于墓前,以此种方式表达对戏志才的怀念之情。这一rì,沮授第一次喝醉,哀恸之余不断地咒骂上天不公,让才赋经纶的戏志才英年早逝。酒醉星迷,骂完了天又开始与高勇回忆过去那些难忘地岁月,一杯酒,一件事,从初抵玄郡开始,如数家珍般将过往的一切细细道来,时而欢笑,时而哭泣,时而感叹……高勇也在沮授的回忆中重温了一次白手创业的艰辛。酒终人散,离去之际,沮授不zhidao第几次,又将酒杯中地酒倒在了戏志才墓前,嘴里含糊道:“志才兄,去年此时你我还在把酒言欢,共同探讨天下大势古往今来。谁成想,一年而已却生死两隔……haha哈,老天也太不公平,授一直想与志才兄比试一二,看来这个小小的愿望难以实现了!”慨叹一番,沮授突然仰起头,“既然主公在此,授便于月下立誓,志才兄没有完成的遗志,授一定帮你完成。而志才兄也不可轻闲,此去九泉,务必继续率领陵内将士奋战厮杀,等到授前去地那一rì,再继续并肩作战!”

高勇闻言唏嘘不已,先是一阵落泪,而后朗声道:“bucuo,戏先生不会孤单,待我等rì后故去,再在九泉之下开创一番全新地事业!让雄魂永远威扬九天九地!”

一月十五rì,高勇召集督军府所有将校、军师及高层人员齐聚议事厅,每人面前都摆放好了一份军制改进纲要,里面详细列出了从全军各部队收集汇总来地改进建议,里面有士兵提出的,也有军官提出地,涉及到部队建制、武器配属、后勤保障、行军作战等等五花八门。而后经过数百人夜以继rì的工作,zuihou由沮授、贾诩、刘三人联合商议取舍,才有如今这份归类完整的纲要。当然,纲要里也有高勇提出的建议和设想。由于zhidao军队发展的大方向和大趋势,提出的观点也具有相当的高度和全局xìng,也令三位军师双眼放光。

内只听得到书页翻动地声音,所有人都在聚jīng会神的点头赞同,偶有低声交谈。高勇也再次翻看一遍,归纳着一会要说的话。毕竟这次军改非同小可,乃是征北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第三次大改动。一方面是大势所趋,一方面又是摸着石头过河,谁的心里也没底。

此次军改变动最大的是步兵,根据高勇提出的jīng简、联合、高效的宗旨。又汇总基层军官地诸多建议,特决定裁撤弓弩兵建制,将其并入机步兵战斗序列。即按照1:1比例,将弓弩师的五个团并入机步师。由此,一个机步师辖五个机步团和五个弓弩团,将联hezuo战集中在师级单位,提高作战效率。而这仅是第一阶段。待时机成熟后,再将弓弩师彻底并入机步师,从而彻底取消弓弩兵建制。至于何为时机成熟?大概只有高勇一人清楚。那即是热兵器开始列装之际。此次军改之后。步兵将形成以六个机步军为战略攻防核心、步兵师协防策应的二级结构。

此外。另一个军改重点是将官的调转,以前是师级军官半年定期轮换制。改革后轮换时间延长至三年。征兵工作也将彻底划归督军府直管,由新设立地后勤部兵役司负责,所有部队的兵员补充由兵役司统一安排管理。而所有新兵都要先在奉天大营集训半年,除学习基础作战知识外,也要将忠君爱国的思想刻入脑中,以保证军队的绝对忠诚。

新兵集训后先分配入各驻防步兵师,待期满一年后根据情况择优进入机步军服役;机步军中战绩优异者除考军校还可以进入近卫师。凡进入近卫师者必是jīng锐,且忠诚可靠。军校毕业生也改为基层连队和近卫师各实习一年,然后再行分派。故此,近卫师将成为军队各级军官地摇篮和必经之路。此种设计是高勇为了将军权牢牢控制在最高管理者手中而创建,通过近卫师不但可以与各级军官建立直接联系,也能够从中选拔出心腹干将,从而将叛乱的风险降低。

由此,高勇决定设立近卫机步师和近卫龙骑师,共计一万五千人,作为直接掌握在手中的jīng锐战力和军官储备池。

第三个重点是新设立军一级两个职务:军长史和军司马,由于在海军陆战队实施的效果很好,故此决定于全军推广。长史为副军级,相当于军师参谋,主出谋划策、制定实施之职;司马亦副军级,主战备训练、后勤保障等事物。

一个时辰后,看到众人皆已阅读完毕,高勇道:“纲要内容将分阶段实施,诸位看过之后心中有数,希望在实施过程中多加注意,发现问题及时上报。”

众人齐声道:“主公放心!”

高勇点点头:“因一月至四月督军府并无多少作战jihua,故此军改将由步兵和海军率先实施,新军组建也将同期展开。”

咋听此言,底下顿时响起议论之声。不过,也有聪明者听出了其中门道。黄忠忍不住问道:“主公,步兵和海军四个月不打仗,那骑兵呢?”此言一出,屋内立刻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高勇。沮授看了一眼黄忠露出赞赏之sè,贾诩亦暗自点头,与刘一道,为黄忠地见识喝彩。

高勇心中赞叹,黄忠不愧为名将。不过,余光一扫,正碰到张飞在那里嘿嘿傻笑,可目光中却写满狡诘。高勇不禁暗自摇头:这个张飞张老哥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啊……我说……也可以说有!”

几名骑兵将领一听登时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等着下文,倒把旁边的步军将领羡慕地唉声叹气。

高勇摸了摸鼻子,扫视一圈各人表情,方才慢悠悠地说道:“督军府制定地作战jihua也不是很大,比起昔年的汉武大帝北征匈奴恐怕还是有所不及。”说完,不紧不慢地举起水杯,神情悠然的品尝起了温水味道。

“如何如何?比汉武大帝差一点?汉武大帝可是一口气出征二十万骑兵!难道……”各人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一双双眼睛写满了期盼,似乎把战争当成了美食,总也吃不够!

见此情景,张飞第一个绷不住了,抓心挠肝的坐立不安,向黄忠使眼sè不见动静后,又想高顺求助,可高顺一脸严肃目不斜视。无奈之下,张飞只好笑呵呵的向高勇问道:“主公,别卖关子了,快讲出来吧,老张受不了了!”

沮授看到张飞这么快发问,忍不住摇头道:“主公厉害,授愿赌服输!”

高勇呵呵笑道:“怎么样?果然是张将军第一个问!”二人一问一答,把张飞闹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瞪着一双牛眼看看高勇又望望沮授。

高勇轻轻放下水杯,深吸口气,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朗声道:“勇与诸位军师商议三rì,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在开chūn之际对乌桓进行一次主动攻击!”

“轰——”的一下,议事厅内立刻炸开了锅,就算已经zhidao此事的高顺,也再一次被大手笔的气魄震撼,心情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别人尚不zhidao高勇口中的优势兵力是多少,可高顺却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数字,这是一个令人难掩激动的数字,也是自汉武帝以来最大的主动进攻!

魏明留着眼泪哽咽道:“主公……主公出兵攻打乌桓可一定要带上魏明啊!”

秦风、陈晋、李政等辽西、玄老人无不热泪盈眶,如果说上一次对付苏仆延属于搂草打兔子、顺手牵羊的话,那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主动进攻,意义大不一样!以前是被迫应战,这次是主动出击,积压多少年的仇恨终于可以开始报还了!

高勇平静一下心中的激动,冲着一干老人点点头,而后昂声道:“此次督军府决定动用青、幽、并、冀四州的所有草料储备,集中督军府辖下的四个龙骑军、两个dú

lì龙骑师以及四个黑骑师共计十三万骑兵,重点打击乌延、丘力居两部,希望诸将齐心协力,将这两个祸害大汉数十年的草原蛮族彻底消灭干净!”

各地储备的马料以最快速度向蓟县、辽西汇集,包括夷州、扬州也有几十船起运,搞得许多人莫名其妙,好haode为什么要从南方调运大批草料北上。

奉天,高勇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是督军府军制改革的紧张时刻,一边又是政务院的政务民生。眼下虽然新年刚过,北方依旧寒冷,可农户们却已开始进城打短工,窝冬老习俗早被遗忘到犄角旮旯,有马车的干脆做起了临时运输的工作。于是,连通各大城池、地域的道路车流不断,jīng明的商家充分利用这段运费低廉的时机全力抢运,jihui在新的一年大干一场。

看到百姓们通过各种方式勤劳致富,荀彧喜上眉梢,尽管为chūn耕做jihui已让政务院忙得焦头烂额,陈群更是加班至深夜,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兴奋。是呀,哪个当官的不愿意见到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安居乐业则和谐共生,和谐共生则杂乱全无。初平三年是**官国渊过的最舒心惬意的一年,眼见政务院、督军府的同僚们累的跟牛马似的,即便管宁,也为了兴建学校、主抓教育跑东跑西,唯独自己清闲自在。巡回法院全年的审案量不过三十一件,幽州、并州、冀州加河东全部诉讼案也才四百余件,且绝大多数都是经济案件。这些数据倘若放到以前想都不敢想,可现在他就变成了现实!以致于国渊常常感慨:此等情景百年难见,文、景、光武之朝也不过如此,照此下去,堪比战国强秦,真真正正的法制治国!

二月一rì是奉天大学开学的rì子。一大早,高勇便被伏寿、薛兰和蔡三人合力拖出被窝。感觉到屋内寒冷,高勇猛地打个冷颤,求饶道:“好了,好了!闹够没有?今天是周rì啊。也不让人安生!雪莲,雪莲呢?快来管管你这些姐妹,我还要继续睡觉!”此时,被窝里的赵青睁开朦胧的睡眼,白玉凝脂般的胳膊向身旁一搂……“夫君?站在地上干什么?快回来睡觉,屋里多冷啊!”

因赵云生死不明,高勇心怀愧疚,便有意无意的陪赵青多一些。此举也得到其他夫人的谅解和支持。此时见赵青慵懒诱人的模样,心中一动,复杂的感情喷涌而出。说时迟,那时快。为了向赵青解释,高勇毅然决然地抱怨道:“你当我是自愿的?没看到旁边有三个大活人吗?告诉你多少次了,晚上睡觉要关门,可你从来不听。搞得三天两头被人偷袭!”说着,扭头向旁边望去……“咦?人呢?”

眨眼而已,高勇只感到双手和腰间仍留有淡淡的清香,“哼。跑得到快!君子报仇一天到晚,夜里再跟你们好好谈心……”嘟囓几句,高勇又哆嗦一下。急忙钻进被窝。正jihui将冰冷的手轻轻按在赵青肋下。突然。屋外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咳。“姐姐,总算把你盼来了!”

苏雪莲的声音随即响起:“怎么?夫君还没起床?都已经这时候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学典礼,他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伏寿低声道:“自从扬州回来后,夫君虽然勇猛非凡,可早起晨练的习惯却丢将脑后,一个月了天天睡大懒觉,跟个……什么似的!”

蔡咯咯笑道:“就是,每天晚上……姐姐,你怎么也脸红了?难道……哎呀!”

薛兰急忙劝阻:“大清早地说这些干嘛?看看,一个个闹个大红脸,连姐姐也……还是先把夫君弄起来,不然答应管先生的事要泡汤了!”

苏雪莲轻声道:“不管那么多了,我这里刚好有一根新买来的发簪,正巧可以派上用场!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听了一半,高勇已经想起来几人三天前就开始说起开学典礼的事。蔡、薛兰、伏寿仍在就读,雪莲虽然毕了业,却时常返回母校客串讲师。唯独赵青,虽说学籍也在奉大,却根本没上过几天课。

“开学典礼啊!”高勇苦笑一下,“早zhidao当初应该坚持到底,绝不向她们地软磨硬泡屈服!”拍了拍赵青吹弹可破的脸蛋后,高勇立刻下床穿衣。偏巧此时苏雪莲要独闯龙潭虎穴,高勇坏坏一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

屋门再一次轻轻打开,二十多岁的苏雪莲大概是受了自己影响,仍改不了孩童脾气。先侧耳倾听,后探头观察,待确定“安全”后,手握发簪对身后三人摆出一个胜利地v字,一步一步向.T

高勇微笑等待,在苏雪莲进屋后轻轻推上屋门,悄无声息的靠近。此刻苏雪莲正小心翼翼的观察屋内动静,她要一击必杀,用自己手中的武器逼迫高勇起床。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来之,则安之!”低语一句地同时,高勇猛然伸出“罪恶”的双手,牢牢的将苏雪莲胸前地凸起掌控,嘴也立刻咬住她地耳垂,呼吸之间,温柔地气息钻进苏雪莲领口。“雪莲妹妹,偷袭哥哥的行为是不对地!哥哥决定惩罚你!”

苏雪莲身体一僵,俏丽的脸庞腾的布满云霞……屋外,三人伫立片刻,直到屋内传出异常的声响。三张大红脸面面相觑,伏寿低着头,连脖子也红彤彤。蔡吐了吐舌头,“唉,还好我们退得快,否则也难逃魔掌,可怜的雪莲姐姐啊!”昨晚擦汗状,三人同时憋住笑意,悄悄退出院外。

奉天大学的开学典礼已经成为奉天城的一项节rì活动,每年二月一rì,放完寒假的学子和被录取的新生从各地陆续返回。这些学生是人中龙凤,jīng英中的jīng英,送他们上学是让许多父母家庭感到光荣无比的事。为保证安全,各地官府出面组成队伍,再派出jǐng力全程保护。于是,每年一月底,各地车队进奉天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奉天大学礼堂,是一座仅次于督军府、政务院的大型建筑。这是集合了众多建筑行业的jīng英构思设计而成,长百丈。宽三十五丈,合九十九根立柱,椭圆形的棚顶微微躬起,其内绘制有图案,乃是应高勇所请,将孔子与弟子教学的场景搬了

此外还有诸子百家地众多名人先贤,整座屋顶便是中影。立柱四周安置壁灯。全部点燃后可将礼堂照映如白昼,加之两侧独特的落地窗设计,让礼堂壮观非常。当然,学习的地方少不了钟声定时。于是便有了礼堂上的铜钟声声。

各方学子闻听钟声纷纷向礼堂赶来,高勇则早已与荀彧、管宁、国渊等人就坐,看着cháo水般涌入礼堂的学生,任何人都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这些人几年之后将走向各个岗位。成为国家的栋梁,未来掌握在他们手中。

等待地时候,管宁笑呵呵对高勇道:“主公,这一两年教育事业发展很快。各地新建中小学三百余所,城大学、蓟县大学也将于今年修建完毕开始招生,看到如此盛景。真令人唏嘘不已!十年前。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如此景象!”

高勇笑道:“这也是管大学士和诸多官员、学士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过。切不可就此满足。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勇希望学生们可以zì

yóu的学习探讨。诸子百家皆是文明之瑰宝,切不可因一己之见而有所偏颇。勇也相信管大学士必能将文明传承发扬,待桃李满天下,便是国家繁荣富强长盛不衰的开始。”

管宁闻言立刻整肃面容,恭敬道:“主公之言,管宁铭记于心!这些年地感悟,宁已清楚的zhidao:文明博大jīng深,绝非儒学一家所能概括。”

高勇很高兴,作为儒学大家,管宁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能够有此感悟,相信诸子百家齐争辉的盛景不久之后就能出现在大地上。“有管大学士这句话,天下便会有一个崭新地未来!呵呵,说了这么多,还没问管大学士有何困难?尽管讲来,趁现在官府财力、人力充足,能办的一定尽快办!”

管宁捋捋胡子,凝思片刻方道:“只一点宁觉得不足!可说出来又怕主公认为宁贪得无厌!”

高勇haha一笑:“说来听听,究竟是何事物能让管大学士贪得无厌?”

管宁尴尬的咳嗽一下,说道:“贪得无厌非为钱财,而是大学之数量!主公已知奉大扩建之后可招收学生两万余人,此已是天下之最,古今未有。大、蓟大预计招收生源一万二千人。规模总计达三万五千上下。然有一点主公可能忽略,前几rì与长文(陈群)交谈,宁得知主公治下四州之地,人口已达千万。计以百分之一算,也将有十万青年。”

说至此处,高勇已经明白了管宁的意思,默默点头,暗赞他地高瞻远瞩。

管宁停顿一下,看了看即将坐满的礼堂,继续道:“而百分之一也只是最低预计,按照目前中、小学的建设数量和学生规模,集奉大、大、蓟大、军大、技大五所学校也仅能招容七万学子。而从明年开始,各郡中学报考生源将超过八万,后年更达九万,两相比较,杯水车薪啊!”

感念管宁地赤诚之心,高勇心绪也跟着激动起来,想起以前地时代上大学犹如过独木桥,学生们拼得头破血流,到头来仍有许多才学之人无法如愿,多少个钱学森、华罗庚就此埋没,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喊了多少年地口号,到zuihou仍不见半点起sè。学生继续死抠书本,少了多少原本该有的快乐生活。而那些收费地还在收费,上不起学还是上不起学,国家财政收入那么多,可拨给教育部门的经费比例还不如非洲穷国高,可怜、可悲、可叹!看到管宁忧虑的眼神,想起以前学习的困苦,高勇轻声道:“管大学士尽管放心,勇已经与荀参赞商量过了,决定从今年起将官府收入的一成五——约两亿六千万新币拨作教育支出,以后根据情况逐年调整,但保证不低于一成五!至于学校吗……呵呵,恕高勇卖个关子,此事已在政务院的议事rì程中,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一个让管大学士满意的答案。”

“真的?”管宁难掩激动。

“千真万确!至少要再新建三……”见管宁如此神情,高勇差点说漏嘴。幸亏荀彧轻轻一拉高勇衣袖,才没有全说出来。其实,高勇已经jihui新建辽南、夷州、晋阳三所大学。

礼堂内座无虚席,新老学生纷纷望向主台,一双双眼睛写满崇敬与仰慕。几十名冲破世俗枷锁的女学生更是热泪盈眶,为了今天,她们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劳。当然,亲看到名闻天下的征北大将军高勇也足以让人激动万分。毕竟现时不比以前,当年做玄太守时几乎走访了每家每户,如今治下千里沃野,臣民超过千万,想见一面确实难如登天。

管宁扫视一周,礼堂内迅速安静下来,作为教育界的元老,同样名传天下的大儒,管宁在士人中的威望并不比高勇低多少,甚至因为某些士人厌恶高勇众生平等的理念反而有时更高。当然,这些看法高勇全不在意,来自未来的他清楚的zhidao: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要自己牢牢抓住军权,任它是天王老子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

“今为二月一rì,乃奉天大学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与去年不同,奉大有幸再次请到了创始人之一的征北大将军高勇亲临会场!”管宁抑扬顿挫,可话音未落,礼堂内已被震天响的掌声淹没。

高勇缓慢起立向全体师生敬礼致意,并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迷人的微笑,“今天是开学典礼的好rì子,高勇有幸来此深感荣幸。想起以前来此客串学生和讲师的经历,高勇只想说一句话:能够在奉天大学学习生活,是一辈子都足以引以为傲的回忆!”

“哗——”热烈到极致的掌声如同惊涛怒吼排山倒海,高勇昂起头挥手向前遥望远方(苏雪莲设计的pose,与二战希某人有几分相似^_^!),却不知,第三排靠左的座位上,俏脸仰望,一双美目早已深深迷醉……而与此同时,另一端同样有一双亮丽的大眼睛凝望高勇,却不是迷醉,而是洋溢着幸福的回忆。

第八章 乱云密布(5)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5)

有了进攻乌桓的庞大计划,督军府上下立刻进入全负荷运转状态,各地储备的马料以最快速度向蓟县、辽西汇集,包括夷州、扬州也有几十船起运,搞得许多人莫名其妙,好好的为什么要从南方调运大批草料北上。

奉天,高勇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是督军府军制改革的紧张时刻,一边又是政务院的政务民生。眼下虽然新年刚过,北方依旧寒冷,可农户们却已开始进城打短工,窝冬老习俗早被遗忘到犄角旮旯,有马车的干脆做起了临时运输的工作。于是,连通各大城池、地域的道路车流不断,精明的商家充分利用这段运费低廉的时机全力抢运,准备在新的一年大干一场。

看到百姓们通过各种方式勤劳致富,荀彧喜上眉梢,尽管为春耕做准备已让政务院忙得焦头烂额,陈群更是加班至深夜,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兴奋。是呀,哪个当官的不愿意见到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安居乐业则和谐共生,和谐共生则杂乱全无。初平三年是大法官国渊过的最舒心惬意的一年,眼见政务院、督军府的同僚们累的跟牛马似的,即便管宁,也为了兴建学校、主抓教育跑东跑西,唯独自己清闲自在。巡回法院全年的审案量不过三十一件,幽州、并州、冀州加河东

、河内二郡全部诉讼案也才四百余件,且绝大多数都是经济案件。这些数据倘若放到以前想都不敢想,可现在他就变成了现实!以致于国渊常常感慨:此等情景百年难见。文、景、光武之朝也不过如此,照此下去,堪比战国强秦,真真正正的法制治国!

二月一日是奉天大学开学地日子。一大早,高勇便被伏寿、薛兰和蔡琰三人合力拖出被窝。感觉到屋内寒冷,高勇猛地打个冷颤,求饶道:“好了。好了!闹够没有?今天是周日啊,也不让人安生!雪莲。雪莲呢?快来管管你这些姐妹,我还要继续睡觉!”此时,被窝里的赵青睁开朦胧的睡眼,白玉凝脂般的胳膊向身旁一搂……“夫君?站在地上干什么?快回来睡觉,屋里多冷啊!”

因赵云生死不明,高勇心怀愧疚,便有意无意的陪赵青多一些。此举也得到其他夫人的谅解和支持。此时见赵青慵懒诱人的模样,心中一动,复杂地感情喷涌而出。说时迟,那时快,为了向赵青解释,高勇毅然决然的抱怨道:“你当我是自愿地?没看到旁边有三个大活人吗?告诉你多少次了,晚上睡觉要关门,可你从来不听。搞得三天两头被人偷袭!”说着,扭头向旁边望去……“咦?人呢?”

眨眼而已,高勇只感到双手和腰间仍留有淡淡的清香,“哼,跑得到快!君子报仇一天到晚,夜里再跟你们好好谈心……”嘟囔几句。高勇又哆嗦一下,急忙钻进被窝,正准备将冰冷的手轻轻按在赵青肋下。突然,屋外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咳。“姐姐,总算把你盼来了!”

苏雪莲的声音随即响起:“怎么?夫君还没起床?都已经这时候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学典礼,他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伏寿低声道:“自从扬州回来后,夫君虽然勇猛非凡,可早起晨练的习惯却丢将脑后,一个月了天天睡大懒觉。跟个……什么似的!”

蔡琰咯咯笑道:“就是。每天晚上……姐姐,你怎么也脸红了?难道……哎呀!”

薛兰急忙劝阻:“大清早地说这些干嘛?看看。一个个闹个大红脸,连姐姐也……还是先把夫君弄起来,不然答应管先生的事要泡汤了!”

苏雪莲轻声道:“不管那么多了,我这里刚好有一根新买来的发簪,正巧可以派上用场!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听了一半,高勇已经想起来几人三天前就开始说起开学典礼的事。蔡琰、薛兰、伏寿仍在就读,雪莲虽然毕了业,却时常返回母校客串讲师。唯独赵青,虽说学籍也在奉大,却根本没上过几天课。

“开学典礼啊!”高勇苦笑一下,“早知道当初应该坚持到底,绝不向她们的软磨硬泡屈服!”拍了拍赵青吹弹可破的脸蛋后,高勇立刻下床穿衣。偏巧此时苏雪莲要独闯龙潭虎穴,高勇坏坏一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

屋门再一次轻轻打开,二十多岁的苏雪莲大概是受了自己影响,仍改不了孩童脾气。先侧耳倾听,后探头观察,待确定“安全”后,手握发簪对身后三人摆出一个胜利地v字,一步一步向床边挪步……

高勇微笑等待,在苏雪莲进屋后轻轻推上屋门,悄无声息的靠近。此刻苏雪莲正小心翼翼的观察屋内动静,她要一击必杀,用自己手中的武器逼迫高勇起床。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来之,则安之!”低语一句的同时,高勇猛然伸出“罪恶”的双手,牢牢地将苏雪莲胸前的凸起掌控,嘴也立刻咬住她的耳垂,呼吸之间,温柔的气息钻进苏雪莲领口。“雪莲妹妹,偷袭哥哥的行为是不对的呦!哥哥决定惩罚你!”

苏雪莲身体一僵,俏丽的脸庞腾的布满云霞……屋外,三人伫立片刻,直到屋内传出异常的声响。三张大红脸面面相觑,伏寿低着头,连脖子也红彤彤。蔡琰吐了吐舌头,“唉,还好我们退得快,否则也难逃魔掌,可怜的雪莲姐姐啊!”昨晚擦汗状,三人同时憋住笑意,悄悄退出院外。

奉天大学地开学典礼已经成为奉天城地一项节日活动,每年二月一日。放完寒假的学子和被录取地新生从各地陆续返回。这些学生是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送他们上学是让许多父母家庭感到光荣无比的事。为保证安全,各地官府出面组成队伍,再派出警力全程保护。于是,每年一月底,各地车队进奉天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奉天大学礼堂。是一座仅次于督军府、政务院的大型建筑。这是集合了众多建筑行业地精英构思设计而成,长百丈。宽三十五丈,合九十九根立柱,椭圆形的棚顶微微躬起,其内绘制有图案,乃是应高勇所请,将孔子与弟子教学地场景搬了上去,此外还有诸子百家的众多名人先贤。整座屋顶便是中国文化的缩影。立柱四周安置壁灯,全部点燃后可将礼堂照映如白昼,加之两侧独特的落地窗设计,让礼堂壮观非常。当然,学习的地方少不了钟声定时,于是便有了礼堂上的铜钟声声。

各方学子闻听钟声纷纷向礼堂赶来,高勇则早已与荀彧、管宁、国渊等人就坐,看着潮水般涌入礼堂的学生。任何人都难以抑制激动地心情。这些人几年之后将走向各个岗位,成为国家的栋梁,未来掌握在他们手中。

等待的时候,管宁笑呵呵对高勇道:“主公,这一两年教育事业发展很快,各地新建中小学三百余所。邺城大学、蓟县大学也将于今年修建完毕开始招生,看到如此盛景,真令人唏嘘不已!十年前,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如此景象!”

高勇笑道:“这也是管大学士和诸多官员、学士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过,切不可就此满足。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勇希望学生们可以自由的学习探讨,诸子百家皆是华夏文明之瑰宝,切不可因一己之见而有所偏颇。勇也相信管大学士必能将华夏文明传承发扬,待桃李满天下,便是国家繁荣富强长盛不衰的开始。”

管宁闻言立刻整肃面容。恭敬道:“主公之言。管宁铭记于心!这些年的感悟,宁已清楚的知道:华夏文明博大精深。绝非儒学一家所能概括。”

高勇很高兴,作为儒学大家,管宁能够说出这样地话,能够有此感悟,相信诸子百家齐争辉的盛景不久之后就能出现在华夏大地上。“有管大学士这句话,天下便会有一个崭新的未来!呵呵,说了这么多,还没问管大学士有何困难?尽管讲来,趁现在官府财力、人力充足,能办的一定尽快办!”

管宁捋捋胡子,凝思片刻方道:“只一点宁觉得不足!可说出来又怕主公认为宁贪得无厌!”

高勇哈哈一笑:“说来听听,究竟是何事物能让管大学士贪得无厌?”

管宁尴尬的咳嗽一下,说道:“贪得无厌非为钱财,而是大学之数量!主公已知奉大扩建之后可招收学生两万余人,此已是天下之最,古今未有。邺大、蓟大预计招收生源一万二千人。规模总计达三万五千上下。然有一点主公可能忽略,前几日与长文(陈群)交谈,宁得知主公治下四州之地,人口已达千万。计以百分之一算,也将有十万青年。”

说至此处,高勇已经明白了管宁的意思,默默点头,暗赞他地高瞻远瞩。

管宁停顿一下,看了看即将坐满的礼堂,继续道:“而百分之一也只是最低预计,按照目前中、小学的建设数量和学生规模,集奉大、邺大、蓟大、军大、技大五所学校也仅能招容七万学子。而从明年开始,各郡中学报考生源将超过八万,后年更达九万,两相比较,杯水车薪啊!”

感念管宁的赤诚之心,高勇心绪也跟着激动起来,想起以前的时代上大学犹如过独木桥,学生们拼得头破血流,到头来仍有许多才学之人无法如愿,多少个钱学森、华罗庚就此埋没,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喊了多少年的口号,到最后仍不见半点起色。学生继续死抠书本,少了多少原本该有的快乐生活。而那些收费的还在收费,上不起学还是上不起学,国家财政收入那么多,可拨给教育部门的经费比例还不如非洲穷国高,可怜、可悲、可叹!看到管宁忧虑的眼神,想起以前学习地困苦,高勇轻声道:“管大学士尽管放心,勇已经与荀参赞商量过了,决定从今年起将官府收入地一成五——约两亿六千万新币拨作教育支出,以后根据情况逐年调整,但保证不低于一成五!至于学校吗……呵呵,恕高勇卖个关子,此事已在政务院的议事日程中,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一个让管大学士满意地答案。”

“真的?”管宁难掩激动。

“千真万确!至少要再新建三……”见管宁如此神情,高勇差点说漏嘴。幸亏荀彧轻轻一拉高勇衣袖,才没有全说出来。其实,高勇已经准备新建辽南、夷州、晋阳三所大学。

礼堂内座无虚席,新老学生纷纷望向主台,一双双眼睛写满崇敬与仰慕。几十名冲破世俗枷锁的女学生更是热泪盈眶,为了今天,她们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劳。当然,亲看到名闻天下的征北大将军高勇也足以让人激动万分。毕竟现时不比以前,当年做玄菟太守时几乎走访了每家每户,如今治下千里沃野,臣民超过千万,想见一面确实难如登天。

管宁扫视一周,礼堂内迅速安静下来,作为教育界的元老,同样名传天下的大儒,管宁在士人中的威望并不比高勇低多少,甚至因为某些士人厌恶高勇众生平等的理念反而有时更高。当然,这些看法高勇全不在意,来自未来的他清楚的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要自己牢牢抓住军权,任它是天王老子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

“今为二月一日,乃奉天大学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与去年不同,奉大有幸再次请到了创始人之一的征北大将军高勇亲临会场!”管宁抑扬顿挫,可话音未落,礼堂内已被震天响的掌声淹没。

高勇缓慢起立向全体师生敬礼致意,并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迷人的微笑,“今天是开学典礼的好日子,高勇有幸来此深感荣幸。想起以前来此客串学生和讲师的经历,高勇只想说一句话:能够在奉天大学学习生活,是一辈子都足以引以为傲的回忆!”

“哗——”热烈到极致的掌声如同惊涛怒吼排山倒海,高勇昂起头挥手向前遥望远方(苏雪莲设计的pose,与二战希某人有几分相似^_^!),却不知,第三排靠左的座位上,俏脸仰望,一双美目早已深深迷醉……而与此同时,另一端同样有一双亮丽的大眼睛凝望高勇,却不是迷醉,而是洋溢着幸福的回忆。

第八章 乱云密布(6) 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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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乱云密布(7)

.足的钱粮,赵云可能生还的消息,仅此两条便足以让名。回到将军府后,心cháo澎湃的高勇将自己的几位夫人挨个抱了一遍,更在每个人的脸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知就里的夫人们看到夫君如此亢奋,皆莫名其妙,互相大眼瞪小眼,傻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勇幸福的笑着,拉起蔡>#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打算组建一支乐队,你说好不好?”

“乐队?”几位夫人同时愣住,伏寿掩嘴笑道:“夫君糊涂了?蔡府、不其侯府皆有乐队,想听的话可以找来弹奏,为何还要再弄一支?夫君一向以勤俭为先,今rì这是怎么了?”

高勇嘿嘿一笑,眼中异光一闪,只瞧的伏寿面红耳赤,目光游离。说时迟那时快,高勇一把将其搂抱过来吻了一口后,惩戒道:“你把为夫我当成普通人了?我所说的乐队非彼之乐队,正确的名称应当叫军乐队,专司吹奏军队乐曲,一可用来鼓舞士气,二可行辅助检阅之职。而且所用乐器也大不相同,你们随我来,立刻画出来让你们看!”

携众位夫人进入书房后,高勇立刻挥毫泼墨,在薛兰jihuihaode白纸上画出了记忆中的小鼓、小号、长号等所知有限的乐器。看到纸上奇形怪状的东西,夫人们大开眼界,想不到这样的东西也能做乐器。高勇心情好,边画边讲解,除了小鼓和、笛子外,其他乐器只知其形,不知其制法。饶是如此,众女也听得兴趣盎然。

听到高勇的描述,蔡>|=奏盛况,“夫君所想新颖,却也未必不能办到。譬如说这种小号。主体铜管,技术娴熟的工匠或能打造,唯独尺寸难于掌握,需反复shiyan;还有夫君所说的号嘴,既然它需要单独制作,也需要不断尝试。不过,只要夫君描绘的更详细,说的更具体。>=器。当然,能否使用、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真的?”高勇跟个大孩子似的喜上眉梢,一把抱起蔡>来,直到蔡>+

苏雪莲挽住高勇地胳膊笑问道:“看哥哥笑逐颜开。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快说说,让姐妹们也高兴一下。”

轻轻刮下苏雪莲jīng巧白皙的鼻子,高勇笑道:“好事有很多,偏不说给你们听!”haha一笑。伸出两只胳膊将其余几女全部揽过,“走,为夫请客,咱们吃火锅去!”

赵青看到苏雪莲厥起的小嘴。嘻嘻一笑,“夫君打的好算盘,你请客。你请客还不是花我们的钱。是不是雪莲姐?”

苏雪莲眉梢一挑。“一点bucuo,应该是姐妹们请你才对!”

“好好好!”高勇嘴里哼着。“罪恶”之手趁机在苏雪莲和赵青二人的丰润圆臀上各扭一把,“我是男人,吃饭时让着夫人们是应该的。不过到了晚上,哼!就算你们求饶,也别想让我手下留情!”

二月二rì仍是阳光明媚风和rì丽,走出大被同眠的寝室,回望仍在甜蜜酣睡地诸女,高勇露出幸福的笑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有了孩子,或许生活会更美好!算算自己二十好几的年龄,普通青年早已有了儿女,可自己南征北战,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不到三分之一,“以后得多抽时间陪陪家人了!”正想到这,做着美梦地蔡>声,似乎是因为热,俏脸微红,鼻尖更挂上点点汗珠,双手不自觉地将身上的绒被向下推了推……刹那间,一对雪白的小兔钻了出来!

高勇愕然,随即发现小tianqi变得比自己还有jīng神,“好吧,室外晨练改做室内运动!”

rì上三竿,高勇才懒洋洋的爬起,回笼觉睡起来就是舒服。在薛兰地服侍下洗漱完毕,略微吃点早餐后便直奔督军府。按照上次拟定的jihuijihua,一月时间足以集齐先期出征所需粮草,且分散各地的龙骑兵也有充足的时间秘密集结于预定地区。所以,今天地会议主要将讨论战术战略安排及分派各部队的作战任务。

走到议事厅外,高勇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讨论着什么。微微一笑,高勇决定做一次墙外之耳。

“二位军师,此次主公集结十三万骑兵作战,确实令人热血沸腾。可是,仅仅对付芶延残喘的乌桓似乎没有这种牛刀杀鸡地必要,依禁判断,五万骑兵足矣!”不等说完,高勇已猜出此人乃是于禁。

“呵呵,于将军还是直言不讳,有此想法者估计不只你一人吧!”跟着是刘。

于禁干笑道:“是呀,每天看着几十万新币流水样花出去,心疼啊!难怪主公曾说战争打地是金钱!前几年还不觉得如何,自从去年地几场大战下来,禁算是彻底体会到此言真髓了!那钱花的,触目惊心啊!”

“噢?如何触目惊心?”贾诩笑问。

停顿片刻,于禁才回忆道:“八月十九rì全天共支付出去二百三十八万新币!前后十余天,每rì支出皆在百万新币以上,禁记忆犹新啊!”

“这么多钱换了谁都会心疼!”刘道,“差不多顶得上一个普通郡地税赋了。”

贾诩道:“那又如何?只要钱花得值,多少都不用心疼。如同今次出征乌桓,哪怕打进去几个亿,也是值得的!”

于禁一愣,急问:“左军师猜出主公的意图了?”

“问子杨去,他比谁都清楚!”贾诩没好气道。

“就zhidao你记仇!”刘不以为意的笑骂一句,“以看,主公多半想借这次fangbian演练骑兵部队大兵团作战之战术,为将来更大规模的骑兵作战积累经验。还记得早年主公曾言,yù效仿汉武大帝,不但要击败草原上的敌人,还要将草原变成大汉的内陆牧场。故此,乌桓只是开始,后面还将有匈奴、鲜卑等强悍敌人。尤其是鲜卑。三大部各拥兵十数万,若想给予雷霆一击将其彻底

非二十万骑兵不可。danshi,汉军不比鲜卑,他们全累月在草原上生活,对于骑兵作战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相较之下,汉军骑兵虽然装备优良。却始终缺少足够的历练,三万骑以内的作战已得心应手,可超过三万呢?迄今未曾尝试过。所以,此战必须牛刀杀鸡。既能积累大兵团作战经验,又能示威草原,慑服敌人,保证北疆一定时间的稳定。为积蓄liliang赢取充足的时间!”

于禁恍然大悟,不由得发自内心赞叹:“主公深谋远虑,于禁钦佩万分!”

“所以啊,这一仗一定要打好。打赢,打出气势来!”贾诩爽朗道,“况且骑兵作战亦动亦静。万一冀州、司州出现状况。火线撤退回援也来得及。当然。整编中地步兵也不容小觑。诩倒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挑衅!”

“对!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挑衅,只管搂头盖脸狠狠的打!”高勇朗声笑道。伸手推门进屋。

“主公何时到的?”三人齐问。

“刚来不久,却恰巧听到子杨的一番jīng辟分析。bucuo,勇正有此打算,以乌桓练兵,为将来对付鲜卑做jihui!”盯着沙盘,高勇兴奋道。“乌桓崛起于檀石槐身死鲜卑分裂之后,充其量是跳梁小丑,他对边疆造成的危害不及鲜卑十分之一。因此,若想边疆永保稳定,消灭鲜卑才是治病良方!”

三人听完,眼现激动,出兵草原可是一份莫大荣誉,无论成败,仅凭这份豪气也足以名载史册。于禁心中一动,问道:“此举上承先人遗志,莫非真如子杨所猜想,需要二十万以上骑兵?昔年汉武大帝出征塞外,也只是如此兵力。”

高勇沉默片刻,眼睛紧盯沙盘,半晌才答道:“bucuo,二十万骑兵乃是必须!目前来看,无论军力还是shili皆相差甚远,仍需积聚liliang。”

于禁嘿嘿笑道:“有主公这句话就行,禁一定全心全意为主公选好兵,让大汉铁骑纵横草原!”

“埋头苦干比口号更有用,赶快汇报一下粮草jihui及部队集结的情况!”高勇抬手示意几人坐下。“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可以决定一场战争地胜败,特别是今次出征塞外,乌桓遭到几年打压,早已不复当年之强,只怕此刻连过冬的粮草都不足。故此,也不能指望以战养战,一切还得靠自己。”

于禁深以为然,回禀道:“十余rì前,各地储备粮草皆已奉命调运,首批军粮三十万石预计在五rì后抵达。其中动用冀州储备粮七十万石、马草六十万捆,幽州储备粮一百万石、马草六十万捆,另从夷州、扬州紧急调运草料四十万捆,最快于半月后抵达。全部粮草可供一月之用。”

高勇点点头,计算道:“此次出征作战部队十三万,总兵力近十八万,人吃马嚼一月消耗粮草百万石,合一rì三万石。呵呵,看来荀参赞又要心疼了!”

贾诩道:“再心疼也要出!轲最部的冯玉送回消息,言及慕容部似乎开始暗中与东部鲜卑及乌桓接触,看来他们打算联合起来对抗主公。幸亏轲最部始终站在主公这边,否则局势会非常严峻。”

高勇默然,bucuo,幸亏早年与轲其塔结识,否则现在面对的绝对是无法想象地严峻形势。“莫护安在自掘坟墓,早三年,勇还真感到畏惧。可现在,就算他们全部联合起来也别想轻易从幽州讨到好处!不过,未雨绸缪,针对轲最部的援助方案继续执行,军械上也可以适当放宽,保证其有一支五千兵力的龙骑兵装备的族兵即可。”

刘闻言皱眉道:“主公,五千是不是多了些?”

高勇一听亦犹豫起来,“五千多地话……三千如何?”

贾诩赞同道:“三千刚好,既能保证轲最部的安全,又不会对征北军造成实质xìng威胁。”

意见一致,不再多论。高勇继续道:“部队调动慢一些没关系,却必须保证绝对隐蔽。后续粮草也要做好运输jihui,至少要够两月作战之用。”

于禁拍胸脯保证道:“主公放心,各骑兵部队保证于二月二十rì前抵达集结地区。”

高勇淡然一笑,转头问刘、贾诩,“二位军师商讨几rì,可有结果?此次作战规模空前,每一步都要计算jīng准。”

贾诩诡笑道:“经商议,参谋部大体上取得一致,此次作战采用八字方针:穿插分割、围点打援!”

接下来的十余天,高勇放松心境,全心陪伴几位夫人。特别是赵青,高勇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她随军出征地请求,着实让这位可爱的巾英雄兴奋了好几天。其间,各地骑兵部队秘密向幽州边境前进。与此同时,一道道晋升令随之下达。华雄仍然率领第1龙骑军,黄忠指挥第2骑军,太史慈指挥第3龙骑军,而徐荣被破格晋升为官,随同一起晋升的还有牵招、郝昭、吕旷、吕翔、卫固、赵奉、卫固、尹礼、吴敦等人,此外,早年投靠高勇并于今年军校毕业地高览、赵睿也加入到骑兵作战序列当中。晋升为dú

lì师不久地第2骑师交由高顺统领。于是,拥有如此强悍地将领集团,高勇做梦都在偷笑。

二月十二rì,原本驻扎幽州的第23龙骑军率先集结完毕抵达预定地区;十七rì,司州、冀州布防地4骑军秘密抵达;二十rì,驻守北宁要塞的第1龙骑军抵达。

随骑兵调动,新一轮的步兵整编调防也一同展开。重中之重当属三江郡,有了上次遭到偷袭的教训,孙泰下大力气整饬边防,调兵遣将不说,还发动百姓组成巡jǐng队,rì夜不停的巡视山区隘口,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报jǐng联络。赤奴颜干脆将两个儿子全部派来,率领三千邑搂勇士协助守城。

外松内紧中,一场震惊天下的战斗即将爆发!

第八章 乱云密布(8)

征,蓟县留刘居中指挥。尽管郭嘉“哭着喊着”要求随军,却在集体表决中因年龄问题“被迫”留守奉天。统战全局的高顺申请派出整训数月的陷阵营到战场上历练,加快这支攻击型部队的成型速度。高勇当即应允,并将之划归高顺统领。

二十六rì,一份令人振奋的报告送到高勇面前。经过研究院数百研究员夜以继rì的奋战钻研,庞大的奉天号轮机数据被解读完毕,年轻的研究员不但将三个月来出现的各种问题一一解决,更凭借rì积月累的经验提出了大胆的创新改进,使得蒸汽机的整体结构得到优化,xìng能得到提升。因高勇只zhidao蒸汽机工作和能量转换机械力(简单的往复运动)的初始原理,对于更深层次的理解完全没有,至多见过蒸汽火车的外形构造。而在这份报告中,以马钧为首的年轻人第一次提出了高勇看不大懂的改进技术:传动装置加入曲柄连杆以及活塞运动中尝试关闭进气阀以能使活塞进行双作用!

看到这样出人预料的报告,高勇无言以对,原本以为自己带来的知识足够用上三五十年,可眼下不过十年,已经有部分落伍了!看着蒸汽机三个字,原本面带笑容的高勇突然一僵,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甚至xìng命攸关的事:没有准确的温度和气压计量,目前使用的蒸汽机就相当于一台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想到自己曾与这样一枚不定时炸弹一同在海上漂泊,高勇没来由的一阵后怕。如今,蒸汽机的改进已经开始,看报告中添加的零件近百个,却唯独没有计量器件!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可是,关于这两点,高勇只zhidao水银温度计和酒jīng温度计的图形构造,至于如何制造却并不清楚;还有气压计也是一样,好在二者都用水银测量。这一点倒是好办,玻璃也有。想罢,高勇立刻整理思路,将记忆中的两种测量工具详细的画在图纸上,除使用方法外,还尽可能地写出可能的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两件事足足忙了一整天,温度计还在其次,关键是气压计。这可是关系到锅炉安全的重要器件,马虎不得。

写完之后,立刻派人送给马钧等人,并一同下令要求他们放缓研究进度。奉天号也不准轻易出海进行全力航行,一切都要以安全为要务。

过渡紧张后,高勇又开始嘲笑其自己的多虑来,或许马钧他们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今的蒸汽机能够维持长时间运转。若能在润滑剂和气密xìng上做得更好,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开始其他蒸汽机器的研究制造了。想起以前那个时代,蒸汽机的发明是为了抽取煤矿中地积水,而后才逐步应用到船舶、火车上去。可到了自己这里居然倒行过来,先船舶,后其他。

看到报告末尾关于蒸汽机xìng能测量的时候。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进入眼帘——马力!这个词自己好像只提过一次。再细看。描述地测量原理简单的很:通过蒸汽机活塞运动转换为轮轴转动后。以适当齿轮配比为媒介,测量其在规定时间可以拉动多重重物上升1米(米制仅应用于科学研究。并未普及推广。),或许是受到高勇提出的吨(主要是测量船舶排水量时使用)的影响,先期规定在同一时间内,拉动1吨(1立方米)水上升1米为1马力。测量地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原机的测量结果居然只有1.8马力,奉天号内的蒸汽机因体积稍大少改进,结果好一些,约有3力(比后世的马力大,约相当于13.3力)。

看到这,高勇忍不住hahadaxiao起来,3力?四台12力,居然能推动奉天号航行!报告地zuihou,附着马钧亲笔书写的申请书,除目前正在建造的两艘蒸汽动力战舰外,希望官府能够批准额外增造一艘shiyan舰,用以对海航进行专门检测。

思考一会,高勇提起笔批示道:建造中地两艘玄级战舰一艘暂停,另一艘改为shiyan舰。

送走这第二份批示,高勇眼前似乎有浮现出马钧全心钻研地场景,感叹道:“不愧是后世闻名地发明家啊,再有几年,怕是该指导我了!”

二十七rì,高勇辞别众位夫人,在赵青的陪同下,与奉天整编完毕地第2骑师一同赶往辽西。与此同时,靠近乌桓的边界附近,集结到位的骑兵部队正在进行出征前的zuihoujihui工作。临时指挥部内早已忙的不可开交,十三万部队、二十六个师的所有作战mingling都由指挥部下达,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地图前,贾诩少了往rì的从容,多了几分刚毅,掌握如此强大的军力,对人的考验也是juda的。高顺一如既往,刀削般的脸上肃穆不改,唯有眼神中不时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激动。指挥部的防卫工作由李政的第1龙骑师和正在赶来的第2龙骑师负责。刚刚晋升的左军师贾诩深感肩上担子之重,反复思索核定每一个作战步骤及可能发生的情况。高顺也协助分析,他的压力不比贾诩轻,此时的身份除了第2骑师的代师长外,还要兼管陷阵营,更要负责全局作战。

一昼夜行军,黎明时分高勇抵达辽西北疆的卢龙岭。此时的卢龙岭虽然还有早年修建的要塞隘口,但因苏仆延的败退已经失去了原有作用。鞍马劳顿,高勇毫不在意,草草吃点东西作为早餐后,立刻来到指挥部听取最新进展。

贾诩、高顺zhidao高勇作风,也不寒暄。典韦、许褚分列左右,另有一人扛着超大号的特制斩马刀立于屋外。贾诩笑道:“看来主公这次是打定决心要把乌延灭了,居然把花子摩都带来了。”

高勇道:“花子摩的话学的差不多了,一般的交流没有问题,不像以前随时都得跟个翻译。”说着将注意力放到地图上,看着上面的几个红sè箭头问道:“部队布置得如何?乌桓有没有什么反应?”

贾诩收敛起笑

肃道:“黄忠部第2骑军、第2黑骑师驻扎居庸城,划,战事开启后将直插难楼、丘力居结合部。而后分兵阻击难楼可能的援军,并北上与轲最部联合组成一道屏障,彻底割断乌桓与匈奴、慕容等部联系;徐荣、太史慈二部六万骑兵驻扎渔阳、广平一线,将作为进攻核心liliang,突击丘力居、乌延的结合部,而后左右开弓,配合两翼部队展开夹击;华雄的第1龙骑军驻扎右北平俊靡,全力攻击乌延东部防线;而指挥部直辖的两个dú

lì师除做机动liliang外。还可加入到歼灭苏仆延之战斗。目前,据安插在乌桓地密探回报,乌桓此时正处在青黄不接之际,尚未也无力发现我军动静。”

“好!”高勇狠狠一拳砸在地图上。“三月一rì凌晨准时出战,两个dú

lì师并陷阵营率先突击苏仆延部,我要活捉苏仆延和赫连恒,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几人同时立正敬礼。齐吼:“遵令!”李政更是泪光闪动,似乎有无尽的话要说。高勇见状点点头,轻声道:“复仇的时刻来临了!”

夜来的很快,仿佛一张突然铺开的黑幕。天空眨眼间繁星点点。虽然屋外依旧寒冷,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可睡意全无的高勇仍披着外衣走出屋门。寻一块青石坐下仰望夜空。出征之前。高勇需要再整理一遍思路。军事需要安排,政事也不能松懈。特别是蒸汽机的事情。高勇明白,一旦在温度计和气压计上取得突破,蒸汽机便可以量产,虽然效率仍然低下,却也是划时代地开始。此时此地,高勇居然有些恼恨自己当年为何没能好好学习那些基础知识,任何jīng密机械到头来都离不开动力源,而蒸汽机则是这个时代所能制造的最先进的动力源。幸好海航的顺利给了人们极大地信心,否则……

“主公又睡不着了?”高顺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

高勇轻叹道:“十年如一rì,沧海桑田!”

高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心境,沉默中走到高勇身旁,“顺至今无法忘怀进入幽州的那一夜主公描绘的画卷,几年而已,如今全部变为现实。顺时常感念上天,让顺可以结识主公并为主公效力。”

高勇抬起头,正好看到高顺眼角地泪光,“老天爷也明白强强联合的厉害,所以才让高将军与勇相识、相交。明rì之战即是旧时代的结束,也是新时代的开始。如能取得大捷,必将给草原上地野心家以当头棒喝,至少要他们安稳五年到十年。有了这五到十年,相信在高将军的带领下,必能率领六十万征北军横扫天下。待乱世结束,我们便再一次北征草原,到那时……”

高顺呼吸因为激动明显急促起来,双手攥起拳头道:“高顺永远追随主公,击破一切敌人,杀尽天下jiān佞,开创盛世未来!”

“好魄力!”贾诩笑着走了过来,“主公好兴致,深夜了还在外面观星。”说着也抬起头打量起美丽的夜空。

高勇没好气道:“你不也是一样?大半夜地也不睡觉,要zhidao此次出征地十三万将士地xìng命全都依靠你的才智,倘若因为缺觉而使出昏招……哼!”

贾诩不以为意,笑道:“既然泰安(高顺)都已表明心声,诩也不能甘于落后。无论何时,只要主公发话,就算他是老天爷,贾诩也能用计把他搞地死翘翘!”(唉,都被高勇带坏了!)

闻听此言,高勇心中激动,起身拉过二人的手重叠在一起,“苍天明月为证:生死不负,重整河山!”(写得急了,转折有些生硬,以后再改进吧。)

二人一怔,泪光闪动,三只手紧紧扣在一起,“生死不负,重整河山!”

午夜,高勇顶盔贯甲英姿勃发,赵青跨骑枣红马巾帼不让须眉,高顺仍旧肃穆低调,李政神情激动。唯独贾诩,一幅老jiān巨滑的模样,偷偷瞥一眼高勇,又扫视整装待发的一万余骑兵,激动之余,又夹带一丝兴奋。似乎这次北征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此番出征,军令只有一个字‘杀’!”

“杀!”万余人齐声高呼,尤以陷阵营的一干囚徒喊得最为嘹亮。

高勇当先拨马奔出,“出征!”

两个字在四个地方同时响起,初平四年三月一rì凌晨,高勇集中十三万骑兵开始了自汉武帝以来最为强悍的攻击!

大漠深处的轲最部落,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冯玉颤抖着煎熬到零点时分。时刻一到,他立刻狂奔至轲最帐外。因轲最有令,冯玉贵为特使,来去自如,如有要事,更可连夜将自己唤醒。当然,这只是一种礼节xìng的表示。然而,今夜,数年来的第一次,轲最被冯玉在半夜弄醒。不知何事的轲最打着哈欠来到外帐,看到帐内往复踱步的冯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冯特使半夜前来有何急事?”

冯玉强抑渐趋急促的呼吸,跨前一步道:“轲大帅,吾主有一事要冯玉在此时转达,打扰之处多请包涵。”

轲最一听,发觉事有蹊跷,半夜转达必定是急事,遂急切道:“冯特使请说!”

冯玉再靠近一步,低声道:“此事请轲大帅务必保密,除轲其塔外不可传入下一人耳中。”看到轲最点头后,冯玉再也抑制不住,兴奋道:“吾主征北将军高勇于初平四年三月一rì,即今rì凌晨,将亲率征北军十三万骑兵出征乌桓!因与轲大帅结为盟友,特此通告,并邀请轲大帅秘密集结族兵,待征北军信使抵达后联合出击,一举将乌桓从草原上拔除!”

只听到一半,轲最便已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十……三……万……骑……兵……”

第九章 大漠苍鹰(1)

的凝望帐顶。几个月来,低落情绪加速在其脸上雕刻出岁月年轮,皱纹比藤蔓还快的爬上额头,仿佛一道道沟壑,诉说着悲惨的遭遇。部落散了,人心乱了,族人不好带了!去年九月的那场大战仍记忆犹新,龙骑兵的红衣黑甲始终出现在梦境中挥之不去,犹如一幅枷锁牢牢地将人束缚。

“唉!”不zhidao第几次叹息,苏仆延缓缓走到帐外。如今的他,只有在凝望夜空时才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峭王,帐外寒冷,还是入账歇息吧!”值夜的索伦劝道。

“呵呵,世道无常人心不古啊!想当年部族大将十数人,族兵超十万,何等风光!可如今虎落平阳,人心离散,也只有你仍唤我一声‘峭王’,其他人索伦,说实话,部落还能东山再起吗?”苏仆延苍凉的声音响起,似在问,又似在倾诉。

索伦快步上前小心搀扶住苏仆延,勉强挤出充满信心的笑容安慰道:“只要峭王不灰心,部落便一定能东山再起,重振往rì雄风!”

“但愿如你所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了吧!没人会选择这个时候打仗,一直这么紧绷着,人会累垮的,将来部族复兴,还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呢!”苏仆延难得的露出笑容,拍了拍索伦的肩膀后,才颤悠悠的走回帐内。

眼见峭王一rìrì衰弱下去,索伦的心里异常难受。如今部落如同一盘散沙,分崩离析被乌延接收是迟早的事。赫连恒仗着赫塔古留下的两千号人依旧我行我素,明目张胆的投靠乌延。与自己同等地位的步利也离心离德,暗里与奎狼勾勾搭搭,距叛离部落只有一步之遥。苦笑一下,索伦仰起头眺望璀璨的星空,神情愈发暗淡。

此时。乌延王帐内正自欢歌笑语,受到邀请的步利早已将苏仆延忘诸脑后,一手喝酒,一手抓肉,与奎狼称兄道弟,嘟嘟囓囓地许诺着带领手下族兵投靠乌延。乌延笑容满面地看着,更时时劝酒,并与奎狼一起套步利的话。几千族兵是一定要收的。但也不能盲目去做,万一里面有套呢?不过,就算有套,乌延也有信心解决。只要吞下苏仆延的残余shili,自己便可直追丘力居,具备与其分庭抗礼的本钱。念及此出,乌延笑的更加开怀。

苍茫草原一望无际。尤其在黑夜,就算依靠北极星也难以准确辨识方向。可是,不知何时,草原上依次亮起一处处篝火。或间隔一二里,或间隔三五里。每一处都由三堆篝火组成,笔直的排成直线。中间一堆处在稍稍靠后的位置。以此表达某种含义。火光微弱。距离稍远地话,单凭肉眼难以发现。就算有倒霉的乌桓族兵发现。也来不及发出jǐng报,因为黑暗中shè出的弩箭已经准确的穿透他们地喉咙。

黑夜是偷袭作战所必须,而这种指示篝火却是作战成败的关键。在指定的时间点燃,在部队抵达时扑灭,近百支侦查小分队肩负着重要使命,用篝火指引大部队的行动方向。每一步都经过jīng密计算,jīng确到部队行进速度、抵达时间。毕竟越深入草原,乌桓部落越稠密,可以利用地缝隙越狭小。好在经过几年不间断袭扰,乌桓部落被迫内迁百十里,从而在与幽州的结合部留出了一条人烟稀少的空白地带。除此之外,便是三大部落之间的结合部留有一定空隙。

战马飞奔,马蹄踏在枯草上发出“噗噗”声响。高勇俯身,身旁紧紧跟随着赵青和贾诩。“西北风刮得bucuo,呼呼地把马蹄声都掩盖了,相信三里外绝对听不清大军移动的动静。”高勇顶着寒冷赞叹道。“但愿能够按照预定jihua在黎明时分发起进攻!”

贾诩正值壮年,穿戴盔甲后颇有几分儒将风范,无论如何也难以与老狐狸这个外号匹配起来。“诩有九分把握确保战斗按照预定jihua展开,惟独这指路篝火可能暴露行踪,成为不确定因素。不过,考虑到投入近三千人布置,被发现的几率不会很高。”

说话间,队前引导地兵士突然晃动一下手中地火把,引导队伍折向西北。高勇立刻举起望远镜,果然前方五里处燃起三堆篝火,排列成地斜线指向西北方向。“传令部队提高戒备,此地已经进入乌延shili范围,一旦出现敌情立刻散开投入战斗!”一万余骑兵与其余三路大军一样,小心翼翼的急速狂奔,一点点接近zuihou地胜利。倘若此时能够从空中俯瞰,便能发现四处亮点飞快的向草原深处递进,仿佛“嗤嗤”燃烧的导火索,即将引爆旷世大战。

“啊!”帅帐内传出一声大吼,跟着丘力居双目圆睁,身体仍在不停的颤抖,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恶梦!又是恶梦!连续三天做着同一个恶梦!梦中,丘力居浑身浴血,残破的甲冑上插满羽箭,昏暗的夕阳斜照,鲜血一般的晚霞,数万人的部落被夷为平地,几万族兵也死伤殆尽!四周,满眼的黑鹰军旗,雄鹰锐利的目光仿佛一支利箭刺痛心灵……

“来人啊!”丘力居急忙起床穿衣,近乎真实的梦境另他产生了一种不haode预感,有坏事要发生!

不多久,蹋顿、赫图、托达三人各带领十余部将赶到帅帐,看到丘力居苍白的脸sè齐问发生何事。丘力居苦闷的遥遥头,“立刻加强戒备,派出去的探马增加一倍,我有种不haode预感,似乎这一两天要有大事发生!”

蹋顿一怔,拧眉沉思道:“谁来攻打?难楼还是乌延?总不至于是那个靠别人才能活下来的轲最吧!”

丘力居冷声道:“你还忘了一个人!”

赫图吃惊道:“是汉军?不大可能吧,前几天听来往的商人说高勇正在集中全力攻打凉州,匈奴送回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那高勇总不会变出兵来吧!况且,小打小闹还可以,若要攻打乌桓三部,没有十万骑兵别想占道便宜。据传高勇手中顶多七万骑兵,此时攻打,除非他疯了!”

丘力居眯起眼,说心里话。他也不愿相信高勇会选择这个时机出兵乌桓。因为汉军骑兵不同于乌桓族兵,乌桓族兵依靠马nǎi、肉干便能持续作战,而汉军却只能吃粮食,且消耗juda,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石,没有充足的jihui绝难发动攻击。往年汉朝出征皆因粮草耗尽落得惨败收场。不过,幽州近两年接

,粮食应该不成问题。“据说高勇与疯子无二。不

蹋顿点点头,“也好,汉人有句话叫做‘小心使得万年船’!多加戒备也不是坏事,等天亮后立刻通知各部落jihui。”

“这还不够。你立刻带两千骑兵到汉朝边界附近查探,发现异常立刻回禀!”不放心的丘力居又补充了一句,说完才挥手让众人离开。此时,东方已开始蒙蒙发亮。新的太阳即将升起。

……

“启禀将军,前方十五里即是苏仆延的部落,其所派四队斥候皆被解决,一路畅通。随时可以发起进攻!”传令兵略显激动的禀告前方军情。

高勇勒住战马,转头眺望东方的淡蓝天空,“左军师。离预定攻击时间还有多久?”

贾诩笑道:“还有一刻钟。主公等不及了?”

高勇点点头:“勇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传令部队散开休息。一刻钟后发起攻击!”

赵青悄然靠近,柔情似水地凝望高勇道:“夫君莫急。这一次苏仆延插翅难飞,到时青儿一定亲手将其擒拿供夫君处置!”说完取下双枪紧紧握住。

高勇微笑着将赵青搂入怀中,“你的安全最重要,我不想为了一个猪狗不如的苏仆延让心爱的青儿受到半点伤害。”

赵青俏脸嫩红,于晨曦中分外妖娆动人,轻轻收回双枪偎依进高勇宽大厚实的怀中……闻着淡淡的幽香,高勇竟然忘记了身处战场,慢慢合上双眼,全身心的享受这一刻短暂的宁静。

人声全无,只有战马低声嘶鸣。高顺又一次巡视队伍,待确定所有部队皆已抵达后,快步走到高勇身边,“主公,时辰到了!”

陡然睁开双眼,迸发出无尽地激动与兴奋,高勇拍了拍赵青后站起身来,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前进!”霎时间部队开进,气势如虹。十五里转瞬即过,带着juda的仇恨,高勇死死盯着前方逐渐清晰的乌桓部落。此时,部落内安静如常,偶有几声战马低鸣,却也很快淹没在呼啸的北风之中。

两师骑兵陆续抵达,并以高勇为中心左右延伸开去,组成一座juda无比地雁型阵。高勇立马横刀冷视前方,呼吸渐趋急促,左手更是颤抖着举起马刀。身后万余骑兵早已按耐不住复仇前的激动,纷纷取弩搭箭,等待进攻mingling的下达,许多人抓紧缰绳的手竟开始颤抖起来。

“征北军将士们,乌桓侮辱欺压边疆百姓十余年,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各家各户皆有罹难之人,亲人姐妹无辜惨死者不计其数。”

闻听此言,将士们无不神情激愤,部分幽州老人更是眼含热泪,愤怒积聚,以致引动战马不住嘶鸣。

“今天!积十年之力,合十数万jīng锐,复仇地时刻终于到了!高勇在此对天盟誓:不斩尽乌桓贼畜,决不收兵!杀!”

万余龙骑兵齐举马刀发出震天高呼:“不斩尽乌桓贼畜决不收兵!杀!”

轰——万马齐奔声势震天,仿佛决堤的洪水奔涌向前,连坚固的大地也因恐惧而颤抖战栗!此时的高勇热血沸腾,想起王伙夫、小三子、李头等人地音容笑貌,仇恨便如喷发的火山不可阻挡直冲霄汉。

突然出现的骇人响动令苏仆延部落登时惊醒,孩啼声、咒骂声、吵闹声一齐传出。远远望去,睡眼惺忪地男人打着哈欠走出毡帐莫名其妙地看向四周,妇女掀开帐帘向外张望。不过,这短暂地瞬间立刻便被急促的号角声打破!眼尖地乌桓族兵已经发现了正在狂冲过来的骑兵及其带起的漫天尘土,霎那间,但凡看到这种骇人景象者无不目瞪口呆面露恐惧!

“敌袭!”这是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族兵口中所能喊出的第一句话!但,明显的晚了!

李政、高顺各领骑兵奔至部落外围,齐声发出mingling:“吹号!弩箭狙杀!”

其实,根本无须发出mingling,早已被仇恨充塞的骑兵将士,一待敌人进入最佳shè程便开始举弩瞄准,锁定复仇行动的第一个猎物!号声,不过是整齐划一的指令,不过是泄洪水闸开启的信号!

高勇亦不例外,高举起弩箭瞄向前方,无论是谁,无论男女老幼,只要他在乌桓部落内,只要他还站着,那么他就是目标,就是猎物,就是复仇的猎杀对象!“杀!”大吼一声,扣下扳机,三矢弩箭离弦而出,微微旋转中划出一道黑线……高勇懒得去理落点处的乌桓男人能不能活,反手握住马刀,毫不犹豫的加速前冲!

附近的高顺见状哪敢怠慢,立刻分出一队骑兵护卫,同时对身后紧紧跟随的陷阵营发出近战的mingling。

陷阵营天生为近战所设,虽然都是重罪之人,却因官府的宽宏大量而有了一线生机——斩杀敌人,用敌首换取zì

yóu,挽回身为男人的尊严!于是,当龙骑兵左右分开围猎shè杀之际,陷阵营却在高顺的身先士卒表率下勇往直前!每个人都血红着双眼,对乌桓人,他们也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于公于私,杀敌都是对的起天地良心的正义之举!

“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多了,老子也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粗鄙不堪的话,更能激发人的战斗**,特别是在高顺这样一位永远身先士卒的将军身后,一切的恐惧胆怯统统去他娘的!

乌桓部落简单的木制栅栏形同虚设,只一下,便碎裂在高顺战马的撞击之中!陷阵营随即冲入展开摧枯拉朽般的屠杀!

直到此时,乌桓人才如梦方醒,面对迅速包围部落肆意shè杀的黑甲骑兵,乌桓族兵也吼叫着寻找甲冑兵器,寻找自己的战马,殊死抵抗是他们唯一的选择。男人们因为偷袭愤怒了,女人们因为恐惧哀嚎了,乌桓部落眨眼间便成一锅沸水,乌桓人便是水面上的蚂蚁——距离死亡只一步之遥!

刚刚睡下的索伦即被惊醒,疲惫困倦还未消退便听到帐外大喊敌袭,一声暴喝,抄起身边战刀飞奔出去,他要亲眼看看究竟是谁敢偷袭!“谁偷袭?难道是乌延那个狗……?”然而,钻出帐外的他还未及细看,便感到脖间一凉,shijie突然旋转起来,而旋转的中心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描绘有黑鹰的军旗……

第九章 大漠苍鹰(2)

霉至极的,倘若他能像赫连恒明目张胆的带领族兵躲进乌延的庇护之下,又或者像步利前去参加乌延的宴席,都可以多留几rìxìng命。怎奈,忠诚的心有时也会要命。就这样,苏仆延仅存的心腹、身边唯一的将领挂了!

陷阵营冲杀造成的混乱之中,没有人看到究竟是谁的刀劈下了索伦的头颅。烟尘四起,喊杀阵阵。高顺刀盾齐举,双腿控马,犹如战神降临,突杀、劈砍,一路冲撞,只留下遍地横尸。陷阵营兵卒无一是善与之辈,平时就好勇斗狠的他们此时如蛟龙入海。最强的马刀,最坚的盾牌,还有近乎刀枪不入的甲冑,再辅以天生的杀伐暴力……于是成就了这一rì陷阵营的赫赫威名!

乌桓人凄惨的无以复加,女人还好,尤其是年轻女人,征北军作战时但凡能够顾及便不下狠手。除却女人,其余乌桓人等面临的只有刀砍、喷血、屠杀。苏仆延部仅存的两员将领索伦和步利一死一不在,直接导致整个部落的数千族兵乱作一团,比散沙还要散。找不到马的,找到马又缺少兵器的,好不xiongdi都齐全了又找不到指挥的人,单兵作战的乌桓族兵打死也不是龙骑兵的对手。于是乎,一边倒的屠杀在苏仆延的部落内刮起腥风血雨。

当苏仆延懵懵懂懂的冲出帅帐时,满眼尽是红黑之sè,奔腾的战马,寒光闪闪的马刀,惊恐的吼叫,死前的呻吟,仿佛置身地狱噩梦,甚至连守卫帅帐的族兵也被冲得七零八落,更有几人被砍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被马蹄踢得到处都是。“呱唧!”一个沾满灰土的脑袋从身后飞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苏仆延面前,“啊!”本能的大叫一声,苏仆延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快去求救!向乌延、向丘力居,部落不能垮啊!征北军,我苏仆延跟你们没完!”撕心裂肺的咆哮,换来地只是身边亲兵冷冷清清的回应。

“大王,快入帐躲避!汉军太多了。部落已经被彻底包围,谁也逃不出去了!”不知哪个亲兵说出了实情。

苏仆亚眼前顿黑颓然坐倒,他不傻,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部落被死死的包围了!“索伦呢?部落不能垮啊!”

失去了锐气。失去了野心,失去了辉煌,失去了荣誉,此时的苏仆延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什么峭王,什么部落复兴,都迅速的远去。看看四周奔走飞shè的汉军骑兵,看看部落内混乱至极的悲惨窘境。一切都过去了!

外围组织骑shè地李政看到部落内已经不存在像样的抵抗后,立刻吹号请示要不要近战厮杀。高勇亦看到因陷阵营的突入,乌桓族兵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乱上加乱。结局便是士气崩溃。“马刀近战。杀!”

游走在高勇身边地赵青一直在等这句话,闻听令下后一马当先冲入其中。同时一双锐利的眼睛迅速搜索,“苏仆延,有种的出来受死!”充满磁xìng的一嗓子登时吓坏了高勇,也令抵抗中乌桓族兵纷纷侧目。当然,这一声挑衅,更多地是激起汉军将士的斗志,许多人立刻随声呐喊:“苏仆延,有种的出来受死!”霎时,部落内充满了汉军的辱骂、嘲讽,上至苏仆延地祖宗十八代,下至他不可能存在的女xìng后代,全部成为了汉军问候的对象。

“青儿小心,敌人尚未彻底败北!”高勇立刻出言提醒,同时催马追去,虽然自己保护不了赵青,可身边护卫地几十名近卫以及三大猛男却绝无问题。念及此处,高勇立刻扭头察看身后跟随地三个猛男……“rì啊!人呐?”高勇使劲眨了眨眼睛,却只看到紧紧跟随护卫地近卫兵。

“主公稍等,许褚立刻过来!”一声大吼,但见许褚一手大刀一手马缰,正在兜着圈的砍杀,可怜被他围住地四五名乌桓族兵,连还手的fangbian都没有便被劈为数截。至于典韦更如杀神,双戟噼里啪啦的一通乱砸,任你是jīng钢铁骨也一样变成烂泥。不过,要说杀伤力最大的还属花子摩,一把超大号斩马刀乃是大范围杀伤骑兵的绝佳武器,加之其高大魁梧的身躯,站起来与一般人骑马无异,但有靠近之敌,一刀扫去,骑马的马死人亡,没马的拦腰斩断!

“典韦、许褚,你二人立刻追上赵青护其安全!”看着前方越突越深的赵青,高勇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发现四周围shè的汉军突然改变战术冲击部落,困兽犹斗的乌桓族兵本能的发出惊惧的吼叫,胆小者搜寻出逃路线,胆大者jihui以死相抗。苏仆延呆坐许久,直到陷阵营的战士冲杀到身边才在亲卫的搀扶下恍恍惚惚的站立起来,余者无不劝说:“大王,快走吧!汉军是打定主意一个不留!”

苏仆延焉能不知?入眼景象已经说明了一切!“索伦呢?他跑到哪里去了?还有步利,就算投靠乌延,可他的族兵也在这里啊!”面对残酷的现实,苏仆延被迫暂时打起jīng神,亲自指挥这场几乎无法取胜的战斗。

“步利去向不明,其手下族兵已乱成一团;至于索伦将军……他已被汉军击杀!”匆忙跑回来的亲卫带回了这条噩耗一般的消息。

“什么?”天堂地狱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打起jīng神不xiongdi,泄去斗志却简单至极。一刹那,苏仆延恍若坠身于冰窖之中,没了大将,族兵又被冲击的乱七八糟,“大神啊!为何要如此对待我苏仆延啊!”苏仆延仰天大吼。

就在此时,一双锐利的眼神通过这一声大吼将苏仆延牢牢锁定,苏仆延一阵颤抖,急忙扭头望去,只见一抹红sè急速冲来!

不只有赵青,高勇、高顺、李政同时通过这一声呐喊将苏仆延锁定,于是,三支队伍骤然改变方向,齐刷刷冲击苏仆延所在的位置。

部落外,统筹全局的贾诩发现此景后。微微一笑,淡然道:“传令部队,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一缕灿烂光辉瞬间铺满大地!

几名亲卫见机不妙纷纷挺身而出,打算阻挡住急速冲来的敌将。苏仆延亦感到juda

,逃生的本能立刻盖过了死战的意志,“逃!”一个立刻转身上马jihui向北冲去……然而,希望已不是他所能奢望的了!

赵青娇喝一声,舞起双枪,霎时腾空两条银sè战龙。呼啸声声,泛起片片银白sè雪花,沿路铺撒开去!前来阻挡的乌桓族兵只觉眼前一闪,便稀里糊涂地做了游魂野鬼。双枪之下无一合之敌。一抹艳丽异常的红sè仿佛天外飞来,根本不惧世俗阻挡。

刚刚跑出十余丈,苏仆延突觉背后凉风袭至!“啪!”重重的一枪狠狠地砸在背上,苏仆延只感到喉咙一甜。一口淤血喷涌而出!“大王!”仅余的两名亲卫惊叫出来,待要上前搀扶保护,却见两条黑影突至眼前。闷哼一声后。二人同时坠落下马。搅拌在烟尘厚土之中。

赵青砸中一枪尤不解恨,想起高勇以前的遭遇。想起高勇难以忘记的噩梦,怒喝一声,双枪轮转直接刺透苏仆延双肩!

这时,看到苏仆延被俘,高勇大喝道:“苏仆延已被擒拿,将士们!继续奋勇厮杀报仇雪恨!”

霎时间,苏仆延部落这锅开水彻底的沸腾了!到处是劈砍的马刀,到处是冲撞地黑甲,到处是恐怖的面具,到处是复仇的呐喊!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地恐惧!这一刻,部落里的乌桓人彻底崩溃了。哭声、喊声乱成一片,无论男女老幼,都在凭借本能躲避马刀的劈砍。然而身处布满汉军骑兵的部落中,没有地方可以逃避复仇地烈焰!所谓因果报应,天道昭昭!或许另一个时空他们过得很滋润,但眼前的乌桓人却是体会不到了!

赵青抽出一支短枪抵挡前来抢夺苏仆延的族兵,另一支枪却仍挂在其肩上,随着打斗不停搅动,疼得苏仆延哭吼嚎叫痛不yù生、呲牙咧嘴苦不堪言。

高勇飞速奔进,抄起马刀对着苏仆延的后脑壳“啪唧”派了下去,“绑起来!”两名近卫立刻跃下马背,掏出绳索三下五除二将苏仆延捆绑结实。与此同时,许褚、典韦齐出兵刃,一劈一扫,登时将围攻赵青地乌桓族兵斩杀干净!

高顺、李政先后赶到,看到高勇眼含激动的泪水,齐声道:“主公!”

挥了挥手,高勇哽咽道:“按照老办法,留下年轻女人,其余的——杀!”

“遵令!”

因苏仆延被俘,部落族兵地抵抗再无先前之势,虽因汉军地残杀无度激起了乌桓族兵地殊死抵抗,但在绝对强势的liliang面前终被碾成粉末,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整个战斗在半个时辰内结束,原本诺大地、拥有三万余人的部落此时只剩下三千余十五至三十岁的女人,乌桓男人皆被斩杀干净,满地的尸体,满地的残骸,腥臭之气随风飘荡。

苏仆延已经转醒,当死气沉沉的部落映入眼帘时,他竟忘记了自己被俘,只顾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不zhidao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痛?或许两者都有吧!

高勇yīn冷着脸走到苏仆延面前,抄起马刀轻轻拍打他的肥脸,“老苏头,还记得我吗?”

苏仆延想要躲,却因此牵动肩膀伤势,顿时痛的吼叫起来,强忍剧痛,怒视高勇,“呸!汉狗!等乌延和丘力居的兵马赶到,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哎!我好怕!”说完,高勇抬起一脚狠狠踩在苏仆延的肩膀上,狞笑道:“乌延?丘力居?haha哈!快醒醒吧,老苏头!此刻他们应该也在享受我jihui的盛宴,乌桓?哼,记住一句话:血债要用血来偿!”看着一脸死灰的苏仆延,高勇淤积多年的心结逐渐解开,天空中仿佛能够看到李头他们的微笑……“女人和牛羊马押回幽州,乌桓人的尸体堆起来,连同他们的毡帐一起烧掉,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与乌桓有关联的东西!”

zuihou瞥一眼苏仆延,高勇翻身上马向北驰去。这时,贾诩赶来,禀告道:“主公,刚刚收到第1龙骑军送来的战报。张飞、华雄成功实施突袭,一举摧毁乌延东部边界十二个大部落,斩杀超过一万乌桓骑兵!俘虏女人万人,马羊二十余万头!”

高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做得好,告诉他们再接再厉,这只是开始,大仗还在后面!”说完扭头问高顺道:“下一步是支援张飞部?还是继续挺进,直扑乌延的老巢?”

高顺与贾诩对望一眼,齐声道:“继续北进,策应第1龙骑军!”

两个dú

lì师稍加休整,即刻马不停蹄向北急进,沿途击杀摧毁乌桓部落不再细说。晌午时分,汉军骑兵偷袭的消息终于送到了乌延和苏仆延的手上。二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震惊、骇然以致神情恍惚!

丘力居还好,遭受突袭仅对边界附近的部落造成影响,核心liliang尚存,仍有一拼之力;乌延可就惨了,苏仆延部落情况不明,边界附近半rì即告损失万余族兵,这对shili本就不强的乌延无异于晴天霹雳。可是,战争在继续,容不得半分耽搁。步利自告奋勇返回部落拉出骑兵听候乌延差遣,赫连恒也像哈巴狗一样立刻贴上,请求率兵为先锋,探听汉军虚实。乌延当即应允,并调派兵力jihui与汉军对战。

与乌延仅在片刻内作出决断的慌乱不同,丘力居老谋深算,听到急报后并未急于发兵救援,而是悉心琢磨。

赫图焦急道:“该死的高勇,竟然真的在这种时候出兵,难道他疯了不成?三万多骑兵!他也真敢出手!大王,发兵吧,必须击退汉军,重振乌桓声威!”

托达亦沉声道:“赫图说得bucuo,况且汉军突袭西部边界,一旦截断部落与难楼之间的联系,后果不堪设想!”

丘力居紧皱眉头:“别着急,没有搞清楚汉军来意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大王!”众人齐声道。

丘力居仍旧表情沉稳:“等!赫图,立刻派人联系乌延,看他哪里有没有汉军偷袭!”

第九章 大漠苍鹰(3)

骑兵的最新战报。为保证截断的有效xìng和威慑力,黄忠率领第以高压却低杀伤的姿态出现在难楼、丘力居的结合部,并通过适当的消灭边界附近的中小部落对双方施以重压。不过,为了保证战斗力,第2龙骑军并第2骑师始终保持相当的密集度,以能随时互相策应支援。至于核心liliang的中路骑兵,依旧小心谨慎的执行作战jihua,太史慈和徐荣互相协助,保证隐蔽xìng的同时悄悄插入丘力居和乌延之间。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预定jihua进行!”贾诩露出诡计得逞的自豪笑容。确实,在通讯不发达的时代,能够让三路兵马始终保持同一步调,的确是一件傲人功绩。

“好,只要能把丘力居和乌延的主力引到东西两边界,胜利便一定属于我军!”高勇兴奋道。此时,前方不远处又传来砍杀声,一座两千余人的部落眨眼间化成沸腾的滚水,并随之快速消散的草原上。

有了经验积累,龙骑兵的流水化作业不断进化,已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dú

lì师将士以团为单位,一半围堵一半砍杀,决不放走一个乌桓人。勤务兵则合并一处,清点财物、羊马和女人,处理尸体毡帐,将抢掠到的一切迅速押运回幽州。整支部队如同一台分工明确、hezuo完美的自动收割机,在大草原上进行着大快人心的收割。

……

轲最部落,得到冯玉的通告后,轲最jīng神大振,立刻传令召集部落全部族兵,同时mingling外围星散的部落立刻向中心聚集,合全族之力腾出一万五千族兵交由轲其塔率领,一旦得到黄忠的信号,立即兵发乌桓。

整整过去六个时辰,轲其塔仍未能从当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看人的眼神仍略微迟滞,“冯特使,高将军为何选择此时攻打乌桓?在下一直未能想通,还请特使指教!”震惊归震惊,轲其塔却清楚的zhidao调动十三万骑兵是一件多么浩大的工程,就算是鲜卑也无法不声不响地集中如此多的兵力而不被发现。可是,根据目前得到的禀报,乌桓三大部落显然都不曾发现。

冯玉笑望轲其塔。一丝难以察觉的jǐng惕稍纵即逝,“此事玉也不很清楚,大约是吾主于一月作出的决定,至于具体安排玉并不清楚。选择这个时机……难道轲tianqi真的看不出来原因?”

轲其塔一愣。皱起眉头使劲地挠挠头,尴尬道:“该不会是看准乌桓缺少粮草吧!但仅凭此点不一定能占到优势,苏仆延虽然垮掉,丘力居、乌延两部shili尚存。还有shili更强的难楼,三者兵力合计可要超过十五万啊!”

冯玉笑答:“bucuo,正是看准乌桓缺少粮草!打持久战,乌桓绝不是征北军的对手!”

轲其塔不解道:“持久战?十三万骑兵每天可要吃掉三万余石粮食啊。自在下记事起,汉朝好像从没有这种大手笔!”

冯玉悠然道:“今rì不是看到了!吾主宏图未略,没有办不到地事情!”

轲其塔苦笑道:“乌桓凶多吉少!也好。乌桓一去。部落后顾无忧。便可全力北进。”

冯玉点点头,“吾主也有此意。特命人赠送两千套甲冑兵器,如此一来,轲最部落可以组建一支三千人的强横骑兵,就算对上素利族兵,以一敌三也不落下风!”

“真的?”轲其塔顿感恍惚,神情复杂难以明状。诚然,拥有三千套龙骑甲冑武装起来的族兵放到哪里都能横行无忌,轲其塔原本已经燃烧殆尽地野心突然被泼上一勺热油,“呼”的一下燃起熊熊烈焰,烈焰中隐约可见的除了宿敌素利外,似乎还有莫护安的身影……

……

匆忙纠集一万族兵后,乌延立刻引兵东进。一路无话,只有不断汇聚而来地各小部落族兵,天黑时已经聚集了超过三万!

安布催马跟进道:“大王,要不要歇息一阵,族兵已连续行军三个时辰,皆人困马乏到达极限。”

乌延抬起头眺望逐渐笼罩在黑幕下的东方,“歇息一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

“一个时辰?”安布感到诧异,“大王,是不是短了点?族兵大多匆忙赶来,不休息的话难有战力。”

乌延叹息一声:“来不及了!你也看到了,三个时辰而已,已经有几十个部落派人求救了!大大小小加起来族人超过八万,八万啊!早晨已经损失了三万多人,部落再也损失不起了,否则就算打败了汉军也难以在草原上立足!”

安布心里一震,汉军骑兵突袭击杀过万族兵只有少数人zhidao,而它所包含的隐藏信息更令人痛心:与一万族兵同时被杀地还有超过三万族人!默然片刻,安布低声道:“属下明白!”

乌延回头扫一眼黑压压的族兵,一股暖流逐渐滋润心田,“主力仍在,尚有一拼之力!高勇,我乌延再次发誓,定要你不得好死!”

……

草原rì落绚丽似锦,搂着怀中的赵青,高勇忍不住轻声哼唱起来:“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地痛,灿烂星空谁是真地英雄……”

不远处,贾诩、高顺并肩而立,默默地看着夕阳西下。“泰安啊,活捉苏仆延了结了主公一块心病,希望以后天天可以看到主公的笑容。”

高顺肃穆地表情渐渐溶化,代之而起是关爱:“文和大可放心,凭顺对主公的了解,好rì子还在后面呢!”

“报!城紧急军情!”快马飞奔而至,传令兵不待马停翻身跃下。

“三星信?”贾诩立刻拆开细阅,面sè随之凝重起来!

高顺问道:“发生了何事?”

贾诩皱起眉头:“临晋抓到一名自称太尉杨彪密使之人,从其身上搜到一份皇帝血诏!”

高顺温柔渐退,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冷峻肃穆,“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轻轻折上信纸,冷笑道:“与沮兄一样——好好利用这个fangbian。毕

事情还得要朝廷出面!”

高顺沉默片刻,昂首道:“bucuo,有些事情还是朝廷出面更好一些!”

……

夜,城,喧嚣的一天悄然落幕。沮授合上记事薄后伸展双臂,舒缓肩膀上的疼痛,“不知北方战事如何?”念叨一句,沮授又突然笑了。“有贾诩这只狐狸在,该忧心的恐怕是丘力居他们吧!”

正想着,门外传来小跑的脚步声,“报告!”

“进来!”沮授晃晃头。将一天积累下来的繁琐公务抛却。

“沮参赞,第1机步军魏明率部抵达,从今天起负责冀州南线防务!”一身戎装笔直挺拔的魏明面带笑容的站在门口。

沮授急忙望去,跟着haha笑道:“来。来,来,快坐下!自从文博(朱灵)调任第3步军赶往河内郡后,我这里冷清了许多啊!”

魏明脱去外套。说道:“沮参赞说地哪里话,过几天郝昭也要过来接手第1机步师,这小子现在可是主公着重培养的新人。”

沮授点头道:“还别说。昭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他可是奉天军校几年来培养的最出sè的毕业生。不但泰安夸奖,连荀参赞也是赞誉有加啊!”

魏明笑道:“主公慧眼识英。若是让这小子被他人收去,将来必是劲敌啊!”

沮授坐到魏明对面,为二人各倒一杯水,感慨道:“可不是吗,短短几年,变化翻天覆地。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皆已成为军中顶梁柱。看抵报,除了郝昭,主公还亲点了滕敖、岑壁到你麾下,这两个孩子也不一般,勤加指点,将来不难成为一方大将。”

“沮参赞说的是,腾敖天生一股猛劲,冲锋陷阵无所畏惧,更可贵的是粗中有细;岑壁也不用说,去年军校步战系的高材生,一年时间晋升代师长,后生可畏啊!”

沮授闻言,好奇地盯着魏明看了许久,“要说我这个半老头子发发感慨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感慨起来?”

魏明轻叹一声,“看着这些个毛头小子快速成长起来,令人产生一种时光飞逝的错觉。十年前,魏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侯,掌管二百来人而已。可如今竟然指挥五万兵士!五万人啊,当初根本想都不敢想!魏明时常想,若是当初那些老战友都健在的话,是不是也能体验一下这种梦里都不曾有过地感觉……”

看到魏明眼中闪烁的泪光,沮授不禁又想起了故去的戏志才……“好好活着,不但要给自己活,也要捎上阵亡战友,连带他们的份一起活着,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故去地人!”

一阵沉默,魏明抱歉道:“唉,久别重逢的好rì子,怎么说起这些往事,向前看!沮参赞,督军府有没有南下兖州的jihua?将士们听说骑兵部队有大仗打,一个个闹心的嗷嗷叫,十几个团长天天跑到军部打听有没有出兵地jihua。搞得耳朵都生出茧子了!”

沮授haha一笑,伸出手指点道:“你小子啊,就zhidao平白无故的怎么好心看我来了?原来打探消息才是真啊!”

魏明腾得红了脸,尴尬的嘿嘿笑道:“沮参赞,看您是应该地,顺道在打探一下消息,嘿嘿!属下说地都是真地,自从步、弓合并后,下边各部队斗志昂扬,整rì磨练联hezuo战,攻打城池越来越顺手,不是属下夸口,就算攻打十万人防守的洛阳,第1机步军也有把握在半rì内攻克!”

看到魏明信誓旦旦地模样,沮授继续优雅的微笑,“继续cāo练!主公出征前明确说过,机步军五月之前不得出战,这才三个月就熬不住了?”

魏明挠挠头,说道:“这个属下也zhidao,可听到东郡黑山贼的倒行逆施,百姓们的凄惨遭遇,属下便心中不忍。”

沮授叹一口气,“这里每天收到的情报比你听到的多得多,你当我的心里就好受啊!”端起的水杯有节奏的颤抖起来,“说实话,东郡随时都可以攻打,可是攻打之后呢?军事简单,政治上却麻烦!曹cāo乃当世雄,袁绍虽然shili锐减,却仍有一定的号召力,至于袁术更是雄踞富庶之极的豫州。首虑者,冀州南下兖州,必将引起各方猜忌,一旦他们狗急跳墙联合起来,主公大计恐怕要拖延许久;次虑者,师出无名,剿灭黑山贼余孽虽然叫得出口,可取胜之后呢?兖州刺史是曹cāo,拒还东郡,恐失天下士人之心;交还东郡,征北军将士的血岂不是要白流?”

听着沮授的分析,魏明陷入沉思。

沮授放下水杯,目光移向墙壁上的大汉疆域图,“仗要打,却要打得值,打得明白,打得理直气壮,打得天下人谁也不敢说出‘反对’两个字来!”

魏明双眼一亮,顺着沮授的目光转向地图——“长安?”

沮授微微点头,“zhidao了还不赶快回去jihui,现在是骑兵打仗,很快就要轮到步兵上场了!”

送走魏明,沮授打开抽屉,取出临晋送来的急报留底端详起来……

……

而此时的奉天政务院,面对报送上来的年度预算,荀彧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原因无它,只不过初平四年的军事预算竟然占到全年财政收入的一半,达到二十三亿三千万新币!除此之外,高勇还额外特批了一笔预算,专门用来研究战舰和兵器,两者加起来达到一亿五千万新币,近乎教育经费的一半!

叹息一声,荀彧无奈的摇了摇头,仅从预算就能看出督军府今年必将继续征战之路。虽然荀彧也期盼和平早些到来,但却不希望以这种激进的方式。如今的高勇shili之强已无出其右,荀彧害怕,一旦高勇野心膨胀,天下无人可以阻挡!想起野心,荀彧越加难以看懂自己的年轻主公了,想当年推心置腹的情景不再出现,连从小看到大的郭嘉也与自己一点点疏离。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渐渐生出……“唉,真的老了!”

第九章 大漠苍鹰(4)

领亲兵,可惜斥候小队只有十人,让敌方逃走了一半!”传令兵第一次送回没有全歼敌人的战报。

高勇稍稍扭头望向贾诩,疑惑道:“将领亲兵?难道是找苏仆延搬救兵的?”

贾诩点头笑道:“**不离十!如此看来,龙骑1军已经完成预定作战目标,只要乌延将主要兵力向东集中,太史慈、徐荣那里便有了fangbian!不过,既然有人逃脱,必然将消息带回。乌延再愚钝也能猜出苏仆延凶多吉少,恐怕两三个时辰后乌桓族兵既可抵达。主公应让部队提前做好jihui,至少预留一半兵力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文和分析的有道理,只是大概不必了。你看,两个dú

lì师已开始调整部署了!”高勇笑指前方作战的骑兵师,果见各自抽调出一团兵力加强外围jǐng戒。

贾诩赞叹道:“不愧是长年与乌桓作战的骑兵部队,反应速度真是够快!”

高勇抬起头遥望北方,一点点放亮的天空,铺满大地的金sè阳光,一切是如此美好,“文和,你认为乌延到现在应该集结了多少兵力?”

贾诩心算片刻说道:“如果细作送回的消息没有错误,此时乌桓应该能够集中手中六成兵力,大约三万左右。怎么了?主公又有新的想法?”

高勇没有回答贾诩的问题,反而继续自顾自说道:“这么说乌桓手中的族兵与龙骑1军的兵力大体相当,按照以往战果推算,战斗不会持续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天黑之前应该能分出胜负!”

贾诩点点头,似有所思的等待高勇下文。

高勇仰头看看湛蓝的天,“从此地向北急行,如果放弃剿灭沿途部落,大约能在午后两个时辰与龙骑1军会合!倘若乌延真的将内部族兵抽调一空,留下的老弱病残绝对不可能是dú

lì师的对手……”

贾诩眼睛一亮。“主公地意思是大胆前进,直插乌延背后?”

“bucuo,虽然草原茫茫难以准确判定乌延的位置。可只要乌延收到骑兵插入其后的消息必然小心谨慎减缓行军速度,如此一来……”

贾诩兴奋道:“bucuo,打草惊蛇,乌延要么加速后撤,要么小心前进,总之无论选择哪个。对我军都是利大于弊!”

想到做到,高勇立刻寻来高顺、李政,二人也觉得此举利大于弊。不过,为了能够引起乌延注意。放弃高勇提出的轻兵直进的方法,转而采用边走边打、管杀不管埋的蝗群战术。于是,从此向北的长数百里、宽三十里的区域内,犹如蝗虫过境。真正地寸草全无!

自从深入乌桓腹地,传令兵往返于幽州的时间加长,而为保证安全,所有传令兵只在部队与幽州大本营之间传递情报。故此,三路兵马的联络间隔越来越长。

此番急行,令沿途乌桓部落震惊异常。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没有过汉军骑兵打到家里来。而今天,他们难以置信地亲眼看到了。并且用自己的脖子体会到了汉军骑兵马刀的锋利,同时也体验到了妻女被抓、财物被抢等早年施加于汉人身上的感受!直到临死前,乌桓男人才明白过来,汉人常说地恶有恶报居然是真的!

……

张飞端坐马上,揉动着手腕,看看身边装载完毕jihui运走的三马车财物,又看看面前十余丈处燃烧的熊熊大火,呲着牙咒骂道:“穷鬼,都他娘地是穷鬼!一个部落才这么点东西,我呸!”

华雄扫一眼清单后,将其地给了军需官,摆了摆手道:“送走吧,注意路上安全!”抬头时,正好听到张飞的嘟囓,催马上前两步,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大胆,惹张将军不高兴?”

“去去去!”张飞没好气道,“少跟我来这套!你又不是不zhidao,一个部落,族兵二三百人,财货三四辆车,塞牙缝都不够!这仗打的,人困马乏,提不起劲来!”

华雄太了解张飞了,面对喝骂不以为忤,“骂有何用?封锁他们小半年,又恰逢冬季,能剩下这些东西已经很bucuo了!别当那些锅碗瓢盆不是钱,一样能卖给鲜卑换回羊马,说不定乌桓灭了,督军府又能多出一个龙骑军呢!”

这些张飞都懂,可他仍要骂上几句,“你说乌延这个龟儿子也真能忍,都杀了他上万族兵了,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到现在也不露头!”

华雄看看西面,冷笑道:“将军放心,用不了多久,乌延这个王八蛋肯定出来!”

似乎老天有了感应,话刚一说完,便见前方一匹快马急速奔来,“报告将军:斥候小队发现乌延主力,骑兵三万以上,大约一个时辰后抵达!”

张飞、华雄同时一怔,随即喜上眉梢,“来得好!传令各师集结,大仗来了!”

沉稳地号声立即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地一粒石子,声波涟漪般扩散,迅速地将周围五个龙骑师圈住。半年来不断与东部鲜卑发生小摩擦地战果体现出来,军号在各师、各团之间迅速传递,与无线电波一般无二,原本分散搜寻乌桓部落的龙骑兵以最快地速度集结,营、团、师,井然有序快捷高效。仅用了小半个时辰,各师反馈的号声相继抵达。

华雄很满意部下的反应速度,笑望张飞道:“还有半个时辰,张将军何不下马歇息片刻,养足了jīng神好痛宰乌桓人!”

张飞不知何时取下了丈八蛇矛轻轻爱抚,似乎没有听到华雄的话,反而傻笑一下,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嘿嘿,屠杀乌桓人的感觉跟当年杀猪时一样,真他娘的爽!”

华雄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背后直冒凉风,想当年自己便是被张飞活生生震下马的,双臂至今仍时有作痛,“bucuo。杀乌桓人不用手下留情,用一个‘爽’字表达足矣!”

“报!乌桓骑兵据此还有五十里,片刻即到!”

华雄舔舔嘴唇,一股兴奋咕嘟咕嘟的直往上涌,“传令11、14、15龙骑师以及4骑师jihui战斗,13龙骑师留作预备队!”下达完mingling,又对张飞道:“张将军,三万多乌桓人不能浪费.

张飞一听来了兴致,“说说看!”

华雄看看二人的亲兵卫队,笑道:“论比个人斩杀乌桓人,华雄自认非张将军敌手。不过。若是比亲兵卫队的杀敌人数吗?谁能称雄尚未可知!”

张飞焉能不懂,hahadaxiao后自信满满道:“成!赌一顿酒席!输的人请所有亲兵卫队大吃一顿!不过,老张有言在先,这顿酒钱你华老弟掏定了!”

华雄取下巨战刀毫不示弱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当二人言语较量时。对面十余里外已经尘土飞扬,雾蒙蒙地如同乌云扑来。“大戏登场了!”二人同时笑了出来,这是几天一同作战产生的默契。

华雄高举巨战刀大喝道:“列冲锋阵,弓弩上弦!”

四个师超过两万的龙骑兵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在宽阔的预定战场上铺展开来。以团为作战单位,从北至南形成了一条拥有二十个攻击方阵的庞大战线,浓烈无比的杀气冲天而起。给人一种泰山压顶之感。13龙骑师作为预备队。在靠后的地方待命。随时出击抵挡来自身后地敌人。当然,以几十队斥候近乎全方位的探查扇面。相信就算有敌人偷袭,也能及时做出调整。不过,为防万一,任何作战都要按照条令留出预备队,这是经历了血与火的教训后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华雄、张飞并列于军阵之前,冷眼眺望对面匆忙赶来地乌桓骑兵。“乌延尽管老了,脑袋却不糊涂,居然还zhidao提前布置好攻击阵型!”华雄冷言嘲讽道,可表情中却看不出丝毫自骄自傲,反而多出几分谨慎。

张飞瞪大眼睛,仔细打量对面乌桓骑兵的一举一动,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道:“老东西还有两把刷子!也好,这样屠杀起来才更有味道!老华,打的赌还算不?”

华雄以神态作答,“当然算,谁反悔谁是乌延他老爹!”

张飞哼道:“左还是右你选一边?”

华雄看了看对面乌桓骑兵的布阵,明显右边比左边地兵力多一些,“右边!”

“就zhidao你小子眼贼!好,战斗交给你指挥,我老张只管冲锋杀敌!”言罢不待华雄反应,直接率领亲兵卫队向左侧冲去。

华雄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算你狠!”

与此同时,乌延也在打量对面的汉军骑兵,这是哪支部队?多少兵马?

安布shili好,跟在乌延眺望一会,仔细辨识那些黑鹰军旗后才略微震惊道:“这应该是汉军4骑军,将领好像叫华雄,是龙骑兵中有名猛将!不过,奇怪啊?”

乌延皱了皱眉,“奇怪什么?”

安布疑惑道:“按照汉军龙骑兵编制,一个龙骑军辖五个龙骑师,骑兵应有两万五千人,可眼前的明显不足,至多两万出头。而且根据属下得到的消息,第1龙骑军原本是在三江郡北线防备东部鲜卑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幽州无兵可用了?还是说另有图谋?”

其实这也怪不得乌桓,因为汉军骑兵攻击的突然xìng和所谓的彻底灭亡政策,导致乌延得到地消息非常少,也相对滞后。而且汉军骑兵制式化地军服和甲冑本就难以区别,谁又能在兵慌马乱地时候仔细辨认?

乌延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三江郡北线也得守,难道高勇会傻到孤注一掷,将所有骑兵调来对付乌桓?”

安布沉默了,他zhidao里面肯定有问题,却又想不通。

乌延看看左右即将布置完毕地冲锋阵,问道:“三万打两万,你认为有多大胜算?”

安布抬起头,“如果之前的消息准确的话,汉军应该集中不久,考虑到双方战力,此时交战胜负各半!”

乌延满意的点点头,他心里清楚得很,如今的草原上,真正的闻龙骑兵之名而sè变,仗着优良的装备和严格的军纪,小到单兵对抗,大到集团冲锋,乌桓拥有的优势越来越少,苏仆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三万打两万就算胜负各半,只要能把汉军击退,并且夺下他们的甲冑兵器,族兵必将战力飞升,到时候,就算面对鲜卑也不落下风!”

安布虽然没有乌延那么大的野心、想得那么远,danshi击败汉军骑兵的荣誉和随之而来的好处却不言而喻。虽然私下聊天时,步利不止一次的jǐng告安布不要小看汉军龙骑兵。可是,在安布看来,苏仆延的失败多半还是因为两面受敌,如果单向作战的话,未必会有如此惨败。而且,安布坚信万人以下的对战,汉骑与乌桓族兵差距已不是很大,若是超过两万人甚至更多,优势一定会在从小便生长在马背上的乌桓族兵这方!(有此判断,主要还是因为之前龙骑兵作战多以两个师为一组,万人上下。苏仆延也是败给这种组合,故此,安布才有此推断。)

“一半兵力正面冲击汉军,其余兵力袭击两翼!”乌延狠狠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他想要改写乌桓人的颓势,想要从此一鸣惊人,更想要从此走上“幸福的康庄大道”!这种急切的心情令他失去了平常心,失去了以前赖以发展壮大的谨慎。如果丘力居在此,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掩护族人撤退,而不是主动上前进攻!

一向以谨慎、稳重著称的安布因为那一点点功利之心,也随着乌延脚步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吹号,进攻!”

带着无比的自信和衷心的期盼,乌延下达了这条后悔终生的mingling!

听到号声,看到对面刚刚摆出阵形即发起冲锋的乌桓骑兵,华雄竟然愣了!“乌延怎么了?乌桓怎么了?吃错药了?龙骑兵可是以逸待劳啊,他们不zhidao要抓紧时间养jīng蓄锐?”

“将军,要不要进攻?”副官的话打断了华雄思路。

看看越冲越快的乌桓骑兵,又看看手持强弩的龙骑战士,华雄没有片刻犹豫,“传令品形进攻!”在催马奔出的一刻,华雄又不禁思考起刚才的问题,想来想去,zuihou只出两个字的结论:有种!

第九章 大漠苍鹰(5)

变成了二丈和尚。打了几年仗,张飞十分清楚龙骑兵的战斗力,也了解乌桓族兵的优缺点,至少通过最近一两年的骑兵对决,乌桓族兵要想取得优势,兵力至少要在交战龙骑兵一倍以上!苏仆延明白这一点,可他没有了足够的兵力,只能屡战屡败。可乌延不同,他的shili并未受到多少削弱,怎么也会犯这种糊涂?用三万族兵对捍几乎同等数量的龙骑兵与找死无异!

听到进攻的号角,张飞不再多想,战场的气氛已经勾起了他嗜杀的热血,丈八蛇矛向前一指,口里大喝一声:“杀!”随即一马当先,率领亲兵卫队如同离弦之箭,直扑对面乌桓族兵!

俯瞰草原,华雄、张飞带领亲兵卫队如同两支shè向敌人的锋利箭簇,其后两万龙骑兵横向铺开,犹如箭簇勾连下的黑sè巨网,严密结实的包向如小鱼儿一般的乌桓族兵而去!

超过五万骑兵相对冲锋,这绝对是乌桓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作战,也是近十年来草原大漠中规模最大的战斗,虽然这个最大将在随后的几天内被连续刷新,但至少在今天,它仍是最大的!

奔腾的马蹄踏的大地颤抖起来,所过之处犹如狂风席卷刮起漫天沙尘,震人心魄的喊杀声、无边无际的战马骑士,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心脏狂跳神情紧张,一股juda无比压得人喘不过来的气势充斥天地!

张飞咬着牙,露出狰狞面容,一双牛眼充满了嗜血的红光,尽管距离仍超过三里,可手中的丈八蛇矛却已经开始舞动起来。华雄高举巨战刀,目光yīn冷的望向对面的乌桓骑兵,三里的距离,配以双方高速对冲的速度,残酷的笑容闪过。“强弩狙击——风!”

在华雄举起战刀的一刻,从他地位置向两边延伸,狂奔中的龙骑兵依次举起三矢强弩向前瞄准。冲锋狙shè与骑shè不同,高速对冲状态下,无论何种骑兵都必然要拉开一定的间距,防止前方战马以外摔倒影响到身后骑兵的继续前进。于是,几万人冲锋,必然会形成一个近乎长方形的攻击阵形。龙骑兵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乌桓骑兵缺少严谨的组织,显得杂乱不堪(主要是因为他们大多来自不同的部落,行动时多按照部落编排);而龙骑兵却按照建制编组。以利于失去速度时向绞杀阵转换。

下令攻击地那一刻,乌延心神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骤然袭来,以至于在刹那间他竟后悔自己做出的匆忙进攻的决定!看到对面已经开始加速对冲地红黑sè的龙骑兵。乌延耳边突然响起第一次见到苏仆延时他那心有余悸的话:汉军骑兵变了,攻击更犀利,战力更强悍,无论进攻、撤退皆井然有序。非倍敌,否则绝不可硬来!

此时,乌延、安布皆未发现华雄安排的预备队。也未发现龙骑兵身后严阵以待地黑骑兵。他们始终判定对面只有两万骑兵!

本来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距敌二里时,乌桓族兵可以shè出一波较有杀伤力并能冲散敌军阵形的弓箭。安布也是一直严格遵守这一没有行文的准则。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shè,只要两军对垒,在骑兵冲至两里时都要shè出一波箭矢,无论是攻城还是对敌。故此,今rì也不例外,冲至三里处,安布抬起头,通过目测计算双方地速度,从而决定是否提前shè箭之时,突见汉军骑兵的黑红sè中一层黑雾腾空而起,尽管速度极快,却仍能在那一闪而逝的白sè中做出判断!

“小心汉军强弩!吹号,告诉族兵举盾抵挡!”安布心神一震,直到此时方才记起汉军骑兵地强弩shè程要比乌桓弓多出一截!大吼道地同时自己也飞快地举起盾牌。

安布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下达mingling也算及时。danshi,长期作战形成地惯xìng思维却不只存在于他一个人脑中。其余乌桓将领包括族兵在内,都或多或少有此想法,甚至一部分人已经弓箭在手,只等主将一声令下shè击出去。可是,传到他们耳中的却是另外的mingling……

龙骑兵的弩箭腾空而起的瞬间,不只有安布一个人看到,许多与汉军交过手(包括弓弩兵)的乌桓族兵也本能的辨认出那一层黑sè薄雾所代表的含义。幸亏乌桓人马技娴熟,能够不依靠马镫马鞍而在马背上做出高难度动作——第一时间抛弃弓箭再迅速举起盾牌!

弩箭的飞行轨迹是完美的弧线,因乌桓骑兵是向着三个方向主攻,弩箭也在腾空之后分裂成三个部分!

乌延后悔的心更重,但撤退是不可能的,减速也已来不及了,剩下的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冲,只有这样才能冲过弩箭的落点,获得一线生机。否则无论人中箭还是马中箭,都只有卷入马蹄践踏这一种结局!

仅仅片刻,乌延清楚地看到斜上方那一层黑雾骤然落下,狠狠的砸在乌桓族兵身上!箭落之处,顿时人仰马翻、尘土四起,仿佛高速奔驰的战马脚下突然出现一根绷紧的绊马索!掉下战马的族人来不及叫喊便卷入滚滚而过的马蹄之中,那些战马也如主人一样痛苦不堪的成为了肉泥……这一刻,乌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安布因为冲在最前,反而毫发无损的躲过了弩箭shè击。可是,还未来得及庆幸,对面汉军骑兵已经杀至眼前!眼中倒映出一杆超大号的巨战刀,耳中同时涌进一声暴喝:“不留俘虏,杀!”

死亡号角随即吹响,声波扩散中,早已紧握马刀、举起盾牌的龙骑兵双眼冒火,同时吼叫出声!近乎笔直在黑线上寒光一闪,超过一万柄马刀急速砍下!

安布来不及下令,便见眼前巨战刀裹挟赫赫风声重劈下来!“开!”使出吃nǎi的劲,安布合双手之力举起大刀!但听“当”的一声巨响,左右族兵无不震耳yù聋!骇然之中,安

双臂一麻顿时失去知觉,同时坐下战马猛地一沉、速痛嘶鸣之时险些马失前蹄!“嗡”的一下,安布感到天旋地转,竟鬼使神差的伏到马背上!并就此躲过几柄马刀……不得不说,运气比shili更重要!

华雄一刀震晕敌将,再想回头去找已然不及,只能催马继续向前冲杀。巨战刀旋风般舞起,锋利的刀刃不停的割落乌桓族兵的头颅,一蓬蓬献血喷shè而出。仿佛火山喷发,壮观绚丽!另一侧的张飞也不示弱,丈八蛇矛地威力早已登峰造极,彻底的将其屠户本sè展现出来。只见一路血肉模糊,犹如巨石碾压而过!

在双方骑兵对撞的一刹那,乌延心肝俱颤!之前的弩箭袭击已经让乌桓族兵尝到了苦头,中间靠前部位沿弩箭落点形成一条混乱带。前后搅扰滚绊一起,翻腾之中烟尘冲天而起!而这次对撞,乌延第一次亲眼看到苏仆延描绘的战力急剧提升的龙骑兵的真正shili!

交线之处只有瞬间的停滞,那是双方骑兵接触地开始。也是兵器互击的刹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乌延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danshi,时间不属于任何人!瞬间的停滞过后。乌延张开大嘴双目圆睁。露出一副惊骇至极的表情!

万余兵器地劈砍发出了震彻天地的巨响。与此同时,泛起滔天巨浪的红黑sècháo水冲至最高点!“杀!”万余汉骑同声呐喊。仿如巨雷落下,彻底将巨浪激暴!而爆裂之后,黑红sè更如巨幕,一往无前的冲刷下来,将所过之处彻底覆盖淹没!

超过五万名骑兵眨眼间冲撞在一起,劈砍咒骂声声不断,马嘶人嚷充耳不绝,看上去似乎一切都乱了套!

冲击仍在继续,两支骑兵犹如两块铁板狠狠地拍在一起!冲在最前的华雄率领亲兵仿佛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乌桓族兵地队伍之中,一路势如破竹毫无阻隔。四周传来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只用听的也zhidao战斗已经全面爆发!

有华雄作开路先锋,身后紧紧跟随地两团骑兵斗志高昂,借助主将神威硬撼乌桓族兵,一番劈砍拼杀下来竟在稠密地敌人中杀出一条血路,硬是将乌桓族兵割裂!当砍杀到兴头上地华雄突然发现落刀之处没了敌人时,这才看到自己已经钻透了乌桓族兵,杀到他们的背后来了!向左望去,都是乌桓战马地屁股;向右望去,华雄一愣,居然看到了张飞也在那里眨眼睛莫名其妙!不再多想,华雄一抖缰绳,拨马转身,“吹号,列绞杀阵!黑骑兵散开,与龙骑兵配合歼灭逃散之敌!”

听到敌人的号声在队伍后面响起,刚刚恢复知觉的安布猛然一震!急忙拨马向后望去,可兵慌马乱尘土飞扬的战场上,连三五丈外都朦胧一片,要想看到百十丈外的后方无异于痴人说梦!安布无奈,咬了咬牙,一边举刀杀入混乱的战场,一边将族兵组织起来对抗汉军。

可是,就在安布呼喊周围族兵汇拢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周围的汉军骑兵突然开始了有规律的转动!“不好,汉军绞杀阵!快聚集,不能让汉骑转起来!”安布声嘶力竭的呐喊,希望他的声音能够让所有乌桓人听到。但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这只能是一厢情愿!

汉军绞杀阵的厉害一直让乌桓族兵心中恐惧,苦苦思索应对之策。可难以集中训练的现实,让乌桓族兵始终无法找到有效破解绞杀阵的方法。故此,在兵力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乌桓族兵基本上不与汉军近战,多以高速移动弓弩互shè为主,像今rì近战也是几年来的第一次!

随着号声响过,战场上顿时沸腾起来。绞杀阵的厉害早已深入乌桓族兵的心中,此时看到汉军骑兵异动,一个个心惊胆战,大呼小叫着寻找附近的族兵,努力的向一起聚拢。有过近战经验的乌桓族兵都zhidao,就算下马装死,也不能落进绞杀阵中!

然而,当华雄、张飞穿透乌桓将其割裂为三段的时候,就已经将乌桓兵力上的优势抹去。混战于训练有素的龙骑兵最为有利,可对于缺粮少吃、很少集中训练的乌桓族兵却是灾难的开始!特别是后方,黑骑兵在接到mingling后迅速展开平铺成两道黑线,犹如勒紧乌桓脖子的钢索,正在一点点收紧!

……

上谷郡以北的草原深处,十几辆马车满载财物、女人陆续离去。已经升为22龙骑师代师长的牵招撇撇嘴,不满道:“灭了四到这么一点东西,看来丘力居的rì子也不好过啊!”

23骑师代师长高览笑了笑没有说话。自从被俘投降后,高览已经放弃了继续领兵作战的指望。作为降将,能够保住xìng命、保住家族已经很不xiongdi了,这也是古今大多数降将的结局。可是,这个流传了千年的准则竟然在高勇这里被彻底的打破了!送到军校学习,而后直接被任命为代师长,掌管拥有超强战斗力的龙骑师,高览一直处在极度震惊之中,似乎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幻。与他有着相同感觉的还有赵睿、卫固以及杨奉等人。

其余将领大多是经过多年奋斗才有如今的地位,而他们不过是“插班生”,就算不说,也能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光。聪明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高勇给他们的唯一一个展示自己的fangbian,让他们获得将士认可的fangbian。一个“代”足以表达一切!

“牵将军,部队还要不要继续向东?我们已经快接近军部规定的界线了!”高览谨慎的问道。虽然牵招比自己年轻,可他是正规科班出身,论军中资历比自己还要长,这让高览不得不以一种近乎下级的声调提问。

牵招犹豫了一下,反问道:“高将军认为应该如何?”

第九章 大漠苍鹰(6)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6)

“继续向东!”高览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部队向东已经突进七十余里,始终未见大规模的乌桓族兵。这可能有两种解释:其一,进攻行动太突然,使乌桓根本来不及反应;其二,丘力居采取了避战策略,或许是因为摸不清我军意图,或许是兵力尚未集结完毕,当然,也有可能正在赶来!”

牵招看了看附近打扫战场的勤务兵,思索道:“以丘力居狡诈的个性,多半是在准备反击!”

高览肯定道:“不错,所以才要东进。早一刻接敌,便能让黄将军早一步做好准备,而我军也可以且战且退,延缓乌桓的反攻速度!”

牵招不再犹豫,并州战役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经验,当即与高览率兵继续向东,按照骑兵团划分十个区间,横向展开地毯式推进。然而奇怪的是,直到晚上,他们仍未曾遇到大规模的乌桓骑兵!

……

仅仅一个时辰,乌延赖以成为乌桓三部之一的骑兵主力彻底崩溃了!这个结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其中也包括华雄、张飞,以及正在向乌延退路疯狂推进的高勇!整个战斗的转折点正是华雄钻透敌阵后下达的变阵绞杀的军令,这道军令配合误打误撞(张飞、华雄两部)的切割,使得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征北军倾斜。

混战中,正规军(一年四季都要训练。不从事任何的生产劳动)与乌桓骑兵这种半吊子(既要从事生产,又要参与训练作战,虽然乌桓骑兵地战斗力也很厉害。)的差距彻底暴露出来,就算乌桓人生长在马背上,也无法抵消掉拥有马镫马鞍这些装备的龙骑兵的巨大优势,至于士气、意志以及与之相关的后勤保障等更是无法比拟。

当龙骑兵转换成绞杀阵后,缺少有效组织的乌桓骑兵立刻显出弱势。每一个绞杀阵都围绕着骑兵士官长运转。脱离了与敌人的近身接触后,士官长可以相对安全地观察周围战场以及自己的位置。从而快速确定移动方向,并与附近地骑兵班组配合,通过保持相对距离的阵形移动,快速而高效的将乌桓骑兵分割剿灭。而当发现乌桓骑兵出现相对规模较大的兵力后,附近的骑兵会迅速做出反应,士官长可以选择联络周围骑兵,或者干脆弓弩射杀。将敌人驱散。总之一句话,面对应用的炉火纯青的绞杀阵,乌桓骑兵地伤亡以几何级数飞快增加。换作以前只有四五千龙骑兵的时候,使用绞杀阵时难以形成纵深无法形成有效包围,使得乌桓骑兵可以选择某一个方向强行突围而去;然而,当有两万龙骑兵使用绞杀阵时,相对宽阔的纵深立时成为乌桓骑兵的噩梦,这时的他们惊讶的发现。无论怎么突,也闯不出龙骑兵的围困。整个战斗也在这里分出胜负!

乌延面无表情,此时的他只看到族兵地混乱,只看到族兵临死前的哭喊,只看到希望迅速转变成绝望!乌桓骑兵仿佛牢笼中的野兽,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拼尽全力向要冲撞出去。而龙骑兵却似那钢丝绳编织成的网兜,如打太极一般,随着乌桓骑兵的突击而做着各种变换,磨损乌桓骑兵地冲劲,消耗乌桓骑兵的力气与意志。这绝对是一场不公正的战争!但是,战争就从没有公正这一说!

战场中,安布已经失去了方向,人山人海刀剑乱劈乱砍,没有人在乎你是将军还是士兵,没有人在乎你用的是剑还是刀。只要是敌人。便毫不留情的使用手中兵器。几次试图聚拢族兵的企图都失败了,身处战场之上。安布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包括自己在内的乌桓骑兵似乎真的变成了沙子,而汉骑则是将沙子彻底浸泡起来的水,四面八方牢牢裹住!

忽然,处于东边地乌桓骑兵出现骚动,紧接着骚动如瘟疫般快速蔓延,只隐约听到乌桓人惊恐地嚎叫,以及看到他们正在向西边拥挤。安布知道混战中的骚乱最容易引发崩溃,不敢耽搁,立即向东边移动。

很快,向西涌来地乌桓骑兵越来越多,一部分没怎么上过战场的人惊慌失措,狠狠的抽打战马,也不躲避汉军骑兵的马刀,只一个劲地埋头乱跑。安布见状大怒,正要冲上去给那几个家伙一顿臭骂。可就在他架住先后劈来的两柄马刀之后,才发现那几个家伙已经身首异处了!

“活该!”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安布还是骂了一句,随即快速向东。他要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乌桓勇士如此失态。很快,在付出了六名亲兵阵亡的代价后,安布终于从绞杀阵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可是当他的视线向东望去时,顿时呆立马上!

那里没有别的,只有一条稳步靠来的黑线,上至骑士下至战马皆包括着漆黑厚重的铠甲,一把马刀轻轻颤抖,露出嗜血的狰狞!

安布失神了片刻,却很快恢复过来,立刻叫来身边亲兵吩咐道:“散开,尽可能的收拢族兵,然后向西撤退!”自亲眼看到黑骑兵后,安布已经清楚了双方实力对比,乌桓族兵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也即是说,乌延的匆忙决定已经让部落主力陷入到极其危险的境地。而安布要做的便是在这危险的环境中,尽可能多的保住族兵,保住部落的力量!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何突袭之后的几个时辰内,部落会损失超过一万的族兵!

困境中,特别是看不到希望的困境中,绝望更容易产生!原本就在勉强抵挡的乌桓族兵在看到安布派出的亲兵收拢人手逐步向西退却后,真正地恐慌如雪崩般出现了。而这正好加速了乌桓骑兵的溃败速度!

看到争先恐后向西涌来的乌桓骑兵,华雄莫名了,除了横起巨战刀斩杀敌人外,只能下令部队加速杀敌,尽可能多的创伤敌人!还好此时的战局对征北军极为有利,切割已逐渐演变为包抄合围,而这道薄弱的包围网。成为了最后的防线!也正因为这道防线,让奔涌而来地乌桓族兵认为自己即将要被围歼。崩溃终于无可避免!恰在此时,两滴悔恨的眼泪从乌延地眼角落下……

之后的战斗不再有任何悬念,龙骑兵努力的包围乌桓骑兵,想要尽可能多的斩杀敌人。而乌桓骑兵也奋力突围,如同爆炸一般向各个方向逃窜。华雄的第二次劈杀仍未到兴头,便又遇见乌桓骑兵崩散,心里那叫一个骂啊!不爽归不爽。已经适应军长身份的他立刻传令部队阻击,并让黑骑兵加速围剿,让作为预备队的13龙骑师立刻实行绕前截击!

如同遥望一座轰然崩塌地高山,乌延的心一点点沉沦。这时,安布突出重围,看看乱七八糟的战场,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族兵,无奈的叹息一声。立即打马向乌延处奔来。“大王暂且撤退,族兵虽然溃散,但实力犹存,只要重整旗鼓,仍有再战之力!”

乌延默然,扫一眼战场。点点头道:“安排人收集族兵,并且……下令族人立刻向西,带不走的东西一律烧掉!”

安布发现了乌延眼角的泪痕,强打精神道:“大王放心,属下立刻去办!”

混乱的乌桓骑兵后面紧跟着同样失去建制被打乱地龙骑兵,前者发了疯般狂奔不止,后者刀弩并用,使尽浑身解数斩杀敌人于眼前。除了被华雄紧急召回协助第一黑骑师的11龙骑师外,其余四个龙骑师尾随乌桓败兵追杀出去足足三十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二十人以上的敌兵后方才收队返回。

张飞杀得爽快至极。在华雄将战况上报后笑哈哈的跑来叫嚣道:“老华。这顿饭你可请定了!别地儿不去,咱就雍雪楼的火锅!”

“凭啥?”华雄耿起脖子打算蒙混过关。

“你说凭啥?你的亲兵杀了多少人?”张飞下巴一抬。蔑视道。

华雄撇撇嘴,伸手一比划,“十四名亲兵,共斩杀三十七名乌桓人!”

“多少?三十七个?我耳朵没听错吧!”张飞故意道。

华雄磨磨牙,技不如人如之奈何!“张老哥属下又斩杀了多少人?”

张飞闻言仰天大笑,“不多不多,十五名亲兵一共斩杀八十九人!”

华雄张张嘴,知道张飞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假,而且征北军对于谎报战绩者罪加一等,“不就是一顿火锅吗!华雄请得起!”

张飞搂过华雄地肩膀,“说定了!另外派一个师跟着我,到北边去转转!”

华雄一脸苦闷,只好叫钱胜率部跟随张飞出去“溜达”。

三个时辰后,战报送至刘晔手中,看到第1龙骑军遭遇乌桓主力并大破之、斩杀过万的消息后惊喜非常,转身来到地图前寻找到第1龙骑军的位置,简单推算一下立刻标出乌桓主力的大概位置。“咦?”刘晔愣了一下,只见代表两个独立师的箭头指向西北,“文和的外号不愧是狐狸,居然能未卜先知!”凝望片刻,刘晔眼前一亮,立刻写下作战指示派人送给太史慈,而后笑望地图自语道:“乌延,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

……

乌延败退途中天色渐晚,而身边聚拢的族兵已恢复到一万余,跟随迁移的族人也达到七万,庞大的队伍缓慢前行,无论是族兵还是族人全部低垂着头、无精打采。这一天,他们遭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失败、最大地耻辱,如果打败自己地是鲜卑人,他们顶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可败在汉军手中,败在自己最厉害的骑战上(除了乌桓主动进攻外,龙骑兵基本上都在“照顾”苏仆延。),败在几年前还被自己肆意蹂躏地敌人手上,这是多么的不堪啊!

走近默不作声的乌延身旁,安布犹豫一下轻声道:“大王,刚刚收到消息,赫连恒这个狼崽子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在充当前锋向东进军的路上突然北上,洗劫了沿途几个部落后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乌延闻言一怔,默然无语,似乎早已预料到今日之事。

安布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赫连恒的品行众人皆知,若不是要利用他手中的几千族兵,没人会收留他。此番赫连恒溜走必然是投奔鲜卑去了,或许他早已有此打算。“另外,步利的族兵不但一个都没有拉出来,而且……”

没等安布说完,乌延首先想到是苏仆延,阴沉着脸怒道:“怎么?是苏仆延这个老东西不让?”

安布急忙摇头,面色苦闷道:“苏仆延遭到汉军偷袭死伤惨重,部落彻底完了!”

咋听此言,乌延竟失神片刻,“偷袭的汉军呢?”

“劫掠十几个部落后失去了行踪!”

半晌之后,乌延发出了命令。一是队伍连夜赶路,并加派斥候;二是要奎狼立即联络丘力居寻求支援并聚拢部落应对汉军攻势。直到此时,乌延和安布也不曾想过汉军会深入乌桓腹地,打他这支败兵的注意。

不过,高勇此时尚未收到乌延战败的消息,且由于逐渐深入乌桓腹地,与后方的联系间隔更久。在高顺的安排下,陷阵营主打先锋,遇神杀神、遇鬼灭鬼,再配以第2龙骑师的“群殴”,上至千余人的部落,下至十余人的斥候小队,无一幸免。而李政指挥的第1龙骑师则全力保护高勇和贾诩的安全,一旦出现风吹草动,立刻返身杀回。不过,这种情况十分渺茫,以乌桓现存的实力想要留住这一万骑兵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西面还有太史慈、徐荣,东面还有华雄。

看到陷阵营的强悍,贾诩欣慰之余略带无奈道:“主公,陷阵营的实力恐怕不在龙骑兵之下,彪悍勇猛无所畏惧,再加上高将军的指挥……唯有一点可惜!”

高勇奇道:“哪点?”

“按照目前的杀敌速度,取胜之时,陷阵营的人估计有一大半将达到恢复自由的条件!”贾诩无不惋惜道。

高勇淡淡一笑:“无妨,相信这些囚徒经此一役都能体会到自由来之不易,而这才是组建陷阵营的真正目的!杀敌只不过是附带的好处而已!”

第九章 大漠苍鹰(7)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7)

三月三日清晨,从北方吹来的风劲道明显减弱,夹杂的寒冷也失去了往昔凛冽。丘力居、乌延的结合部,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突然出现,仿佛天降奇兵,将丘力居与乌延的联络彻底切断。

“徐将军,此役胜败全看你我两支骑兵的表现了!”太史慈难得感慨一次。

“不错,根据战报,第1、2龙骑军已经超额完成了预定任务,丘力居和乌延现在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说着,徐荣深深吸了一口草原上的清新空气。

“报告,部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看看各自身后的两个龙骑师,太史慈与徐荣同时向对方抱拳示意,“通知各师,一个时辰后按照预定计划展开攻击!”

“是,长官!”连续三批传令兵先后离去,通知间隔布置得其余骑兵师,大战即将全面爆发。

……

并州雁门郡马邑城,自去年黑山贼兵败后,这里已经过重新翻修扩建,城内居民逐渐恢复至三千余人,虽比不上大城市的人来人往,却也别具塞外风情。城池按照新标准加高加固,城外缺水,却仍挖了一条宽三丈、深两丈的壕沟,一来准备积攒雨水,一来充作外围防线。

虽然并州、司州连番大战,朱灵都没能赶上,心里不是很爽快。但是作为掌管督军府最精锐的第1机步师地将领,朱灵深知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为消灭黑山贼。督军府几乎将冀州兵马抽调一空,连警备队也调走大半,整个对兖州的防务压力全部集中在第1机步师身上。幸得全军将士同心协力,不但一举平定并州,还将偷袭侵扰的东部鲜卑打了个落花流水。直到硝烟散去,部队返回冀州南线驻防,朱灵才算松了口气。不想。刚刚晋升为建武将军不久,军制改革开始。朱灵随即接到命令,调其接管第3机步军,负责整个并州以及司州河内郡防务,并做好接纳河东郡的准备。

尽管心中不忍离开生活战斗了几年的第1机步师,但指挥部队定期轮换乃是督军府军改的核心,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于是,朱灵马不停蹄来到并州。此时。弓弩兵合并地工作已经结束,朱灵接手时,第3机步军刚刚补充完兵力,全军各师齐装满员。拿到第3机步军的花名册及各级军官名录时,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朱灵仍忍不住心情激动。从五千到五万,不仅是数量变化,若说第1机步师是一把锋利匕首地话。那么第3机步军则可以看作是一把加厚战刀!

随着高勇出兵攻打乌桓,并州北部防务立刻成为重中之重。朱灵只把军官名字记了一遍,便匆忙赶到马邑。虽然马邑以北是匈奴的势力范围,但其与乌桓,特别是难楼部关系紧密。攻击乌桓的行动开始后,谁也不敢保证为解救丘力居之危。难楼会不会联合匈奴发动突袭,毕竟征北军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马邑原已驻扎32机步师的四团兵卒,几乎将小城装满,这也是在兵营扩建后才能容下。可是,经过短暂巡视,朱灵觉得若想万无一失,还需要增加兵力。遂从驻守太原郡的31机步师抽调三个步兵团,分别补充马邑、汪陶和剧阳三城。也许,朱灵真的是一员福将,在冀州时如此。到并州后仍然如此。当然。若是他能知道几天后这里将要发生地血战,或许他会把第3机步军都部署过来!

……

击败乌延主力之后。华雄没有全力追击,而是按照计划继续平铺搜索,将所有乌桓部落消灭干净。至于张飞,率领一个骑兵师如同狂野中的恶狼,东奔西跑,一会狠狠咬一口乌延败兵的屁股,一会又歼灭几个部落补充给养,仗打得不亦乐乎,以至于后来跟随他作战的军官写的回忆录中将这段经历引为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主公,紧急战报!”贾诩匆忙来到高勇身旁,将一封幽州送来的战报交给高勇。

“怎么可能?乌延主力只有三万人?还被华雄击溃!”高勇很惊讶,这一战出乎预料。

贾诩亦道:“诩也很疑惑,但是战报不会有错。只是乌延败的太快,原以为他会坚持一到两日。”

继续往下看,高勇郁闷起来,“这个华雄猛则猛矣,可战术上还是很差。既然提前击败乌延主力,那便要立即出兵将其粘住,拖延其撤退速度,为其余部队争取时间,最大限度地消灭乌延的有生力量。”

贾诩无奈道:“主公说的也是诩最为担心的。或许乌延此刻已经在收拢族人向西迁徙,原计划的效果要因此而打上折扣了!”

这时听到消息的高顺从前方赶了回来,“主公,听闻乌延战败?华雄可派兵粘住?”显然,高顺也注意到这一关键点,能否将延缓乌延撤退地速度,将关系到整次作战的成败。可在看到高勇轻轻摇头后,高顺无不惋惜,轻叹道:“看来正如主公所讲,必须尽快给各部队安排长史,协助出谋划策查缺补漏。既然乌延败退,独立师极有可能与其遭遇,不知左军师可有应对之策?”

贾诩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笑容,右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心,一切尽在掌握!拿地图来!”卫兵立刻取出地图铺开。贾诩伸手一指,“这里最可能成为遭遇乌延败兵之地,按情报所讲,与第1龙骑军一战,乌延至少损失一万族兵,所余不过两万。如其沿途收拢族人,速度必然减慢。兵力也许会分散布置防止我军偷袭。如此一来,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击,乌延安排的族兵都不足以抵住独立师地进攻,而这正是独立师可以抓住的机会!到时根据情况具体安排,或全力突击斩杀敌兵,或趁乱围剿乌桓族人,如有可能再将乌延生擒活捉。与苏仆延做个伴去!”

“好!就依此计!”高勇率先同意,这也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策略。

高顺点点头。“嗯,属下立刻去安排,抓不抓得到乌延不敢做保,但要乌延留下几千颗脑袋还是做得到的!”

看着高顺离去的背影,贾诩感慨道:“幸好与乌桓打了几年的仗,对其行军、作战有了比较透彻地了解,否则诩还真不敢下此决断!”

高勇微笑道:“乌桓能在鲜卑衰弱之后迅速崛起。必然有其独特之处。这次深入敌境一定要谨慎为上,偷袭成功与否并不重要,因为我军拥有足够地实力和时间消灭乌桓,所以练兵和保存实力才是需要优先考虑之处。”

贾诩默然,这大概即是高勇与所有贾诩辅佐过的人最大地不同之处,别人为获取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哪怕付出巨大的牺牲也在所不惜;而高勇却不同,胜利是一定要夺取的。但要尽可能付出最小的代价!也正因贯彻此点,高勇的实力才能在连番大战中持续增长,并保持相当战力。这完全不像当时的其他诸侯:打一年养两年。

再次北进,明显发现不同。越向北,开始打点行装的部落越多。行进七十余里后,竟然出现空无一人地部落。面对这局面。贾诩忧虑起来:“主公,乌延的反应比预想的要快,这也是其迅速败退造成的结果,看来乌延已经开始收缩兵力,也许其正计划向丘力居部靠拢!”

高勇沉思片刻,道:“立刻给右军师刘晔送信,让他叮嘱太史慈、徐荣二人,小心乌延、丘力居狗急跳墙。独立师以及第1龙骑军尽量拖住乌延主力,使其有足够时间扩展纵深,保证彻底歼灭乌延!”此时。高勇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虽然轻微,却很清晰。“文和。截至目前,乌延还有多少兵力?”

贾诩一愣,旋即掐指细算起来,“族兵三万以上,若将老人、孩子考虑进去,大概能有七万左右!”

“七万?我军三个方向合计六万余人,考虑到伤亡情况,应至少有五万五千人以上!”高勇计算着。

“不错,无论怎么判断,我军取胜的希望都在八成以上!”贾诩坚信自己的推断。

“关于取胜这点毋庸置疑,关键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取胜。最快捷地路径即是分割包围逐一歼灭!对大敌人是这样,对中等数量的敌人也应该这样!此外,还要辅以奇袭、袭扰等战术,疲惫敌人、麻痹敌人以至最终拖垮敌人。”高勇一边回想着过去看过的有关于三大战役的经典战例,一边述说着。

贾诩全神贯注的听着,这些虽然都写在书本上,但临战分析获得收益更多。“主公的意思是两个独立师分开行动?”

高勇点点头,望了望北方,“分开行动以袭扰为主,一来可以减小目标,二来可以让乌延莫不情虚实!”

高勇一说,贾诩立刻明白其中要点,赞同道:“这样也好,只是主公地安全……”

高勇摆摆手,“没事,我可以跟随泰安一同行动!”

计议一定,高顺、李政也相继赞同。于是队伍立刻分开,不过,为了高勇的安全考虑,李政坚决分出一个骑兵团专职保护高勇安全。高顺亦有同样想法,也分出一个团负责安全。结果,二人各率四个团,高勇身边直属两个团。此番安排,贾诩也很满意,唯一的安全问题不存在了,那么高顺、李政将能获得更大的自主权,放手去打。

……

青州齐国临淄远征军军部,升任远征军最高军事长官的乐进一身戎装站立在地图前,目光紧紧锁定幽州以北的数百里草原。身旁,接替乐进掌管第5机步军指挥权的陈晋用一根细棒点至乌延部落的外围虚线,说道:“根据幽州刚刚送来的战报,第1、2龙骑军已经完成了两翼的战略包围任务,目前正在向中间展开纵深攻击。而第3、4龙骑军也将于今日完成分割,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已经开始向纵深进攻了!”

乐进刚毅而棱角分明地脸露出一丝笑容,“很好,作战进行得很顺利,相信不久之后便能收到胜利捷报!”

陈晋信心满满,“这几个月先让骑兵爽快一番,等到六月之后……哼,该是步兵登上舞台了!”

乐进点头道:“不错,听主公地意思今年要有大动作,不知道是西北还是中原。而且,督军府参谋部已经开始制订作战计划了。”

陈晋精神一振,升官了自然希望练练身手,不然自己这个虎贲将军岂不是虚有其表?想到这里,陈晋冷不丁冒出一句:“若能同时开打就更好了!”

乐进闻言大嘴一张,盯了陈晋好一阵才哈哈笑道:“有魄力!你当主公打仗不用钱粮啊。不说别的,单眼前这仗,每日都要耗费三万余石粮食,草料更是不计其数!放眼天下,也只有主公能够承受得起,换作旁人地话,半个月就得歇菜!”说着顿了一下,“倘若两路出兵攻打兖州、凉州,每日消耗至少十万石!”

陈晋动动嘴没有说话。

乐进拍了拍陈晋的肩膀,“别着急,目前最紧要的任务是把部队训练好,主公交给你的第5机步军防区最多,北有冀州灵县一带,中有济南、齐国,此外还要随时做好攻打兖州、回援辽东的准备,名符其实的远征军团!说实话,第5机步军的担子最重啊!”

正说着,门外一人“啪”的立正敬礼,同时高声道:“第8军指挥官杨川奉命前来报到!”

乐进立刻转身,“杨将军动作好快啊,前天才收到你要调来的命令,想不到今天就到了!来来来,快进屋!今晚都别走,乐某做东,咱们远征军团的三主将得好好聊一聊!”

杨川爽朗道:“听凭将军安排。”

陈晋与杨川是老相识了,直接坐到他的身旁笑问道:“青州怎么样?你的部队到哪里了?”

杨川喝口水,略感失望道:“田园风情浓郁,只不过这道路实在不敢恭维。部队方面,81师已经进驻东莱威海港和琉球港接替原部队,其余各师正在赶赴驻地的路上。”

陈晋哈哈笑道:“习惯就好了,谁让幽、冀二州的道路那么好呢!对了,还有一事,你从奉天过来,有没有听到新的作战安排?”陈晋知道杨川与负责督军府内务的王信、马成是老朋友,肯定能知道些什么。

谁知,杨川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还是自己慢慢猜去吧!”

第九章 大漠苍鹰(8)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8)

从兵力布置上说,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青州是今年的战略重点。一个机步军加一个步兵军,还有由武安国统领的两万按照警备队标准装备起来的青州郡兵,兵力达到九万五。如若等到北方战事结束再调来一个龙骑军,那么兵力更将达到创纪录的十二万!不论进攻徐州还是攻打兖州都将易如反掌。于是,陈晋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期待着大展身手的一天。

傍晚时分,正当部队准备歇息之际,斥候突然回报:前方五十里外发现一支庞大的乌桓队伍,规模超过十万,正在缓慢向西行进!

“主公,斥候逮到了乌桓败退之兵!”高顺压抑着激动,努力维持着一如既往的镇静。

高勇比他还要激动,一天啊,整整向北狂奔了一天才抓到乌延的尾巴。几口将手里的烙饼消灭掉后,高勇接过赵青递过来水袋“咚咚”几口喝了一个爽快,“忙了一天总算有了收获!不过……”看看附近歇息吃饭的兵马,“必须先让将士们吃饱,这样才有力气战斗。看泰安匆忙跑来,估计也没吃好。来!坐下陪勇再吃点!”

高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谢主公!”言罢也不客气,拿起烙饼肉干大嚼起来。

高勇将水袋递给高顺,一扭头看到贾诩急匆匆走了过来,一脸兴奋道:“看泰安的模样,是不是找到了乌延地踪迹?”

高顺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点头道:“就知道逃不过文和的眼睛。怎么?有想法了?”

贾诩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用军中的粗话说就一句:打他狗*养的!”

一刻钟后,第2龙骑师在悄无声息中列队集结完毕。此时黄昏已至,放眼望去满目苍茫,高顺勒住马缰说道:“主公,属下已与李政约定在亥时发起进攻。第2龙骑师从西南杀入。而第1龙骑师则由东南进入。采用小股部队袭扰战术,着重疲敌、扰敌。而后再根据情况决定是否发动一次全力攻击!”

高勇点头道:“有关战斗的一切你们作主,只要能尽量削弱乌延,怎么打都行!”

高顺又对赵青说道:“赵将军,一会杀敌时顺可能无法照顾到主公,两个龙骑团交给你和左军师指挥,务必保证主公安全!”

赵青坚定道:“将军放心,赵青一定完成任务!”

贾诩催马上前。拍起胸脯保证道:“放你一百个心,有两千骑兵保护,一只鸟都别想飞近!”

部队出发后,六千骑兵如同一条黑色长龙,笔直地朝着四十余里外的乌桓队伍奔去,带起地尘土很快与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

“大王!”看到意志消沉的乌延,安布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劝慰却又无从开口。战败的阴影如同一张黑色大网,将整个乌桓部落笼罩其中。“吃点东西吧,夜里还要继续赶路。”没话找话,安布皱皱眉头,“刚才后队来人禀报,袭扰的汉军骑兵撤退了。不过。看情况,夜里很可能再次打来。”

乌延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凄凉的夜色,又听听周围隐约传来抽泣,“安布啊,你说乌桓还有希望吗?”

安布一愣,不解的望向乌延,等待着下文。

乌延叹息一声:“前几年乌桓还能呼风唤雨,食物充足可以供养十几万甚至三十几万族人,可如今再看。因着汉朝围困断绝往来。连十几万人都勉强维持。抢又抢不到;打又打不过,照此下去灭亡是迟早之事。”

安布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回忆以前那些美好地事……”

安布咬咬牙,挥出两拳狠声道:“造成这一切就是汉军,就是那个高勇,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大王,现在不是灰心丧气的时候!部落还有几万族兵,丘力居那里也不会袖手旁观,相信接到求救后会立刻派兵过来,到时候来一次反击,一口气打进幽州,一定让汉人付出代价!”

乌延瞥一眼安布,只问了一句:“你能打过汉军骑兵吗?就算能打过汉军骑兵,又能攻下幽州那些坚壁高城吗?”

安布一时语塞。他曾经偷偷溜到边境去观察幽州一侧扩建之后的高大城池,不说别的,单那两三丈高的城墙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更不用说宽达三四丈的护城河以及成为乌桓族兵噩梦的汉军弓弩。“幽州总有守备松懈的地方,只要能找到便可以长驱直入!”安布仍在努力为自己缺少根基地论断寻找证据。

乌延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脸,“本王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这一次恐怕真的是乌桓的末日!”

安布心里很不舒服,“大王何出此言?”

乌延眯起眼睛将三日来发生的一切串连起来,“你一向以冷静稳重著称,这也是本王破格提拔你地原因。这三日发生的事情,你难道没有觉察到一点蹊跷?”

蹊跷?安布其实早已起了疑心,却因乌延消沉而一直压在心底,听到乌延挑明,便忍不住全说了出来:“汉军此次出兵确实透着蹊跷,先是初春强攻东部,而后又偷袭苏仆延。要说汉军只想消灭苏仆延属下绝对不信,况且,灭掉苟延残喘的苏仆延一两万骑兵足矣,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攻打大王?思前想后,只有一点可能:汉军所图绝非小小的苏仆延,或许也包括大王。甚至丘力居!”

乌延嘿嘿笑了起来,多了几分无奈与沧桑,“与本王想到一起了!”

安布猛然想起乌延下令部落族人聚拢地事,恍然道:“原来大王……”

苦笑之后,乌延沉声道:“打不过只有跑了!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族人都在,部落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那为何大王还如此消沉?”

乌延看了看满天繁星。忧虑道:“你当只有本王知道这句话?别忘了,它是汉人最先开始说的!而且他们还有一句话叫做:斩草务必除根!”

安布一怔。忽的也感到一丝不安,恰巧一阵寒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望向逐渐被黑暗包裹的四周,仿佛那里面隐藏着无数汉军骑兵……

“报——”短暂地沉默被突然打破,一名族兵飞奔过来。

乌延急问发生何事。

族兵气喘吁吁道:“启禀大王,丘力居派人求援,其部落遭到汉军偷袭。伤亡惨重!”

“什么?”乌延大惊失色。

可是还未等他发话,又一匹快马奔来,马上族兵飞跃而下,尚未站稳便急道:“王上,大事不好!清晨时分西面部落遭到汉军骑兵突袭损失颇重,逃出者十中无一!此后汉军骑兵继续向东,已深入部落百余里!奎将军请王上立刻回兵。”

安布只感到背生凉风,一把拉起族兵问道:“突袭地汉军骑兵有多少?”

族兵吓了一跳。惊慌道:“具体尚不清楚,但根据逃回来地族人描述应不少于两万!”

“两万?”乌延面色惨白,险些晕倒。“安布,通知族兵连夜行军!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安布没有片刻耽搁,转身去下达命令了。挥退了两名族兵后。乌延紧了紧衣领,握着马缰地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时,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一切。

原本计划的歇息取消了,而安布提出的先行抽调部分族兵支援奎狼的提议遭到乌延否决。乌延清楚,汉军最擅长的就是偷袭,如果是白天,他会毫不犹豫地分兵,可现在是夜晚。是汉军最有利的依仗。然而。就算有了准备,乌延也没有想到汉军会来这这么快、这么突然!

亥时。奔波一天的乌桓族人昏昏欲睡,族兵亦因败战之后没有得到充足地休息而疲惫不堪,打盹的、噫语的,连斥侯也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不集中的状况。

四里外,高顺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乌桓队伍。稠密的火把将整支队伍暴露无遗,包括周围护卫的族兵也尽收眼底。“比预想的要多!乌桓族人可能超过十万,族兵也在三万左右。”身后地传令兵将每一个字牢记,待高顺判断完敌情后,他便要立刻将这个消息送回军师那里。“命令部队休息一刻钟,把陷阵营调过来,然后派出三个团从护卫族兵的结合部杀入,另留一个团机动!”

作战指令迅速传达至各部队,最先赶到的是陷阵营。此时的陷阵营经过大半年的残酷训练以及一两个月的实战演练,早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一支囚徒组成地部队,而是一支战斗力比正规军还要强悍的部队,称其为敢死队亦不为过!这主要还得归功于高勇的思想教育:男人要勇于公战、屑于私斗。要想做个男人,就到战场上杀敌立功!于是,陷阵营仅用半年时间完成了蜕变,他们只有一个信念:用敌人的头颅和鲜血洗刷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故此,每一次战斗,陷阵营都冲在最前面,这支尚未配给任何旗号的队伍反而成为乌桓族兵眼中最恐怖的地狱使者。

“报告将军,部队皆已机动到位!”三名传令兵几乎同时返回。

高顺望了望前面仍在不紧不慢赶路的乌桓族人,缓慢抽出锋利的马刀,“吹号,进攻!”

“呜——”死神的招唤瞬间响彻草原!乌桓族人咋闻此号声皆莫名其妙,甚至有人还在咒骂:大半夜地闹腾什么!与族人地无知正相反。族兵们在第一时间齐刷刷向西南张望!胆大的握紧了刀剑,胆小地瑟瑟发抖,整支队伍在号声传来的一刹那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乌延面色苦闷、心里五味杂陈,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解脱。就好像一把剑高悬头顶时会给人极大的恐惧,而当它真正落下来时,人反而不再害怕!“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阻截,绝不能让族人再遭受损伤了!”姜还是老地辣。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乌延地反应比安布还要快上一拍。

此时。四个骑兵团已经冲了起来。看到前方混乱着向西南方向聚拢的乌桓族兵,高顺挥刀一划,一片弩箭离弦而出,除了留下一点点嗡嗡声向外,再也看不出任何踪迹。“传令各团先行弓弩射杀,待敌混乱后近战劈砍!”军令以断断续续的号声传播出去。很快,第二波弩箭激射出去!

紧挨着的两波次弩箭给慌乱中集结的乌桓族兵造成了巨大伤害。本来就一片漆黑。等到听清弩箭袭来的声音时根本无法躲避,但见火光下族兵噼里啪啦如同霜打的茄子掉落一片,其余侥幸没有中箭地族兵也四散逃开。

安布大惊,防护圈眨眼间出现四处漏洞,对于本就兵力分散的乌桓族兵来说这是巨大的威胁,防护圈内的族人可都是手无寸铁啊,兵慌马乱肯定一顿乱砍,谁也不会管你是男是女。这是乌桓再也承受不起的损失!“顶上去!后退者死!”安布大吼着率领亲兵及周围千百号人迎着弩箭冲了出去!

此时,乌延退入族人中间,这才发现到处是明亮的火光,“把火熄灭!”

虽然乌延发现了关键,但还是晚了。汉军已将乌桓队伍记入脑中,连珠羽箭暴雨倾盆般没有丝毫停顿。每名龙骑兵标配40支弩箭、40支弓箭。此外还要根据具体情况酌情增减。因此,此番出征,每骑额外增加两箭壶,箭矢总量达100支!若是白天,乌桓族兵还可以进行躲避,可在夜晚,除了对射之外别无他法。然而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汉骑清楚的知道他们地位置,而他们却不知道汉骑的位置,战局演变至此。乌桓族兵只能先挨打。直到汉骑将箭矢用尽!

安布咬牙切齿的东冲一下、西撞一番,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听到的只是马蹄声声,得到的只是漫天箭羽!短短片刻,跟随自己冲出的族兵伤亡过半,安布明显发觉受到了特别“照顾”!“汉人胆小如鼠,有种地过来打!”忍耐不住的安布破口大骂,也不管汉军听不听得懂。

然而,四周黑暗中依旧如常,只有箭矢不断落下!

安布已近乎抓狂,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后,只好调转马头返回队伍,他要等,等到汉军近战的一刻!可是,刚返回一半路程,东边突然传来急促的号声……“轰”的一下,安布脑袋短路了,失去反应瞬间,他只感到心里拔凉拔凉的!

李政几乎是与高顺同时发现了乌桓的撤退队伍,也采取了同样的战术。不过,在发动攻击之前,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最近的地点接敌,而是带领部队向西潜行近三里,直到发现第2龙骑师进攻后造成的乌桓族兵混乱才停下来。直至此时,李政仍未着急发动进攻,而是如同一只狡诈地饿狼,悄悄地趴在猎物不远处,等待着最佳地机会。而这个机会正是乌桓族兵向西侧增兵从而造成中部防御薄弱的时刻!

李政地坚持与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当高顺部展开射杀小半个时辰后,抵挡不住地乌桓族兵被迫向西增援。此时的李政,好比饿狼看到了猎物雪白的肚皮,一声令下,四个骑兵团如同饿了半个月的狼群,嗷嗷大叫着冲向脆弱不堪的乌桓防线……箭羽纷飞,路上敢于阻挡的敌人尽皆落马,剩下的四散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李政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2、3、4团骑射阻敌,1团随我杀进去!”

“呜——”一千骑兵风卷残云般冲入乌桓族人那战战兢兢的队伍之中!狼群钻进羊群,比独狼钻进羊群造成的伤害和恐惧更大!李政一马当先,此时的他将协调指挥权交给了副官,全心全意地冲击乌桓族人,用他们的血为死去的亲人复仇!

曾有人说仇恨可以改变一切!今夜,乌桓人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想当年,他们也曾对手无寸铁毫无还击之力的汉人百姓肆意屠杀,并把它当成是一种乐趣和炫耀的本钱,乐此不疲的攀比炫耀。然而,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了他们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李政红着眼,借助战马的高速冲劲,手中马刀挥舞出道道寒光,血雾弥漫,仿佛爆裂的血袋,瞬间笼罩在乌桓族人的头顶。一颗颗脑袋飞上了天空,一具具尸身载落马下,只剩下马匹嘶鸣,莫名其妙的看着主人玩起了“魔术”!

汉骑的冲击,彻底摧毁了乌桓人最后的心理防线,炸窝的可怕与营啸相比不弱分毫。生命受到威胁与惊吓的乌桓人疯狂起来,无论男女老幼争先恐后的四散奔逃,哭喊嚎叫之声响彻原野,从而引发雪崩效应,越来越多的乌桓人加入到疯狂的行列中来,不管不顾的乱冲乱撞,连外围守护的族兵也受到牵连,许多族兵惨死在同伴手中,但更多的人却惨死在马蹄之下……

李政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冲锋居然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力,眼见乌桓人群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炸药桶随时可能爆发,他立刻下令部队撤出,全部改为骑射,给这份恐惧添油加醋!

此时此刻,乌延与安布同时傻了眼,茫然无知的看着族人疯狂的、歇斯底里的“表演”!可是,爆发混乱疯狂的不只有队伍中部。就在同一时刻,队尾也出现了同样骇人的一幕!

第十章 迷乱之局(1)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1)

“李将军,钱将军正率领15龙骑师截杀东边的乌桓人!”副官兴奋得大叫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李政找个尸体一边擦去马刀上血迹,一边问道:“派出传令兵吗?第1龙骑军的其它师呢?”

副官道:“已经派出,不过从军号联络的情况看,目前只有15龙骑师赶来,其余部队仍在百余里外围剿乌桓族人的部落呢。”

李政皱了皱眉,没有继续问。此时,乌桓人的混乱如瘟疫般迅速蔓延根本无法制止,近战已不现实,龙骑兵只好改用弓弩射杀,一波*羽箭倾泻而出,也不管前面是什么人,只要还能动抬手就是一箭!嘴里还连带着骂上一句:“射死狗*养的!”

“联络西边的高将军,将15龙骑师截击敌人的事情告知,看看有没有新任务!其余部队弓弩射杀为主,伺机近战!”李政镇静下来,果断地发出命令。他也看出来,战斗正在朝着有利于征北军的方向发展,原定的袭扰计划很可能改变。

队伍前部的高顺只听到中部传来的混乱,一想便知是李政的第1龙骑师偷袭造成的。完美得配合,自然造就完美的机会。乌桓大乱,兵无斗志,将无战心,一个个速度减缓下来,茫然四顾,不知道是想溜没贼胆,还是在等乌延下达撤退的命令。片刻而已,乌桓族兵完成了进攻到防御的切换。不过。这防御实在是不够看,高顺瞧准机会直杀过去!

对于射箭技术,陷阵营实在是抬不上桌面,但要比拼近战厮杀,不知死亡为何物地他们绝对是阴曹地府派来的杀神!有时候,杀人杀上瘾也不是什么好事!此刻,看着陷阵营迅速进入疯狂的杀戮状态。高顺不知道是该夸奖还是该担忧。

这时,高勇已经接近战场。通过望远镜可以隐约看到正在进行的战斗。三个龙骑团如同三个小榔头,一下一下利用弓箭将外围的乌桓族兵消灭。而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则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乌桓胸口!

受到惊吓的乌桓族人又遭到汉骑屠戮,漆黑一片中,每每听到马蹄声近,都预示着一柄马刀威胁着喉咙,巨大地恐惧令队伍前部的乌桓族人也开始崩溃。仿佛被捅了的马蜂窝,轰得一下乱成一锅粥。

贾诩放下望远镜,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袭扰居然变成了绝杀,看来乌桓族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乌延这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高勇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看来内乱比外敌的危害更重啊!乌桓内部不乱,仅凭两个独立师顶多杀伤千余敌人。可他们一乱,战绩怕是要超出预期啊!”

贾诩略带惋惜道:“可惜这么好的机会。若是第1龙骑军能够从队尾杀来,乌延这十几万人都得扔在这里!”

高勇苦笑一下,没有说话。其实能有这种战绩,已经是出乎预料的好了,人要学会知足。

乌桓人彻底陷入混乱,高顺将留做预备队地骑兵团也派了上去。全力围杀。而整支队伍最后的几个火把也相继熄灭了,茫茫黑夜,只听到劈砍喝骂、哀号痛哭的声音,配上阴冷的寒风,令人不禁想起阴曹地府的景象。

赵青打个寒颤,悄悄靠近高勇身旁,一双美目望向别处,脸上写满了不忍。高勇默然,伸手将其拉过,“这就是战争。胜者王侯败者寇。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如果我们实力弱小,也一样会遭受欺凌!”

赵青点点头。轻声道:“可里面还有孩子……”

高勇将赵青的俏脸埋进自己的胸口,“我们只能祈祷,愿他们来生投个好人家!”

三路骑兵取得联系后,立刻以李政为核心展开攻防配合,一攻一守交替进行,杀得乌桓族兵死伤惨重,根本组织不起来象样的抵抗。偶有聚集起来地千把人也会遭到龙骑兵的围杀。混战在火光彻底熄灭后达到最高潮!

龙骑兵一半在外围猎杀,一半组成绞杀阵冲进乌桓队伍之中,以此保证相互间的距离,不至于出现误伤。后队的张飞,包括他的十余名亲兵卫队早已没了踪影,钱胜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黑暗中的战斗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逐渐消散,乌桓族人大部分逃散,族兵也分散成小股没了踪影。浓烈地血腥弥漫在方圆十余里的空气中,令人恶心反胃。马蹄走过,经常发出“噗噗”的踩踏尸体的声响。龙骑兵点起了火把,昏黄的火光下,真正的尸横遍野,倘若有胆仔细察看,会发现地上的尸体几乎全都残缺不全。

高勇捂着鼻子走进安静下来的战场,赵青早已躲得远远,这里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

“主公,这一次捡了个大便宜,乌延元气大伤,也许此次作战可以提早结束!”贾诩平静如常,一点也看不出不适。

“文和,你没觉得不舒服?”高勇很诧异。

贾诩神色一黯,似乎想起了痛苦地回忆:“比这惨烈地战场诩都见过……等主公率兵攻打凉州的时候就会知道了,那里地人会为了争抢几石粮食而屠灭整座村庄!上百条人命还不抵几石粮食值钱。”

从贾诩的表情中,高勇似乎明悟了什么,“至多三年,勇一定让你的家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15龙骑师钱胜拜见主公!”安排部队打扫战场之后,钱胜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拜见高勇。

高勇点头道:“这次15龙骑师可是立了大功啊!若非你们及时出现。今夜顶多袭扰一番,也不会给乌桓造成多大伤害。”

钱胜嘿嘿笑道:“属下也是沾了张将军地光,要不是他非要出来‘遛达’,也不会有此大捷。”

“噢?张将军?他人在哪里?”听到张飞,高勇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大将无论到哪里,都能碰到一些别人碰不到的事情。不知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眼光独到!

钱胜摸摸脑袋后摊开双手,“接敌之后。张将军便带领亲兵直接杀入乌桓队伍之中,到现在也没见他回来!”

“什么?”高勇稍感不妙,“立刻传令搜寻张将军!混战两个时辰,他就一直没出现过?”

钱胜点点头,倒是贾诩出言道:“主公不用担心,等闲人还伤不了张将军。到此时也未出现,估计是发现什么大猎物追击去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西边一个大嗓门吼道:“主公!这一仗杀得太爽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火把照耀下,张飞大大咧咧的溜达回来,马背上趴着一个人,其身上鲜血淋淋,显然受了重伤。

高勇一眼看到马背上的人与众不同的服饰,“张老哥,这次逮到了什么猎物啊?看你兴致满满。难道是乌延?”

贾诩也凑份道:“哈哈,如果翼德能够抓到乌延,保证立刻官升一级!到时可比文谦还要高出一截啊!”

张飞嘿嘿笑了笑,仍然得意的拍了拍马背上的俘虏,“主公、军师还别说,只差一点就逮到乌延那个王八羔子了!要不是这家伙突然杀出来阻拦。乌延已经跪在主公面前了!”说着单手将马背上地人提了起来,“这家伙嘴还挺硬,死活不说自己的身份。结果被老张爆揍一顿昏死过去,还好跟随他地两个乌桓兵识相,乖乖的招了!军师,你猜这家伙是谁?”

听着张飞嘻嘻哈哈的描述,高勇已经能够想象出那两个乌桓兵看到张飞的暴戾后恐怖的表情。贾诩仔细打量一番俘虏,沉思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十有八九是安布。乌延提拔不久的左部将!”

张飞大嘴一撇。将安布“吧唧”一下扔到地上,“又被猜到了!军师啊。老张实在搞不懂,你那个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贾诩哈哈一笑,“反正没有酒、没有烤羊肉!”

张飞一听大眼圆睁,嘎嘣嘎嘣咬碎钢牙,“哼!睡觉去!”

看着张飞地背影,高勇忍不住问道:“文和,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将张老哥给制服了?”

贾诩看看左右无人,靠近高勇耳边低声道:“新年时跟他打了三次赌,结果他全输了。于是只好履行赌约,今年一整年都不准顶嘴!”

高勇听罢登时露出一个O型嘴,难以置信道:“这也行……”

天明时分,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乌桓人的尸体连同他们的残破物品被堆到一起一把火焚烧干净,滚滚浓烟数十里外都清晰可见。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似乎上天也在为乌桓的失败而高兴。

抓紧时间睡了两个时辰,高勇才睁开泛酸的眼睛,“青儿,什么时辰了?”

赵青递过浸湿的面巾,娇笑道:“大懒虫,再睡一个时辰就到晌午了!”

“哦!”趁赵青不备,高勇的手指迅速的刮了她鼻子一下,“部队情况怎么样?”

“夫君是最晚醒来地!高将军、李将军、钱将军还有张老哥半个时辰前就来过了,那时候夫君睡的跟那啥似的,他们便没打扰,直接找军师去了。”

擦完脸,高勇才向左右望去,“咦?他们一起率兵追击去了?”

“嗯,左军师同意了,说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要不是夫君,赵青也已经杀敌去了!”小嘴一噘,赵青竟然露出一副小女人神态,看得高勇呆了半天,想不到一向活泼的赵青居然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主公睡醒了?”贾诩顶盔贯甲走了过来,“属下已将三个龙骑师全派了出去,一边追击乌延,一边继续围剿乌桓部落。”

高勇点头道:“勇听青儿说了,宜将剩勇追穷寇!对待敌人就要一鼓作气。对了,第1龙骑军赶过来了吗?”

贾诩笑道:“华雄那边忙着呢,听说又屠了大小部落几十个。接到调令,华雄留下一个龙骑师继续围剿,自己带领三个龙骑师和黑骑师过来了,大概还要三个时辰。”

“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也甭等了。赵将军,赶紧集合部队准备出发吧!”

赵青双眉一挑,“遵令,主公!”

……

兖州,东平国寿张城。曹操攥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密报,视线停留在幽州久久未曾移动。程昱眉头紧锁,忧虑道:“主公,若情报可靠,高勇此举意义深远,只怕其所图非小!”

曹操将密报轻轻放下,单手按在兖州东平国上,“高勇到底有多少钱粮?将近十万兵卒放到青州,攻打徐州?还是威慑兖州?”

程昱敲打着桌面低声道:“前段时间有传闻说青州别驾孔融与高勇闹出矛盾,幸得武安国多方奔走才将其化解。难道高勇增兵青州还有恐吓孔融之意?”

“孔融?”曹操冷哼一声,“他还没有这个资格!不要轻信传闻,武安国表面上是青州兵曹从事,归孔融管辖。可实际上谁不清楚武安国地身份!孔融只需老老实实的呆着便能保住别驾官位,否则只要高勇动动指头,他就将小命不保!闹矛盾?借他个胆子!”

听到曹操整出这么一大堆牢骚,程昱觉得很诧异,看看曹操略显焦躁的神情,整理下思路说道:“春播之际,高勇如此大动干戈(因为机步兵重新整编),兵马在冀州、幽州到处乱跑,确实令人不安!不过,他这么做对主公也不全是坏事!”

曹操抬起头问道:“仲德此话何意?”

程昱点指地图上的几个位置,依次言道:“连主公都弄不清楚高勇究竟意欲何为,那么其他人……比如说东郡的张燕、琅邪的刘备还有河南尹的吕布估计也一样摸不清虚实。”

曹操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等待下文。

程昱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主公何不借其势以为己用?”

曹操已然明白大半,转忧为喜道:“仲德的意思是说……”

“不错,在冀州、青州散播谣言,让吕布、刘备提心吊胆,让张燕……嘿嘿!”

第十章 迷乱之局(2)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2)

三月五日,两昼夜的不停歇追杀围剿,拥有乌桓近三分之一实力的乌延部落被七万汉军骑兵压缩在方圆百余里的贫瘠草地上,十余万乌桓族人、近四万乌桓骑兵龟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凄凉而无助的等待遥不可及的丘力居援兵。乌延连同他的族人在短短六日内经历了人生中最犀利的转变,天堂到地狱竟只有一步之遥!

得知安布为救乌延而被汉军俘虏后,奎狼的心情极度哀落。若非要想尽办法激励士气,他恐怕早已找地方痛哭流涕去了。聚拢起来的族人茫茫然不知所措,缺衣少吃难不倒曾经历过困苦的他们,可没有希望的未来却在一点点蚕食着他们本就不很坚强的意志。族人尚且如此,族兵也好不到哪去。倘若汉军没有将四周围死,倘若乌桓与中部鲜卑仍是友好睦邻,那么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逃散而去。

距此三十里外新设立的良马驿站,十几座简易帐篷布置出的前线指挥部内,传令兵往来穿梭,将一道道军令送至各作战部队,与幽州的联络也变得快捷起来,通讯时间缩短了三四个时辰。

帅帐内,平铺的地图周围站立着此次出征的几员将领,除高顺从始至终的一脸严肃外,余者皆显出难得的轻松。

“主公,打吧!部队都休息三个时辰了!再不打天就要黑了!”张飞扯着嗓门嚷嚷起来,可一双眼睛却紧盯高勇。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高勇没有说话,视线仍停留在地图上地红色圆圈内,里面圈起来的是整个乌延部落,近二十万人!

太史慈似乎明白高勇因何犹豫,面对近二十万乌桓人,谁也不敢说一定消灭干净。困兽犹斗的道理谁都清楚,况且。此次进攻的骑兵部队一共才七万,就算加上勤务兵也才勉强凑够九万。以此兵力在毫无险阻的草原上包围两倍于己的敌人,还要战而胜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包围地是二十万只羊不也得杀一阵,更何况是拥有相当战斗力的乌桓骑兵!“张将军少安毋躁。此次乌延主动龟缩,让二十万族人抱成一团,确实给我军出了一个不大不小地问题。若是在中原,依靠河流、山川可以进行有效阻截。从而达到全歼敌人之目的;可在草原之上,平坦的地形将成为最大的困扰。稍有不慎,便可能让乌桓人逃脱,我军也将蒙受预料之外的损失。”

高勇十分欣赏太史慈的分析,与自己不谋而合。确实,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想要围歼敌人无异于痴人说梦,难度不是一般地大。张飞大概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耿着脖子继续嚷道:“那又如何?让黑骑师打头阵。直接冲击将乌桓人搅乱,然后再让龙骑师围杀,老张倒要看看他乌延还怎么聚拢兵马逃跑!”

听到张飞一番高谈阔论,高勇心中一亮,似乎触摸到了什么,抬起眼望向贾诩。只见他仍在凝神静思。

李政呵呵笑道:“张将军的想法确实不错,可不知有没有想过黑骑师的伤亡情况?一旦失去了冲击力,黑骑师除了一身厚重的铠甲,并不比龙骑兵强多少!倘若陷入敌阵,后果不堪设想。”

华雄亦出言道:“李将军说的不错,黑骑兵胜在冲击而不是近战。如若非要近战,那必须选好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地点,方能最大限度的发挥黑骑兵地战斗力。”

张飞牛眼一瞪,待要继续辩驳,却见高勇伸手制止。当下道:“主公可要发兵?”

高勇白了张飞一眼。转头对贾诩道:“军师可想到好计策?”

贾诩用手指沿着红圈细细划过,分析道:“乌桓接连战败。士气、意志皆处于低谷,恐惧气氛弥漫,乃是出兵攻打的绝佳时机!”

听到这,张飞昂起头,得意地看向太史慈。

不想,贾诩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张飞当场骂娘!“但是,以我军现有的七万骑兵想要围歼乌延全族难于登天!子义说到了关键:战力虽强却无法弥补数量不足,尤其在草原上,平坦无阻,一旦把乌烟逼得狗急跳墙,只怕我军连一成乌桓人的命都留不下!故此,打是一定要打,确需从长计议!”

张飞哼一声:“等于没说!”

贾诩呵呵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其实,刚才张将军的话倒让诩想到了一个最大限度歼敌地方法!”众人一听立刻围拢过来。“既然经过几天奋战全军将士已习惯于夜战,那何不充分发挥这一优势!在夜里,以黑骑兵为先锋,反复突击乌桓部落造成恐慌逼其溃散,而后龙骑兵游猎于外专司绞杀脱逃之敌!”

……

暮霭消沉,朱灵把扶城墙向外眺望,一望无际的草原横亘眼前,绵延着、铺展着,令人心胸瞬间开阔起来。这时,城外极远处的草原上隐约出现五个快速移动的黑点,这是昨夜派出去巡逻的团直属骑兵斥候小队。因为骑兵全部参加了针对乌桓的作战,故此,并州北部的要塞城池的日常边界巡逻只能依靠机步兵自带的斥候小队,巡逻范围缩短大半,频率也下降许多。

当朱灵享受于草原的清新空气时,一匹快马从城东飞速奔进,马上骑士高声叫嚷:“剧阳急报!剧阳急报!”

朱灵猛一扭头,闲情逸致荡然无存,“匈奴终于坐不住了,看来主公攻打乌桓地消息已经传到匈奴这里来了!”

“启禀将军,今午剧阳城外骤现数千匈奴骑兵。强攻剧阳三次无果后于城外五里处扎营。”传令兵冷静地说出一切。

朱灵眯起眼睛琢磨片刻,冷声道:“命令部队严加戒备,这恐怕是匈奴试探,其大部队很可能于明后日抵达!传令兵,立刻命令驻扎并州上党地34机步师火速增援雁门郡,增调31机步师地313、315团赶赴汪陶。”

“遵令!”两名传令兵立刻上马飞奔而去。

这时,城门缓缓开启。五名骑兵先后入内。“启禀将军,城北一百三十里外发现匈奴骑兵。兵力约两万,属下立刻赶回禀报,另有一队斥候继续严密监视!”

朱灵剑眉倒竖,向城北望了望,狠声道:“该死的匈奴,动作好快啊!命令部队进入一级战备,各营轮流值班!除作战必须人员。其余百姓立刻向后方疏散!”下达完命令,朱灵快步走下城墙,安排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在击败乌桓取得胜利之前,他必须做好没有骑兵只守不攻思想准备。

……

当傍晚最后一丝光亮被黑夜抹杀的时候,乌延长叹口气,失落的遥望生养自己草原,一股凄凉悲惋油然而生。

奎狼轻轻走到身旁,“大王。族长们还在等着。”

乌延苦笑一下,不屑道:“除了等?还能做什么?抢东西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手快,打仗的时候一个赛一个胆小!就知道吵吵吵,有种地跟汉军拼杀去,那才配叫乌桓勇士!”

看着乌延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心头地压力,奎狼静静的站在一旁。直到乌延气消才宽慰道:“大王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只要这二十万族人还在,乌桓就没有失败!”

乌延再次颓然,许久才低声道:“安布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与此同时,部落一座不起眼的毡帐外,步利贼眉鼠眼的看看左右,确定无人跟随后,吱溜一下敏捷的钻进帐内,里面聚集着自己的六七名心腹。“大帅!”几人齐声道。

步利一怔,随即眼含热泪。自己都落魄到这份田地了。老部属们还如此衷心耿耿,“兄弟们别见外了!谁见过一个人地大帅?咱们以后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其余几人神情激动。“大帅,听说赫连恒那个混蛋趁乱跑了?该死的东西,溜的比野狗还快!”

步利一听,咬牙道:“赫连恒仗着手里千八百号人肯定投奔素利去了。他老子当年就跟素利不清不楚,若不是索伦和他老爹镇着,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大帅,他都跑了,咱们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是啊,外面汉骑神出鬼没的,一不小心就能撞上,到时候跑都没得跑!”

步利皱起眉头,这个他比谁都清楚,“先别急,总有机会。等到晚上看看情况,汉军总得吃喝睡觉吧,到时咱们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

“大帅,小的总觉得汉军会趁夜攻打,若真打起来,咱们往哪里跑啊?”

步利摸了摸下巴仅余的几根胡须,吧唧吧唧嘴道:“打起来更好,乱七八糟的跑起来更方便!至于去哪……先向北混进慕容部,然后再投奔宇文莫槐去!实在不行到匈奴那里避避风头,反正乌延这里是呆不下去了,看汉军这意思,估计丘力居也逃不掉!”

“大帅,兄弟们跟着你走!”几人信誓旦旦的低声表白,步利一阵激动,拍了拍众部下地肩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清风习习,撩动草原芬芳,春的气息弥漫,沁人心脾,带给人无尽遐想。静谧的夜空繁星点点,映照得苍穹靓丽迷人。高勇就这样仰望天空,静静的与繁星对视,看着那些一闪一闪的光亮,似乎在述说一件神秘地故事。

“主公,一切安排就绪,随时可以开始攻击!”高顺、贾诩一同走来。

高勇收回目光,转身对二人露出一个微笑,“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传令吧,过了今夜,一切会变得更美好!”

“是,主公!”高顺再也无法抑制激动,微微颤抖着转身离去。

贾诩眼睛湿润,似乎也为高顺的心情感染,“主公,徐荣回报:丘力居派出救援乌延的兵马遭到张辽所部伏击,伤亡千余人后主动撤退。其后,丘力居也开始收缩部落,并向西进行了三次试探攻击,皆被高览、牵招击退。诩认为丘力居已经觉察到危险,恐怕正在策划向西逃窜。”

高勇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向西?他要与难楼会合?”

“极有可能!难楼因地处代郡西北,又素与匈奴交好,并未遭到多少削弱,部落实力排于乌桓首位,拥兵六至八万,比丘力居还要强出一截。一旦二人联合,仅凭目前我军实力恐怕难以取胜!”贾诩分析的很客观,并没有因为龙骑兵战斗力强而过低估计敌人的力量。

“这么说留给我们的只有一次机会!否则,对乌桓之战还要额外再拖延一两年!”

贾诩肯定道:“不错,必须在今夜击败乌延,至少也要将其主力打残!而后迅速扑向丘力居,赶在其向西之前拦截下来!”

“命令黄忠严加戒备,徐荣密切配合,务必将丘力居拦下!两天,只需要两天,骑兵主力便能赶至!”

贾诩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高勇叫住,“另外嘱咐黄忠,能拦则拦,否则允许其酌情撤退。只有一条:绝不与乌桓对耗兵力!”

几匹快马飞驰而去,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高勇翻身上马,与贾诩一道向北急行,二人都不打算错过今夜的战斗,哪怕旁观也比坐在帐篷内等待要好。

与此同时,先期抵达的高顺、张飞二人全身重甲,冷冷的注视着对面三里外地点点火光。他们身后是重盔重甲、杀气腾腾地黑骑兵,一片漆黑之下充满了复仇的火焰,出鞘地马刀散发冷冷寒光。披着铁甲的战马也被决战之前的肃杀气氛感染,踢踢踏踏不停的踏动马蹄。

高顺拨转战马面对黑骑师将士高声道:“前方三里即是乌桓部落,里面是双手沾满了幽州百姓鲜血的畜牲,十余年来遭其伤害侮辱的兄弟姐妹不计其数……额外的话不再多说,此战只管斩杀,为亲人报仇、为乡亲雪恨!”

“为亲人报仇、为乡亲雪恨!”五千黑骑兵振臂高呼!

高顺举起马刀命令道:“穿透乌桓部落、斩杀全部敌人,以连为单位,结散阵进攻!”

“呜——”嘹亮的进攻号骤然吹响,黑色潮水决堤般奔涌而出……

第十章 迷乱之局(3)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3)

这一刻,帅帐内刚刚躺下的乌延猛然听到外面南北两侧几乎同时传来的号声,神情一怔,本已苍白的脸瞬间衰老,颓然僵坐叹息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大王!”奎狼慌慌张张的跑到帐外,“请大王立刻离开此地,汉军骑兵很快即到!”奎狼也未预料到汉军来得如此之快,原本认为汉军会围上一两日,待部落粮食耗尽后在行攻打。

乌延面无表情的走到帐外,看了看奎狼,又侧耳听了听部落外的人嚷马嘶,“汉军来了多少兵马?”

奎狼看到乌延明显苍老的面容愣了一下,才回道:“听声音应该在万骑左右,分别从南北两面攻打部落。”

“万人?汉军还真下血本啊!”乌延嘲讽道,僵硬的脸抽搐几下,更显老态龙钟。这一刻,奎狼才发现,自己的大王真的老了!乌延目光略有涣散,扫视一圈持刀护卫的族兵,嘴角抖动几下,眼神陡然坚定起来,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护卫的族兵全部派上战场,与汉军决一死战!”

“大王,不可!”奎狼惊呼道,“汉军有备而来,且他们早已习惯于夜战,反观族兵连日败退士气低落,如此仓促应战吃亏不小!依属下看不如趁夜于乱中分散出击,天明后再聚集一处给汉军返身一击!”

乌延感激地看向奎狼,他何尝不知分散出击再聚兵一处是目前最好的保存实力地方式。然而作为一个部落的最高领导者,他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那就是乌桓不能再败退了!否则,经过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傲气与勇气将彻底消散,乌桓也将变得与十几年前软弱不堪的汉人一样!“奎狼,去安排吧,即便死。也要让汉人看看乌桓勇士的厉害!”

还要挣扎劝说的奎狼被乌延坚定地神情震动,“大王放心。乌桓勇士绝对会拼杀到最后一滴血!”

起初的混乱过后,乌桓部落迅速做出了反应,比高顺等人预料地要快得多。当黑骑兵冲进南北两侧的部落时,乌桓骑兵也已经完成了小规模的集结,至少有两千左右兵力拦阻在黑骑兵的冲锋路线上!

面具下,高顺与张飞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后各自领兵突击。五千人的黑骑师也在一阵号声后分成五部分,呈扇形攻击开去。与之对应,北面率领黑骑师的华雄、李政也按照计划开始分散攻击。黑骑兵需要宽正面才能将威力彻底发挥出来,只要拥有足够的宽度,无论前面是什么,都将被夷为平地!

呐喊透过面具后只剩下低沉,四员主将几乎同时下达各自作战地命令,南北十个黑色方块几乎同时崩裂。瞬间破裂为无数个黑色细线,如同墨汁一般,快速扩散进乌桓部落之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乌桓族兵先是一滞,他们不明白汉军为何不与他们近战?然而,谜底很快揭开。当看到汉军黑骑无所顾忌的冲破毡帐,屠杀四散奔逃的乌桓族人后才猛然醒悟,一个个发了疯般狂冲起来……

看到乌桓族兵疯狂拦阻,张飞咧嘴笑了,一把将头盔扔到一旁,丈八蛇矛横举胸前,暴喝道:“狗*养的,杀!”

听到张飞大吼,随其作战的一千黑骑兵亦嗷嗷吼叫起来,披戴重甲的战马再次加速。用巨大的动能撞击、斩杀一切敢于阻挡之敌!黑雾迅速弥漫。踏平了乌桓部落地毡帐,淹没了乌桓部落的火光!

有些乌桓人是幸运的。躺在毡帐里被碾成粉末;可有些人就不是那么幸运,他们惊慌的奔出毡帐,还未来得及叫喊便身首异处!当然,小孩子因为个头矮的原因躲过了马刀割喉,但是,死亡不会放过任何生命,特别是黑骑兵带来的死亡!小孩子凄惨地卷进黑骑兵半人间距的双马中间,挤压、揉碎、碾平,最终化为蛋白质融入宽广的大地母亲的怀抱……

遭受这种泰山压顶似的攻打,乌桓族兵的疯狂无济于事。因为族人的慌乱奔逃,族兵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线;因为族人的惊慌失措,族兵不敢随意使用弓箭;亦因为族人的恐惧哀嚎,族兵失去了互相联络协同作战地机会。于是,在无所顾忌肆意屠杀地黑骑兵面前,乌桓族兵的疯狂只能演变为自杀似地冲击,犹如螳臂当车,充满勇气的抵抗眨眼间被碾成粉末!

奎狼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身临其境,仍惊骇莫名!尽管经历过前几日的夜战,乌延依旧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汉军骑兵的“表演”,嘴里更自语道:“这……是……汉军骑兵?”

短暂的震惊过后,奎狼摇了摇头,再不去想有的没有的,只大喝一声引领聚拢起来五千族兵向南冲去,“乌桓勇士们,让汉军看看什么是草原勇士!族人们,拿起武器,与汉军拼了!”奎狼边跑边吼,尽量鼓舞乌桓族人的斗志。

也许因奎狼在族内是仅存的能征惯战之大将,也许他是继乌亚律其之后族内公认的勇士,惊慌恐惧中乌桓人听到召唤后纷纷镇静下来,看着族兵奔涌而过,心中安定之余毅然决然地拿起武器寻找马匹,无论男人、女人,经过几天的打打杀杀已经多少感觉到,汉军这一次与以往的不同,这次恐怕真的是要赶尽杀绝啊!

不足一里的路途,奎狼已经喊得声嘶力竭,突然前面刮来一股凛冽寒风,“乌桓勇士们准备杀汉骑了!”吼叫着,奎狼勇敢的举起特制长枪迎上对面没戴头盔地汉骑!也许他只以为对面的汉骑因为头部受到攻击而掉落头盔,也许他只以为对面的汉骑是普普通通的骑兵。也许……直到凉风袭体长枪刺出之前,一道寒光夹带一丝冰凉划过喉咙,奎狼才明白过来,汉军变强了,强到乌桓难以望其项背,强到……脑袋掉落之前,奎狼只想到了这里!(反正奎狼都得死。干脆痛快点,让张老哥一下子解决掉ok!)

后面正待上前冲杀的乌桓族兵猛然发现奎狼的脑袋飞了起来。大惊之余呼喊出来!

直到这时,张飞才眨了眨眼,撇嘴道:“死的那个是奎狼?”

张飞糊涂,身旁地亲兵可不糊涂,确定被张飞一击斩落的是敌将奎狼后,立即大吼“必胜!”黑骑兵士气陡然剧涨,一柄柄马刀飞快地劈向对面尚处震惊之中的乌桓族兵!随着奎狼的销声匿迹。刚刚组织起来的反击顷刻间土崩瓦解,回光尚未返照便烟消云散,只在黑骑兵的功劳薄留了些许数字而已。

乌延一直守候在帅帐,等待着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胜利。可最终等到的却是汉军骑兵交错而过地屠杀,还有族人惨死前的哀嚎!“四万族兵啊!还有几万乌桓男人,怎么就打不过汉军?顶不住汉军的冲杀?”乌桓郁闷极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没有用处的事情。其实,若是他能走到帐外。便会寻找到答案。并不是乌桓族兵不拼命,并不是乌桓男人贪生怕死,恰恰相反,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已经无愧于乌桓勇士的称号!只不过他们面对的是包裹在钢铁中的战士,面对地是经过刻苦训练的骑士。失去了骑术上的优势,又无法占据兵器上的优势——用尽全力的一刀只能在汉军骑兵身上留下一条浅白色的划痕,甚至于砍马腿都是一件极其危险且成功率几乎为零地行为。试问如此战斗,除了奋战至死还能指望什么?

黑骑兵的突击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效,不但破坏了乌桓的组织能力,还严重打击了士气和意志。当李政所部冲出来吹响号角之时,高勇发现自己已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文和,突袭成功了?”

贾诩狠劲的点点头,同时伸出手指向北点去。“主公请仔细听——北面也响起了联络号声!高将军及张将军一定也穿透了乌桓部落!”说到这。贾诩紧握剑柄将视线移向正在陷入混乱的乌桓部落,“主公。可以提前发动总攻!”

“好!传令各部,总攻开始!”高勇一声令下,战斗的号声顿时响彻四野,大地随之开始颤抖起来,黑夜之中,六万龙骑兵展开了针对乌延的最后一次进攻!

……

马邑城,几乎与高勇攻打乌延的同一时刻,两万余匈奴骑兵也开始向这座要塞发起了冲击!战争令人疯狂,令人空虚!同样地,也让人重新认识了自我,了解到为何要生存于世上!

“疯狂、有种,老子喜欢!”看着又一次败退地匈奴骑兵,朱灵发自内心的骂了出来。此时地城上铺了薄薄一层箭矢,走起来生硬塥脚。城外的大火仍在肆虐,滚滚黑烟卷带着碎屑在热浪的配合下涌向天空。百余名伤员已趁战斗间隙运到城内救治,其余将士仍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等待着与匈奴继续厮杀。

拥有这样的军队是所有武将的梦想,而真正实现的却寥寥无几,幸好朱灵有幸成为其中一员,亦因此,他越加庆幸自己当年的慧眼,选择了诸侯中最年轻的高勇作为效忠对象。时间证明了一切,当年与他一起的战友此刻多半呆在陈留守着无望的未来,哪像自己,自豪的率领军队与外敌作战,为国家的复兴贡献力量。

“启禀将军,剧阳战报!”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将一封密信交道朱灵手中。朱灵也由此从回忆的思绪中走出,“嗯?”眉头微皱,一丝疑惑涌上心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匈奴骑兵于试探进攻后再未发动攻击,只在城外扎营!难道在等待什么?”沉思片刻,城外的匈奴骑兵再次开始聚集,一只只火把很快将城外的草原照的亮如白昼。朱灵没有费力的继续思索下去,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负责守卫幽州的是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筹的管亥,况且草原上的龙骑兵随时可以回援……“各营进入战斗岗位!”转身登城之前,朱灵还是吩咐道:“立刻派人将并州战况转告管亥将军,让他小心难楼可能的偷袭!”

此时,匈奴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朱灵大步走上城墙高声鼓舞道:“将士们,匈奴骑兵又来送死了!准备好弓弩,不必在乎箭矢,城内库存足够把这帮匈奴人变成刺猬!还是刚才那句话:军令只有一条——射杀、射杀、不停的射杀!”

……

琉球军港,在55机步师平安抵达青州之后,64机步师也在战舰的保护下踏上对马岛新修建的海港,此时岛上先期抵达的弓弩师已经开展了适应性训练,待与64机步师磨合之后即开始进行高勇早已制订好的攻取西南倭岛的任务。与此同时,通过各种方式聚拢起来邪马台部落族人已有三四千之数,在王信指派的教官严厉训练下已经拥有了五百可以一战的兵士。当然仅凭这些想要在倭岛上立足还差得远,也无法达成以倭制倭的早期战略,因此减少倭人数量势在必行。

因正值北方草原大战,督军府的绝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那里,对马岛反而少有人问津。64机步师抵达后立刻与弓弩师合并,王信亲自督导,一方面调动钱粮准备作战,一方面调动战舰封锁倭岛。短时间内,依靠辽东强大的运力和辽南郡的丰收,对马岛的仓库内储存不下十万石粮食,足够64机步师作战半年之用。

而64机步师的到来,也让邪马台部落侥幸存活下来的族人看到了希望,也让他们更加爱戴尊敬带来这一切的卑弥呼,尽管她还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邪马台的遗民信心满满,急不可耐的等待着恢复部落的一天。王信略感好笑的看着一切,只有他知道,邪马台部落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件工具而已!

海浪翻滚,在海风吹拂下不断的拍打海岸,一场狂风暴雨正准备席卷西南倭岛,这里的短暂平衡即将被打破,死神已经露出了血腥的獠牙!

第十章 迷乱之局(4)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4)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草原独有的芬芳气息在这一刻最为宜人,虽然其中混夹着一股极不和谐的腥臭。主体战斗在卯时后半段就已基本结束,黑骑兵也在近两个小时的不间断作战中耗尽了全部力量,一个个如同跑累的大象,躺倒在地上休养生息。尽管黑骑兵最先脱离战场,但是其留给乌桓人的恐惧一直持续到战斗结束,乃至战后数年。黑骑兵消灭了至少一半的乌桓骑兵,连带着屠杀的乌桓人也超过了三万,辉煌战绩直到数年后对鲜卑作战才被刷新!

龙骑兵很快完成了辅助到主攻的转换,接替黑骑展开冲杀,利用乌桓人的混乱将自身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乌桓骑兵也在两者的绞杀下走上了灭亡之途。崩溃的乌桓部落犹如失魂落魄的羊群,成为龙骑兵散骑的绝佳猎物。一队队龙骑兵游走在外围,组成一张巨大的移动包围网,将大部分试图逃跑的乌桓人阻截下来。

黎明前是乌桓人逃窜最集中的时刻,十几万乌桓人发了疯般向东、西、北三个方向逃窜,更有一支千余人的乌桓骑兵冒死向南发起冲锋,不过,在严阵以待的龙骑兵面前很快烟消云散。

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场面,高勇的胃里仍翻江倒海。“主公!”贾诩兴冲冲的走来,“战报统计出来了:黑骑兵伤亡约为两成,战斗减员两千。阵亡将士四百二十人;龙骑兵战斗减员七千,阵亡一千六百人。不过,从目前的数字看,乌延部落彻底完了。此战共斩杀乌桓骑兵三万五千人,混乱中死亡地乌桓人不少于六万,至天明时已俘虏乌桓人五万三千人,近六成是女子。”

为阵亡将士默哀一刻钟之后。高勇抬起头遥望苍茫北方,“这么说乌桓人逃走了五分之一?乌延也在其中?”

贾诩微微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比例。至于乌延,没有人看到,或许死在乱军之中,或许逃走了吧!”

高勇整理下情绪,缓缓道:“让华雄留下一个师处理善后,乌桓青壮、女人尽量活捉。其余部队休整三个时辰后立刻向西支援徐荣。乌延败亡的速度超过预期,但愿腾出来的这部分时间能够让消灭丘力居的计划得以实施。”

贾诩一一记下。目光落在不远处排成队走回幽州的俘虏问道:“主公,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高勇冷笑道:“女人按照老办法安置,男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送到并州挖煤石,一部分送到辽东郡挖铁矿、铜矿。此外,让政务院在大矿附近修建集中营,派警备队看押俘虏,要其每日挖矿。待遇吗……吃饱,每周休息半天!”

贾诩顿了一下,觉得‘集中营’这个词怪怪的,“老人怎么办?”

“哼,能干活都留下干活,干不了的……卖给倭人。想必不久之后他们也会需要!”

正说着,一匹快马急速奔近,骑士大吼:“并州急报!”

“终于来了!”高勇、贾诩同时露出释然地表情,心中的大石也在这一刻落下。

“有趣!”贾诩看过急报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剧阳城外地匈奴扎营不攻,马邑城外的匈奴猛攻不停,汪陶则连只兔子都看不到。真不知匈奴在想什么?”

高勇笑道:“还能想什么?吸引兵力于并州,而后让难楼撕裂代郡防线,好上演一招围魏救赵!”

贾诩抬起大拇指,“主公的三十六计博大精深。倘若难楼能有幸参阅。想他一定不会做的这么露骨。”

高勇将急报叠好交给亲兵,指了指西边说道:“论智略。难楼并不比丘力居弱。勇倒是希望他能围魏救赵强攻代郡,好让骑兵能够从容的消灭丘力居。唯一担心的是,驻守代郡的是组建时间不长地63机步师,不知道能不能在管亥的指挥下既能取得胜利又能得到锻炼。”

一个时辰后,最先休整完毕的两个独立师向西开拔,在第1、3两个龙骑军数万将士羡慕的眼神中投入到新战斗的征途中去。当然羡慕归羡慕,龙骑军将士也将随后出发,去完成这次战争的第二任务。

与草原上数万骑兵部队大范围机动转移的同一时刻,代郡乌坡城,这座镶嵌在古老的燕赵长城之中、幽州排名前十地军事重镇,也迎来了计划之中意料之外的一天。说其为城,也不过是夸奖,乌坡城方圆不过七八里,绝大多数时间驻扎的都是军队,只有少数为其服务的商户在此安家。地理位置的重要,让乌坡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汉军必守,乌桓必夺。数年前,乃至再向上追溯的数百年间,乌坡城成为了一代代将士浴血杀敌地战场,无数英烈在这里牺牲,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捍卫国家的边疆,保护百姓的安全。城外草原上的敌人换了又换,却总也不肯放弃侵扰掳掠之心;城内的变迁中,朝代更替烟雨沉浮,惟有保家卫国的坚定信念屹立不倒,英勇的守卫着鲜血铸就的城池。

如今,乌坡城早已变了模样,高大宽厚的城墙如同拦河大坝,将两山之间地通道严密封堵,将乌桓人地野心阻挡与群山之外。由此向东西沿山岭绵延数十里的城墙上,一座座烽火台连同修筑他们地古老砖墙得到了修缮,焕发了青春。

自西侧三十里外的篝火燃起后,管亥就已知道忍耐许久的难楼出手了!看着城外数万自弹汗山而来的乌桓骑兵,管亥平静已久的脸上泛起了兴奋。感受到越聚越浓地肃杀之气。63机步师的一万名官兵也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急促的报警号声之后,一队队营地中休息的兵卒用最短的时间顶盔贯甲奔跑出来,持枪的、握刀的、背弓背弩地,勤务兵也全力工作起来,将一箱箱的弩箭、弓箭搬上城墙,将油倒进大锅点火烘烤,将一张张刚刚烙好地大饼裹着青菜肉干连同一壶水、一碗酒送到战士手中。大战之前饱饱的吃上一顿,这是征北军执行数年的规矩。吃饱了才有劲打仗,才能创造一个个奇迹!

难楼部落的骑兵狂奔而致,卷起的烟尘遮蔽了小半个天空,远远望去仿佛一只披着灰色斗篷的秃尾巴野鸡。管亥判断好敌人到达的大概时间后冷笑道:“命令床弩、炮弩做好射击准备,怒火连珠炮装弹待命!”

士兵们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床弩、炮弩地威力毋庸置疑,不但是征北军远程武器中最好的。也是同时代最先进的。不过,让他们兴奋的却是怒火连珠炮,自从在三江郡战役中大展身手后,这种武器几乎被神化,遥相传颂中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虽然大部分兵士参观过怒火的试射表演,可那时的目标都是一些木人、草人,用当兵的话说:不血腥,不够看!

在一双双充满期待地眼睛注视中。炮兵团的官兵在勤务兵的协助下,将加粗加长的大号炮弩箭依次放进特制的覆盖铁皮的木架之中,一个格子一个,固定好后抻出柳枝粗细湿漉漉(浸油)地绵绳,互相缠绕编织成一根小手指粗细的导火索,一直拖延到地上。不少兵士的脑中再次浮现出第一次观看怒火齐射时的壮观景象。铺天盖地震耳欲聋,心胆差点破裂!目光长远者已经从怒火齐射中隐约感觉到他的前途无量,也察觉出火器的出现必将改变过往的战争模式,可是由于知识的局限,他们仍然无法想像研究院中正在加速研制的另一种火器,一种彻底改变战争面貌的武器(这种火器基本上快到全国统一了才出现,是留给外国人地!既然现实中无法实现,只好在梦里用火枪火炮屠杀黄毛鬼,在梦里品尝一下到别人家里烧杀抢掠地快感!)。

片刻后,二十架怒火准备完毕。一百部炮弩、一百部床弩(可以多箭齐射。炮弩只能一箭一箭单发)布满东西向三里长的城墙,其间站立地是手持弓弩的弩兵以及高举盾牌的步兵。此时。乌桓骑兵已然奔近,一个个欢呼雀跃似乎胜利唾手可得,殊不知死亡的残酷,也不知他们已经被死神写在了名单上!

一轮明日缓缓爬上山岗,仅仅探出的半个日头便已让大地洒满金光。管亥用手遮挡射入眼睛的阳光,静静的注视着城外五里开始聚集列阵的乌桓骑兵。指挥炮兵团的正是最早跟随高勇奋战的杨凌,论资历他至少也能坐上师长的位置,怎奈,当初他选择了人数最少、前途最不明朗的炮兵师,于是几年下来一直在团长的位置上稳坐,由于建功的机会少,连带晋升也缓慢,与同伴王信、马成等人的差距日益拉大,幸好杨凌钟爱这个军种,才能一直忍耐,只因他坚信炮兵必有辉煌的一天。

杨凌走到管亥身旁,“管将军,乌桓在干什么?为何不安营扎寨?”

管亥呵呵一笑:“乌桓人不喜欢等,历来都是早晨抵达,随即展开攻城,等到晚上再考虑要不要安营扎寨。不过看城外敌兵有条不紊的情况,大营应该按在山北的草原上了!”

杨凌仔细向北望了望,摇头道:“难道说难楼真的要全力攻打乌坡城?”

管亥道:“很奇怪?”

杨凌点头道:“按常理,难楼应当选择佯攻乌坡,同时秘密分兵救助丘力居、乌延。”

管亥笑道:“你真当这几万乌桓骑兵是来强攻的?”

杨凌不解道:“不是强攻为何要来几万骑兵?难楼没有富到让几万人到处溜圈的地步吧!”

管亥摇头不语,只因城外号声已起,休整了小半个时辰的乌桓骑兵准备进攻了!“杨校尉,快去准备吧,一会还要靠你的炮弩压制敌人呢!”

在乌桓骑兵加速之后,城上的征北军也吹响了迎击的号角。鼓声隆隆中,一部部炮弩、床弩缓缓抬起,将锋利的箭簇指向城外。同时,盖在怒火连珠炮前面的挡板也被拉起,露出里面整齐排列好的火弩箭。

目光所及,乌桓骑兵开始加速,一张张小圆盾挡在胸前,看上去滑稽可笑。管亥骂道:“居然想靠小破盾抵挡炮弩,哼!不知天高地厚!”普通兵士或许不清楚,但管亥绝对知道炮弩的威力,特别是经过不断改进的炮弩箭,穿透力已经大大超过床弩,用来对付高速冲锋的骑兵更是威力倍增。

“敌兵进入炮弩最大射程!第一轮试射,放!”一百支炮弩箭在“篷”的一声过后,划出弯曲的弧线射向乌桓骑兵……

乌桓骑兵发现城墙异动后立刻分散,经过去年的交手,他们已经体会到炮弩的利害。原本的单兵弩已经够可怕了,现在又多了一种威力更大的远程武器,两相结合编织成一道交叉火力网,迫使乌桓骑兵最拿手的骑射大打折扣。但是骑射是乌桓骑兵唯一有效的可以对付幽州城池的手段,无奈之下,乌桓人只好折中,为躲避炮弩只好提前分散,从而降低死伤概率。当然,此举也降低了他们的射击密度,杀伤力锐减。

炮弩箭的飞行轨迹清晰可见,尽管乌桓骑兵努力躲避,却仍有人倒霉成为祭品。弩箭落地瞬间,仿佛石子丢入白灰里激起的一蓬烟尘,或将骑士射落马下,或连人带马一起遭殃,更有霉运者,两三人串在一支箭上!烟尘转眼消散,乌桓骑兵的速度更快了!

“校准,第二轮齐射准备——放!”

“床弩就位,最大射程——射击!”

距离城池还有三里远,炮弩、床弩开始交替发威,一波*粗大的箭矢离弦而出,在乌桓冲锋的骑兵阵中制造杀伤,如同太阳耀斑,每一支箭落下都会出现一个凹坑,少则一二骑,多则四五骑翻滚在一起,从而被同伴的马蹄践踏。

战争的残酷让人深思,同时也让人明悟——落后就要挨打!倘若没有炮弩和床弩,守军只能依靠单兵弩创造的一点点仅能提前射出一至两波箭矢的微弱优势!

躲过远程武器的乌桓骑兵兴奋起来,嗷嗷怪叫着,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开始取弓搭箭,恶狠狠的盯着城上守军,只等靠近立刻射杀!

管亥轻叹一声,退后一步同时下令:“立盾墙,怒火齐射准备!”

一排由大盾组成的盾墙将城墙彻底覆盖,步兵、弩兵暂时退居其后,同时,二十部怒火连珠炮缓缓靠前,握着火把的士兵站立一旁,激动的等待点火命令的下达!

在敌人进入最佳射程后,杨凌收起望远镜,看看左右严阵以待的怒火连珠炮大喝道:“点火!”

第十章 迷乱之局(5)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5)

下邳城北十五里处的新建军营内,一队队士兵整齐划一的舞动兵刃,配合着气势如虹的呐喊,令人全身热血沸腾。艳阳高照下,兵士们认真操练,枪戟如林、刀剑出鞘,真有一股不畏生死的魄力豪情。

刘备满意的欣赏一切,这些都是关羽一手选拔的底层军官训练的结果,除了没有上过战场,一点也不比青州武安国操练的郡兵差。当然,更让刘备暗喜的是:这支新军表面上是陶应挂职统帅,归州府直辖,可实际上真正有能力发号施令的却是自己!“陶司马,看新军训练有何感想?”

陶应匆忙扫了一眼校场,略显尴尬的咳嗽一声,发出不很自信的赞叹:“好,很好!看来一切交给刘兵曹是正确的。有了这支战力强悍的新军,相信曹操、袁术之流再也不敢打徐州的主意了!”其实,比起现在的随军司马,他更喜欢歌赋,就像他的哥哥喜欢经商一样。

刘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虽然他有一万个理由辅佐陶谦,却没有一个理由辅佐陶谦的两个儿子。若他们真能成大器倒也无妨,可一个喜欢经商、一个喜欢歌赋,又如何能接替陶谦守住徐州这块众人眼中的肥肉呢?不说别人,单是彭城陈家父子便已开始活络疏通,这父子世居徐州,人脉丰厚,根本不是外来者刘备所能比拟。故此,刘备才不得不有所动作,否则将来陶谦一去。他自己也将迅速丧失到手的一切,从而落得卷铺盖走人地下场。看了看北方的万里无云,刘备在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后引领陶应走出军营。

“杀!”兵士们齐声呐喊,惊吓得陶应身体一颤险些落马!刘备皱了皱眉,扭头装作不见,心中却在为陶谦惋惜。

待刘备走后,关羽继续严酷的操练。经过几次近距离的观察,他十分清楚征北军强悍战斗力的源泉。为了得到证实。不惜选出细作进入青州加入郡兵的选拔(因为进入幽州加入军队需要经过相当严格地审查。),以此掌握到不少青州郡兵训练之法。关羽稍加改变后立刻实施在徐州新军身上,以期用最短的时间打造出一支精锐地、足以对抗曹操、袁术甚至青州郡兵的军队!

……

与刘备的环境不同,时值三月,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去年战乱的危害正在以一种巨大的威胁呈现!曹操治下四郡损失最重,已有不少地方出现了饥荒。百姓流离失所,根本无力开展春播。至于赖以起家的东郡更在黑山贼的“照看”下迅速衰败,许多生存不下去地人干脆跃入河中向北岸游去。幸好冀州安排了十几艘船往复巡视打捞百姓,才让他们有了一条活路。可是,黑山贼不心疼,曹操心疼,这些都是自己亲自安抚下来的百姓,如今白白便宜了冀州。便宜了高勇。

“唉!”推开屋门,曹操忧郁的走进屋内。

“主公!东平国又出现了饥民暴*,曹仁将军已经率军安抚去了!”程昱同样愁苦着脸,最近三两天内接连出现的饥民暴*着实令人头痛。

“又有暴*?”曹操眉头紧锁,“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程昱点头道:“从迹象上看没什么蹊跷,但却总有一丝不好的感觉……难道是有人故意挑唆?”眯起来的眼睛突然灵光一闪。“袁绍?袁术?抑或是陶谦?”

曹操冷冷的看了看屋外的春色,哼道:“除了他们之外仲德似乎还漏掉了一个人!”

“高勇!”

曹操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墙壁上地兖州地图,其北、其东各有两个大大的“高”字,如同两把匕首悬在心口,“最近几个月冀州动作频繁,可高勇却反而没了声响。如果你是他,会作何打算?”

程昱愣了一下,旋即道:“积聚力量,寻机渡河南下夺取中原!”

“何为机会?不外乎外忧、内乱尔!”曹操眼中寒光一闪。“兖州乱起。袁绍、袁术必然有所动作,而张燕也将继续骑墙观望。如此情景,谁人得利最多?”

程昱不加思索道:“高勇!”

曹操沉思片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粮食储备的事情怎么样了?据说冀州、幽州粮食丰收,连徐州也收获不少。今夏若想夺回兖州,粮食必须充足!”

程昱立刻整理思路道:“徐州好说,州府并未限制粮食买卖,只需加价半成便可大量购到,迄今派出去的人已经陆续购回四十余万石。而冀州、幽州则是异常艰难,高勇一直对粮食进行严格管制,对内怎么买卖都没有限制,对外却只进不出!因此,细作购买到粮食却无法运出,曾有几次偷运,结果全被堵截没收,白白损失了几千石。另外,据细作探查,幽州商户已经从徐州、豫州各购粮超过二百万石!”

曹操微微一惊,两者相加可是四百万石,足以供应十七万兵卒作战一年之用!“四百万石得多少钱财?高勇财大气粗也不用如此炫耀吧!”

程昱苦笑一下,炫耀?估计没人会这么傻,通过买粮食炫耀财富,“高勇一定又要有大动作!”

曹操无奈的叹息一声,到了如今,他才发现缺人缺钱确实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粮食要抓紧筹集……而且,也可以让细作煽动东郡、陈留、河南尹地穷苦百姓暴*。既然要乱,还是大家一起来比较好!……唉,只是如此一来又便宜了高勇!”

于是,曹操的一句话,整个兖州顿时刮起了饥民暴*地飓风。甚至于豫州、徐州也受到波及,河南尹、陈留郡、东郡等地先后陷入民乱之中,原本一点点艰难积聚起来的力量便在平定暴*中消耗……混乱的局势持续恶化,所谓不破不立,或许恶化到极点反而能够迎来新生!

就在兖州的诸位老友陷入焦头烂额的时候,高勇也没了闲情逸致,正在集中力量与时间赛跑。原因无它。徐荣、黄忠先后送来急报:丘力居收缩兵力后一反常态的先向南突进百十里,打了徐荣一个措手不及。而后趁黄忠部作出相应调整之前杀了一个回马枪,逼得匆忙追击的高览、牵招被迫后撤!丘力居部二十几万人足足向西推进了近二百里,才在黄忠、徐荣地夹击下停了下来。可此时,其距难楼地边界只有不到一百五十里,难楼地援军随时可能抵达!

接到乌坡管亥的禀报,贾诩不禁疑虑起来,“主公。进攻乌坡地乌桓兵马超过了六万,而且还有继续增加之势。管将军已经击退乌桓两次强攻,杀伤敌人超过四千。”

高勇对于怒火连珠炮的威力可是极有自信,“四千?勉强及格。他们那里可有二十部怒火连珠炮啊,估计乌桓骑兵连城墙都摸不到。”

贾诩眉头一皱,担忧道:“而这正是属下担心的一点!主公试想:面对防守严密的乌坡,仅两次强攻便死了四千人,损失可谓相当严重。乌桓不像我军。拥有足够的兵源补充,这么作战,明显不符合乌桓人风格!属下担心乌坡也是佯攻,而难楼肯付出这样地代价,说明其必然已做好准备!”

高勇一怔,贾诩分析的极有道理。乌桓人狡猾,特别是丘立居和难楼二部,以前侵略幽州,二部都是损失最小劫掠最多。而此次难楼不但不出兵救助丘立居,反而像愚人一样直接攻打乌坡,他不傻,怎么会猜不到进攻乌桓之前幽州必然已做好充分准备!“拿地图来!”高勇勒住战马,亲兵立刻将地图铺开。“乌坡东北是依托白山防线的广宁城,西南边是居于后方的平舒,平舒以北有河有山。共计两条防线。相信难楼不会傻到进攻这里。除此之外……”

贾诩没有随着高勇的思路走,视线紧盯平舒。“主公,倘若诩是难楼的话……一定会派遣一支小队尝试偷袭平舒,成功则主力跟进杀入幽州腹地,失败则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能够造成幽州恐慌,或许还能迫使主公回兵救援!”

“平舒?”目光再一次返回,“平舒距离边境有一百余里,难楼会做此一搏吗?”

贾诩刚要开口,突见后方一匹快马奔来,“幽州急报!”传令兵的喊声令高勇感到一丝不安!

接过信件一阅,高勇立刻皱起眉头脸色阴沉起来,“还真让文和猜对了,平舒以北靠近边境的一座村庄遭到乌桓兵马突袭,等到平舒驻军赶到时,其早已逃脱。看来边防还是存在漏洞,必须加强。不过,为何乌桓兵要劫掠村庄暴露位置?据信上所,遭到袭击地村庄距离平舒城已不足五十里!”

贾诩一惊,“不足五十里?看来只有一种解释,这支乌桓兵马在向平舒前进的路上被村人发现,不得不围攻村庄,防止消息传出。怎奈我军有着一套完整的报警系统,乌桓兵见行踪暴露,只能选择撤退!主公,子杨如何处置的?”

高勇将信件交给贾诩,扭头向西望去,“当然是争取赶在乌桓兵逃走前封锁边境……不过,希望不大!骑兵都在草原上作战,幽州已无骑兵部队可供调用!”

看过信件,贾诩长出口气,“幸好损失不大,各村庄接到报警会立刻做好准备,估计乌桓人抢不到什么东西。倒是难楼的意图……”

“诡计多端,难楼比以前更难对付了!”高勇感慨道。

贾诩轻捋须髯道:“平舒防御要加强,也许难楼会趁平舒松懈之际杀一个回马枪!此外,广宁、居庸也要加强防御力量。既然难楼打算偷袭平舒,只说明他已知道我军骑兵主力尽在草原作战,代郡、上谷仅留步兵守卫无法对其构成威胁。与其出兵救援丘力居与我军骑兵硬拼,不如攻打幽州围魏救赵。”

高勇吃惊道:“难道佯攻会变成实攻?”

贾诩点头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难楼手中尚有三分之一的兵力未曾动用,究竟是要救援丘力居?还是围魏救赵?抑或另有所图?”

高勇也如贾诩一样摸不清头绪。其实,论智略,难楼比曹操低了不止一个层次。可论威胁,曹操却要比他低上一个层次。究其原因,正是乌桓骑兵地机动力!“判断不出只好全线加强防守了!”

贾诩赞同道:“有备无患,如果难楼孤注一掷,几万兵马强攻一座城池,能不能守住还真不好说!”

高勇冷笑道:“就算他能攻下一座城池,也要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恩,让魏明调两个机步师增援幽州,重点加强代郡、上谷郡的防御。我倒要看看难楼有没有胆量围魏救赵!”

……

“什么?”难楼怒气冲天,“该死的东西,让你们小心,小心,再小心!居然还露出马脚,让汉军发现行踪!滚出去,都滚出去!”

看到难楼发彪,帐内地上跪着的几人吓得身体一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这时,一老者走上前来劝说道:“大王莫气,虽然兵马暴露,可汉军未必能够猜出大王意图。也许,这次被发现反而是好事,汉军极可能因此松懈,若再遣一军......”

难楼转过身,面色缓和许多,望向老者道:“老族长的意思是杀一个回马枪?”

老者呵呵一笑,“不错,无论成败于大王计划都是利大于弊!”

难楼沉思片刻,毅然道:“好!”

与此同时,草原上,丘力居焦急的等待着。忽然,一名族兵狂奔过来,令丘力居眼睛一亮。“难楼如何答复?”丘力居抢先问道。此时的他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西面、南面皆有汉军阻击,北面也出现了鲜卑骑兵,眨眼间陷入三面被围之境地。丘力居急啊,二十余万族人聚拢在一起,虽然暂时起到了吓阻汉骑强攻地目地,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而更重要的是:东边乌延肯定遭到了汉骑攻打,一旦落败,自己将陷入四面楚歌地绝地!至于乌延能坚持多久,丘力居一点底都没有!

“回禀大王,难楼大王已经答允出兵救援。目前正在聚集族兵,请大王再坚持三五日!”

“三五日?”丘力居一瞪眼,牙齿咬得嘎嘣响,“好,三五日就三五日!”

第十章 迷乱之局(6)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6)

春雨贵如油,可若是在不应该的季节落下,实在令人难以高兴起来。如今,高勇不得不放慢速度,连续两日的细雨让天地之间处于一片雾蒙蒙、湿漉漉的状态,草地松软,马蹄踏上去几乎凹陷一半。两天来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高勇无奈道:“这雨怎么还不停?下的不是时候也便罢了,为何还要没完没了?”

贾诩心知高勇心急,耽搁越久,于己方越不利。倒不是害怕粮草不济,而是因为那难以猜度的难楼援军。如今,整个战局几乎九成都能够掌握于手中,唯独难楼这一变数。两日来,并州、幽州的战报每隔一个时辰送来一份,几乎可以看作是延时的实况直播。进攻马邑的匈奴兵连续猛攻三日后终于气力衰竭,面对城墙下堆积起来的尸体,不得不选择后撤扎营以恢复士气;汪陶城外仍未见一兵一卒出现,剧阳的对峙依旧,两军大眼瞪小眼,平静的令人害怕。至于乌坡和平舒……“主公,难楼果真准备杀一个回马枪,有趣,不知当其得知第二支骑兵有去无回时会不会心疼啊?”

“心疼?估计不会,这才死了五六百人,比起乌坡城外的死伤根本不值一提。”紧了下衣领,高勇又减缓了马速,“鬼天气还挺冷的,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选择初春出兵,真遭罪!”

贾诩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发现前方奔来百余骑兵,兴奋道:“主公快看!肯定是高将军带人迎接来了!”

望见隐约可辨的将旗。高勇搓了搓手,“走,先美美地吃上一顿!”

半个时辰后,帅帐内。张飞左手抓着一只肥肥的羊腿,右手一把小刀,边割边吃,嘴角满是油腻。更发出啧啧的赞叹:“这乌桓人养的羊就是味道好,吃起来肥而不腻。烤起来松软可口。”说到这,张飞没来由的感叹一声,“可惜了,以后只能吃鲜卑人的羊肉了!”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华雄吃干净手里的羊骨肉,往旁边一扔,“张将军。实话告诉你吧,鲜卑人地羊肉不比乌桓人差,特别是宇文部落养的……主公,有没有攻打东部鲜卑地计划啊?属下又想吃鲜卑人的烤羊肉了!”

太史慈呵呵一笑,抓起一根骨肉相连的羊腿,边咬边说道:“着什么急啊?乌桓还没吃干净呢,可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高勇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说道:“子义说得不错。先把乌桓灭掉,然后再考虑其它。毕竟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乌桓地威胁明显比鲜卑要大。为保证今后几年的作战,必须把身后这颗钉子拔掉。”

高顺眼睛一亮,明白到高勇此话背后的深意。徐荣、太史慈亦露出思索深情。高勇喝下一口酒,抹去嘴边的酒滴。又看了看贾诩方才继续说道:“乌桓灭后,哪个龙骑军自愿留守牵制鲜卑和匈奴?”说完与贾诩一道,笑眯眯的看向三个龙骑军的军长。

三人一怔,随即陷入各自的沉思。帐内立刻安静下来,只听到炭火的噼啪作响。

“末将留下吧!”循声望去,出言地竟是李政。“比起其余三位,生长在幽州的在下更能胜任!不过,仅靠一个独立师的兵力实在不足以威慑鲜卑、控制乌桓留下的草原,故此请主公额外增派部分骑兵协助。”

听到李政出言,众人立刻明白过来。确实。正如其所说。徐荣、华雄是西北人,太史慈来自青州。只有李政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相较之下,后者更能适应草原作战,适应这里的气候和游牧民族地脾性。

“不,李将军镇守辽西数年,也该让其他人轮换轮换了。就由华雄接替吧,一只嘴馋鲜卑的羊肉,正好……嘿嘿!”抹了抹嘴,华雄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徐荣摇摇头,辩驳道:“不合适,依末将看,留第4龙骑军镇守最为合适!第1龙骑军久经战阵,战力强悍,用来防守实乃大材小用。相反,第4龙骑军成型仅一年,恐难以胜任大战,急需磨练。故此,留守草原正好可以达此目的。”

此言一出,连高勇都不得不认真考虑起来。

谁知太史慈轻咳一声,出言道:“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在下吧。于公,第3龙骑军也需要适当的历练,而东部鲜卑和匈奴无疑是上上之选;于私,内人已怀有身孕,属下……”

“啊?”帐内之人同时张开大嘴,“恭喜啊!想不到子义居然先行一步!”张飞第一个嚷嚷起来!

高顺笑道:“何时得到的消息?几个月了?我儿终于有伴了!”

太史慈尴尬一下,红着脸低声道:“半月前得到的消息,已经两个月了!”

高勇立刻端起酒来:“子义动作好快,看来我也得抓紧啊!来,大家恭喜子义,喝酒!不醉不休!”

这一顿酒席直喝到夜半三更,因为有几乎不饮酒又时刻保持高度警觉的高顺在,包括高勇在内的其余人等无所顾忌,敞开了喝。最后,还是高顺安排人一个一个送回寝帐。而安排战后镇守乌桓草原的事情也就此搁置,没人知道高勇和贾诩心中究竟选择了谁。

第二日,似乎是受到太史慈将要做父亲地好消息感染,老天终于放晴了!拳头大地太阳挂在天上,烘烤着湿润的大地。此时地丘力居骇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四面合围了!而包围部落的汉军骑兵至少十万,这还不算北面拥有同样装备的轲最部落的族兵。

“大王,部落四周都出现了敌人?”一干部落族长惊恐的涌进王帐。傻痴痴地看向平日里无人敢于忤逆的丘力居。当然,其中少不了几个动了心思的家伙。毕竟,这部落汗王也曾经是各部族共同推举的,只不过后来被强权取代。

丘力居心里有几分不满,可脸上却要保持着足够的镇定,“不必慌张!”大声吼了一句后,丘力居才降下音调和音量。“出现汉军又怎样?别忘了这里是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就算四周都是敌人,他们也无法彻底包围部落,只要无法彻底包围部落,你们还担心什么?”

“可是汉军势大,万一杀来……”

“哈哈哈!可笑,你当汉军跟你们一样啊!杀进来?借他们个胆子。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难楼部落的援军不日即可抵达。到那时里外夹击,说不定下半辈子就能在幽州汉人地城池里度过了!”丘力居狂笑之后更是语出惊人,将帐内众族长彻底震慑。

面对近乎疯狂的丘力居,一干族长面面相觑,沉默一段时间后,终于在某些人地带头下退了出去。

托达眉头拧在一起,忧心道:“大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部落周围的十万汉军联系紧密,赫图几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丘力居轻叹一声,此时的他才算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策都毫无用处。“族兵小心戒备,汉军强悍。尤其擅长夜战。让部落族人尽量居住在中心,族兵在外围看护。北面轲最族兵打探的如何?”

托达压低声音道:“蹋顿率兵攻了两次皆被击退,不过,经初步判断,族兵不会超过两万,而拥有汉军甲胄的不超过五千!”

“咦?不超过五千?”丘力居立刻被这个不起眼的细节吸引,闭目沉思片刻,猛一睁眼,冷笑道:“高勇心眼不少啊,连盟友都防着!立刻告诉蹋顿暂停攻击。后撤二十里扎营。”

托大一愣。“暂停进攻?可只有北面最弱,不攻打地话……”

丘力居笑道:“平日里让你们多读汉人的书。谁也不听。哼,告诉你,这叫声东击西、虚实相辅!”

邺城,接到调兵命令后,魏明立刻北上安排部队增援事情去了。只留下沮授一个人站在地图前分析目前战局。按照刘晔送来的战报,高勇计划以三个龙骑军、两个独立师及轲最部族兵负责包围,再用一个龙骑军作为主攻力量,挑选乌桓最薄弱的方向加以突击,用歼灭乌延部落的方法击破丘力居的防守。地图上,四条弧线将丘力居的部落压缩在一块不大的草原上,若非连续下雨,此时估计已经发起总攻。可就是因为这场雨出现了许多变数。沮授在心里做着推演,思考着各种可能出现地情况。突然,沮授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找出五日前送来的歼灭乌延部落的报告,翻开几页,视线迅速落在双方的伤亡情况上面,“五千!乌延至少还有可能聚集起来五千族兵!”说完,沮授神情一紧,立刻奋笔疾书……眼见传令兵奔出邺城,沮授才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判断不会成真。

酒醒之后,众将齐聚准备最后的决战。贾诩站在地图前,指点道:“今晨,第1独立师已经起程赶赴轲其塔地北线协助其防守丘力居可能的进攻。根据前几日的交战频繁程度判断,丘力居很可能已经推断出北线乃是我军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段,不排除其孤注一掷,集中主力突破的可能性。”

徐荣疑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调一个龙骑军过去?独立师再强悍也终究只有五千人,恐怕难以挡住丘力居的强攻!”太史慈、华雄亦出言表示困惑。

贾诩微笑道:“诸位都能判断出轲最部落抵敌不住,那老谋深算的丘力居又岂会不知?然而,以其性格和如今的局势判断,北线的薄弱在丘力居看来反而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诱饵!”

高顺眼光一闪,已然明白贾诩的意图,不禁露出钦佩地神情。而其余几人,特别是华雄,仍是一头雾水。

高勇起身来到地图前,看了看四面包围地态势,说道:“无论兵力还是将领,丘力居比起乌延实力明显高出一筹。因此,我军也要做好强攻的准备。只要能够拔除这根钉子,难楼再也掀不起风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正如左军师所言,北线虽然薄弱,可在丘力居眼中很可能是龙潭虎穴。退一步讲,就算他攻破轲其塔地防线,只要黄将军能够及时北上牵制,他仍然无法与难楼汇合!”

太史慈问道:“那么主公打算将哪里定位主攻的方向?”

高勇与贾诩对视一眼,笑道:“由南向北打,将丘力居分割歼灭!”

高顺见众将依然明白战术意图,当即说道:“请主公分派任务!”

高勇点点头:“徐将军仍然负责南线,太史将军负责北线,华雄的第1龙骑军和第2龙骑师接受高将军统领担当主攻任务!”

蓟县,于禁兴奋着走进刘晔的客厅,“右军师啊,你看草原的战斗何时能够结束?主公会不会在击败丘力居之后对付难楼?”

刘晔抬头看了看于禁,笑道:“怎么了?难道粮草不够?还是有其它的困难?”

于禁摇头道:“哪能啊?钱粮充足的很,今年军费预算近二十四亿,就算连续作战九个月也毫无问题!”

刘晔奇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于禁呵呵一笑:“歼灭乌延后夺取的战利品实在不少,估计丘力居的家底也厚实得很,倘若能顺手灭掉难楼的话,这一次作战至少可以获取八千万到一亿的额外收入。”

刘晔点头道:“这还用说?”

于禁长出口气:“右军师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前几天,甘将军递交了一份申请,海军最早的一批战舰因为长时间出海执行任务已经破损严重,且其装备、设计均已过时。原本这批战舰要服役到明年中旬,谁知遭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几乎都出现了问题无法继续远航。故此特请建造一批改进型战舰用来替换。”

刘晔问道:“需要多少钱?”

于禁苦闷道:“至少八千万!而且全部都是预算外,按照督军府的征兵计划、装备制造改进计划以及预订的作战计划,除非挪用其它地方的资金,否则便要面临无法开工建造的尴尬。而海军不像步卒,为了维持数千里的海防线,一艘战舰也少不得!”

刘晔一听张了张嘴,这句话高勇很早以前就曾说过,而且还额外补充强调了一句:海军建设优先!无计可施后只能无奈道:“看来难楼不打也得打了!”

第十章 迷乱之局(7)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7)

一整天的阳光普照不仅让大地恢复了生机,也让露水、雨水消失了踪影,清新空气弥漫,微风轻拂面颊,令人的心情随之好转。唯一可惜的是,当草地适宜作战时,天色已晚。看着贾诩催马走近,高勇问道:“军师,是否于今夜总攻?”

贾诩勒住战马眺望北方,“丘力居多半也如此认为,估计已经在为夜袭作准备了!”说着撇了撇嘴,露出一副狡诈的表情,“兵书云:兵者,诡道也!既然丘力居可能判定我军于深夜进攻,那么何不将这个时间提前?并虚实相济、真假相辅,让丘力居迷糊,让乌桓困惑,谁也摸不准我军究竟将于何时发起总攻!”

高勇听罢,明白了贾诩的意图。诡道,便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核心一点——不按常理出牌。“此战术甚妙,军师可有安排?”

贾诩嘿嘿诡笑道:“主公可命部队于酉时开始进攻,集中在东、西、南三各方向,投入兵力相当,不给丘力居判断出主攻方向的线索。攻击延续至戌时,根据战况决定是否收兵或是继续增加兵力。丘力居已经清楚我军夜战威力,必然予以提防。因此将攻击时间提前、延后,必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至于丘力居认为我军最可能发起总攻的深夜和黎明,呵呵,让他好好的在疲惫中煎熬。主公大可命令部队好好休息,总攻时间可以安排在明日巳时。”

熟读不少兵书的高勇自然清楚贾诩话里地意思。“就这么安排。”

日落之后,天尚未全黑之前,第2龙骑师、第11龙骑师以及第41龙骑师在高顺、华雄、徐荣的指挥下开出营地向北推进。高勇、贾诩居中,由高顺分兵保护,而陷阵营继续打头阵,一个个舞动兵刃士气高昂,再也看不出丝毫囚徒的模样。

明目张胆的进攻。自然会被乌桓斥候发现,这一下犹如捅了马蜂窝。一阵极其混乱慌张的号声过后,丘力居部落顿时沸腾起来,人嚷马嘶中,一队队族兵匆匆忙忙的奔跑出营,在丘力居手下大将的指挥下于营外五里列阵。托达防西,赫图在东,丘力居自领兵两万列阵于南。表面平静地丘力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指挥族兵打了几十年的仗,他最清楚游牧骑兵最害怕地就是正面列阵冲杀。游牧骑兵的强项是机动、骑射,也正是依靠这两点,乌桓才能在汉朝与鲜卑的夹缝中成长壮大,消耗敌人实力的同时发展自身。但是,这种优势从十年前汉军骑兵突然改变之后便逐渐丧失。以至于丘力居都开始害怕与汉骑交锋,尤其是正面决战。迄今为止,所有的正面对战中。乌桓四部无一胜绩!唯有依靠游击战方才扳回一局,可如今,游击战也在汉军强势面前失去了效用,没有地方,还游击个屁啊!

现时,丘力居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把轲最部落彻底击败。否则,拥有了数百里草原的机动空间,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汉军战略压缩。当然,对乌延、苏仆延的恨意也不弱于轲最,这两个软蛋不但丢尽了乌桓勇士的脸、丢尽了乌桓人的草原,也让乌桓陷入到战略被动之中,连翻个身都困难重重。

“汉军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丘力居立于阵前仔细观摩,交手数十次,无论攻守,汉军的巨大转变都深深地触动其心。丘力居本就是聪明之人。早已看出敌我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并非不想改变。可是路在哪里?困扰其许多年的问题依旧没有答案。正因丘力居的迷茫与局限,才让乌桓族兵原地踏步。始终不得寸进。与之相反,轲最部落因有高勇这个强力盟友,无论经济还是军事都在一点点地潜移默化中改变,特别是轲其塔数次造访取经,虽没能将汉骑的精髓全部学到,却也足以让族兵战力强出其余部落一头。

“大王,要不要抢攻?一旦汉军列阵完毕,仗其弓弩强横,族兵战力恐要打上折扣!”一位深得赏识的年轻族长出言劝谏。

丘力居很欣慰看中的心腹能有如此眼光,“说得不错,命令虬狼部试探汉军虚实!”

三千族兵于一阵不算嘹亮的号声之后出阵、加速、迎敌去了。丘力居紧握缰绳,掌心里都是汗。他知道这三千人出去了估计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但是,人啊都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万一呢?假如呢?或许呢?

剩余地一万七千余族兵个顶个瞪大双眼,打算从虬狼部可能的英勇献身中学到一点保命的法门。

战场上,高顺是绝对的主宰,这位由最低级的伍长一直干到最高级的上将,几乎在每个职位上都留下了身影。因此,若说对新军的了解,除了创始人高勇估计就只有高顺了。面容素整,不放过战场上任何风吹草动,“命令徐荣率兵迎战,留下三分之一的敌人就可以了,总得给丘力居留点念相!”

号声传达军令,徐荣大喝一声率领41龙骑师脱离齐头并进的编队直冲上前。41龙骑师主体皆是徐荣从西凉带出来的西凉铁骑,本就拥有着优于龙骑兵地骑术,在新式兵器甲胄武装起来后,威力更是剧增。冲击出去后以徐荣地中央编队为中心,五个团向左右延展,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徐荣猛仰起头爆喝道:“弩箭——射!”

言简意赅令行禁止,由于是以纵队形式出现,三矢弩箭地射击也采用了依次递进的原理,故而出现了一段连绵不绝的黑色腾空而起。之后再不用徐荣下令,各团自然清楚该如何去做。最外侧的两团开弓搭箭骑射阻敌,靠内地两团刀盾齐举准备敌阵混乱后近战厮杀。至于徐荣挺举长刀斜指向前,“近战——杀!”一千龙骑兵似高速弩箭直接射进虬狼族兵之中!

前前后后不过片刻,高勇笑了,丘力居惊了!汉骑的战力又强了!面对汉骑的变阵,习惯于一拥而上的虬狼族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展开骑射?笑话,左右已失去了空间。无奈。虬狼族兵只能选择硬抗!

高速撞击绽放出绚烂的红色焰火,无数鸟兽惊散。草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半个时辰,暮霭沉沉中,拼杀之声逐渐消散。徐荣自豪的引马而回,“徐荣幸不辱命,此战击杀敌人八百,俘虏三百!41龙骑师伤亡三百二十人!”

高顺略显动容,“好。率部休整!”

贾诩微笑道:“此战有看头,泰安越发厉害了!”高勇则是微笑不语,等待着天黑之前最后的一次交手。

丘力居沉着脸默不作声,可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三千族兵啊!回来地不足两千,且多半带伤。

“大王,天色已晚,是不是暂撤回营?”

丘力居摇摇头,“退不得。不能退!耗也要耗着!”还有一句话丘力居没有说,如今是两军气势交锋,先退者影响巨大,一旦汉骑趁机掩杀……他不敢做此赌注。

高顺镇定如常,“41龙骑师压阵,第2、11龙骑师进攻!”

张飞、华雄两位猛男早已等待出击命令。得闻令下,二人先是一阵狂笑,而后同时拍马出战。一万骑兵集团冲锋,草原上也是难得一见,特别是黑盔黑甲配以红色军服,仅用看的便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丘力居艰涩地咽下口水,抉择!艰难的抉择!“看来汉军不打算放过最后的机会了!全军压上,迎击!”怒吼,在于给全军鼓舞士气,可接下来呢?

后阵。高勇有些压抑不住激动。问道:“军师,要不要趁机掩杀发起总攻?”

可是贾诩轻轻摇头。略带惋惜道:“丘力居不简单,匆忙之中居然还能留一手准备。主公请看,其所带兵马只有两万,由此推断另外两路也大体如此,说明部落中仍留有一定兵力,若就此强攻,未必能够冲破有准备的防御。”

高勇点头道:“军师的意思呢?”

贾诩笑道:“先赢下此战,再耐心的等待机会!”

前方,张飞又一次抡起丈八蛇矛,以无与伦比的巨大破坏力开辟出一条血路,引领身后龙骑兵硬生生将乌桓族兵分割开来!对应另一侧地华雄亦如此做法,巨战刀如入无人之境。于是,两条黑线在夜幕彻底降临前分从左右穿透直进。

乌桓族兵的进攻毫不停歇,不知是为了乌桓勇士的荣誉还是因为他们身后有督战队,一个个的悍不畏死,抵死顶住汉军的突击。战场之外,高顺波澜不惊,一道道军令下达,通过军号与作战的部队联络。各骑兵团则按照统一指示联合作战,忽而聚拢一处布圆阵阻敌,忽而变成一线出绞杀阵杀敌,忽而互相穿插掩护。总之,在高顺的居中指挥下有如神助,硬是凭借敌人一半的兵力压制敌人,并寻机施展分割、包围、绞杀地战术,一点点消磨敌人的数量优势。

看到汉军作战指挥如臂使指,丘力居顿感一阵恐慌。在他的记忆中,汉军的大兵团作战仍停留在师级,也就是五千人左右的水平,超过万人便会出现配合不周的情况,换句话说,五千汉骑可以抵挡住七千至八千地乌桓族兵,而一万汉骑顶多能够战平一万二三的族兵。以前交战,族兵依靠这个仅有的优势数次全身而退,甚至让汉骑付出不小的伤亡。比如今次的一万七千族兵,至少可以对付一万汉骑并将其压制。可是现实全然相反,被压制的居然是乌桓族兵!

丘力居有些慌了,凝视战场的变化,脑筋飞快转动。可其身旁一直不说话的几个族长熬不住了,齐声道:“大王,撤兵吧!儿郎们如此拼杀损失颇重!”丘力居本没心思理会他们,却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出言安慰:“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汉军强弩之末,不久便会……”话未说完,但听战场上汉军号声突变,一阵紧似一阵,一阵快似一阵!众人齐刷刷望去,却见战场形势陡变!

抢在天黑之前的短暂时间,高顺在贾诩的建议下发出了速战地命令。一直徘徊在外围地两团骑兵突然发力,突破乌桓族兵的拦阻后,沿弧线绕过两翼抄向乌桓族兵地退路。这一下使中间勉强坚持的族兵大惊失色,上至头领、下至兵卒无不惊骇,汉军的弓弩他们早已领教,一旦被包围,汉军可以无所顾忌的弓弩射杀,到时候乌桓族兵只能被动挨打。堪堪抵住汉军攻击的防线在逃命心理驱使下轰然崩溃,上万人顿时乱成一团。

两翼的突破出乎丘力居的预料,当他看清战场局势后脸色铁青,原本负责两翼护卫的是最精锐的族兵,在汉军突破后,也跟着追击阻挡。可是这份努力却被里面混乱冲撞的族兵破坏。眨眼之间,精锐族兵便淹没在败退的洪流之中。

张飞、华雄怎肯放过这个机会,各舞兵刃撒开马蹄飞追上去。其余各团骑兵也按照联合演习时的操练方式展开交叉追击,一边蚕食落伍敌兵,一边增加敌人的败退恐惧。

战局变化之快已然超出丘力居掌控,一顿咬牙切齿之后,无奈的挥了挥手,“撤退,命令后队族兵压阵阻敌!”响起的号声已没了意义,族兵败象已成。好在族兵早已习惯了败退之法,一哄而散反而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丘力居苦笑之后引亲兵撤回部落,同时一道道命令发出,乌桓部落立刻动员起来,准备抵挡汉军的猛攻。

然而,奇怪的是,汉军追杀一阵后悄然撤退,直到深夜也未见一兵一卒前来攻打。

丘力居恼恨之余也得到了东、西两路战败的消息,三场同时爆发的战斗令乌桓损失了近六千兵力!丘力居感到一股身心疲惫的颓废,强横的实力面前,失败也是可以预见的。

而此时,征北军大帐却是一片庆贺之声。首战告捷,高勇下令犒赏全军。吃不限制,酒每人一碗。张飞也不例外,恼得他苦闷半天,最后只能通过软磨硬泡等各种方式才在亲兵的酒碗中得到了满足。

全军上下都知道,明天将是决定对乌桓作战胜负的一天!

第十章 迷乱之局(8)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8)

黎明时分静悄悄,唯有一抹霞云飘荡在天边,悠然的打着瞌睡,似乎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乌桓部落的王帐内,坚持了一夜的丘力居终于煎熬不住,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疲惫的身躯托起来的脑袋无精打采。一夜的提防几乎耗尽了全部心力,托达、赫图同样神情萎靡,昨天傍晚的败仗加上一整夜的高度戒备,是个人都会心力交瘁。帐内,几个老族长更是不知不觉间坐着睡着了。

赫图强打精神道:“大王,守了一夜,看来汉军不会前来攻打了,还是让外面的族兵休息吧!”托达亦附议点头道:“汉军习惯于深夜和黎明进攻,眼下外面仍不见动静,说明一切安好。而且斥候也回报汉军昨日大宴,想必此刻大部分兵卒仍然酒醉未醒。昨日族兵新败,又挺了一夜,还是下令休息半日吧,否则恐影响军心士气。”

丘力居活动一下坐的酸疼的双腿,忧虑道:“再等等,谁能保证汉军不会延后?若其在清晨进攻,部落根本抵挡不了。”说完哀叹一声。托达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等不过是推辞,真正的意思是等待难楼的援军,到时双方内外夹击一举击破汉军的战略合围。为此,明面上部落的进攻中心放在北线,可实际上,超过四成的兵力被布置到了西线。

赫图低声道:“大王,您看部落还能杀回来吗?”

听到这极没底气的问题。丘力居连发怒地心情都没有,“机会肯定有。别忘了,汉朝如今乱得很,各地拥兵自重。甭说别人,高勇就是最明显的例子!除他以外,还有袁绍、马腾等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那高勇急于攻打乌桓。说白了也是准备南下争夺中原。只要部落平安,哼!保证让高勇吃不了兜着走!”

“报——”一名族兵飞奔入帐。单膝跪地道:“大王,蹋顿将军密信!”

“快拿来!”丘力居拆信细阅,“好,妙,哈哈!”阴转晴的脸上喜上眉梢。其余众人莫名所以,等待着丘力居的解释。谁知,丘力居挥退众人。只留下托达、赫图密议。

看着一轮红日高升,高勇心情大好。此时,整座军营已经忙碌起来,炊烟袅袅饭香扑鼻,羊肉野菜汤的特殊香味飘散开来,惹得众将士垂涎不已。一个个在餐帐外排队等待。高勇信步走了过去,正巧一名勤务兵端着厚厚一摞烙饼从身旁经过。高勇将其叫住,笑问道:“今天早餐是什么菜啊?”

勤务兵年方二十。因为端着的烙饼较沉,便头也不会的答道:“炖羊肉、腌咸菜!快去吧,吃饱了多杀几个乌桓人!”

还未等高勇继续问话,这位年轻地勤务兵已经钻进了餐帐,里面随即响起了吆喝声:“排队进来了,一人一张烙饼。别着急,管够吃!”

高勇笑了笑转身离开。军营生活虽然枯燥,却是最能体现男人价值的地方,也是最能展现男人之间友谊地地方。“战友”这个词,最能说明其中深意。继续闲庭信步,一身普通军装的高勇并未引起过多注意,当然,也少不了遭到训斥。

“嘿!说你呢,哪个连队的?怎么到处乱走?”一名尉官小跑过来,警惕的打量高勇。目光中夹杂着一丝疑惑。“看你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高勇一愣。没想到意料之外的闲逛居然能遇到这么多有趣的事。当下也不说明身份,只是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划归哪个连队,反正是第2龙骑师地就对了!噢,我还有事,先聊到这,拜!”

一通顺溜至极的话听得尉官一愣一愣的,眨着眼睛看着高勇,“等,等下,说不出所属连队者一律送军法处审讯!”尉官迅速恢复镇定,军人的直觉让发现眼前的青年肯定有问题。

正待转身的高勇停下身形笑道:“不错,反应敏锐。既然这么说,我还要问问你是哪个连队的?”

尉官本能的一个立正,而后郑重道:“第2龙骑师三团二营二连中尉连长宗进!好了,轮到你了!”尉官已经觉察出问题,表情也严肃起来,警觉地将一只手握上马刀,一旦眼前之人言辞闪烁,他便要加以制服。

高勇很满意这位中尉的表现,露出欣赏的神情:“很好,中尉宗进是吧,本人记下了,好好表现,等你立功的好消息!”

宗进上前半步,喝道:“不准动,看你形迹可疑,跟我到军法处走一趟,我怀疑你是敌人细作!”

“细作?”高勇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宗进更加警觉,紧握刀柄待要喊人一同擒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跟着几个声音同时传来:“主公,请速回军帐,左军师有要事禀报!”

一听这话,宗进登时呆立当场。高勇冲他微微一笑,接过亲兵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立刻赶奔帅帐。其余几人拨马随护。眨眼间,只剩下宗进一个人呆呆地念叨:“主公?左军师?妈呀!难道是……”

进的帅帐,众将早已等候在此。贾诩笑道:“主公,时辰快到,该下令部队出战了!”

张飞揉起拳头恶狠狠道:“主公下令吧,老张等不及要砍下丘力居小儿的狗头了!”说着扭头对华雄哼道:“小华啊,不准跟我抢啊!”华雄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见张飞模样,华雄身后的四名师长忍俊不禁。徐荣笔直站立,身后张辽、吕翔、尹礼等将静立身后。

高勇没有理会张飞不合理的要求。径直走到帅案前。顶盔贯甲地赵青乖巧的接过高勇手里的马鞭,顺带着低声道:“青儿也要上阵杀敌!”而后狠狠地看了高勇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若不答应,有你好看的!

高勇有苦自知,此刻高顺目光平直,贾诩斜向上看,微不可察的点头后。赵青满意地退至一旁。高勇轻咳一声:“今日乃歼灭丘力居地关键之战,告诉全军将士务必奋勇杀敌。夺下草原,夺下万世平安!”

众将轰然应诺,随后六万余骑兵出营,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地向北进军。此时,黄忠、太史慈也各自率兵进军,三路大军齐动,准备一举攻破丘力居地部落。不过。考虑到轲其塔族兵地战斗力,故此只让他们负责巡逻防守,不放过一个逃窜之敌即可。况且还有李政的独立师支援,相信足以抵挡丘力居的败兵冲击。

此时的乌桓部落却不似昨日闹闹哄哄,困守一夜后,丘力居不得不让兵卒歇息。当然,他也知道今日汉军一定会来攻打,故此仍留下一半兵力待命。占地十余里的部落只有几处篝火、几处炊烟。近四万族兵分散在部落四周。等待着汉军攻打。不过,若丘力居知道汉军这次一反常态改在白日总攻,相信他绝不会让一半族兵放心去休息的。

北线轲最族兵营寨外,得知昨日战败的消息后,蹋顿大怒,立刻率兵挑战。堵着轲最部落地辕门破口大骂,不但言辞激烈,更将许多年前击溃轲最部落虏获其妻女肆意yin辱的事情大肆宣讲出来。虽然这样的事情在鲜卑、乌桓各部落之间经常发生,可当着数万人的面大讲特讲,蹋顿是第一个,而这对于游牧民族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往往酿成部落间不死不休的结局。听到蹋顿的辱骂,其部下顿感不妙,却无人敢于劝阻。

“哈哈,轲其塔。有件事还忘了说。你的老婆不但身材好,玩起来更舒服。用汉人地话说真个**啊!”蹋顿凶着脸。嘴巴里吐沫星子横飞,“不信?不信可以问问我的手下,他们也尝过那滋味,嘿嘿,你们说是不是啊?”身后几部将尴尬一下没几个敢接口,倒是那些亲兵无所畏惧,叫嚷道:“没错,**的很啊!”

轲其塔哪堪忍受,不顾李政劝阻,大喝一声率军出营,“甙!好你个蹋顿,不杀你全族我轲其塔誓不为人!”

蹋顿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神色,可惜他的“视力”不好,否则一定能够发现轲其塔率兵出营时,营内出现的一杆黑鹰军旗。“就知道叫嚷,有种地过来厮杀!”

轲其塔怒火中烧,双腿夹马猛冲上前,手中长刀当空劈下。蹋顿冷笑一声,长枪挺举硬架,“嘿!”当的一声巨响,兵器交击迸发出一片火星!轲其塔怒喝连连,反震回来的长刀再次落下。可蹋顿却是心中一惊,只因刚才一击,长刀未见异常,自己的长枪却硬被砍出一道崩口!

眨眼间又一刀狠狠劈下,蹋顿别无他法只能再挡。可面对近乎疯狂的轲其塔,蹋顿的自信居然出现动摇。“哼!又是汉人打造的兵器!算你狠,咱们走着瞧!”不敢继续硬抗,蹋顿咒骂一句拨马后撤。同时,数千乌桓骑兵飞速杀来。轲其塔怎会放过辱骂自己的蹋顿,怒不可遏之际,也不管不顾,引兵冲杀上去。

近三万骑兵轰然撞在一起,倘若没有汉军援助的盔甲,估计战斗的结果会是两败俱伤。然而,因为有了强悍地盔甲,轲最部落族兵明显占据优势。短暂地混战已让乌桓骑兵损失千余骑。

看到这前几日不断重复的局面,蹋顿紧咬牙关,诅咒高勇以及汉军地同时,不得不又一次选择引兵败退。可惜,这次他彻底惹怒了轲其塔,三千铁骑与一万余鲜卑骑兵旋风般紧追不舍。一路上留下数不清的尸体。

营寨内,一直观察战局的李政觉得蹋顿的败退很是蹊跷,前几日虽也战败,却都没有今日这般退的快、退得巧,以至于让久经战阵的李政生出一种故意败退的感觉。“派人追上轲其塔,蹋顿败退可能是计,要其多加小心!”

奔跑中的蹋顿不停的回头,判断着追兵与部落之间的距离。奔出十里开外后,蹋顿猛然勒住战马转过身来大笑道:“轲其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不过你大可放心,你的老婆孩子我会帮你照看的,一定好好照看!”主将停下,乌桓族兵纷纷掉转马头靠拢过来。

轲其塔冷冷的盯着蹋顿,突然笑得更加狂妄:“告诉你吧,此时此刻,我那高兄弟正在率领汉军攻打你的部落,十万骑兵,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族兵听令,杀!”

蹋顿一惊,旋即镇静下来,冷笑道:“诓我?你还嫩了点,汉军敢白天冲杀?哼,做你的美梦去吧!儿郎们,杀回去,抢鲜卑人的东西,玩鲜卑人的女人!”

这一次,乌桓族兵展现出了真正的战斗力,混战、厮杀、尘土飞扬、血雨腥风,落马的尸体眨眼间支离破碎,倒地的战马很快化成肉泥!不死不休的誓言,几十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清算。

忽然,后方营寨传来阵阵号声,拼杀之余,轲其塔侧耳倾听,“不好,有人偷袭营寨!”惊慌写在脸上,自然逃不过蹋顿的眼神,“哈哈,轲其塔,你的老婆我要定了!”得意至极,蹋顿将长枪舞的赫赫生风,一嘴巴的大胡子根根直立,犹如受惊的刺猬,颇显威风。

然而,出乎预料,轲其塔不忧,怒火也逐渐平息,反而露出难以琢磨的笑容,“原来如此,你也不过这般啊!”

蹋顿莫名,按照计划,营寨遭到攻击,轲其塔必然率兵回救,自己正可趁机掩杀一举决出胜负。可眼前情景,似乎有些不对!蹋顿略感心神不宁,急忙扫视战场,被yin*来的轲最族兵确实有一万多,那么营寨内守卫的轲最族兵决不会超过两千!蹋顿定了定神,等待轲其塔慌乱的那一刻!

可是,轲其塔却越战越勇,丝毫不为营寨担心。蹋顿急了,一边生死拼杀,一边喝问:“轲其塔,你不想回家了吗?营寨遭到攻打居然还能在这里死顶,你不怕。你的族兵也会害怕!”言罢,吼叫道:“鲜卑骑兵听了,你们的营寨已经被乌桓攻下,想活命的立刻投降,否则……”纵然大吼大叫,乌桓骑兵也跟着吼叫,可轲最族兵仍然奋战,根本没有军心动摇的迹象。

蹋顿慌了,急忙向轲其塔身后望去,谁知还没看清便又听到一阵号声。轲其塔随即兴奋得吼叫起来:“鲜卑勇士们,汉军已经击败了来犯之敌,乌桓人的死期到了,杀啊!”

这一刻,蹋顿只觉天旋地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汉军?哪里来的汉军!”仰天大吼,却只见轲最部落的营寨西侧,一支黑甲骑兵狂奔而来,冲天杀气席卷大地,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汉军骑兵!

蹋顿顿生一股被愚弄的感觉,怒骂乌延族兵的祖宗十八代后,不得不忍痛率军败退。而他这一退,也葬送掉丘力居一半的希望。整个部落二十几万人的生死现在几乎全都握在难楼手中!

第一章 祸起萧墙(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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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祸起萧墙(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2)

“怎么会?西边的汉军居然只有一万?”突然听到回禀,丘力居愣住了,原本已做好拼死突围的打算,谁知族兵冲击出去虽然遇到了顽强的抵抗,但汉军并未增兵,原有兵马也在乌桓巨大的数量优势面前被迫后撤!“难道又是汉军使得鬼计?”临到眼前,丘力居反而再次犹豫起来。不过,就算困惑,丘力居仍然继续将手中兵力投向西侧,无论北还是西,只要打开缺口,那么乌桓族人便有了生路。

前方作战的托达可没有丘力居这些顾虑,在停止前进的命令下达前,他将一刻不停的向西突进、再突进!当然,面对汉军节节后退,他也陷入了迷茫。按道理说,西线如此重要的地方必然布置重兵,就算表面上只有一万余骑。“不要停,继续向西!冲破汉军防线!”托达继续鼓舞士气,乌桓族兵终于取得了数日来第一次强势,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

晌午时分,距离征北军发动攻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随着征北军的逐步深入以及丘力居将兵力调向西侧,乌桓族人的伤亡直线上升,南侧、东侧征北军攻陷的地方尸横遍野、惨状触目惊心。

陷阵营,又一次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冲入乌桓部落之后,犹如怒海惊涛中的一叶扁舟,坚定而牢固的向前,无论前方阻挡之敌有多少、敌人有多凶悍。高顺已经浑身浴血,黑色战甲披上一层红衣。在陷阵营的最前方格外耀眼。张飞引领黑骑兵紧随其后,突击地快感使其再次享受到了屠杀的乐趣,丈八蛇矛因为过度劈砍已经被染红,只有锋口仍闪烁着摄人的光芒。

华雄率领第1龙骑军跟随黑骑兵的脚步不断扩大战果,随着深入,一个一个龙骑师停留下来左右扩张,一边阻挡乌桓人向西逃窜。一边压向东侧,斩杀尚未撤走的乌桓人。而徐荣指挥的第4龙骑军化作五个巨大的锥子。狠狠刺进乌桓部落。其中尤以张辽地42龙骑师、吕翔的43龙骑师战果最为辉煌,二人采用钳形攻势,突进、包围、聚歼,三部战术运用地炉火纯青,几次出手已消灭掉近万族兵!

可是,中路的顺利并不能弥补战略上的判断失误。丘力居出乎预料的集中主力向西攻击令整个合围计划出现了空档。而他在发现西线汉军防守力量薄弱后立刻全力攻取,甚至放弃了南、东两线的防守。

战场外。高勇略显焦急,“文和,泰安(高顺)还要多久才能与轲其塔会合?”

贾诩不假思索道:“既然丘力居打算放弃南、东的防守,估计只需不到半个时辰即可!可是,高览那里已经后撤二十里,目前正依靠营寨抵挡。尹礼赶过去也同样需要半个时辰!”

“这么说接下来就要看谁快了?唉,文和,不知道当初将南线定为主攻方向对还是不对?若是选定西线。或许便不会有此结果了!”

贾诩却不以为然,也不像高勇习惯设想假如,“主公不必多虑。南线主攻有南线的优势,而西线看似最好,其实不然!当初诩不支持选西线,除了判断丘力居不会将主力置于西边外还有一点。那便是一直未曾露面地难楼援军!一旦其从背后配合丘力居两面夹击,仅黄忠一个龙骑军撤退起来相对容易,若是两个龙骑军,恐怕来不及运走的粮草便足以供丘力居几万人吃用一段时间的了!而现在,那里只有一个龙骑军,粮草储备只够三天而已,就算丘力居成功突破,也只能加速消耗难楼有限的粮食储备。相反,我军于南线主攻,不但缩短了粮草辎重的运送时间。还可以保证至少歼灭丘力居一半实力。既然做买卖。还是选择稳赚不赔而又付出最少的方式好!”

高勇轻叹一声,贾诩一席话多少解开了心底那一团心结。“不错,就算丘力居跑了,也只能带走一半人口,到时候无钱无粮,看难楼怎么收留他!”

“报!太史将军禀报,其部五个龙骑师已经成功将东线包围,向西突进的黑骑师已与中路陷阵营取得联系!”

贾诩赞叹一声:“好!这一下大概能够围歼六七万人!”

看一眼地图,高勇问道:“既然东部基本锁定胜局,是不是可以让徐荣再抽掉一个师支援高览?这样那里有四个师,应该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

贾诩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一二,点头道:“也好,这样东线集中了七个龙骑师,就算丘力居强行突围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看着越来越远地战场厮杀,看着由近及远的残破毡帐,看着飞速离去的传令兵,积郁在胸口多年的恶气终于一点点发散出来。想起与乌桓作战中牺牲的生命,想起拯救自己于危难的李头诸人,高勇淡淡地笑了,“文和,写信告诉子杨,让其立刻与政务院联系,我要在这里新建一座城池,与东面的小型要塞连成一体,构建出草原上的铜墙铁壁,将幽州防线向北扩展二百里。名字就叫‘镇北’城!”

听到高勇的话,贾诩微露惊诧,却很快明白过来,“主公是想提前为对付鲜卑做准备?”

高勇点点头:“英勇将士的血不能白流,既然可以攻占乌桓,自然也可以继续向北,趁鲜卑仍处分裂之际逐一歼灭!”

贾诩最欣赏的就是高勇异于常人的胆魄与气概,闻听此言按耐住心中激动,思索道:“若建镇北城,必然引起鲜卑戒备,轻则加重其戒心,重则迫使其三部走向联合。而且此举还将分散督军府本就不多的骑兵部队,导致投入到南线作战地兵力减少。前几日沮公又送来消息。言及长安已显乱象,郭、李二人的矛盾越加尖锐,马腾也在秘密增兵,或许长安三辅将很快陷入新一轮战乱。考虑到李、郭手中地西凉铁骑以及韩、马地羌族骑兵,若想尽快攻占长安,至少需要三个龙骑军!”说到这,贾诩微微一笑:“不过。若能将柯最部落族兵拉到我军一方,这个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高勇呵呵笑道:“这个就交给冯玉了。这几年他可没有白在柯最部落忙活!”

这时,传令兵奔来:“报,前方陷阵营已与轲其塔会师!”

“走,到前面看看去!”高勇一抖缰绳,策动战马向前走去。贾诩安排完高勇吩咐的事情后也紧随跟进。

与此同时,北线轲其塔部,面对蹋顿地两万余族兵的疯狂进攻。在付出五六千人地伤亡代价后,终于坚持到高顺的陷阵营杀到。不足一千人地陷阵营居然在一万余乌桓族兵中间横冲直撞,几乎是一路屠杀着前进,浓烈的杀气令乌桓族兵避之唯恐不及。而在最前列的高顺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浑身散发出来的暴戾杀气竟能将一贯嗜杀的乌桓族兵吓得纷纷后退!

“鲜卑勇士们,汉军已经突破乌桓营寨,胜利必将属于联军,杀啊!不放过一个乌桓人!”轲其塔大喝一声。舞起长刀率兵展开破击。鲜卑族兵东侧的第1龙骑师已先一步听到号声,李政双目一亮,了解整个战局的他十分清楚陷阵营穿透乌桓部落地意义,当下命令部队全力向南,配合陷阵营尽全力绞杀垂死挣扎的被围族兵。

原本已经相当激烈的战斗在高顺杀至轲其塔面前之时达到了最高潮!这一刻,蹋顿陷入了慌乱。直到背后出现汉军,他也一直不曾接到丘力居命令,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木然回望,只见部落内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汉军骑兵,一个个戴着恐怖的面具、挥舞着马刀肆无忌惮的斩杀乌桓人。“向西撤退!”一瞬间,蹋顿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

其实,不必要下令,有些脑瓜地乌桓族兵已经看出战局的不可挽救,拖延下去只有被汉军包围歼灭一条路而已。

略显慌乱,在征北军龙骑兵赶来之前。蹋顿甩开轲其塔、避开高顺引领族兵向西败退下去。一见乌桓动作。高顺便已判断出蹋顿意图,当下急令陷阵营尾随追击。同时亦让李政率部紧随。在力量允许的情形下,高顺不希望蹋顿统领的乌桓精锐能够平安逃脱!

李政领命,带领第1龙骑师全速向西追去。还好此时东线太史慈部负责包抄的部队抵达,一张包围了方圆数十里的大网彻底闭合起来,网内近七万乌桓族人直到左突右撞弄得头破血流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敬爱的大王抛弃,成为了汉军板上鱼肉、可口美餐!绝望、无助、恐惧在这一刻席卷了每个乌桓人的脑海,抵抗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停止突围的乌桓人目光呆滞的望向四周逐渐靠拢过来的汉军,一片无边无际的红黑之色,压人心魄的肃杀戾气,不知从哪个人开始,哭泣如同传染病迅速扩散,无论男女老幼尽皆失声痛哭,真正的哀鸿遍野!

可是,如此惨状丝毫不能动摇汉军稳步前进的决心。或许乌桓人已经忘记了他们曾经对幽州百姓做过地一切,但是征北军没有忘记,所有将士没有忘记,缓缓举起地马刀表达了一切——“跪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听到声声呐喊,许多乌桓人已经死灰的眼神暂时恢复了些许神采,特别是那些抱着孩子地女人,似乎上天又留给他们另外的活路!

西南侧,高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淡淡的对贾诩道:“青壮一部分拉到对马、倭岛修港修城,其余拉到并州挖煤挖铁,女人留下年轻的按老办法处理。其余老弱……哼!”

贾诩知道高勇这一个“哼”字所代表的意思,招来传令兵附耳数声,传令兵神情一震,旋即恢复正常,立刻马不停蹄飞奔而去。

抬头看看天色,又过了半个时辰。战场上的硝烟也逐渐向西迁移,随着包围圈的缩小,一支支骑兵脱离战场向西增援。看到将士斗志昂扬,高勇深感欣慰,“咦?那不是成何的32龙骑师吗?”

贾诩扭头望去,果见32龙骑师的旗号擦肩而过,却唯独不见将旗,“成何这小子肯定又带着亲兵先一步追过去了!”

高勇向西望了望,突然道:“文和,你说是保留丘力居的部分实力好?还是尽可能的削弱好?”

贾诩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高勇的意思,凝思片刻,目光不挺的游走在缴械投降的乌桓族兵身上,“让丘力居保存部分实力的好!其先诩只想一口气吃掉丘力居,而后再征讨难楼。可经此一役,倘若拼尽全力击溃丘力居的话,部队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休整,利用这段时间,难楼很可能顺利的将丘力居的残余收编,二者合一实力又将提升,再加上匈奴从背后支援,若要消灭难楼,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高勇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法,就在刚才突然灵光一闪,才发现留给丘力居一定的力量对我军实乃利大于弊。如此准备,部队可以从容作战避免往返奔波,在击败丘力居后只需稍加休整便可继续投入战斗。而留有一定力量的丘力居必然不愿意被难楼吞并,就算他们同属一族,估计也会产生矛盾!到时候,难楼支援丘力居粮草等于用自己的血肉喂养一头饿狼,不支援他又可能招到丘力居敌视,甚至先引发乌桓内乱!”

贾诩眼光一亮,拳掌相击道:“不错,难楼必然也清楚此点,故此援军迟迟不肯露面!看来难楼是准备等到我军与丘力居的战况大体确定下来之后才肯出手。主公,若果真如此,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哦?说来听听!”

贾诩诡笑道:“让高览、牵招不要着急撤退,而是继续边战边走,只要让丘力居无法舒舒服服的逃走便好。黄忠部继续在难楼可能出现的地带巡视,至于丘力居的族人、族兵……呵呵,交给徐荣和李政分割围剿,最后一点,让陷阵营冲击乌桓族人,再给丘力居增加点压力!”

第一章 祸起萧墙(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3)

未时一刻,随着最后一名抵抗的乌桓族兵死于乱箭之下,首批遭围的六万余乌桓人彻底的缴械了!

一队一队,按照男、女、老、幼的顺序站好。一个一个,被捆上了象征屈辱的绳索。五花大绑,尤其是男人,因勤务兵没什么机会上阵杀敌,只好将怒火撒在俘虏身上,使出最大的力气捆绑,勒的俘虏身上出现了道道血红色沟壑。还好这时代没什么战俘条约、日内瓦公约什么的,否则绝对又是一场国际纠纷。

缴了械的乌桓族兵与家猪、羊羔无异,一名龙骑兵可以对付十几人。于是,太史慈命令部队稍加休整,留下两个龙骑师看押俘虏,其余部队立刻启程追赶徐荣所部,与其一道对付丘力居。

此时,高勇已经走入了杂乱无章、惨遭屠戮的乌桓部落,火光浓烟仍在肆虐,毡帐上的斑斑血迹静静的述说着刚才爆发的惨烈屠杀。由于人手有限,勤务兵只得先把阵亡的征北军将士遗体搬运到统一地带,登记士兵身份牌上的信息,以待运回幽州后查找亲属联络安葬事宜。故此,部落内随处可见乌桓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几乎每个尸体上都留下马蹄铁的印记,草地上亦因此镶嵌上一块块血肉。远看一片绚烂的红白色,近看却令人作呕不迭。

虽然出现了战略布防失误,但凭借征北军强悍的战斗力,硬是将其弥补。贾诩左顾右盼。丝毫不在乎弥漫空气中地浓重血腥,“主公,乌桓人的垂死挣扎力量也不弱啊!看看战场,这次伤亡率恐怕要创新高。还好战利品足够抚恤金支出,否则就要向政务院额外申请。诩可不愿意听荀参赞没完没了的啰嗦。战争最忌讳拖延,能够一天解决的决不拖延两天;能够一个月解决的,绝不拖延两个月!可惜。他们还无法理解速战的巨大好处啊!”

高勇也不太喜欢荀彧的啰嗦,大概是因为年龄增大地关系。但高勇明显感觉到荀彧与自己的理念差距越来越大。起初还不很明显。可随着势力增加,荀彧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再不似早年地慷慨激昂。取而代之却是明里暗里、有意无意的期盼早日打下长安救出皇上,甚至曾隐晦的提出建议,把皇上接到奉天。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但这已触及到高勇的底线和核心利益,令二人的隔阂越来越深。

经过这几年。高勇越来越深刻的体会到死忠保皇派的厉害,而荀彧无疑是这一派地代表。面对越来越凝聚、越来越有实力的保皇派,高勇也想不出很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他们是政务院的中坚力量。苦笑一下,高勇心底涌起无限感慨,当初虽知荀彧是铁杆保皇派,却并未太过注意,一来身心一直铺在征战上。二来过分相信自己能够将其改变。然而,世事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等到发现问题苗头,却又因不断爆发的战争而一再拖延,终于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每想到此处,高勇都会感到一阵头痛。原本打算用政务院制衡督军府,自己掌控全局。可如今,政务院内倒是先出现了问题。用后世的表达方式可以概括为两派之争:保皇派与维新派!想起后世派系倾轧地残酷,高勇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拥有超时代的知识,却没有处理派系竞争的经验,战争可以凭借优势装备弥补战术上的不足,而政治却不能凭借书本、影视中看到的来解决,“回去我跟荀参赞说一声,去年赋税还有大量结余。足以应付各种支出了。”

看到高勇神情复杂。贾诩没敢深问,反是笑道:“主公别忘了。子杨送信说夷州一批战舰损毁,急需新建补充,这也是一笔额外开支啊!”

对于台风袭击,人类所能做地只是尽可能的减少损失,毕竟大自然的威力近两千年的后世仍不是人类能够抗衡。“无妨,几艘风帆战舰而已,比起玄菟级巡洋舰便宜的多。一艘快速战舰三百五十万,一艘风帆驱逐舰八百万,加起来也不及巡洋舰的一千二百万造价高啊!”

听到高勇感慨,贾诩不禁大笑起来:“倘若让徐州、扬州的渔民知道建造一艘最普通的快速战舰的钱可以建造十艘中型渔船,不知他们该作何感想!”

高勇干脆将杂七杂八的想法统统丢掉,只关注眼前战事,“感想肯定有,至少刘繇、孙策不会傻到妄图夺取制海权!只要拥有制海权,在扬州、交州一线,我军便立于不败之地。交州士家地主动求和恰好说明此点!”

贾诩闻言感慨道:“是啊,若没有主公,谁会想到通过建造海船南下,占据海面上地绝对优势。增加自身实力的同时还能威慑敌人,令其无法全力防御陆地威胁。呵呵,若仅从地面向南攻打,就算征北军再强上一个等级,也需要十年八年地时间!”

高勇笑了笑:“想那么远干什么?走,到前面看看,先把丘力居解决掉再说!”

……

洛阳,没有了皇帝身影,缺少了禁军看护的皇宫一片萧条,几只乌鸦落在屋檐上呱呱吵闹,映衬着行人心里那丝丝凄然哀婉。自从董卓逆贼进占开始,世居洛阳的百姓再未过上一天安稳舒心的日子。不断的战乱、不绝的瘟疫、不绵的重税,压得洛阳百姓苦不堪言。看着迁往辽东的邻里送来的信件和物品,留下来的人悔恨不已,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迁到辽东多好,衣食无忧幸福快活,更重要的是没有了战乱、疾病的困扰。描述的一切令人遐想,眼前地现实令人绝望。走是走不掉了。只能苟且偷生,期盼那位征北大将军早日到来!

通往将军府的道路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开路的兵士吆喝路上百姓避让,稍有怠慢者定遭鞭笞。在以往,车上的陈宫必会出言制止,然而今日事出突然。无暇他顾。马车飞驰到将军府门前才嘎吱一声急停下来。不等人搀扶,陈宫一跃而下。噔噔几步跑进府门。

“主公,主公!”焦急的陈宫毫无阻拦的冲进书房,却见吕布呆呆的凝望墙上一副画卷、凶悍地神情中竟泛起温柔之光,看起来怪异的很。“主公!”陈宫又试探着叫了一声,这才把吕布从回忆中拉回。

“公台啊,如此焦急所为何事?”轻轻卷起画卷,吕布才难得一见地细声慢语。顿令陈宫愕然片刻。

直到吕布将画卷小心翼翼的放入檀木盒,陈宫才取出一封密信急切道:“主公,安插在大阳城的细作最近突然发现征北军有新动静,大量的粮草辎重从冀州运来,大阳城内的仓库已经装满,可夜里运送辎重的马车仍未见减少。初步推算,每夜至少可以运送粮食一万石!此外,还有大量军兵趁夜调动。为保证安全,细作不敢过于靠近,故此只知道军兵调动,但具体兵力不得而知。”

吕布接过密信浏览一遍,脸色逐渐阴冷下来,“哼。高勇又在打什么主意?向河东郡运兵、运粮,难不成要夺弘农、抢洛阳?”

陈宫见吕布有发火倾向,赶紧道:“依属下看倒也未必。若要抢夺弘农必须走陕县、弘农县两处渡口,可侯将军迄今未发现对面有增兵迹象。因此,高勇此举到很可能是为了长安!”

吕布虽然刚愎自用,但脑子却并不慢,一经陈宫提醒立刻醒悟道:“听公台之言,高勇想要抢皇上?”

陈宫点点头,继续道:“自去年夺取临晋后,征北军再未有过动静。只安守城池收容百姓。表面上与郭汜、李傕等相安无事。可实际上,宫判断。征北军必然在全力围剿北面郃阳、栗邑一代的白波贼余孽和匈奴呼厨泉部。别忘了,去年攻取河东郡时,征北军可是在大阳城与白波贼、匈奴大战了一场,其间必然结下冤仇。征北军兵精粮足,攻下临晋后,必然首先清除背后地白波贼,为将来南下长安做准备。”

吕布皱起眉头:“临晋向西多山,易守难攻又不利辎重转运,高勇不会傻到强攻吧!”

陈宫摇摇头:“这便是高勇的聪明之处,在临晋作出强攻的模样,逼迫李傕等人调兵北上守御,同时加重其负担。别忘记,冀州去年丰收,而长安三辅却灾荒连连,对耗钱粮,李傕怎会是高勇的对手!”

吕布微微点头,不得不赞同陈宫的观点,“既如此,高勇又该如何攻取长安?”

陈宫伸出两根手指:“两条路,其一,出栗邑,攻北地郡,从正北绕过山区,而后南下长安;其二,出河东郡,渡河南下奇袭潼关!”

吕布神情一滞,旋即明白过来:“公台之言在理!只此两路最为便利。”

陈宫眼露崇拜,即为自己的聪睿,也为高勇的厉害,当然里面也少不了一丝丝的妒忌,“走北面须经过匈奴人地地盘,可据传高勇与乌桓连战多年,关系恶化至极。而匈奴多与乌桓交好。故此,高勇选取这一路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剩下的只有奇袭潼关一条路而已!”

吕布顿感事态严重,潼关若失,弘农郡必将不保,跟着洛阳也将易主。打仗,吕布从未怕过。但是打取胜可能性极小的仗,吕布自问还没有那种魄力,特别是如今有了一定根基的情况下。“公台有何计策加以应对?”

陈宫微微一笑,面露狠色道:“一不做二不休,取长安必然遭致高勇攻打!那何不向东?”

吕布一愣,“向东?东郡还是陈留郡?”

……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去年偷鸡不成蚀把米,袁绍的心里甭提多郁闷了。整整半年地时间,蹲在郡府未曾踏出一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实在无法面对外面将士那足以杀人的目光。逃兵风愈演愈烈,将领、谋士人心浮动,除了铁杆心腹,余者都在为将来打算。想起当年的风光无限,看看眼前的失魂落魄,袁绍长叹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报——,郭功曹求见!”

袁绍挥挥手,“让他进来!”

“主公!”郭图眼尖的很,看到袁绍脸色不好,立刻将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咽回肚子,“主公,冤句颜将军急报。”

每日都是各种各样的急报,袁绍已经麻木了。“说吧,有何急事?”

郭图小心翼翼的组织词语,“豫州突然向济阴郡增兵。同时,长恒守军也送回急报,黑山贼似乎也在向燕县调兵。”

袁绍双眼一瞪,怒声道:“好啊,都来了!挺会挑时候啊,青黄不接是吧!知道陈留缺粮是吧!”说到这,袁绍突然压低声音道:“安排你去办的事情如何了?”

郭图心领神会:“此行比较顺利,第一批五万石粮食已经进入陈郡,第二批延后个三五天!”

袁绍冷笑数声:“好,都来吧,到时候让你们知道本盟主的厉害!”

郭图苦笑一下,赶紧补充道:“不过,派出去地人也送回来额外地消息,曹操也派人在徐州收购粮食,而高勇……”

对于曹操,袁绍早已不再感冒,毕竟他与自己并未发生太过深刻的仇恨,到是高勇……刻骨铭心地深仇大恨。听到“高勇”二字,袁绍剑眉倒竖怒发冲冠:“高勇怎么了?”

郭图看看左右无人用最低的声音说道:“据说高勇已经在徐州收购了不下二百万石粮食,而且还在继续加价购买!照此下去,恐怕主公很难购足预计中的粮食。”

“二百万石?加价?”袁绍震惊了,放在以前,他顶多会笑一笑,二百万石在物产丰富的冀州根本不算什么,可如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别说二百万石,就是二百石,袁绍也拿不出来!震惊过后,袁绍动了动嘴终将咒骂的话咽了回去。

郭图见状急忙献计道:“主公莫急,徐州不行还有荆州、益州呢,属下愿亲自前往替主公分忧!”配合这话语,郭图表情慷慨激昂衷心不已。

袁绍似乎没发现忠心地下的一抹狡诈,欣慰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身边离不开你,还是让别人去吧……对,让辛评的弟弟辛毗跑一趟!”

第一章 祸起萧墙(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4)

“轲老兄,半年不见又发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们将来还要并肩作战呢!”高勇微笑着向策马走来的轲其塔打招呼,贾诩紧跟在旁,冲轲其塔微微一笑:“此次多亏轲最大帅伸出援手,否则绝不会有如此战果!相信丘力居这一次定然大伤元气,乌桓部落也别想再踏上这片草原!”

轲其塔将长刀交给亲兵,伸手与高勇来了一个击掌,哈哈笑道:“高兄弟还是如此爱开玩笑,发福不好吗?不瞒高兄弟,我这肚子大了之后啊,明显感觉比以前有气势!”说着拍了拍肚子,“不过啊,高兄弟的魄力非比寻常。当初听冯特使说征北军动用十万骑兵对付乌桓的时候,我足足愣了半个时辰!”说到这,轲其塔伸出十根手指头比划起来,“十万啊!轲最部落一共也才将将恢复到十万人。呵呵,差距太大了!听完之后,我老爹二话不说,当即决定出兵。部落虽然弱小,却也凑了万把人,几天下来也斩杀了过万乌桓人,抢的东西足够部落吃用数月了!”

看到轲其塔笑得跟花一样,高勇亦心情舒畅,“大家是歃血为盟的盟友,自然应当互相照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原本勇还打算将战利品分一部分送给老兄,可听老兄这口气,似乎……”

轲其塔顿时双眼冒光,比划起来:“不,不,不!要,高兄弟的好意当然要领!我那部落除了羊、马再无其它,不像高兄弟地州郡百姓财大气粗、衣食不愁。不说以前。单新年那场大雪就冻死了近千头羊,族人也死了十余人。说实在的,倘若没有高兄弟的鼎力援助,及时送来粮米衣物,只怕部落损失会更加惨重!”感慨之余,轲其塔突然低声道:“据说慕容、阙居二部受损更重,冻死了好几千人!当然。用汉人的话讲:祸福相伴。几个部落损失大了,熬不过严冬。居然向轲最部落购粮!”

高勇瞥一眼轲其塔嘿嘿笑道:“轲老兄卖给他们了?”

轲其塔眨眨眼说道:“卖是卖了,可不能便宜他们,该宰还得宰!听冯特使说幽州今年羊、马匹需求仍很大,于是让他们用良种马和羊交换,过手费就收了近百万!然后全用来买粮,一口气运了八千石粮食,把部落族长们都看呆了。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粮食。现在,对老爹可是无比衷心!”

高勇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好,等把乌桓彻底消灭,你我的买卖肯定会越做越大,说不定单靠过手费就足以供养部落族人了!”

轲其塔狠狠地赞同道:“那是,马车不用绕远,直来直去。不但节省时间,还降低了运费……嗯,也许还能多买几石粮食!”

看到轲其塔一脸的满足,高勇心中略感叹息,脸上仍旧笑着,“对了。还有一事需要轲老兄帮忙!”

轲其塔狠拍胸脯保证道:“兄弟请说,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高勇望了望苍茫草原,凝思片刻才缓缓道:“击败乌桓后,征北军地骑兵部队很可能南下作战,到时候希望轲老兄多费心,保证幽州以北草原的安全。当然,督军府也会留下一定兵力镇守。”

轲其塔神情肃然,问道:“高兄弟地意思是汉朝要乱?”若是放在以前,轲其塔首先想到的绝对是趁着汉朝内乱狠狠地侵略幽州,大抢特抢一番。就算曾经是盟友也无所谓。这便是草原民族的习性。然而现如今,了解征北军实力、了解高勇为人的他。在自身实力强大之前绝对不敢有如此想法。可是,他不想不代表其余的鲜卑部落不想,一旦有人煽风点火,说不定连与幽州关系不错的中部鲜卑、西部鲜卑也会跟随,毕竟这几年的耳濡目染已让他们万分确信幽州绝对是最适宜抢掠地富饶之地。想到此处,轲其塔顿感头痛,惹火高勇的下场他比谁都清楚,征北军的强大绝对远远超出鲜卑人的预想。一旦高勇决心复仇,几十万征北军就算一步一步横推,也足以让鲜卑人重蹈几百年前匈奴人的覆辙!

高勇默然点头,“树欲静,风不止。这话勇只对轲老兄一个人说,切莫外传。”

轲其塔凝思道:“高兄弟放心,轲最部落必将竭尽全力从中周旋,就算那些不长眼的想要与征北军作对,轲最部落也一定站在高兄弟这边!”

高勇仰望蓝天,指着天空中一朵浮云说道:“回去后请轲老兄代为传个话,倘若真有部落不长眼敢来幽州抢掠或者打劫来自汉朝的商队,别怪高勇没提醒他们,乌桓就是榜样。当然,他们可以选择逃跑。但是,高勇在此立誓:就算逃到欧洲,征北军也要将其彻底诛杀!”

听到如此强悍的誓言,轲其塔更加坐实心中所想,在实力足够强大之前绝不与高勇正面对抗。“欧洲是哪里?”

高勇一愣,暗道又说漏了嘴,“欧洲啊……就是几百年前匈奴逃去地地方!”

“报——,第1、4龙骑军送回消息,其已与丘力居部殿后部队交战!”

高勇于马上伸了伸胳膊活动活动筋骨,“走,到前面看看去!”

……

河东郡陕津以西近二百六十里的清津渡口,原本只是一座仅有八户人家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小渡口,自从去年年底开始,先是一支百余人的军兵前来驻扎,一边建设营寨,一边将八户百姓迁走。随后,又一批木匠、船工被征召过来,在没有人烟的密林中打造船只。奇怪地是,渡口依旧很小。每日里也有船只停靠。但是,只要脱离道路向密林深处走去,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那里已经停放了几十艘船,还有为河岸浅滩量身定制地组装式临时码头。

一身便服的潘凤隔三差五的就要过来视察一趟,因为这是沮授秘密安排的任务,所以知道它存在的除了此地的人员外。整个河东郡不会超过十人!站在岸边遥望对面空旷的河岸,几株老树攀枝错节地长在一起。颇有一股山水画的味道。可是落在潘凤眼里,却只有一点:这是南边几百里河岸少有地适宜部队大规模运送地地方!

“启禀将军,督军府密令!”

潘凤整理衣襟,神情肃穆的接过密信拆阅。片刻之后,纸片飞扬之际,潘凤低声下令道:“以第2机步军长史名义发出命令:第2机步军各部队立刻进入战备状态,暂停返家探亲申请。已返家军官、兵士务必在五月底前返回部队!另外命令王门地25机步师稍稍向西靠拢,在鄧津、清津之间设立暗哨,严密监视过往人等!”

随后,潘凤翻身上马,卫兵问道:“将军要去哪里?用不用叫上卫队?”

潘凤摆了摆手,“去鄧津转转,探望一下调来不久的王门、苏由,都是第2机步军的。要多联络联络感情。”言罢扬鞭策马急驰而去。

……

临晋城,孙仲同样收到了一封督军府密信,详阅之后合眼冥思,思索信上的命令。与此同时,一人一马徐徐漫步走入临晋城。与幽、冀所有城池一样,临晋城也在年后开始推行城门全天开启并停征城门税地新政。与此一道,还有诸多利民举措逐一实行;尤其是幽、冀精明的商户到来,不但迅速盘下临晋城的主要店铺,还在城内购置房产,用作中转仓库。聪明的临晋百姓似乎觉察到了些许不同,城内房价一涨再涨,不到三个月竟然涨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以致许多先期卖房的人后悔不迭。

其实,有过远途贩运经商的人都清楚,临晋城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近乎是长安以北地交通枢纽。虽然通向北地郡、长安的道路需要翻越崇山峻岭。但在夺取弘农郡之前这里将是去往长安三辅、西凉、汉中的最近道路,又因为掌控在征北军手中省却了很大一部分过路费。尽管督军府拥有随时夺取弘农郡的实力。可一心逐利的商人们不愿意等待,面对稍纵而逝的商机,即使付出地代价大一些也是值得的。

于是,在这种个体理性与集体不理性的推动下,临晋的房价直线飚升,各种商铺如雨后春笋般争相冒了出来,但凡在幽、冀二州有些名号的全部在这里开了店铺。临晋城的繁茂瞬间超过动荡不安的长安城,吸引大批富户羡慕的目光。当然,也少不了穷苦百姓的希望,通往临晋的管道上时常可见徒步迁徙地百姓,虽然面黄肌瘦、虽然衣不遮体,但他们知道一点,临晋城地征北军允诺收容他们,给吃给穿,新设立的官府更答允分配他们土地。简单地诉求一旦得到满足,必将引发雪崩效应,就算有着艰险道路的阻隔。

正是因为临晋的迅速繁茂与征北军的钱粮充足,才让时年四十一岁的太尉杨彪选中,遣密使送血诏,希望传说中年轻有为的征北高将军能够出兵救出皇上。当然,他这也是在赌,也许到了高勇手里并不一定比现在好。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高勇决不会让皇上饿肚子,不会让朝廷百官食草果腹。

一人一马就这样站在临晋城内的大街旁,久久伫立不愿离去。许久以后,年轻俊朗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更低言自语:“父亲的选择果然没错,相信高勇不会让朝廷失望!”

就在这时,一匹体型彪悍的高头大马迈着小碎步从青年身旁缓慢走过,马上之人穿着一身红黑色的征北军常服,但健壮的体格、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肩膀上抗着的肩章和腰间佩挂的剑却准确无误的表明他是一名征北军的中高级军官。

二人擦身而过之际,青年微微抬起头望向军官,只见军官目光平视前方,不经意间流露出强大的自信,令人不觉眼前一亮。望着军官挺拔的背影,青年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若征北军尽皆如此,只怕不久之后……”

片刻后,驻扎临晋的第4机步军军部会室外,刚刚的军官“啪”的立正,朗声道:“第42机步师将官吕威璜前来报到!”

孙仲猛一睁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历,急忙道:“请进!”

吕威璜整理军服挺直身板推门而入,未及开口,已见孙仲微笑着走了过来,“吕将军来得好快啊,比计划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吕威璜昂然道:“为报答高将军给予的新生,吕威璜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孙仲欣慰的拍了拍吕威璜的肩膀,夸奖道:“好,军人就应当是这样!不过,粉身碎骨就不必了,那是留给敌人的。我们只要奋勇杀敌!恩!”说着出手刀做了一个斜劈姿势。

吕威璜微微一笑,军校的学习不但让他知道了许多以前根本不曾知道的东西,也让他明白到眼前之人的厉害,虽然孙仲是穷苦人出身比不上自己的那实力不弱的家族,但其追随高勇创造的功绩却足以成为炫耀的资本,特别是攻占东恒一役,更是被列为经典战例。“孙将军放心,吕威璜绝不给征北军丢脸抹黑!”

孙仲笑着点了点头,“来,这是42师的名册,先认真翻阅,里面有主要军官的履历。42师师部在城北,步行一刻钟即能抵达。”说到这,孙仲突然神秘一笑,转身关上屋门,压低声音问道:“草原战况如何?我在这里一点消息也听不到,干着急啊!也不知道兄弟们怎么样了?”

吕威璜愕然,却很快恢复正常,压低声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讲述出来……

“好!打得好!”不待吕威璜讲完,孙仲便一拳打在桌子上,“苏仆延早该死了,多活这几年纯粹算他走运!哼,看来丘力居和乌延也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此时此刻,孙仲笑的像孩子一样开心。看得吕威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感动。

这时门外轻轻一响,“报告孙将军,城外巡逻小队又抓到十几名企图越境的敌兵,其中有人自称是将军的老乡,故此……”

孙仲苦笑一下:“看到没,老乡还真多,才三个月,自称我孙仲老乡的居然不下百人!”说着披上外衣,“走看看去,上次抓到一个军侯,希望这次也能有所收获!不然,老乡的名头岂不是被白用了!”

第一章 祸起萧墙(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5)

上谷郡以北四百里外的广袤草原上,黄忠眉头紧锁,连续三个时辰搜索,居然没有丝毫难楼族兵的痕迹。这可是三个龙骑师展开的近乎宽幅二十里的横向搜索,除非难楼不曾来过,否则绝不会没有任何痕迹。但是,判断难楼未曾派出援兵又实在缺少依据,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难楼都会派兵救援丘力居。

整理下目前的情况,黄忠也有着与贾诩一样的判断:既然丘力居执意向西突围,那么难楼派出的援兵一定会在这一带等候丘力居的到来!可一直搜索不到敌人踪迹,却令人生疑,“命令赵睿的24龙骑师、赵奉的25龙骑师各向西南、东北方向扩大十里搜索范围,多派斥候!”黄忠看了看天色,咬牙道:“老子就不信了,难楼还能藏到地底下去!走,继续搜索!”

黄忠在忠实的执行着上级下达的命令,与此同时,高览、牵招也在执行着军令。长枪斜指,蔑视的瞥一眼对面汹涌而来的乌桓族兵,嘴角挂起一丝嘲讽:“哼,想当年面对主公数万大军都不曾皱一下眉头,仅凭如丧家犬般的族兵根本不够看!23龙骑师全体将士听令:1、2团列绞杀阵迭次防守弓弩阻击,其余三团随本将军冲锋,让这里成为乌桓人的葬身之地!杀!”怒喝一声,高览飞舞长枪双腿控马将速度提至极限冲进乌桓族兵之中,紧随其后的两千余龙骑兵无所畏惧。发出震天呐喊之后,勇猛无畏地冲击乌桓族兵!

勇猛的冲杀令乌桓族兵为之一滞,仿佛子弹击穿西红柿,一片鲜艳的红崩裂开来,迷得人睁不开眼!高速对撞,倒霉的是缺少马镫马鞍的乌桓族兵,更别提彻底改变骑兵运动战效率的马蹄铁这种在乌桓看来是高科技的先进物事了。鲜红地血近九成是乌桓人流出的。绿色地草原眨眼间染成了红色,远望去。像极了盛开的彼岸花。

占据数量优势逼迫征北军且战且退的托达逐渐找回了往日乌桓族兵纵横草原的豪迈,似回光返照一般,引领之前遭到连番打压屠杀的乌桓族兵吼叫着追赶征北军,仿佛胜利已经是他们的一样。但是,等到托达发现征北军突然使出回马枪杀得乌桓族兵人仰马翻时,才猛然记起,征北军的强悍不只是因其有强弓硬弩。还有更厉害地近战厮杀!“散开!”托达大吼起来,“绕过去,先将征北军包围起来!”

一句话让乌桓族兵如梦方醒,仿佛水珠落地,呼啦一下子四散迸溅开来。

恰巧此时高览刚刚杀至,骤听对面乌桓族兵之中一人高声吼叫,立刻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穿着与旁人不同。甲胄也高档不少。再看那张略显焦急的脸……高览冷笑一声:“随我来!”招呼身后的将军卫队转向杀去。

二人之间距离不过百丈,眨眼即到。待托达吼完向前望去,突见一队征北军快速杀来。当先者长枪舞动如飞,似蛟龙出海,一路斩杀七八名乌桓族兵。随其同来的骑兵更是非同寻常,普通族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来者何人?”托达用生涩的汉话大声询问。同时勒住缰绳向旁边躲闪。身边护卫的族兵心领神会,纷纷聚拢上前打算拦阻征北军。

谁知,面具下的高览笑意更浓。自投降高勇,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一直未立尺寸之功。这令知恩图报的高览一直心中不安,如今有了绝佳机会怎肯轻易放过。不远处地乌桓人至少是个人物,斩杀之定是功绩一件。当下更不答话,暗蓄臂力待冲至近前猛然暴喝一声“开!”硬是将两名族兵撞退,一人一马瞬间钻过空隙直扑向托达。

托达大惊,一边举刀抵挡。一边拨马欲走。然人心不可二用。尤在生死存亡之机!一个分神便可能换来命丧当场。不幸的是,托大又一次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挽救了数千乌桓族兵性命却无法挽救自己。这大概便是为将者的悲哀!

“噗!”长枪受到刀锋干扰,却仍刺入了托达的胸腔!闷哼一声,托达带着不甘摔落下马。此时,高览才抽回长枪拭去血迹冷哼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便是征北军23龙骑师将官高览!”

“必胜!”在高览举起长枪的一刻,亲兵已然判断出死去地必然是敌人的将军级人物。于是,必胜的呐喊响彻战场,引领龙骑兵达到反击高潮!

乌桓族兵学乖了,一阵轻微的混乱后彻底迸散……追击一里后,高览才意犹未尽的勒住战马,“传令部队后撤十里歇息!”

另一侧奋战的牵招亦发现乌桓族兵突然退走,等接到高览的通报后才撇嘴道:“哼,居然让他抢了先。下次反击招也要斩杀敌人大将!”

尚未得知托达阵亡的丘力居仍在不断催促族人加快脚步,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丘力居不得不使出弃卒保车的做法,牺牲一小部分族人以保证大部分族人安全撤离。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关键时刻,还得忍痛割肉!

不到两个时辰向西行进了一百三十里,其间与征北军激战十余次,更数次摆脱了征北军地分割包围。此时,丘力居已经用上了最后一分气力。除了等待、坚持再无他法。难楼地援军仍不见踪影,以致丘力居开始怀疑是不是被蒙骗了!

而此时,追击中的高勇也在为同一个问题困扰——难楼地援军究竟在哪里?草原不比幽州,没有山岭阻隔,没有河流延阻,可以说根本没有藏身之地!但为何迄今未见难楼援军?没有援军?鬼也不会相信!“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摇了摇头:“难楼一定会出兵。此点毋庸置疑。为今之计,首要做好防突袭的准备,其次扩大巡逻范围,不给难楼可乘之机!”

高勇看了看天色,疑虑道:“难道他也打算趁夜偷袭?”

……

豫州州府,几人端坐客厅聆听训话。袁术冷笑道:“任城、山阳地情况诸公已经清楚,如果纪灵所报非假的话。曹阿瞒这次恐怕是铁了心要夺回兖州。至于陈留,哼。济阴也送回消息言其蠢蠢欲动。”说着敲了敲案几,抬眼扫一圈屋内诸人,“诸公说说想法,有无良策即可博取名声又能夺下兖州?”

别驾李业、兵曹杨弘以及治中韩胤互相看了看,微不可察的以眼色交流。片刻后,李业率先道:“主公,此事虽难却并非不可为。若博取名声。必要立于道义高点;若想夺取兖州,必诱使曹操、张燕、袁……袁将军三者之间激发矛盾,使其互相攻伐。而后,主公再昭告天下,高举义旗,当可无往不胜囊括兖州!”

袁术撇着嘴,眼珠转了几转,“不错。先让他们狗咬狗,然后本公再去吃狗肉!恩,你们两个呢?”

杨弘道:“主公,现豫州拥兵近二十万,防备徐州、扬州占去八万,兖州境内驻扎军兵已超十万。原本兵力布置并无问题。但是张济小儿偷袭宛城,更与刘表勾连,已成豫州一大隐忧。去年因兵力问题未能征讨,致其日益做大。故此,属下斗胆建议主公趁其粮草不济、人心不稳之机发兵攻打,拔去这颗毒瘤。当然,此举并不与李别驾之计谋冲突,只需兖州内乱无暇他顾之时,抽调一支偏军星夜兼程,出其不意攻取宛城!”

袁术一听微微倒吸口凉气。极为欣赏的重新打量平时不招人喜欢的杨弘。这一招毒辣啊,不但利用兖州内乱造成的时间差。更充分利用形式打出一记漂亮的组合拳!“嗯,好!韩治中呢?有何良策?”

听过二人地建议,韩胤心中也有了打算,当下沉稳道:“属下亦有一良策,与李别驾、杨兵曹相辅相成。主公可先行昭告天下,悉数列举兖州曹操治下的混乱吏治与民不聊生,而后再附以其去年血洗徐州之事。嘿嘿,当然,若能暗中安排些人进入徐州煽动百姓情绪或许更好。此外,主公可联系吕布、高勇,就算他们不参与,也足以体现出主公博爱为民地高大形象。”

袁术眯起眼睛轻声道:“吕布倒还好说,当年本公与其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倒是高勇,此人深居简出神秘莫测,而且他的实力......拥有四州之地,万一他也在打兖州的主意,那此举岂不是引狼入室?”

韩胤微微一笑,“主公不必多虑,主公可将讨伐檄文发至青州孔融处,以此试探高勇的反应。况且,去年曹操曾偷袭泰山征北军,与高勇结下冤仇,想那乐进也不会轻易放过曹操。至于高勇谋夺兖州,主公更是大可放心,只要他想染指,主公便可登高一呼,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共同讨伐!别忘了,高勇在冀州实行的政策已遭致许多人反对!”

袁术双眼猛然一亮,连说了七个“好”,“立刻去办,哈哈!曹阿瞒,这次一定要了你的小命!”

……

各方皆表,定然不能漏掉重要的人物——刘备。徐州下邳,田丰手指落在青州二字上,脸现忧虑道:“高勇此番继续增兵青州用意明显,一来震慑曹操,使其不敢轻举妄动;二来胁迫徐州,迫使陶州牧接纳冀州地一切。当然,也不排除偷袭徐州的可能,既然高勇能够插手扬州战事,那么徐州一样对其拥有巨大的吸引力。”

刘备双手背负,盯着地图说道:“高勇实力窜升太快,几年而已,居然已经染指青、扬。照此下去,顶多再有几年,恐怕天下再无人能够抗衡。”

田丰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主公真这么看?呵呵,放心,依丰看,没有十年夯实,高勇掀不起大风浪。不过,为今之计,主公还应当尽快积累起自己的实力,以便在中原立足,将来也多一分把握迎取皇上。”

刘备点点头:“徐州新编练的郡兵已经基本上掌握在云长手中,加上琅邪郡、东海国原有兵马几乎占到徐州三成,或许对付青州尚显不足,但要攻占兖州几座城池还是办得到的!”

田丰微微抬头看刘备一眼笑道:“主公看出些许端倪?”

刘备伸手点了点兖州那巴掌大的地方说道:“不出两个月,兖州必然动荡!”

田丰心中暗赞刘备超强地战略眼光,兖州之乱将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兖州地处中原,其势乱,必然引发进一步危机。“主公有何打算?”

刘备笑了笑:“占不占城池无所谓,关键是趁机聚拢才俊人力,充实治下郡县,让这里真正富饶强胜起来。”

田丰看到刘备自信温谦的笑容心中一阵感动,“不错,只有自身实力增加才能够立于不败!”

忽然,门外卫兵请示道:“主公,陶州牧请主公过府有要是相商!”

刘备、田丰对视一眼,齐声道:“来得好快啊!”

……

乌坡城,管亥疑惑的通过望远镜向远处查探,奇怪的是诺大的乌桓营寨似乎突然间少了许多人马,留在营寨内的乌桓人虽然仍在忙碌,却总能察觉出蛛丝马迹。杨凌皱起眉头道:“怪事,乌桓人撤退了?为何还在城北留下营寨?难道不怕我军出击?”

管亥收起望远镜,回想起上午爆发地那一场激战,心底也不愿相信乌桓人会就这么撤走。但眼前所见,乌桓营寨内的人马确实少了一大半,甚至连前几日交战救回的伤兵也没了踪影。“不知道乌桓人摆什么迷魂阵,不过,这里的情况有必要通报主公,不排除难楼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集中兵力援救丘力居。”

杨凌点头道:“不错,乌桓骑兵的机动力比起龙骑兵还要高出少许,不可不防!”

管亥想了想,将脑中所想及乌坡情况一一写下,而后立刻吩咐人送往蓟县。此后,管亥久久凝望乌桓营寨,思索着敌人的真实意图……

第一章 祸起萧墙(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6)

至三月十九日,草原围猎乌桓的行动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月,战果不用说,创造了百年来汉朝对外战争的最大辉煌成就。虽然因为消息封锁的缘故,北方乃至中原百姓尚未得知,但是相信一旦消息传出,必将引发新一轮的拥军狂潮,征北大将军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恐怕会一口气超过汉室,也许此刻已经超过了汉室。到那时,只需高勇振臂一呼,必将从者云集,攻击朝廷夺取天下也将水到渠成。

荀彧从这样的“噩梦”中猛然惊醒,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桌子上仍旧放着前线送回的一封封捷报,上面记述了出征至今取得的巨大战果。荀彧微微颤抖的手将之拿起,脑海中仍在回放着刚刚梦中的情景——十余年后天下大定,高勇顺应民心登基称帝……“会成真的吗?”

“荀公!”一名吏员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书,“右军师由蓟县送来的最新战报!并请求荀公准备下一批二十万石粮草和俘虏安置地。”

荀彧接过战报,挥退吏员后细细翻阅。其上,刘晔用饱含激动的笔调将最近三天取得战果详述,更在俘虏丘力居大量族人的地方加上着重号。“四万多人?”荀彧大吃一惊,这俘虏的人数也太邪乎了吧!自光武帝以来尚未有过如此大捷,更别提最近百余年的连连败绩了!刹那间,荀彧脑中又一次闪过梦中情景,不禁喃喃自语道:“难不成?唉。算了,还是准备再新建一座集中营,正好并州太原一带又发现一座煤石矿。”带着几分忧虑,荀彧安排事情去了。

草原上,丘力居再次咆哮起来,托达的阵亡,前锋地受阻。令其怒火中烧。如今局势危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稍有不慎将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赫图,组织族兵向西南强攻吸引汉军注意;蹋顿,引兵向西北,无论如何要在天黑前赶到会合地!”

二人无需多言,各自领兵杀去。十余万族人仍在快速前进,几乎所有的马匹上都坐着两个人,个别的甚至有三个人!至于那些没有马匹的只能等待掉队的命运。丘力居压下怒火。思考着脱困之法。突然,后方又隐约传来汉军号声,丘力居转头望了望,断后的族兵部队又开始喊杀阵阵、尘土飞扬,显然,之前被围的族人已经遭了难。“高勇,乌桓与你不共戴天!”

距离此地战场八十里外,一支千余骑地队伍快速向西。“难楼究竟在想什么?为何还不出手?”高勇凝眸远望。似要穿透距离阻隔,看清难楼的意图。

贾诩虽仍挂着微笑,但明显多了几分担忧,“几年前,难楼决不会忍耐到如此地步。除非……除非其部落中有人能够看出我军意图!”

高勇微露惊诧道:“看穿意图?若果真如此,这仗可就不好打了!”说着。高勇脑中不断搜索以前看过地书籍,找找里面是不是有自己漏掉的地方。可是,想了半天也未发现特殊人物。

贾诩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先是一震,随即逐渐恢复正常,“主公,诩忽然有种感觉,会不会难楼已经与中部鲜卑的慕容部和西部鲜卑勾搭起来?只有如此,其才能有恃无恐的耐心等待机会,等待既能救下丘力居又能削弱我军。甚至让我军不得不退兵的机会!”

高勇皱起眉头。疑惑道:“勾结倒是不排除可能性,可能让征北军退兵的弱点……”

说到这。二人猛然对望,同声惊呼道:“粮草!”

高勇勒住战马大叫道:“取地图来!”

卫兵立刻铺开地图,二人目光在图上搜索……“这里!”贾诩伸出一指点在标着龙骑兵行进方向的虚线以南百余里处!“原来如此,怪不得难楼要丘力居到西北与其会合!”

贾诩一说,高勇亦瞬间明白过来,惊讶道:“难楼是要将我军主力引向北面,以使部队与幽州之间距离拉大……来人啊,立刻分出一营骑兵兼程赶往后方粮草大营,要其加强戒备小心乌桓人偷袭!同时命令幽州边境城池进入戒严,并将巡逻队地范围向北扩大百里!”来不及细分析了,高勇不得不立刻下令后方提高戒备。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主公,若难楼出兵偷袭,恐怕其部已经接近粮草囤积地了!现在只能希望大营晚些被发现,或者我军斥候能够先一步找到敌踪!当然,最好难楼别来偷袭!”

发现被自己忽视的地方,高勇又一次明白到骄兵的危害,连串的胜利不但让将士易于轻敌,也让自己出现了不该有的失误。起先设定主攻方向是一次,如今粮草又可能是一次。“骄兵必败啊!守护粮草的主要是勤务兵,龙骑兵只有后撤休整的几个损失严重的团,加起来不足三千人!”

贾诩冷笑道:“主公,既然难楼可能打粮草地注意,我军也不能让他如愿。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先让子扬另选一条出广平的补给线支援部队,同时可命令并州朱灵、幽州管亥在战况允许的情况下适当出击草原,样子要做足,但不必深入敌境,只要吓一吓他们便好!”

高勇点点头:“好,玩阴的,看谁阴的过谁!”

此时,天色渐晚,太阳遥遥西坠,已然失去了晌午时的光耀。太史慈向徐荣点了点头,抱拳道:“徐将军,按计划行事。分割切断地任务就托付给你了!争取天黑前能够再留下万把人!”

徐荣哈哈一笑:“太史将军只管放心,几场大仗下来。第4龙骑军已经不是雏鸟了,一个个出手狠着呢,保证让丘力居再留下一块肉,说不定还是一块肥肉!”

太史慈亦笑答:“好,半个时辰后开始围猎!”

于是,太史慈的三个龙骑师和徐荣地三个师再次行动起来,一东、一南。一牵制、一潜行,准备狠狠的从丘力居身上割肉下来。

顾不得疲惫仍在撤退的丘力居猛然一震。一丝不祥的预感轰击脑海,目光凝向刚刚撤回来的赫图问道:“你确信遭遇的汉骑不是西边阻挡的骑兵?”

赫图肯定地点头道:“确定,旗帜虽然一样,但上面地字不同,西边地写着‘二十三’,而在西南遭遇的写着‘四十五’!”说完伸手抹一把仍挂着血迹地脸。其实,赫图属于那种运气不是很好的人。刚被提拔不久便遇到汉军袭扰,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却又突然发起了总攻,杀得乌桓损兵折将。如今,跟随在身边的部将不足十人,余者多遭汉军斩杀。就拿一个时辰前的那次试探进攻说吧,原本计划借此分散阻挡汉军的注意力,逼其分兵救援。而后中路强突,并配合蹋顿部来一次劫杀合围,将其彻底消灭。谁知,霉运当头地赫图刚向西南行进了六十余里便与另一支汉军遭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话也没搭直接杀在了一起。赫图看的明白。自己手里有近七千人,而汉军才四千出头,数量优势令其放弃了撤退的打算,而是全力压上,打算一举将这支汉军歼灭。

可是,事与愿违,战斗正酣时,又一支汉军骤然杀来,不但解救了逐渐失去优势的汉军,还趁机狠狠地捶打了赫图一番。赫图见机不妙立刻后撤。一阵慌乱。付出一千余骑的代价后才摆脱了汉军追击。还好,赫图眼尖。看到了汉军旗帜上的数字,否则,他真的无颜回见丘力居了。

“这么说汉军已经注意到西边情况,难道说那里的汉军因为知道增援将到才拼死拦阻?”丘力居地困惑在自言自语中得到了解答。

赫图刚遭败绩,不敢多做评论,只得连声应诺。不过,还是小声建议道:“看样子汉军又向西增援了七千余骑,强攻的话损伤颇大。”

丘力居眼珠一转冷笑道:“你立刻带兵保护部分族人向西南行进,一定要将声势做大,让汉军信以为真,认为族人改变撤退方向!本王则带领族人等待机会,一旦汉军移开,立刻突击西去。”

赫图稍一思量便明白其中策略,因为靠近了难楼的地盘,从而使得三个方向的突围行动最可能迷惑汉军,一旦其作出错误判断,部落便可从容撤退!“遵令!”

看着万余族兵以及万余族人脱离了队伍,丘力居顿感一阵心酸和些许悔恨。早知今日,当初便不应该与鲜卑为敌,搞得如今缺少机动空间,使乌桓民族最擅长的快速移动发挥不出,只能被迫与汉军打硬仗、拼消耗。若是以前,一旦汉军来打,便可从容向北撤退个数百里甚至上千里,活活把汉军拖死累死。可如今,整个乌桓的活动空间南北不过四五百里,好马半天即能跑完。而更令人心痛地是乌桓北侧接壤的恰是曾遭群殴的轲最部落,不多不少,正好处在乌延、丘力居、难楼三部和中部鲜卑之间,仿佛一根鱼刺卡在咽喉,令人说不出的难受。当然,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轲最部落的实力在几年内飞速提升,已经达到对丘力居构成威胁的地步。故此,就算撤退,就算明知危险,丘力居也不敢靠近轲最部落的边线,谁知道他有没有隐藏实力,有没有另一支族兵等着屠杀劫掠乌桓族人。

茫然片刻,驱散脑中的胡思乱想之后,丘力居立刻下令队伍继续向西。毕竟,断后的族兵那里又隐约传来了喊杀声。

丘力居这一番动作,没有迷惑负责阻击地高览,倒把徐荣给搞糊涂了。当他率兵狂奔至此准备转向向北突击时,派出侦查地斥候却送回来乌桓分兵西南的情况。徐荣顿时陷入困惑之中,“丘力居抗不住分兵突围了?不会啊,若突围也不会只安排两三万人。难道还有其他地意图?”想到这里,徐荣不敢耽搁,一边遣人将情况上报高勇,一边取来地图犹豫着要不要分兵追击这支乌桓队伍。片刻,老辣的徐荣作出了判断:“全军向北,按原计划切割围杀!”

或许,此时的赫图应该感谢上天、感谢徐荣,因为这一个决断,让他可以继续生命的存在。

得到增援的高览、牵招也同时得到了新的命令,休息一阵后,众将士再次上马,高举起马刀、弓弩,准备展开新一轮的反攻!

大网越勒越紧,丘力居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窒息的感觉,特别是在南侧受到徐荣的攻击之后,一脸阴寒的痛声道:“部落一分为二,一半向西南,一半向西北!”赫图的第二次出击给了他信心,汉军果然集中在了正西,从而将两侧暴露出来!机会,这是目前仅存的机会!丘力居相信自己,一定能抓住这个机会!

当徐荣的先锋冲进乌桓队伍的时候,丘力居作出了反应,没有救援,而是加速向西,一分为二后跟随西北的族人奔走而去。另一支则追随赫图的脚步,在高览、牵招反应过来之前与汉军擦肩而过。当然,这种壮士断腕的举动对于乌桓来说确实是最后的希望。不过,希望的代价却是又一半族人遭到高览、牵招所部的横向拦阻,被包围在了十个龙骑师组成的大网内。

高览、牵招一经商议,放弃了追击逃走乌桓人的打算,毕竟再有三五十里便是难楼的势力范围,以目前分散的兵力和难楼尚未出现的族兵,贸然追击很可能陷入敌人的包围,反不如将到手的战果摘取下来安全。

不过,这次的抵抗更加激烈,或许是希望近在咫尺,或许是对于丘力居大王的一定会前来救援的坚信,遭到包围的五万余族兵、族人发起了一轮轮誓死冲锋,每一次都要丢下千余具尸体,每一次都要留下千余条性命,直到将士杀得手软,战马累得气喘,才在四面合击下做了亡魂。

高勇赶到时,看到的只是一片未经整理的尸横遍野,这一次是真正的尸横遍野,宽阔的战场上覆盖了整整一层!

贾诩眼中的波澜不惊消失了,反而多出一些不易察觉的悲凉!

这时,一匹快马自东南方向狂奔而来,骑士高声大吼:“将军,大本营急报!”

第一章 祸起萧墙(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7)

“难楼的三千族兵偷袭了大本营,守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储备在那里的十余万石粮草也被焚毁一空。”高勇慢慢合上眼沉声说道,第一次,对自己生出了恨意,只因自己的疏忽大意,又让许多将士平白伤亡。

贾诩冷眼向西望去,“百密一疏,诩也有过错,这仇也记下了来日定当加倍报还!主公,既然粮草已经被烧,那么难楼的偷袭兵马必定要全速撤回,就算为了十余万石粮食,也绝不能让其逃脱!”

高勇点点头,恨声道:“当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死不足惜!传令:命令张辽的42龙骑师、卫固的33龙骑师立刻南下搜寻偷袭敌兵,无须活捉,一律格杀勿论!此外,给黄忠送信,嘱咐其多加小心,难楼的援兵极可能在其附近。让华雄的动作快点,兼程赶路,尽快与黄忠部汇合!”

这时,一名传令兵飞速奔来:“主公,徐荣将军急报!向西南逃窜的乌桓人已经进入难楼势力范围,其部已经停止追击就地休整。请主公示下近一步行动指示!”

高勇与贾诩对视一眼,贾诩沉思一下言道:“主公,此时暂不宜深入难楼势力范围,可在边界处待命,一来趁机休整补充弓矢,二来配合围杀偷袭大本营的敌兵。”

高勇略感惋惜道:“可这样一来到可能将丘力居放跑。”

贾诩嘿嘿冷笑道:“未必,丘力居兵分两路。不一定选择西南。依诩看,其选择西北方向的可能性更大!”

高勇想了想,也觉得贾诩地分析有道理,“也罢,暂时命令徐荣部于边界休整待命,让太史慈引龙骑3军继续向西北追击,而后迅速与华雄、黄忠取得联系。合三军之力围歼向西北逃窜的乌桓人。至于高览、牵招两师,因其战斗减员颇重。命其就地休整,等待补给。”

“遵令!”几名传令兵骑上快马飞奔离去。高勇转头对贾诩道:“文和,既然丘力居已经有一半人逃进了难楼部落,那剩下的一半就得留下!这次一定让丘力居永世不得翻身!”

贾诩抖起马缰:“或许围歼丘力居这一半族人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诱使难楼将兵力投入进来与我军硬拼的机会!”

“哦?详细说说!”

贾诩整理下略显纷乱的思路说道:“既然丘力居有一半族人进入难楼部,那么其必然已经知道这里的战况,知道此次我军出动的大体兵力。也知道我军经过大半月连续作战,消耗巨大、战力亦因之削弱,加之焚毁了我军地储备粮食,而战场又距离幽州有四五百里……若主公处在难楼的位置上,会作何选择?”

高勇不假思索道:“立刻集中兵力借解救丘力居之机消灭敌军地有生力量,还可顺便夺取大量盔甲兵器。当然,若有可能,出兵的时机会选在征北军与丘力居对耗到差不多的时刻。最好是丘力居的族兵拼光,而族人尚存!”

“对!”贾诩赞道:“这是上上之选,毕竟在不清楚我军虚实的情形下,此乃最佳战术。诩想,就算难楼身边有聪明人,也多半会选择如此。”高勇点点头。等待贾诩的下文。“但是,除了督军府高层,没人清楚征北军的补给能力与战斗力一样强悍,而这正是我军另一个杀手锏!”

来自后时代地高勇当然清楚后勤保障的重要作用,亦因此大力发展后勤保证系统,“文和打算如何去做?”

贾诩冷笑道:“三十六计之围点打援!同时,命令徐荣部休整完毕后立刻西进,与管亥的63机步师配合,深入难楼腹地偷袭屠杀削弱其实力,并迫使其无法集中全力解救丘力居。而后。让两个独立师和陷阵营组成特遣编队。以迅雷之速,从东北方向逆行突入难楼部落。选弧线行军,再狠狠的屠杀一番!哼,一定让难楼吃不了兜着走!”

高勇听罢,心中暗想:好毒辣的计策啊!不但围点打援,还趁机扰乱敌后,别人双管齐下已经很困难了,不想贾诩居然三管齐出!“好,就依文和之计速速安排!”

数百年后,贾诩想出的这一战术仍被奉为经典,成为所有机动部队指挥官的必修科目。当然,此时的贾诩想到地仍是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前线,负责搜索难楼援兵的黄忠突然收到背后斥侯发现乌桓族兵向此地杀来的信息,错愕一阵,才想到丘力居可能不顾一切的突围,这才有可能突破高览、牵招地阻挡,“命令部队立刻转向东南,赵睿、赵奉分居左右,与21师组成‘品’字阵型,不得放松其余方向的警戒。相信得知丘力居动向后,主公必会派出兵马围剿。”

三个龙骑师得令后迅速靠拢,在丘力居族兵的前进道路上摆出攻守兼备的战阵,静静地等待敌人撞上门来。

而此时的蹋顿也没闲着,一边派出斥侯侦查,一边小心翼翼的前进,并随时保持与后队的联络。经过前几天交手,他已经清楚征北军的核心战术,那便是分割围歼。故此,自始至终都不敢与中军大队离的过远。当然,有利必有弊,如此紧凑的行军,使其侦查范围缩小,没有发现北方轲最地势力范围内,正有一支征北军向其北翼包抄而来。

自采取壁虎断尾、壮士断腕地策略跳出包围网后,丘力居才算长出口气,至少自己迷惑征北军的策略起到了作用,不论赫图是否能够逃脱,至少目前自己这边尚未遇到征北军。想起征北军地“嗜杀成性”,丘力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中苦闷之余,也在仰天长叹:“汉军究竟怎么了?为何一年比一年厉害!”想当年两军对垒,乌桓族兵还能略微占据上风,可如今,只沦落到被动挨打地地步。“唉!”看看左右表情悲痛面色死灰的族人,一口郁气压在胸口。

忽然,前队族兵出现混乱。丘力居抬头望去。只见一族兵飞奔而来……心底一沉,旋即又苦笑一下。无奈道:“就知道,高勇那厮不会轻易放本王走的!”

蹋顿的斥侯晚一步发现黄忠部队,幸好黄忠并不急于进攻,从而让蹋顿、丘力居有充足的时间排兵布阵。丘力居举目远眺,低声道:“前方有多少汉军骑兵?”

蹋顿愁苦着脸,“大约一万五千上下!”

“哼,一万五?还不够看。族兵还能凑集两万。全冲上去,一定要掩护族人平安离开!”丘力居狠狠的咬牙道。

蹋顿掂了掂手里的长剑,“大王也要多加小心,汉军很可能从背后追来!”

丘力居点头道:“放心,你动作越快,族人越安全!”

蹋顿戴上头盔大喝一声,引领聚集起来地乌桓族兵向西杀去。丘力居则立刻收拢族人打算绕过前面阻挡的汉军继续向西。

丘力居一开始动作,黄忠便迅速猜出其意图。当下命令赵睿引兵拦阻丘力居族兵,自己与赵奉合兵攻击蹋顿,一定要等到合围地部队抵达。

于是,草原上又一次上演了骑兵对撞。龙骑兵十个方阵,等间距、弩上弦,乌桓族兵凌乱的平铺一线。一柄柄举起的刀剑辉映落日余辉。肃杀之气瞬间布满战场,以致飞行到此的大雁被迫改变路线。

蹋顿深知这一仗将是决定命运的一战,扫一眼严阵以待的龙骑兵,深吸口气大喝道:“乌桓勇士们!前面是最后的一关,冲过去部落便有东山再起地一天,!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族人的未来,杀光汉军!”第一次,蹋顿学习了汉军作战前的动员,想用最后的鼓舞激励乌桓族兵。杀过去。胜利便属于乌桓!

黄忠笑了,赵奉笑了。身后万余龙骑兵也笑了!“龙骑师将士们,看到乌桓畜牲的模样了吧!东施效颦而已!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为了数年来罹难的乡亲父老,为了光荣牺牲地战友兄弟,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能让乌桓人站着过去!”

万余龙骑兵热血沸腾,齐声呐喊:“誓死杀敌,保家卫国!”

黄忠将黑刃刀高举向天:“用乌桓畜牲的血祭奠死难的同胞在天之灵,杀!”

蹋顿又失算了,虽然在征北军面前他从没算对过。龙骑兵的战前呐喊震撼天地,几乎将乌桓人的气势压到地面、压成薄饼,这或许就是后人口中的长胜之军地雄浑气魄。刚跑起来的蹋顿只觉压力骤增、耳里轰鸣。至于其他乌桓族兵更是几乎窒息,连骑马的动作也为之一滞。此时,蹋顿才发现丘力居留给自己的任务有多么艰巨!无论承认与否,乌桓族兵已经失去了往日雄风,连日败绩更摧残了仅存的斗志和自信。面对汉军骑兵,尚未交手便已先打心底升出一股无力感。

劲风扑面,蹋顿猛然一震。他不愿意失败,也不承认失败,就算从族兵眼中看到了畏惧!“汉军也是人,也会怕死!乌桓勇士们,举起你们的刀剑,让汉军体会一下死……!”可惜,话未说完,对面天空已然落下黑雾。蹋顿急忙收敛心神举刀挥砍。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响,砍的手臂发麻刀口卷刃,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只好另起炉灶道:“哼,准备近战!”

黄忠挺举黑刃刀,在劈向对面乌桓族兵的一刻,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几年前那一场保卫战,那一次九死一生地拼杀……“嘿!”寒光一闪血溅飞扬,倒霉地乌桓族兵被斜劈为两半,上半截身子拖着脑袋难以置信的看向黑刃刀……黄忠回刀再砍,“一个不留,杀!”

“轰——”两支交手了多年地敌人再次狠狠的撞在一起,尘土并献血弥漫,杀气并骨肉迸散!虽知此举对乌桓族兵不利,可蹋顿别无他法,面对弓弩强劲、铠甲厚实的龙骑兵,只有近战才能取得一丝优势,一丝用生命堆砌起来的优势。

“用撞的!死也要拖着汉军一起死!”蹋顿一声吼,为族兵指出了一条损人不利己的道路。尽管乌桓族兵知道这条路有死无生,但为了族人、为了部落,仍有不少人义无反顾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迎面冲来的龙骑兵,与其一起坠落马下,承受马蹄践踏。

见到乌桓族兵的亡命举动,赵奉挥刀劈落两人后急令部队小心躲避。黄忠亦愤恨于心,但也不得不佩服乌桓人的勇气。“握紧马缰,别给乌桓畜牲机会!”

在最初百余人因之落马后,剩下的龙骑兵立刻开始小心起来,原本依靠的双腿控马,马刀、臂盾一攻一守,只好改为单抡马刀,完全依靠铠甲防御。

奋身扑撞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在随后百余乌桓族兵无果的情况下,其余族兵只得选择继续劈杀。

战场上,蹋顿攻少守多,不久前还能对轲最族兵大肆劈砍,可面对汉军,那种畅快感悄然无踪,仗打得憋闷之极。随便挑一名骑兵打,一般都会遭到另一名骑兵解救,甚至两名。其间,还要小心戒备,龙骑兵的马刀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而黄忠则将黑刃刀彻底使开,舞成一片黑云,粘着即死、挨上即亡!

厮杀声震天撼地传出数里,近三万人混战一起。乌桓人奋力向前,希望突破汉军防线;汉军誓死抵挡,用忠诚和生命捍卫胜利的尊严。

数里外,赵睿指挥的24龙骑师与丘力居的六千族兵及数万族人静静的对峙,双方鸦雀无声,看向对面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和仇恨。此时,闻听不远处的战场厮杀,更令人心血震撼。

24龙骑师静静的如泰山般伫立前方,无形杀气弥漫开来,令人心生敬畏。感受无形压力的同时,丘力居也将目光移向数里外的战场,仅凭厮杀声便可知晓战场上的惨烈。转身回望,放眼处,族人们无不露出惊恐的神情,连族兵也没了往日的高傲,尚未交手便已先输一筹。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丘力居缓慢仰起头准备下令攻击,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龙骑兵的背后,落在那接近地平线的地方……丘力居笑了!笑得如此沧桑,如此悲凉!

“呜——”乌桓人的号声与斥候小队几乎同时抵达,“启禀将军,西面草原出现难楼族兵!”

赵睿没有转身回望,也没有向黄忠请示,因为他相信黄忠也会做出同一个选择。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消退之前,赵睿毅然高昂起头,剑指长空,吼出了此生最感自豪的四个字:“准备死战!”

第一章 祸起萧墙(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8)

征北军的不动如山,令丘力居肃然起敬,尽管耳中仍充斥着数里外战场上的厮杀声。不过他的笑容瞬间转冷道:“高勇啊高勇,为了本王你还真下血本!好吧,既然送上嘴的肥肉,不吃掉实在是对不起你啊!哈哈!”

丘力居得意的笑声与不断传来的战场厮杀混在一起,听上去诡异非常。不过,乌桓族兵们却总算松了一口气,原以为遇到征北军总要留下点什么,可没想到世事无常,眨眼之间攻守易位,幸运啊!讽刺啊!想不到征北军也有失算的时候!族兵们不知不觉中挺起了胸膛,脑袋也昂了起来,用俯视的角度望向对面那显得孤零零的征北军骑兵,更有甚者,竟举弓搭箭准备大战一场。

可是,这种刚刚冒出来的斗志转眼间便在龙骑兵那撼不畏死的呐喊声中消退了!“死战杀敌!保家卫国!杀,杀,杀!”五千余红黑包裹的骑兵齐声呐喊,无形的压力竟让人心生畏惧。

乌桓人的马匹受到惊吓不住嘶鸣,噼哩啪啦的竟出现几处混乱。丘力居冷哼一声,即为族兵的胆怯可耻,又为征北军的视死如归感到可笑!“死到临头了还来这一套,哼!族兵列阵,等援军杀至再行夹击,一举歼灭征北军!”

赵睿撇撇嘴,丝毫不为局势所扰,反而冷静的下达命令,让两个团转向,面向西侧严阵以待,准备抵挡难楼援军的冲击。同时。心里盘算应该如何去做,既能消灭敌人,又能保证三个龙骑师尽可能地撤退出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难楼援军越来越近,至多一刻钟便能抵达。而此时,黄忠指挥的两个龙骑师仍在与蹋顿族兵混战,几万兵马绞在一起。想要迅速脱离无异于白日做梦。丘力居也看出这一点,嘴角微挑。笑容渐盛。一只手已经缓缓举了起来,他看的清楚,只要难楼的族兵再奔近那么三五里,征北军便彻底断绝了逃走的希望。族兵们越加兴奋起来,一个个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只等一声令下报仇雪恨!

突然,混战的战场上。征北军独有地军号有节奏的响起,一阵一阵急速传开。赵睿侧耳倾听,神情毅然。其余将士亦露出同样神情,数千人竟在号声停止地刹那同时呐喊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

丘力居一怔,得意的脸上竟涌出莫名的复杂神色,而其心底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一两个人面对死亡表现的视死如归并不可怕,但若数千人乃至上万人都是这样。那么这样的敌人……丘力居面色转冷,得意的笑容逐渐混杂了苦涩!不过,这种心情也仅持续了瞬间,当征北军地呐喊结束时,丘力居的手也挥了下来!

乌桓族兵的进攻号吹响了!六千族兵在同一时间催马出阵,胜利已经近在咫尺!然而。丘力居的笑容却在号声停歇之后僵住了!

“呜——”似乎在回应刚才战场上的誓死号声,北方草原上紧随其后也传来征北军的号声。不过,这次的号声斗志昂扬,令人士气大振!紧跟着,草原上突然出现一条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壮大,并在片刻之后演化成为一片黑红,其中更有无数黑鹰军旗迎风飘扬!这一次,嘹亮地军号再次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赵睿眼睛一亮,激动得大呼起来:“天佑主公。天佑大汉!绝不能放跑丘力居。弟兄们,杀啊!”

沸腾了。征北军沸腾了!无论是混战中的将士,还是准备冲击乌桓族兵的龙骑兵,都在听到那熟悉号声的一刻沸腾了!眼力好的人已经可以隐约看出赶来兵马的所属了,不错,正是兼程赶来地华雄指挥的第1龙骑军。当然,倒不是因为他们看清了军旗,而是因为冲在整支队伍最前面的两员大将:张飞、华雄!

此时的张飞仍未戴上头盔,丈八蛇矛高举,胯下战马狂奔,一身黑里泛红的铠甲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浓烈杀气!在乌桓人看来,他是死神;而在龙骑兵将士看来,他却是天神,带来胜利的天神!至于华雄也不逞多让,一身特制的鳞甲尤为显眼,更兼手中的巨战刀,说其是天神副将亦不为过。

这一刻,看到突然出现的征北军,丘力居心中大骇,第一个想法便是“逃!”而更令他吃惊地还在后面,突如其来地征北军也让即将冲近的难楼族兵出现异常,原本地高速冲锋骤然放缓,大有观望之势。丘力居急了,“族兵冲上去拖住汉军,族人立刻冲过去!”

慌乱、震惊、失神、绝望,种种负面情绪瞬间袭向乌桓族人,胆小者已经哭泣起来。然而时间不等人,逃跑才能活下去。这一次无须催促,乌桓族人爆发出空前的速度与决心。几万人马在小半刻钟内全部动了起来,紧随族兵冲向希望的前方。

可是,征北军会给他们机会吗?显然不会!

狂奔的过程中,华雄也发现前方局势的怪异,一块是乱得不能再乱的战场,一块却是鸦雀无声的对峙。不过,看到那几万族人,华雄立刻明白过来,当下立刻分出两个师由张飞带领冲击蹋顿族兵的背后,配合黄忠将其拖住绞杀,自己则率领其余三个师全速扑向逃亡的乌桓族人!

瞥见第1龙骑军的动作,赵睿心领神会,佩剑入鞘,马刀前指,“拦阻乌桓人,一个也不要放跑!”

其实,不需着重强调,龙骑兵将士也明白今次行动的重点——尽可能的消灭乌桓人的有生力量!这不但包括族兵,也包括所有乌桓族人。‘杀’就一个字。可每个人都喊了许多次!这一次也不例外,一个‘杀’字,一个敌人性命!

赵睿引军拦阻,不但将乌桓族兵的速度按了下来,也让后面地族人不得不曲线绕远。赵睿抽空回望,却惊讶的发现远处难楼援军居然没有攻来,而是停下来观望。行为令人费解!但赵睿没时间细想,既然难楼不攻。第1龙骑军也即将抵达,那么拦阻乌桓族人将是第一位的!号声响起,原本准备抵挡难楼族兵的两个骑兵团迅速向南,狠狠的撞向逃跑中的乌桓族人。

而同一时刻,不只有赵瑞费解,丘立居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低声念叨:“难楼……为何不来搭救?难道要看着同族人去死吗?”说到后来已近乎吼叫。然而对面数里外地难楼族兵仍旧静静的伫立。有些可怕地观望这边的两处战场。

短兵相接,六千乌桓族兵面对五千龙骑兵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轰然对撞,族兵的进攻线抵挡不住龙骑兵的冲击崩裂为数段。龙骑兵毫不停歇,也没转身,而是继续向前,将高举起来的马刀砍向乌桓族兵身后的乌桓人。虽然军纪规定不允许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但乌桓人不在其列。特别是乌桓男人。故此,见到它们只有一个字——杀!

行动受阻,族人遭戮,丘力居睚眦欲裂。眼见北面地征北军已冲至二里外,愤怒中的他即令族人不顾一切地向西冲,逃的几人算几人。

于是。在几万乌桓族人崩散逃窜的同时,华雄引第1龙骑军冲杀过来。延展成一条黑带的万余龙骑兵滴水不漏的从北面包向乌桓族人,黑带之中绞杀不停,黑带过后只留下遍地尸体。

丘力居在亲兵的保护下向西疯跑,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族人地生死,至于西北侧的蹋顿及其两万族兵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就算战况如此恶劣,丘力居仍抱有期盼,期盼族人能够依靠不错的骑术逃脱虎口。

华雄仿佛一颗子弹,引领将军卫队直接攻入乌桓族人中间。头颅、肢体不断飞上半空。鲜血亦洒满大地。他的勇猛使得混乱如同瘟疫迅速在乌桓族人中蔓延,波及之处糜乱难抑。胜利的天平急速向征北军倾斜。

直至此时。难楼族兵仍毫无动静,只在那里静静的旁观。不过,其后陆续赶来地族兵到是越来越多,片刻便已聚集起超过四万族兵,灰蒙蒙一片似暴雨前的乌云密布。冲杀中的赵睿不断的回望,注意着难楼族兵的举动。而冲杀过来的华雄、张飞也开始将注意力转移过去。此刻,交战双方都清楚,难楼族兵拥有着足以改变战场局势的力量。

撤退中,眼望按兵不动的难楼族兵,丘力居恨不得冲上去暴打他们一顿,“吹号,让难楼族兵过来救援!”咆哮着舞起长剑,劈落射来的弓矢。几处号角同时吹响,催促着援军伸出援手。可是……

张飞大喝一声冲进蹋顿族兵的背后,一顿劈砍杀出血路杀地乌桓族兵鬼哭狼嚎。两师龙骑兵更如神兵天降,潮水般涌入战场,从背后给乌桓族兵致命一击。

此情此景,蹋顿慌了,两面夹击乃兵家大忌,更何况在没有占据多少优势地战场上。茫然四顾,到处是黑红色的黑甲骑兵,到处是闪耀寒光地马刀劈砍……可惜的是,落马者大多数是乌桓族兵,是部落仅存的力量。“向南撤退!”蹋顿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奋战中的族兵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残酷,征北军的杀戮一直未曾停歇,每向南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黄忠自然不肯放过机会,与张飞取得联络后,协调兵力往复冲杀,合四个师的兵力围剿乌桓族兵。至于张飞,直接将部队交给黄忠指挥,自己率领将军卫队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战斗进行到这一步已无悬念,只要难楼援军不出手,丘力居便只有死路一条!可难楼会不出手吗?答案显而易见!

当征北军的八个师完全与丘力居族兵搅在一起的时候,难楼族兵动了!没有号响,没有呐喊,族兵只是缓慢加速,逐渐放宽攻击正面,似乎想把征北军一网打尽!

赵睿松了口气道:“终于动了!立刻联络华将军,24龙骑师要脱离战斗阻击难楼援军。请其尽量拖住丘力居!”言罢拨马转身杀去。24龙骑师亦开始逐渐脱离战斗,越来越多的战士退至战场西侧,转过身形准备迎击新的敌人。与此同时,黄忠也下令赵奉收拢部队阻击援军。

当难楼族兵冲至二里外时,沿西侧一线已经形成一条超过六千骑兵的防御带。倘若视力好,应该可以看到难楼族兵眼中的震惊之色!

“弩上弦!三矢齐射——大风!”熟练的动作,凶悍的弩箭,刺耳的箭鸣,这是龙骑兵的杀手锏!

一片黑雾腾空而起,难楼族兵素知龙骑兵劲弩厉害,不得不立刻分散,但仍有数百人不幸中箭落马。尘土飞扬,只稍阻难楼族兵脚步。

赵睿、赵奉互相远望,同时明白对方想法,战刀高举一马当先,“杀”字出口,勇往直前!此时此刻,赵睿、赵奉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龙骑兵呐喊声声与沉默的难楼族兵形成鲜明对比!世代积聚的仇恨瞬间爆发,六千对四万,龙骑兵用斗志书写下征北军战史上最辉煌耀眼的篇章!

“死战杀敌!死战杀敌!”龙骑兵呼喊着与难楼族兵对撞在一起,一条血雾砰然而出,弥漫在双方的交界线上!

难楼族兵勇猛,可龙骑兵更勇猛!四万骑的冲锋竟然被六千骑挡住,龙骑兵组成的防线稳如泰山,任凭敌军如何冲击也难进一步。于是,远远望去清晰可见,难楼族兵因为速度过快几乎在短时间内挤压成扁扁的一块,直到进无可进、压无可压才轰然崩裂,散成灰雾一片。

混战中,赵睿一个不留神被砍了一刀,胳膊上的伤口涌出鲜血,很快将军服、甲胄染红,“狗*养的,敢伤老子!去死吧!”赵睿暴怒,红着双眼舞起马刀,真一通好杀!

此时,见到难楼终于出手,丘力居长出口气,本以为可以就此脱离苦海,谁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带有浓重关西腔的暴喝,只把他吓得胆战心惊:“狗日的丘力居,有种的出来受死!”

第二章 树欲思静(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1)

暴喝者非是旁人,正是关西人华雄!

丘力居自然识的华雄,想当年正是华雄带领卫队大闹乌桓三部,屠杀劫掠掳人而归,赢得了名头,也成了乌桓人心恨心惧之人!此时又见,丘力居心中一颤,不敢多言,只把马匹拨开,小心躲避。

华雄吼叫几声无果,心头怒起,巨战刀刮起威力无比之飓风,但凡过处鬼哭狼嚎残肢断臂,原本黑色的战马也因血液披染渐渐泛起红光!

遭到屠戮的乌桓人各个愤恨无比,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王今天怎么了?为何敌人叫阵竟不敢露面?这一刻,丘力居在族人心中的地位骤然下降,只是他不很清楚罢了。

另一块战场,由于难楼族兵被阻截,蹋顿得不到支援,两万族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三个龙骑师的战斗力决不是这点乌桓族兵所能抗衡。蹋顿尽力了,等到冲出龙骑兵的包围粗略的清点人数,这才发现有命逃出者十不过三!也即是说,至少一万三千族兵死在了龙骑兵的马刀下!引领六千残兵败将杀向族人本队时,见到凄凉景象,蹋顿的心沉了下去!

同一时刻,一支万余人的难楼族兵绕过正面战场突然从西南杀了出来。等到赵睿发现示警为时已晚,速度是乌桓骑兵的优势,特别是在突袭之中,更能发挥出奇不意的效果。万余难楼族兵的冲锋规模宏大,不但瞬间将龙骑兵辛苦建立地防线冲出缺口。更将此地奋战的龙骑兵围困起来!

不远处的丘力居赫然一惊,征北军的拦阻被击溃了?“跑啊!”不知是哪位族人率先大喊,引发了雪崩效应,乌桓族人从杂乱无章的冲突中看到了希望,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聚集起一支拥有强悍冲击力的队伍,以致将前来援救的一团龙骑兵生生拦阻于外。

疯狂。彻底地疯狂,为了生存下去引发的无所顾忌地疯狂!若要形容。只有“怒涛拍岸”四字而已!

在人类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征北军不得不停下屠戮的脚步。13师指挥官朱彤大喝一声:“暂停围杀,先救陷入敌阵的部队!”华雄亦引卫队杀去,同时急令身边的11龙骑师前去支援。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难楼族兵的本意是好地,出其不意击破征北军的封锁线解救丘力居族人于水火之中。但是,好心办坏事。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应把组成防线的征北军围困起来。就如同牛群想要解救被狼群包围的牛犊,却不小心将一只狼困在牛群之中,结果引来了群狼的疯狂攻击!如今,难楼族兵便是如此境地!一时间,面对疯狂涌来的征北军,难楼族兵傻了,丘力居也傻了!

可是华雄却不管这许多,只选择一条最近的直线杀去。竟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乌桓族人冲为两半!

如此一来,丘力居恨不得将难楼生吞活剥!不过,幸运地是,因为华雄的驱赶,涌动的族人不知不觉间涌出了包围,丘力居更被挤到难楼族兵的旁边。转头回望。满眼的红、黑、灰三色如团乱麻裹在一起,丘力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眼望如潮水般地征北军不断冲来,就算靠近难楼族兵,也一样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和杀气,身心皆为之震颤。

这时,西北方向一支骑兵突破重重拦阻冲了过来,代表乌桓勇士的旗帜不知何故只剩一半,垂头丧气的挂在杆子上,像极了旗帜下的蹋顿。眼见蹋顿身后那六七千伤痕累累的族兵,丘力居的心彻底凉了。

当然。随着蹋顿的败退。也解放了张飞、黄忠的三个龙骑师,稍加集结便立刻投入新的战斗。黄忠眼望几乎铺成直线地战场以及对面积聚起来尚未分散开来地难楼族兵。心中一动,想起了弓弩兵常用的隔山打牛战术,当下大喝道:“25龙骑师压缩防线准备反击!其余部队列风阵,弓弩杀敌!”

号声阵阵令行禁止,一万余尚能作战地龙骑兵立刻按照建制集结列阵,同时将手中强弩上弦搭箭瞄准前方。片刻之后,至少有一万强弩、三万羽箭对准了前方的难楼族兵。

黄忠举弓搭箭四十五度角斜指——“大风!”

一片黑雾应声而起,滑行出近乎完美的弧线,越过交战双方的头顶后,箭簇慢慢向下,对着后队的难楼族兵俯冲下去。直到此刻,难楼族兵才看到一片黑云压顶,才想起曾经有多少族人死在了征北军的强弩之下!反应再迅捷也跑不过落下的羽箭,或许这只是难楼族兵指挥者的判断失误(考虑到征北军的作战习惯以及已与蹋顿交战一断时间的事实,故而推断其已将弩箭耗尽),但却是代价最大的失误!

这一片突如其来的弩箭以及随后的延展射击成为了难楼族兵的噩梦,也成了征北军挽回劣势的重要转折。

难楼族兵短暂的慌乱虽不算什么,却足以减轻25龙骑师的压力,让部队得到喘息,得到重新聚拢恢复建制的宝贵时间。趁此机会,黄忠即令侯保的12龙骑师插入赵奉、赵睿两师的结合部,将几乎快要被敌人冲破的防线弥合起来。趁此期间,弩箭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射向难楼族兵,覆盖着一片又一片密集的敌人,利用密度优势最大限度发挥威力。

不过,久经考验的难楼族兵显然对于征北军的弩箭有了足够的重视,在首轮遭受打击后便立刻快速后撤,留出足够空间,至于前方与征北军混战的族兵则无需担心,毕竟这些年来的交战经验表明,征北军还没有冷血到射杀自己人。

看到敌军后撤。黄忠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可以确保防线地安全,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以让华雄歼灭丘力居族人。

然而,就在黄忠放松之际,难楼族兵突然行动起来,退后的万余骑兵骤然改变方向直奔赵奉侧翼杀来,看样子准备绕过此处。从侧面冲击黄忠部队,进而破坏征北军的弓弩射击阵地。辨明敌意后。黄忠实在无话可说,就算敌人不来,自己也得攻过去,毕竟没了弩箭,再强的劲弩也失去了意义。而对于防守,经过这些年高勇的熏陶,征北军中早已形成了一股思潮——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射尽弩箭后。21龙骑师迎击敌军,15龙骑师负责掩护!”

15龙骑师指挥官钱胜得令后立刻率部前出,用最后地弩箭拼掉几百难楼族兵后,径直向西北斜刺冲去,准备首先抢占地利,为接下来的战斗铺平道路。

奇怪地是难楼族兵似乎也明白龙骑兵行动的目的,立刻分出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阻击上来,意图将15龙骑师拦阻。

这下子好看了。两支骑兵一东一西,由起先的斜对行进慢慢转变为平行减速。而奇怪的是,难楼族兵居然没有骑射,大概是害怕引来征北军的报复吧!这倒把钱胜乐开了花,既然不远攻,那便只有近战了。当下调转马头大喝道:“转向。进攻!”按照团级建制依次排列地龙骑兵立刻化为五条小黑龙,循着圆滑的弧线冲向平行并进的难楼族兵。

突兀变动超出难楼族兵预料,在他们的预想中,征北军应当采取整体改变方向,以战线平推方式进攻己军,可这种一线化五却从未见过。等到难楼族兵明白敌人意图时,征北军已经高速冲近。显然,面对新战术,难楼族兵的反应实在不敢恭维。

有此良机,钱胜怎会放过。大喝一声率先冲进难楼族兵的队伍之中!紧随其后。五只小黑龙以迅雷之速雷霆之力将难楼族兵横向截为五段。厮杀就此展开,双方的速度也几近为零。与此同时。21龙骑师也调整完毕,正对难楼族兵发起攻击。一条绵延七八里的战线瞬间出现地草原上,战斗在这一刻进入白热化。

另一侧,不幸包围了征北军两个骑兵团的难楼族兵惊讶的发现自身处境已岌岌可危!里面的龙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吃掉,犹如骨鲠在喉艰涩异常。而外面的龙骑兵更如疯狼,一次次冲击、一次次攻打,完全不惧死亡的打法令难楼族兵感受到发自心底地恐惧!

战争的惨烈程度不断升级,尽管征北军已经连续作战了几个时辰,但必胜的信念和坚强的意志仍在支撑的作战。此时,暮色降临,给血色的战场铺上一层黄晕,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可惜,十数万人皆无心欣赏,只把战刀挥舞杀敌立功。丘力居已经沉默了,除了焦急外,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当然,随着越来越多的族人逃离虎口,他也一点点将注意力移向征北军,移向难楼族兵。直到此时,他才惊讶的发现,难楼族兵的战斗力竟然比自己印象中地还要强悍许多!毕竟,能够凭借同等兵力与征北军打得难解难分,这在征北军出现之后尚属首次!

不过,若考虑到征北军已是连续作战,而难楼族兵以逸待劳地话,其实难楼族兵还是有所不及的。不过,这差距比起乌桓其余三部还是要小很多。大体因为难楼地处偏远,很少甚至几乎没有遭受到频繁袭扰和重点照顾,故此才能保存一支相对强悍地骑兵。

就在丘力居分析战力的空当,战场局势又出现转折。华雄引将军卫队势不可挡,斩杀百余敌人后终于破开封锁,冲进包围圈内。一石激起千层浪,主将勇猛自能激发全军士气斗志,霎时间征北军战力大爆发,以华雄为基点,左右各有千余骑兵在朱彤、伍禁的率领下突杀进来,…连线迅速化成一道封锁,反而将来不及撤退的两千余难楼族兵包了饺子!

华雄豪爽大笑,巨战刀高扬前指:“难楼鼠辈,过来送死!”伍禁、朱彤亦面露嘲讽,与华雄互望之后,立即转身围歼被困的难楼族兵。此时,联络号声再次吹响,散成弧形的第1龙骑军依次散开,一部分向内消灭未及逃走的丘力居族人,另一部分刀口向外,准备与难楼族兵短兵相接。

见此情景,丘力居苦笑一下,在亲兵的保护下向后退去,一边收拢族人,一边想办法联系上难楼族兵的指挥者。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显然不是难楼亲来。

一个反包围改变了战场上微妙的平衡,难楼族兵的指挥者也很快意识到此点,期间尽管组织了两次冲击,却被华雄的大刀砍了回来。至于黄忠一线,均势虽未打破,但凭借优良的装备和训练,征北军取得优势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短暂的沉默中,遭围的难楼族兵几乎全部授首。丘力居族人更是死伤无数,不过,蹋顿却又一次幸运的躲过张飞的追击,保护着部分族人冲破了拦阻。但是,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配合难楼族兵发动反击了。

夜幕越发深沉,如一张黑纱网将天地笼罩。

华雄身后,一队队骑兵恢复建制,汇聚在左右。对面,难楼族兵各个愤恨非常,只因亲眼看到同伴惨死而无法救助,仇恨如烈焰般燃烧。对峙,寂静无声的对峙!

压抑的气氛令所有人感同身受,死里逃生的乌桓族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躲在后方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时,一匹快马冲破夜幕钻进难楼族兵队伍之中,一阵微不可查的骚动随即出现。丘力居不禁侧目望去,想要看清这位以两军交战无暇他顾为由拒见自己的人!可惜,似黑雾弥漫难觅踪迹。

黄忠发现南边的对峙后,再看看附近将士疲惫的身影,几个时辰,别说人了,战马也要累垮!“吹号,脱离战斗!”

也许难楼族兵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十分配合的脱离交战,各自后撤重新列阵。

张飞扛着丈八蛇矛晃荡到华雄身边,“老华啊,怎么不打了?老张还没杀够呢!”

华雄尴尬一下,心里叫骂嘴上却道:“张将军啊,你力气足不假,可将士们却累得不行了,就算将士还能打,战马也抗不住了!不信?看看左右。”

张飞挠了挠头,不甘道:“想想办法……大不了回去请你吃肉!”

华雄苦笑着摊开双手,正要继续劝说。却听队伍背后突然传来军号声,征北军的军号声!

张飞双眼放光,伸手拍了拍华雄的肩膀,“肉没了!哈哈!”言罢又一马当先冲杀出去!

第二章 树欲思静(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2)

可惜,难楼族兵并没有给张飞发彪的机会,在初平四年三月二十一日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呵护着丘力居的残兵败将撤退了。

张飞叫嚷着兜了一圈,却被难楼族兵的弓矢阻挡,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老华!就眼看着他们溜走?”

华雄摇头苦笑,万般无奈的摊开双手。还好黄忠过来打圆场道:“张将军啊,别追了!穷寇莫追,况且战斗还没结束,今日不过暂且息兵。难楼族兵不会后撤很远,否则他们的族人也要步上乌延、丘力居的后尘!”

张飞咬咬牙冷哼一声,拍打战马向正在赶来的太史慈奔去。

华雄低声道:“黄将军,主公真的会乘胜攻打难楼?如今四个龙骑军经过大半月激战急需休整,强攻的话难免……”话未说完,黄忠已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华雄的肩膀笑道:“放心,这才哪到哪?你也能看出来,虽然将士疲惫,但各部队的战斗力仍在,战斗减员也在合理范围内。况且,平日的严格训练不是走过场,第1龙骑军在下不大清楚,可第2龙骑军吗……黄忠敢保证,再打一个月也不在话下!”

华雄闻言脖子一梗,“第1龙骑军也没问题!”

“哈哈,那你还担心什么?报仇雪恨的战事,永远不会感到累!别忘了,龙骑兵中相当一部分将士都与乌桓有着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啊!”

第3龙骑军地到来迅速顶替1、2龙骑军的位置列阵严防。其余两军后撤半里安营扎寨,处理伤病员及弓矢补给。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充分体现出严格训练的成果。不久之后,一支辎重粮草车队抵达,这些是原本准备给第4龙骑军的补给,就在即将抵达目的地之前收到大本营急令,遂昼夜兼程赶来。至于第4龙骑军则再由幽州另行调拨。不过,亦因此徐荣部的进攻计划不得不延后两日。暂定三月二十三日开始。

而此时,乌坡城内,满编满员的63机步师悄然集结完毕,整齐地站立在城内街道上,一万余将士,轻重步兵、弓弩兵、勤务兵各司其职,红黑之色遍布北城。城内百姓纷纷站在院内向外张望。许多父母抱起孩童,一边讲述征北军的光荣战史、不败神话;一边激励孩子奋发向上,早日投军报国,为家族争辉。

随着交接完毕,最后一队步兵从西门开来。乌坡城地防务完全转交到62机步师手中。管亥站于城墙之上,在天空最后一点光亮的映照下抖擞精神激昂道:“机步师将士们,龙骑军已经取得大捷,不但活捉了苏仆延。更将乌延、丘力居连根拔起,迫使其如丧家之犬投奔难楼。此刻,想必龙骑军已经赶至难楼边界,等待着发起最后的进攻。”

“必胜!必胜!”呐喊声起,不仅是征北军将士,连城内百姓也欢呼起来。

管亥伸出手向下按。示意稍安,而后继续道:“为完成作战计划,令乌桓再无翻身之力,督军府特令63机步师北进草原,执行攻杀重任。”刚说到这,管亥已经看到许多战士疑惑的目光,也不急于解释,反而继续道:“延熹九年起,乌桓连同鲜卑、匈奴连年扰掠幽、并、二州缘边诸郡,杀略不可胜数!直至熹平六年朝廷方才出兵3万。分三道出击。却反为乌桓、鲜卑所败,汉兵死者十之七八!至此。乌桓日益猖獗,不断侵扰幽、并二州,致生灵涂炭,所犯罪行罄竹难书!”

沉默,听着管亥叙述,战士眼中的疑惑早已消失,只剩下无边愤怒不共戴天。

管亥停顿片刻毅然高昂起头,“然而,自征北军崛起于玄莵,强盛于辽东,乌桓再不敢窥视幽州。今日,吾等要继续前人脚步,兵出草原,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吾等要让乌桓人、鲜卑人、匈奴人都知道,征北军不是汉军,机步兵绝不只会守城!63师的将士们,用你们的战刀、弓弩告诉敌人,可以屠杀他们地绝不只有龙骑兵!”

“杀!杀!杀!”战刀高举、战枪向天,乌坡城竟然颤抖起来!

管亥转过身高喝道:“开北门,向乌桓营寨发起进攻!”

“呜——”号声打破宁静的夜空,北门吱嘎嘎开启,五百余师属侦查骑兵率先冲出,分成左右两队包向乌桓营寨。其后,十个机步团依次开出,直奔五里外的乌桓营寨杀去。

如此动作自然引起乌桓警惕,在第七个机步团开出北门后,乌桓营寨也做出了反应,五千骑兵不顾月黑风高,举着火把飞奔过来。或许因为匆忙,竟没有发现擦身而过的侦查骑兵。而这也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管亥故意闹出大动静,就是为了吸引难楼族兵主动来攻,此刻见其上钩,立刻按照预定部署展开部队。先期五个团横向展开,构成一座弧形战阵。长枪居前,标枪居中,弓弩垫后,远中近三重火力覆盖的攻防一体战阵在黑夜中静静的伫立,只等难楼族兵主动送死!

最后一遍号声吹响,行进的脚步声瞬间消散,寂静无声中,仿佛乌坡城从未有军队开出!

直到这时,难楼族兵才发现异常,乌坡城上下居然只有微弱地光亮,与往日亮如白昼截然相反。反常便是有问题!难楼族兵本能的减缓马速,一个个瞪着大眼打量前方,想要从茫茫一片的影影绰绰中寻出蛛丝马迹。殊不知,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进入强弩的最佳射程,已经注定成为美餐。

紧盯着小心翼翼靠近的难楼族兵,管亥冷冷一笑:“开始攻击!”

“三箭五轮齐射准备——大风!”

作战指令骤然下达。瞬间激发出“砰”地弦响,弓弩兵整齐划一地动作释放出第一波密集箭雨,而难楼族兵则在这一声后魂飞魄散!当然,族兵并不傻,知道征北军的强弩攻击是按照从前至后的顺序展开的。于是,“聪明”的指挥者立即下令族兵向前发起攻击。不过,倘若早些年难楼能够有幸参与进攻玄莵郡的战斗。那么即使被射死,他们也绝不会向前!

躲过箭雨洗礼。冲在最前面地族兵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感受到了屠杀汉军地快感,看到了报复连日来遭受的耻辱地机会。但是,这种种美好地幻想在下一道指令前崩溃了!

“四十丈标枪准备!投掷!”

“不动如山,防御枪阵——起!”

“杀!”

一声呐喊,数百火把瞬间点燃,照亮了机步兵的攻防战阵。光芒下。无数战抢斜举,阴冷地枪尖散发出幽幽寒光。与此同时,一片标枪擦过头顶,飞向快速冲来的族兵。

恐怖,难楼族兵又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也许,在标枪落下前的一刻,他们宁可希望什么都看不到。

人仰马翻尘土飞扬,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这是难楼族兵死亡的通知书。但是,战斗还未结束。躲过标枪的族兵继续的向前,按照他们父辈的说法,只要冲进汉军步卒之中,那么汉军将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都说:不听老人言,只亏在眼前。但有些时候。老人言也会要命!

一杆战枪在难楼族兵的眼中并不可怕,但若是上千杆密集地挤在一起……难楼族兵终于明白到为何每次提议联合侵扰幽州时,其余三部都要找出各种借口推托,敢情是他们吃过机步兵的大亏啊!

一阵穿肉声响起,巨大的冲击只落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

管亥紧了紧披风,大手一挥:“前进!”

号声再响,先期冲出的五百骑兵趁夜色掩护杀入难楼营寨……此时,机步兵又恢复到行军队形,稳重的脚步踩着难楼族兵的尸体继续向前……

……

倘若可以从高空俯瞰,便可以清晰地发现。从居庸城向北地一条直线上出现了两枚耀眼的明珠。一南一北在乌桓草原上遥相辉映,仿佛一双大眼睛。注视着浩美的夜空。无月之夜,更容易体会到地面上的斑斓亮光。由北至南,越加稠密,尤以蓟县周围最为明亮,俨然有了后世大城市的雏形。当然,若与奉天城相比,仍相差了一个数量级。

一条若隐若现的光亮穿过山谷,快速走出居庸北边的长城防线,成为了漆黑草原上的一道风景。

第4龙骑军军部,徐荣站在地图前不停的比划,脸上隐约可见担忧之色。“吕翔、尹礼,依你们判断,难楼会在幽州一线布置多少兵力?”

吕翔摸了摸下巴,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老练,“依属下看,不会少于两万,甚至可能更多。”

徐荣点点头,转向尹礼,见其亦表示赞同,沉思一下说道:“偷袭我军粮草存放地确是惊人之举,由此可见难楼也非庸碌之徒。只以两万人防守南线,除非他有后手,否则绝不会在我军大举压境地情况下布置这一点兵力!”

吕翔瞥一眼地图,疑惑道:“后手?莫非难楼还有倚仗?”

“报!42龙骑师急报!”传令兵飞奔入内,将战报交到徐荣手中。徐荣立刻拆开细阅,“不错,很好!文远这次又立大功了!你们也看看。”说着将战报递给吕翔。“这个文远啊,下手真够狠地,两千多难楼族兵只留了三个活口!不过战马倒是弄了不少,也算额外收获。”

吕翔呵呵一笑,对尹礼道:“尹将军啊,看来你我得加倍努力了,否则永远也追不上张将军了!”

尹礼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企盼地望向徐荣,“徐将军,进攻难楼部落时可一定要让45龙骑师担任主攻啊!”

“哼,尹将军不厚道,主攻重任不能让45师独占,也得给43师留一份!”吕翔补充道。

徐荣苦笑道:“你们啊,还是等出征之后再说吧!不是还有两天吗?或许会有新的军令也说不定呢!”

……

沉寂的夜,曹操独自站立院中,仰望明月繁星。兖州的夜还是那样静谧靓丽,使人无限遐想。可惜,他的思绪仍被刚才看到的秘密报告牵绕,“天意?何谓天意?想不到孔融真的不复当年之勇了!也罢,既然你口口声声天意使然,那么操便来赌上一把,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意!”

这时,院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跟着程昱、吕虔、毛阶三人先后入院。曹操望去,只见三人面色焦急,笑问道:“何事竟让三位如此慌张?”

三人互视,程昱上前一步将密信交到曹操手中,“主公,幽州密报:二月中,征北军频繁调动,其中尤以骑兵为最,似乎正在向幽州集结。除此之外,细作还发现大量粮草辎重运往幽州蓟县,更有大量马草一同运抵。”

看着密信,听着禀报,曹操竟感一时恍惚,“如此大动作必有所图?细作可曾探查清楚?”

程昱轻轻摇头道:“幽州突然关闭北疆数座市镇,切断一切与草原的联系,同时也加强了冀州出入人员的盘查力度。为了这封密信送出冀州,前后共损失了七名细作。”

曹操眉头一皱,损失七名细作在他看来无关痛痒,不过这边境动作……“切断与草原往来?骑兵也在向幽州集结,粮草亦运往蓟县……难道说……你们也如此推断?”

三人一齐点头,“吾等一致认为幽州此举必是与乌桓有关。只是把握不准高勇选择此时出兵的意义何在?三月乃青黄不接之时,若深入草原作战不但消耗粮食惊人,连马草也要从幽州、冀州调运,耗费巨大,恐得不偿失!此外,乌桓四部向来同气连枝同进共退,此战一开必将牵连甚广,也许鲜卑也不会坐视不理,搞不活将演变为草原混战。”

听到三人分析,曹操笑了,略带自嘲与无奈的笑了,反把三人笑的不敢继续说话。“三位分析的都有道理,也大体符合实际。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们忽略了一点,至关重要的一点——三月对高勇来说是青黄不接,可对于依靠草场生存的乌桓人来说又何尝不是?选择此时出征,高勇可以拼消耗,可以从幽、冀调运马草供养骑兵作战,可是乌桓四部呢?寒冷的北方又有什么地方收割马草?”

三人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不禁露出惊讶神色,谁知曹操的下一句话更让他们惊诧,甚至颠覆了以往的常识。

“如操所料不错,此战高勇必胜,乌桓恐怕只能苟延残喘再无翻身之力!”说到这,曹操仰望夜月喟然长叹:“留给我军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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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两天公司组织培训,估计很难更新了。情深尽量写,但愿能写满一章......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3)

亥时一刻,经过一天兼程赶路,高勇总算在午夜前进入前线大营。此营占地数十里,驻扎兵士超过八万,也由此使得第一批送来的粮草仅能维持三日消耗。一入帐,高勇立刻听取将官汇报战况,将第一手资料存入脑中。

黄忠道:“主公,难楼族兵果如左军师所言并未大步后撤,只选在十里外扎寨。而丘力居残部却已退入难楼势力范围,吾等追击不及,请主公治罚!”言罢,几人同声请罚。

高勇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有功无过,何来处罚一说?此战能够扭转乾坤皆因诸公机智勇猛,况且军令上已经写明,准许酌情放走丘力居的残余力量,这也是为了下一步对付难楼做好准备。”

太史慈思索片刻,似乎抓到些什么,遂问道:“主公放走丘力居,莫非是要使其内乱?”

高勇双眼一亮,赞赏之情溢于言表,“子义看出来了?呵呵,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说着看向贾诩,“至于另一点,诸公还是听一听左军师的想法。”众将齐刷刷望向贾诩,等待这位督军府智略第一人解惑。

贾诩微微一笑,命人铺开草原形势图指点道:“如此做法,除在乌桓内部埋下隐忧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诸公看这里——”

“中部鲜卑?还有西部鲜卑?”张飞最先开口,其余将领困惑更甚。现今的敌人是乌桓,为何又牵扯到了鲜卑?而且,鲜卑不是与州府交好吗?中部鲜卑更与征北军结为联盟,难道……

将诸将神情尽收眼底,贾诩向高勇打了个眼色,方才继续道:“主公曾说:世人皆言利,一国一朝皆无法幸免;百姓尚有亲情、友情羁绊。而国与国、势力与势力间能长久共存地只有‘利益’!即只有永恒的利益,却无永恒的同盟!”

众将巨震。睿智者已经觉察到此言背后的深意。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对儒家推崇的“仁义礼智信”的信仰动摇,是对社会道德标准地困惑与不解。

高勇是后来人,深知儒家思想的好,也明白其中地弊病,遂感叹道:“世人言:仁义礼智信,修身立志之根本!然仅限于人。切不可上升到国家社稷,否则贻害无穷!或许诸将尚无法彻底理解,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实力决定一切!有实力才能攫取利益,才能保证自身不受伤害!”

众将齐道:“主公训诫,吾等铭记于心!”

这时,贾诩掏出一封密信言道:“冯玉今日送来密信,言及西部鲜卑、中部鲜卑已开始集结兵力,慕容部更有遣史勾结东部鲜卑之迹象!”

霎那间。帅帐内寂静无声,所有目光全部凝固在贾诩手中的密信上。

“屠光狗日的鲜卑人!”张飞怒喝一声,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其余诸将亦怒火中烧,面露狰狞。华雄竟把拳头攥的嘎嘎作响,显然与鲜卑人交过手的他怀着更多地仇恨。

贾诩回望高勇,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少安毋躁。鲜卑只是集结兵力,并无进一步举动。”

“鲜卑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太史慈、黄忠同声言道。

“不错,小心使得万年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而,眼下的重点是乌桓,就算要着手对付鲜卑,也将是几年后的事。”

高览出列道:“鲜卑选择此时集结兵力显然别有图谋,也许其已与难楼达成某种协议,一旦难楼危机便出手救助,并趁机削弱征北军。进而取得草原强势。再将征北军压缩回长城一线。”

“属下也赞同高将军设想!”成何上前道:“难楼与匈奴关系密切,而匈奴近几年则一直积极联络西部鲜卑。因此选择此时达成协议也不无可能。”

高勇点了点头,假设道:“若鲜卑、乌桓、匈奴三者勾结一起狼狈为奸,诸公认为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话音未落,又是张飞第一个嚷了出来:“打死鲜卑狗日的!”

华雄亦咬牙切齿道:“对,杀,一个都不留,统统杀光!”

两位主战派一开口,其余绝大部分将领纷纷出言附和,更有人讲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话,只把贾诩弄得哭笑不得。

倒是黄忠沉稳,“若三者勾结,以我军目前之状况,只能避敌锋芒,以保存实力为上,待恢复元气后再行徐图。毕竟三者结合只为‘利’字,主公可以此为突破口,分化拉拢,逐一灭之!”

“啥?逃避?”张飞牛眼一瞪,似乎要把黄忠吃掉。其余人等虽未言语,却也露出气愤模样,显然黄忠的话听上去感觉很窝火。

突然,帐内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众人望去,居然是主公!高勇微微一笑:“进攻虽然是最好地防守,但也要看具体情况。以我军目前状况判断,以攻对攻只能得不偿失!而适当后撤也不失为良方!只有深切感悟攻守之道才能尽可能多的赢取胜利。左军师,把我们拟定的计划跟诸位将军说一下吧!”

贾诩笑了笑,招拢众将靠近,“计划是这样的……”

整整一个时辰,中军大帐都在严密的保护之下,周围五十丈内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队一队的兵士往复巡逻,因为里面正在策划重大计略,足以改变草原平衡架构地计略。会议结束时,诸将无不兴奋异常,特别是张飞、华雄,嘴笑开了花,见谁都要打招呼,吓得普通兵士“心惊肉跳”。一向喜好怒骂的张将军何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了?

诺大地帅帐眨眼间安静下来,高勇信步来到地图前,目光在标注为鲜卑势力范围的虚线内游走,“文和,若我军攻打难楼,鲜卑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前来救援?”

贾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主公可还记得檀石槐这个人吗?这个曾经一统鲜卑诸部。给大汉带来无尽苦难的人?”

虽然只存在于记忆和道听途说,但檀石槐的事迹却是真实的。高勇肯定道:“能够统一草原各族,地确是古往今来少有之名人!可目前局势又与檀石槐有何联系?”

贾诩伸手按在地图鲜卑二字上,回忆道:“因为檀石槐曾经统一过草原,曾经让鲜卑人凌驾于乌桓、匈奴、羌、氏等族之上。故此,在鲜卑人心中,这是辉煌,是所有人地目标。从而决定了鲜卑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可以重回辉煌时代地机会!而如今,主公倾尽全力攻打乌桓,在鲜卑人看来不但帮其剔除了一块心腹大患,更在无形中给他们制造了这么一个机会!”

“嗯?”高勇似乎抓住了什么,却还差最后一层窗户纸。

贾诩轻轻敲了敲地图,“主公忘了吗?前年在军大课堂上曾经说过的话?”

经此提醒,高勇立刻搜索记忆……“噢!原来如此,想不到勇也差点钻了牛角尖!不错。当外部危机超过内部矛盾地时候,往往会使得敌人摒弃分歧一致对外!去年,东部鲜卑遭受重创,中部鲜卑亦因我军与轲最部落的来往紧密而感到危险,所以……只要难楼危险,他们必然来救!”

贾诩嘿嘿一笑:“故此。当务之急是要争取一切时间,在鲜卑反应过来之前彻底击溃难楼!”

……

二十二日,第二批粮草辎重运抵,使得三个龙骑军、两个独立师以及三个黑骑师不但弓矢齐备,还拥有了可以持续作战五天的口粮,战马也能吃上嫩草,保证拥有充足的力气。而此时的勤务兵成了名副其实地后勤保障大队,不但背负箭矢、粮食,还要额外运载数量不少的马草,马车一辆紧挨一辆。颇有后时代那种运输大队的味道。

二十天激战。将士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机会,除了负责警戒的部队外。其余兵士丝毫不受吃喝诱惑,一个个统统倒在营帐内呼呼大睡,抱马刀者有,枕盾牌者有,更有人写着家书睡着了……明明是白天,可诺大的营寨却冷冷清清,除了巡逻的兵士便只剩下鼾声如雷了。

同一时刻,乌坡城外的难楼营寨被夷为平地,抓捕地俘虏早已送入城内看管起来。管亥很满意亲手训练出来的部队的战斗力,比起以前所带部队,甚至是第1机步师,差距也不是很大。扫一眼堆积起来的毡帐,管亥挥挥手示意兵士点燃后,便立刻率军出发,成为熹平六年之后第一名率领步卒出征草原的将领。

感受着草原独有的劲风,管亥深深地吸入一口空气,一股创造历史的自豪油然而生!

午后,轲其塔率部赶至征北军大营,卫兵立刻引其至中军大帐,这里高勇、贾诩表情严肃的等待着。轲其塔见状微一错愕,感受到气氛的不寻常,急忙问道:“高兄弟,发生了何事?”

高勇示意轲其塔落座,而后郑重道:“据可靠消息,中部鲜卑、西部鲜卑正在集结兵力。”

“什么?”轲其塔大惊失色,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许久,轲其塔才逐渐恢复过来,眉头紧锁道:“集结兵力?难道他们要对高兄弟不利?这可是背信弃义啊!”

听到这四个字,高勇笑了,贾诩也跟着笑了,笑得是如此诡异,笑得轲其塔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不过,轲其塔明白一件事,既然高勇肯把这件事挑明,只说明他早已做好应对准备,“高兄弟说吧,有什么老哥能办到的?”

高勇露出感动神色,欣慰道:“还是轲老哥够义气,等以后天下太平了,绝对少不了轲最部落的好处!不过,眼下还请轲老哥帮一个小忙,立刻整兵返回部落,同时大肆宣扬我军粮草不济准备撤兵的事,越能以假乱真越好!”

轲其塔微一思索,已然明白其中关键,心中震惊之余立刻拍胸脯保证道:“高兄弟放心,此事交给老兄了!”

高勇起身来到轲其塔面前伸手相握,语重心长道:“让我们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

二十三日黎明,早起的徐荣刚刚吃过早餐便接到了高勇送来的军令,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立即西进,与管亥会合后全力北上,尽可能消灭难楼地有生力量!收起军令,徐荣看了看东方微微发白地天空,“新的太阳又要升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第4龙骑军集结完毕,徐荣没有做战前动员,他相信所有将士都知道此战地意义,战枪高举大喝一声:“杀!”霎时万马奔腾,马刀霍霍,只等收割乌桓人的头颅。

同一时刻,高顺率领陷阵营为先锋,引第1、2两个独立师出大营向南,准备奔出五十里后再折向西,这是一支奇兵,是一支匕首,它将直刺难楼的心脏。

送别高顺后,三个龙骑军和三个黑骑师也整装待发。高勇向西望去,通过望远镜可以发现难楼族兵出现了动静,显然他们已经感觉到危险来临。“文和,依你看我军能有几天时间作战?”

贾诩眯了眯眼,思索道:“顶多五天!”

高勇继续问:“推测战果如何?”

“若难楼刻意避战,至多吃掉它万把族兵;若难楼主动迎击……将其族兵主力消灭也不是不可能的!”

高勇点了点头道:“借文和吉言,全军出发!”

军号声起,华雄、黄忠各引部队直奔难楼营寨,太史慈则向西南奔去,准备绕道截断难楼族兵的退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开始了!

面对地平线上狂奔过来的征北军骑兵,难楼族兵虽慌却并不乱,一队又一队族兵开出,快速在营寨外布成阵势。然而,他们的反应毕竟还是慢了,当征北军冲近的时候,只有不到一万人赶了出来。

有鉴于此,贾诩不禁忧虑道:“从其族兵反应速度判断,难楼应该已经得到了鲜卑集结兵力的消息,也可以推断出主公也已收到这份情报,故此,反映才如此之慢。看来难楼确实已经与鲜卑有了勾结!时间紧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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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累得要命,明天尽量写,努力更新......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4)

眼望匆忙奔出营寨的难楼族兵,华雄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幅嗜血神情,手中巨战刀当空劈砍三下,大喝道:“联络黄将军,万余族兵交给第1龙骑军,营寨留给第2龙骑军!”号声传递,将信息裹挟其间。

黄忠接到禀报只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随他去吧!传令部队准备进攻敌人营寨,高览、牵招两师从北侧绕行并骑射猎杀,赵奉、赵睿随本将军冲击寨门。”

战斗自华雄所率的11龙骑师的三矢奔射开始,连绵不绝的弩箭不断升空,划过优雅的弧线后狠狠地砸在难楼族兵头顶。族兵犹如白糖掉入沸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马消融。前后五轮箭雨如同武林中的叠浪拳,不但将难楼族兵死死压制,也让前锋龙骑师安然冲近。在最后一轮羽箭落下之际,第11龙骑师已经冲至半里外,横向铺开的锋矢阵昭示着攻击战阵已经准备完毕。

华雄再次举起巨战刀,无须下令,只因他对自己所率的骑兵师拥有绝对的信心,多年的磨合已经产生化学效应,即所谓的心有灵犀。主将刀起,全师官兵齐声大喝:“杀!”四千余柄马刀露出狰狞面容,在初升朝阳下熠熠生辉。

可怜的难楼族兵刚刚经历过箭羽摧残被迫散开间距后,又突然发现眼前寒光一闪,一片红黑色中刀光剑影清晰可见,杀气腾腾扑面而来。压迫得胯下战马不住嘶鸣,更有几匹不受控制的踏步后退。难楼族兵地将领显然没有料到征北军的冲锋居然有如此威势,心中骇然之下匆忙下令迎击,因为他知道,必须将征北军拖延片刻,才能让营寨内组织起兵力。

匆忙迎战,知己不知彼的下场便是迅速溃败!

华雄仰天狂啸。巨战刀刮起一阵迅猛旋风,似陨石坠落于石灰中。激起一圈涟漪。从后望去,但见血雾喷涌挥洒无间,而华雄崩开的缺口随着越来越多龙骑兵的涌入不断扩大,仿佛一张被狠狠撕裂的纸,充耳可闻的喊杀声配上红黑色地奔涌,构成一幅完美的死亡画卷。

高勇收起望远镜,深深感慨道:“无论何时都不要过分相信盟友。只有自己地实力才是绝对的保障。”

贾诩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是啊,实力,绝对的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

此时,黄忠率部已冲入敌军营寨,万余骑兵的冲击足够将分布在靠东边一侧的营帐踏为平地。而龙骑兵更是分进合击,在快速移动中不断穿插、围剿,完成了一次次小范围地运动围歼战。将平日的严格训练彻底的转化成为战斗力。这便是职业士兵与非职业士兵之间最大的区别!当然,与乌桓族兵作战积累起来的经验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让龙骑兵可以根据以往经验,迅速判断出敌人意图,从而制定出快捷高效的反击策略,让连队级别的战斗呈现出一面倒地态势。

战斗规模迅速升级。华雄的第1龙骑军以绝对的优势摧枯拉朽般将阻挡的万余难楼族兵击溃,整个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即告结束。第1龙骑军去势不减,其中三个师摆出“品”字形战阵继续向西,而另外两个师则立刻左右散开追击围剿溃散的敌人。逃窜、追杀时时刻刻都在上演,惊恐哀嚎从未间断。包括征北军在内,没有人曾预想到战斗会进行到这种境况。

不过,难楼族兵显然并不愚蠢,若就此与征北军混战,那么这四五万族兵都将被彻底埋葬。于是,在高勇、贾诩惊讶的注视中。难楼族兵开始了异动。

“文和。敌人要逃?”高勇不得不再次举起望远镜,就在刚才。从北侧意图绕过敌营地高览、牵招两师突然遭到窜出族兵的拦阻,敌人的凶悍竟将前进速度延缓下来!与此同时,太史慈的侧翼也遭到难楼族兵攻击,连续三波冲击,拼着消耗硬是冲杀至第3龙骑军近前,迫使太史慈不得不分出两个师迎战。至于营寨内的混战,第2龙骑军的攻势也遭到强力阻截,看着不断冲上来近身厮杀的难楼族兵,黄忠心中升起一股钦佩,不过,除此之外还有有斩杀舍生忘死的敌人才能得到的快感!

片刻!难楼族兵竟然凭借大无畏的勇气与魄力抵挡住了征北军地强悍攻势!虽然仅有片刻,却也足以让人敬佩。

“可惜啊,若乌桓人能早些有此勇气便不至于落地如今惨状!”眼前情景,令高勇忆起另一个世界的宋、明、清三朝,“都说文人误国,可文人之中也有刚正不阿、悍不畏死之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其实归根结底都将落到民族气节之上,若气节全无,无论现实多么强大,也终有消亡地一天!”

贾诩没大听懂高勇这番突如其来的感悟,只好应声道:“民族气节?主公可是指眼下幽冀百姓给人的感觉?”

高勇轻轻摇头道:“还差些火候!”

说此话时,前方战场局势又变,第1龙骑军的加入令敌营的短暂均势被破。面对六个龙骑师的正面进攻,至少需要五万乌桓族兵方能抵挡,可目前敌营内只有三万出头,质量、数量两方面的差距终于使难楼族兵抵挡不住开始溃散。

征北军的号声骤然频繁起来,各连队加快穿插合围的速度,无尽的黑红潮水般吞噬遇到的一切敌人。在这波强悍攻击下,难楼族兵负责阻击的兵马损失大半。不过,却也换来了短暂却足够的撤退时间。就这样,在高览、太史慈合围之前,两万余难楼族兵成功的跳出包围圈!而担负阻击重任地族兵亦在大部队撤退后开始分散突围……

两个时辰后,帅帐内。

“主公。此战打的窝囊!”华雄、太史慈齐声抱怨。从表情上看,太史慈更窝火一些,毕竟他的部队没能完成作战任务,放跑了近三万敌兵。可以说,这一仗是开战至今投入兵力最多可取得战果最少的战斗!

黄忠面色肃然道:“主公、军师,此战我军占据先机却只取得微弱战果,一方面与将士滋生的骄傲情绪有关。另一方面也折射出难楼族兵的强悍,恐怕已经超过丘力居部属。联系上次交手。可以明显感觉到难楼族兵正在变强。依此判断,是不是应该给高将军追加部分兵力?”

话音一落,帅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贾诩扫视一周,言道:“客观评价,难楼族兵的确比丘力居地族兵展现出更多的攻击性和应变性,不过,这与其极少受到我军袭扰有关。”说着转向高勇。“主公,黄将军地话应当重视。然而诩也认为,此次作战之所以战果甚微,当与敌人统兵将领有莫大关系!从救援丘力居部属到如今攻击敌营,敌将表现出来的战术素养和临机应变能力非同一般,这恐怕是今后几天最棘手的问题,也是变数最大的隐患!”

听贾诩之言,帐内众将皆陷入沉思。连高勇亦不例外。太史慈与高览对视一眼,二人曾有着同样的经历,皆曾遭到敌人突如其来的顽强阻击,虽然最终将敌人击溃,结果却只能眼看战略意图无法达成,让难楼族兵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对几乎常胜的他们来说,这无异败绩!不胜即败,这是征北军上下默认地共识!

太史慈在脑中将整个作战经过回顾一遍,脸色越发深沉,“主公,军师判断一点不差。敌人出兵拦阻的时机非常好,如今回想起来,很是令人佩服!可是,有一点很奇怪,难楼族兵的这种打法与以往大不相同。完全不符合乌桓的惯常作战方法。似乎是另一种战术,感觉很熟悉!”

高览亦表示赞同:“属下亦同意太史将军的说法。这两次交手总透着一股怪异,敌人对征北军的了解明显比其余三部要多!”

“嗯,对!这样一说,属下也有此感觉。”赵奉也出言应和。

听着众将心声,高勇愈加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人,很重要的人!

贾诩很喜欢众将讨论的场面,只有这样才能集思广益查缺补漏。“古人云英雄所见略同!看来敌人将领对征北军特别是龙骑兵有相当地了解,甚至连诸位将军的脾气也略知一二,从而针对性的作出反应!有鉴于此……”贾诩停顿一下,“有鉴于此,诩建议部队连夜进攻,不给敌人喘息之机,也不让这个厉害敌人有还手的机会!”

高勇一拍案几,“不错,乘胜追击扩大战果,骑兵作战就是要快、要狠!”

“遵令!”众将齐声呐喊。

半个时辰后,悄无声息中,一个个龙骑师相继开出军营,迅速消失在幕色之中。因贾诩的强烈建议,高勇不得不决定返回幽州,毕竟对乌桓作战已经达成了预定战果,剩下的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手地事。于是,三个龙骑军横向追击,赵奉、赵睿二人则成为了救火员,率部增援高顺的突袭部队。

返回幽州的路上,贾诩奇怪高勇最近几天的反常,终忍不住问道:“主公可是知道什么人为难楼效力?为何一直苦苦思索,似乎在回忆什么。”

高勇轻揉太阳穴道:“确实有个人在脑子里闪现,却又一时想不起名字。此人很不简单,好像曾经被乌桓俘虏,后来不知为何反而为乌桓效力,直到……阎柔!对,就是阎柔!”这一声喊倒把贾诩吓了一跳,“阎柔?何许人?”

高勇按耐住激动,勒住马匹道:“阎柔此人少时被乌桓俘虏,后获其信任效力乌桓帐下,具体跟谁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谋略、武功均属上层!”

贾诩恍然大悟:“怪不得近几年难楼族兵变化巨大,战术运用上明显高出其余三部。或许,阎柔曾经潜入幽州偷窥征北军的训练甚至研读了兵书战策,所以才能有如此应变能力!”

“肯定如此!再往深一层,这次联合鲜卑的举动说不定也出自其手!唉,一直着重于注意鲜卑动静,却反而忽略了眼前的敌人!”高勇长长的感叹一声。

贾诩苦笑道:“其实难楼只不过是一个借口,鲜卑早已视主公为眼中钉。去年东部鲜卑铩羽而归,今年乌桓又将覆灭,更让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有此联合也不为过。唯所虑者,鲜卑究竟会有多大决心与主公决裂?毕竟大漠深处不比幽州富饶,一旦正式开战,只要拥有数百里草场,征北军便可以五年、十年的耗下去,而鲜卑人办不到,也不敢去想!他们只能速战速决!”

谁知贾诩的论断刚刚说出,便见迎面狂奔过来一队骑兵,五只火把在寒风中跳动,令人心声紧张。

“报!蓟县右军师急报!”

见到信件上面地五星加急,高勇心头一紧,一股不安涌起。贾诩接过一支火把从旁照亮,视线也落在信筏之上。

“主公亲启:晔刚接到三江郡急报,宇文部突袭北宁要塞,虎威要塞外亦发现素利族兵活动迹象。幸而两地守军严阵以待,没有给敌人丝毫可乘之机。然,东部鲜卑似乎正在不断增兵。于此,晔认为应当调派部分骑兵返回辽西东部草原胁防,同时增加西侧二十余座城堡地守卫力量以备不测。请主公酌情考虑!”

“莫护安这招借刀杀人使得漂亮,他这是在警告我啊!素利、宇文又被人当枪使了,任谁也想不到一向聪明的素利竟会第一个出手!”高勇折起信筏,交到贾诩手上。“文和怎么看?莫护安真地会南下?”

贾诩凝思道:“莫护安胸怀大志,一直想要统一鲜卑诸部,故此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正如主公所言,三江郡不过是警告,素利、宇文也只是受到蛊惑,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定然会龟缩回去。因此,东部鲜卑可以略去。不过,此举反而透露出一些迹象,那便是莫护安暂时还不想与主公决裂!”

“哦?此话怎讲?”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5)

“其一,客观来讲,处于分裂状态的鲜卑并不是主公的对手,无论从兵力还是政经实力,单凭一个幽州便足以支撑起对鲜卑的连年征战,而这又恰恰是鲜卑三部最薄弱之处;其二,鲜卑内部亦存有大量分歧,不将分歧调和绝难集中全力对付征北军,这估计是莫护安最担心的地方;其三,主公以及征北军的威名已然冠绝草原深入人心,就算莫护安等人想要动手,那些依附鲜卑的中小部落也未必肯齐心协力,毕竟鲜卑各部落之间也有不少的矛盾。有此…,在鲜卑诸部达成一致之前绝难轻易南下,除非其欲拼得两败俱伤,徒自便宜了匈奴!诩想,凭莫护安及其余几位鲜卑大帅的才智,不会看不出其中利害,故此才有素利做出头鸟,谁让他与主公结怨过深,已无丝毫转圜余地!”

贾诩的精密分析令人赞叹,由表及里剖析了当前形势。高勇冥思片刻,问道:“这么说只要不过分刺激鲜卑,其便不会提前出兵?”

贾诩点头道:“应该不会。鲜卑只想保住乌桓残余力量,一方面在主公眼前安个钉子,一方面又多了一条走狗,而他们自己既不用与主公撕破联盟,又不需付出代价。这恐怕才是莫护安心中所想!”

高勇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噗哧笑道:“记得当年我也常用这招,想不到今日应在自己身上!也罢,目前实力尚不足以震慑鲜卑。贸然开战于我军也是弊大于利。既如此,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留难楼一条狗命!当然,是半死不活的残缺狗命!”

贾诩感叹道:“下次再战不知又要几年之后了!”

高勇拍了拍马鬃,“放心,就算撤兵也不会让难楼好过,给他留几个师慢慢享受!文和认为留谁好呢?”

贾诩看了看高勇。“六月计划进攻长安、西凉,故此出生于那一带地华雄以及熟悉环境的徐荣必须前去。剩下的只有太史慈和黄忠,就经验来说,黄将军最合适。不过,出于锻炼新人的目的,诩建议留太史将军对付难楼,再附以李政的独立师及孙将军手中三江郡部队,可保北疆平安!”

略一思索。高勇已知此乃当前最好的布置方案,遂立即同意发出军令。“嗯,既然莫护安要玩,咱们就玩把大地!文和认为此时若再资助轲最部落两千套骑兵盔甲以及足够一月作战消耗的粮草,那位莫护安会有何反应?”

贾诩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妙!主公这招驱虎吞狼用得妙!不但加深了中部鲜卑内部地分裂苗头起到敲山震虎的效用,还能隐约告诉其余欲投靠征北军的部落所能得到的好处!不过,若能软硬兼施的话。效果会更好!”

高勇侧过头笑道:“如何软硬兼施?”

贾诩靠近一些低声道:“高调宣扬对柯最部落的援助,再帮助柯最建设一座小型城堡……”

……

再次呼吸到奉天城的清新空气时已经是三月地最后一天了,在高勇优哉游哉返回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许多件事,许多影响深远的事!

征北军三路兵马的进攻虽然没有达到近似于消灭乌延的战果,却也狠狠的教训并削弱了难楼的力量。其中战果最少的仍是管亥率领地机步师,毕竟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除了击溃前来拦阻的万余乌桓族兵斩杀三千余人外再也没捞到任何成绩,搞得管亥连夜上书抱怨,请求调拨兵力继续北进,以将难楼碾平。当然,这份请求是无论如何不能批准的。好在徐荣的第4龙骑军及时出现,使得两兵种得以联合作战,再次推进百余里,俘虏三千余乌桓人!

而北路军,凭借优势兵力,黄忠、太史慈、华雄三军于三日内一路平推二百余里。斩杀难楼族兵超过两万。俘虏七千余人。不过,可惜的是一直未能寻到难楼本人以及潜逃至此的丘力居踪影。也未能歼灭难楼族兵地主力,至多重创而已。

此战中单兵作战效率最高的还属高顺率领的突袭部队。陷阵营以及骑兵部队的两支精锐独立师组成的特遣编队超额完成任务,一路高歌猛进快速穿插,充分发挥了以战养战的特点,仅凭不足一万的兵力消灭掉八千余族兵,摧毁中小部落数十个,抓捕的俘虏也有两千余人。当然,特遣队的真正意义不仅于此,通过深入敌境打击敌人,极大地摧残了乌桓人的抵抗意志,让他们从心底感到征北军地强悍与不可战胜!而这对于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地战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遭受到比较严重地损失后,难楼终于明白到双方之间的差距,立即放弃了对中部鲜卑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全力收缩防线,将部落族人聚拢在相当靠北的地方,并采纳部属建议,准备在征北军杀来时集合全族之力给与敌人打击!

可是,事与愿违,三日攻伐之后,征北军竟然悄无声息的撤退了,而且是全线撤退!主力骑兵部队押解战利品返回幽州,只有两个师在上谷草原扎下营寨,并沿途设立界桩,将原属于乌桓的草原正式并入幽州版图。

无奈之下,难楼只能选择沉默。与之相反,莫护安的心情却如潮水一般起起落落。起初,鼓动东部鲜卑出兵三江郡后,莫护安也随即联络西部鲜卑佯装集结兵力,至少要吓唬住高勇,迫其退兵。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首先是轲最部落出了问题。柯最不但不买莫护安的帐,还积极联络阙居加以抵制,更陈兵北界做好抵御准备!与此同时。协助剿灭丘力居的柯其塔也迅速率兵返回,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柯最地反应出乎莫护安的预料,甚至阙居的暧昧态度也令其恼火,为此他特意派遣心腹前去联络,可得到的答复却是不希望鲜卑与征北军为敌。莫护安头痛了,柯最不配合,那么恐吓行动的效果要大打折扣。就在其准备再次派人说服柯最之时。高勇不理会三江郡的威胁继续攻打难楼的情报送到了。

此举严重触动了莫护安地底线,他曾拍胸脯向乌桓特使保证迫使高勇退兵。思前想后。莫护安一咬牙即刻下令族兵集结,同时联络西部鲜卑向其借兵,不过一切用度开销都要算在慕容部落头上。

大张旗鼓的整兵备战,莫护安虽然打心底不想与征北军决裂,但是为了将来能够取得主动,必须保下乌桓。如此一来,中部鲜卑便在高勇眼皮子底下留了一条狗。一条随时都能跃起咬人地狗!

可是,就在莫护安打着算盘时,又一道消息送来,征北军退兵了!此时的莫护安仿佛有一只蟑螂卡在咽喉,吐出来难,咽下去更难!如果仅是这样倒也罢了,不成想,紧跟着又一道消息送来。高勇破天荒的无偿赠送柯最部落两千套骑兵盔甲外加五万石粮食!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部落人心被这一条消息撼动了!莫护安恼恨异常,明知是高勇使得计,却也找不出理由抵制。不过,与部落人心浮动相比,更让莫护安担忧的是柯最部落逐渐壮大的实力以及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大有分庭抗礼之势!而这,恰恰是中部鲜卑公认领袖的莫护安所不能忍受地,威胁,这是生死存亡的威胁!

五千龙骑兵莫护安并不觉得有多大威胁,那毕竟是汉朝的骑兵,在鲜卑人看来绝对是外敌,是要一致对付得敌人!但要是同样盔甲兵器武装起来的鲜卑骑兵,那么就要好好的掂量掂量了,内讧的危害永远大过外敌!

思前想后,莫护安选择了后退一步海阔天空。虽然有损于“领袖”的面子。但保存实力更重要,特别是在如今局势不很明朗的情况下。若真地与征北军拼个两败俱伤,只能便宜了虎视眈眈的匈奴。

中部鲜卑很快安静下来,不过,东部鲜卑的动作更快。素利、宇文试探着攻打了一下三江郡却遭到严阵以待的征北军痛击,见此情景立知被人暗算,当即收兵逃回草原。就这样,历时一个月的大战从偷袭开始,至悄然落幕。倒霉的乌桓人又一次用自己地生命成全了征北军赫赫战功上的一笔。

四月三日,奉天军大礼堂内座无虚席,嘹亮激昂的军号时时响起,令人生出身处战场的紧张之感。此刻,包括高勇在内的督军府高层人员全部到齐,底下更有来自步兵、骑兵、水兵等各兵种的代表,只因今日高勇要亲自主持为作战有功的将士授勋!

座位上,各部队军官坐姿挺拔,一身笔挺帅气的军服在上午柔和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每张脸上都挂着激动,每张脸上都写满了羡慕。站在台上向下望去,一片红黑覆盖,只留下左手边那小片纯白海蓝。

高勇、高顺、张飞、贾诩、刘晔、沮授、黄忠等人依次落座首排,互相低声谈笑,等待着仪式开始。此时,礼堂后面的准备室内,三百余军官犹如上战场般整装待发,一个个站地笔直,更有几人互相整理军服,务必展现出最勇猛威武地一面。也有人暗自压抑激动,默念祈祷,毕竟这次要见到曾经最仰慕的将军,并由其佩戴勋章,这可是莫大地荣誉!

沮授望了望背后坐满礼堂的军官兵士笑道:“主公,想不到才十年而已,征北军居然已达如此规模,看到身后这些年轻的脸庞,不禁令人回想起往昔发生的一切。沧海桑田!沧海桑田啊!”

高勇欣慰道:“都是诸公齐心协力打拼下来的战果,还记得当年勇仅率两千郡兵救援辽西吗?不瞒沮公,那次勇已做好了马革裹尸的打算!现在想来,好像是很遥远的事!”

沮授微笑着点点头,感慨道:“一晃数年,那时无论如何也不敢奢想会有如今的大好局面!主公恐怕还不清楚吧,此次大捷,青幽并冀四州撼动!无论城乡,百姓皆锣鼓庆贺,比过年还要热烈!尤其是邺城,狂欢持续了三天,到授离开时仍未停歇。此后一路北上,沿途所见更令人倍增鼓舞,如今百姓心中只有征北大将军、只有征北军,只要兵士出现便会立刻受到热烈欢迎,许多商铺更自发的推出针对官兵及其家属的优惠活动,啧啧,买一送一啊!看的授都想返老还童赶紧参军去了!”

听到这,张飞撇过脑袋嘿嘿笑道:“主公,以后这胜仗可要一直打啊!昨天去吃火锅,王记老店居然买一送二,着实让老张美美的大吃一顿!”说着抹抹嘴意犹未尽。另一边的华雄也探过身来笑道:“可不是吗,那肉鲜嫩可口,张老哥,今晚还去啊!”张飞白了白眼,哼道:“去也不是不行,但今天你请!”

不想,刚听到一半,华雄已然扭过头去跟太史慈套近乎去了……

高勇强忍笑意低声道:“只要百姓拥护,那么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征北军都将立于不败之地!对了,沮公,听杨凌说你的长子沮鹄在炮兵师的军官考核中排名第一,这种好事怎能不公布,我们还等着吃酒呢!”

沮授闻言苦笑道:“鹄儿?还是别提他了,那个叛逆的性格,授是管不了了!当初报考军校时死活都要选器械作战科,就喜欢鼓捣霹雳车、投石器,自从怒火连珠炮列装后,更是迷恋的无法自拔,就差抱着睡觉了!这孩子啊……炮兵师只能是辅助兵种,立功的机会少,奉献的时候多,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晋升将官?”

高勇没想到沮授竟也对炮兵有所成见,惊诧之余安慰道:“沮公莫急,要相信沮鹄的选择!当然,也不要小瞧了炮兵,自有了怒火连珠炮,一个团防守时足以顶上半个师!另外……嘿嘿,先给沮公透**机密。”

沮授一听急忙附耳过来。高勇压低声音道:“沮公还记得早些年勇提出研发的一种破坏力巨大的远距离兵器火炮吗?昨日科学院送来密报,火炮的进展取得了突破,等授勋仪式结束后沮公多留几日,到时我们一同前去,看一看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能不能改变沮公对炮兵前途的担忧!”

注:火炮只是取得突破,尚未达到实用状态。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6)

“全体起立!唱军歌!升军旗!”三名兵士举佩刀于胸前高声吼起,代表着授勋仪式正式开始。习惯的旋律,激昂的歌声,嘹亮的军号,仿佛又置身于征战沙场,仿佛又要斩将夺旗。官兵自不用说,对军歌倾注了全身心的尊敬和崇拜,甚至于张飞也随着节奏高声放唱,虽然嗓音实在不敢恭维,震得左邻右舍耳膜疼痛难忍,但没有人介怀,反而被张飞的肃穆神情感染,更将歌声提至极限。

歌声已毕,三名兵士佩刀回鞘,再次喊起:“敬礼!”

“啪”的齐刷刷一声响,礼堂内的所有官兵一起敬出庄严的军礼,目光坚毅注视黑鹰军旗,似乎要把灵魂融入其中!

“礼毕,坐!授勋仪式开始,请受奖官兵登台!”

鼓号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换了一种欢快紧凑的节奏,听上去犹如小步快跑。在这轻快的乐曲声中,准备接受晋升的官兵依次走上前台。此次共有三百二十名军官获得不同程度的晋升,其中梁郴、何斌、周鲂、郑闳、应晟、郭靳等6人晋升为将军衔,领偏将军;89人晋升校官,225人由士官长或普通兵士晋升为尉官!

高勇一身戎装,端的英姿挺拔,但是在这些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将士面前,仍然露出敬佩之情。为每位官兵佩戴勋章之后,都要说出一句激励话语:“军中楷模,望你再接再厉。奋勇杀敌、痛斩敌将,为黑鹰军旗增辉!”

授勋程序由低到高,等进行到最后晋升将军衔的六人之时,高勇微微一笑,并未急着授勋,而是转过身来面向在座地官兵。同时,沮授、高顺、贾诩、刘晔、张飞、黄忠六人相继走到高勇身旁。每个人手中端着一份纸卷,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礼堂内立刻响起轻微的议论声。如此场面谁也猜不出征北大将军究竟有什么打算。台上七人几乎便是整个督军府的核心高层,无论怎么看都是前所未有的超高规格。见此情景,台上等待授勋的六人也紧张起来,似乎已经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高勇微微探出手,礼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今日授勋,实乃征北军创立至今最为隆重地一次。也是同时晋升将军衔人数最多的一次。故此,本将军与督军府地军师及将军们商量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从今以后凡晋升将军衔者,除可以获得进入军校重新选择修习科目及兵种的权利外,还拥有一次优先选择兵种和部队的机会!”

“哗!”台下一片惊呼声,这句话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重新选择修习学科,重新选择兵种,还有优先选择部队的权利……有了这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也就多了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也多了一份锻炼地机会,更多了继续晋升的可能!

台下官兵心情兴奋,台上的六人更在高勇话音落下的一刻进入短暂的恍惚状态!直到高勇及其余几人和蔼的望着自己,才恢复过来!

高勇看看他们笑道:“这次的勋章将由你们面前的人亲自佩戴。”言罢微微点头退向一旁,等待授勋地时刻。

看着面前曾经在书本里、在传闻中充满了传奇经历的人物站在自己面前。心中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张飞嘿嘿一笑,一拳打在梁郴的胸口,夸奖道:“好小子,官升的比老张当年快多了!好好干,下次咱们一起再去慕容部落喝酒吃肉!”说完,拿过勋章为其佩戴胸前,随后又将纸卷打开,上面用金箔镂刻出几个字:因战功卓著,兹于初平四年四月授梁郴偏将军衔!落款刻着征北督军府以及高勇、贾诩、沮授三人的亲笔签名和印信。

莫大的荣誉,梁郴颤抖敬出军礼。而后双手接过。心潮澎湃难以抑制

看到梁郴激动地模样,张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已经跟主公打过招呼了,由他出钱,为你在奉天城购置一处房产,这样便能把你爹娘和老婆孩子都接来,省得住得远,探亲都不方便!不过,……藐视成了将军后好像都没时间探亲了!”

听闻此言,梁郴身体一颤,“谢张将军,谢张将军!”

张飞哈哈一笑:“客气了!一起出生入死,这点忙不算什么!要谢还是感谢主公,这次主公可是出了不少血啊!”

与张飞这里不同,其余几人则多是鼓励为主,借以表达面对后辈中出现的出类拔萃的人物的喜悦之情。

此时,无论台上台下,官兵连同接受晋升者的家属无比沉浸在激动兴奋之中。许多老人更痛哭流涕,穷苦出身的他们何曾想过会有今日荣耀之景?穷人,在那个时代就是底层的代名词,无论作什么都是出力最多、风险最大而收获最小,至于说读书识字、得到晋升这些只在传闻中听说的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

然而今天,这一切竟然发生了,真实地发生了!亲眼看着儿子自豪的站在台上,亲眼看到征北大将军亲自授勋,亲眼看到这在梦里都不曾出现地景象……官兵地父母们哭了!老泪纵横流尽了沧桑,带走了岁月,却永远也抹不去今日的记忆,这永恒铭记于心地记忆!

在座的人群中,还有一些特殊的人,他们是军属,后世来说叫做军嫂,不过多是外族人,有高句丽族的,有夫余族的,有三韩的,当然,还有来自鲜卑的。其中便有当年梁郴迎娶回来的妻子,那位毅然决然跟随而来的鲜卑女孩。此时的她双眼蒙着一层薄雾,迷离之中感受着与丈夫一样地激动与自豪。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夫君如此威勇,妇复何求?

仪式的最后一部分便是大聚餐,包括亲属在内,所有人都要到校场上事先准备好的席棚下享用美酒佳肴,这是对有功将士的褒奖,是不同军中的官兵们自由交流平台。是军校生向前辈学习实战经验地难得机会!

热烈的气氛弥漫,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尤其是张飞、华雄,因授勋地六人中有两人出自他们的部队,故此格外高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只把这里当作免费的自助餐!到是高勇几人因着身份的关系,少有人敢于上前交谈,只好探讨些民生趣事打发时间。

就在众人以为下午时光即将流逝之际。突然一名少年端着酒杯走到高勇面前,深施一礼道:“学生管澄,今日殊为有幸亲见征北大将军!”

众人一怔,皆诧异着望向面前少年,但见此人容貌出奇,身段中等,更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非同一般。学生施礼。虽然年龄比自己小不了多少,高勇还是急忙起身还礼道:“客气了,大家年龄相仿,私下当平辈论交。”

管澄愣住,旋即恢复自然道:“不敢,在将军面前学生仍是学生。不敢有丝毫逾越。”说完又向其余几人一一见礼,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令人惊奇。见礼完毕,管澄退后半步,从怀内掏出一封信件,恭敬的递上前来,“学生叔父擅长占卜之术,虽未有大成,却也能推断一二。数日前,其余家中占卜消磨时光,却突遇三卦皆同。稍经推算即知今日将有将星出现。初。管澄不信,但今日一见果如其言。其后。叔父又连卜六卦,其中四卦表象如一,推算之后知乃关系到国计民生之大事,故特修书一封托管澄转交给征北大将军一阅。叔父更言,征北大将军爱民如子心系苍生,必会收下。”

听闻此事,几人同感惊叹!

占卜之术自古传下,辉煌于夏商,落寞于战国,及至汉代秦而起,此术更沦为民间驱邪去病之手段,再难登上朝堂。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子不以怪力乱神更是深入人心,代表文化阶层的士子已将之视为巫卜,言语之中满是鄙夷。虽然道听途说中占卜之术偶有推断准确之事,但多盖以巧合。

来自后时代的高勇从小受到地教育便是破除迷信,故此反应比其余几人还要明显。但是,就在要出言拒绝的刹那,高勇脑中猛然闪出一个名字——管骆,这位三国时期最有名的人!管骆……管澄……叔父……难道那位叔父会是管骆的父亲?由此推断,又联想起史书中管骆的诸般传奇,高勇立刻整肃面容,恭敬的接下这封书信,“高勇代五州百姓感谢管先生!”

此言一出,几人神色再变,高顺倒没什么,毕竟出身平民,对这种事并不十分上心;贾诩虽有错愕,却旋即露出恍然的笑容,惟有沮授露出微不可查的惊诧!

表情最有趣地还属管澄,瞪着眼睛,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他所受的是儒家教育,并不相信占卜能够奏效,顶多作为一种娱乐手段。叔父喜欢那是叔父的事,谁没有点业余爱好?可眼前的事却透着无比诡异。写信之时,叔父表情沉重似有大事将要发生。而收信的高勇同样的面容肃穆,似乎也有所感悟。这二人……管澄不再多想,急忙施礼道:“征北大将军爱民如子天地可鉴,学生受教了!”

高勇将信放入怀中,端起酒杯道:“请转告令叔父,此信高勇必定认真拜阅,无论占卜结果发生与否,高勇都将未雨绸缪做好应对准备!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望你以优异地成绩毕业,为国效力!干杯!”

征北大将军向自己敬酒?说出去一定不会有人相信!管澄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心中惊骇波涛汹涌,怎也想不到因为叔父的一封占卜信能换来征北大将军的敬酒,这……太感动人了!管澄的双眼瞬间湿润,身心如沐春风,如此胸怀宽广,如此平易近人,如此和蔼可亲,一连许多个形容词纷至沓来,挤满了管澄的大脑!这些形容词不断撞击、融合,随之而来的是对高勇发自心底的敬佩!或许之前曾有些许对高勇的不屑,但此刻,只剩下一句话响彻于心——士当为知己者死,当为国家天下效力!“谢征北大将军教诲,管澄铭记于心!”言罢与高勇同饮杯中酒。

怀着激动的心情,管澄再施一礼后撤离去。高勇看看左右几人,微微一笑便招呼大家坐下继续。

这时,沮授才低声问道:“主公,占卜之事不可全信!即便危言耸听,也当细加审度。”

贾诩从旁笑道:“沮公放心,你想主公是那样地人吗?来,继续喝酒!”

闻听此言,沮授面色一松,便准备取酒杯。就在这当口,高勇微微一叹,“不瞒二位,信上所写之事就算不曾阅读,勇也有九分相信,遑论勇已猜出六七分!”

沮授微惊,疑惑道:“主公此言何意?”

高勇笑了笑,并未回答沮公地话,反而将视线移向遥远的天穹,脑海之中已在庆幸刚才没有拒绝。不为其他,只因在管澄离去之时,高勇猛然记起一件重要地不能再重要的事,那就是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发生的影响了汉末局势的两大天灾!除此之外,还有北方草原气候骤变,迫使鲜卑南迁变本加厉的侵扰幽州。刚才的一叹,包含了更多的感慨,高勇很感谢自己突然形成的攻击乌桓的战略,虽然损失不小,却在根本上破坏了草原的均势,更震慑了鲜卑三部,此战余威必将延续到明年,就算鲜卑被迫南迁,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侵扰幽州。“今年是最后的机会,长安必须拿下,西凉也要尽可能的占居优势!”

听到高勇突兀的话,沮授、贾诩同时莫名!

高勇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表情,继续自顾自道:“黑骑师的精简工作要提上日程,节省下来的兵士、马匹用来组建第5龙骑军,幽州草原只留三万骑兵还是略显单薄,天知道鲜卑人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南下,必须未雨绸缪!除此之外还有粮食问题,今年必须储备……”说到这,高勇才发现周围几人怪异的神情,眼神中分明写着“感动”二字!“哦,今日不谈政事,喝酒!喝酒!”说着又举起酒杯。

可奇怪的是,几人全未动作,反而一齐起身施礼:“主公为国事操劳至此,吾等感念于心,终此一生追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7)

返回督军府时已近黄昏,贾诩、沮授皆已有醉意,至于高顺仍是老样子,对于美酒浅尝辄止,这也是因为高勇在旁,否则他可是滴酒不沾的。高勇原本打算将这二人连同昏昏欲睡的刘晔送返回家,不想二人坚决不同意,执意要回督军府继续下午那中断的讨论。

于是,会议室内又一次灯火通明。几人围坐,面前的热水微微冒着蒸汽,变幻出各种形状消散于空气之中。

冷水冲洗之后,贾诩、沮授虽然脸色仍红,但神情却已恢复如常。而刘晔却依旧倦怠着趴在桌子上打盹,一点也没发觉自己身在何处。

高勇看了看清醒的三人,又看了看三人困惑的目光,笑道:“信上的内容勇已看过,说实话的确惊世骇俗!但是勇相信,信上预言迟早会发生,或许明年,或许后年……”

沮授眉头微锁道:“主公,若危言耸听的话,还是不信为好,若因此耽误了大事,岂非得不偿失?”

高勇摆手道:“诸公放心,勇心中有数,绝不会擅自行事。今日诸公既然有兴致,那么勇也把明天要讨论的事提前说一下吧。”说着向高顺点点头,“年初时,泰安呈上一份文书,言及黑骑师的去留问题。其观点真知灼见,不但从战略上提出独到见解,还在战术上论证了黑骑师的地位及作用。这份文书几位皆已传阅,虽然下午时勇曾提出精简设想。但还想听一听诸公的想法?”

沮授抿一口热水,抬头道:“正如诸公所言,黑骑师地精简必须尽快进行,授非常赞同泰安的建议。就目前局势看,黑骑师的确没有必要保留四个师的庞大兵力。而且纵观组建黑骑师以来的数年战绩,真正由其创造的并不多,预想中应该发挥巨大作用的战阵冲击并没有多少登场地机会。反倒是龙骑师不辞辛劳的到处奔波。因此,无论从哪方面看。黑骑师都必须要精简,规模要控制在最低限度,或者直接配属到龙骑军,并采用主公曾提出地说法,叫做军属黑骑兵加强团。如此,不但可以增强黑骑兵的机动能力,使其可以跟随龙骑兵转战;也能降低军费开支。将钱用到更需要的地方。”

贾诩呵呵一笑:“这个方法好!说实话,黑骑师的军费的确太高,却并没有多少立功的机会,完全可以算作昂贵的摆设。不过,配属给龙骑军还应当再行商榷,黑骑兵地移动无论怎么提高也比龙骑兵慢,两者可以配合,却不能一同行动。因此。属下建议黑骑师直属督军府,由主公亲自掌握,战时再根据具体情况选择配属部队,战后即行撤销。”

“此法妥当!然,黑骑兵保留多少兵力为宜?诸公怎么看?”高勇比较倾向贾诩的方法,黑骑兵不一定要交给自己直管。毕竟自己已经有了两个近卫师,人力有限肯定顾不过来。但更不能划给龙骑军,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一直静静听着的高顺突然开口道:“顺认为一个黑骑师足以应付各种破击攻防。一师五团,可灵活配属龙骑军,亦可集结一处构成强悍攻击阵。此外,通过三月对乌桓之战已然暴露出黑骑兵的劣势,用之抵挡轻灵快速的骑兵无异于自杀。故此,黑骑兵的重点作战目标乃是中原步卒;其次才是草原骑兵。”

“伍千骑?”贾诩、沮授同时默念,“足矣!”

高勇拿起笔一一记下,并着重在兵力上画了个圈。“如此甚好。精简下来的三个黑骑师稍加训练便可成为龙骑兵的中坚力量。以此组建地第5龙骑军战力不容小觑。嗯……第5龙骑军的指挥官人选吗……诸公认真考虑一二,过几天咱们再商议一次。”

话音一落。一直昏睡的刘晔突然坐直身体,猛地将解酒水灌下,呼呼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好事,精简三个黑骑师,节省下来的军费不但足以负担一个龙骑军,还略有富余。晔建议将之用在海军上,程将军的南洋探险队即将返航,根据先期甘将军的禀报,此次收获丰厚远远超出预期,而甘将军更建议于南洋选一咽喉要地建港。”

高勇惊奇于刘晔地醒酒之法,睡了一个时辰便又生龙活虎,令人钦佩啊!“甘将军的报告勇也看过,南洋一带确实需要建设港口,据说那一带岛屿星罗棋布,大者方圆数百里,小者仅有几步见方,其上生活着截然不同的土著民族,几乎全未开化。不过,建港就要驻军,开支的确不小。也罢,为了国家的未来,这些钱是必须要花的!”

此时,天空已被染成了蓝黑之色,几声雁鸣隐约传来,花香伴随微风吹入大街小巷百姓家中。走在街上,听着路边的讨价还价,听着街头巷尾的歌声笑声,和平是如此美好。街上行人笑容满面,似擦身而过的春风,融化了世间万物。

一辆马车悄然穿过街巷,并未引起行人注意。三转两转很快来到征北将军府的侧门,高勇无奈地向正门处望了一望,果然看到许多人默默地守候。虔诚地百姓啊,此时的高勇不是不想见,而是怕见了之后会引来更多地人。走入府内,看着熟悉的事物,家的感觉扑面而来。

“真的?琰妹有喜了?何时的事?为何不早说?快让姐姐看看!”苏雪莲兴奋得连问一串问题,丝毫不给别人回答的机会。

“莲姐姐,别光照顾琰儿一人,跟你说啊,伏妹妹也有了!”蔡琰柔美的声音响起,震惊了屋内外的所有人之后,也把伏寿这位腼腆羞涩的公主闹了个大红脸。

“别看了,好羞人啊!”七分淡雅。三分柔情,令高勇脑中顿时闪现出伏寿地娇憨模样。

“哼!苍天不公啊!”赵青一把搂住伏寿“哭诉”起来,“姐妹们都是一样的与夫君欢好,为何青儿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莲姐姐您说啊!”

“小丫头着急了?谁让你老想着上战场杀人,这叫一报还一报,女人就应当相夫教子,以后不要老缠着夫君。安心学些女红,省得……”

“不要!女红?看着就头疼!”

一直默不作声的薛兰轻声道:“莲姐姐说得对。打打杀杀的戾气重,对女人不好。”

赵青咯咯一笑,蹦跳着来到薛兰身前,伸出两只魔手直插薛兰腋下,“好啊,你们合伙欺负青儿……”嘴上说着,可手却在使劲的活动。弄得薛兰娇笑连连。很快其余几女也被这欢快的笑声传染,柔声笑起。

然而,就在这时,浑身颤抖的薛兰突然手捂胸口作呕吐状,勉力挣脱赵青后跑向屋外……几女面面相觑困惑连连。

赵青噘着嘴道:“吃坏肚子了?不对啊,今天我们都在一起,吃地东西也一样,为何独独兰儿有问题呢?”

苏雪莲也困惑的将目光投向蔡琰。屋内除了自己便只有蔡琰得智略最高了。蔡琰地脸上也写满了疑惑,转头望了望伏寿,二人四目相对……“啊!难不成?”两人同时惊呼出来!

“难不成什么?”赵青、苏雪莲仍未明白二人为何有此反应。

蔡琰眨眨迷人的美眸,欢笑道:“莲姐姐,青妹妹,这回很可能是三喜临门。你们也要加把劲啊!”

听闻此言,窗外的高勇顿感一阵眩晕,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要么一个没有,要来就一起来,这老天爷还真会开玩笑啊!不过,绕是如此,高勇仍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搞得兴奋莫名,想也不想,当即迈步冲入屋内……

“啊!夫君?”

随后之事省略。

次日清晨,高勇只觉神情气爽。天地间似乎多了几分颜色。四周景致也格外引人。几番**几度春秋,高勇想要放声高歌。一抒心中畅快!自己要做父亲了,要做父亲了!

苏雪莲披着外衣推门而出,正望到高勇踱步的背影,莞尔一笑:“勇哥,大清早的也不消停,小心惊扰了几位妹妹。”

高勇转过身一把搂住苏雪莲柔嫩地肩膀,“我实在是兴奋得睡不着觉了!想不到琰儿、寿儿都有喜了,估计你和青儿也快了!”

苏雪莲掩口微笑:“贪心鬼,别忘了兰妹,依琰妹看,八成也有喜了!老天爷真是便宜你,居然一次有了三个孩子!”

高勇低下头轻吻苏雪莲的额头,“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希望你们全都有,到那时……唉呀,五个孩子,最好有男有女,这样才有趣,才有趣啊!”

苏雪莲小嘴一撇:“想得美!”

高勇将怀里的美人搂得更近些,故意挑衅道:“看来惩罚还不够,走,我们去旁边的屋里继续!我就不信降伏不了你!”言罢双手用力,拦腰将苏雪莲抱起,不待其呼喊,几步窜进偏房。

带房门关合之后,蔡琰和伏寿才悄悄地探出头来张望。“琰姐姐,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蔡琰抿嘴一笑,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女孩就叫高馨,男孩就叫高洐!你呢?”

伏寿眨了眨眼,羞赧道:“女孩的话取一个宓字,男孩的话取一个恒字!”

“什么宓啊、恒啊的?还有两位堵在门口干什么?”赵青地大嘴无所顾忌的嚷了起来。结果,门口的二女立刻转头,同时伸出食指作噤声状……

日上三竿,高勇才真正的起了床,看了看床上呼吸平稳的苏雪莲,坏笑道:“好好休息,明天又到周日,我们有一天的时间呢!”只见苏雪莲貌似酣睡,但微微跳动地睫毛出卖了她。高勇轻轻吻下,“我去督军府了,小心假睡变真睡噢!”

督军府仍如往常一样给人严肃紧张之感,门卫笔直站立目不斜视,黑色盔甲配黑红色军服尤显威猛。院内停车场已有十余辆马车停放,高勇笑了笑,知道自己又迟到了。

此时会议室内贾诩、沮授、刘晔、高顺正在低声交谈,继续着昨天的话题。

“今日诸公来得好早啊!”

四人同时起身见礼,贾诩微笑道:“主公来的也不晚!”

高勇哈哈一笑示意四人落座,“让勇猜猜看,诸公刚才一定还在为精简黑骑师后结余下来得军费去处争论。”

贾诩惊讶道:“主公真乃神人,果然猜中!泰安、沮公正在劝说子杨,打算申请将军费转拨给步卒,用以新建一到三个步兵师,以之镇守并州。”

高顺正色道:“正如文和所言,属下希望立刻着手步兵师的组建工作,以让驻扎并州北线的第3机步军三个师解脱出来,加入西征作战序列,以求最短时间最小伤亡攻取长安解救朝廷之威。”

高勇点了点头,望向沮授,此事若为沮授提出,则当多加斟酌。

沮授整理下思路,选取最简洁的语言解释道:“进攻长安三辅,将会把司州、临晋的部队抽调一空,到时候河内郡、河东郡只有33、35两个机步师,防守力量略显薄弱。而并州以北的草原,因匈奴战败后撤,短时间内应不会再犯,故此用机步师镇守实数浪费战力。反不如调其协同攻击长安,加快战争进程。”

贾诩沉思片刻,目光落在地图之上,许久方道:“沮公之言在理,可如今正值春播,不宜再行扩军,想荀公也不会答应。然而匈奴、乌桓又不得不防……沮公看这样如何?让管亥的第6机步军完全接管幽、并北线防御,骑兵部队随时策应!”说完望向高勇征询意见。

沮授微皱眉头:“三个机步师守卫近千里边疆、十余座城池的防线是不是困难些?”

贾诩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月!至多坚持两个月便可收服长安!到时管亥便可以得到顶替地部队了!”

“好,此法可以!倒是顺想地急了。”

“让炮兵师协助守城,为了不影响春耕,只能冒险博一把了!况且,乌桓新败、匈奴胆寒,未必便有胆量侵扰。”高勇采纳了贾诩的建议,“接下来,勇要说一件考虑了很久地事,督军府需要改组,以增强指挥作战效力!详情已写好,请诸公细阅。”说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高勇分发下早已准备好的改组计划书。在战斗部队变革之后,指挥系统也将顺应历史而改进。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8)

“目前督军府的指挥机构已无法适应所辖部队的高效调度指挥,细细算来,如今督军府已经拥有七十三个陆地作战师、三个海军舰队以及五个海军陆战师,总兵力更达六十万!可指挥系统却只有一级,平面管理虽能带来一对多的快捷,,平时倒也无妨,可战时却容易出现互不统属的情况,一旦出现不同想法,难免贻误战机。故此,勇认为应适当增加一级指挥机构,除协调同兵种之间的关系、组织对抗演练外,还能够协调不同兵种之间出现的问题,在对敌作战时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以供最高指挥机构参详。此外,一般战术层面的战斗完全可以交给这一级指挥机构解决。”高勇阐述这自己的观点,语速缓慢,为的是众人可以有时间吸收思索。

在这方面,高顺是相当有发言权的,“设立陆军作战部和海军作战部,将两大兵种分开?主公的意思是要……”

贾诩已快速浏览完毕,微笑道:“主公的意思是想让部队更专一,更精炼,以利于部队之间的沟通协调。只是如此一来,会不会造成隔阂?”

沮授亦道:“不错,如此安排,极可能在将来造成两兵种之间的隔阂甚至恶性竞争,若由此引发问题,得不偿失啊!”

与之不同,刘晔露出的是欣赏的神情,“无论如何,此举有利于兵员征召和兵器研制及装备,让兵器司可以收集到更准确的资料。从而针对两兵种地特点有针对性的研制、改进兵器。”

听着几人各抒己见,高勇拿出小本一一记下,“看来诸公都担心海陆之间可能出现的争斗甚至内耗,不得不说,此点也是勇最担心的。然而,大兵种划分乃大势所趋势在必行。至于隔阂与矛盾的问题,勇倒是认为可以最大限度的消除!诸公别忘了。兵种虽然分开,可其上仍有最高指挥系统存在。其间也有着勤务部、兵役司、宪兵司等的居中联络协调,如此内外携手,应无大碍。除此之外,勇还想到一法可以减低内耗发生地可能性。”

“哦?”几人同露好奇表情。

高勇放下笔说道:“此举不但可以尽量减低矛盾造成的损害,还能从侧面反映出督军府地战略意图,甚至是对未来的防务预判。”停顿一下,看看众人更加好奇的神情。“勇不是提议增设一级机构吗?何不在人选上考虑看看。”

刘晔第一个反应过来,惊诧道:“主公难道是要依据军衔高低?”

“不错!若督军府想将重点放于陆地之上,则可让陆军部的最高军衔者高于海军部,以此达成海军配合陆军作战之意图。反之亦可!不过,平时应保持两者军衔的平等,就算差也不要太大。战时,可根据情况从指挥层调派人员进入,战后撤回即可。”

“妙!”沮授、贾诩同时赞叹出来。

贾诩言道:“督军府大改。由此可见主公雄心。”

高顺肃穆道:“特别是这全新的名字——统帅部,令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高勇微微一笑:“除此之外,还如子杨所言,将原机构细分,设立兵役司、兵器司、宪兵司、侦讯处,其长官最高为中将军衔。惟有勤务部仍为上将军衔。如此改动,诸公认为是否妥当?”

四人沉思片刻,又互相望了望,“吾等无异议,赞同!”

高勇长出口气,“看来勇地想法已得到诸公认同,那么便准备着手实事吧。还有,黑骑兵的精简工作也按照昨日论定的方法去办,裁撤三个师,只保留一个作战师。至于指挥官人选。还是交由泰安吧!无论是黑骑师还是陷阵营。都将是督军府最锋利的两把尖刀!”

高顺立正庄重道:“顺决不负主公所托!”

于是,自五月一日起。督军府指挥系统正式改组。设统帅部(最高统帅部)掌管全军,其下分设陆军作战部、海军作战部起监察、督导、协调之职,必要时也参与局部作战计划之制定。勤务部不变,却将部分职能分离出来,增设兵役司、兵器司、宪兵司、侦讯处等。

改组之后,陆军作战部辖5个龙骑军、6个机步军、2个步兵军及个8独立师(2山地、2机步、2龙骑、1炮师、1黑骑),总兵力525000人;海军作战部辖3个舰队、5个海陆师,总兵力60000人。除此之外,还有高勇直辖的两个近卫师15000人。

由此开始,督军府正式确立了帝国军队的指挥系统雏形,为延续千余年的军制打下坚实的基础。

随后,高勇立即赶赴政务院,除听取春播准备情况地报告外,还要处理一件思索小半年的重大事件。

晌午的奉天城热闹非常,四城城门尽皆车水马龙,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特别是商业区内,更加人声鼎沸,相隔几条街便清晰可闻。至于商铺货物,真可用琳琅满目来形容。由于兴修水利、推行标准化耕作及先进农具的推广,使得农业生产力大幅提高。据统计,幽、冀二州的平均亩产高达1.9石!比汉末北方平原平均亩产1.5石足足提高了两成七!

粮食产量大幅增加,从而令更多的劳动力转移到工商业中来,极大地刺激经济发展。又拜高勇低农税地政策所赐,使得占社会人口最多的农民拥有最强的购买力,两者相和,犹如给北方四州的经济打入强心剂,蓬勃发展蒸蒸日上。若能统计出国民生产总值的话,一定会发现此值正在以跳跃式地速度飞快增加!

别人或许不很清楚。但掌管政务的荀彧却打心底震惊于这突飞猛进的发展!若十年前朝廷的税赋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此时高勇治下地四州税赋已然超过当年朝廷税赋!如此庞大地财力无论在谁看来都会震惊!若是将之掌握在手中,估计曹操会乐疯,刘备会笑死,而刘表更会震惊而死!

坐在车内,高勇翻看着初平三年地政经情况,脑中飞快转动。努力将后时代地知识与现今情形融会贯通,并从中找出治政良方。忽然。一阵跑动声传来,一名侍女拽起裤裙碎步追来。“老爷,老爷!停一下!”

车夫警觉地将手伸入怀内,而后才勒住马匹,停下马车。随着车停,四周不知不觉间涌出十余人,若有若无的组成一道保护圈。将马车围护中间。

高勇掀开车帘向后张望,却见伏寿的贴身丫环香汗淋漓奔跑而来,待靠的近前才气喘吁吁道:“禀告老爷,小姐让青儿传话,薛夫人也有喜了!请老爷忙完公事后尽快回府,还要买些补品。”

小丫头口齿伶俐自不用说,记得有一次训得卫兵面红耳赤,不成想在高勇面前。在征北大将军面前一样的镇静自如。不得不赞叹,身为皇室,伏寿身边的人的确与众不同。

“知道了!回去告诉夫人,一个时辰后就回去!”高勇压抑着心中激动,面色平和地让人护送丫环回府。等到缩回车内,感受到马车继续前行。高勇才狠狠的挥出两拳,发出一声那个时代绝对没有的“耶!”

心情激动,想问题时脑筋也格外清醒,以前不曾想到的好方法雨后春笋般冒出,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就在此时,一个大胆的、关系到国计民生、关系到帝国未来的庞大工业计划应运而生!后世学者把这个计划称作第一次工业**之始,因为他彻底改变了世界,让帝国走上了一条遥遥领先世界的发展扩张之路。

带着这份存在于脑中已接近完善的计划,走进政务院会议室后,高勇地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而是问道:“荀大哥。政务院去年税赋是不是结余了十亿钱?”

荀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糊涂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错,结余十亿!怎么?难道主公打上这笔钱的主意了?这可不行啊,今年还有许多计划尚未审批,都是需要资金的,比如新居建造、流民安置、城池维护还有……”

赵胜、陈群、田畴等人亦被高勇吓住,生怕这位年轻“好斗”的主公又想要对谁用兵,政务院好不容易有了一笔盈余,而用钱的地方又太多了,绝不能让步!此刻,几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同一个想法。连荀谌、董昭等人也有些跃跃欲试,打算追随主官反对频繁用兵。

高勇没有听到荀彧后面地劝说,反而陷入到沉思当中……待坐下后才缓缓抬起头,此时才发现屋内众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站得笔直,一脸的倔犟不屈,还有被荀攸引荐来的名士郑泰,更是耿着脖子,大有高风亮节之势。这阵势乍一看去还真挺骇人!

“诸公这是做甚?”高勇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这个……那个……”赵胜看看左右,发现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面面相觑,各自坐下。

最后还是落到荀彧身上,“不知主公问起税赋结余所为何事?”

高勇抿了抿嘴唇,笑道:“还用问啊?当然是要用钱了!而且是一大笔钱!估计至少要七亿!”

“啊?”众人同声惊呼,再也顾不得身份地位。田畴更是险些掉入桌下。

“七亿?”荀彧艰难的咽下口水,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只可惜高勇说完之后又低头沉思,完全没有发觉政务院诸人的苦涩表情。“或许要八亿也说不定!总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董昭试探着问道:“不知主公要对谁用兵?鲜卑还是匈奴?”

因着思考问题,高勇想也没想便回答道:“还用问吗?当然是鲜卑了!咦!谁说要打仗了?”

董昭苦着脸,“主公刚才说的!诸位同僚皆可作证。”

高勇一头雾水扫视一圈,“仗是会打的,但绝不是现在!勇需要钱是为了另一件事,另一件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

听到不打仗,众人神色迅速缓和下来。听主公的意思此事非同小可,又一个个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高勇拿起笔,蘸上墨汁,边说边写道:“勇打算成立九大官营工坊,启动资金由官府财政独自承担,在官营工坊开始赢利之后,分年偿还本息。当然,虽然是官营性质,勇却不想按照老方法派吏员管理。相反,要从外部招揽人才,酬劳优厚。官府只能作为监管存在,防止官府资产流失。”

众人鸦雀无声,都在静静地听着。赵胜想了想,问道:“主公,这官营工坊是不是类似于盐铁官营?”

“啪!”高勇打了一个响指,“不错,就是这个!确又稍有不同,勇不打算将其命名为工坊之类。历史在进步,名称也要有所改变才行。”

荀彧似乎有些明白了高勇地用意,倘若全部按照盐铁官卖的性质处理,那岂不是会大大提高财政收入,想当年汉武帝便是靠此法充盈国库地。“请主公详细道来!”其余人皆饶有兴趣的倾听,一张张写满求知的脸,令高勇大为感动。官员,就应当有无限的求知欲和上进心!

“此事勇已思索半年,经过反复衡量之后,才决定设立九大官营工坊。首先自然是与国计民生关系最重的盐铁。为此,勇建议将盐官剥离出来,投入资金重建组织机构,成立专营食盐的……嗯……就叫企业吧!初步计划投入五千万钱,整合政务院辖下四个半州的盐务,目标是百姓不再为盐发愁,且吃得是平价食盐,让私盐贩运彻底绝迹!企业的名称大气一些,叫做九州盐业!”

“啊!”众人再次惊呼出来。这次以陈群为最,其次还是田畴,这位主抓税务的年轻人心脏仿佛在滴血!

“以此行事,官盐收入将大为减少,恐于财政不利!”荀彧毫不隐瞒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高勇呵呵一笑:“官盐收入占财政收入的几何?”

“百分之三四!”

“这不结了,这么低的比例,收与不收影响并不大!反不如还利于民,让百姓吃上便宜盐、放心盐!况且,这部分收入迟早会从商税中弥补回来!”高勇不得不再一次解释这其中关键。也不管众人听不听得懂,继续往下道:“与民休戚相关的还有一样,那便是铁!而铁官也设立了数百年,虽曾做出过大贡献,但在如今的时代,他已经过时了!因此,勇决定裁撤此官职!”

又一句石破天惊,众人再次倏然动容!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1)

“矿产资源乃关系国计民生之关键,其中尤以金银铜铁煤石为重,而其余矿产亦起辅助作用缺一不可。因此,所有矿场必须收归官有,不再允许民间私自开采!取此五种矿产之名,勇打算将这一企业命名为五矿矿业,采取与九州盐业相同的建制,独立核算运营,官府只负责监督及制定生产计划。此计划先期投入六千万,其后每年酌情增减,直至开始赢利为止。”

“收归官有?不允许民间私采?”荀彧相当震惊,眼望高勇道:“如此行事,只怕会触动某些世族利益,激起民乱啊!”

“荀公之言请主公慎重考虑!迄今为止,四州之内,绝大部分世族都已转入工商,未入者多为顽固不灵或支持旧制之人,其早已对主公之治心怀恨意,若经此激发,只怕将引发不小祸乱!”荀攸担忧道。

赵胜皱了皱眉,紧跟着道:“按照政务院的核查情况看,目前主公治下,金、银、铜三种矿产除偏远地区外基本上已全部掌控在官府手中;而煤石因为是主公所发现,故此六处矿场亦为官府所有;唯独铁矿,因其利用范围最广,使得许多百姓私自开采贩卖,虽然主要矿场掌握在官府手中,却仍有一半产量不再核算之列。冶炼所耗铁矿石中,近乎一半需从世族、百姓手中收购!”

高勇嘿嘿笑道:“不错,这正是勇要将所有矿藏收归官有的原因。所有!因为经济发展离不开钢铁,而钢铁又离不开矿产,故此,矿产是整个经济地基础,必须牢牢掌握在官府手中,才能透过此处掌控经济命脉。矿场归公乃大势所趋,就算激起某些人的反抗也要推行到底。”

“可是……”荀彧还要继续劝说。

高勇伸手制止。微笑道:“矿场归公有极大好处,首先。统一管理利于矿产资源的高效开采。由于有了居中协调,各地可根据情况筛选出适宜开采、成本低廉、破坏最小的矿场优先挖掘,以此降低耗费保护环境,至于那些开采难度较大的可以留给子孙后代,相信那时必然已发明出新的方法。其次,建立资源归集中转站,进行集中调度!不但能够将分散的矿场进行区域性集中。便于中远距离地周转调度,还可以大幅提高运转效率降低运费支出,并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运力!第…,也是最为关键地一点,与九州盐业一样,五矿矿业的宗旨仍是让百姓用上优质器具,而并不似铁官,把暴利放在第一位!当然。不是说不赢利,而是要把盈利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一大堆的超时代经营理念讲述出来,除了常年接触经济的赵胜略能体会一二外,余者无不云山雾罩糊里糊涂。

“主公,矿藏归公好处虽多,但正如沮公所言必须小心谨慎。胜认为可以采取文火慢炖之法。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积少成多,以达最终目的!”高勇分析的矿藏归公地诸般好处已让赵胜心动,并站在了同一方。

高勇点头道:“文火慢炖?很好,就这么办。散会后立刻草拟一份收购计划,洽谈时,让秦风派出警备队协助,收购尽量按照公平合理的价格办理。配合者,红枣赏之互利互赢;顽固者。大棒伺候分文皆无!”

听到完全展现出高勇一贯作风的话。屋内众人顿感背冒凉风,互相看了看。再也不敢出言反对。更有几人开始思索,散会后立刻通知亲族准备安排“后事”吧!

赵胜取笔记下,继续道:“按照主公的顺序,盐铁之后是不是该冶炼了?”

“正是!”高勇哈哈一笑,“矿产之后自然轮到冶炼。这个相对简单,因为两座大型冶炼工坊都在官府的控制之中。勇计划将奉天近郊的冶炼工坊统合一下,成立覆盖辽东的奉阳金属;将邯郸附近的工坊整合成立邯郸钢铁。奉阳金属重点研发新钢种,满足各种新兴行业需求;邯郸钢铁重点生产已有品种,满足民间消耗!因为钢铁冶炼耗资巨大,故此计划地首期投入需两亿钱!”

“两亿钱啊!不过,奉阳金属和邯郸钢铁的名字却是很响亮,主公一定费了不少心思!”贾诩出言调侃,借以驱散屋内沉闷的气氛。

“名字吗……自然有来历的!不过却不能说,以后众人自然知晓。整合冶炼离不开矿产挖掘,这也是为何勇非要矿产归公的原因!只有如此,才能让既有的冶炼设施发挥出最大效用,用最少地付出取的最大的回报!”

赵胜又将这句名言记下,而后问道:“让胜继续猜猜看,冶炼之后是不是该制造了?”

“答对!”高勇心中赞叹,赵胜不愧是商务部的主官,大局观、逻辑性如此之好。“制造业也基本上掌握在官府手中,民间作坊无论产量还是质量皆无法相比。因此,这部分改动相对最小。勇计划投入一亿钱于奉天南郊设立新阳重工,专门研发蒸汽机、水轮机、风力车等大型器械;另投入八千万钱于邯郸附近设立安阳重工,专门制造马车及各种器具。”

“重工?”荀堪惊讶道,“莫非是指重型工坊?”

“荀公聪睿,正是此二字缩写!此外,原军械坊也要投入资金进行改扩建,并更名为奉天兵工,专职生产制造兵器。”

不等高勇说完,荀彧急忙发问:“主公,奉天兵工需要多少钱?”

“不多不多,大概六七千万的模样!”

荀彧面色如常,只有眼中写满苦涩。而田畴已快将心中的血流尽。

“下面是最后地两个计划。也是关系到未来的最重要计划。投入一亿资金,统筹秦皇港、东沓港、福山港的大小船坞,成立‘远洋船舶’,从而迎接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当然,与之配套并相辅相成地自然是随之而来地海运,故此,再投入一亿资金。成立东方海运,让海运走上规模化、制度化的道路。成为海面上地大动脉,让无边无际的大洋成为我们地内海!”

震惊了!屋内众人全被高勇这一连串的庞大甚至伟大的计划震惊了!或许他们还无法理解企业的含义,或许他们还无法领会自负盈亏的核心,或许他们还难以领悟官府监管的意义,甚至不明白这九大计划背后真正的含意,但是,有一点是肯定地。九大计划的实施,九大企业的成形,必将给国家带来意想不到的巨大变革!这是全新的制度,全新的体制,全新的领域,也是全新的挑战!

荀彧慢慢抬起头,激动地凝望高勇,眼角闪烁着泪花。“主公,别说是八亿,就算是十亿,彧也一定筹措出来!九州盐业、五矿矿业、邯郸钢铁、奉阳金属、安阳重工、新阳重工、奉天兵工、远洋船舶、东方海运,好魄力啊!若这九大计划……不,九大企业能够发展壮大。必将成为国家地支柱……到时候,大汉基业将坚如磐石!大汉将真正的傲视天下!”

荀彧激动,赵胜、荀攸、田畴等人更加激动,创新意味着机会,创新意味着变化多样的未来!十年时间,他们已经亲眼见识到了高勇设计的种种制度的好处,无比的信心成为稳步向前地动力,特别是年轻一代,只要高勇向前一指,必将有千万人奋勇冲前!

高勇微微一笑。却整肃神情道:“计划优劣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人,是掌握权力、掌握利益的人!无疑。九大企业几乎掌控了官府的全部根基,甚至将遥控国家的经济命脉。为了长治久安,为了百姓民生,必须严控,必须谨慎小心。为此,勇也想出了一个将危害减低的方法。”

压抑住激动,众人纷纷侧目静听。特别是掌管人事的荀攸,已开始从高勇的表情猜测可能的方法。

“监管之职极其重要,不可疏忽不可懈怠,又不应增加百姓负担。因此,勇设想以政务院六部为核心,各出三人,一年一期,采取定期轮换抽调之方法,组成稽查小组,定期或不定期对上述九企进行监管核查。与此同时,法院派员参与监督,发现违法违纪严惩不贷。因九企资产为官府所有,也即为全体百姓所有,故此但有渎职、贪腐之罪行,一律按照株连九族之重罪论处!当然,若能将九企经营好,每年创造丰厚收益,那么同样会得到奖赏。”

董昭低声道:“重赏重罚!会不会把人都吓跑了?而且,若交给一个人管理,官府岂不是要冒很大的风险?无论是否人为,损失都将由官府承担。这一点……”

高勇略感吃惊,董昭居然思维如此细密,连这些地方也想得到,当下赞赏着点点头,却又言道:“纠正一点,九企并不是交给一个人经管,而是交给一个管理小组!日常工作由一到两个人处理,而遇到特殊问题,必须经由小组集体讨论方能决定。当然,所有地一切都要向官府备案,以让官府随时掌握九企动向,防微杜渐!至于人选问题……呵呵,不知诸位是否知晓一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过吗,这些勇夫地选拔可是很严格的!以上只是勇暂时想到地,希望主公广开思路,共同完善,让九企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听完高勇的解释,众人立刻开始思索,甚至有人已开始悄悄记在本上,准备回去慢慢琢磨。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却坚毅的声音响起,“主公,九企的收益该如何分配?税赋又当如何征收?是不是也按照盐铁之例,全部上缴府库?”

“子泰有想法了?”高勇呵呵一笑,“收益自然要上缴,但不是全部。具体的政务院回去制订,不过有两点不能更改。第一,两成收益留在九企,作为继续发展的资金;第二,还是两成收益,不过即不留在九企,也不上缴府库,而是要集中一起,用作赈灾、救助贫苦、安顿流民、抚养鳏寡孤独等项支出,要专款专用公开透明。资源是官府的,也同样是全部百姓的,有了收益自然要回馈民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为长治久安公平公正之根本!”

“吾等受教!”屋内之人都是才学名望之士,早已荣辱不惊,但是,在高勇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仍深为感动,几乎一齐施礼,借以表达心中的感激。

离开政务院时正好过了一个时辰,走进车厢,高勇自嘲的笑了出来,有时候历史就是这么有趣,改变历史的重大事件,往往都发生在不经意的短暂瞬间。“先去一趟甄福宝号,而后回府!”

辞四月,奔五月,春去夏来,绿树荫荫鲜花绚烂。督军府的改组工作顺利进行,一步一步皆已经过精密计算,有沮授、贾诩、刘晔三大军师忙碌,自不用高勇亲历亲为,许多事情只要略加指点即可。倒是郭嘉少见了踪影,据传曾悄悄潜人南下夷州。不过,亦有传言,说其花心不改足踏两船,夷州的妹妹不曾放手,奉天的女孩仍旧紧追,为此不惜动用关系,重回学校读书识字,只不过从未见其带课本而已。

夷州?高勇恨不得立即飞过去,可是身边三位夫人怀有身孕,另外两位也日日缠绵,实在分身乏术。于是,一封封书信往来,述说着思念,增进着感情。大乔深知高勇辛苦,信中尽是鼓励劝慰之辞。而高勇则要绞尽脑汁一点点试探,忙于工作的同时,努力做好预防,争取早日取得夫人们的许可,迎娶佳人!

田地里,禾苗披着油绿色的外衣茁壮成长。农人们心怀憧憬的拔除杂草,企盼今年的丰收。

“老刘,今儿怎么没见你孩子啊?平时周日不都是帮你干农活吗?”朴实的老农憨厚的问道。两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幽州官府把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村子,并就此成为了和睦相处亲如兄弟的邻居。

“今儿?你不知道?”老刘露出一副自豪的神情,“告诉你吧,督军府要搞什么改制,政务院也要成立什么九企。哎呀,儿子说的俺也听不太懂,反正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注:关于九大企业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用企业这两个字,其他的实在是想不出来,也配比不上。而九企的管理,情深采取的是类似于董事会的结构,成员来自社会,努力做到多元化。当然这只是小说,不必过于当真,只设想以上管理结构在古代也可以试行。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2)

政务院外的广场上黑红色旗帜迎风飘扬,人们闻风而来,纷纷站立在广场四周,议论着、交谈着即将发生的大事。

成立九大官办企业的昭告已经发布下去,规章制订、机构筹建、人员聘任等工作将陆续展开,有着官府背景,有着征北大将军高勇亲自操刀设计的运行、监管制度,人们无不对其充满信心与希望。广场上青年人占据了相当比重,一个个精神熠熠摩拳擦掌,都在等待着成立仪式后的登记申请。虽然昭告上写明了严酷的奖惩制度,但是积极向上之心、报效国家之志却成为了坚强支柱,越是严苛的奖惩,越能说明职务的重要与责任,越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价值!年轻一代中,秉承高勇的理念,无不把报效国家、实现自身价值放在首位。高勇治下,机会是均等的,关键看有没有勇气信心,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高勇出席了仪式,作了一番简短讲话:“九企虽为官办,实乃为民而立,运营之中务必秉持积极进取、开拓创新、大公为民、国家至上十六字方针!值此之际,勇再重申一点:天灾可免,人祸难饶,凡贪腐渎职、卖国结敌、侵吞公产、损毁破坏者一律罪不可恕,无论轻重一律抄家灭门株连九族!当然,亲族举报者可以豁免!”

简短的话竟让广场寂静无声,甚至能够听到人们心脏跳动的声音。微风吹过,引得许多人不寒而栗。

高勇微微一笑。露出和蔼地面容:“害怕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国家百姓,官府决不会妄加罪由。”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却似火山喷发前的征兆。不知是谁突然大吼道:“高将军之言学生铭记于心,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紧随其后,各种呐喊纷纷响起。年轻的学子抒发胸怀,立下誓言。要用一腔热血报效家国天下!

看到这种场面,高勇深感欣慰,倘若自己那个时代的人能够有此一半觉悟,何愁国家不兴?何愁天下不平?

其后,荀彧代表政务院正式宣告九大官企成立。同时,第一批监管人员也各自出列,对天地发誓。秉公执法认真核查,决不放过一个贪渎之徒!

随着一块块匾额的颁发,九企在广场人群热烈的欢呼声中诞生了。汹涌的人群立刻涌到登记申请人员面前,怀着激动地心情递上自己的简历,准备迎接第一轮选拔考核地到来。

成立之后的事情交由政务院各部全权处理,至多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单独向高勇请示,一般的问题相信都可以得到妥善解决。基础已经打好,剩下的便是摸索着发展。争取早日实现心中那个宏大的目标。

督军府的改组在静悄悄的氛围中举行,各部门相继挂上了新牌匾。陆军作战部和海军作战部也展开了选拔工作,三分之一地名额由军校产生,三分之一的名额由各作战部队产生,最后三分之一的名额则有各部主官以及统帅部高层提名,获得认可后产生。无论怎么看。两个作战部都是大杂烩,哪里的人都会有。而这正是高勇期望看到的局面,两作战部除了原本的职责外,还是一个促进交流的平台,不但能够培养出优秀将领,还能加深各部队联系,让军队无论何时都能抱成一团。

高勇赶到督军府时已过晌午,凉爽的空气沁人心脾,温柔地阳光普照,令人生出昏昏欲睡的困倦。不过。督军府内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轻松惬意。兵士巡逻守护,骑士进出不断。甚至院内的松树也枝繁叶茂,笔直的挺立在风中,刚猛威武!

“主公!”正要迈步进屋的高勇被小跑过来的郭嘉叫住,“刚刚收到地大阳城潘凤急报!”

看到郭嘉凝重的神色,冲到嘴边的调侃之言硬被压回肚里,高勇接过细看,惊讶道:“吕布向弘农增兵五千?还在沿河各渡口设立岗哨盘查?”

“正是!”郭嘉习惯性的把玩起折扇,“除此之外,还有传闻言及吕布遣史与张济修好,更联络荆州刘表,欲结为援!”

“咝——”高勇倒吸口凉气,“好家伙,动作不小啊!若传言属实,这中原局势恐怕……走,进屋细商。沮公他们知道了吗?”

郭嘉点头道:“正在里面与左、右军师商量对策呢!嘉正打算出门去寻主公,正巧遇到而已。”

果然,会议是内气氛略显沉闷。“沮公认为谣言是否可信?”高勇说出自己的疑惑。

“七分可信!”沮授的老谋深算愈发厉害,“就算为假,恐怕也是吕布谋士所设计!若果真如此,那么出此计策之谋士相当厉害!谣言传开,主公即已知晓,料想兖州、豫州也能风闻。张济袭取宛地占据要冲,正好卡住袁术软肋,迫其分兵守御。此为刘表乐见,故当全力支援张济立足。至今两者相安无事,只说明其已有联系!”说至此处,沮授取出中原地图铺展开来,“中原局势错综复杂,各路兵马互不相让又互相制肘,演变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局。主公请看:袁绍、张燕各占一郡相互敌对,又与曹操、袁术各有纷争,曹、袁更是死敌,怎奈曹操后有徐州、青州虎视眈眈,袁术也为刘表、孙策牵制。若无宛城失守,袁术必将占据优势!然而,张济突袭宛城致使袁术元气伤、兵力分,优势全无,只能采取守势。此时乃荆州刘表北进中原的最佳时机,怎奈天不遂人愿,孙策突兀崛起于江东,虽有主公、刘繇压制。仍能对荆州构成威慑!于是,刘表不敢妄动!”

“太复杂了!”郭嘉发一声感慨。贾诩、刘晔各露苦笑,确实,中原局势不知不觉间走到这一步,实在是出于阴差阳错,出于高勇的横插一脚!

沮授手指划了一个大圈,继续道:“因主公插足青州、扬州。牵制住孙策、曹操两大最具发展潜力地势力,才造成这幅局面!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若无外因,将能维持一段时间!怎奈,谣言将吕布推上前台,成为了打破平衡地关键!”

高勇地目光随着沮授的手指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河南尹上,“可是凭吕布目前地实力,自保有余。攻取不足,而且他也不会冒着被我军进攻的危险对付袁绍或张燕吧!”

沮授嘿嘿一笑:“主公认为吕布不会?”

“这……吃不准!”想起吕布地刚愎自用,想起陈宫的诡计多端,高勇心底不禁七上八下。

“连主公都吃不准,更不用说曹操、袁术和刘表了!”沮授哈哈一笑,“谣言一出,首先着急地肯定是袁术!倘若吕布攻破袁绍,而后联合张济、刘表、曹操四方夹击。保管袁术吃不了兜着走!其次吗?当是曹操,他不比刘表,荆州尚未有威胁存亡的强势出现。而他的身边不但有文谦指挥的青州兵团,还有武安国手中训练成型的两万郡兵,锋芒在背的滋味可不好受!而且,袁术即灭。难保曹操不会是下一个!因此,这二人必然争先恐后的示好,以求取得有利形势!不过,主公常言:远交近攻为上善之选!想吕布谋士也能明白,与曹、袁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胜败暂且不说,兵戎相见是一定地!故此,若联合,也必然选择更远一些的荆州刘表!到时豫州归刘表、兖州归吕布,二人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既如此。吕布应当集中兵力对付袁绍或张燕。为何还要向弘农增兵?难道只为了喝阻我军南下?”高勇疑惑道,漫长的河岸。适宜登陆的地点十余处,决不是五千兵卒所能坚守!

不等沮授回答,贾诩抢先道:“此乃声东击西之计,于弘农迷惑主公,延缓主公南下步伐,同时秘密调集兵力突袭袁绍,待主公发现准备南下时,恐怕其早已平定袁绍,返身回救了!吕布手中可还有一支两三万人的骑兵啊!”

沮授敲打地图赞同道:“不错,以五千老弱兵卒拖延主公大军南下脚步,漂亮的一手啊!”

“这么说沮公已有应对之策?”郭嘉兴奋道。

“呵呵,刚才还没有,不过现在吗……主公可以给朱灵下达命令,让驻扎河内郡的33、34机步师大张旗鼓作渡河准备!吓唬吓唬吕布,他声西,主公便击东!”

“还得再加把火!”贾诩诡笑道,“让甘宁将军知会往来扬州、荆州的商人散播谣言,盛传主公已秘密与孙策达成和解协议,助其夺取荆州,以换回半壁扬州!”

刘晔望着贾诩得意地笑容摇头苦笑:“也罢,既然是谣言,那就越多越能以假乱真。除扬州外,还可在兖州、豫州散播,传扬徐州、青州欲联合吞取兖、豫二州,让局势彻底的混乱起来,如此才能浑水摸鱼,攫取最大利益!”

“将水搅浑?妙!最好再让文谦作出磨刀霍霍的样子,使曹操分不清虚实!”了解中国五千年历史的高勇很自然的作出了补充,“这还不够,政务院也要配合,专门雇用一两支车队假装运粮,制造出我军欲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假象!”

详细地计划很快制定出来,并以统帅部的名义下发,备粮备战,硝烟弥漫。

五月三日,第65机步师进入并州正式接管并州雁门郡三座边塞城池防务,协同炮兵师沿古城墙构筑一起到横贯并、幽的防线。由此,内有机步师、炮兵师守御,外有龙骑师巡防,北疆总算可以稍稍放心。

同日,朱灵率领31、32、35机步师南下进入河内郡河阳城驻扎,一边休整补充,一边准备开赴临晋。

虽然刚进入五月,可督军府已然紧张起来,除了军队的秘密调动外,粮草也成为重中之重。由于此次预计出兵十五万,保守估计也将耗费三十万石以上粮草,为此高勇特命陈群、于禁协力,通过各种方式秘密调运粮草,务必在七月前准备至少五十万石。数量虽大,却吓不倒久经考验的官府吏员,经过几年来不间断的磨合考验,日渐提高的后勤保障能力已成为征北军强悍战力的核心助力。既然能在一个月内筹集供给十余万龙骑兵出征的粮草辎重,那么两个月的时间准备五十万石粮草实在是小意思。

高勇又一次体会到干练官员地好处,高效率、低损耗、无推诿,只有这样才配叫做官,才能让百姓拥护爱戴。

家地温馨是任何事物无法替代的,在击败乌桓后地一个月内,高勇陪夫人们几乎将奉天城的商铺逛了个遍,不为购物,只为享受夫妻间的其乐融融。还好三位夫人的体型尚未有大变化,否则……就这样也引起几次不小的轰动,每一次都以高勇慷慨激昂的演讲结束,搞得奉天城如同打了兴奋剂,人们口口相传高勇的讲话,激昂澎湃热血沸腾,只需高勇登高一呼,相信全民皆兵亦非难事!

五月八日,正在陪妻子聊天的高勇突然接到卫兵送来的来自福山港的信件。里面简要说明了南下探险的船队已顺利返航。不过,因为船只急需维护,只能改由陆路北上。信中虽未提及具体收获有多少,却言及一点,程毅不负所托,在南洋一带的海岛上发现了高勇重点叮嘱探寻的物品——一种树木枝干流出的乳白色的粘稠液体!

看到此处,高勇拿着信件的手竟颤抖起来!苏雪莲很少看到高勇如此激动,疑惑着问道:“哥,又有什么好消息啊?”

高勇颤抖着将信折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以后再出门坐车会更加平稳舒适,以后乘船去青州会更加快捷便利,现在不是要用七八天吗?到那时……嘿嘿,顶多两三天而已!”边说边起身,“我去趟督军府,你让家里准备一下,全家明天启程去辽东游玩!”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3)

奉天城的规模在不知不觉中又扩大了!这是离开奉天城区域时高勇最强烈的感受。去年此时,奉天城南北不过二十余里,可现如今早已突破三十里,放眼望去苍松翠柏、绿树荫荫,一座座房屋亮丽修葺于街边,精致的装饰、小巧的院落以及门口处木杆上的邮箱……

“时代变化太快了!有时候,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错了年代?”沮授眼望车窗外的景象,由衷感慨。自从戏志才去世后,沮授越来越容易感慨,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上了年纪的缘故吧。

高勇呵呵一笑,问道:“哪里变化快了?这一切还不都是诸公亲手构建起来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包含着大家的心血。”

“主公还是老样子,把功劳算在所有人的头上!其实啊,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主公。比如说这大小学堂,比如说这遍布城乡的邮递系统!呵呵,不是沮授夸口,但凡来到冀州的外地人,除了惊叹于繁华富庶之外,更多的是对幽、冀二州完善的邮递系统的赞叹!修建道路并不难,只要肯出钱出力,普天之下大可修得。唯独这邮递传驿,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建立。大汉朝数百年积累下来的传驿系统,连冀州的十分之一都不及!谁能相信邺城写的信件能够在十天后送到奉天指定住户的手中!放在十年前,授第一个不信!”

“道路如同血管,物流好比血液。二者相辅相成,方能滋润全身上下茁壮成长。”说到此处,高勇眼望窗外,不禁忆起另一个时代的景象,“现在还仅是开始,等到北方四州地工、商发展起来后,信件的运送速度会更快!”

沮授微笑道:“但愿这把老骨头能撑到那一天!”

“一定没问题!对了。这次前往辽东,雷羽、杨凌他们也会赶来。据说沮鹄那孩子原本不打算来,可一听到有秘密武器试验,立刻态度反转,恨不得插翅飞来!”

提到沮鹄,沮授摇头苦笑,露出少有的慈祥神态,“鹄儿这脾气是改不了了。火急火燎的!也不知道象谁?老沮家各个稳重,从未有过心急气燥之人,不想让授赶上了!”

“时代不同了!年轻气盛未必是坏事,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股无所畏惧的气势往往能够创造奇迹!”

沮授嘴一撇,“鹄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出玄菟、过襄平,沿襄西(西安平)高速路行进二百余里。高勇携夫人们一路游山玩水,时而走入路边村庄体察民情。时而步入林间山岭品尝野味,时而登高远望忆苦思甜。一路欢歌笑语,沮授也在这种轻松惬意的气氛感染下年轻起来,比剑术、比射术、比马术,好不逍遥。有时,还要与高勇排兵布阵。以草木山石对上几局,谈笑风生中凭借兵棋推演斗智斗勇。

五月十五日,一支车队悄然离开高速路,转向西南进入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路虽不宽,却平坦干净,蜿蜒向内,延伸至群山之中。

一路行驶,明卡暗哨不可计数,幸好沮授曾经来过一次,否则定然被这里严密地防守惊吓。由此也可看出研究院的重要地位。

“主公。都来到这里了。总该告诉授此番所要视察地新式兵器究竟是什么了吧?”沮授都记不得问过多少次了。

“即来,则安!哈哈。没想到雷羽、杨凌居然先到了!咦?沮鹄呢?难不成……”正疑惑着,掀起车帘准备下车的高勇向众人身后望去,才发现沮鹄正被郑浑强拉着走上前来。一旁的沮授又一次露出无奈的表情,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拜见主公!”笔直一排,郑浑、雷羽居中,其余人等依次左右延伸,清一色的炮兵校尉军官,看样子雷羽是把炮兵师的军官都带来了!他们身后是研究院的研究员,多是二十余岁地青年,朝气蓬勃热情四射。

“都是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都免礼,屋内详谈!”说着哈哈一笑,对沮授道:“这一路走的,可把勇和沮公累坏了!”

郑浑上前几步,侧头察看马车底盘,伸手敲敲打打,“主公这辆车乘坐三四年了吧!”

高勇点点头,“四年零两个月!怎么?郑公这都看得出来?”

郑浑继续抚摸车轴,感叹道:“车轴磨损相当严重,车轮也略微变形,还有车厢支架……主公,还是换一两新车吧!研究院刚刚研制出最新款马车,更好的减震性,行驶更快更舒适!图纸已经送往安阳重工了,相信很快就能面市!”

“行,郑公掏钱,勇一定换一辆!”高勇笑着调侃起来,谁都知道高勇节俭,更不会为了一辆车要别人花钱。

郑浑憨笑:“主公又拿浑取笑,您还不知道浑的身家吗?前几年赚的钱都捐给研究院了,现在是真正的身无分文啊!”

“哭穷吧!反正没人相信!”

郑浑面色一苦,不再言语只把众人引入屋内休息。

当晚对酒当歌不必细说。翌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高勇早早起床,打了一通太极拳后,吃些早饭,便与沮授等人一道随郑浑登上马车向山谷内驶去。

群山环绕之中,一块平坦的山谷很快呈现在众人眼前。方圆七八里内已被铲去树木,平整成宽阔的试验场。十余间屋舍,几十处靶标,有地矗立不久,有得破烂不堪,还有的正被人员维护。

雷羽的眼光最为锐利,一眼便看出对面一处靶标的异样。打造成木人形状地靶子不知被何种物事摧残,遍布大大小小的窟窿。其间更有几个大坑,黑咕隆咚地恐怖异常。最为怪异的是,整个山谷内弥漫着一股熟悉的硝烟的味道,可那些大坑有不似雷暴弹、碎铁弹造成。雷羽脑中灵光一闪,嘴角挂起了微笑。

“诸位稍等片刻,新兵器演示马上开始!”众人做好后,郑浑立刻安排人手准备去了。

沮授看看左右。又一次问道:“老郑,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郑浑嘿嘿一笑:“秘密!”

不多久。三个蒙盖着帆布地东西被缓缓推了出来。郑浑自豪的走上前去,先是自行欣赏一番,而后转身对众人道:“有请诸位向这里看!”言罢,迅捷麻利地将三块帆布相继掀开,露出其内掩盖的物事。

众人眼睛一扫,无不光芒大放。除了高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二字!沮授当先离座走上前去。边抚摸边问道:“就是这物事?恩?铁铸地?好家伙,这么粗、这么长,怎么里面还是空地?”说着,手指沿着圆滑的管口擦拭起来。

其余几人亦快步上前,仔细打量。该物事形状奇特,周身为一圆管,前细后粗,固定在支架上由两个铁轮承载。管身尾端向下,附有支架嵌入地面。三物大小不同、形状各异。唯见最大地家伙背上刻有四个大字:神武将军,中等大小地刻有“威武将军”四字,而最小的仅刻有“奋武将军”四字!

郑浑摆足了架子,昂首挺胸指点最大的家伙说道:“此物乃主公亲自设计,号为火炮!最大者为神武将军。长1丈5尺,炮口径宽6寸,虽然笨重,却威力不凡,可发射铁弹、铅弹、碎石屑等,尤以碎石屑的杀伤力最大,靶标上的大小窟窿皆为其造成。”

说完,不等众人发问,一步跨向中间的火炮,“此乃威武将军炮。长1丈。炮口径4寸,体型中等。乃专为步卒野战攻城时用,炮身不似神武将军那般牢牢绑固在支架上,而是连接在轮轴上,可以其为心转动,其后有固定锁卡,用来调整方向射角,端的精准,并可随时调整利于攻防。”

“再来看最后这个小的,此乃奋武将军炮,海船使用,炮长5尺,炮口径2寸,轻便灵活,却威力最弱,只适宜海战时击破敌方船身。”

“可否演示一二?”听着郑浑地介绍,雷羽早已按耐不住心底激动,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里话。

郑浑大手一挥道:“当然,诸公暂且靠后。此炮新制,难免诸多问题,万一炸裂,恐伤及无辜。主公也请退后!”

高勇当然知道炸膛的危害,第一个退后十余步,站在专门的垛墙之后观望。其余人自然跟来,虽然不清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安全第一。

郑浑气定神闲,唤来十余人一起用力将三炮向前推行,直至距离靶标八十丈处。而后,郑浑亲自校准炮位,指挥人员将事先准备好的火药从管口倒入,用木制通条夯实,最后由一人抱起黑咕隆咚的圆形铁球塞入炮口,再经由密封、引出导火索两道程序,总算将发射前地准备工作完成了。

看到如此繁琐的操作步骤,原本还兴奋不已的雷羽热情骤减。协同步兵作战的他深知发射速度的重要,如今部队能够熟练操作霹雳车、机炮弩、床弩以及怒火连珠炮等兵器,其发射速度绝对比眼前的火炮要快上数倍。平日里操练倒没什么,可一旦上阵对敌,恐怕不等准备完毕便要遭到敌人的箭雨射杀了。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脑中继续两者的对比。“倘若威力足够,或许还能用来守城!”

与雷羽不同,其余几人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情来看,特别是沮授,一双眼睛片刻不离郑浑。高勇驻足观望,心中期盼能够得到一份惊喜。

“后撤!”郑浑一声令下,十余人纷纷后退,躲到事先准备好地盾牌后面。郑浑也退到五步开外,操起一根长长地杆子,引燃前端火布后小心翼翼的伸向神武将军跑地导火索。而他自己也站到盾牌后,随时准备蹲下。

看到这,高勇已然猜到此前定然发生过炸膛的事故,否则他们也决不会如此小心。

分神之际,燃烧的火布已然粘到导火索上,随着“呲”的一声响,冒着白烟火光的导火索迅速缩短并最终消失在粗壮铁管的尾端……

“砰!”一声巨响,众人耳朵短暂失聪,脚下更传来大地的颤。声势如此浩大出乎众人预料,但见神武将军炮身迅猛一跳,白烟从炮口猛然喷出,其内黑色一闪即逝,众人恍惚之时,前方设立靶场如遭重创,轰的一下尘土飞扬沙石乱崩,五六个木制靶子被砸了个稀巴烂!其下又出现了一个大坑。

鸦雀无声,观望众人皆被这巨大的破坏力震慑了!当然,比起怒火连珠炮的大面积杀伤仍有所不如,但其威势却在怒火之上,有一种令人肝胆俱裂的压迫感。

郑浑从盾牌后跃出,向后方观望的高勇等人打了一个成功的手势。然后带人上前准备威武将军炮的发射工作。

此时杨凌才从震惊中恢复,逝去的热情又恢复了一些,“气势有了,就是威力差些!这么大的家伙还没有炮弩射的远,破坏力比碎铁弹也差了许多。就算使用,充其量也只能起到吓阻敌人之用。”

谁知,在高勇准备解答之前,沮鹄竟先开口道:“杨将军之言属下并不赞同。此炮尽管射程近、威力小,不适于杀伤敌兵;但是其使用的是实心铁弹,若用来轰砸城门、城墙,应该可以起到不弱于霹雳车的效果!”

“沮鹄的判断很准确,此炮用来攻城效果应该不差,只可惜体积庞大、自身太重,发射速度过慢!”雷羽一针见血的指出神武将军炮弱点。“不知道威武将军炮威力如何?”

听到三人观点,高勇钦佩万分,能有如此见解是属不易。“攻城是一方面,此炮若装填碎石、碎铁屑,威力并不弱于怒火连珠炮,而成本却要低廉许多!当然了,雷羽指出的诸般缺点切中要害,看来把诸位请来一齐观摩还是很有必要的。”

刚说到这,城内锣声响起,众人侧目望去,只见威武将军炮也已经准备就绪!这一次,炮身微微上翘,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对面六十丈外的仿制城门!

注:原始火炮威力、射程均十分有限,且体积庞大又很重,比起发展至极致的弩、炮弩及霹雳车、投石器亦有所不如。书中提及火炮不过是个铺衬,借以表达高勇引发的蝴蝶效应,也满足一些读者,更包括情深心底的YY期盼:祖国永远是越强大越好!还是之前的老话,火炮只会在统一前夕实用化,算作锦上添花吧!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4)

“砰!”——“轰!”又一团白色烟雾喷出,其间更夹杂暗红色火舌,黑色弹丸一闪即逝,等到肉眼再次发现其踪迹时,对面仿制的城门已轰然崩裂,无数碎屑四散崩射!弹丸去势不止,轰碎城门后仍飞行十余丈才狠狠地砸在地上,一个浅坑形成了!

这一时刻,雷羽、杨凌、沮鹄连同沮授及众位校尉皆嘴巴大张,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威武将军炮的威力?”杨凌结巴着问道,视线却紧紧锁定在火炮上,片刻也不肯离开。

高勇淡然一笑:“马马虎虎,与预想的相差不远!”

沮鹄年轻的脸上兴奋更盛,激动道:“厉害啊!火炮果然非同凡响!”

唯独雷羽仍保持冷静,“可惜,发射速度以及射程……还是比不上炮弩啊!”

“呵呵,别着急,也许再过三五年,也许再过七八年,诸位便不会有此想法了!来,再看最后一门奋武将军炮!”

郑浑仍旧小心翼翼的躲在盾牌之后,长长的杆子挑着火布向导火绳一靠……“嗤——”

这次众人学乖了,纷纷把耳朵捂严,谁也不想再遭受一次头昏耳鸣的痛苦。

凝神等待……“咦?”高勇、郑浑同时惊疑出来,炮居然没响!哑火?不像啊!

郑浑困惑着回头向高勇望来,高勇手向下按示意等待片刻。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骤然响起!紧接着,奋武将军地炮身如遭雷击,轰然四分五裂!霹雳啪拉一阵碎屑纷飞,足足一刻钟,众人不敢移动。

等寂静持续了好一阵后,郑浑才慢慢探出头来,看到奋武将军炮的凄惨景象。无奈的苦着脸道:“主公,没事了!炸膛而已!”

此时。众人才敢迈出步子走出垛墙的掩护。“好家伙!劲可真大啊!这么粗的铁管都能给震碎!”杨凌心有余悸道。

雷羽则一脸困惑,问郑浑道:“郑公,此物通身精铁铸造,为何还会炸裂?幸好这是试验,如若放在战场上,只怕周围七八丈内无人能够生还!”

郑浑尴尬着笑了笑:“这个炸膛……唉,怪浑!只想着把射程提高一些。就多放了点火药,谁成想偏就炸膛了!可惜了这门火炮,工序繁复,再造一门又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啊!”

“这么长时间?”沮授惊呼道。众人也皆感错愕,目光纷纷落向四散的铁屑上。

郑浑捡起一块碎铁屑惋惜道:“诸位有所不知,此炮制造繁复,先要一块铁板围绕成圆柱形,热火灼烧锻打直至凝固成形。而后再逐一用铁箍、铁片围起,一层一层不断加厚锻造,务必保证所有铁箍能够与铁板融合到一起。如此才能尽可能地承受更大的爆炸力,让弹丸威力更强!神武将军、威武将军比较厚重,不宜炸裂,唯独这体型小巧地奋武将军。这已经是第三门炸膛的了!”

听到郑浑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果然,地上凌乱的铁屑多呈片状、条状。高勇拿在手里掂了掂,“这只是一种方法,郑公,整体铸造的进展如何?如果采用整体铸造,应该能够承受得住这种力量。”

郑浑拍掉手上灰土,满含期盼道:“铁匠正在摸索,相信再有小半年时间就能造出。主要是模具的研制非常麻烦,已经试验了不下三十种材料。只有粘土、陶土、煤石渣纷勉强能用。”

高勇点点头:“不急。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况且。以目前火炮的威力来看,比起炮弩仍远远不及。对了,另一件火器研究的如何了?”

“主公稍等片刻!”言罢,郑浑叫来卫兵吩咐几句。“主公所画图纸,第一张已大体制造出来,可惜地是威力太小,连弩的一半都不及。本来是不想拿出来献丑的,既然主公问起,还是一并演示吧!”

又一种火器?众人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

不久,卫兵小跑送来一件怪异物品,一根短木棍,前端套着一支5尺左右的铁管,里面黑洞洞的挺吓人。郑浑接过说道:“另一门奋武将军炮一会运来,诸公先来观摩这种火器!此物名为‘突火枪’,亦主公所设想。突火枪的发射程序与火炮相差不大,浑来演示一遍!”说完,郑浑亲自操刀,装填火药、弹丸,通条夯实。待药捻接好后,郑浑让众人退后,独自一人举起突火枪指向前方,缓慢的点燃药捻……

“砰!”一股白烟从管口喷出,不过,这一次没有人能够看清弹丸地轨迹,只听到咔嚓一声,二十余丈外的薄木板上多了一个小洞!

这次出奇的怪异,没有人发表感想,甚至沮鹄也只把目光放在火炮上。郑浑识趣的收起突火枪,准备送回仓库。

谁知高勇拿过来仔细研究片刻,很满意的表扬道:“不错,制造工艺相当不错!郑公还要继续努力,这突火枪已经制造出来,虽然不能用在战场上,却也是一项巨大的进步。以后地几种火器也要抓紧研制,切忌冒进,按照图纸的顺序一步步来,若有好的想法设计大胆采用,不必拘泥于图纸。火枪之比火炮有更大的发展潜力,这东西可是将来步卒的主要兵器,疏忽不得!”

“什么?”听到高勇之言,几人无不惊讶万分,诧异的望向高勇。

“主公,您刚才说这东西是将来步卒使用的兵器?那刀盾呢?战枪呢?弓弩呢?”雷羽眨着眼睛震惊道。

杨凌也是难以置信,再三打量突火枪。仍看不出端倪,“这……不可能吧!这东西长相怪异就算了,可杀伤力、速度根本比不上刀枪、箭矢,使用它的话……”

高勇不以为然地笑道:“不相信?没关系,再过个几年看看。突火枪只不过是个开始,是最原始地火器,将来等其它几种火器制造出来。诸位就会明白勇的意思了!”

看过图纸地郑浑虽然对火器没多大信心,但对高勇却有着绝对地信心。“主公放心,五年之内,浑一定把第二件火器制造出来!”表忠心后,第二门奋武将军炮运了过来,郑浑再次装填火药,不过这次的量明显少了不少……炮身位置不动,模拟处在船舷。炮口瞄准五十丈外地类似于船板的支架。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木板被轰成碎屑,一个直径5尺的大窟窿呼呼透着冷风。

新兵器地演示是成功的,至少在高勇看来是这样,六七年的时间能有如此成就已实属不易。另一个世界中,火炮从发明到应用也经历了很久的时间,其间更失败过无数次。对于火炮,高勇有着足够的信心。只要自己还在统治,那么研究制造便不会停止。或许,除高勇之外,沮鹄是另一个有此决心的人。

火炮的展示告一段落,雷羽地话很对,目前甚至未来的十余年内。各种弩仍然是主要作战兵器。如果按照另一个世界的发展演变核算,此时的各种弩几乎已经达到了冷兵器的巅峰,尽管改良型冷兵器仍在不断推出,但其效能增加幅度越来越小,已然达到了边际效应区域。高勇不顾一切的强行推动热兵器研发,除了要给子孙后代留下发展的方向之外,也希望通过兵器的革新,减少军队数量,并以之为契机推行扩张政策。

观看完奋武将军炮地试射后,沮鹄一直保持着亢奋状态。话明显多了起来。与同僚如此,与父亲沮授亦如此。搞得沮授差点老泪纵横。

酒宴间,雷羽笑问郑浑:“郑公,答应炮兵师的攻击武器何时能够兑现?如今炮兵师大有被边缘化的趋势,进攻时缺少利器,只在守城时才能被人想到。别说底下官兵,就算羽也时常感到沮丧。”

郑浑已经喝得醉眼迷离,通红的脸犹如红枣。“你小子就知道嚷嚷,今天不是给你们看了吗?威武将军炮正是为野战攻城研制!怎么?嫌弃它?呵呵,要不怎么说你没眼光呢,看看沮鹄,他的判断比你强多了!现在的威武将军炮仅仅是雏形,好比刚出生地婴儿,你让他去跟已经长大的弩去比,肯定比不过啊!算了,对牛弹琴!知道你小子只想怎么打胜仗。告诉你吧,新一型的霹雳车和炮弩车已经开始制造了,大约半个月后便可以提货!嘿嘿,本来主公还打算多保密一段时间呢!”说完又一口小酒灌下,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去。

高勇一向很少喝酒,喝酒也只喝一点,点到即止。看着郑浑喝醉,知他是为三种火炮的研制成功高兴,虽然奋武将军炮出了点问题,但火炮这一兵器算是研制出来了!看到雷羽期盼的目光,高勇笑道:“是92式霹雳车和90式炮弩车,射程提高一成左右。可以先于弩兵对敌人进行压制射击。督军府计划装备1个团,并加入到西征序列。选哪个团你来定,到时上报即可。”

雷羽闻言顿时精神抖擞,激动道:“西征?炮师也有份参与?”

“参与进攻计划的制订,部队可能会强攻潼关、长安这等关隘巨城,普通的单兵弩恐难适应,到时候只能依靠炮师的重型装备压制敌人。”高勇语气平静,可听在雷羽耳中犹如炸雷。

“攻打长安?这么说炮师要与机步师协同作战,长安城啊!这可是巨大的挑战!”

“有信心吗?”

“有!但需先与机步师演练一番,以求配合默契。”雷羽坚定道。

“好,回去并州后,朱灵会派出一个机步师与炮团进行联合攻城演练,目标暂定为壶关。”

休息三日,高勇学起了后世代的领导视察,认真地与年轻地研究员交流,提出各自观点互相启发。高勇地开阔思路博闻强识令所有年轻人钦佩莫名,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体会到老一辈人眼中的天人究竟是如何模样。许多苦思已久地解法竟然被高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化解,尤其在热兵器领域,高勇描述出来的壮观场面更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火炮可以打到千丈甚至十余里开外,火枪将最终取代兵士手中的刀盾、弓弩。当然,高勇仅是描述,并为过多涉及各种热兵器的未来模样。科技的进步不可以跳跃,要一步步来,夯实每一层基础,这样才能让科技步上康庄大道。而这一点,郑浑也清楚。故此,当高勇命其研制火炮、火枪时,准备将全套图纸交付,可郑浑却仅取走最开始的一部分,更与高勇商定,在没有达到高勇制订的目标前,决不进行下一步研制。

如今,火枪、火炮的基础研发工作已接近尾声,最原始的武器雏形研制出来,剩下的便是如何加固、如何规模化、如何确定各种参数、如何提高射程威力,如何达到高勇制订的各项指标!

除兵器,高勇又一次重点走访了舰船建造和工具研制两大部门。经过数年高速发展,两部门各有人员超过千人,全部是智略超群有志于科研的精英,朝气蓬勃仿佛初升旭日。作为受重视程度仅次于火器的蒸汽机,高勇一样寄予厚望。特别是得知南洋发现了橡胶后,高勇知道蒸汽机的研制也将进入尾声,密封、测压、测温三者一旦解决,那么蒸汽机的可靠性将大幅提升,商业应用、军事应用便能铺开。密封问题,在有了橡胶后必将迎刃而解。而测压、测温在高勇的提点下也有了突破性进展,马钧已开始对奉天号上的蒸汽机进行改装,相信高勇抵达福山港时一定会得到大大的惊喜。

十九日,高勇携众位夫人启程南下,沮授则与雷羽、沮鹄等人前往东沓港从水路返回冀州。与此同时,一份密令送往对马岛,除要求王信做好出征准备外,还命令驻扎福山、海参崴两港的舰队立即启程,在五月底前赶到对马岛。时间有限,高勇计划在西征长安前,先把西南倭岛拿下,一边开采硫矿,一边作为污染行业的生产基地,还可以暂时安顿卑弥呼的族人,让邪马台先行立国,以最终完成自己的计划。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5)

福山港,辽南郡最繁茂的港口,每日进出港口的商船多达百余艘。其中尽九成经琉球来往于夷州东港,维持着与扬州、荆州的贸易往来。剩余一成主要为连通青州东莱的航线,以客运为主。精明的商人早已把目光投向了徐州,这块仅次于幽、冀二州的富饶之地。强大的购买力仿佛黑洞,不断吸引商队进入。用后世的话说,徐州、扬州、荆州已经成为北方四州的主要倾销地,卖出货物换回原材料,以一种难为世人察觉的方式榨取着财富。征北军的强大,从根本上说离不开这些州郡的“大力支持”!

黄巾乱起、董卓专政及其后连绵不绝的战事,直接导致兖、司、豫、徐四地百姓大量逃亡,除相当一部分北迁外,余者几乎全部进入荆襄九郡、益州、扬州,让地处大汉南部的三个大州迅速发展起来。大批移民带来了先进的文化和生产技术,粮食产量节节攀升,文化也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了与中原抗衡的资本。亦由此,让刘表拥有了自信,开始逐渐向中原扩展势力。

其间,不断有传闻言及北方战乱不休,征北大将军高勇陷入到内部动乱与外敌侵扰的两难处境,形势日趋艰难,为此不得不高价收购粮食运往辽东。此事不止一次有人提起,刘表自然不肯相信,却又存有一丝期盼。毕竟,扬州之战告一段落,虽然孙策的进攻受阻,可高勇所辖地夷州兵马亦没讨到好处。反而促成了三分扬州的对峙局面。而这正是刘表乐见的景象,对此,他巴不得高勇陷于北方战乱无法自拔,只能维持扬州对峙,以让其有时间调整部署,先中原后东南,从而彻底控制大片土地。

故。虽前有簿曹蒯良谏言限制,后有文聘以粮草军辎之重婉约谏阻。甚至因裙带关系获得赏识重用的蔡瑁进言,均遭拒绝,刘表不但不下令禁止,反而鼓励卖粮,当然是以高出市价许多的州府名义贩卖,借以赚取钱财扩军备战。

其实,以荆州州府尚有结余的赋税收入还不至于差这些钱。但刘表心中的宏伟大业需要钱财,需要大量地钱财。粮食每年都能种植,可钱财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积聚。每有人提及此事,刘表便笑答:“与其临战折价卖粮换钱,不若平日里多多积攒!”

于是,每日都有数千石甚至数万石的粮食装船东去。荆州地粮价也在幽州的影响下一点点攀高。对此,蒯良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暗地里叮嘱蔡瑁、文聘诸将多备粮草以应不时之需。

“拜见主公!”程毅“啪”的立正敬礼。

“一年多没见了吧!恩。更加壮实,肤色黝黑透亮,看来没少受风吹日晒的苦啊!”回礼之余,高勇开起了玩笑。

程毅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托主公洪福。探险航行顺利完成!不但发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动物、植物,还寻到一些土著人丁,当然,最惊奇的是南洋一带星罗密布无数大小岛屿,其上物产富饶,许多都是中原所没有地。属下此行尽可能按照主公吩咐带回样本。”说完递上一份名册。

高勇接过翻阅,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新奇事物,描绘出形状,备注写明习性。“详尽!详尽!”看着一页页的记载,高勇不禁赞叹起来。“对南洋群岛。伯坚有何看法?”

程毅神情肃穆。将桌子上的一张大纸打开,指点道:“此乃属下所绘南洋群岛部分海图!由于粮食有限。又怕主公担心,故此舰队只向南航行不足千里。然仅这千余里便发现堪比辽南郡的大岛两座,中小岛屿更难计数。岛上物产丰富,各种水果不尽其数。此外,该岛人丁不通官话,多以树叶遮体,相当原始。但该岛似乎盛产黄金,岛上人丁多佩戴金饰。依属下看最好迁徙百姓进驻,一边沟通岛民,一边开采矿场,再派出一支舰队驻扎,设立界碑将其纳入大汉版图。而后,可以此为据点,向南、西、东三个方向继续探索,这样可以避免粮食不济的情况发生。”

“嗯,不错!与勇想到一处了!从岛屿形状及其与夷州的距离判断……”与脑中地图相互印证,高勇有九分把握确定这最靠近夷州的大岛屿是吕宋岛!

看到高勇陷入沉思,程毅低声问道:“主公可知道此岛的名字?”

“不!”高勇摇摇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真正重要地是要将其纳入治下,变成官府的土地!”

“既然无名,那便请主公赐名!”

高勇笑了笑,“也罢,叫吕宋岛好了!南面那座大岛叫棉兰岛!盛产黄金?恐怕不止吧,报告上说伯坚发现了勇特别嘱咐的东西?”

程毅嘿嘿笑道:“要不是主公说这东西从树干流出,打死毅也发现不了!这次带回来几十桶,地点也已经做了标注,再去时很快便能寻到。”说完程毅叫来卫兵抬着大桶走进屋内,“这里留了一桶,其余的一部分留给马钧研究,一部分运往研究院研究。”

打开桶盖,果见里面尽是乳白色的胶状物,与自己见过的天然橡胶一般无二。高勇激动地崴起一勺仔细端详,“好!好!就算为了这东西也要把南洋岛屿全部占领!伯坚恐怕不知道吧,有了这东西,蒸汽机性能会得到大幅提升!此物一旦应用,奉天号的速度至少还能快上五成!到时其余风帆战舰将要变成真正的蜗牛了!”

程毅心情激动道:“真的?那岂不是不再需要借助风力了?如此一来往来南洋将节省多少时间啊!”

高勇点头道:“正是,奉天号的蒸汽轮机改良成功后会相继建造几艘。到时专门拨给探险队一两艘,让你把南洋转个遍!哈哈哈!”

听闻此言,程毅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谢主公!南洋啊,如属下预料不错,棉兰岛地南面肯定还有更多的岛屿!看来需要多带几名石匠,让那里遍插大汉界碑!”

高勇猛然记起一事。拿起笔凭借记忆将海图的外围勾画出来,马来半岛、苏门答腊岛、加里曼丹岛和爪哇岛的形状纷纷呈献。形态难保正确,但大体方位应该无差。“这是勇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的海图,这几座岛屿也要尽快探寻出来。尤其是这里——马六甲海峡,发现之后立刻回报,并在此设立据点港口!”

程毅再次立正,“属下保证完成任务!不知探险队何时再度出发?”

高勇看看程毅兴奋地表情,笑道:“着什么急?先让官兵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此行又要耗费数月甚至更长地时间,况且眼前还有一场战斗需要海军配合,也顺便让你过过瘾,省得抱怨说勇偏心,这回你与吕维可以扯平了吧!”

程毅露出憨厚地微笑,傻兮兮地凝望海图四周那几座新加上去的未知岛屿……“主公,那本古籍上还有提到其他的东西吗?”

“当然有,来。坐下仔细听好!”

蝴蝶效应会不会引发狂风骤雨?应该会吧,不过照目前的态势看,将要遭受洗礼再不会是东方了!

……

翌日,高勇陪伴众位夫人到海边欣赏风景,站在礁石上向远处眺望,海风吹拂碧空如洗。一艘艘海船进出,风帆劲鼓、号声阵阵。不同于军号,这是商船的起航号声。没有了海盗的袭扰,如今各主要航路再不需要战舰护航。

“夫君,这里真的是大汉地海港?”伏寿迷醉着双眼遥望无边无际的大海,海船仿佛蚂蚁,不辞辛劳的搬运货物。

“嗯,可以排进前四!”高勇笑答,伸手将伏寿紧紧地搂了楼。“如今工商发展迅猛,运出去的多为布匹、丝绸、陶瓷等物品。运回的大部分是粮食。还有少部分的矿产。”

“粮食?”伏寿疑惑起来,“北方粮食不是连年丰收吗?听说三江郡的大粮仓皆已装满。百姓家中亦有许多存粮,就算支撑大军作战也已足够。为何官府还要鼓励外购粮食呢?”

高勇转头近距离凝望伏寿清新脱俗的淡雅,凝望那微微并拢地柳叶弯眉,“粮食是一切的保障,是国家平稳、百姓安泰的核心,在谁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有天灾降临的情况下,储备越多越踏实。这一点岳父最清楚不过了,回去要好好向他讨教!”伏寿俏脸一红,低下头来羞赧忸怩。

见此情景,赵青撇起嘴嘟囔道:“说话不算数还有心情谈论国事,夫君可是答应过让我们今天乘坐新船的!为何早晨突然反悔?”

蔡琰揉了揉赵青的小鼻子,嘻笑道:“苦着脸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来,姐姐代夫君给你道歉!”

赵青头一扭,“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知道是谁说地!”

这时,苏雪莲、薛兰两人刚好端着两篮水果走了过来,聪慧的她们感到微微异样的气氛,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放心,姐姐保证,新船一定能够乘坐!来,吃个甜梨。”薛兰眼疾手快,挑出一个洗好的大梨放到赵青手中。

高勇瞄一眼赵青,又看看其余几人,无奈道:“新船改装原本于今天结束,可昨晚马钧突然遣人禀报还要进行额外的改装,至少需要一个月。你当夫君想违背诺言啊!这样吧,在福山县住一个月,等夫君处理完公事一定陪你们乘船游览!”

“公事?”赵青眼睛一亮,刚才的苦闷全然不见,“夫君,是不是有仗可打?”

苏雪莲、薛兰对望一眼,无可奈何的微笑起来,“好妹妹啊!怎么还是忘不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女孩子应当贤淑淡雅……”

不等苏雪莲说完,赵青已然亲昵的靠上去哀求道:“夫君,最后一次好不好!”

高勇昂首挺胸,意气风发道:“最后一次?夫君怎么记得刚才有人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着?夫人们,你们有没有听到?”

几人强忍笑意齐声道:“听到了!”

谁知赵青毫不尴尬,反而底气十足道:“青儿是女儿身,不是君子!”

晕倒!

其后几日,高勇悉心陪伴妻子们游逛福山县地秀丽风景,真可谓上山揽月、下海捉蟹。奉天号没能乘上,却登上了海军刚刚服役地最新式风帆战舰。对于从未离开过陆地的她们来说,这真地是最令人兴奋的活动。

风帆全开获得的高速令人心驰,战舰乘风破浪急速前行,诸位夫人尽皆瞪大双眼,惊骇莫名的看着亲身体验的一切!战舰随海浪起起伏伏,雪白色的浪花扑打在战舰两舷,犹如两条美丽的纱巾。

“大海!”苏雪莲站立于舰艏,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其余几女各自趴在船边向外张望。

“夫君,琉球岛美丽吗?夷州美丽吗?”蔡琰兴奋着,此时的她仿佛大海的精灵。

“美!美不胜收!”高勇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答复,“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

蔡琰眨眨眼睛,露出甜美的笑容:“去,当然要去!不过,还是等孩子出生后与姐姐妹妹们一起去!”其余几女纷纷出言附和。

高勇见状哈哈一笑,“你们啊!知道大海里什么最可怕吗?”

薛兰天真道:“海怪!”

伏寿抿嘴低声道:“大鱼!”

赵青以拳击掌,“总不会是前段时间的海寇吧!”

唯有苏雪莲转过身看着几人憨笑可掬的模样,“都不对,是暴风雨!拥有毁天灭地能量的暴风雨!在暴风雨中,战舰犹如一片树叶,随时随地都有倾覆的可能!”边说边走到高勇身边,“因此,若要去夷州,还需选好时间,避开暴风雨较多的季节!”

“姐姐学识好渊博!”几女同声惊呼,满眼的羡慕。

苏雪莲拉起高勇的胳膊笑道:“这都要归功于夫君!”

“为何?此事与夫君有何关系?”

“因为这些知识都写在夫君准备刊印的《世界》底稿上!”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6)

“大哥哥!”一声童声欢叫,流露出兴奋与激动,小半年未见的卑弥呼仿佛欢快的小鸟,飞一般扑入高勇的怀中。

“有没有想哥哥?”高勇一把将卑弥呼抱起。

“想!”卑弥呼涨红着脸,伸出两只小胳膊将高勇紧紧搂住。

高勇微微一笑,“不错,汉话已经说得有模有样了!学校好吗?有没有认真听先生讲课?”

卑弥呼露出怯生生的神情,忽闪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弥呼儿听不懂!哥哥不要生气好吗?”

“唉呀!好可爱的***啊!”苏雪莲第一个走上前来,轻轻地拉住卑弥呼的小手抚摸起来。

这突兀变故倒把卑弥呼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可转眼又想到眼前美丽的大姐姐是跟随哥哥一起来的,于是抽回的动作停止了,可眼睛却仍紧紧盯着苏雪莲,戒备紧张。“大姐姐是哥哥的朋友吗?”

苏雪莲和蔼的点头道:“***好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高勇侧过身笑道:“弥呼儿,哥哥给你介绍几位姐姐认识!”

待介绍完毕,卑弥呼的小嘴已经合不拢了。年纪虽小却也发现到眼前的几位姐姐都是那么的美丽,美的令人窒息,甚至有一点点的妒嫉。不过,年纪小,心计少,没多久便在几位姐姐的糖衣炮弹中举白旗投降了。

看着与夫人们打成一片地卑弥呼,高勇竟然生出一种失落感。

“大哥哥。这一次不要丢下弥呼儿一个人好不好?弥呼儿想跟哥哥在一起!”抓着高勇的衣角,卑弥呼仰头哀求。

“甭求他!姐姐答应你!以后跟姐姐一起生活好不好?”苏雪莲、蔡琰一人握住卑弥呼一只小手,亲昵个没完。旁边伏寿、薛兰抿嘴微笑,唯有赵青瞪着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高勇。

高勇本打算一口拒绝,毕竟这位卑弥呼是倭人,也是即将复立的邪马台的“名誉”族长,邪马台那几千号人还得在她的“带领”下向倭岛纵深发展重振声威。若就此留在身边,带回奉天……“这个……啊!我说……啊!”

“大哥哥!”卑弥呼双眼泪光闪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高勇心中苦闷,又望见众位夫人期盼地眼神,只好摇头叹息,“看来计划得修改一下了!”

五月的最后一天,督军府行文送至高勇手中,进攻长安及凉州地作战计划已拟定完毕,只等高勇审视完毕签发执行。

此次西征直接动用作战部队近十五万人。包括第1、4龙骑军,第4机步军、第3机步军的三个师、两个黑骑团、一个炮兵团以及扩建完毕的近卫机步师和近卫龙骑师。此外,河东郡待命的第2机步军也要随时做好渡河南下的准备。作战计划仍采取早先商定的办法,只不过增加了许多细节,便于操作及随机应变。

有此计划作为保障,高勇相信此役也将取得胜利。遂于当日签字批复,让督军府开始着手战前动员准备,尤其是粮草辎重。考虑到长安一带目前的惨状。多带粮食总没坏处。

大餐之前往往需要开胃小菜,而眼前即将爆发倭岛之役便是这开胃菜。悄悄摆脱赵青后,高勇连夜跑到港口,待天明后立即出发,随运输舰队浩浩荡荡地向东南航行。有了一次远距离的探险经验,程毅对于海况的判断更加准确。命令下达快速,使得舰队始终能够保持在最高速状态航行。

一路无话,傍晚时分,望远镜中终于出现了对马岛的轮廓。此时的对马岛早已大变样,宽大的码头、成排的房屋,哨塔高高耸立,卫兵时刻眺望,不放过任何危险。距离尚远,程毅便命人吹号联络,通知岛上的王信迎接主公。

高勇一身戎装站立船头。只见平静地码头上顿时热闹起来。号声响起,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快速冲出屋子。笔直的站列在码头之上。王信带领几名随员也小跑而出,待看到船头的高勇时竟激动得流下泪水。

程毅扫一眼码头,里面已经停靠了数十艘大小战舰,看样子福山、海参崴两支舰队已经抵达。“主公请下船!”

高勇整理下盔甲,迈步下船。码头上,王信当先大喊道:“恭迎主公!”

“训练有素,值得嘉奖!”高勇十分满意部队展现出来的昂扬斗志与浓烈战意,杀气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只有充满杀气,才能让人望而生畏,才能战无不胜!

王信道:“64机步师自组建以来连续经历数场大战,全师将士上下一心,比起独立师亦不逞多让!”

似乎受到王信话语地鼓舞,笔直站立的将士齐声大喝:“保家卫国,誓杀敌寇!”

对马岛上的建筑主要供军队使用,故此朴实无华。进入厅室,高勇也不歇息,直接听取作战准备情况。王信有备而来,当即回禀道:“参战部队已全部动员完毕,包括64机步师、海军两支舰队以及邪马台八百名族兵。所需粮草辎重全部运抵,其中军粮十万石,羽箭一百二十万支!登陆地点、进攻路线也已勘查完毕,只等主公一声令下,信保证在二十天内踏平倭岛!”

高勇抬头凝望挂在墙上的倭岛地图,思索道:“此战不求快,只求稳,务必将倭人赶离或屠尽,我的要求很简单,除邪马台族人外,西南倭岛上不允许留下一个倭人!除此之外,我也与荀参赞商谈过。决定在倭岛的南端修建一座海港城池,作为物资集散地及中转贸易地停靠港。此事你要注意一下,进攻开始后分出一支部队南下协助港口修建。”

王信一一记下,趁高勇喝水的机会问道:“主公,倭岛多山,且易受飓风暴雨侵袭,虽有不少矿藏。但比起大汉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如此穷山恶水,为何非要攻占?”

高勇瞥一眼王信。暗道他也有着与普通人一样的想法,国人习惯于固步自封大概多与此有关。“王信啊,你觉得好东西是放在别人家里好?还是握在自己手中好?”

王信愣了一下,很快坚定答道:“看是谁的东西,别人地不好去抢!”

高勇笑了,笑得很开心,“够仁义!可惜仁义是用在国人百姓身上地。不适用于外敌!对付外敌,在我看来唯‘强取豪夺’四字而已!当然,前提是能够打得过抢得起,至于强取豪夺的目标嘛…很多很多,排第一位地自然是土地,其次才是矿藏,反正只要能用到统统照此办理!”

一套全新的理论,震撼人心啊!王信大脑足足停顿了一刻钟才恢复过来。心中暗道:好家伙,强取豪夺!怪不得主公发展如此之快,原来得此四字真髓啊!“信明白了一部分,却还有一点想不通,倭岛与汉东郡隔海相望,交通并不便利。即便开采出矿藏。等运回辽东价格也会高得卖不出去,如此岂不浪费?主公不是一向要求节约开支提高效率吗?”

高勇看了看所谓地海峡,点指道:“海峡不算什么,等以后运输船大量建造后,这点耗费不算什么。只不过有一点必须牢记,矿藏是不可再生的,用一点少一点,迟早会有用完的一天!倘若一直只使用国内矿藏,待千年万年后用光了怎么办?难道要子孙后代用高价去买?与其那样,不如趁现在有实力能圈地就圈地。圈不了的也要把矿藏挖干!以此确保大汉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确保子孙后代永远高过外人一头!或许,那时候已经没有外敌了。可是谁又能说得清楚未来的事情?”

高勇的理论太过深奥、太过惊世骇俗。王信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核心的东西还是明白了一些,那就是:不抢白不抢,能抢就要抢,而且要抢得彻底、抢地干净!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倭岛位置十分重要,对于海军的东进计划十分关键。你还不知道吧,海军已经拟定出两份探险计划,一份向南,探寻搜索南洋岛屿;一份即是向东,穿越无边无际的大洋,到达另一面的广袤大陆,让黑鹰军旗遍插世界,见证日不落帝国的辉煌!”

黎明时分,64机步师准备先期登陆的三千名官兵全副武装集结在码头上,神情肃穆、杀气腾腾,充满敬仰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高勇身上。码头外,运输船整装待发,水兵们正在抓紧最后的时间作出航检察。

高勇站在台上,缓慢仰起头,视线扫过每位官兵年轻地脸庞,“此次行动目的只有一个:攻取倭岛,开疆扩土,消灭一切反抗之敌!”

“杀!杀!杀!”

高勇大手一挥:“登船,出发!”

说是登陆,只不过是术语,比起后时代那种九死一生的抢滩登陆不可同日而语。就算如此,高勇也不忘让邪马台的族人打头阵。第一批三艘运输船运载着八百邪马台族兵及部分粮草器械于半个时辰前驶离。他们是炮灰,是探路石。

登上战舰,风帆扬起,海风吹拂下缓缓驶离。此时,东方一抹晨曦闪现,绚丽而多彩……

……

兖州,鲁郡郡城。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内,几名商人正在喝酒阔论。虽未穿戴绫罗绸缎,但从其举止亦可判断出出身富贵。左边两人满口的徐州广陵口音,似乎被海水浸泡过,透露着刺鼻地海腥味。右边两人则操者地道的鲁郡口音,乡土气息浓厚。

“田掌柜,这批布匹可是正宗的辽东织造,整个徐州只有广陵陈家、东海糜家有资格贩卖。要不是我家少主与田掌柜有旧,决不会如此低价!”广陵口音的中年人眯着双眼,精明干练。

对面的田掌柜也不含糊,拿捏几下手指,嘿嘿笑道:“这个自然,陈少爷豪爽好客,仗义疏财,自然不会把这些钱放在眼里。可是啊……唉,不瞒二位,这边的生意也不好做啊!如今到处打仗,官府收税高得吓人,即便曹公爱护百姓,却也架不住本小利薄!苦啊!”不提价格,反而诉起苦来。

中年人默然片刻,“至多再降一成,否则只好一拍两散!”

“成交!”田掌柜毫不怀疑中年人话中真假,不待中年人插话,田掌柜立刻举起酒杯:“满饮此杯,庆祝双方生意兴隆!”

中年人哭笑不得:“田掌柜还是如此精明,佩服佩服!好,预祝你我生意兴隆!”

酒壮人胆,数杯入腹后酒力叠加,中年人已然通红着脸迷迷醉醉了。田掌柜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话声音渐大:“老徐啊,听闻徐州与青州、幽州往来频繁,消息也一定灵通,不知那征北军又有什么动静?前段时间不是盛传征北军与乌桓人打得难解难分吗?”

中年人勉强抬起头,嘿嘿一笑道:“难解难分?听谁说的!这是造谣!”

“此话怎讲?”

中年人支起脑袋看了看左右无事,方才出言道:“我一个远房亲戚头些年迁到幽州,年初,他的女儿与一名征北军骑兵尉官定了亲。”

田掌柜挠挠头:“这跟谣言有何关系?”

“你听我说完!定亲了吧,本来打算三月完婚,谁知征北军要跟乌桓人开战,结果婚期延后,直到四月初才举办。要不是徐州脱不开身,我一定去祝贺。”

“跟谣言还是没关系啊!”

“糊涂了吧!想想看,要是跟乌桓人打的难解难分,他那骑兵女婿能在四月初回来完婚吗?听说啊还受到嘉奖,征北将军高勇亲自佩戴勋章!羡慕死人了!”

话音未落,只听“叮”得一声脆响,旁边桌子一位客人手中的酒杯掉落,酒水溅得到处都是。此人尴尬一下,急忙俯身收拾。

中年人迷迷糊糊地瞥了一眼,酒劲上脑根本看不清面容,旋即继续说道:“据小道消息,乌桓人基本上快被杀光了!”

“叮!”又一声响,这次轮到一位文士打扮地人。

中年人还待继续说,却发现对面的田掌柜已经呼呼大睡了。摇晃了几下脑袋,自己也趴在桌子上去见周公了。

掉酒杯地两人互相打量一番,谁也没说话,只是急匆匆的离开酒肆,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7)

西南倭岛,即后时代的九州岛,如今正如一块肥美的处女地,等待着征北军攻占开垦。云雾缭绕蓝水拍岸,青山秀水别样风情。站立船头眺望,征服的快感一次次冲刷心头。高勇淡淡的笑道:“好地方!以后不要再叫西南倭岛了。攻占之后,此地先行划归汉东郡管辖,设立岛津县!”

王信立刻嘱咐文员详细记下,“主公,岛津县设立后要不要迁徙移民过来?还有邪马台又该如何处置?”

高勇道:“还用问吗?当然要!还要尽可能多的迁徙,岛津县拥有优良的海港,可以为发展海上贸易贡献力量。至于邪马台吗……攻取岛津县后,立刻东进,在另外两倭岛上寻一块地方安置。反正邪马台也没多少族人,有一块地方足矣!”

“遵令!”王信心中暗想:主公还真抠门!

说话间,战舰快速驶近。突然,瞭望台上的兵士立刻敲响警报,“报告,前方海滩正在混战,约一千三百人!邪马台族兵正与倭人厮杀,我军先头部队正在陆续上岸!”

高勇立刻举起望远镜瞭望,果见海滩上两支倭人队伍正在砍杀的如火如荼,一个个发了疯般劈砍,胳膊、脑袋到处乱飞。白色的沙滩已出现大片血迹,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船板冲上海滩,显然是倭人渔船被击毁之后的残骸。

“禀将军:前方战舰请示要不要进行炮弩支援?”旗语兵迅速将前线战舰的旗语翻译过来。舰桥内,程毅也在等待高勇地指示。

高勇看了看天色。又仔细瞄了瞄海滩上的战场冷声道:“做好炮弩支援的准备等待命令!此外,要先期登陆部队立刻搭建临时码头,并组成防御战阵保护。倭人先让邪马台族人对付,等到顶不住时在稍稍支援一下!”

旗语兵立刻挥动手中旗帜,将这条信息传递过去。靠近海滩的四艘风帆驱逐舰立刻侧过舰身,将船侧护板一一开启,露出里面闪耀着寒光的獠牙。增程炮弩箭的威力已经在对马岛战斗中得到检验。自那之后,战舰配备的增程型炮弩箭比例得到大幅提高。占到总储备地六成。当然,如此设置,也是考虑到近期内海面上再也遇不到对手,风帆战舰的职能逐渐从对海转为辅助登陆,故此精度略低、射程增加地炮弩箭必然成为首选。要不是因为造价问题,估计战舰会将这一比例提高到九成!

海滩上,三十余名海军官兵正在快速搬运组装模块。用最短的时间搭建临时码头,木柱、铁钉、组装部件在娴熟的技艺下迅速构建出码头的雏形。此时,另外二百名官兵则弓弩上弦、刀盾并举,随时准备击杀靠近之敌。

倭人自然不愿意敌人踏上自己土地,特别是在对马国被残酷剿灭后,唇亡齿寒的他们已感到深深的恐惧。然而,在拥有装备优势的征北军面前付出数十人伤亡后,再也无人敢于踏进弩箭射程之内。一个个躲在树林中怒目喝斥,或者干脆绕过去加入到对付邪马台族兵地战斗中去。

“知道这一带是哪个部落的地方吗?”高勇侧过头问王信。

王信苦起脸道:“请主公恕罪,属下至今未能搞清楚岛津县内倭人的部落情况,除了几个大部落外,余者或大或小多大三五十个,实在难以尽数。至于这一带。从邪马台族人那里获知,应该归末卢或者伊都统管。”

这时,旗语兵禀告:“将军,临时码头搭建完毕,随时可以登陆!”

高勇扫一眼战场,“是够乱的!看来确实有必要设立郡县加以治理!”说完对程毅道:“伯坚安排去吧,先让战舰练习练习海岸射击,炮弩箭都带来了,不用岂不是浪费?各种方式都练一练。另外……告诉邪马台族兵可以撤下来休息了!”

命令传达至海滩时,邪马台族兵已经死伤了二百来人。剩下的也都累个半死。当然。这还要感谢征北军援助给他们的精良盔甲和锋利战刀,依靠这种精钢铸造的兵器。足足让敌人

付出了近乎三倍的伤亡代价!遍地尸体,血水横流,残肢断臂,美丽地海滩竟变成了血洗地狱。

倭人学乖了,看到邪马台族兵退入征北军弩箭的射程之内后再也不敢追击,只好游走在外,一边怒骂,一边挥舞着早些年高价卖给他们的老旧兵器。

“可怜!可悲!可叹!”看到倭人这幅模样,所有官兵均生出这种想法。可怜者,落后的生产力、落后的装备、落后的战术、落后地军事,总之所有都落后!可悲者,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征北大将军,搞得征北大将军下令屠尽。本来面对这种敌人是提不起作战的兴致的,但征北大将军的敌人就是征北军的敌人,全军将士义无反顾的斩杀之!可叹者,现在还有力气怒骂,还有力气蹦跶,殊不知海上已经传来命令,准备进行炮弩箭的压制攻击。炮弩箭的威力所有官兵都见过,四艘风帆驱逐舰一次便可以发射一百支炮弩箭,若算上外围游弋的快速战舰,更将达到一百六十支!而此时的海面上,已经集结了十二艘战舰……

“竖盾墙——蹲!”营校一声大吼,登陆官兵立刻躲藏在盾牌之后。所有人地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身后的天空。正在逐步后撤地邪马台族兵看到征北军反常的表现不明所以,有几人更停下脚步。好在里面有一两个人听得懂汉语,听到吼叫之际一愣,目光也跟随着向前上方望去……“#¥%……”这个人也吼了起来,并第一个将盾牌竖起躲藏其后!

这一下邪马台族兵炸了锅。虽说只要能拿刀的都被选上做了族兵,但总还有几个视力好地,海面上飞射而来的拖拽着淡淡黑烟的东西还是可以看得清的。炮弩箭的威力他们比其余倭人知道得更清楚,特别是那种冒着黑烟、会爆炸的!此时,他们的眼中便倒映出朦朦胧胧地一片炮弩箭,不下二百支!

喝骂的倭人一愣,面面相觑不知道征北军以及邪马台族兵在搞什么名堂。趁此机会。有几个胆大地甚至向前靠了靠。

“无知!”懂得汉语的邪马台族兵冷冷的骂了一句,便又躲回盾牌后面。

怪异的声音破空传来。极高的频率弄得人耳膜发出呜呜的共鸣。树林中的倭人率先惊叫起来,一个个伸出胳膊指向天空,呼唤着海滩上地同伴小心。然而,这份关怀终究慢了一步。

“砰!”第一个爆裂的炮弩箭居然是在空中!随即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无数铁钉、铁屑等锋利之物四散迸射,割裂空气,割裂皮肤。甚至有些运气好的还能割破喉咙!倭人的怒骂眨眼间转为哀嚎,可是这哀嚎却也在随之响起的爆裂声中湮灭。

第一轮齐射,炮弩箭高密度集中轰击了海滩上站立的倭人。很快,第二轮齐射又至,这一次目标直指林中倭人。但见树枝迸飞,但听痛哭遍地。可高勇的目光仍然冰冷,凝望片刻,才挥了挥手:“开始进攻。一个不留!”

在倭人震惊地目光中,运输舰相继靠岸,一队队黑盔黑甲的战士走出船舱,有条不紊的集结列队。而倭人却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暴风雨般的炮弩箭轰杀,距离海滩五十丈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倭人的死亡之墙!

不久。征北军终于准备完毕,三千战士齐声怒吼,举起战刀杀奔倭人而去!邪马台族兵亦意气风发,紧随机步兵左右围剿漏网之敌!

高勇并未急于登岸,而是留在船仓内凝望即将设立地岛津县地图,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画面:战后究竟该把邪马台安置在哪里才能达成保留武器实验场的目的呢?

……

兖州,鲁郡郡府内,曹操一脸凝重的望向众人,“消息已经证实是真的!高勇已经击败了乌桓,保守估计斩杀超过十万。俘虏不计其数。总之乌桓彻底的完了!”

屋内寂静无声,曹操话音一落。竟响起众人倒吸凉气之声。曹操点了点地图上的冀州继续道:“没想到这次高勇不但不封锁消息,反而故意散布各种谣言,误导视听。若非孝先(毛阶)偶然听到,我等恐怕还要被蒙骗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内,高勇恐怕已经完成了兵力部署,到时发起突然进攻……”

一股压抑笼罩屋内,一向乐观的曹仁、从不惧敌的夏侯惇此刻也表情凝重。至于其余人等无不微微变色。征北军的厉害北方人人皆知,三岁小儿亦能清口哼唱:“征北大军甲天下,太平盛世指日来!”这等明显带有倾向性地话语。

曹洪冷哼一声:“高勇有何惧哉?乌桓虽败,可其后还有鲜卑,去年鲜卑便曾偷袭过高勇,双方积怨甚深,绝非一时半刻所能化解。此外匈奴也与乌桓交好,唇亡齿寒地道理不会不懂,也必然不肯坐以待毙。有此两方牵制,高勇至少要留十万兵马镇守幽州!”

夏侯渊瞥一眼曹洪,微微点头道:“子廉言之有理!高勇掌控青、幽、并、冀及半个司州,地域辽阔所需兵力更甚。西边有郭、李为患,司州还有吕布牵制,想来也不敢掉以轻心。剔除之后,其手中可用之兵只有冀州、青州两地而已。如今又要分兵镇守北方,依渊看,高勇能够不抽调青州兵马已是不易!”

此言一出,登时得到几人点头认可。夏侯惇也道:“不错,此时乃是攻取山阳、济阴的良机!请曹公三思,一旦吕布或是袁术抢先夺取陈留,都将对我方产生不利!”

曹操静静地听着,始终未曾说话。待夏侯惇说完,慢慢看向程昱,“仲德有何见解?”

程昱微皱眉头,与毛阶对望一眼后说道:“昱之想法与夏侯惇将军不谋而和,却又有所不同!”

曹操双眼一亮,“详细说来!”

程昱扫一圈屋内众人,朗声道:“依过往经验推断:乌桓惨败,高勇不但不会置重兵防备鲜卑,反而会集中兵力于他处开辟战场,借以扩充势力!”

曹纯困惑道:“若如程公之言,高勇大肆向青州运送粮草岂不是摆明了要打兖州的主意?”

程昱微微一笑:“高勇此人狡猾多诈,尤擅声东击西造谣生事,往往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若其真要攻取兖州,必将悄悄调兵,决不会透露出一点风声!因此,泰山郡应无大碍,主公可以放心集中兵力收复兖州!”

曹纯仍不理解,“可万一……”

程昱坚定道:“与兖州相比,司州、长安更重要!这也是其去年强攻河东郡的原因所在!”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可不是吗?与兖州相比,长安朝廷、洛阳国都岂不是更重要!

“前几日,司州细作回报,发现大阳城的征北军出现异动,吕布亦调兵布防设卡盘查。虽然谣言四起各有说词,但核心不变,那便是‘利’!吕布想安稳,必须夺取陈留,甚至东郡,如此才有实力与袁术谈判。反之,袁术亦是一样。有谣言说吕布欲结刘表夹击袁术,虽无法辨别真伪,却足以令袁术寝食难安。如何占据主动?只有夺取陈留压缩吕布,迫其投靠自己而已。”

曹操听得十分认真,并不时点头称赞。

得到曹操认可,程昱信心更足,“因此,昱赞同夏侯惇将军出兵之法,然而出兵时机必须拿捏准确!如何做呢?诸位请看这里……”

程昱言毕,众人无不兴奋,曹仁激动道:“粮食,只要有足够的粮食,收复兖州指日可待!”

曹操哈哈一笑:“机会往往隐藏在危险之中,看来这次亦不例外!兵行险招方能收得奇效!伯宁(满宠),命你立刻启程赶赴徐州购置粮草,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其余众将立刻按照仲德谋划准备,只等万事齐备挥军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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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三章

狂风不止(8)

杀光、烧光、抢光!

岛津县上的倭人无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虽然64机步师将士自入伍时起便被要求不得屠戮平民、不得焚烧房屋、不得抢掠民财,但是那些都是针对本国百姓而制定的,说白了是针对大汉朝的百姓,或者说是针对内战而定。可是眼下为对外战争,一切军法军纪都要酌情考量,除此之外还有最高军事长官高勇亲自下令允许使用各种暴力行为。于是,浓烟四起、屋舍焚烧,倭人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金银财物惨遭洗劫。

“自登岸起一日内,部队向岛内纵深推进八十余里,大小战斗三十余次,摧毁部落四十余座,斩杀倭男近五千人,抓捕倭女九百余,缴获黄金八百斤!至于其他物品也有千余件。”

文员手捧文书详细禀报了一天的战斗成果。

高勇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面前码放整齐的战利品。金块、金饰品堆积成了一座小山,闪耀着诱人的金色光芒;粮食虽然不多,却也找到了百余石,此外还有各种药材、银器、铜铁等矿物。此时,帐外不断传来女人的啜泣声,看押兵士只得板起脸喝斥。但却没人殴打,也无人作出其他恶劣行径。这便是征北军与其余军队最大的不同,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军人的作风!就算打劫,也要劫出风度来!

大部分倭女哭泣,除了沦为阶下囚外。主要还是对可能遭受的侮辱感到恐惧。因为以往倭人部落征战,女人被俘后,几乎全部成为胜利者地**工具。这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不过,在文明人看来却是禽兽不如!

“女人运回汉东郡交有官府代管,按照老办法,先让其学会语言,然后自愿寻个男人嫁了!”说到这。高勇顿了一下,捉摸片刻又补充道:“将其中年轻有姿色的留下。本将军另有用处!”

“诺!”文员一声应答。

这时程毅走入,“主公,第二批部队已经抵达,领军校尉请示要不要投入战斗?”

高勇走到地图前凝望片刻道:“不着急,岛津县中部多山,倭人在得知消息后极可能躲入山中打起游击战,此点于我军十分不利!目前。641、642两个团已经向东推进,可让第二批部队取道向南,从中路突破,在方圆百里内快速穿插,将倭人分割为几块。等到明日第三批部队抵达后立刻展开围剿歼灭!”

程毅道:“需不需要战舰给予支援?”

高勇微微一笑:“当然需要,还是对付夷州的蛙跳战术,不断袭扰沿岸各地逼其分兵,必要时还可适当深入。掳掠倭人、打压其抵抗之心!而且,每发现一处部落一定要大火焚毁,如此可让步卒及时发现协同配合!”

“遵令!属下立刻前去安排!”

“嗯,去吧!最好能够抓到一两条大鱼!”

码头外,兵士正在抓紧时间加固、扩建码头,一艘艘运输船往来穿梭。除运送士兵外,还将一些炮弩、床弩一并运达。根据目前情况判断,倭人部落相当分散,而且人丁也比预计的要多,这将给接下来的战斗带来不少麻烦。而且,倭人的抵抗也很顽强,往往可以利用地形设伏拖延部队推进速度。幸好倭人地武器实在低劣,无法给步卒造成致命伤害。有鉴于此,高勇不得不提前做好持久战的准备,除了在南端设立海港外。此地也要修建城池。作为后方基地。故此,重型防守装备必须要有。而且为了尽可能增加前方作战兵力,防守装备还要尽可能地多。

“入夜后不准擅自外出,营寨外设立篝火警戒带,小心倭人趁夜偷袭!”虽然倭人战斗素养、装备极差,但也要小心防范,毕竟后时代里有太多以弱胜强的例子了!

呜——随着最后一艘运输船靠岸落帆,今天的海运告一段落。超过七千名兵士登陆岛津县,此外还有八千石粮食。海岸旁边的大营被上百堆篝火照耀的如同白昼。巡逻兵士小心翼翼的警戒四周。

此时,距营寨百余丈外的密林中,几个人影悄悄接近,贼眉鼠眼地仔细打量。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带着兴奋的脸色逐渐转为暗淡,其中一人微微摇头,另一人却睚眦欲裂,死死瞪着营寨……

八十里外,王信顶盔贯甲站在一座小山上向四周眺望,“派出斥候趁夜登上四周山顶,一面监视有无倭人动静,一面负责警戒,黎明时尽快绘出附近地形。此地多山,行军时务必倍加小心。”想起今天的几起遭遇战,王信也不得不佩服倭人的隐藏能力,居然能将身体埋进土里伏击,“哼,别惹恼了老子,否则一把火烧得倭岛寸草不生!”

一夜无事,附近似乎根本未曾出现倭人踪影。天明时,高勇与将士一道洗漱吃饭,真正的同甘苦共患难。看到征北大将军与自己吃着一样的饭菜,更像朋友一样闲唠家常,周围将士无不感动。

“将军,听说军饷要涨,是不是真的?”一名兵士刚刚咽下嘴里地烙饼,便急忙问道,生怕被别人抢了先。见其狼狈模样,立刻引起一阵哄笑。

高勇笑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只针对外出作战的将士,可能会提高四到五成;而没有任务的兵士不变!军队也不能吃大锅饭,也要体现多劳多得吗!”

那位兵士憨厚道:“唉,这样啊!俺还等着涨军饷,好在退伍后讨个媳妇呢!”

“这还不简单,多立战功就好了!等退伍的时候还会根据战功有额外奖励呢!保证让你娶上媳妇。生他几个白白胖胖地娃!”高勇一句话又引来大伙哄笑。提问的兵士黝黑地脸上顿时冒出红光。

“好,有将军这句话就行,俺一定多杀敌人,将来讨个漂亮媳妇去!”

旁边一人捅一捅他的肋下笑道:“漂亮媳妇?昨天运回去的俘虏中就有不少,可以考虑啊!”

“那些啊……长的虽然好看,就是个子矮了点!还不懂俺们的话,这要是娶回家连句话也说不了。多没意思!”

高勇闻言又一次打量了下这位大头兵,而后鼓励道:“放心好了!她们运回去后要先学汉话。还要学各种手艺,保证都是贤妻。而且官府保证自由嫁娶,绝不干涉。你小子要是有心,可要抓紧啊,否则被别人抢先,后悔可没处哭去!”

“真地?那敢情好!不行,青头。一会帮俺写封信寄给老娘,让她先去官府挂个号,早到早得!老娘天天唠叨着想孙子,这次就给她多生几个!”

直到兵士集合,高勇才返回帅帐。一入内,昨夜负责外围暗哨的近卫军官立即起身禀报:“启禀将军,昨夜并未发现大批倭人靠近。不过,少量倭人还是时有出现。主要集中在东部树林内,属下已安排人悄悄跟踪,用不了多久便可收到回报。”

高勇摸摸下巴笑道:“果然不出所料,若是昨晚警戒稍稍放松,倭人必然前来偷袭!这一次战斗,步兵在明。特种团在暗,必须仔细配合。白天倭人根本抵挡不住机步兵地进攻,只能选择夜晚反击。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特种团的任务比机步兵更重!”

军官立正道:“将军放心,特种团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时辰后,第二批两个团的兵士集结完毕向西南进发。与此同时,第三批部队抵达,包括四千步兵以及工程辅助人员,随行地还有大量工程物资,包括建筑材料以及防御用设备。在城墙构筑起来之前。只能依靠简易寨墙负责外围防御。

三天之内。外围简易寨墙便能修建起来,这是最低要求。也是目前条件下所能达到地最快速度。简易寨墙,顾名思义,乃是高勇采后世建筑工地周围简易围墙之特点,利用薄铁板、木柱、木板三者有效结合构筑起来的围墙,不但能够起到防护作用,还能隔绝信息,在以目测为主地时代,根本无法探知营寨内情况。此法成本虽高,却安全可靠。除此之外,高勇也考虑过铁丝网,怎奈技术不足,始终无法制造出满意地产品。

部队一向西南便即遭遇抵抗,经过一夜时间,倭人已经开始向中北部增加兵力,尽管是杯水车薪,却也能看出倭人抵抗到底的决心。

晌午时分,高勇收到王信送来的第一份战报,里面详细描述了倭人族兵的战斗方式、装备水平和攻守特点,并加以总结,制定出一些应对之法。阅毕,高勇立刻命人抄写数份送给各团军官参详。

不久,第三批部队稍事休整后也在午后出发,这次为四个团,呈扇形搜索前进,主要是与前方穿插部队配合,歼灭分割区内的倭人。营寨内只留下一个团防守,配以各种重型武器,应可保证安全。

与部队辎重一同抵达的还有青州乐进的请示。信中,乐进询问要不要调派青州郡兵前来协助,武安国也有同样打算。此次敌人只是岛内土着,凭借青州郡兵足以应付,况且青州府新组建的两万郡兵也需要实战锻炼。而除郡兵外,青州尚有作战部队七万余人,仍能对兖州、徐州构成威慑。

“青州郡兵啊……”看着密信,高勇不禁笑了起来,“确实,没有经过实战锻炼地军队算不上军队,武安国也是一员干将,调其前来也没什么大碍!”想到这,高勇立刻下令,增调一万青州郡兵海运至岛津县参与作战,同时任命武安国为郡兵主将,坚持安全第一、实战锻炼之目的!

这份军令以最快的速度送至青州,三日后,首批三千名郡兵已在威海军港集结完毕登船出发。怀着激动的心情站立船头,看着其余船只上青州郡兵第一次出海的兴奋神情,武安国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幽州人看看,青州人绝不比他们差!

杜封亲率舰队护航,一路陪伴这数十艘运输船向东航行。该批运输船是最新服役的型号,船体更大、更宽,内部隔舱更宽敞,床铺更舒适,载运量也得到一定提升,除运送两营五百兵士外,还能搭载部分辅助人员及重型兵器。看到新型舰只不断服役,杜封竟有种不真实地感觉,时代的变化太快了,快得难以置信。

副官看到杜封失神,轻声问道:“将军在想什么呢?”

杜封眺望运方,感触颇深道:“想那艘传说中的奉天号呢!居然能够不依靠海风航行,呵呵!厉害啊!有了它便可以直接驶进内河,准能把敌人吓个半死!”

副官一听,立刻露出向往神情,“属下同窗在夷州舰队服役,曾有幸亲眼看见奉天号,据说当看到奉天号演习时,震惊的哑口无言!事后,他们几人曾做过推演,一艘奉天号足以消灭四到五艘风帆战舰!而其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快,顺风航行时,能把风帆战舰远远抛离!”

“知道征北大将军的厉害了吧!奇人啊!”

“启禀将军,海风逐渐增强,运输舰请示要不要减速调整队形?”了望哨上,旗语兵出声询问。

杜封看了看左右排列整齐的舰队,又感受一下海风强度,“暂时不必,但要提高警惕,各舰间距允许适当加大!”

威海军港,运输舰队驶离半个时辰后,几匹快马飞奔驰入。马上骑士一路狂奔更高声大喝:“立刻准备船只,紧急军情!”

码头上官兵闻言一怔,一名军官跑上前去解释道:“舰队刚刚离去,港内已无战舰可用!”

“什么?”骑士大惊,立刻向码头望去,果见宽阔的码头上一艘船都没有停靠。“该死!”

军官见状,知道事情紧急,急忙道:“东莱港内泊有几艘巡逻战舰,应该尚未被调用!”

骑士眉头一锁,向军官敬礼,而后大声道:“换马,赶奔东莱港!”

马蹄声远,看着逐渐变为黑点的骑兵,军官表情凝重道:“难道又有大事发生了!”

第四章 兖豫之争(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1)

六月四日,经过一番精密部署,八千将士终于完成铁臂合围,将地处岛津县西北部的一大部落主要族人围困在一座山谷之内,看着四千余倭人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高勇只露出冰冷的表情。

“对付这点倭人两千兵士足以,余者立刻散开,准备围点打援,迎接其余部落前来救援的族兵!”高勇不假思索的发出命令。倭岛不比汉朝,这里人丁本就因为长年互相攻伐而稀少,以至会出现为了几十壮丁大打出手的情况。眼下被围的是一大部落最后的人丁,可以说这四千来人一挂掉,一大部落就可以除名了。虽然未曾抓到一大部落的族长及主要的卑狗、卑奴母离等官吏,却可以推断出一点:这些逃出去的家伙必然会向末卢、伊都等部落求援。

如今,程毅的蛙跳战术效果开始显现,已经连续捣毁了数十个沿海村落,占据中南部的伊都部落原本还敢出兵抵抗,可在连续几次惨遭屠戮后也变得乖巧起来,小心翼翼的躲回深山,再也不肯到海边捕鱼。

安排完部队的作战任务后,王信拿着一份刚刚绘制出来的地图走到高勇身旁,“主公,这一带平原稀少,仅有的几块都集中在了东部,若要采用围点打援的战术,只有这几处地势平坦适合部队伏击。到时只须将进出山谷的道路封堵,保证倭人插翅难飞!”

高勇看都没看地图,只挥了挥手道:“你去安排就好。不必事事请示。以后肩膀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老是这样可不行啊,如何能够独挡一面?”

“主公批评地对!”王信嘿嘿一笑,“那属下安排去了!”

高勇拍了拍王信的肩膀鼓励道:“要有自信!你们是跟随我最久的人,也是最可靠的人,我只会希望你们越来越强,将来能够成为镇守一方的要员。如此才能不负大好年华啊!”

王信立正敬礼,一路小跑奔下山坡。

高勇默默地转过身。视线落在山谷内的倭人身上,自语道:“其实你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怎奈……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后人作孽,前人也得承担责任不是?”苦笑之后,转身命令道:“准备弓弩,天黑之前解决掉!”

战国时。秦赵长平之战坑杀四十万俘虏,自此战神白起便成为天下人唾弃地对象。然而今日,高勇也将作出同样的决定。不同地是,高勇对机步师的将士们说:“尽管战败,但倭人不是俘虏,故不必承担杀俘的一切后果!记住了,只有我军接受投降的敌人才是俘虏,余者就算放下武器。就算失去了抵抗能力,也仍然是敌人,算不得俘虏!”

“火箭准备!”山谷四周燃气的几十处篝火瞬间化成一片星火,仿佛夜空倒置美不胜收。但在倭人眼中却是最后的死亡通牒!就算刚刚还有人给族人打气誓死不降,可真到临死之际仍肝胆俱裂,扑通扑通的跪地求饶。明明刚才听不懂劝降喊话。可转眼间却用生涩地汉话哭喊起来,“愿降!愿降!”

可惜的是,一切都晚了!高勇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冷酷,“降与不降本无区别,何必这么看不开呢?本来还对你们的骨气感到钦佩,可现在……唉!”

“射击!”

星光坠落,燃起滔天烈焰;星火燎原,焚尽世间罪恶!

与此同时,东侧也隐约传来交战之声。显然王信那边也已经开打。一大部落还是舍不得这点人丁,拼了老命回来救了!

战斗毫无悬念。以有备攻无备,两千将士精确合围,将前来救援的千余倭兵一举歼灭。此后,王信当机立断,派出一个特种作战营尾随败逃的倭人追出六十里,终于找到一大部落的族长及三四个卑狗、卑奴母离躲藏之地,结果自不用说,除了负伤逃走一个卑狗外,余者全部遭擒杀。

至此,岛津县西北部已全部落入征北军手中,三光政策令一大部落彻底除名,方圆数百里内再也寻不到一个活着的倭人。64机步师也分散开来,形成一道圆弧形的防御带,一边休整等待补充给养,一边派出小股部队继续向纵深渗透突击。

此时,通过审讯俘虏,已大体上摸清了倭人部落地情况。三日作战,以一大部落损失最为惨重。因登陆地区正好处在一大部落的管辖范围内,最先遭到攻杀也是其族人。说来也巧,部队正好在一大部落与末卢部落的交界处停下。或许征北军的战时休整让倭人看到了希望,末卢深知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无力抗衡征北军,只好连夜联络地处中部靠南的伊都部落,悄悄纠集有限的族兵准备反扑。

但是高勇会给他们机会吗?显然不会!

六月五日清晨,武安国率领地青州郡兵抵达港口,登陆完毕后立刻启程南下。高勇分派给武安国的任务简单明了:扩大战果,利用纵深穿插分割歼灭倭人!拿到军令,武安国丝毫不敢怠慢,尽管踏上岛津县不足半日,但却已由留守军兵处得知几日来的作战情况,对倭人的脾性、战术也有所了解。当下立刻分派任务,一万军兵也按照机步师配置分成五队,各两千人,采取王信提出的作战方法,三队纵向推进穿插分割,两队灵活运动伺机配合。

青州郡兵的加入大大出乎倭人预料,尽管他们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才搞到一点征北军派兵一万进攻倭岛的消息,却根本料想不到高勇会临时起意额外增兵。就这样,又一只铁拳击出。目标直指伊都部落,这个倒邪马台的急先锋!

五日夜,狂风起,乌云密布。子时,一道闪电鸣雷拉开了暴风雨地狂暴篇章,似乎在预示着天地之间即将出现的巨大变革。

一切地作战安排不得不因突如其来地暴雨而停止,连派出去的斥候小队也被迫撤回。只能在二里地范围内设立暗哨警戒。听着帐外咆哮的狂风、肆虐地暴雨,武安国忍不住破口大骂。“日个老子的!第一天来就碰上这种鬼天气,还让不让人立功啊!”

高勇独坐帐中,闭目凝思平日里无暇思考地许多问题。宏伟蓝图如今才刚刚迈出第一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整体布局已基本完成,从思想到科技,再到教育、军事,高勇带来的变化已经逐渐深入人心。相信思想变革很快就要到来,只等新一代人成长起来,必将给国家带来巨大变化。工业**还很遥远,但是航海时代却已近在咫尺。南洋是好地方,无论如何都要掌握在手中,让南海、东海、黄海这些第一岛链内的浅海彻底变成内海,这也是目前航海科技所能触及的最远距离。至于第二岛链,除了需要造船技术的提高外。还需要航海经验的积累。而经验积累离不开探险,特别是官府支持地探险……高勇揉了揉太阳穴,“如何才能调动人们的积极性呢?不但要探索陆地,更要探索海洋!可现在百姓还是很容易安于现状,到底该怎么办呢?紧靠官府号召效果甚微……除非能够寻到百姓日常生活离不开而国内又无法生产的东西,什么东西呢?”念叨着。高勇突然想起了西方之所以开启大航海时代主要原因——战乱的局势、人多地少以及对财富的渴求!

而现今,只有战乱的局势这一条符合,至于后两点……想到这,高勇笑了,对财富的渴求任何人都会有,这个无论中外,关键是要有一个好的榜样,让人们看到希望,而且是足以心动地希望。套用一句名言:面对两成利润,大部分人将选择无动于衷;面对一倍利润。三分之一的人会选择尝试;而当面对十倍、百倍的利润时。人们会疯狂,甚至为之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看来得给人们一个信息。外出航海探险,不但会获得荣誉,还将取得十倍百倍的超额回报,奇珍异宝、真金白银,嘿嘿不信人们不动心!恩,看来还得做出点榜样,中国人习惯于追随,只要有人做出表率!至于人口,看来制订一个中长期的人口规划是必需的,用人口压力推进航海发展、推进工商业变革!”

忽然,暴雨如洗地帐外一阵乱响,“什么人?”守卫营门的战士机警的举起刀盾戒备,同时,哨楼上的兵士也举弓搭箭瞄准来人。

“第5机步军长史邓候,紧急军情呈报征北高将军!”说着,军官掏出军令印信核对。

仔细一看,此人正是前几日闯入威海军港索要船只的军官。军令印信核对无误,兵士立刻打开营门。邓候翻身下马,交出兵器后立刻跟随兵士赶奔帅帐。

“第5机步军长史邓候奉乐进将军、陈晋将军之命前来禀报紧急军情!”一入帅帐,邓候立即说明来意。

此时,王信也闻讯赶来,站里在高勇下手。

“原来是邓长史,何事如此紧急?竟要邓长史亲自来送!”自邓候一露面,高勇便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邓候一把抹去脸上雨水,掏出密信递出道:“兖州、豫州局势突然混乱起来,五月二十九日,豫州袁术以纪灵为大都督,荀正、乐就、梁刚、杨大将、刘祥几人为副将起兵四万突袭宛城,分从鲁阳、叶县出发,向宛城推进。至末将出发时,纪灵已攻取堵阳,雉县也岌岌可危!”

“什么?”高勇大吃一惊,同时又十分困惑,“袁术怎么了?为何一反常态主动出击?难道他以为豫州郡兵能像征北军一样速战速决?”

邓候道:“末将亦很奇怪,据乐将军推测,袁术此举恐怕是谣言所致,想在吕布攻取陈留之前切断其与荆州联系,也为自己能够集中全力对付曹操铺平道路。”

高勇点头道:“有道理!不过,袁术一动,袁绍决不会坐视不理,下面是不是他也跟着动了?”

邓候诧异道:“主公神算!豫州一动,使颖川郡、陈郡兵力抽调大半,获知消息后,陈留袁绍连夜发兵攻打扶乐、阳夏,据传为麴义领兵!”

“二袁矛盾由来已久,早晚都要兵戎相见。袁绍选择的时机非常好,看来也不是虚有其表!”高勇笑道。

邓候道:“此外,粮草不济恐怕也是一个原因,此前曾有不少袁绍兵丁逃往豫州,两家为此出现过不少争端。”

“曹操可有动静?”

邓候摇摇头,“此点也令乐将军十分不解,按常理,最应该动作的就是曹操,可偏偏鲁郡、东平国平静如常。倒是徐州不知何故开始向东海国、彭城国集结郡兵,意图不明!”

“曹操没动静?”高勇微微皱起眉头,“东郡的黑山贼呢?”

邓候继续摇头:“也未见异常!”

“不动为动!看来曹操要有大动作了!”

“此外,还有一件事!”说到这,邓候压低声音道:“青州别驾孔融前些时候曾与曹操派来的人有过接触,具体情况不详。”

“武安国知道吗?”

“不知道,只有孔融及其身边几个吏员而已!”

沉思片刻,高勇摊开手道:“没事,只要把青州郡兵掌握住,其他地暂时由得孔融去折腾,相信他不会想不明白!倒是曹操这份用心实在令人担忧。既然连孔融都要联络,那么东郡地张燕岂不是更要全力拉拢?邓长史休息一夜,明日一早立刻返回青州,告诉文谦严密监视曹操动静,稍有异常立刻联系沮公商讨对策。至于孔融的问题,你们只需小心提防就好,其他地交给侦讯处去办!”

“遵令!”邓候立刻领命离去。

帐外风雨更甚,帐内火光摇曳,高勇轻叹一声:“多事之秋啊!看来我在这里只能停留半个月了!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王信郑重道:“主公尽管放心!”

“树欲静,风不止,既然乱,那就让他乱得更加彻底吧!”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2)

乌云蔽日暴雨倾盆迷雾漫漫,习惯于大陆气候的征北军将士第一次领略到海岛气候的恐怖。视线所及不过七八丈,充耳所闻尽是雨打树叶发出的哗哗声响。高勇咬咬牙,看了看泰山压顶的乌云,想要张口咒骂老天,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老天毕竟是老天,下雨总归有它自己的原因!

进攻停止,各部队全面进入防御态势。谁也不知道倭人会不会趁着暴雨掩护发动反击。王信放心不下,率领卫兵又一次巡视各团营地,叮嘱部属小心提防。受暴雨影响,原准备次日返回青州的邓候也被迫耽搁在了港口,无奈的看着呼啸海风下的滔天巨*发愁。

是日,青州济南国郡府东平陵,青州远征军军部。乐进一脸凝重的翻阅着最新送抵的情报。“陈将军,事情不太妙啊!豫州军已经攻克了堵阳,纪灵前锋已经穿过博望,估计顶多三五日便可兵临宛城城下!”

陈晋紧皱眉头道:“快则快矣,只是张济手中也有着几万西凉精锐,应不至于如此不济吧!况且其背后还有刘表扶持,虽说不上粮草充裕,却也比袁绍强出许多。”

乐进放下密信,眼望屋外几株垂柳,“问题就在这里!会不会是张济故意示弱,yin*豫州军至宛城,而后凭借宛城的高墙防御吸引这支兵马,再由刘表的荆州军出手,从西南攻击豫州!”

“不无可能!”陈晋道,“只是为何曹操仍无动静?连袁绍都看准时机出手了!”

乐进笑道:“别说曹操。连扬州孙策也无反应!令人起疑啊!就算毫无进取之心的徐州也在调兵备战,看来这次地战事……”

“报!邺城军令!”传令兵飞奔入内。

乐进急忙取信拆阅,陈晋亦站立起来等候。

“沮公要我军按兵不动,只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曹操身上。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乐进边读边思索其中含意。

陈晋倒是先愣了一下,“不动?难道坐视机会溜掉?战事开启。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兖豫纷争乃天赐良机。若不抓住……”

“不!”乐进似乎明白了什么,“以不变应万变!想想看,兖豫二州谁实力最强?”

陈晋毫不犹豫的答道:“袁术最强!”

“谁的潜力最大?”

“这个……目前来看当属曹操!”

乐进呵呵一笑:“这不结了!只要把曹操限制住,其他人随便折腾,反正不过是跳梁小丑。”其后,乐进立刻下令青州远征军各部队进入战备状态,特别是驻扎在济南国的53、55机步师。全员待命随时出战。驻扎齐国的51机步师也开始悄悄向泰山郡靠拢,随时准备发动突袭。除此之外,杨川的第8军也悄然而动,随时准备接管青州边境城池的防务;而青州郡兵也接到了命令,于北海城外驻扎,时刻准备扑灭暴*地火苗。

所有军队皆行动起来,唯有可怜的孔融,因为一念之差。彻底地被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

临晋城,在袁术发兵攻打宛县之时,驻守此地的孙仲也接到了高勇发出的军令:自六月起,逐步向西推进,确保在参战部队全部抵达之前推进至池阳、高陆一线,首要目标是控制交通要道万年城和下邽。做好水路突进的准备。除任务之外,军令中还有沮授的几点要求:第一,尽量控制推进速度,借以迷惑敌人,令其认为征北军不习山地作战;第二,适当降低攻击强度,必要时可以适当延长攻城时间,让敌人产生误判;第三,务必在推进的同时修筑道路,保证发动总攻时粮草辎重的顺利运输。

得此军令。孙仲毫不耽搁。当即命令吕威璜率领42机步师为先锋攻打重泉,自己率领41机步师稍后跟进。当吕威璜率军出发之后。临晋城内临时招募地筑路队也准备完毕,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工料,开始了拓宽道路的工程。

既然乱,就要乱的彻底!趁中原混乱之际出兵长安,这是早在三月督军府内便已达成的共识,就算袁术不做出头鸟,高勇也会想办法让兖、豫、徐三州乱起来。如此,才能分散注意力,方便征北军行动。

果不其然,纪灵前进的脚步终于在宛城的强横防御面前停止了!眺望宛城那不次于洛阳的城防,纪灵除了叹息别无他法。强攻?那是做梦!围困?不考虑荆州援兵,单单包围宛城都至少需要六万兵马!思前想后,仍无办法。其间,纪灵发动了两次强攻,皆无功而返,还白白折损了不少兵马。

而此时,纪灵与袁术几乎同时接到禀报:袁绍部将麴义趁夜绕过扶乐城,在陈县至阳夏地官道上偷袭了一支运粮队,而后假扮押运粮草的兵卒接连诈开阳夏、扶乐二城,不但尽取二城物资,更将守卫于此的三千兵卒俘虏!

得知此事,众人无不震惊!袁术更是气的咒骂连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袁绍!但是事已至此,咒骂无济于事!关键的问题是麴义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陈县还是颖川?

……

连续三日暴雨,直把岛津县洗了个干干净净。原本逐渐燥热起来地温度也节节败退,恢复到初春时节的腼腆。好在雨势也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弱,至九日,倾盆暴雨已化为淅淅沥沥的细雨,天空也逐渐转亮。

“倭人到底会不会前来偷袭呢?”王信苦闷起来。为了对付倭人可能的偷袭,王信想出了一招空营计。打算yin*倭人前来偷袭,以便趁机围杀。然而两日过去了,倭人始终不见动静,倒让负责监视的十几名兵士感了冒,不得不提前返回休养。

“该来地总会来!不必着急!”高勇淡淡的安慰了一句。其实他的心里也在奇怪,难道倭人看出来了?

棚外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那座空营寨火光依旧。十几个假人或躺、或靠,离远了看。还真分辨不清。

“有情况!”

正当王信打算继续抱怨时,几声蕴含着怪异节奏的蝈蝈声响起……不远处的漆黑密林中,隐约可见黑影晃动,王信压住兴奋道:“狗日地,总算肯出来了!主公等着看好戏吧!”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树叶上积攒地雨水大滴大滴地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啪啪地声响。得益于黑夜。得益于极微弱的光亮,除营寨内光亮如昼外,外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高勇敲了敲王信的后背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群殴吗?看样子这次偷袭的倭人不会很少!”

王信嘿嘿一笑道:“群殴?多没风度!此次信只动用特种兵,倭人偷袭营寨,特种兵偷袭倭人,互不相欠!”

话音未落,但见三个黑影一番滚爬摸索到营门外,观察了打着瞌睡的卫兵片刻。确定安全后立刻跃起扑向营门。可怜脆弱的营门只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便被撞开。三名倭人向营内一望……带头者一举手中老式战刀,大吼起来!霎时间,外围等候地倭人个个神情激愤狂冲而出,生怕落后杀不了敌人复仇!

“够心急的!”王信嘲讽道,“也好,早死早超生!”言罢拇指、食指插入口中——打出一声响亮的哨音!

寂静的营寨内只有哨音回荡。冲进一半的倭人登时怔住,睁着惊恐的双眼四面眺望。此时,最先冲进营帐的倭人吼叫起来,哇啦哇啦的难听至极!

“开始了!”

“嗖!”暗夜中,羽箭破空袭之,穿透空气留下地震荡如涟漪般扩散!一箭之后,营寨四周顿时射出无数弩箭,弩弦释放后发出的嗡嗡声此起彼伏。在弩箭进入营寨火光照耀的范围之前根本辨识不出,高勇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营寨内的倭人不断翻滚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王信也从卫兵手中取过一杆强弩瞄准营寨。“狗日的。好好品尝征北军地暴弩风阵吧!”言罢扣动扳机,弩箭嗡的一声激射而出!高勇寻迹望去。只见到一名倭人仰面摔倒,穿透喉咙的弩箭兀自微微颤动。

暴弩风阵令倭人顿时陷入混乱迷茫之中,面对四周到处射来的弩箭,躲避已经成为徒劳的代名词,只有跑才有可能保留下一线生机!

远远望去,倭人的撤退毫无章法,一堆人挤在一起,反而吸引到更多的弩箭,伤亡数量激增。不过片刻而已,已经躺下了四百余人!营寨外没来得及进入的倭人似乎感到庆幸,看到围在一起的同伴如同遭到层层剥皮的竹笋般一圈圈倒下,说不出是何感受。但有一点是明确地,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哪个聪明人第一个想通了其中关键,当即转身猫腰向着来时地路径飞奔而去!有第一个敢吃螃蟹的,就会有第二个敢吃大虾地。逃命是不用人教的,更无须唆使。其余倭人见状哪还敢耽搁,有良心的望了望营寨内艰难跋涉的兄弟,然后洒下两滴泪水扭头离去;没良心的干脆头也不回,只把双腿甩开,恨不得再多生一对翅膀!

看到预料中的反应,王信的信心更足,又是拇指、食指,又是一声长哨!

逃跑的倭人本能的扑倒,噼哩啪啦的倒下一片,看起来颇为壮观!然而奇怪的是这次并没有弩箭袭来,四周仍旧漆黑一片。只不过,被自己丢弃的兄弟迎来了最后一轮,也是最猛烈的一轮弩箭射杀!眨眼之间,喝骂他们无情的声音消散了,只余下若有若无的呻吟……

卧倒的倭人等了一阵,仍不见动静。于是,胆子大的终于动了!其中最为魁梧的倭人偷偷摸摸的爬起,小心翼翼的向四周张望……“……%—(!”大喝一声似乎在给自己壮胆,同时两条颤巍巍的腿也勉强支撑起身躯,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去……直至走入密林。

“安全?”

“安全!”

又一个吃螃蟹的!其余倭人一看再不耽搁,纷纷跃起身形撒腿如飞,向着代表生的希望的树林跑去!

高勇看了看王信,笑问道:“就这样放他们走?”

王信摩拳擦掌道:“哪能?好戏才刚开始!主公请仔细听!”

“噗!”一颗脑袋离开了身体。

“喀嚓!”似乎是喉骨碎裂的声响。

“咔!”这个…….听起来好像是头骨被砸开的音符。

随着各种声音响起,冲入密林中的倭人第一次感到发自心底的恐惧与绝望!

看不清情况的树林内,一个个同伴莫名其妙的死去,且死状惨不忍睹。或是身首异处,或是支离破碎,更有甚者临死前还能听到自己脑壳或是喉咙发出的声音……但是,自始自终根本不曾看到敌人的身影!

一名倭人浑身战栗,瑟瑟发抖的依靠在大树旁休息,握刀的手已经快要把持不住,精神更是紧绷至极。

“唔!”又一声闷响传到耳边,旁边两三步外的倭兵脑袋一歪,软软的瘫倒于地。在他倒下的一刹那,一道黑影倏然即逝,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紧跟着,一名倭兵不知何故哀嚎着奔跑过来,一双眼睛已然因恐惧而失神,只剩下双腿在机械性的迈动。靠树的倭人想要伸出手招呼这名同伴过来,可就在这当口,他突然看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与其同时落下的还有一道寒光!

靠树的倭人喉咙一紧,一股酸酸的胃液喷涌而出。只因他的眼前,近在咫尺的眼前,那名哀嚎的倭兵被巨大的力道从肩膀到肋下斜劈为两半!同样的,黑影一闪而逝,消融于漆黑之中。

靠树的倭人惊骇莫名,刚刚看到的那个黑影究竟是什么?他想要喊出来,警告周围仍在遭受屠戮的同伴。但是,这个小小的愿望却突然无法达成了,只因嘴巴被紧紧捂住,而与此同时,一股冰凉穿透胸腔,直刺入心脏!就这样,这个倭人直到死,也还是没搞清楚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半个时辰后,细雨终于停了下来。清新的夜风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只不过,这夜风中多了一丝异样、一丝血腥。

“禀告将军,前来偷袭的2100名倭人遭到全歼!其中,特种营斩杀1022人!”

“好!记一大功!”高勇很满意这份战绩,以一营兵力在半个时辰内斩杀四倍于己的敌人,特种营的确厉害!“下一步打算如何?”

王信看了看逐渐晴朗的夜空,“乘胜追击,生擒服部诚!”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3)

六月九日,孙仲率领41机步师赶至莲勺城外。前两日的战斗“异常坚苦”,在城内的三千兵卒抵抗下,足足攻打了一整天,才“堪堪”攻入重泉城。如此战力,令负责守卫万年城的羽林左监王方大跌眼镜!甚至认为征北军似乎被严重的高估了!

于是,一份模棱两可的告急信送往长安,而王方也在疑惑中发兵救援莲勺城。此城地处重泉、万年之间,南连下邽,北通频阳,乃是郭汜、李傕布置的第一道抵挡征北军进攻的防线。

傍晚时分,王方登上城墙向东望去,只见征北军的营寨连绵不绝,单用眼睛一扫也能知道营内兵士决不会少于两万!咯噔一下,王方感到一阵凉意袭身。扭头看了看左右士气不太高昂的部曲,王方轻叹一声,只希望长安援兵能够快些赶来,否则仅凭城内五千余兵卒恐怕坚持不了几天!“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准备滚木擂石,难道要等征北军杀过来才搬运啊!混账东西!”臭骂一阵后,王方才摆起羽林左监的高贵身份回府去了。

城外,孙仲举起望远镜将莲勺城的一切尽收眼底,“好家伙!不少于五千兵力!看来李傕、郭汜还是很照顾我们的吗!”

吕威璜嘿嘿一笑:“这算什么,据重泉俘虏交代,敌人在池阳、高陆也还各驻扎五千兵马,摆明了提防马腾和主公!只可惜兵力还是太少,若非沮公要求慢慢来。属下早已一口气杀到长安城下了!”

孙仲看了看“气愤”的吕威璜笑道:“你当主公不想一天攻下长安啊!以目前地实力来看,攻下长安绝无问题。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后面的各种情况?如何安全的解救皇上?如何保证朝廷大臣的安全?如何安顿数十万食不果腹的百姓,如何防备汉中张鲁的偷袭?如何对付西凉韩马的袭扰?这一切看似不是问题地问题,等到发生时都将成为最棘手的问题!因此,主公才要谋定而后动,步步为营努力做到万无一失!”

吕威璜讪讪地笑了笑。挠头道:“够麻烦的,看来大将不是好当的!孙将军。这座莲勺城打算几天打下来?”

孙仲盘算一下道:“几天都行,只要在六月底前攻克高陆、池阳就好!”

吕威璜思索道:“那要不要对付泥阳、富平的马腾?那里也驻扎了几千兵马呢!而且马腾背后有韩遂,有西凉一地,实力并不比李、郭二人弱多少!”

“哼!”孙仲重哼一声,“马腾迟早要收拾,但不是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掌控长安。将长安三辅彻底纳于主公治下,而后再进军西凉,亦或攻取汉中。”

听到孙仲的话,吕威璜吐了吐舌头,“主公好大的胃口啊!”

孙仲笑道:“所以啊,你当主公调集十几万兵马是为了到长安欣赏风景啊!走吧,准备器械,明日一早好好地招呼主人。让他尝一尝巨石的滋味!”

……

临晋城内,紧张的气氛已经弥漫开来,征北军的攻击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都知道征北军要攻打重泉、攻打万年,要把整个冯翊郡都给打下来,这让刚刚产生归属感的人们莫名的兴奋起来。看着一车车粮食运进运出。看着一队队兵士严格的盘查,百姓们毫不介意,反而期盼征北军能够连战连捷。

酒馆内,一名青年一边饮酒,一边静静的聆听周围人们地议论,凭借聪慧的头脑将可用的信息提取出来牢记脑中。数日来,青年已了解到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物事,尤其是官府从富户手中赎回土地分发给贫民耕种的举措,让青年大开眼界。而随着迁徙过来的百姓迅速安顿下来投入耕种,青年深切地感受到此举的巨大好处。也总算明白到为何冀州、并州能够在战乱后迅速安定下来的原因。

夜幕降临。直到酒馆内最后两个客人离去。青年才懒散的站起身来,抖了抖袍袖心满意足的离去。城门关闭前。最后一队装运粮食的车队离去。遥望一条快速移动的光线向西疾行,青年感慨道:“如此兵精粮足,李、郭二贼授首之日不远矣!”

……

长安城内,郭汜不知何故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

“义父!您可要为儿做主啊?”郭雄近乎哭喊出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就算不为儿出气,也要为义父的颜面着想,那李暹仗着车骑将军的名号与儿争夺美人不说,更在孩儿面前辱骂义父,其言辞恶劣无以复加!随行兵丁皆可作证!义父!”

“好了!”郭汜叹一口气,“你当为父想忍啊!都怪你们几个不争气,要你们招兵买马扩充实力,结果到好,一个个只顾着置办田地、娶妻纳妾,更在外面花天酒地大肆挥霍。看看李傕手下地人,兵马越来越多!一年前还与为父实力相当,可如今……唉!长安三辅他占了两个半,义父只有半个京兆郡。你说说看!让义父怎么给你出气!”

郭雄咽口吐沫,形势他比谁都清楚,如今李傕拥兵近六万,而郭汜满打满算也才两万出头,实力相差悬殊。“可也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啊!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孩儿养了几个刺客!”说到这,郭雄目露凶光,手比划一下作劈砍状!

郭汜微惊,急道:“不可妄动!李傕绝非善于之辈,此事稍有泄露定然引来李傕报复,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一定要隐藏好!”

郭雄咬牙切齿道:“那又该如何?难道苦忍不成?”

郭汜冷笑道:“强敌不得,只能智取!他李傕手下也不是铁板一块。部将杨奉、宋果便多有叛意,连王昌也口出怨言。你只需……”

同一时刻,李傕也在皱着眉头听侄子李暹地哭诉,语气语调包括用辞都与郭雄如出一辙,只不过把对象改变了一下而已。听完哭诉,李傕凶光毕现道:“若真如此?郭汜难道真想勾结高勇不成?”

李暹心知谎言最怕深究,当即恶狠狠道:“确有其事。否则郭汜何以能够安于现状,任凭叔父占据冯翊、扶风二郡而无动于衷!此外。还有传言说道郭汜与高勇密谋内外夹击……”

“尔敢!”李傕顿时怒不可遏,实力地膨胀也让脾气大涨。

就在这时,王方地求救信送达。李傕看过之后一把将其撕碎,怒吼道:“郭汜小儿,既然你想找死,就怨不得别人了!”是夜,长安北门开启。虎贲中郎将王昌率领本部五千部曲星夜驰援万年城,同时,李傕下令长安所部严加戒备,监视郭汜的一举一动,并通知长安附近驻扎的雷叙、张先等心腹部将做好内外夹击的准备。

长安城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经历了无数苦难得百姓只能无助的期盼,希望救星早日到来,好结束这朝不保夕地日子。

其实。李暹与郭雄争强好胜只不过是一个引头,郭、李矛盾由来已久,自董卓伏诛,二人把持朝政后,日益骄纵,对公卿百官动辄打骂侮辱。对天子也不加以辞色。李傕更数次纵兵掳掠长安,致百姓民不聊生。

其间,李傕骄横跋扈,恶劣斑斑。董卓之乱平息后,长安状况一落千丈,各种物资奇缺。宫人缺吃少穿苦不堪言。天子刘协心中不忍,欲发御府缯以与之。李傕闻听后心中极为不悦。不久,天子下诏,卖厩马百余匹,御府大司农出杂缯二万匹。与所卖厩马直。赐公卿以下及贫民不能自存者。李傕得知后大怒,当即提剑冲入天子书房。呼喝道:“宫中有衣,胡为复作邪?”当下命令部曲强取,悉载回府。其侄李别谏阻:“此天子意,叔父还是照办为好!”

李傕不从。

李傕所为已使百官恨不能食其肉,怎奈无兵无权只能忍气吞声。当然,部分朝廷有识之士也不放弃希望,利用各种机会离间李、郭二人。终至二人心生嫌隙,积怨日多。

兵出长安之事不知何故仅半日便满城皆知,或言马滕、韩遂复攻而来,或言吕布出潼关欲报王允之仇,或言临晋征北军欲南下迎接皇上。其中更有人言高勇已与郭汜密谋共诛李傕!

三人成虎谣言可畏。一夜不曾睡安稳的李傕一起来便接到数份密报,将长安城内地各种谣传一一写下。不看则已,一看登时怒不可遏!

这时,侄儿李别狂奔入内,焦急道:“叔父,大事不妙!细作刚刚送回密报,郭汜欲迎天子至其营!此时军兵已经上路!”

“什么?”李傕双目一瞪,“好你个郭汜,看来谣传并非空穴来风,迎天子?哼,是准备讨好高勇吧!”

此时,得到消息的李暹也急匆匆赶来,“叔父,断不可让郭汜得逞!一旦郭汜逼迫天子下诏讨伐叔父,无论从与不从,都将背负骂名!”

李傕赞赏的看了看李暹,“叔父没白疼你!杨奉!”

“末将在!”一名身材魁梧顶盔贯甲之战将昂然步入,一身彪悍却又不失聪睿,给人以文武兼备之感。杨奉此人原是西凉旧部,董卓被杀后,原想投靠杨彪效忠朝廷,怎奈朝廷势弱根本无力供养军队,为了保住部曲,无奈之下只好听从杨彪、董承之言暂时投靠李傕栖身。李傕知杨奉厉害,刻意拉拢,更安排在身边以示信任。

李傕冷声道:“郭汜小儿欲胁迫天子离宫,尔等速领部曲前去阻止!”

杨奉面色不变道:“将军,若郭汜不服劝阻又当如何?”

“不服?哼,量他也不敢造次,你只管去……”刚说到这,却听李暹道:“且慢!叔父,既然郭汜欲胁迫皇上,知其反心已定!若任由皇上留宿宫中恐有闪失,不若直接迎入军营之内保护周全!”

“嗯?”李傕心动了,不错,与其让皇帝留在宫中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才能让高勇投鼠忌器,才有与其谈判的筹码!“好,杨奉,此去就算与郭汜开战,也要将天子迎回!”

杨奉眉梢微不可查的跳动一下,“末将领命!”言罢大步走出。

就在杨奉离去不久,王方信使又到,将最新战况送达。“咦?”李傕迷糊了,“怎么回事?征北军攻击乏力,一座小小的重泉都打了一天,还让守军逃走大半!难道征北军只有骑兵最厉害?奇怪,当年攻打虎牢时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李别道:“叔父,怎么了?难道征北军已经攻克万年?”

李傕哈哈一笑:“恰恰相反,如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打下重泉。看来征北军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而已!别儿,立刻命令部曲出营抢占要地,严密监视郭汜部曲,稍有异动立即诛杀!”说完转头对李暹道:“立即命令高陆李蒙增援莲勺,协助王方抵挡征北军;命令各地部将提高戒备,小心郭汜细作为乱!”安排下一切,李傕才得意道:“郭汜啊,就算你与高勇有了密谋也是白搭,看征北军的进军速度,无论是真是假,都来不及救你!”

皇宫内,汉帝刘协苦闷之极,没有权利地状况下朝不保夕,过着与普通百姓无异的生活,甚至于还不如普通百姓。跟随自己的一班公卿大臣也是个个面黄肌瘦,其中多数家眷失散再难寻回,就算没有失散,也要忍受郭、李二人及其爪牙的荼毒祸害。就在前两日,郭雄、李暹为了强抢赵太仆的女儿大打出手,结果女儿最终落入李暹手中没能逃脱厄运。可怜赵太仆被殴打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刘协倔强不屈的脸庞流露出无奈,许多时候,都要忍不住落泪。但是,刘协知道,自己决不能哭,也决不能放弃!就算只剩自己一人,也要复兴汉室!

“启奏皇上,卫尉杨彪有要事求见!”

“宣!”刘协整理衣襟,再次肃穆神情端坐。如今朝廷之中,他所能依仗的只有这位忠心耿耿的杨彪了。杨氏一门诸多贤良,为朝廷社稷鞠躬尽瘁,家族声望不弱于袁世一门。如今其匆忙来此定有要事。刘协微叹一声:“不知又将有何烦心事!”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4)

不久,穿着一身老旧朝服的杨彪不知是激动还是饥饿,反正跌跌撞撞的小跑而来,一入殿当即叩拜道:“臣杨彪叩见皇上!”

刘协虽仅有十二岁,但坎坷境遇却令心性早已超脱同龄之人。“杨爱卿平身,不知发生何事,竟累爱卿如此?”看到正当壮年的杨彪如此失态,任人都会猜到定有大事发生。

杨彪颤抖着举起手再次叩拜道:“臣恭贺皇上,臣子杨修月前曾潜入临晋探查,前几日派人回报,发现征北军正在集结兵力调运粮草。昨夜,虎贲中郎将王昌引兵北去,今早便有传闻言征北军已经攻克重泉!皇上,一定是高将军接到血诏前来救驾,朝廷复兴有望矣!”

刘协顿感天旋地转,难以置信道:“真的?真有忠义之臣?”

突然,屋外一阵混乱,紧跟着一人高声道:“臣骠骑将军郭汜有要事求见皇上!”

一刹那,屋内二人同时噤声,杨彪望向刘协,刘协看向杨彪。刘协眨眼间从震惊之中恢复,一个眼色示意杨彪退向一旁。“宣!杨爱卿,赵太仆果真尚未苏醒过来?连太医也毫无办法?”

刚问完,郭汜迈步而入。杨彪躬身道:“回禀皇上,太医虽尽力诊治,可药材奇缺,只能暂时压制伤势。臣此来也为向皇上告请,望皇上开恩赐药,救治赵太仆!”

“咳!”郭汜盯着杨彪背后咳嗽一声,随即停下脚步。高傲的昂起脑袋。

杨彪面色一苦,不得不转过身形奉承道:“卫尉杨彪拜见骠骑郭将军!”

郭汜瞥一眼,不屑道:“免了!不就是一个太仆吗!致于劳动皇上赐药?小题大做!”

杨彪不敢有丝毫怒色,乖乖地退后让出道路,眼看着郭汜大摇大摆的从眼前走过。刘协心痛之余,也为杨彪的胆色与忍耐力赞叹。“郭爱卿因何神色憔悴?来人啊,赐坐!”

其实。就算刘协不赐坐,郭汜也会坐下。如此言辞只不过是保全颜面。不想郭汜摆手道:“臣谢皇上关爱,然事情紧急,多余礼数当免则免!”

一语双关,聪明的刘协立时听出其中特殊的警告之意。连杨彪也微皱眉头,悄悄望向殿外。这一看不要紧,只感心头一凉!只见殿外挤挤喳喳的站立着二百余兵丁,将保护皇宫大殿的禁军彻底控制。虽说禁军表面上归自己统领。但见其毫无反抗之力,仍不免心中忿恨。禁军在怎么样,也是皇帝地亲军,地位尊贵。早些年,便是普通的杂号将军也要对禁军礼让三分,可如今……

刘协镇静道:“何事紧急?如朕能协助,爱卿但讲无妨!”

“皇上~~”郭汜突然吼叫一声,扑通跪倒热泪盈眶道:“皇上。臣有罪!有罪啊!”

突兀地一幕,刘协一怔,暗道:郭汜这个武夫搞什么飞机!

哭喊一阵却不见刘协有何反应,郭汜强压怒火,开始哭诉:“皇上,臣刚刚听闻反贼高勇已发兵攻打重泉。想必是为掳掠皇上而来。为此臣忧心忡忡,当即决定率兵前来保护圣驾。不想,赶赴途中接到密报,李傕欲结高勇危害长安,其侄李暹更出诡计,欲以皇上为要挟,与高勇分长安而治!此计狠毒,臣大惊失色。可李暹更变本加厉,想趁机入宫,掳宫妃以逞yin欲。贼人如此。臣不敢怠慢。遂快马加鞭。又念及宫中禁军多为李傕心腹,故此才不得已派兵制服。”

刘协闻言大惊。饶其聪慧也不禁紧张起来,颤声道:“车骑李将军果真欲掳朕邪?”

郭汜当即拍胸脯道:“千真万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刘协偷望杨彪一眼,见其无奈的摇摇头,心知其让自己暂时敷衍,遂道:“此事或许是场误会,车骑李将军忠君爱国,怎会连结反贼?依朕看,还是等其前来于殿前对质,相信必能水落石出!”

“万万不可!”郭汜疾声反对,“李贼反意已决,皇上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忠君之臣本当提正义之兵弹压,怎奈臣虽略有部曲却无力制服反贼。如今形势危机,李贼随时可能杀至,为皇上安危考虑,为宫妃名誉考虑,臣斗胆请皇上驾巡军营,即可鼓舞士气与反贼周旋,又可确保安全等待救援!”

“这……朕……”刘协顿时没了主意,郭汜的话很明白,无论愿与不愿,都要被强迫离宫。可一旦进入郭汜营寨,生死再难由自己掌握。杨彪同样慌了起来,任如何推想也没料到郭汜竟胆大至强掳皇上!眼见皇上彷徨无助,杨彪一咬牙道:“骠骑郭将军,皇上乃九五之尊,万事皆有上天庇护,李傕虽为武夫,却并不鲁莽。擅入皇宫强掳皇上乃天人共诛之谋逆大罪,将背负永世骂名。彪赞同皇上之言,推想其中必有误会。何况如今高贼提兵来攻,大敌当前应齐心协力一致对外,若此时内乱,必将使亲者痛仇者快,白白便宜了高勇!”说完之后,杨彪心中悲痛万分,原本离间郭、李二人是为了早日解救皇上,好不容易等到了外兵来援,这两个武夫却又想强掳皇上以为人质,此乃古今最大之耻辱。然而,为了皇上安全,迫不得已又要撮合二人。

“哼!一派胡言,杨卫尉向来不偏不倚,为何独独此次维护李傕,难道你也参与其中?来人啊,将杨彪扒去朝服看管起来!”郭汜一句话,立刻涌进四名兵丁,二话不说对杨彪一顿炮制。

刘协看的心中发冷,豆大的汗珠慢慢渗出额头。“罢了,既然爱卿苦苦相求,朕便勉为其难巡视军营,为将士鼓气!”眼见杨彪遭遇,刘协已然明白郭汜地用意,指责李傕不过是借口,到头来还是郭汜想要裹挟自己为人质。可怜自己刚刚看到些许希望。可转眼间却又掉入更深的深渊。

郭汜满意地笑了,虽然眼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泪珠。“列队。恭迎皇上出宫!”

早有预谋,随着郭汜一声令下,数百兵卒蜂拥而入,疯狂的抢夺皇宫内的一切……刘协强忍泪水,跟随郭汜走向宫门。“恭迎皇上!”宫门外,郭汜带来三千兵卒齐刷刷跪拜,声势震天。可落在刘协耳中却变成刺痛心神的噪音,皇上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一片阴霾乌云随风飘来,不多久将长安城盖了个严严实实。一阵狂风骤然刮起,令刘协不禁打了个冷颤。就在此时,一声大喝响彻宫外,“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兵围皇宫?”紧随其后更是一阵人嚷马嘶,声势惊人!

一听此声,刘协心中一动。猛然记起一人——杨奉,卫尉杨彪曾经着力推荐地忠义之将!但是身处险地,刘协眨眼间将这份激动压制,反而露出惊慌神情。

郭汜早已瞥见刘协反应,心中不免生出蔑视。不过,杨奉的突然出现着实令人吃惊。他来,只说明一件事,自己地举动已被李傕察觉!杨奉不过是前来拦阻,后面恐怕正在调兵遣将!念及此处,郭汜立刻给旁边地几名校尉打出眼色,同时喝道:“甙!反臣贼子,引兵来此若欲何为?郭汜部曲虽少,但为保护皇上却仍要放手一拼!列阵于前!敢于拦阻者,格杀勿论!”下完命令,才转身施礼道:“臣恳请皇上下旨。严令李傕部曲各回营寨!”

此时。杨奉一马当先冲出街巷,只见前方一座千人战阵屹立。横亘在己军与皇宫之间。郭汜立于皇帝身旁,周围由十余甲士护卫,防卫森严。眼见此景,杨奉心知硬来不得,脑筋急转,当即翻身下马道:“启禀皇上,昨日车骑李将军外出巡视,偶擒一只斑斓猛虎,原想将其运至皇宫献于皇上。怎奈猛虎强壮非常,只能囚于笼中安置府内。故此,特命属下前来迎接圣驾前往品评!”似乎有意配合,杨奉禀明缘由后,三辆大辇车缓缓驶出,依次停放于前。正好与陆续出宫的皇上、宫妃对应。

冷冷的扫一眼大车,郭汜面色一沉,心中担忧起来。杨奉此举显然早有准备,由此推想,李傕很可能事先有了准备!“杨奉,回去禀告李将军,因皇上已经决定亲赴军营为官兵鼓舞士气,故此巡视车骑将军府的日期将延后几天。来人啊,准备车辇,返回军营!”

杨奉早已看到刘协眼中的无奈之色,当下急道:“骠骑郭将军,不知此言是将军的意思?还是皇上地意思?如是皇上的意思,末将想听到皇上金口圣言,若不是皇上的意思……”话音一落,杨奉身后的兵士齐刷刷上前一步,枪戟斜举、刀盾护胸。

这一次,看到杨奉针锋相对的表现,郭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李傕肯定有所准备!“好你个杨奉,小小部将居然敢质问本将军?告诉你,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本将军的意思!”虽然怒吼着,郭汜却没有停止挟持皇上登车地行动,只要能够返回军营,李傕便拿自己毫无办法,而自己也可趁机立于不败之地!

似乎早已预料到会出现如此情景,杨奉眉梢一挑,露出诡异的笑容!只见郭汜一怔,顿感一丝微弱地不安。

“封锁道路,一个也不许放走!”一声大喝从西侧传来,原本守护在那里地郭汜兵卒纷纷后退!郭汜抬眼望去顿时目瞪口呆!只见通向西侧的道路上,杨奉兵卒正在迈着整齐地步伐逼近。这一刻,郭汜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为了出其不意仅带三千兵卒是一件多么愚蠢地事情!

东西两侧连同外城的道路上出现了五千余李傕兵卒,道路被彻底封死了!

郭汜脸色瞬间铁青,看看前后封堵的严严实实的道路,瞬间明白到,李傕赌定了自己不敢伤害皇上背负骂名,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威逼胁迫。此时己军势弱,一旦真打起来必将陷于被动,还会遭致李傕倾力来攻。“好啊!好啊!”连赞两句,郭汜缓缓转过身对刘协道:“去与留请皇上定夺!”

这一刻,刘协陡然发现,自己居然面临着所谓的生死抉择,两方都没安好心,两方都心怀鬼胎,但形势逼人,必须作出选择,必须作出两害相较取其轻的无奈抉择。刘协略感神伤,视线先扫过郭汜兵卒,又望向外围的李傕部曲,直至最后落到杨奉的身上……杨彪赞扬其忠心可嘉的话尤在耳边,刘协深吸口气作出了最后地决定……

……

雨过天晴,风和日丽。岛津县地海港又开始繁忙起来,邓候回首逐渐远离的陆地心中澎湃。风帆鼓起,顺风疾驰,暴风雨过后,海水似乎更蓝了!转过身眺望前方,邓候轻叹一声:“真想快些返回青州啊!”

武安国盔明甲亮,立足山顶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前几日暴雨之时,似乎与末卢部落商量妥当,伊都部落也派出倭兵欲施偷袭。可惜,偷袭之术已被国人名将运用至极,倭人地手段实在是与幼儿无异。更何况伊都部落并不清楚征北军突然增兵的情况,千余倭兵只打算偷袭海港抢夺辎重。于是,倒霉的他们莫名其妙的被突然出现的青州郡兵重重包围困于谷底。四周山丘虽然不高,但数千甲士昂然矗立,彻底断绝了倭兵仅存的逃生希望。

武安国晃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将望远镜交给亲兵,手按刀柄一步一步走下山坡。与此同时,号声响起,四周包围的甲士齐声大喝,刀盾并举、枪戟向前,攻击战阵跟随武安国的节奏缓步向前,以泰山压顶之势迫近倭兵!

看到不断聚拢的矮小倭人眼中的恐惧,武安国提不起丝毫怜悯。想起几日来遭受的憋屈,想起主公信中的叮嘱,武安国大喝一声猛然抽出战刀奔出狂吼道:“全军听令:杀!”

远远望去,红黑色的圆圈骤然收缩,将裹挟其中的杂色一点点吞噬。劈砍之中,武安国仍不忘此行目的:“注意连队配合、团营协作,练习攻防为第一要务!”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5)

接到武安国初战告捷的禀报后,高勇知道岛津县的战局基本已定,自己可以放心的返回辽东,准备全身心的投入到西征战役之中。此时,特种团顺藤摸瓜,一举摧毁末卢部落的指挥层,致使整个部落陷于瘫痪。王信看着地图兴奋道:“主公,部队已将岛津县整个北部攻取,前锋部队已经杀至东北海岸,就是主公提到的距离中部倭岛最近的地方,将末卢部落退往中部倭岛的路彻底堵死。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高勇笑了笑:“慢慢来,除恶务尽!我可不想将来还要为倭患担忧,岛津县将来还有大用场,绝不能留下半个倭人!对了,捣毁末卢部落时缴获的战利品有没有统计出来?”

王信耸耸肩:“还没,主要是战利品太丰厚,一时半刻难以尽数。不过,大体上还是可以估算出来。末卢部落存在这些年的确积攒下来一笔不菲的财富。仅黄金就多达三万金,一大部落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大巫啊,也难怪末卢部落会成为西南倭岛的领袖,实力雄厚!这还不算倭人带走的,估计不会少于四万斤!此外还有大量的铜器、银饰等,即便用来打造一支舰队也是绰绰有余。”

高勇哈哈一笑:“你小子又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不错,我确实打算新建一支舰队,不过不是用来作战,而是用来探索,海洋这么大,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王信视线移向倭岛东面地广阔无边的海洋。满怀期盼道:“是呀,海洋的另一面是什么呢?不过,要想渡过大洋,这船要大,更要坚固,要能抗住狂风巨*!”

“所以啊,这些钱都要用于新舰的研发制造。现有的海船还是不够大不够强不够快。为了将来能够远渡重洋,我们需要建造更大更强更快的船!”

王信狠狠地点头道:“主公放心。属下保证不但将倭人赶出倭岛,还要刮地三尺,将他们的家当全起出来!”

高勇向王信投去鼓励地目光,“几天后我要返回福山县,准备西征的事。而这边就交给你了!到时武安国地青州兵也要由你调遣,注意方式方法。武安国将军是老资历,经验丰富。而且又是征北军的坚定支持者,趁此机会要多向他请教。只要你们合作无间,相信会很快取得胜利。”

王信闻言郑重道:“主公放心!”

6月20日,高勇登船返回福山县。除了西南倭岛战事不需担心外,还因为马钧遣人来报,奉天号的改良工作已经完成,随时可以恢复航行。想到几位夫人那迫不及待的神情,高勇只好暂时告别战场。先行陪夫人们度过这一两天的无忧时光。

“真的?夫君说的是真地?明天可以乘坐奉天号试航?”赵青抑制不住兴奋,伸出两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高勇摇晃起来,那劲头,似乎完全把高勇当成了战枪。不只是她,其余几人也兴奋莫名,虽然伏寿、蔡琰、薛兰的腹部都已微微隆起。却仍像少女一样蹦蹦跳跳。还好苏雪莲镇静如常,否则这帮人还不得把房子拆了!

抚摸着赵青的秀发,高勇笑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马钧保证将给大家一个惊喜,我也很好奇,这次究竟是什么大惊喜!”

21日清晨,暖风吹拂下,高勇带领众位夫人早早的起床准备。试航对于马钧等研究人员来说是重大的日子,对于受邀参观的人员也是莫大地荣誉。特别是奉天号自扬州返回后停航半年之久,任何曾经接触过他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聚集到码头。等待着神圣时刻的再次来临。

“立正。敬礼!”守卫军港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向插有展翅雄鹰军旗地车队敬礼。这是征北大将军的车队,是征北军灵魂所在的车队。高勇努力平复着激动。在这样的氛围中,人会不由自主地感动,即为自己带来的变革,也为适应变革并努力接受、维护他的人们!

奉天号在军中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为了安全起见,军港仍然守卫森严,连日常进出的辎重车队也相继取消。更在福山县城至港口的道路上设卡盘查,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车队缓缓驶上码头,此时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研究人员,有海军将领,也有相关人士。但是,当高勇的车队出现时,这些人不约而同的齐齐后退,让出一大块空地,并且用最真挚、最崇拜地眼神迎接心目中地至高英雄。

车上,高勇保持微笑向两边人群挥手致意,直到马车停止才绅士般下车,为夫人们打开车门。

霎时,四周一片寂静,看到高勇这出乎预料的举动,所有人震惊了!高将军居然亲自为妻妾开车门?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女人何时有这么高地地位了?便是皇后也不见得能够得到皇帝亲自开门的殊荣!

一瞬的寂静之后,有些人已然若有所思,联想起高勇当政以来的诸多提高女人地位的政策,再看看眼前的景象,聪明人选择了沉默,并在心中打定主意,只要高勇当政一天,便要对妻妾女儿好一些!

而此时高勇却没有这么复杂的心思,看着首先下车的苏雪莲,看着她头戴的自己亲自设计的别致女帽,思绪在一瞬间回到了中学时的影院,回到了那时风靡世界的泰坦尼克,回到了女主角下车的瞬间……情景何其相似!

苏雪莲优雅的下车,纤手压压冒檐,一双美目悠然的向码头望去……“姐姐快点了!青儿也要看……”几位夫人先后下车,却再没有一人发出声响。只因在她们的面前,巨大地奉天号停靠在码头上,高耸的烟囱已开始冒出淡淡的黑烟,机器的轰鸣声隐约可闻。

“奉天号?”许久,赵青才轻声问道。

“嗯!”高勇笑答,“走吧,夫君带你们登船!”

“嘀——”一声汽笛长鸣。众人惊讶的循声望去。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出发前的名誓。又像伟大征程地开始。奉天号的烟囱中冒出地黑烟陡然增多,机器的轰鸣频率也在逐渐加快。蓄势待发大概指的就是眼前的奉天号吧!

缓步走上这艘史无前例的大船,原打算欢呼雀跃四处查探的赵青竟一反常态的乖巧跟随,倒是伏寿活泼起来,一会摸摸护栏,一会仰望舰桥。

马钧陪伴高勇一同登船,并简要地将改良的地方讲述一遍。在高勇面前。被誉为研究院第一人的马钧始终保持着学生的心态,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高勇,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高勇的各种异想天开的基础上实现地。“将军请看,为了能够抵抗风浪,船体内外已经过额外加固。主公送来的橡胶钧也捉摸好一阵,勉强掌握一点使用之法。橡胶不惧水、油,用之包裹密封决不会有半点泄露。由此,蒸汽机的效率大为提高,出力更大,转速更高,连原先相当严重的热水消耗也得到大幅度抑制。神奇啊!”

高勇笑道:“这是必然,橡胶可是大自然赐给人类最宝贵的物品。比煤石、铜、铁都要珍贵许多。更为可贵的是,橡胶是树木所出,只要适当栽种并加以管理,便能拥有源源不断地资源。这是那些矿产无法比拟的。此次运回的主要用作研究,另外也要抓紧时间改造另外两艘玄菟级战舰。不久之后,还要组织一支舰队下南洋,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先准备好,如果想要派人随行也可以,这样或许能够有更多的发现。”

马钧大喜道:“谢将军,太好了!”

看到马钧大喜过望。高勇笑问:“改良之后有没有对蒸汽机进行测试?效果如何?”

马钧自豪道:“巨大的进步!改良前的原型机最大输出只有4马力。改良之后最大输出可达6马力,正常运行可保持5马力的输出。换句话说。速度可以提高3成,大约维持在每个时辰航行50-70里的水平。”

“不错,很好!如此一来,往返夷州的时间可以大为缩短了!”高勇忍不住兴奋道。

马钧点头:“正是。”

“不说了,准备试航吧!我都忍不住想要快些感受一下奉天号的新速度呢!”说着,众人已经来到地前甲板上。站在这里,可以看到码头上地人是多么渺小,而大海又是多么的广阔!

马钧向高勇告一声罪,带领几名人员准备起锚开船。

高勇揽过几位夫人,提醒道:“准备好,船要起航了!”

“嘀——”又一声汽笛长鸣。奉天号微微颤抖一下,犹如淘气地孩子挣脱大地母亲的怀抱。

“动了!”赵青兴奋得大叫起来。众人虽然早有准备,却仍不免惊讶的目瞪口呆。蔡琰看着缓缓离去的码头,伏寿则在船身与桅杆之间疑惑,没有升帆,可船却开始移动了!

“哗——”随着奉天号加速,船首响起了破浪声。迎面吹来的海风,时起时伏的船身,还有伴船起舞的海鸥……高勇突然灵机一动,牵着众夫人的手走到甲板的前段。“雪莲,闭上眼睛,按照我的指示往前走,直到让你睁开眼睛为止!你们几个也要闭上眼睛,直到我允许睁开!”

“小心,对,迈步上前。双手张开,别害怕!”高勇轻言细语,苏雪莲则一步步登上船首,站在甲板最前端。高勇模仿起那个最有名的动作,双手紧紧抱住苏雪莲的腰身……

这时,马钧对着传声筒激动得喊道:“最高速航行!”

“嘀——”蛟龙发出了欢呼!

高勇轻轻靠近苏雪莲的耳边,“缓慢的张开眼睛,向前看!”

此时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苏雪莲一点点张开双眼……“哥!我们飞了!”

如法炮制,看到夫人们一个个幸福的笑容,高勇心中无限满足,即便胳膊为此酸掉也是值得的!同时,试航取得了成功,在码头人群的欢呼声中,奉天号迎来了第二批参观者,又开始了新的试航!

离开码头返回县城的路上,望着路边的麦田、稻田,高勇看着仍沉浸在激动之中的众女道:“明天我要启程前往临晋,西征即将开始。不过,我保证在九月回来,与大家一起迎接孩子的降生!所以啊,这三个月要多多爱惜自己。我不在的时候要过的快乐!还有,我已跟右军师刘晔打过招呼了,这段时间你们去哪里都可以,路上会有专人保护。”

苏雪莲、蔡琰、伏寿三人互相对望,而后齐声道:“这些都无关紧要,我们只想夫君旗开得胜,早日回家!”

高勇用力的点点头:“嗯,我想这也是千万将士的心声,早日结束战争,与家人团聚!”

赵青坐在一旁撇起小嘴道:“夫君,青儿也要去!”

“这……”

这时苏雪莲拉起赵青的手道:“带青妹去吧,我们不在,只能拜托青妹照顾夫君的一切了!”

“好吧!明日晌午,乘奉天号赶赴冀州!”说着高勇转头望向夕阳,目光深邃。

22日,在众夫人的祝福声中,高勇携赵青登船离去。23日抵达冀州海岸,而后改坐马车昼夜兼程赶赴邺城。途中陆续收到邺城派送的最新情报,而时局的变化不但出乎预料,更让高勇困惑不解!

宛城攻防战持续了大半个月仍在胶着,袁术预想的速战速决失败了。除了因为袁绍出兵干扰外,还有其自身的原因。袁术对于豫州郡兵的战斗力过于自信了!不算攻城战,仅在硬碰硬的几场野战中,豫州郡兵面对张济率领的强悍的西凉兵马屡战屡败!特别是张绣手中的一支千人骑兵神出鬼没,数次袭击了运粮队,搞得纪灵破口大骂,将张家十八代祖宗问候数遍。而这才是倒霉的开始。刘表有了动静,一边增兵,一边大举支援张济。短短半月竟在新野集中了超过五万甲士,整日操练意图不言自明。

至于麴义也确实厉害,仅凭五千人和诡计多端,硬是打下了半个陈郡。除此之外,各路诸侯都按兵不动。曹操、陶谦、孙策不动还有情可原,可张燕、吕布也按兵不动,其中意味深长啊!

“将军,前面再有二十里便是邺城!”

高勇看看外面天色,不知不觉间已近傍晚,“再快一点,不知道沮公对这诡异的战局有何看法?曹操啊曹操,你还真沉得住气!”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6)

“主公一路辛苦了!”沮授笑着,率领冀州军政要员于城外五里迎接。人数虽然不多,却个个声名远播,治中荀谌、薄曹郑泰、兵曹耿逵等人。荀谌不用介绍是老熟人了,而郑泰则是由沮授推荐,耿逵为耿忠族弟,自学成才通过测试及高勇面试后得到了重用,成为冀州5500名警备队员的最高长官。

高勇微微一笑,“今天是休息日吗?怎么都到齐了!”

荀谌上前一步道:“正是,若非休息日,冀州吏员无人敢擅离职守。”

“好,这才是为官者应有的行为举止!走,入城,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呢!不过,还是得先填饱肚子,这一路急赶,都没好好吃过饭!”高勇抚摸着肚子,引领众人直奔酒楼。

酒足饭饱,感情也联络的差不多,至少冀州的主要官员都熟络起来。席间谈论冀州风土人情,又或者聊一聊军政要事,各种问题也可以提出来,能立刻解决的高勇当即拍板,不能解决的也留心记下,待有时间再去办理。酒宴持续到半夜才告一段落,本来想今日说一下西征事情的计划不得不延后。

沮授高兴得很,难得的机会可以畅谈阔论,又是同许多老友。不自觉多贪了几杯,成为第一个酒醉之人。其后耿逵、郑泰也相继伏倒案几。高勇与荀谌联手将几人先后送上车安排回家,此时已经夜深人静。偶有夜莺低鸣。

“主公!”沉思片刻后,荀谌终于决定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谌有一事不明,请主公赐教。解救皇上后该如何安置?此事牵连甚广,兄长为此十分忧虑。他地脾气主公清楚,一心想着朝廷,想着皇上。昨日谌又收到兄长来信,信中虽然对即将开始的西征满怀信心。言辞坚定。但是因为无法探知主公对于皇上、朝廷的安排而忧心忡忡。”

高勇端起水杯轻饮一口,脑中也在反复思考荀谌的问题。他的困惑何尝不是自己的困惑。只不过自己不愿意多想罢了!“荀参赞是勇最早结识的人,一直以来对勇关怀备至,似兄长一般。此事勇亦为难,如今北方四州正在经历着大刀阔斧地改革,容不得半分反对与阻碍。幸好荀参赞目光如炬,能够接纳并且努力维护推广。但是,革新举措之中相当一部分是与朝廷的律法相抵触地。勇不惧怕。也不会退缩,即便救出皇上,朝廷也别想阻挠革新的进行。否则勇决不会吝惜多死几人,哪怕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此事也请友若多多规劝,天下大势所趋不容更改,难得北方大定百姓富足,勇不愿、也不允许有人破坏,哪怕他是皇上!说的过了。总之请友若代为规劝,天下苍生为念。君如舟,民如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可荀谌却在听到一半时震惊了!尽管早已知道高勇不畏朝廷不惧皇上,却也没想到叛逆至此!倘若荀彧与皇帝有所勾连图谋不轨的话。高勇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消灭!

不知何时发觉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荀谌丝毫不怀疑高勇的态度以及话语地真实性。高勇有毅力也有能力将警告变成现实。就算不考虑四州百姓民心所向,单单督军府的六十万大军也足以震慑世人!念及此处,荀谌猛然一惊,突然明白到高勇说这些话的意思:他不想与荀彧为敌,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荀彧主动退让。虽说如今荀家在北方掌握着不小的权势,但这些权势都是高勇赐予,跟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除了荀家,还有赵、钱、王、徐四个家族,而他们全部是支持高勇的死忠派!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军队只听命于高勇一人!无论怎么看。朝廷都没有对抗高勇的本钱!

这时,高勇端着水杯静静地凝望荀谌。刚才说出的话有很大部分是在试探,当然也有一点点的警告意味。一味示弱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铁腕有时候也是必须的!“酒量不好,喝一点就醉了!哈……友若不要这么严肃,刚才不过是酒醉之言!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荀谌一怔,急忙道:“谌也醉了,耳朵不大好使。不过,主公的关爱谌牢记于心,必将竭尽所能规劝兄长。”

高勇淡淡一笑:“有一点友若可以放心,不到万不得已,勇绝对不会出手!而荀彧永远都是高勇地兄长!”

荀谌一愣,旋即热泪盈眶庄重叩拜道:“谌代兄长谢过主公!”

高勇伸手相搀,而后爽朗大笑道:“醉了,睡觉去!”

看着高勇远去的背影,荀谌心潮澎湃,以前或许还不太确定,只把高勇当作比一般人厉害一些的上位者罢了,可经过今晚,他明白了!政、经、军、技、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洞察秋毫聪敏机智,如无差错,高勇必将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开拓者!想到这里,荀谌笑了。并再次对着高勇离去的方向郑重叩拜,“无论兄长作何选择,谌誓将追随主公!”

返回居所时,赵青仍强打精神在屋内等候,面前摆放的书籍懒散的平躺,似乎已先于主人入睡。站在窗外凝望,高勇只觉心中一阵感动,就算为了爱着自己的妻子,自己也绝不能妥协,决不能放弃,就如刚才对荀谌所言,哪怕与全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决心已定,高勇反而觉得神清气爽,轻轻推开屋门悄声道:“青儿!我回来了!”

翌日天明,高勇早早起床,看着身边仍然呼呼大睡的赵青,不禁伸手在其白皙的脸颊上拧了一把,“起床了。今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邺城州府,沮授站于地图前指点道:“主公,昨晚又收到乐进将军送来地新情报:徐州开始有了动静!据传陶谦已派刘备屯兵琅邪郡,严防曹操再袭徐州!”

“嗯?陶谦脑子进水了?袁术正自顾不暇四面受敌,此乃攻取豫州地最佳时机,为何偏偏屯兵琅邪?刘备有何动静?难道他没有劝阻陶谦?”

沮授摇头道:“乐将军的信中只说了这么多,具体情况仍在探查。怎么?主公也觉得不合常理?”

“对。不合常理!”说着,高勇走到地图前。指着陈留道:“如今袁绍是整个战局中最关键地部分。吕布攻打是必然之事,估计现在正在袁术与刘表之间摇摆不定,不知该与谁联合。而这也成了东郡张燕最后的机会,一旦吕布决心攻打陈留,那么他必然要投靠曹操。或许曹操也在等着这种局面的出现,如此,他便可以顺利收复东郡。而后再集中兵力对付吕布。沮公以为如何?”

沮授笑了笑,“曹操为何要等待?以其目前积攒下来的实力,完全可以夺回济阴、山阳等失地!”

“不错,为何要等待?换作是勇,肯定已经孤注一掷了!除非……还有变数?”突然间,高勇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无法抓住。

沮授微微点头道:“对,曹操再等!依授判断。很可能是再等孙策!主公可还记得豫州为防备孙策而在庐江郡外布置地数万兵马吗?”

“难道孙策在等待袁术将其调离?”高勇哑然道。

“八九不离十!换句话说,如今的局势看似混乱,其实则不然。关键之处有二,其一是吕布,他将决定兖州地最终走向;其二是孙策、刘表,若二人能够尽弃前嫌联起手来。则豫州必危!”沮授一语中第!

高勇倒吸口凉气,“原来如此!那么陶谦屯兵琅邪的用意……”

沮授感慨一声:“徐州有能人,可以一眼看穿局势,把握住核心所在!”

高勇眼睛一亮:“牵制曹操,迫使其难以收复兖州!再促成吕布夺取陈留、东郡,以此与曹操成对峙之势。然后在联合孙策、刘表瓜分豫州!”

沮授道:“而且,此局还间接利用了乐将军的青州远征军,高明至极啊!”

高勇逐渐把握住了目前局势,问道:“沮公有何对策?”

沮授笑问:“那要看主公的打算?是想要一个强大的曹操呢?还是五分中原的对峙态势?”

“还用问吗?力量越分散越好!”

沮授哈哈一笑:“如此便好办,复杂问题简单化。主公只需命令乐将军好好的配合徐州陶谦即可!”

“好!这次只好牺牲二袁了。谁让他们最扎眼,最不知进退呢?”高勇忍不住也随着沮授大笑起来。

“主公。西征安排皆以妥当,粮草辎重会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惟有两点变数需要注意。”沮授收敛笑声,恢复镇静道。

高勇凝神静听:“沮公请讲!”

“韩遂、马腾不可小觑,其扎根西凉,拥有羌族的支持,尤擅骑兵作战,故此当加倍小心。此次主攻长安三辅,难保韩遂、马腾看出端倪与李、郭联手相抗。此外,汉中张鲁也是个威胁。长安一带被搞得惨败不堪,西凉也一直都缺少粮草,但是汉中平原物产丰富,最不缺的便是粮食!一旦三者联合起来……”沮授深深忧虑道。

“此点右军师也曾提及,为此特安排奉孝主抓三者的离间工作。至于能不能收到成效,只能寄希望于李、郭的无谋、无远见了!不过,若是战事能案计划顺利进行,那么三者恐怕得不到联合的机会了!”

沮授微微点头,“如此便好。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救出的皇上怎么安排?难道也要迎到奉天?”

“奉天?若是真到了奉天,估计不只皇上,连百官都会……勇打算先将皇上安置在大阳城。待长安稳定后,直接攻取洛阳!倒时只需把皇上及朝廷安置在洛阳便好,而洛阳附近也不必执行新政。”

“可以,授赞同!通过实例,让天下也让朝廷看看新政、旧政的巨大差别。总之,绝不能让皇上轻易进入北方四州!”

晌午,只有沮授陪同吃了一顿便饭。其后,高勇与赵青告别沮授离开邺城,与城外待命地近卫龙骑师会合后立刻向西狂奔。七月,注定又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乐进接到命令后立刻安排部署,让部队继续向边界靠拢,甚至开始公开操演,声势搞得很大,连孔融都已看出异样。怎奈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武安国此刻正在率军与倭人厮杀,失去了依托的孔融如孤家寡人,也算彻底的明白到高勇的厉害,不知不觉间青州的军政大权完全被征北军掌握,自己到头来只落得一个傀儡地下场!

似乎受到青州反常的影响,徐州继续向琅邪增兵。不过,有一点比较可疑,乐进想尽办法也探察不到刘备一手训练的徐州新军去了哪里。虽然新军只有区区15000人,但实力不容小觑,至少在其余诸候看来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

6月26日,高勇刚刚进入大阳城便接到邺城转送的急报。扬州甘宁禀报,孙策兵马突然开始频繁调动,诡异非常。而荆州、徐州也突然开始控制粮食买卖,价格大幅上扬。可问题是荆州、徐州今年预计将会大丰收!

落日余辉中大阳城格外耀眼,傍水而建修葺一新。第2机步军的主要将领全员到齐迎接。高勇也不可套,寒暄几句后便直入正题。一边与众人研究偷袭的可能性及攻取弘农郡的作战计划,一边了解吕布的近况。

潘凤困惑道:“吕布除之前增兵陕县外再无动静,整个弘农郡也控制得很严,许多兵力调动都诡异得很,让人摸不清头绪!而且,抓捕到的混入河东郡地敌人细作越来越多,形势很不乐观。此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吕布不知从哪里网罗来几名文士,治政颇有两下子,不但将弘农郡地百姓外流控制住,还开始逐渐稳定下来,几股匪寇也被歼灭。”

“谋士吗?可知道姓名?”高勇突然感兴趣地问道。

潘凤思索一下答道:“行军司马庞舒,军议校尉王楷,还有一个叫……陈什么来着……”

“陈宫!”

潘凤一拍脑门,“对,就叫陈宫!咦?主公知道这个人?”

高勇苦笑道:“知不知道无所谓,关键是有他在,吕布将不再是只有威猛的老虎,而是变成了一条狡诈凶悍地恶狼!”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7)

兖州鲁郡,曹操帅帐。十余位部将排列两旁,静静地等待。曹操顶盔贯甲端坐于中。左侧站立着曹纯,右侧站立着曹昂。整座大帐寂静无声。夏侯惇已露出不耐烦地神色,满宠、吕虔等将同样的有些焦躁。相较之下,身为谋士的程昱、毛阶倒是平静如常。曹操低垂着头,眼皮不时抬起瞥一眼帐外,而后仍旧低垂沉思。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末尾的三员小将已然承受不住,冒出豆大的汗珠。

“父亲,是不是先让众将返回,如此耗费时间,不如趁机操练兵士。”许久之后,曹昂终于出言建议。不过,缓和气氛的意味很浓。程昱余光一扫,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曹操头都没抬,只淡淡道:“继续等!”

众将无语,在这里无人敢对曹操的权威发出质疑,只能选择继续等待。可是究竟在等待什么却几乎没人知道。

晌午,燥热的风吹入帐内,令热度又上升几分。夏侯惇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而曹操仍闭目养神,只不过右手不知何时按在剑柄上,食指正在有节奏的敲击。“主——”夏侯惇终于忍耐不住准备张口,却突然听到帐外传来急促马蹄声。

原本闭目的曹操猛然站起,在众将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帅帐。传令兵飞奔近前,急忙将密信送上。曹操神色充满期待,迫不及待的迅速拆阅。其后。程昱、毛阶静立不动,视线略一交流便各自移开。

“唉!”充满期待并不能换来需要地结果,曹操轻叹一声,无奈的将密信折起。“各回营寨操练兵士,两日后再寅时升帐!”

众将郁闷的相继离开。夏侯惇想要说什么却被曹操制止,曹昂、曹纯最能领会曹操的意图,二人的部曲也是最先发出操练的呐喊。

等到曹操落座。程昱才问道:“主公,南边还是没有动静?”

曹操点点头。“后生可畏啊!孙策的耐心比操还要厉害!倒是刘表,面对这么好地机会,为何仍然按兵不动?难道他也在等待什么?”

程昱歪过头看一眼曹操身后的地图,思索道:“孙策不动或许是顾虑到扬州微妙地局势,至少在高勇没有作出表示前不敢有大动作。可刘表却不存在这种威胁,为何仍不敢妄动?难道他也有苦衷?可是,荆州地处南方。能够威胁道他的……难道是益州?”

曹操也对程昱的猜测感到吃惊,急忙起身来到地图前:“益州?刘焉吗?虽然听说其与刘表敌视,但也没倒兵戎相见的地步啊。”

“报!泰山郡急报!”

“拿来!”如今曹操最关心两个方向,一个是荆扬,另一个便是青徐了!快速浏览之后,曹操神情逐渐紧绷起来,“好啊!有趣,陶谦的徐州兵操不放在眼里。可是青州的乐进是不是太活跃了?”

程昱道:“青州有动静?”

“不错,乐进正在调集兵马压向泰山郡。不知道是真打算出兵呢?还是恐吓?”

程昱细眯起眼道:“高勇最擅长虚实结合,若要判断乐进的真实意图,必须从冀州着手!当然,青州孔融哪里也不能放松!”

曹操沉思片刻,猛然转身直面地图道:“仲德。你不觉得青州地反应有些奇怪吗?”

……

徐州东海国承县,自曹操退兵后,陶谦下大力气重修此城,加高加固不说,还于内城之外构筑外城,并在城内修建粮仓、军营等设施,更长年驻扎超过万人兵力,以此希望承县成为看守徐州东部的牢固大门。

身为徐州兵曹,刘备十分支持陶谦的举措,更在承县扩建之时提议。将阴平、兰陵二城也列入改建范围。以此三城为依托成犄角之势守护徐州左翼。陶谦大喜,当即命令刘备全权处理。刘备亦不负重望。真个把三城构筑的固若金汤。除此之外,他还据此三城操练兵卒,练习救援、合击之术。仅仅一月时间便让士气低落的徐州郡兵大为改观,其中15000名新军当之无愧成为精锐,而琅邪、东海二地郡兵也士气高昂,稳稳压过其余郡县一头。

“田公,曹操还是按兵不动!倒是乐进调兵遣将,摆出一副强攻泰山郡的模样!”刘备翻阅着密信步入厅室。“还好陶公采纳了田公建议,增兵承县、蒙阴,只要曹操一有异动,备与云长便可夹击南武阳,不但夺回失地,还要从兖州割下一块地来!”

难得看到刘备咬牙切齿,田丰露出善意的微笑,“主公少安毋躁,曹操必然要动,乐进也绝不会出兵兖州!”

刘备一听,奇道:“乐进不会攻打兖州?那又为何要摆出强攻态势?”

田丰微笑道:“主公难道忘了高勇的性格?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高勇战术永远离不开此八个字!而今次亦是一样,越是声势骇人,越没有危险。”

刘备凝眉沉思,微微点头道:“田公之言有理!这么说当务之急仍是增兵承县、蒙阴,准备对付曹操?”

田丰哈哈一笑,摆手道:“非也!对付曹操也是虚张声势,丰要主公安排地事情做好了吗?”

刘备点头道:“皆以妥当,15000名新军皆以秘密部署在豫州边界。此事陶州牧已答应备全权处理。”

田丰满意道:“好,如此一来只等袁术四面楚歌了!”

……

离开大阳城之前,高勇特别嘱咐潘凤提前准备好一处行辕。各种物品必须齐备,更要遵照高规格处理。此外,大阳城内立刻开始肃清细作行动,宁可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高勇的命令很简单,重要人物居住行辕地这段时间内,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潘凤领命后立刻照办。于城北挑选一处山青水秀之地开工建设,同时派出军队协助。大肆搜捕细作,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6月28日,高勇率领近卫龙骑师进入临晋县内。此时的临晋随着战事的逐渐远离,慢慢的恢复了和平。士农工商各司其职,除了仍然严密地盘查之外,看不出丝毫异样。原守卫临晋、粟邑、颌阳、夏阳的部队不知不觉间换了旗帜,改由王门率领的25机步师接管。一切都在按照预定地计划进行。

而在这平静之下,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临晋四周已经悄然进驻十余万军队!

高勇并未进入临晋城,而是与先期进驻部队一样选择一处隐蔽之地驻扎。刚扎营完毕,数十员将领便先后赶至。帅帐内眨眼间便坐满了人,一个个顶盔贯甲杀气腾腾。高勇打眼一扫,露出满意的笑容。从司州河内郡抽调地朱灵所部3个机步师、第4机步军、第1、4龙骑军、两个黑骑团、一个炮兵团以及近卫机步师、龙骑师,合计20个师并4个团。计划参与西征的部队全部到齐!

徐荣、华雄、孙仲、朱灵各居左右,其下分别是各师长官。贾诩居于高勇侧席,端坐静待。典韦、许褚左右侍立,如两尊大神,威武不凡。控制着心中激动,高勇微笑道:“都是老熟人了。繁文缛节当免则免。咱们直入主题。今次西征,督军府计划了很久,可谓是征北军成名以来参战部队最多、规模最大的一次。两日后战斗将正式开始,有问题、有困难的要尽快提,将来要是谁掉链子,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

听到高勇如此提气的话,众将齐声道:“主公放心,全军将士早已摩拳擦掌,只等主公一声令下横扫敌军!”

“好!”夸奖过后,高勇取出几封密信依次摆放桌上。“此乃西征中各部队需要完成地任务。目标简单。过程却艰难。不要骄傲,不要轻敌。密信中有统帅部事先推想地战术策略。诸位可以采纳,也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自行变更,紧要时无需请示。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谨遵主公军令!”

高勇满意地点点头,对贾诩道:“下面请左军师简要介绍一下目前局势!”

贾诩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点道:“今早,先锋孙仲部已经攻克重镇万年城,虽然过程艰难,却总算按时完成了任务。”刚说到这,底下众将忍不住笑了起来,连高勇也不能幸免。所谓地“按时完成”实在是被逼无奈,统帅部下达了死命令,必须要拖延时间,借以迷惑敌人示敌以弱。因此,仗打得肯定憋闷至极,众人皆能感受到孙仲的郁闷。听到笑声,孙仲亦摇头苦笑。

贾诩伸手按了按,继续道:“至此,西征准备已全部就绪。目前,长安只向池阳、高陆二城增派了五千兵力,由敌将王昌率领。故此,高陆城内有李蒙、王昌两部约九千兵力,池阳为王方的三千余败退之兵驻扎。此外,据细作探查,郑县驻扎有雷叙所部四千人,新丰驻扎着张先所部四千人,槐里有胡文才的四千人,陈仓是杨整修的四千人,上洛、商县兵力最少,仅三千老弱。除去这些,长安城内共有兵马近五万!其中李傕约三万,郭汜一万八千余。”

“这……是什么回事?”徐荣惊讶道,“将所有兵力集中在长安?难道打算固守?”

贾诩哈哈一笑:“答错,是因为李傕、郭汜二人之间出了问题!此刻正在长安城内对峙,谁也不肯退让,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怎么回事?请左军师快些将来!”听闻敌人内部出了矛盾,众将耳朵齐刷刷竖了起来。

坐在第二排的张辽突然道:“莫非是为了抢夺皇上?”

旁边卫固却摇头道:“不一定,也许是为了争夺兵权,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啊!”

成何笑道:“二人原本势力相当,矛盾累积在所难免,况且近段时间又失去了制约,分崩离析乃迟早之事!”

贾诩微微点头道:“成何将军地推断相当准确,依各种蛛丝马迹判断,二人的确开始出现了势力划分。其中李傕笼络了大半兵力,也占据了三辅大半,郭汜只落得勉强自保。不过,就在前几日,长安城内的细作送回一条最重要的情报,李傕、郭汜似乎已经彻底决裂!具体情形尚未得知,只知道李傕把皇帝弄到军营劳军,而朝廷公卿向郭汜求援,却遭圈禁。”

“啊?”众人大惊!

高勇脑中一闪,记起史书中却曾写道二人各掳皇帝、官员互相攻伐,可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有趣!二人公然决裂对我军只有好处!只是,张鲁、韩马得知后会作何打算?”

贾诩道:“这也是诩要重点说明的地方。若长安是铁板一块,张鲁、韩马决不会轻易出手,至多趁我军攻打长安之时夺城掠地。可眼下长安内乱却给了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实际上不止他们,宛县地张济也很可能杀回来。毕竟纪灵尚未能彻底包围宛县!当然,也不排除刘表趁机北上,只是可能性很小罢了!”

“刘表北上?”贾诩的话顿时令高勇陷入沉思。可低下众将却议论开来,各有主张、各有对策,真变成了众言堂。贾诩见高勇沉思,没有打扰,只是与几员主将探讨,并听取其余诸将的看法。

高勇沉思,只因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在194年之前,荆州刘表一直采取咄咄逼人的战术,积极主动进攻,不放过任何机会。而在194年之后却判若两人,做事畏首畏尾迟疑不决,连北上的勇气都没有。后世有人做过研究,得出的结论很有意思,那便是在194年,北方出现大旱蝗灾的同时,南方也陷入到一场旷古绝今的的瘟疫之中!而现在是193年,也就是说荆州刘表仍有决心和魄力发兵北上,那么聚集在新野地兵马难道真地仅仅是为了对付豫州?想到此处,高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抬起头对贾诩道:“文和,倘若你是刘表,在攻取豫州与奇袭长安之间会作何选择?”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四章

兖豫之争(8)

6月30日傍晚,临晋城第一次在傍晚时分关闭了城门。不同寻常的气氛弥漫开来,城中百姓再次体会到月初时的感受。夕阳西下,挥洒淡淡金黄。城南二十里处的山谷中,杀气腾腾,五千骑兵正在作战前最后一次检查,背包、兵器、箭矢、马鞍、缰绳等等,任何可能引发问题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帅帐内,众将再次齐聚。不过与前次不同。前次聚集时,各部队就在附近驻扎,而现在,除了近卫龙骑师外,方圆五十里内再也寻不到另一只军队了!

高勇披挂整齐,再由赵青扶正头盔后毅然转身走出寝帐。“将军!”赵青轻唤一声。高勇转过身伸手将赵青搂住,“激动吗?明日清晨,全天下都将再次感受到征北军的厉害!”

“全体立正!”典韦大喝一声,随后与许褚一道陪同高勇走入帅帐。此时众将笔直站立,每人都将自己独特的头盔抱在右侧,黑红色军服、黑红色披风,帅帐内惟有贾诩穿戴便服。

几步走到上位,扫一眼案几上摆放整齐的军令密信,高勇只说出了一句话:“领取军令,返回部队,午夜时分进入战场,希望明早接到诸位捷报!”

“主公放心,吾等保证完成任务!”

“好,明天早晨,就让征北军的威名再次传遍天下!”

夜深人静,唯有马蹄声疾。各军、师、团将官分批离去,带着军令,带着必胜的信心!而此时,悄悄移动至攻击位置地作战部队也在等待午夜的到来。这是征北军的传统,战斗在午夜时分开始,在黎明时分结束!

……

夜,高陆城静静的伫立在通往长安的道路上。孤寂而没落。城内百姓因为官府的苛捐杂税逃亡大半,剩下的也苟延残喘。过着一天不如一天地生活。以至于希望都是一种奢侈。

县府早已被驻扎此地的官兵霸占,县令除了搬回家中,还要每日送上好酒好菜犒军,否则……于是,城内百姓地苦难又加了一层。

李蒙醉眼惺忪,饮下一口烈酒叫嚷道:“该死的东西,快去拿酒!一群王八羔子。躲在长安享福,让老子在外面奔波,哼!惹火了老子,把征北军直接放进城来!看谁她娘的好过!咯!”一个响嗝,喷出了满嘴的酒气。

王昌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鼠眼泛着血丝,满嘴油腻,手上还抓着一只鸡腿。“你小子就别抱怨了!再说抱怨又顶什么用?该呆着还得呆着!告诉你吧,长安城里也不好混啊,否则老弟我干吗大老远的跑来受罪!哼,李兄骂得对,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都他娘的是狗屎!”

李蒙晃悠悠地抬起头。瞅了半天才闷声道:“咋啦?郭雄、李暹两个混账又斗起来了?两个兔崽子,仗着老子威风,我呸!真上了战场都是软蛋!”

王昌闻言哈哈大笑:“说得好,兄弟最敬佩李兄的豪爽,李兄的嫉恶如仇!来,再饮一杯!”

李蒙勉强将酒倒进嘴里,叹息道:“唉,也就跟王兄弟诉诉苦。人穷志短啊!早知道,还不如当初跟着徐荣走了!再不济也比现在混得好!知道赵奉那小子吧,如今可是征北军的师长了!师长知道吗?手底下六千多号。个顶个汉子。杀得乌桓人差点绝了种!”

王昌直听得双目圆瞪,“李兄从哪里听到的?跟真的是的!”

李蒙一梗脖子嚷道:“当然是真的!一个月前。赵奉地大伯突然全家迁往辽东,毕竟早些年一个锅里吃饭,临走前兄弟去了一趟,那时听说的!”

王昌撇嘴道:“辽东有什么好的?苦寒之地,再怎么折腾也比不了长安、洛阳!”

李蒙瞪了一眼王昌嗤笑道:“不懂了不是?告诉你,辽东现在富得流油!赵奉的大伯说,赵奉如今月俸两千多钱,是辽东制钱,不是小钱。那日子过得老滋润了!家里还有百亩良田、房屋数栋,吃穿不愁,又刚刚娶了一方漂亮媳妇!啧啧!”

王昌大嘴一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两千辽东制钱?这能买多少东西啊!”

李蒙得意的笑到:“知道吗?辽东现在每石粟米才百钱,你说能买多少?二十石!算下来一年少说二百四十石!这还不算征北军中的啥子津贴!娘地,比我们抢的钱都多!”

王昌摇头道:“不大可能吧,这么多钱官府养得起吗?”

李蒙笑道:“养得起吗?看看征北军玩命的样子,像养不起吗?”说完,李蒙似乎触动了心事,默默地低下了头。

王昌沉默了,凝望手中从当地大族家里勒索来的精致酒杯,片刻后才将视线移向昏昏欲睡的李蒙低声道:“李兄,眼前有个机会。骠骑李将军欲保护皇帝投靠高勇,希望我等共同举事。不知……”

“呼——”李蒙已然打起了呼噜。

王昌看了看李蒙,微微摇头道:“算了,明早再说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

……

子时之前的半个时辰内,渭水之北已悄然聚集起数万兵马。朱灵所辖的三个机步师已延河岸分散,于事先选取的登陆点准备船只。其后是随同南下的第4龙骑军和第1黑骑团。徐荣催马赶至岸边,看到朱灵正在指挥部署作渡河前的最后准备。“文博啊,渡河准备如何?能否按时完成任务?第4龙骑军可全仰仗你地机步师了!”

朱灵回头一看,见是徐荣。当即道:“徐将军尽管放心,这三个机步师可是战火中锻炼出来地,只要上地岸任他是天兵天将也得乖乖受死!”

“好!有文博这句话荣便放心了!”徐荣爽朗笑道。

朱灵看看漆黑一片地对岸,说道:“徐将军,抵达南岸后,32、33机步师可就拜托你了!骑兵虽来去如风,但还得依靠步兵攻城!望徐将军到时切莫意气用事。徒令兵士白白伤亡。”

徐荣拍胸脯保证道:“荣非不顾伤亡之将,虽然战争必然有伤亡。但荣保证尽全力将伤亡降至最低!呵呵,不过,45龙骑师也需要文博照看一二,尹礼还很年轻,荣已嘱咐他多向文博学习。”

朱灵点头道:“徐将军客气了,只要步骑精诚合作,敌人不过土鸡瓦狗!”

高陆城北五里处的密林中。三千将士分散开来,静静地等待午夜时分的到来。

“孙将军!”看到孙仲过来,几名军官低声问候。

孙仲点头示意,“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昨日、今日已有三十余武艺高强的兵士混入高陆城,只等今夜子时突然发难夺取城门!”

“好,告诉弟兄们再休息一刻钟,而后悄悄摸向城下。”

“遵令!”

孙仲仰起头眺望夜色中的高陆城,自语道:“看来不用等到黎明了!”

同一时刻。高勇仰望夜空,凝视无尽苍穹,“终于迈出最关键的一步了!”

如果有时钟地话,便会清楚地记录下:7月1日零时开始的西征之役!

渭河岸边,朱灵率先登上渡船,“解开缆绳。搭建浮桥,开始渡河!”

高陆城外,孙仲抽出战刀率先冲出,向着缓缓开启地城门大喝一声:“抽刀执盾,进攻!”

“杀——”

三千将士、数百艘渡船几乎在同一时刻行动起来!于是,郑县、新丰之间的百余里河面上,登时被十余条黑线连接,首尾相接以缆绳拴牢的渡船上平铺木板,平稳快捷如履平地,征北军将士小步快跑奔向对岸。稍事休整后迅速延官道向东西两个方向推进。

高陆城北门。守卫在此的五十来人有一半倚墙昏睡,另一半也在打着盹。小半月的交战使他们形成固定的思维模式。征北军不善攻城,也不会夜袭,顶多在夜里闹腾闹腾,或者摸黑射几箭,显示其弓弩的优良。故此,即便征北军攻克万年城,也未引起应有地重视,反倒滋生了部分兵士的骄傲情绪,认为只要长安援军一到便可收复失地,甚至杀入东郡也说不定!

宵禁之中,三十余个黑影或倚着墙角、或穿越屋顶,均悄悄摸近城门,大约十人于屋顶上取出小型弓弩监视四周,其余人则一手提弩一手握刀,呈扇形包围上去。

行动队长见全体队员已准备就绪,立即下达攻击命令!“嗖嗖嗖!”十余支弩箭离弦而出,迅速钻透目标的咽喉。“杀!”队长一声令下,第一个越出,直接扑向最近的敌军队头。“噗!”一声闷响,单刀直入把敌人扎了个透心凉!其余兵士也迅速撂倒各自对手,眨眼之间,城门下再无敌人呼吸!

高陆城外,孙仲望见城门开启之后立即下令发起进攻!顿时城外呐喊声起,气势滔天!号声、鼓声连绵不绝!如此动作令守军大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征北军居然会采取这种手段,可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杀进来的征北军无不凶悍非常,与前两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高陆守军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李蒙部曲因在之前与征北军交过手,早已形成惯性思维,征北军之所以能够攻克万年、莲勺,主要是仰仗兵力优势。倘若守军能够及时获得增援,那么号称强悍无双的征北军必将遭受到惨败!有此想法,直接导致李蒙部曲的迅速溃败,许多人甚至连震惊地神情都未及收回便稀里糊涂的做了野鬼。

与之相反,因未曾与征北军真正意义上的交过手,王昌带来的五千人倒是发挥出了应有的实力,也拼尽全力做出抵抗。可是,在绝对的实力和数量面前一切都是白费。

北门地战斗仅持续了片刻便在孙仲及其率领的三千先锋的冲击下结束,其后,随着后续部队的不断涌入,战斗快速向纵深发展,战线也在以可见的速度向纵深推进。孙仲手握单刀横劈竖砍,面对仅穿戴皮甲的敌军毫不手软。个别时候杀的兴起,甚至直接用身体冲撞。把沿途敌人一通蹂躏。“不要停留,各团按照预定方案向纵深推进,一定要把敌人围堵在高陆城内!”孙仲一边冲杀,一边下达指令。

先锋三团化作三只利箭,不顾一切的向东、西、南冲去,务必要把敌军围堵在城内。而此时,李蒙、王昌尚未醒酒。惊慌失措的卫兵冲进屋内,只闻的满屋酒气。“启禀将军,敌军杀进城内了!”

“什么敌军?怎么杀进……杀进城内?”李蒙顿时一惊,酒精迅速随着冷汗排出体外!坐起之后,立刻侧耳倾听,果然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

王昌摇晃着头,皱眉道:“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又是哪个混帐打劫呢?快派人去抓来!听到没有?”

李蒙没理会王昌地胡言乱语,只呆傻道:“王老弟,征北军杀进城了!”

“啊?”王昌终于听清楚了,人声鼎沸、劈砍厮杀,傻子也能猜得出来!“李兄还坐着干什么?赶紧收集部曲作战啊!”

“对!征北军战力不强,只要狠狠厮杀定能将其击退!走!”酒装熊人胆,李蒙大吼一声,立即顶盔贯甲冲出屋外……希望最大地敌人就是绝望,当满怀希望之时,绝对不要忘了绝望!

高陆混战之时,池阳也没闲着。吕威璜率领42机步师奋勇出击,同样的内外夹击战术,同样地发动突袭。只不过,城内的守军实在太弱,加之王方连遭败绩,虽心中不甘,却仍无力挽回。手中兵马虽伤亡不重,却已是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首先想到的不是进攻而是败退。可惜的是,这次连败退的机会都没有,吕威璜采取四面包围,主攻一路之策略。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欺凌弱小,务求迅速解决战斗向南边的泾水推进。

当王方从床上爬起来时,四座城门的战斗已基本结束。守军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败退,并迅速集中到县府所在。王方很郁闷,刚刚穿戴整齐跑出屋外便听到四周同时响起的最后通牒:“最后十数时间!欲投降者放下兵器走出县府,否则时刻一到格杀勿论!”

“全军听了,别信征北军那一套!紧守县府,高陆援兵一个时辰后便可抵达!到时内外夹击,返攻万年!”

听着这独具特色的口号,吕威璜笑了,跟着挥手道:“开始倒计时!”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1)

7月1日丑时,河南尹中牟城,曾经是关东联军首战告捷之地,曾经是征北军首次扬名天下之地,此刻正有一支兵马开出城外。一万经挑细选的西凉铁骑,五千久经战阵的强悍步卒,均为吕布赖以依靠的核心战力。出中牟奔浚仪,从主将至普通兵士皆士气如虹。吕布跨乘心爱的赤菟马走在最前面,旁边是曹性、李邹、张琰等几名校尉,庞舒看押辎重队行走队末,与步卒一道踏着马蹄印记向陈留进军。

陈宫低垂着头,刻意与吕布保持一段距离。此时,吕布目光前眺,神情充满期待,连带着赤菟马也兴奋得奔跑起来。想起昨日之事,陈宫仍然耿耿于怀。吕布刚愎自用的脾气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均没有这次的影响大!

面对荆州刘表、豫州袁术两方势力的拉拢,曾经打定主意采纳陈宫建议连结刘表的吕布竟然犹豫了!原本事情皆按照陈宫的预想进行,谁知袁术这个大头居然突袭宛县,想要学习征北军来一次闪电战。可笑!得知此消息后,这是陈宫仅有的反映!征北军的作战模式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习掌握的,东施效颦的下场往往很悲惨。也正是因为此点,陈宫才建议吕布与刘表联合。

然而,天不遂人愿,战事爆发后,袁术的特使竟先于刘表特使赶到。一番豪礼相送,拉拢了吕布手下不少将校,为袁术说好话的络绎不绝。连庞舒、王楷也开始偏向袁术一方。使得只有自己坚持联合刘表,孤立无援啊!想到此处,陈宫无奈地摇头叹息,抬起头看一眼兴高采烈憧憬美好未来的吕布……自从吕布做出了模棱两可骑墙的决定,陈宫便能够预见到未来。袁术并不可怕,有人有钱却没有脑子,相较之下。真正需要防备的是曹操。因此,现今首要攻打的不应是陈留。而是黑山贼占据的东郡。一方面以袁绍牵制袁术、曹操,一方面利用征北军与曹操的矛盾从中牟利,如此不但可以从容不迫地拿下东郡、陈留,还能从荆州取得钱粮,而中原局势也会形成新的多强平衡,如此只需小心谨慎定然可以发展壮大!

“可惜,如此大好时机白白浪费!”陈宫回望一眼洛阳。一股莫名地悲凉涌起,“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里来?曹操意在中原,高勇眼望长安,两强之间只能先对付弱者,可主公……唉!听天由命吧!”

从事许祀催马靠近道:“公台,主公两头下注的方式好吗?祀总觉得这样做反而会两头不讨好!一旦进攻不力,而高勇又趁机南下,吾等恐怕难有立足之地啊!”

陈宫苦笑道:“胜负自有天注定。随它去吧!”刚说到这,树林中猛然惊起大群飞鸟,看着朦胧中扇动的翅膀,陈宫失落的神情逐渐放松,“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也说不定!”

许祀疑惑道:“公台所指为何?”

陈宫眼望徐州方向期盼道:“如今中原大势渐趋明朗,唯独徐州仍然暧昧。不知此次会有何动作?袁术还是曹操?”

许祀闻言挠挠头说道:“青州呢?陶谦或许也会趁乱偷袭青州呢!”

陈宫一听哈哈大笑道:“偷袭青州?也是一步妙棋,怎奈陶谦的本钱太少,恐怕不敢做此豪赌!”

……

池阳城,吕威璜轻轻的挥了挥手,早已待命出战地重甲步兵齐声呐喊撞破府门攻杀入内。县府内的守军看到一名名被厚重甲胄完全包裹的征北军登时失了抵抗的勇气。不是不抵抗,而是抵抗无济于事。厚重甲胄只有长兵器才能给与一定伤害,而近战之时,有限的距离,有限的力量,拙劣的兵器。让守军的反抗成为真正地垂死挣扎。

王方只能眼看着黑红色的征北军蜂拥而入。自己辛苦训练的部曲痛苦的受伤倒地,割麦子也不过如此!怒火中烧。王方咬碎钢牙,再不顾卫兵拦阻,大喝一声挥剑刺向迎面杀来的重甲步卒。“嗨!”用尽全力当胸直刺!换作平时,这一刺足以将上等皮甲贯穿,如果力度适当,还能顺势刺入敌人心口。王方狞笑着,不顾一切的直刺!

然而,狰狞地神情转瞬化为震惊。王方目光呆滞,无助的凝望弯曲的快要绷断的长剑,嘴里吼道:“怎么会?”火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锋利的长剑居然仅刺入一分!

重甲步卒没想到敌人居然不管不顾的直刺过来,立时吓出一身冷汗,还好甲胄够厚,将长剑挡下。步卒急忙后退企图甩开敌剑,谁知剑尖依然刺入铠甲,并被卡死,一时半刻难以取下。步卒大惊,低吼一声呼唤协助,同时挥动战刀向前重劈!

运气好时,想躲也躲不开!眼前这位步卒便撞了大运,这一刀劈下,只听到扑嗤一声闷响,刀锋不偏不倚正好斜砍入敌人肩膀,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王方到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上!肩膀中刀之后还未来得及退后,左右各一柄战刀杀至……于是,王方苦闷的倒地身亡。

重甲步卒愣了,这个敌人看起来凶悍,可怎会如此不堪一击?直到周围敌人喊出“将军”二字时,重甲步卒才发现自己立了大功!“必胜!”二字自豪的冲口而出……

一个俘虏也没留下,走在县府内,吕威璜逐渐收起刚才地轻蔑,敌人也展现出了军人应有地气度!

“启禀吕将军,城内战斗已经结束,斩杀一千三百余人,俘虏一千一百人,仅少数敌军开城逃跑!”

吕威璜微微点了点头。“立即派人通知后续部队按照计划行动。命令部队休整半个时辰,而后向安蒑、平陵、茂陵进军。”说着看一眼躺满地上的尸体,淡淡道:“县府内地阵亡敌兵好好安葬,都是好汉子!”

“遵令!”

随后,42机步师稍事休整便又立即投入到攻击安蒑的战斗中去。同时,郭靳率领的43机步师进驻池阳接替城防,做好防备马腾的准备。而在万年待命的44机步师立即启程。紧随42机步师杀奔安蒑而去。

……

高陆城南门,李蒙、王昌震惊万分。甚至于握刀的手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晕头苍蝇正是此刻二人的真实写照。自得知征北军攻入城内开始,二人立刻收集部曲抵抗,但是突袭与巨大地实力差距令抵抗转瞬化为溃退。然而,溃退只不过是个开始。

酒劲一过,李蒙才清醒过来,可是为时已晚。征北军已经控制住了高陆四门,没有留下任何漏洞。也即是说二人连逃跑都不可能了。

王昌艰难的眼下一口吐沫,强自镇定道:“李兄,莲勺、万年你们是怎么抗住征北军地攻打的?为何短短几日反差如此之大?”

李蒙真的懵了,看看南门上的黑鹰军旗,又看看东、西、北不断靠近的喊杀声以及受到征北军攻杀被迫聚拢的部曲,“王兄弟,这次怕是难以逃出生天了!我现在总算明白传言非虚,袁绍与这样的敌人交手还能抵挡住一个月。令人佩服啊!”

“呵!”王昌怒极反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佩服别人?先想想眼下该如何去办吧!”

李蒙“嘡啷”一声丢下长剑,抬起头看了看明月高悬地夜空,“还能怎么办?我记得王兄弟喝酒时有话要说,想必也是指的眼下情景吧!唉,本想坚守个几天讨取些筹码再率部投诚的。没料到……只有这一条路走了!好在徐荣在高勇手下很受重用,多少能为老弟兄说几句话吧!”

王昌瞥一眼李蒙,又凝望手中长剑片刻……“嘡啷!”“罢了,谁让咱们俩人感情最好呢,兄弟陪你一起走!传令下去,向征北军缴械投降!这仗不打了!”

接到李蒙、王昌二人率部投降的消息后,孙仲没有丝毫惊讶,只淡淡道:“整肃部队,立刻向南进攻高陵,绝不能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第二路部队开始向纵深推进。41、45机步师迅速集结攻向高陵。而万年、池阳、高陆一线防御全部交给郭靳的43机步师负责。当然。步兵开始推进,早已待命的龙骑兵也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机会。接到高陆告捷地消息后。华雄连战前动员都没有做,立刻下令第1龙骑军集结出发,他的第一个任务很简单,快速穿插至渭水北岸,将阳陵、高陵、安蒑败退下来的敌兵拦截歼灭!

……

寅时,郑县、新丰之间的渭水南岸,第一批渡河的45龙骑师、31机步师已经集结完毕。朱灵扫视一眼自己训练的士气高昂地部队,露出满意的笑容,“徐将军,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希望在下返回时仍有机会参与攻击长安!哈哈!”

徐荣撇起嘴道:“朱将军恐怕要失望了!估计不等你攻打潼关,荣便已经杀入长安了!别忘了,荣很熟悉京兆郡的地形,知道许多快捷道路!尹礼,好好向朱将军学习,绝不许给第4龙骑军抹黑!”

尹礼“啪”的立正敬礼:“徐将军放心,如果尹礼给第4龙骑军抹黑,定当提头来见!”

朱灵哈哈一笑挥手道:“就此别过,期待徐将军捷报!”

徐荣亦挥手告别:“彼此彼此!”直望到进攻潼关的部队消失了踪影,徐荣才转过身来大吼道:“动作再加快,先锋骑兵必须在黎明时分攻下戏亭!如果可能的话,早饭到新丰城内去吃!”

……

奉天城政务院,丑时刚过,政务参赞荀彧便第一个前来报到。站在政务院门口仰望屋顶挂着的图徽,荀彧一时间竟生出难以名状的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过去十年了!自己已从当初的有志青年变成了中年,呵呵,不知道家父看到这样一幅壮观景象会作何感想?仓廪实,礼节知,由大乱到大治仅用了十年时间。奇迹啊!倘若皇上能来到奉天……大概不可能的吧!”想到与自己略有疏远地高勇,荀彧一时感慨万千。自己地治国理念虽然得到认可并获得推行,但其中相当一部分仍按照高勇制定的方式方法执行。连管宁也不得不妥协,允许百家争鸣。“将来会如何呢?高兄弟会选择哪一条路呢?”一边迈步进屋,一边自言自语。

其实,目前地情况荀彧心里十分清楚,高勇虽然对政务不大干涉,但却一直加以关注。政务院内的平衡日趋完善,任何人想要一家独大掌握政务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自己想要越过高勇发布命令也需要经过三四道关口审查。当然,最关键的是高勇将军权牢牢掌握,要说当今大汉谁的权势最大,非高勇莫属!而这正是荀彧最为担心的,高勇将权力牢牢控制,必然会与朝廷、与皇上发生矛盾,甚至演变为冲突。高勇虽然口口声声尊崇汉室、效忠朝廷,但是荀彧心里明白的紧,这些都是表象!骨子里,是对汉室的不屑,对朝廷的不满,否则也不会想出一套比现行制度更完善的制度了!

推开屋门,坐到每日办公的座位上,看着左面码放整齐的各种文书、信件,荀彧惋惜道:“倘若朝廷早十年有此效率,何至于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群雄蜂起啊!”

“哈哈,公达这次又输了!你看,胜猜得没错,又是荀公第一个赶到!”赵胜爽朗的笑声传来。

“好,不就是一顿全羊宴吗?攸请得起!”荀攸打趣道,与赵胜一起推门而入。

“你们这是……难道也担心前线战事?”荀彧问道。

赵胜摇摇头,“不担心战事,只是想第一个看到捷报!”

荀攸笑道:“捷报?那只是幌子,真正关心的恐怕是长安的商机吧!赵兄主政商务这些年似乎掉进了钱袋,张口闭口都是钱。”

赵胜闻言抱屈道:“不谈钱能行吗?没钱官府怎么运作?没钱难民怎么安置?没钱仗又该怎么打?单说眼前,今年秋天又可能是个大丰收,官府必须额外准备一批资金平抑粮价,商务这摊子事不好管啊!”

荀彧看到二人又开始拌嘴,饶有兴趣的从旁观看。不想,刚刚擦出的火花被两个人的到来扑灭了,“唉呀,人都齐了!田老弟,看来陈群这瓶老酒没白带啊!”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2)

黎明时分,东方蒙蒙的露出一抹深蓝,似初潮的海水,流露出迷人的韵泽。高勇骑在马背上眺望源远流长的渭河,这条哺育了沿途数百万百姓的河流如今正在静静的流淌。上游的晴朗天气令河水暴涨成为绝无可能。视线所及,河面上舒展着十余座浮桥,兵士、辎重、马匹迅速通过,平稳而有序。看到这样的情景,高勇不禁回想起以前电影中看到过得场面,历史何其相似!无论古今,世事变幻,惟有传承不变,而这也是中国立足世界数千年的根本。

“主公!”离得老远,杨凌、沮鹄两员年轻小将便立正敬礼。

高勇翻身下马笑问道:“看你们轻松模样,难道重装备都运送过河了?”

“哪能啊?现在要保证近卫师优先,其后还有黑骑师,可惜啊,炮团排在最后。”杨凌露出一脸的无奈。

高勇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安慰道:“炮团只有攻城时才能发挥作用,而且此去长安,虽然途中会有不少城池,但都偏小,仅靠机步师的弓弩足矣。所以,炮团过河后只需昼夜兼程赶赴长安即可。对了,炮弩箭准备了多少?长安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只能依靠霹雳车和炮弩了!我可不希望仗打到一半时因为缺少弹药而停滞。”

沮鹄恭敬道:“主公放心,此次出征督军府准备充分,随行辎重中雷爆弹一万枚、增程炮弩箭三万支,足够长安敌军美美的吃几天了!此外。临晋城内还留有足够地备弹,炮2团也随时待命增援。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属下还额外申请了几辆大型冲车和不少火药,保证把长安城的城门轰个稀巴烂!”

“好,有你们这些话我就放心了!”这时,近卫师渡河工作已近尾声。高勇看了看情况说道:“快去准备吧,一会就轮到炮团渡河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赵青轻轻靠在高勇身旁,柔声道:“真快啊,夫君设计的浮桥的确厉害!若是采用老方法渡船运人的话,三四天都不一定能够将这么多士兵运送过河。青儿越来越崇拜夫君了!”

高勇微微一笑:“我只是提出了一个简单的想法,具体地工作都是那些年轻有为的学子完成地。可惜的是浮桥终究只能临时使用,一旦遇到河水暴涨便失去了作用。归根结底还得建造大桥,嗯。等长安战事结束后,我带你们到辽河去,那里正在修建第一座跨河大桥,全部是砖石结构,桥面宽阔可供四辆马车并行,保证让你惊讶的目瞪口呆!”

赵青惊讶道:“真的?可让四辆马车并行?那至少得四丈宽吧!”

高勇轻拂赵青的秀发解释道:“看了就知道,这还只是第一座全砖石桥,以后这种桥会越来越多。往返两岸再也不用乘坐渡船了。”

赵青抿嘴一笑,拉起高勇的手道:“吹牛!哼,还是先顾眼前吧,快些过河,近卫师渡河完毕了。青儿要率军冲锋,不然这次又白来了!”

41龙骑师徐荣、42龙骑师张辽抵达南岸后稍作休整便连夜奔袭戏亭。这是统帅部制定的诸多军事作战计划之一,两个龙骑师奔袭戏亭、鸿门亭,并自行决断是否攻取霸陵。而剩余两个龙骑师则要与机步师同步行进,负责侧翼搜索及粮草辎重地保护。

夜间行军已然困难重重,尤其是对于骑兵,行动上限制更多。换作以前,徐荣根本不敢想像率领数千骑兵狂奔在夜色之中,那时无论是兵员素质还是给养保障根本无力做到这一点。但是现如今,徐荣心中不仅有踏上熟悉土地的豪迈,更有对龙骑兵的无比信心。驻足路旁。眺望眼前这条快速奔腾的黑色长龙。徐荣握刀的手竟开始颤抖起来,激动到无以复加!

这时。看到火把下神情肃穆的徐荣,奔近的张辽猛一收缰绳勒住战马,“徐将军,为何在此停留?难道前方出现异常?”

焦急的脸庞映入徐荣眼眸,“没事,停下来发发感慨!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西征战役地第一仗了,心情有些激动罢了!”

徐荣说的很随意,一点也看不出战前的紧张。张辽嘿然一笑道:“徐将军故地重游,生出诸多感慨也属正常。”说着,张辽打马与徐荣并肩而立,也开始眺望面前的黑色长龙。

徐荣收回目光淡淡道:“戏亭乃是长安近郊第一道防线,一般都要布置一个五校营驻防。不过,自董卓败亡,西凉军团死的死、逃的逃、散地散,只剩下李、郭二人,实力锐减,能够留一千人驻守已是难得。可叹大汉朝廷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徐荣郁闷的摇了摇头,扬起手道:“走,准备偷袭戏亭!”

戏亭,离鸿门亭不足六十里,乃是连通郑县、霸陵贯通长安的交通要道,兵家必争之地。战国时期,潼关以西数百里内畅通无阻,唯有戏亭可以做第二道防线阻敌之用。故此,置重兵于戏亭,拱卫长安防务乃是历朝军事之重。然而,外敌尤可防,内乱却难搪。李、郭内讧伊始,郭汜为保持自己在长安城内与李傕的均势,连夜抽调戏亭、鸿门亭驻军,如此军事重地只留五百部曲做警戒之用,而对象也仅是李傕的兵马。此外,霸陵驻军也有一半调入长安,以至于长安东部近郊防线只有不足两千人!也许郭汜认为高勇不会选择下邽渡河,就算选择渡过渭水,数量庞大的兵马粮草也许要十余日才能齐备,而这段时间决不可能逃过侦查,郭汜自信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可惜地是,郭汜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征北军除了兵器、战术拥有优势外,连保障能力也远远的将诸侯甩开,稳固的浮桥成为了郭汜永远地噩梦。

又一轮朝阳升起,一队兵卒懒洋洋地走出营房,在什长的呵斥下缓步走上戏亭城墙。低矮而破败,这是城墙地写照。什长已过四十,却仍一身肌肉魁梧挺拔。上面留着几道刀痕,都是历次战斗中积攒下来地。于是。给新兵讲解刀疤的来历便成为了什长喜欢地仅次于找女人的一件事,

金色阳光洒落,映照出蓬勃生机的天空。什长背靠垛墙,面对着四五个新兵蛋子吐沫星子横飞,手更是指指点点,“看到这块肉没?这是当年虎牢关外迎战关东敌人时留下的箭伤,那时候刚入伍。年轻,什么都不怕,跟着队头就往敌人堆里冲,还别说,那一次我不但活下来了,还斩杀了一个敌人!”

一名新兵敬仰的望向什长,崇拜道:“头,那胸口的刀疤又是哪场战斗留下来的?样子很吓人啊!”

什长低头看了一眼新兵问起地刀疤。神色一怔,似乎陷入到诡异的沉思之中……

“头?头?怎么了?说话呀?”另外两名新兵轻声呼唤起来。

什长一抖,才回过神来,不过脸上却不见了刚才的从容潇洒,“这一块……唉!这是老子这辈子最无法忘记的刀疤!朝廷迁都之后,我跟着张将军镇守虎牢关。谁知只过了两天消停日子。辽东军知道吧?就是现在的征北军。那时候来到虎牢关的才不到一万人,可就是这点人,竟然鼓捣出能把石头抛上城墙的东西,你们是没见过!那家伙……几百斤的大石块都能扔上天,砸下来轰隆隆响,砸房房塌,要是砸到人......我一个好兄弟就死在石头下,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看到什长脸上惊恐犹存,新兵蛋子似乎也能感受到当时地恐怖。“什长,那后来呢?”

什长柔柔脸。继续道:“虎牢关守不住了!张将军就带着我们返回洛阳。不成想,洛阳已被偷袭的辽东军攻战。没的说。连夜发起攻击,为了能回家拼了!一万多人的强攻,那场面……啧啧!”

“那这刀疤?”

“前两次辽东军的弓弩很厉害,连城墙都没摸到。反正好久之后才拼死攻上城墙,我跟两个兄弟合力对付一名辽东兵,那家伙足足比我们高出一头,一身铠甲护得严严实实,砍不动、扎不进。没法子,为了取胜,为了回家,一个兄弟扑上去死死抱住敌兵,我们两个跟上猛砍……好家伙,足足砍了十几刀才让那个辽东兵倒了下去,可我那兄弟也死了!就伤心一下,那个明明死了的辽东兵突然大吼一声一刀砍了过来,就这样落下了刀疤。”

新兵听得入了神,似乎已能身处那个战场。

什长叹一口气:“那时候辽东军都已经是打仗不要命地主了,现在恐怕更厉害!所以啊,你们几个新兵蛋子听好,只要遇到辽东军,不,现在叫征北军,看到画着一只黑鹰的军旗,首先要想的不是怎么打胜仗,而是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作为你们的什长,自然要给你们一些经验,遇到征北军后,第一要防他们的弩箭,那家伙射起来遮天蔽日;第二要防他们的骑兵,来去如风杀人不眨眼;第三吗,便是绝不能靠近你认为已死掉的征北军,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再给你一刀!”谈起经验,什长才恢复洒脱,得意地俯视新兵蛋子。

可是,就在这时,面对垛墙站立的新兵突然睁大双眼,手指指向东方惊嚷道:“什长,看!快看!”

什长哼一声道:“新兵蛋子,干什么大惊小怪……”边转头边骂,可最后的一个字硬是留在了嘴里!

戏亭东面官道地拐角处,一支黑甲骑兵正在狂奔而来,队伍正中间,一杆黑影军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什长惊恐着望向左右,只见城墙上守卫地兵士无不目瞪口呆,几乎全部失去了反应。“愣着干什么?赶快吹号报警!不,赶快找地方躲起来,征北军的弓弩可是不长眼睛地!”

戏亭城上顿时慌乱起来,警报声也随即响起。但是却很快淹没在城外征北军进攻的号角声中。

看着遮天蔽日连绵不绝的箭如雨下,新兵蛋子终于明白到什长的话语,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反击了。什长蹲在墙后,眼望左右紧盯自己的手下,“一会准备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跑不掉就扔掉兵器投降。”

“为什么?我们有城墙,他们是骑兵,根本奈何不不了我们!”一个新兵不满道。

什长摇头苦笑:“你个傻东西,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事,征北军从来都是步兵在骑兵弩箭射击之后出现,就你们这些嫩毛还想跟征北军打?”

新兵初生牛犊,虽然刚刚很崇拜什长,可看到他眼下畏首畏尾毫无斗志,立刻鄙夷起来,愠怒道:“怕什么?新兵怎么了?我狗蛋倒要看看征北军怎么个厉害法!”怒吼一声,狗蛋猛然站起准备张弓搭箭。可就在一刹那,一支弩箭篷的穿透狗蛋的脑壳,带出一条红红的血带!

什长阻止不及,愤恨的对另外几人道:“新兵蛋子,看到没有!”

刚说到这,城外号声骤紧,什长小心翼翼的露出半个脑袋向外一望……“他娘的,这次能不能跑掉真的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奔袭戏亭之战,赶路的时间占去九成九,也即是说真正的攻城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毕竟,无论是谁,就算有城墙关隘,在一比二百的悬殊差距下也只能选择投降。于是,事情以大大出乎什长预料的方向发展着。接到出城受降的命令后,什长足足愣了一阵,才怅然摇头,瞥一眼倒地毙命的狗蛋后,带领手下出城投降。

入城时,看到守卫此地的兵卒不过五百,徐荣无奈道:“戏亭乃重要防线,居然只留五百人驻扎,看来老天都要灭亡李、郭啊!”

张辽从城内迎出,带来了一条更令人吃惊的消息:鸿门亭驻兵更少,只有三百!而要冲霸陵城只有区区一千之数!

徐荣惊讶的半晌无语,只呆呆的凝望长安方向……他搞不懂,为何曾经共过事的李、郭二人会如此不智。当然,站在敌对的立场,越不智越好,只是这个不智也忒诡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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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仍未愈,痛苦中煎熬了一章......不能辜负读者啊!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3)

郑县城外,与戏亭相似的一幕同样在上演着。守将雷叙一脸惨淡的凝望城外黑压压一片至少一万以上的征北军,眉毛几乎凝成了一股。城上守军鸦雀无声,区区四千人,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仗开打之后的必然结局。

此时此刻,雷叙有一丝丝的悔恨,早知道有今日,还不如当初一直跟随郭汜。至少在长安内讧时,郭汜选择了抽调部曲入城的战术,而李傕则趁机命令部将大肆扩张占据城池。于是乎,兵力愈发分散。各地部将只落得攻击无法、防守吃力的尴尬局面。幸好弘农郡的吕布心思都放在了关东,否则……雷叙想都不敢想。

可是,按照雷叙的预想,郑县的敌人最可能从潼关杀来,或者是吕布、或者是关东哪一家诸侯,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敌人居然是从西面杀来,还是天下皆知的最强劲旅征北军!

雷叙不自然的磨了摩牙,努力抵挡着城外兵马散发出来的庞大压力。

“禀告雷将军,东城未发现敌情!丁校尉请示要不要分兵增援西城?”传令兵因为奔跑已经满头大汗。

雷叙转了两圈犹豫不决,目光游走四周,最后定格在城外一杆特殊的大旗上,“建武将军朱?好大的名头!姓朱的?难道是朱灵?他不是一直镇守并州、河内郡吗?”雷叙的脑筋活动起来,“看来为了攻打长安。高勇差不多将所有能用的兵马都用上了,从并州调兵,难道他不怕匈奴人?不怕吕布吗?恩……这么说吕布西出潼关地可能性并不大!”想到此处,雷叙立下决心,“传令东城兵马立即增援西城,此外,调集郑县以东散布的兵马立刻回援!”

“呜——”号声响起。雷叙立即转头向城外望去。附近兵丁中几人不禁低嚷道:“敌人要攻城了!”

一阵号声响过,原本密密麻麻的黑甲战士齐声大喝。刀枪并举迈步向前,眨眼间三座泾渭分明的步兵战阵构筑完毕。其后,二阵号声响起,轻装持弩的弩兵快步穿插向前,灵巧紧密的站立在步兵身旁,与此同时,一支支名震天下的强弩上弦搭箭。斜指前方!

一切进行得井然有序,雷叙看地心惊,如此战阵没有千百次的演练磨合绝难成型。可是,有一点奇怪,步兵战阵仍与城墙有一段距离,这距离远远超过弩箭地射程,曾经亲身体验过幽州劲弩的雷叙困惑了,“难道征北军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喃喃自语尚未结束。答案即呈现眼前。三阵号声,步兵阵后的密林中顿时传出战马嘶鸣,片刻而已,超过三千名黑甲骑兵赫然列阵于侧,静立风中,唯见一片刀光箭影!

雷叙艰难而苦涩的咽下一口吐沫。胃里似乎生出感应,逐渐翻滚起酸涩的热浪。天虽然不热,可守城兵士却大部分汗流浃背,未接战而士气先消。雷叙想大吼一声鼓舞士气,却终究没能开口。

城外,朱灵望一眼尹礼,挥手道:“头阵交给你了!”

尹礼双手抱拳回应道:“朱将军放心!”言罢举起弩箭高举向前:“45龙骑师听令,开始攻击!”

号声戛然而止的瞬间,一片黑云腾空而起,成一片面叩向郑县而来。雷叙本能的一缩头。惊吼道:“蹲下。盾牌举过头顶!”

曾见识过征北军强弩地雷叙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城上部曲早已被眼前之景震慑,反抗之心更弱。得到主将令下,飞快地将盾牌举过头顶,期望在漫天箭雨中求得一线生机。此时,奉命由东城赶来支援的兵马正穿行在城中,却听到西城墙上呜呜声响,似狂风咆哮。当即有人抬头望去。这一望直吓得心寒胆丧,只见黑压压一片羽箭遮天蔽日的扑压而下,犹如捕食兔子的猎鹰,迅猛而暴戾。狂奔的脚步竟受其影响而缓慢下来,一双双眼睛直愣愣的向西望去,恐惧悄然而生。

放眼望去,箭雨尚在空中城墙上便难觅敌影。尹礼冷笑道:“胆小如鼠之辈,西凉精锐的名声都被你们丢尽了!从今以后,当是征北军名震天下了!”双腿夹马率先冲出,“骑射封城!”

三千名龙骑兵立时化为一道黑红色洪流席卷而去,在椭圆形的循环中倾泻着无尽箭雨。

雷叙郁闷至极,想不到征北军地攻击力更胜以往,蹲下去便再也没了抬起头来的机会。副将猫着腰,扫一眼四周不断落下的箭矢,“雷将军,不能再这么躲下去了,一旦敌人靠近城墙,再想反击恐怕会更加困难!”话音未落,天空中几道黑线倏然滑落,不偏不倚正中副将小腿之上。三棱羽箭的威力顿时爆发出来,不但射透了腿肚,更带下一块血肉,疼得副将吼叫起来。

雷叙正在气头上,骤听副将狼嚎怒火窜升,抬起一脚狠狠踹去,“喊什么喊!他娘的!再喊老子法办了你!”

副将吓得一哆嗦,急忙紧咬牙关不再吱声。

雷叙看看左右在羽箭下瑟瑟发抖的部曲,又仔细辨听城外地响动。“嗯?马蹄声渐弱,难道敌人要开始强攻了?”想到这里,雷叙似乎看到了坚守下去的希望,当下抢过盾牌保护着脑袋向城外张望。

就在此时,朱灵战刀一挥,向步兵下达了强攻的命令!随即,弩兵的羽箭替换下龙骑兵的羽箭,步步为营向城墙靠近。

而在守军看来,羽箭的密度和强度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呐喊声替代了马蹄声。雷叙看的心中大惊。很显然,征北军攻防一体的战阵几乎没有任何破绽。除非自己拥有更强地弩箭或者站在更高处还击。但这两点在眼下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这一刻,雷叙已经明白了袁绍被赶出冀州、徐荣投降地原因了!

“禀告将军,属下率部曲赶来增援!”

雷叙转头一看,正是奉命增援地丁校尉,“来得正好,立刻把部曲分散在城墙上,注意隐蔽。敌军很快就要攻上来了,到时只能肉搏退敌!”

“什么?”丁校尉大惊。“将军,绝不能让敌人靠近城墙啊!郑县城墙本就不高,加上年久失修,又没有护城河,一旦敌人杀上城头……”

雷叙苦笑一下,将盾牌递给丁校尉,“你自己看看!”

丁校尉带着困惑探出半个脑袋……只望了一眼。便有十余支弩箭寻踪射来!“属下立刻分散部曲!”

雷叙微微点头,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城外,可就在这时,头顶附近的垛墙传来木石碰撞之声,一架攻城云梯稳稳地搭在城墙之上。同一时刻,密集的箭羽突然停顿下来,似乎天地间本就不曾出现。雷叙心中一紧,知道最关键地时刻来临了。“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杀退征北军,扬名天下!”雷叙英勇的起身一呼,打算激发守军士气。可不成想,刚一起身,城下登时射出数十条黑线。笔直地激射过来,面对寒光,雷叙不得不再次蹲回墙下!

此时,城外突然号声激昂,征北军更是爆发出震天呐喊……雷叙知道,再不反击,恐怕将永远失去这个机会了!转头望一眼部属,“拚了!”举刀向第一个爬上城墙的征北军砍去!

然而,这灌注全身力气得一刀居然被敌人轻易的架住了!这一下非同小可,雷叙瞪着大眼向这个征北军望去。“你是何人?”

那个征北军一跃站上城墙。手中战刀迅疾劈下。同时大喝道:“老子征北军第3机步军指挥官朱灵!”

尹礼立定战马向城上眺望,只见黑色的征北军如潮水般漫上城墙。弩兵的狙击已接近尾声。城门下,一辆简易冲车正在全力发动撞击城门,脆弱的铁皮已经凹陷出一个大坑,木质城门正在发出病重的呻吟。尹礼环视左右,只见龙骑兵尽皆持刀备战。“城门破后,龙骑兵率先冲杀进去,务必将敌人彻底消灭!”

“杀!杀!杀!”

听到这声呐喊,正在朱灵攻击下苦苦支撑地雷叙身体一抖,一股不妙的预感袭来。跟着“轰隆”一声巨响,城墙上都可以感觉到那震撼人心的颤抖。雷叙大惊失色,猛然吼道:“不好,城门!”

可惜朱灵比他的反应还要快,“弟兄们奋力厮杀,城门已破,我军必胜!”

“必胜!”呐喊声中,征北军士气陡涨,顿时将守军压得连番退却。

雷叙苦不堪言,可更惨的还在后面。抵挡着朱灵猛攻之际,视线落向城外,只见早先耀武扬威的龙骑兵再次狂奔起来,而这次的目标直指城内!心神疏忽之际,被朱灵一刀砍中左肩,巨大的力道令雷叙重重地扑倒于地。而在倒地的一刹那,雷叙知道这仗败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被关押的雷叙看到了更令他震惊的一幕。征北军的高效率远远超出想象。清剿工作仅在半个时辰内结束,东城上地五百余人以及城内的五百余人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俘虏。自己的副将

、几名校尉全部战死,伤兵更是躺满校场。其后的接管防务、修葺城门,安抚百姓等工作更是做得精细到位井井有条,一眼便能感觉到征北军肯定经历过许多次这种速决战。这一刻,雷叙低下了头,开始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要不要主动示好,换取宽大……

同一时刻,朱灵则在安排下一步偷袭潼关的任务。就算他知道雷叙的想法也不会理睬,毕竟征北军的实力摆在那里,一路向西绝难遇到顽强抵抗,更何况还跟着一个弩炮团,若是敌军真的不长眼睛,也只能怪他们嫌自己命长!

“朱将军,城内敌兵皆宜被俘,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尹礼迈步走入。

朱灵凝视地图,言道:“刚刚从俘虏口中得知,吕布似乎曾向潼关增加过兵力。此刻潼关由吕布爱将之一的魏续把守,兵力不少于八千!”

“怎么会有如此变数?”尹礼惊讶道,“八千人驻守潼关,这仗不好打啊!”

朱灵点头道:“确实,仅靠一个机步师想要强攻地确太难。而且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能选择偷袭。可是偷袭需要天时地利两相配合,棘手啊!”

尹礼道:“军议时,主公曾提到河东郡大阳城地第2机步军也要适时参与进来。要不向主公请示,看看能否让潘将军配合一下,由其突袭弘农郡的陕县,逼迫潼关兵马回援,然后朱将军再发动攻击!”

“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不过,我到有另外一个想法!你还记得主公说过地以炸药暗埋于城门下炸毁城门之法?”

尹礼点点头,“记得倒是记得,只是这方法可靠吗?万一城门没炸毁倒把魏续给打草惊蛇,岂不亏了?”

朱灵摇摇头:“不,咱们双管齐下。你立刻派兵请求主公调潘凤的第2机步军配合攻击陕县,我则率兵做炸毁城门的准备,无论成功与否全当作一次演练!反正受到惊吓的一定是魏续!估计打死也想不到攻击他的居然是征北军吧!”

时间在流逝,西征中各个战场依次展开,大体上按照预定计划发展,个别战场有出乎预料的收获。

7月1日傍晚,高勇率领近卫师及炮弩团抵达新丰,这里的战斗痕迹早已抹去,只留下城内百姓小心翼翼的窥望不断开入城内的庞大的征北军。也许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相较起来,当年董卓迁都时都没有这种浩大的声势。

高勇原本打算率领骑兵快进,赶至霸陵前线,可是架不住频繁的战报文书,行进速度一直快不起来。幸好这些战报大部分是捷报,否则高勇非得上火不可。不过,事情并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进入新丰还未来得及歇息,便接到徐荣送回来的战报,攻击霸陵的行动遇到意外,恐怕只能等到步兵赶至进行强攻!

放下战报,高勇摇头苦笑,“我就说嘛,事情不可能总这么风顺!想不到张先这家伙居然不走戏亭,绕道曲邮,怪不得新丰一战而下,原来根由在这里呢!”

第五章 攻略长安(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4)

霸陵城上,举盾护胸的张先小心翼翼的探头向城外了望,面对四五千黑甲骑兵的往复奔射压制,守军只能射出稀稀疏疏的反击弓箭,根本伤不到敌人分毫。脸上斜跨着一道刀疤,那也是当年与辽东军作战时留下的。张先记忆犹新,辽东军给他太多的震撼,时至今日仍无法抹去。

今次,张先庆幸自己误打误撞走了曲邮这条路,否则十有八九会在戏亭外被追上,四千步卒面对万余骑兵的下场只能有一个。“快去搬运滚木擂石,征北军攻城很有一套,绝不能放征北军接近城墙。”叮嘱几句,张先才在夜色中走下城墙,心中期盼派回去的传令兵能够快些将危机情况送回长安。抬头看了看墨色夜空,张先自语道:“但愿两位将军暂时放下分歧,共同对付这强大的外敌!可也真是怪啊,为何偏偏在这种时刻出事?难道一切都是征北军计算好的?”有此想法,张先不禁打了个冷颤,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说己军将毫无胜算!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张先缓步走下城墙,还要躲避随时射来的羽箭,“他娘的,有种就一夜别停,看看谁能抗得住!”张先忍不住破口大骂,露出兵痞习性。

可惜话刚出口,城上兵卒就大喊起来:“将军快来看,敌人又有援兵到了!”

张先大惊,三步并两步跑上城墙……远处的官道上,一条黑龙正在若隐若现地游来。从规模上判断绝不会少于一万。眼见征北军没有搭建营寨,而是就地休息打造攻城云梯,张先顿时汗流浃背。

旁边副将惊恐道:“张将军,征北军不会是打算连夜进攻吧?天可快要黑了,他们不要命了不成?”

张先没搭理副将的话,脑中尽是当年与不要命的辽东军奋战的情景,“告诉部曲做好死战准备。霸陵是长安东侧最后一座大城,无论如何不能丢。否则就算逃回长安也难免一死!”张先语气悲凉,听得副将心中一禀。

片刻后城墙热闹起来,搬运、加高、加固,但凡能够用得上的招数统统使了出来。此时,城外骑兵的弓弩已经停了下来,张先手扶剁墙感受着战前最后一丝宁静。

一刻钟后,征北军再次集结。并向城下移动。徐荣与率先赶到的32机步师指挥官协商后决定趁天彻底黑前攻打一次霸陵,希望一举破成,以提前完成督军府地作战任务,为下一阶段的兵围长安做好准备。

朦胧夜幕之中,黑甲步兵整齐列阵,无形而庞大地压力令守军如遭重压。幸好可见度较低,让他们看不到征北军的弩兵风阵,否则恐怕抵抗之心都回消亡大半。同样的。幸运也会变为不幸,没看到弩兵风阵,也意味着守军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徐荣将战马交给副官,手握刀盾站在步兵阵的前端,冷眼凝望霸陵,誓要做第一个杀上城墙之人!

“呜——”号声一起。守军立刻放下手边工作向城外张望,可是等来的却是五千名弩兵的齐声怒吼:“大风!”

……

长安城内,车骑将军府。李傕拿着霸陵告急军报地手开始抖动起来,阴沉的脸色散发出恐怖气息,令两侧落座的将校均感到背冒凉风。

李傕放下书信,缓慢合上眼睛,低声问道:“都说说,如何击退高勇小贼的进攻?”

众将面面相觑全部选择默不作声。都是老油条了,能够在李傕手下混到将校一级都不是傻子。征北军此次攻击动静巨大,虽然消息不很准确。但仅从表面判断也可得知先期投入的兵力不会少于五万。虽然征北军的整体实力一直是一个谜。但出动十万人应该不是难事。再考虑征北军一贯的行事作风,此次出兵必然已做好充足准备。抵挡?送死倒还差不多!想当年仅凭万人便攻克了天下第一的虎牢关。如今已过去数年,实力不知增长到何等地步了!

“嗯?”李傕冷哼一声,眼睛露出一丝缝隙。众将只觉寒光袭体,冷不禁抖动一下。

最后还是李别站了出来为大家解围,“叔父,高贼向来狡诈多端,尤擅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因未曾收到郑县书信,说明此次攻击霸陵之军必然是渡过渭水而来!可恨郭汜只知与叔父作对,妄自调动渭水守军回长安,才导致渭水防线松懈给了高勇可乘之机。常言道内乱不除、外敌难挡。为今之计,高贼尚在其次,关键是如何消灭郭汜,让长安城内地兵马服从统一号令。若此,高贼之危可解。就算长安坚守不住,叔父还可以引兵保护皇上西去,汉中、西凉皆是休养生息之地!”

听闻此言,一校尉道:“将军,西凉韩、马向来与我军面和心不和,此番没有趁机攻伐已是奇怪,难道还会允许我军进入其地盘?一旦两军交手,又白白便宜了高贼。而西去汉中路途艰险,难保不被高贼追击,到时前有艰险道路,后有追兵堵截,景况恐怕会非常不妙。”

李别嘿嘿一笑,“常理当是如此!”

李傕听出其话里有话,微微睁开眼睛问道:“非常理又当如何?”

李别道:“叔父,高贼搞出这么大动静攻打长安难道仅仅是为了皇上?依侄儿看,这不过是幌子,高贼真正想要的八成是汉中、西凉两地!”

李傕听出些门道,点头道:“继续说!”

李别得到鼓励,当下侃侃而谈:“高贼如今已控制幽州、并州、河东郡,三处良马产地已据其二。只剩西凉一地。试想。一旦大汉所有良马产地皆被其掌握,借以组建出强横骑兵部队,中原大地恐再无人是其对手!步卒抵抗骑兵,诸位都是军旅出身,想必不会不知道谁的胜算更大吧!”

一句话,众将陷入沉思。李别说地切中要害。一旦高勇将所有良马产地掌握,南方诸候只能依靠步卒抵抗。如此一来。中原失守乃迟早之事,最后只能仰仗长江天堑阻敌!

李别见众将已有数人明悟。遂继续道:“取西凉控战马,而取汉中呢?汉中乃是进入益州的必经之路!”

听到此处,李傕瞥一眼李别,“说实话,谁告诉你这些的?”

李别嘿嘿一笑,拿出一封书信道:“叔父英明,此乃侄儿部曲截获地一封密信上谈到的。出自谁手不得而知。但是密信的携带者却是卫尉杨彪的仆人!自杨彪被郭汜看押后,侄儿便派人在其府外守候,果然有所收获。”

“杨彪?”李傕眼睛一亮,“原来如此,看来杨彪手下也不都是酒囊饭袋啊!这件事办得好,杨彪府邸一定要看住,或许能有更大地收获!”

李暹晃动一下逐渐肥硕起来的腰身问道:“叔父,霸陵乃长安东面最后一座重镇。若此城丢失,必将成为高贼地据点。侄儿看是不是适当派兵救援?”

李傕皱了皱眉,“郭汜躲在营内虎视眈眈,只等我军露出破绽。一旦抽调兵力增援霸陵,只怕……”

这时,李别突然露出诡笑:“叔父何不将计就计。来一招引蛇出洞!”

……

霸陵城上,张先绝望的望着四周不断涌上来的征北军,心中的恐惧在飞速蔓延。纵然天黑黑,纵然只有微弱地亮光,却无法阻止征北军横扫千军地气势。放眼望去,自己训练的部曲难当其锋,抵抗地声音越来越弱。

“轰隆——”张先身体一震,无望的闭上双眼。刚才的一下,城门毁了!

“必胜!”之声鼓荡着耳膜,张先颓然呆立。长剑无力落下。

此时。徐荣抹去刀锋上的血迹,对着仍在抵抗的敌人大喝道:“弃械蹲地者免死!”

半个时辰后。急行军赶到的33机步师将士羡慕的看着32师打扫战场,只因为距离稍远便没赶上一场攻城战。不过,攻击霸陵的速度大大超乎预料,连高勇也预想至少要延后到次日。没成想徐荣当机立断立即率兵投入攻城战,让匆忙赶来地张先部根本没时间准备防守,两相抵消下,自然是征北军占据了优势。

接到霸陵捷报的消息时,高勇正在快速行军,看到战报后无奈的笑了一下,便下令部队就地扎营,来日再赶赴霸陵。

同一时刻,42、44机步师也已顺利攻占安蒑、平陵、茂陵三城,从西北方向隔断了长安与西凉的联系。而孙仲率领的45机步师也成功夺下高陵,并将兵锋指向长安北部重镇常陵。第1龙骑军也已机动至茂陵,只等7月2日天明后开始对扶风郡、京兆郡外围展开扫荡。长安包围网正在一点点的成形,而高勇留给李傕、郭汜逃跑地时间越来越少,至于这两个人愿不愿意逃走,那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了!

7月2日清晨,地处长安东、北的两支骑兵部队相继开出。华雄的第1龙骑军负责扶风郡的扫荡,其间由孙仲派出机步师予以配合;徐荣的第4龙骑军负责京兆郡的收复,重点在杜陵、蓝田两地,借以切断长安与武关、荆、豫的联系。长安城的高大决定了无法采用速决战,只能采取攻克邺城之法,以重兵包围,而后主打心理战。

开营拔寨之后,高勇收到北线孙仲、贾诩最新战报。除一切均按照预定计划执行外,贾诩还通过故人了解到一条重要消息:马腾、韩遂似乎正在为要不要趁乱杀入扶风郡争论不休,韩、马两家部曲也出现不和谐的声音。结尾处,贾诩提请高勇要不要趁机施压,采取拉拢一方打压一方地策略,分化韩、马联盟。

除此之外,负责监视北地马腾部曲地郭靳也送来消息,言道北地马腾发现征北军取代李傕部曲后只出现短暂的异常,其后便一切回归平寂。

高勇将密信折好,心中盘算起来,要不要趁机挑拨离间,为将来西进铺平道路,若能拉拢韩、马任何一方,对将来都是利大于弊。

赵青发现高勇眼睛望天,自顾自沉思,一副苦恼模样,当下娇声笑道:“青儿地大将军这是怎么了?一副愁容不展,天底下还有事情能够为难夫君的?快说来让青儿长长见识!”

“去,哪凉快哪呆着去!”高勇挥挥手,仍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赵青一愣,微怒道:“好,哪里凉快呢?将军,赵青请令,愿率军扫清长安外围敌军!”

这可把高勇吓了一跳,急忙道:“怎么生气了?看这小嘴噘得,都能挂葫芦了!来,给你一个苹果!”

赵青拨马一躲,继续道:“请将军应允!”

高勇哭笑不得,“也罢,谁让我得罪了赵将军呢?这样吧,徐荣、张辽已经率军攻打杜陵、蓝田两地,而霸陵至长安仍未肃清,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赵青听令:命你率领近卫龙骑师负责清剿霸陵周围残留敌军,驻守霸陵的32、33机步师酌情给予配合!”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赵青抿嘴一笑,露出难得一见的妩媚妖娆,“谢将军夫君!”言罢一扬马鞭飞奔而去。

望其背影,高勇苦笑,随即召来典韦、许褚二人,要他们多加照看,保护赵青安全。至于自己的安危,则交由近卫机步师和花子摩了!

2日晌午,高勇率军进入霸陵,炮团也在同一时间赶至新丰,各部队均已进入战斗地区。其中徐荣的41龙骑师成功突袭杜陵,一举攻破仅有一千守军的城池。其后,张辽轻兵急进,在攻克杜陵一个时辰后杀至蓝田,切断了长安退往武关的道路。

霸陵县府,扫一眼府内的破败不堪,高勇感慨万千。数年战乱,令长安三辅彻底陷入一场浩劫。城池破败失修,百姓流离失所。霸陵地处要冲,本当是人口密集之城。可入内一看,此城百姓仅余万人,且多为老弱。而城外沃野大多撂荒,杂草茂盛无人耕种。亲眼所见,高勇悲从中来。一入县府,即刻修书一封,将此地实际情况描述一遍,要求政务院立刻着手额外调运五百万石粮草,借以缓和可能发生的粮荒。

刚撂下笔,屋外兵士奔跑进来,“启禀将军,近卫龙骑师在清剿附近残敌时与一支敌人的增援部队遭遇,人数约为五千,战场在霸陵以西三十里!”

“增援部队?”高勇心思一转,笑道:“来得正好,这回可以掌握长安城内的第一手情报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5)

长安,郭汜军营垒,离弃将军府已经半月有余,天天住在军营内风餐露宿,郭汜早已怒气滔滔。整日里除了操练士卒、搜刮粮草,便是对着车骑将军府方向破口大骂,将李傕的亲属、祖宗不知道问候了多少遍。

干儿子郭雄也收敛许多,躲在军营内只把被抢掳来的朝臣百官戏辱,可怜这些数年前还能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女遭受**而无能为力。一干朝臣欲哭无泪投诉无门,只好找机会跑到卫尉杨彪的住处打探消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逃出升天。

于是,可怜的杨彪只能选择不停的安慰同僚。当然,私下里也不忘想尽办法与外面取得联系,借以掌握第一手信息。可惜的是,郭汜的强掳行为将这份仅存的期盼摧毁。而杨彪掌握的二百余禁军也遭到缴械软禁,只能赤手空拳的等待继续“保护”皇上。当然,希望还是有的,至少皇上目前正在杨奉的保护之中。

“唉!”杨彪轻轻叹了口气,扫视屋内诸位同僚后,只压低声音道:“半月前,我曾接到细作密报。攻占了临晋的高勇正在大举增兵、储备粮草,看样子极有可能会选在夏秋之际发动攻击。”

屋内诸人闻言顿时神情振奋,左中郎将李固道:“果真如此?可有详细一些的信息?高勇此人我等了解不多,福祸尚未可知啊!”

中郎将杨密亦道:“高勇雄踞河北富饶之地已有数载,却始终不肯发兵救驾。其意难知,其心难测!若高勇有二心,或将成为第二个董贼……”

杨彪摆手道:“诸位不可隔物度人,高勇心思如何确实难以把握。然而有一点却是肯定的,他不会让皇上吃苦受难,也不会让百官公卿徒自遭受**。此外,据传颖川荀氏有三人为其效力。而郑泰、管宁、国渊、董昭、陈琳等名士亦在其手下听用,有如此多名士辅佐。想高勇人品不会差到哪去。因此,现今要做地便是如何生存下去,并想尽办法保护皇上周全。”

说到这,众人互相观望,均无话可说。杨彪再次锁起眉头发起愁来。

同一时刻,郭汜的帅帐内,十几名校尉站列两旁。郭汜则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手中的密信。“信息可靠?”头也不抬的问半跪地下的细作。

“绝对可靠!今早,属下照例混出城外查探,却偶遇一批从鸿门亭溃逃回来的散兵,从他们口中才知道征北军已经攻克鸿门亭以东地所有重镇、关隘,整个长安以东完全暴露在征北军的攻击之下。见事态紧急,属下立刻返回城中,又恰巧在城门处遇到一支匆忙出征地队伍,人数不下一万。一经打探才知道,原来是李傕派出的增援霸陵的兵马!”

郭雄一听喜上眉梢,“义父!这可是扳道李傕的绝佳时机!李傕在长安只有三万余人,这一来便去掉三分之一,其所余兵力与我军不相上下!倘若能够出其不意的话……”

郭汜一挥手打住了郭雄后面的话,反问道:“李傕老奸巨滑。不会不知道其中利害,增兵霸陵透着古怪啊!”

郭雄急道:“义父又多虑了!何来古怪?李傕大肆扩张占据长安三辅大半之地,哪一块都是心头肉,怎会容忍被他人掠取!而且郑县雷叙、新丰张先皆为反复小人,李傕不会傻到相信他们会拼命,故此,为防万一,只能动用自己的亲信部曲。说不定,此时他正在把扶风郡地守军调过来!义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郭汜缓慢的脚步突然停住。立刻指一名校尉道:“快去把卫尉杨彪找来!”

郭雄见状不解道:“义父,找杨彪做甚?难道还指望他手里那二百来人?”

郭汜瞪一眼道:“平日里让你多读读书就是不听。整日花天酒地能有什么好!告诉你,找杨彪是为了把皇上弄过来!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把大的!”

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开赴霸陵的一万兵马只出城转了一个圈,便分为两部,一部三千人继续增援霸陵,而另外一部则在李别的带领下悄悄从南城转了回来。一进车骑将军府,李傕便问道:“别儿,一切可还顺利?”

李别点头微笑道:“叔父放心,侄儿派人盯着呢,确信郭汜的细作会把消息带回去。您就等着郭汜自投罗网吧!”

李傕哈哈大笑:“好!如此一来,大事可图!对了,你立刻带兵赶到杨奉那里去,这小子最近有点怪,好好看住他,关键时刻绝不能出乱子。等处理完了郭汜,再把杨奉给收拾掉!”

李别一抱拳:“叔父放心,杨奉掀不起浪来!”

待李别引兵离去,李傕悄然斜躺在椅背上,心中盘算着如何彻底吞下郭汜手里的部曲,如此一来自己实力急剧攀升,即便打不过高勇,也足以在西凉或汉中谋夺一块休养之地。反诉思索自己的布置,确定万无一失后才闭目养神,只等郭汜踩进陷阱。

表面平静地局势下,危机一触即发。而城外,高勇并未急于挥军杀至长安城下,只选择霸陵休整,一边调运粮草安抚百姓,一边清剿散落之敌,借以更详细的了解长安近况。赵青那一场遭遇战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便已全歼敌军告终。当高勇赶到战场时,只望见数百具尸体和千余名俘虏。审讯的工作交由专业军官负责,高勇只需等待最后整理出来的报告即可。

这一仗让赵青小小的舒展了筋骨,红润地脸色更加迷人。“将军。为何还不向长安进军?难道还怕攻不下来吗?”取得了胜利,赵青地自信心空前高涨。

“你呀,动动脑子好不好!现在兵临长安岂不是明摆着让李傕、郭汜搁置争议共同携手吗!”高勇伸手帮助赵青整理散落的发丝。“这时候不要让外力改变内力,我想要的是敌人内部先乱起来,这样才能事半功倍。而且长安城内情况错综复杂,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还看不出来,就算朝臣百官也心思各异。为了将来打算。必须要趁此机会好好观察!”

赵青抿嘴一笑:“夫君就爱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做大事还真不容易啊!”

听此言。高勇忍俊不禁,“当然了,否则天底下到处都是征北将军了!”

……

蓝田,战国时期秦国军队的大本营。迄今虽然过去数百年,却仍随处可见历史的遗迹。蓝田城地处蓝田谷以北,乃是进出蓝田谷地必经之路,方圆百余里沃野平坦。再远处便是崇山峻岭,选择此处作为军队训练之营垒的确显示出古人地高超眼光。

骑马巡视,张辽被蓝田的地貌、环境深深折服,发自心底地钦佩秦人。“可惜,李傕、郭汜鼠目寸光,放着如此宝地而不用,偏偏重兵占据没用地长安。若是主公在此,必能训练出数万精锐。到时无论北上、西进还是南下皆可自如行动。”张辽苦笑摇头,视线逐渐放远,直至数十里外的群山。“走,到前面看看!”

“可是将军,前面便是蓝田谷,并未发现敌人踪迹!”卫兵言道。

“蓝田谷范围甚广。可轻易隐蔽穿行。宛县张济遭到袁术攻击,未必不会选择退入武关,对此变数不可不防。你立刻命令1团派出骑兵小队进谷搜索,并选择几处制高点建立瞭望哨。”

“遵令!”卫兵立刻催马离去。

张辽低声吩咐后准备继续前行。恰在这时,路边麦田中地草棚内传出两个人的谈笑声。

“老哥,听兄弟一句话,赶紧带上妻儿到郑县躲一躲,蓝田这里很不安稳,弄不好要打大仗!”

“打仗?跟谁打?现在不都已经被征北军接管了吗?看那些征北军骑兵,谁还敢跟他们打?”

“唉。老哥怎么就不听劝呢!前两天老弟到山里砍柴。你猜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数千兵丁躲在山谷里歇脚!当时那场面吓了老弟一身冷汗!”

“什么?山谷里还有人?这可如何是好!对了,老弟看清楚了吗?别是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那些兵丁一个个不似本地人。倒像是南边过来地!所以说,老哥听兄弟一句,赶紧走,否则一旦打起仗来,遭殃的还是俺们这些百姓!”

“走?怎么走啊,眼看着麦子就熟了!对,让你嫂子带上孩子先回娘家躲一躲……”

听到这里,张辽已然脸色微变。原本扬起的马鞭悄悄放下,并招呼两名卫兵过来吩咐道:“你们两个立刻传令给外围巡逻的部队严加警戒,巡逻范围相应扩大一倍!”言罢翻身下马,快步走向草棚。

很快,问明原委后,张辽马不停蹄返回蓝田城,并立刻修书将这一最新情况禀报。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究竟是谁派来的尚不清楚,具体人数也不详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支兵马必将给长安战役带来变数!其后,张辽一边联络徐荣商讨对策,一边分派兵力四散搜索。敌人选择经过蓝田谷,目的地只能有两个:一是蓝田、杜陵,二便是上林苑地鄂县!既然蓝田、杜陵附近没有发现这支兵马的踪迹,那只能推断他的目的地是上林苑!由此,在送给高勇的信中,张辽着重提出了自己的判断,希望引起重视,在兵围长安时作出相应地调整。

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安城外的局势越加明朗。征北军的钳形攻势进展迅速。7月2日黄昏,高勇接到最新战报。孙仲已经率领41、45机步师攻克高陵,并在晌午又夺下长陵及其南边的津桥、杜安,切断了长安与槐里的官道联系。而进攻茂陵的42、44机步师在吕威璜的指挥下一路势如破竹,不但将这条重要的战线控制,还趁机偷袭了槐里。可惜的是守卫槐里地胡文才已先期得到命令引兵回援长安。扑空之后,吕威璜立即将这一情况告知孙仲,请求41机步师加以拦阻围歼。

孙仲自然不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立即下令布置口袋阵,只等胡文才自投罗网。

至黄昏时分,长安在不知不觉中被包围大半。可惜地是长安城内的李傕、郭汜仍在费尽心机地算计对方,只把自己逃生的希望白白浪费。不过,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随着越来越多的逃兵返回长安,李傕、郭汜也开始感到事态的严重,强大的外力迫使二人不得不尽快作出最后的决断。

郭汜立于帐外,遥望摇摇欲坠的夕阳,一脸冷肃。与之不同,郭雄却显得兴奋莫名。

“义父,依照时间推算,李傕兵马此刻已经进入霸陵,或许正在与征北军厮杀,机会难得,请义父下令!孩儿当为先锋,擒拿李傕于义父面前!”郭雄拍起胸脯信誓旦旦。

杨彪默然而立,只把眼皮低垂,他知道李傕不是傻子,郭汜也不糊涂,关键是二人的矛盾已经积累到极点,或者火拼,或者对付征北军。然而局势扑朔迷离,二人谁也不敢保证对方不会投向高勇,从而来一招内外夹击。于是,杨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已有七分把握确定二人必将火拼!

深吸一口气,郭汜猛然抽出佩剑,“全军出击,天黑前活捉李傕!”

郭雄立刻神情振奋,振臂高呼道:“活捉李傕,解救皇上!”

霎那间,军营沸腾了,憋了一肚子火、压抑了大半个月的郭汜部曲彻底的爆发了!潮水般涌出营寨,沿着大街向车骑将军府猛冲过去。同时,另外两支兵马扑向李傕在城内的两处兵营。郭汜计算得很好:活捉李傕,招降其部曲!关键之处有二,一是在第一时间包围车骑将军府抓住李傕,二是将其部曲堵截在兵营之内无法救援。

看着郭汜面对夕阳的背影,杨彪心中感慨,“天欲亡之,必先使其疯狂!”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6)

郭雄意气风发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部曲的最前面,手中高举的宝剑凸显出他统领的地位,嘴里更是吆五喝六,在几名心腹的簇拥下向车骑将军府奔去。郭汜军营地处长安城东北角,而车骑将军府则在西南,二者对角而立。马上,郭雄大喝道:“儿郎们,活捉李傕者官升三极,赏黄金百两、美女十名!”

“嗷!”士气腾的高涨起来,似火上浇油一般。

郭雄哈哈狂笑,更加肆无忌惮的催马前行。殊不知,就在其刚刚经过的街巷里的民宅中,几只鸟雀突兀的飞起,更有几声怪异的鸟鸣传出。可怜郭雄一心想着活捉李傕,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常。

长安城内的百姓早已有过这样苦难的经历,李傕、郭汜两相交锋,必然让相邻百姓遭殃。于是,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百姓们立刻飞奔回家,门窗紧锁躲避灾难。更有那家中存有美貌妻女者,慌慌张张的将人藏入密窖之中,只留下丈夫守护仅有的财产。

当郭雄引兵穿过长安中心街区时,车骑将军府内已经动员起来。李傕信心高涨,戎装笔挺的立于院中,面对一干将校高声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就在刚才,本将军接到密报,郭汜小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不但离开了自己的巢穴,还分兵三路意图将本将军擒拿!哼,做他的白日梦去吧!任务已经告诉了你们每个人,该做什么心里有数。本将军最后再强调一次:这一仗只需胜不许败。否则……”

众将校不等李傕讲完便同声高呼:“将军放心,吾等必将击溃敌人,完成将军大业!”

李傕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出发,奉圣旨平叛!”

……

夕阳终于耐不住大地地拉拢一点点坠落,金黄色的光芒布满天空,绚烂迷人。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似乎眨眼间进入萧瑟的午夜。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李傕兵营内,年轻的皇帝呆呆的凝望远方树枝上的小鸟。破旧地龙袍上打着几块不起眼的补丁,在微风吹拂下瑟瑟发抖。刘协明白,自己性命完全掌握在李傕地手上,只要他一句话,就算杨奉拼了姓名也难保自己安全。生死不由己的感觉令人苦恼,特别是一国的皇帝。刘协经历的太多,也想了太多。年轻的脸上早已没了稚嫩。

“杨爱卿,你说今夜是逃离长安的机会?”刘协低声问道。

杨奉微微点头道:“正是,杨卫尉送来消息,似乎郭汜要在今日对付李傕。两相交兵,长安动乱难免。臣则趁此机会保护皇上悄悄离开。”

“离开之后呢?”刘协继续问道,语气中似乎已能感觉到微微的心动。

杨奉道:“杨卫尉地意思似乎要投靠高勇!”

“征北将军?”刘协微微皱起眉头,“他不是一直按兵不动吗?”

杨奉思索一下,说道:“今早臣听到一些传闻。似乎高勇已经发兵进攻长安,如今大军正在向长安外围移动。而杨卫尉也提到这些,似乎也从郭汜那里听到了什么。”

刘协缓缓抬起头,最后望一眼夕阳余晖,“投靠高勇?唉,最后也只落得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杨奉默念似乎触动了心事。只把头低下。

……

“杀!”郭雄大喝一声,率先冲向迎面过来的拦阻之敌。这已经是第四批了,几乎每过一条街都要遇到李傕部曲的疯狂拦阻。郭雄心中大骂李傕胆小如鼠之时,也在为这种顽强却无用的抵抗感到兴奋,因为他知道越是这样,越能说明偷袭计划的成功,显然李傕完全没有应对偷袭的准备。“一个不留,统统杀掉!”郭雄不顾盔甲、袍袖染血,只把剑锋划破敌人喉咙。

一路狂奔如此往复,势如破竹的冲破几拨拦阻之敌后终于杀到车骑将军府外。郭雄冷眼扫过紧闭的府门和门外胡乱丢弃地旗帜兵器。当即狂笑不止道:“李傕小儿。速速出来,爷爷高兴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呼——一阵凉风吹过。沙沙的树叶声似乎在嘲笑郭雄的自大。除此之外,一切寂静无声。郭雄耐住性子等待了片刻,却仍未见车骑将军府内有任何反应。“好!好!好!”一边拍手,郭雄一边冷声道:“既然李傕你不识抬举便怪不得小爷不讲情面了!来人啊,杀进去!”

话音未落,只听车骑将军府内一声断喝骤然传出,“且慢!”紧接着,府门缓缓开启,一身戎装的李傕面带笑容端坐院中,左右各五名持刀护卫比肩而立,相比较郭雄而言,反倒显得淡雅脱俗。

郭雄嘿嘿怪笑起来,肩膀更剧烈抖动,“李傕,终于肯露面了!速速投降,小爷饶你一命!哈哈!”近乎癫狂,连带着附近的部曲也哄笑起来,嘲讽李傕的不识时务。

李傕笑得更加灿烂,可眼中却寒光凛冽,一双鹰眼死死盯住郭雄,“啪!啪!啪!”边鼓掌,边道:“好啊,果然虎父无犬子!虽说是干儿子,也算是儿子啊!只不过……唉,这样地废物干儿还不如不要!我真替郭兄惋惜啊!识人不明,识人不明啊!”

“你!”郭雄立时横眉倒竖,“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哼!来人啊,杀!”郭雄怒不可遏的下达进攻命令。

“哈哈哈!”一声肆无忌惮的长笑将准备冲杀的郭雄部曲吓阻,“死到临头的不是李某,而是你,郭汜的干儿子郭雄!”言罢,李傕猛然起身。同时抽出宝剑大喝一声:“发信号,围杀!”

“轰隆隆——”车骑将军府内顿时鼓声阵阵声冲霄汉。霎那间,喊杀声四起,临街的院落内如洪水决堤涌出大量兵卒,更有弓手攀上屋顶举弓射杀。原本拥挤在狭窄街巷中地郭雄部曲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死死的压制。兵器交击声中,几千人被不断的压缩再压缩。惨叫声连绵不绝,倒霉者已经倒在了弓箭之下。

情势骤变。郭雄怔住了。到底是什么回事?难道李傕早有准备?想到此处,郭雄顿感心寒。当下抽剑前指道:“别管四周,先冲进去活捉李傕!”一语惊醒梦中人,兵卒一听立刻明白到事情地关键,于是纷纷呐喊向车骑将军府冲去!

然而奇怪地是,李傕毫不畏惧,反而笑得更加兴奋,一双盯着郭雄的眼睛竟流露出嚣张地蔑视!

与此目光相对。郭雄心中一紧,猛然醒悟道:“不好,小心府内有埋伏!”可是为时已晚,警告出口地瞬间,府门内已然射出无数羽箭,不但将冲进去的兵卒悉数射杀,还连累外面倒下一片,损失惨重至极。

看到这幅情景。郭雄心如刀绞。此时,四面街巷内,李傕部曲正势如破竹地冲杀过来,自己带来的兵马不断倒下,高昂的士气也在飞速流失。看着兵卒们眼中的惊恐,郭雄似乎已能预感到自己的下场。但是。一股信念却始终不肯服输,那便是李傕的主力已经调走了三分之一,留在这里的可能是他所有地兵马。换句话说,两座兵营内的留守兵力决不会多。如此一来,援军必能赶来!郭雄立刻高昂起头,扫一眼战场大喝道:“儿郎们别怕,敌人的兵马都集中于此,那么另外两处兵营内兵力定然稀少。如此,只要坚守片刻,援军必能抵达!”

郭雄扯着嗓子猛喊。果然起了作用。部曲抵抗的力度立时加强许多,不但遏制住敌人的进攻。还依托地形把战线稳定下来。处于中间位置的百余名弓手也开始选定位置向四周屋顶的敌人还击。

由于地形的关系,双方都无法完全展开,故此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眼鉴于此,郭雄似乎看到了取胜地希望,望一眼李傕喝道:“继续冲击府门,一定活捉李傕!”

看到郭雄的反应,李傕第一次露出赞赏神色,“孺子可教,不过为时晚矣!”话音一落,李傕身后的正厅立刻门窗开启,百余名身披重甲的兵士蜂拥而出,在弓箭的掩护下与冲进府内的郭雄兵卒厮杀起来。一交手,双方优劣立现!李傕地重甲步兵明显占据上风,一条黑线稳稳的将郭雄部曲挤出府门。

看到略感眼熟的甲胄,郭雄猛然一惊,“李傕,你竟然勾结高勇!”

“哈哈哈!”李傕仰天大笑,“临死前告诉你也无妨,李某不屑与高勇勾结,也没那个必要!这些东西,自然是有人赠送,至于是谁……等你死了或许李某会告诉你!”

听到嘲讽之言,郭雄暗道不好,立即扫视四周寻找出口,“向北冲!无论如何要冲出包围!”从李傕的话语及神态中,郭雄已经猜到他早已有了准备,恐怕此次偷袭早已被探知,三路兵马凶多吉少!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活着回去,将这一情况告诉义父,到时再决定去留!

于是,郭雄兵马立刻改变进攻方向,全力向北杀去。为了集中力量,甚至放弃了其余三个方向的防守。四千余人组成一支利箭,不顾一切的向北冲去。

府内,李傕动也不动,只抬头看了看墨绿色的天空,“嗯,时间差不多了,另外两处战场估计也进入尾声了!走,送郭雄一程!”

郭雄且战且走,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围拢在周围的部曲越来越少,防线越来越稀薄,推进地速度也越来越慢。然而这都不算什么。若是能够1:1地与李傕对耗倒也罢了,可是现实的残酷远超想象。早有准备地敌人占据了沿途所有地利,节节阻击,以微弱的伤亡消耗着自己宝贵的兵力。郭雄的心在流血,出来时的五千余人只不过走了三条街便锐减至三千,且一半带伤!

不过,与之相比,更让郭雄愤恨的是李傕的行径!如鬼魅般跟在自己身后,不断地让部曲大声叫骂,偏偏自己忙于指挥无暇回嘴。于是,一条条恶行劣迹传入寻常百姓家,使得郭雄本就不好的名望雪上加霜。

一追一赶,打打停停,直至长安城的中心地带。这里原本是最繁华的商业区,却因为李、郭二人的强取豪夺而萧条不堪,寥寥几家店铺凸现长安的衰败。此时,已然浑身浴血的郭雄在亲兵的保护下跌跌撞撞的来到街上,留在身边的兵马已减少到一千人,余者或死或伤或投降。“将军快看,那边好像是……”

不等他说完,郭雄已经发现东南方向也有一支千余人的兵马遭到追杀,丢盔弃甲慌乱奔来,领军校尉伤痕累累。看到这幅情景,郭雄心中一沉,“完了,果然另外两路兵马也遭到了李傕暗算!”

“将军,还有一支兵马或许……”

刚说到这,后面突然传来李傕的大笑,“郭雄,天要亡你,谁也拦不住啊!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袭击西营的那支兵马缴械投降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你们两支孤军,念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们留条活路。半刻钟内,投降者免死!”

随着李傕令下,兵卒进攻的脚步停了下来。郭雄看看左右被封堵的严严实实的街巷,一阵凄凉涌上心头。“狗*养的,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后还是条汉子!”听到这一声呐喊,低下部曲无不热血沸腾。双方已经撕破了脸,傻子也能知道李傕决不会放过郭雄。

李傕狞笑道:“怎么样?想好没有,要死还是要活?”

郭雄怒瞪李傕,“降你母亲个头!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言罢,大喝一声欲冲向前!就在这时,一柄匕首悄然刺入,带着一股凉风钻进郭雄的后心……“你……”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最赏识的心腹,郭雄竟说不出话来。

心腹露出抱歉的表情:“将军,为了数千弟兄,对不住了!”郭雄倒下之后,这名副将立刻命令剩余兵马投降。虽有少数人死忠于郭汜,却终究难逃一死。

李傕长出口气,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展,心情舒畅啊!

可就在这时,西北方向一匹快马奔来,马上兵士离的远远便开始大吼起来:“将军,大事不好!杨奉勾结郭汜叛乱,已然击败李别将军,此刻正劫持皇上、百官攻击西门!”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7)

皇帝刘协笔挺的坐在车内,此时的他仍未从震惊中恢复。一个时辰内经历了地狱与天堂,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考验。在与杨奉详谈之后,原本已经生出的希望眨眼间毁在突然到来的李别手中。看着一队队兵卒将自己所在的院落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连杨奉的兵马也被迫划分为四部分由专门人手监控,刘协顿感心灰意懒,年轻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暮霭消沉之色。

李别在李傕的部属中算是比较尊重皇上的将领,他比李暹有眼光有想法。故此,奉命看守皇帝之后,严禁部曲进入内院,并专门派人奉上美酒佳肴安慰皇帝。李别明白,郭汜乃疥藓之痛,真正的敌人仍然是步步紧逼的高勇。而皇上则是化解这一危机的最好工具,有了皇帝做挡箭牌,就算高勇打算强攻,也要投鼠忌器,从而让李傕拥有谈判的筹码。

望一眼皇上,李别恭敬道:“皇上,是否菜肴不合口味?臣下立即派人再去准备。”

刘协一愣,在没搞清楚李别意图之前,他可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的态度,“非也,美酒佳肴怎会不合口味?只不过,朕想起外面尚有官卿忍饥挨饿便于心不忍。”

李别脑筋一转,明白了刘协所指,面露微笑道:“皇上请宽心,不出两日,臣下保证百官来此朝拜!”说着偷望在旁侍奉的杨奉。可惜的是,杨峰面沉似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心中暗叹之后,李别继续道:“今早车骑将军接到密报,郭汜逆贼不但掳掠百官,还意欲胁迫皇上以逞私欲。哼,殊不知车骑将军早有准备,只等反贼郭汜自投罗网,到时还请皇上出面审讯逆贼。并发圣旨昭告天下!”

刚刚夹起一块烤肉地手在听到李别警告意味甚浓的话后猛然一抖,烤肉“啪”的一声掉落!刘协一怔。顿时发觉自己的失态,不等李别反应过来,先行笑道:“想不到朕年纪不小居然还未能熟练使用筷子,唉!今后还得勤加练习啊!咦?李爱卿刚刚在说什么?”杨奉一听此言,心中大为赞叹刘协机敏。

李别虽有怀疑却没太在意,只的重复一边,却没起到任何作用。无奈中只好改口。讲述车骑将军的诸般好处。

刘协压抑心中怒火,强露笑颜品评菜肴哼哈应答,私底下却在与杨奉通过手势秘密商量。刘协心中急躁,一旦郭汜事败,长安城内将彻底落入李傕手中,到时候自己的地位恐怕会一落千丈。杨奉自然明白刘协心中所想,却苦于无法轻易外出,只好尽力安慰。

突然。院外一阵喧哗,跟着几名兵卒狂奔入内。“李将军,半个时辰前郭雄突然率兵杀出,此刻正与我军交战,看其进攻方向恐怕是想偷袭车骑将军府!”

李别微微点头,眼角余光却悄悄飘向杨奉。仍旧未发现异常。“皇上,郭汜反贼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臣下请皇上立刻搬下圣旨,授臣等权利讨伐逆贼!来人啊,笔墨伺候!”果然早有准备,两名兵士动作麻利地撤掉菜肴铺上绢绸。

刘协看一眼沉默的杨奉,只好拿起笔亲自手书……

李别大有深意地望一眼杨奉后才对兵卒道:“立刻将此圣旨送往车骑将军府!传令部曲,准备……”

就在这时,外面骤然响起喊杀声,一波*声浪与兵器交击混在一起,从四面八方冲击着院落。

李别大惊。先是转头望向刘协和杨奉道:“皇上。臣下要外出查探消灭叛逆之敌,请皇上在此安歇!”然后才急道:“命令部曲消灭来犯之敌!”

“遵令!”几名校尉应诺后快步离去。随后李别对杨奉道:“杨校尉。随本将军一同对敌!”

杨奉恭敬的应诺一声,在离去之前,用手势悄悄告诉刘协,继续耐心等待!

刘协无助的坐着,仿佛等待受刑的囚徒。外面杀声阵阵此起彼伏,其间偶有“杀敌保皇”的呐喊,但刘协清楚,这些不过是借口,真正想要保的恐怕还是自己的利益。时间流逝,嘈杂地环境中,刘协开始回忆起自己出生以来的种种经历,希望从中找出大汉衰落的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突然大开,卫尉杨彪紧随杨奉快步走入,“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看到熟悉的脸庞,刘协眼中泪水哗的留了下来,急步上前将杨彪扶起,“杨爱卿一心为国,何罪之有!”

杨彪见皇帝真情流露,心中激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还好杨奉明白身处险地,急道:“皇上,杨公,此刻郭汜部曲正与李别混战,随时可能赶来。此地不可久留,请速速离开!”

正说着,屋外一声大喝,“来人啊,将这里包围起来!抵抗者杀无赦!皇上,老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同样的话,换个人说怎么听起来这么刺耳!刘协哽咽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又听到外面一阵乱响,“干什么?居然敢挡本将军去路?来人啊,杀!”

杨彪一惊,暗道不妙,杨奉虽然忠于自己,可手下只有千余号人,如何是郭汜对手,当下大呼道:“且慢!郭将军不要误会,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郭汜打眼一看,只见杨彪跟随皇上走出屋子,旁边还站着杨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笑道:“原来如此,好算盘啊!”

杨彪苦笑道:“郭将军误会了!在下误打误撞冲了进来,正遇到杨奉保护皇上,于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说服杨校尉弃暗投明。这不,刚刚还在商讨如何与郭将军汇合,就正巧郭将军赶来,此乃先祖护佑,皇上洪福齐天!”

这一声喊,周围兵卒才知道杨彪身前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居然是皇帝,当下呼啦啦跪倒一片。乱糟糟地山呼万岁。郭汜脸色极度难看,却又无法发作。只得半跪道:“形势危急,请皇上随臣立刻杀出长安投奔他处!”

刘协明白自己地处境,点头道:“如此有劳郭爱卿了!”可是,跟着一句话,差点把郭汜气得暴起发彪,“杨校尉,你留在朕的身边专司护卫。不受任何人节制!”

暗道一声好心机,郭汜强压怒火挥挥手引兵杀出,心中却暗自发誓,一旦安全立刻除掉杨奉、杨彪这两个祸害。

于是,一行人在郭雄吸引了大批李傕部曲留下的空档之中穿插,安全抵达西城门。猝起发难,守军抵挡不住,被迫让出道路。皇帝乘坐的车辇穿过城门的一刻。李傕才接到告急禀报。其后,两路追兵狂奔而来,甚至于放弃了清剿城内走散的郭汜部曲。一路李傕亲自挂帅直奔西门,一路李暹引骑兵,出北门先行截断皇帝北去地道路。李傕明白,无论如何不能让皇帝落入高勇手中。那怕将之杀掉!

一路颠簸,幸好有杨奉、杨彪紧随护佑,刘协才没有放弃。狂奔的路不好走,特别是不知道追兵何时赶到地情况下。郭汜暗中吩咐了手下校尉几句后边一直紧随在车辇的后面,眼中时不时地露出怨毒以及对被戏耍的愤恨。

杨彪心里清楚地很,郭汜不会放过自己和杨奉,但在长安城内那个危险的地方他不敢造次,害怕混战之后被李傕乘虚围堵。于是,逃离虎口之后选一处安全的地方动手则是必然的打算。

这时,刘协掀起车帘问道:“杨爱卿。离长安后要去哪里?”

杨彪道:“如今天下混乱。长安四周只有三处可去,西凉的马腾。临晋地高勇,以及南下投奔荆州。可是,南下路途遥远曲折,西凉一带至今仍外族肆虐极不安稳。故此,臣打算保护皇上先行赶往临晋。”

刘协微皱眉头:“爱卿,高勇与朝廷极少来往,且又独断专行,百官多言其心思怪异,行为嚣张,私自定制律法,甚至拒不执行大汉律法,如此行径,难保不会有二心,一旦……”

“皇上说地是,高勇行为确有些乖张。但也不似百官传言地如此不堪。其推行政策多为百姓谋利,虽稍有触动世族利益,却仍留有余地。故此北方四州一派祥和,早已没有战乱之扰。犬子曾亲赴临晋探查,送回的信中多次提及北方州郡地新政,的确利大于弊,或许能够成为朝廷恢复民心的捷径。”

刘协一听,心中立刻明悟,杨彪这是让自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的手段推行开来,身为皇帝地自己必然占据优势。“爱卿所言甚是,朕受教了!那么暂定赶赴临晋吧!”

行十余里,后面官道突然尘土飞扬,众人回望,只见李傕正引兵杀来。郭汜冷声道:“追兵势大不可拖延,臣请皇上下令杨校尉分兵与臣之部曲一道殿后,借以保护皇上脱险。”

郭汜明目张胆的强迫皇上牺牲杨奉,他不信年轻的皇帝能够有什么办法。然而,出乎预料,刘协从车内走出,举目眺望追兵,片刻后镇静道:“诸位爱卿不必担心,这不过是李傕的先头部队,只有百余骑兵,根本无力拦阻。你们只管赶路,追兵不敢靠近。待行进三五里后进入树林,便可甩开骑兵追击。”

郭汜哑然,看看皇帝,又看看追兵,“臣遵旨!”心中骇然之余,不得不对早先定下的简单计划加以更改,皇帝并不容易对付。

杨彪也没想到皇帝居然来了这一手,不但缓解了危机,还抑制了郭汜的野心争取到了宝贵地时间。

一路无话,众人继续赶路,并在数里后采纳皇帝建议钻入树林甩掉追兵。至此,李傕基本上丧失了追回皇帝的希望。但是,皇帝仍处在危险之中。

一夜狂奔,口干舌燥,但却无人抱怨。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稍有怠慢,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不知赶了多少路,直到天微微亮后,杨彪抬起头向前望去,不远处立着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几行字,大意为:向北通往长陵县,向西通往杜津,向南直奔鄂县。“杨校尉,通知部队准备向北!”

“停!”一声大喝,狂奔中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郭汜催马靠近道:“启禀皇上,前方是三岔路口,臣建议皇上取道向南,进入上林苑暂避,待李傕与高勇拼个两败俱伤后再杀回长安!”

“万万不可!”杨彪大急,忍不住拦阻道。可话一出口立刻明白到上了郭汜的当,一边给杨奉使眼色做好准备,一边缓和道:“上林苑早已人烟稀少,便是鄂县也凋敝不堪,根本无力供养周围万余兵丁。反不如向北,那里人口稠密,吃住不愁。而且高勇已经攻打长安,吾等主动投靠必能被奉为上宾。”

“哼,一派胡言!”郭汜终于露出了真容,忍了一夜的怒火也到达了极限。随着这一声骂,周围早已待命的部曲齐刷刷上前一步,将皇帝的车辇、杨奉的部曲围在当中。“你当高勇是傻子不成?若在其攻打长安之前吾等投靠,或许可以受到重用,可如今战事已起,此时前去只能徒受欺辱。再者,杨彪你孑身一人,自然无所顾忌,可郭某手下万余兵士,不等不深思熟虑!”

看这架势,杨彪心中急速盘算,“这……在下可以人头担保!”

“你的人头?”郭汜哈哈大笑,“你的人头顶什么用?难道能抵得上郭某手下万余将士地性命不成?告诉你,路只有两条,或者留下皇上,你等独自去做高勇地上宾,或者死在这里,成为孤魂野鬼!儿郎们,围起来!”

杨奉一怒,抽出宝剑喝道:“保护皇上,靠近者杀无赦!”

杨彪看看左右,亦怒道:“郭汜,难道你真的要强掳皇上?这可是十恶不赦地滔天大罪,将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郭汜阴冷的笑道:“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不把皇上带走,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言罢,把手一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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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六、日要参加考试,故可能无法正常更新,海涵。情深努力保持正常更新。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五章

攻略长安(8)

伴随郭汜手掌挥落,四周杀声大起,两千兵卒齐举枪戟向中间扑来。黎明时分,森林的寂静被打破了。

郭汜部曲气势高昂,在一夜丧家犬般的逃亡之后,每个人都憋着一股火需要发泄。当兵的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如今势比人强,被李傕打败的仇短期内别想报了,那么一股火气只好撒到杨奉这支曾经归属于李傕的部曲身上。仗着人多势众,兵卒们的呼喝声浪节节拔高,枪戟也舞动如风,刺、劈、啄、拽种种斗术使出,杀得风生水起心情畅快!

可怜的杨奉部曲,本以为保护皇上便能享受禁军待遇,吃喝不愁、女人自投。可谁成想,才离开长安十几个时辰便形势突变,逃跑的路还未走完就要遭受屠戮!心中憋闷不比郭汜军兵少。

“拚了!”不知哪个亡命徒大喝一声鼓动起士气,逐步收缩的防线突然一滞,随即猛然膨胀,反倒把郭汜兵卒打了个措手不及。

怎奈,兵器、士气相近的情况下,数量将起到决定性作用!一瞬间逼退郭汜军兵并未带来预想中的诸般好处。相反,倒是激起了更猛烈的攻击。杨奉、杨彪紧紧守护车辇左右,各自指挥部队反击。

杨彪满脸怒容的抽弓搭箭点杀敌兵,“杨校尉,必须尽快择路突围!”

杨奉也看出这唯一的道路,急道:“杨公,我军已被团团包围。不知该向哪个方向突围?”

杨彪一愣,他要是知道还会问杨奉吗?

就在这时,杨奉身旁一名指挥部属作战的军侯禀报道:“杨校尉,属下发现北面敌兵似乎多余南面,可向南突围!”

“果真?”杨奉急忙向两侧望去,果见北侧聚集地兵马明显多过南侧。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表扬这位观察敏锐的军侯,急忙对杨彪道:“杨公。只能向南!”

“向南?”杨彪眉头微皱,旋即恍然道:“不错。郭汜定然猜道我军欲投奔高勇,故此必将在北侧布置重兵!好,向南,且战且走,寻机夺路向北!”

杨奉领命,立即指挥部属重点向南突击,同时询问道:“何人愿断后?杨某感激不尽!”断后。意味着要阻挡追兵,更意味着存活的希望渺茫。特别是在双方兵力相差悬殊的形势下,断后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在杨奉准备放弃强行下令时,一人突然高声道:“属下愿为皇上、校尉断后阻敌!”

杨奉一看,竟然是刚才出言建议的军侯,心中激动,微微点头道:“好,从现在起晋升你为随军司马。指挥右部压后!”

眨眼间,杨奉部曲完成了突围地部属,左部五百余人全力向南突击,而右部三百余人立定转身,义无反顾地向郭汜军兵展开反冲锋!

正在郭汜得意的看着这场一面倒地战场幻想胜利时,突见敌兵变阵。跟着杨奉身旁杀出一人,手中一柄大斧舞动如风,眨眼间砍翻了靠得最近的三个兵卒,随后引亲兵逆行而上直奔郭汜杀来!有那校尉想要表功,飞奔上前阻挡,怎知大斧力劈山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三招便活劈了两名校尉,更把后到的一校尉吓的调头便逃。

郭汜大惊失色,急忙拨马后退。口中不忘喝问:“尔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大斧平端气冲霄汉道:“右部司马徐晃徐公明!郭汜小儿拿命来!”

突兀变化。令在场众人来不及反应。如果有旁观者在,一定会大呼奇怪。这仗究竟是谁在打谁?

眼见徐晃毫不停留直杀过来,大斧舞动下无半合之将。郭汜一阵心寒,暗骂自己疏忽,没有搞清楚杨奉虚实便匆忙出手。主将被逼后退,自然影响全军士气。看到狼狈不堪的郭汜,部曲的高昂士气迅速回落,不复刚才之勇。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郭汜部曲正处在衰退的边缘。

除郭汜自骂外,杨彪也大为惊讶,以他多年带兵经验,这位突然出现地徐晃绝对将帅之才!可为何在杨奉手下只是区区的军侯?惊异之余,也暗下决心一定好好笼络,或许能够成为制衡杨奉的助力。

至于杨奉更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部曲中会有这样一位厉害的人物。不过,这些都是闲暇时去想的,如今仍然是逃命第一。趁着郭汜慌不择路、敌兵士气衰落之际,杨奉发一声喊率先杀出,凭借一身武艺身先士卒,硬是在重重包围之中打开一条血路!

而徐晃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把大斧舞开,紧追郭汜而去。于是,内讧的战场出现了怪异的一幕。一边是奋力向南突围,另一边却是近乎包头鼠窜地向北退避。

郭汜心中大骂,却又无计可施。等到退出半里地后,才组织起兵力将徐晃围困起来,而此时杨奉早已保护车辇逃离。郭汜咬牙切齿,“杀!一群酒囊饭袋,跑了皇上,今后谁也别想好过!”可是,大骂无济于事。徐晃见皇帝车辇成功脱逃后不再追赶郭汜,而是收拢存活下来兵卒逐步向南,犹如溃坝之前最后一块小石,死死的将洪水顶住!

眼望越来越远的车辇,郭汜终于忍不住哀叹一声,目光收回后,阴冷的望向徐晃,“把那个徐晃活捉,老子要把它千刀万剐!”

天已大亮,战斗却仍未停息。徐晃力战,带起兵卒无畏精神,石子虽小,却成为郭汜部曲不可逾越的高山。缓缓向南的一路上,倒毙地绝大多数是郭汜军兵。粗略数来不下一千!可徐晃兀自奋战,丝毫不见疲态。

郭汜哀叹,如此将才为何不为自己所用,否则何惧李傕小儿!不过,水滴石穿,更何况是滔天巨*。不断的消耗,终于使留在徐晃身边的兵卒减少到十人。眼见大功告成。郭汜再次向南望去,“半个时辰。量你也走不了多远!”

突然,东北方向两声长鸣,郭汜大惊,那里是自己布置得暗哨,专门监视李傕追兵。如今警报响起,只说明李傕的追兵赶到!无暇细想,立即下令分兵前去阻挡。同时让部分兵力先行向南撤退,保存力量是首要任务。

徐晃也发现郭汜兵马异动,猜之必然有异。当下横向抡起大斧喝道:“随本司马杀出重围!”

“嗬!”仅余的九名亲兵齐声应和,紧随徐晃拼力向南。

又是一瞬间的松懈,郭汜恨铁不成钢,自己部曲犯了两次同样的错误,放跑了最不该放跑得两个人!怎奈,徐晃一旦钻进树林狂奔。再想要拦阻已不可能。郭汜勒住马,向南望望,又向东北看看,犹豫片刻后道:“向南,分兵三路,把所有北上地道路封死。无论如何要在上林苑将皇上给弄回来!”

……

举目远眺,宏大的长安城墙伫立在前方。护城河水静静地流淌,倒映出吊桥上稀落地人流。孙仲微皱眉头,看到昔日繁华茂盛地长安城竞沦落到如此窘境,任何人都会露出悲伤神情。

“孙将军,搜索部队未发现逃脱的胡文才,看样子丧命荒野地可能性很大!”传令兵禀告道。

孙仲微微点头,惋惜道:“疏忽了!没想到胡文才居然会孤注一掷,强行游过河水逃命。也罢,追到这里也未发现。只能推断他已被敌人救下。算了。反正这一仗他已然全军覆没,凭他一个光杆司令掀不起风浪来。”说到这。孙仲看了看晨曦中静如处子的长安,“命令部队依次进驻各路口,选取易守难攻之地将长安封锁起来。另外派人联络主公,准备配合主力兵围长安!”

“遵令!”传令兵立即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孙仲微抬起头,凝望逐渐升起的朝阳,“迄今为止一切顺利,但愿接下来也是一样!走,再向前靠近些,争取抓到几个敌人喉舌,好好拷问一下城内情况。最好能打探出来昨晚遇到地那支骑兵的意图!”

一想起昨夜的糊涂仗,孙仲哭笑不得。本来是在追击溃逃的胡文才败兵,却在半路上遇到一支匆忙赶路的敌人骑兵。若没有胡文才的叫喊,两支兵马很可能擦身而过。可惜,早已如惊弓之鸟的胡文才只把长安赶来的骑兵当作是征北军,也没派人询问便直接冲杀过去,希望杀出一条回长安地路来。

匆忙赶路的敌人骑兵被胡文才这突然一击打了个措手不及,稀里糊涂的伤亡数十人。领兵的李暹只把这股顽敌当作是走散的郭汜部曲,想也没想便下令格杀。或许他根本不成想征北军会如此快速的杀来。

于是,这边喊杀声一起,倒把追击地征北军骑兵搞懵了。领军营校立即叫住二百余骑,未探查清楚前,营校不敢轻举妄动。故此,怪异的一幕上演,一边是自家人打得热火朝天,一边是真正的敌人傻呵呵的旁边观望。等到营校摸清情况发起攻击时,胡文才的几十人早已覆没,他自己也下落不明。而最莫名其妙的还是李暹,先是自以为围歼了郭汜的小股阻击部队,借以推断郭汜极可能就在前方不远之处。可当队伍刚整顿完毕准备继续追击时,却又遭到迎头痛击。因着惯性思维,李暹仍然认为是郭汜派出的阻击部队,可一交手才发觉到情势不对。第二批骑兵明显战力强横,一个冲锋便突入己军阵中,造成百余人伤亡!

第二次痛击,登时把李暹打懵了,一边调兵增援,一边赶到前方察看。不见则已,一见只把三魂吓飞了两魂半!“征北军!”李暹忍不住惊叫出来。看到那一身漆黑的铠甲,看到那明晃晃冷幽幽的马刀,李暹地脑海中顿时涌起许多不堪回首地痛苦往事……电光火石间,犹如地狱重生,“左校阻敌,右校向南撤退,余部返回长安!”下令之后,李暹第一个拨马向南逃去,在他看来,征北军来者不善,此行必然是准备攻略长安,那么为了保命,只有取道向南才有可能躲避掉征北军的重兵打击。

稀里糊涂地仗在各方稀里糊涂中结束了,征北军的年轻营校面对溃败的敌人再次愣住,一个冲锋杀敌百余便把剩下的数千骑兵吓跑,如此战绩数年未见!权衡利弊,营校选择原地待命,毕竟敌人尚有数千骑兵,并非自己手中二百余骑所能对付,只有将此情况上报,等待新的命令。

孙仲得知后,也摸不到头脑,只好亲临前线,希望找到蛛丝马迹。

……

李暹向南狂奔直至天明,刚松口气准备休息片刻,便误打误撞的发现郭汜安排在此的军哨。李暹脑筋一转,猜测郭汜也为征北军击败狼狈至此,那么必然已是伤亡惨重无力再战。故立即下令发起攻击,希望捡个大便宜。

最倒霉的还是郭汜,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惹上一身臭。其实,调兵与李暹一战未必会败,可郭汜惦记着皇上,选择避敌锋芒。而这一举动,更坐实了李暹的判断,当即全力攻击,并联系李傕,将接连遭遇征北军和郭汜军的情况禀明。

此时的李傕仍在搜索郭汜踪影,自骑兵跟丢后,他立即减慢速度,散开步卒查找。可惜搞错重点,把主要兵力放在西边、北边,堪堪与郭汜擦身而过。等接到李暹的禀报后,恼恨不已。不过,关于征北军出现在长安西北的情报令其极为震惊。前日接到的战报上还说征北军刚推进至长陵附近,怎么昨晚就摸到长安外围了?就算是骑兵也得跑上几个时辰吧!

鱼与熊掌同时摆在李傕面前,回保长安?还是继续追捕皇上?

聪明者只会选取其一,而贪婪者却要两者兼得。李傕不愚笨,但也不聪明,故此很快做出了决定,派出仅有的三百骑兵南下与李暹汇合继续抓捕,自己引领步卒准备坚守长安。当然,李傕也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实在不行就抢掠一番,再到中原或是汉中抢块栖身之地!

只可惜,在李傕决定返回长安时,便注定了他的最终结局!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1)

烈日当头,烘烤着西北大地。鄂县以北八十里的官道上,一支队伍艰难的跋涉,饥饿、疲惫无情的袭击着每一个人。寻常兵士因着健壮的体格倒还能坚忍,可那些随军步行的朝臣却是苦不堪言。曾经身居庙堂之上的他们何曾有过如此遭遇,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坚持着走路。许多宝贵的脚已然水泡频起,呲牙咧嘴恨不得躺下不动。可是他们知道,一旦停下,等到的只能是死亡。

“皇上,再向南七十里便可抵达鄂县。此刻队伍缺粮,郭汜又将北上的道路尽数封堵。臣等只好先至鄂县,再寻他法。”杨彪忍着空腹,向皇上谏言。

刘协自然明白杨彪的苦心,郭汜摆明了要活捉自己,而他的后面还跟着李傕,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倒霉的蝉是自己罢了!“杨爱卿所言甚是,为今之计需保存实力、积攒力量,如此才能与郭汜周旋。只是苦了杨校尉与保护朕的数百兵士。若朕能逃脱此劫,必将重重犒赏有功将士!”最后这句话说得格外响亮。

旁边侍立的杨奉一听心中激动,当即高呼万岁,以表达忠君之心。

刘协微笑着给所有将士鼓气,随后亲自赐封杨奉为安亭侯、平西将军,并取下随身佩带的玉佩赐予杨奉,以表彰他忠君护主的壮举。杨奉激动到无以复加,只把万岁喊道声嘶力竭。刘协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目前必须依仗杨奉的力量,即便将来也要多有依靠,故此拉拢到身边是最好地选择。更何况杨奉并非庸碌之辈,仅从其当机立断顺利突围,便可观出一二。刘协很满意杨彪推荐的人选,就算将来仰仗高勇鼻息,身边也有杨奉加以制衡。此乃为君之道。自幼经历坎坷的刘协对此有着格外心得体会。

升了官职后,杨奉自然不能独享。遂在赶路途中草拟一份名单奏请皇上签批,反正只要是活下来的人都多多少少的混了个一官半职。虽然只是口头上的,却也令士气大震。凭此锐气,仅用两个时辰便赶到鄂县城外。

可是,当看到满目疮痍的鄂县时,所有人地心都凉了!

死气沉沉的城池,碎裂不堪地城门。随处可见蝇虫满身的尸体,还有腥臭弥漫的空气。车上的刘协只感到胃酸翻腾,恶心难当。而身后百官早已呕吐一片。

杨彪紧缩眉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斥候可发现踪迹?”

杨奉同样面露不忍,“尚不清楚,只是方圆二十里内的村落无一幸免。既未发现郭汜兵卒,也未看到李傕部曲。依奉看。倒似山匪、流寇所为!也只有他们才会如此灭绝人性,屠城、屠村!”

杨彪望一眼鄂县,又看看皇上,“皇上勿忧。鄂县虽毁,但总能留下些粮食。”

杨奉亦道:“杨公所言甚是,莫将立即派人进城搜查。请皇上暂且移驾。鄂县已无法利用,只能向南入山暂避了!”

刘协心如刀绞,无论如何,死伤地都是自己的子民,都是朝廷的根基,悲痛的点点头:“准奏!此外,请杨将军安排些人手将尸体殓葬,免得暴尸荒野。”

“遵令!”杨奉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也要执行。只是有一点他没敢明说,就算是流寇也不会有屠灭一座城池的实力。这里面隐藏的危险恐怕不比身后的郭汜小多少!

城池内没有一个活口。老弱病残无一幸免。杨奉走在街上,只感到阴风阵阵。透过破损的屋门隐约可见屋内倒毙地赤**尸。“狗*养的,比一般劫匪还要狠!”杨奉咒骂道,脑子里努力搜索最近听说过的流窜匪徒。

“将军,会不会是前几天从槐里一带窜过来的那支白波贼余孽?听李别手下说,这支白波流寇人数不下两千,且凶狠彪悍,连槐里守将胡文才都被迫关闭城门坚守。”校尉宋果回忆着说道。

“白波贼?”杨奉一愣,“难道是在河东郡被征北军打败的郭太的白波贼?”

“应该是。据传郭太死后,白波贼分裂成三部分,其中李乐、韩暹联合起来对付呼厨泉地匈奴兵,征北军攻占临晋后才没了下文。直到最近,才有传闻提到白波贼似乎遭到征北军打压,被迫转战北地一带,或许由此才绕了一个大圈进入扶风郡。”

杨奉眉梢微跳,“他娘的,真是祸不单行!郭汜还没甩开,又来了白波贼!”拍拍额头,“传令斥候多加戒备,白波贼凶悍,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说完,一具尸体进入到杨奉的视线,破烂的衣服,裸露后背上的道道伤痕,手掌厚厚的茧子,“咦?”惊疑一声,杨奉紧走几步仔细察看,片刻后才凝重道:“十有八九是白波贼!只是,既然白波贼占据了鄂县,又为何要屠城撤走?郭汜、李傕都不曾派兵围剿,难道上林苑还有其他兵马?”有此想法后,杨奉顿感脑袋大了一圈。

城外,一干朝臣与贩夫走卒一样敞怀露胸、七仰八叉的倒在树林中休息,吃着兵卒勉强寻来的野果充饥,嘴里却改不了臭毛病,把所有的不满换成数落,全部落在郭汜、李傕这两个反贼身上。

刘协明显不同,静静的坐在一棵树下休息。杨彪恭敬地在旁侍立。“杨公,郭汜紧追不舍,不知何时杀来。朕想是不是应该派人联络高征北,让其派兵来救?”

杨彪面露微笑道:“皇上不必劳心,离开长安时臣便已经派人送信去了。想必此刻高勇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吧!”

刘协闻言神情一怔。怅然道:“还是杨公沉稳,处事周详,朕还是太年轻啊!只是投靠高勇之后……万一他……”

杨彪一听低声道:“皇上只能牢记‘忍耐’二字,直到手中握有相当实力后,才能与之周旋。”

刘协轻叹一声,无言地望向鄂县城池,如此地大汉天下似乎与这城池极为相象。

一个时辰后。日头西斜,杨奉部曲勉强在城内搜出几石陈年粗粮。聊胜于无。这时,北面布置地暗哨送来发现郭汜追兵的消息。杨彪与杨奉略一商讨,决定改道向东,横穿上林苑后经由蓝田向北抵达霸陵与征北军会合。而这条路崎岖艰险,车辇难以顺利通行,为了提高速度,杨彪找来几名强壮的兵卒弄出一个轿椅。抬着皇上赶路。至于车辇,杨彪想出一个诱敌之法,派人拖着向西,为这边逃脱争取时间。而这份重担,经过筛选,最后又落到刚刚赶回来的徐晃身上。

徐晃将大斧一背昂然道:“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刘协感动,连续两次要徐晃牺牲保护自己。这是一份巨大的恩情。刘协将身上最后一块玉佩取下赐予徐晃,“朕代苍生感激爱卿,望爱卿平安返回,朕定位爱卿摆庆功宴!”随即加封徐晃为讨虏将军,位列杨奉之后。

徐晃感激涕零,誓言效忠皇上。刘协心中感动。庆幸天佑大汉,又让自己得到一名大将。只不过,这份感动并未持续太久,便因为高勇的出现而消融。

……

又是鄂县,郭汜一路马不停蹄追击下来,部曲早已累得口干舌燥,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得到补充,谁知道剩下地只是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郭汜忍忍不住破口大骂杨彪、杨奉无耻,部曲也恼恨异常,恨不得将敌人生吞活剥。正巧。斥候回报。发现皇上车辇踪迹。得到禀报,郭汜并未急于追去。相反。他倒是第一次冷静下来。

“杨彪、杨奉都不是省油地灯,明知车辇在密林中行驶缓慢,又怎会继续使用?而且还留下痕迹?”郭汜冷笑,可转念又觉得有此可能,或许他们正是抓住这一点算计自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郭汜立即分兵两千向西追去,自己则领三千人向东搜索。郭汜想得好,既然都是赌,干脆两头一起下注!

他这里前脚刚走,李暹后脚赶到。望着无穷无尽的密林,面对着西、南、东三个选择,从来不爱动脑子的他苦恼了。自己手里只有四千骑兵和三千步卒,一旦分散便再无优势可言。

“将军,选哪个方向?”校尉焦急道。

李暹白了他一眼,大嘴一撇道:“向东!”为何向东?其实李暹想得简单,皇上要逃,决不会去找信奉太平道的汉中张鲁,也不会傻呵呵的跑去穷困潦倒的西凉,算来算去只有东边的弘农郡和荆州两地而已。

常言道傻人有傻福,此言不假!

连环追击继续上演,杨奉地六百余人前头引路疯跑,中间郭汜犹如野狼紧盯猎物不放,最后的李暹则屁颠屁颠得跟随,反正郭汜以步卒为主,走不了多远。只是,有一点引起了杨奉的警惕,向东十余里后,总觉得被人跟踪。杨彪也发现了人影出没的蛛丝马迹,一颗心高悬起来。

……

蓝田城,张辽已将42龙骑师大部分兵力散出去搜索那支隐藏起来的兵马,城内只留一个团驻守,而准备接替的步卒最快也要5日抵达。当然,与之同来的还有徐荣的41龙骑师。

“还没有任何消息?”张辽表情凝重地矗立在地图前,视线游走于蓝田谷与上林苑之间的山岭峡谷上,仔细分析着每一种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地。屋外,不断有骑兵进出,传递着每一路斥候的搜索结果。“诡异!这几千人会藏道哪里去呢?这方圆二百里内皆已搜遍,连个影子都没发现,究竟何人如此懂得隐藏行踪?”

“报!作战部急令!”一名传令兵飞奔入内,将一份密令送上。

张辽接过细阅,凝重的神情立刻动容起来,密令上只有寥寥数语:皇上已在杨彪护卫下逃出长安,然孙仲部未有发现,故此推断其可能被迫取道南下。今令41、42龙骑师迅速收拢部队准备南下搜救,近卫龙骑师、近卫机步师也于即日起程赶赴蓝田。

合上书信,张辽立即扫视上林苑一带地形,手指在上面比划几下低声道:“不妙,那支神秘兵马直奔上林苑难道是为了皇上?这么说皇上身边有某人安插的细作?”想到此处,张辽不敢耽搁:“来人啊,立即传令西边搜索地1、2两团立即西进,4团跟上,以品字形互相掩护推进!”

与张辽一样,徐荣在接到军令后,也立刻调派兵力西进,重点放在封锁长安南下的道路上,打算先行封锁长安城增兵的道路。

……

夕阳斜照,高勇举目眺望。苍茫原野上,金色与绿色交相辉映美不胜收,“收获的季节要来临了!但愿此行也能禀承天意,有所收获!”

赵青笑道:“夫君一肚子坏主意,早不打,晚不打,偏等到粮食收割前来打,这不是要了敌人的小命嘛?照此下去,长安城内的敌兵只有投降一途!”

高勇摊开手道:“赵将军错怪了!本人爱好和平,选择此时出兵乃是文和所定,而且大小战斗皆出自其手,夫君只不过帮帮腔而已!要怪就怪文和好了!”

“哼!一丘之貉!”赵青小嘴一撇。

这时,典韦拍马靠近道:“主公,路西一村庄内发现敌人斥候小队,属下想……”

不等说完,高勇直接道:“去吧,先活动活动筋骨,到了明天有的仗可打!”

典韦嘿嘿一笑,悄悄道:“主公可别告诉许褚啊,否则又该跟俺抢了!”

高勇微笑道:“那还不快去,说不定许褚已经赶过去了呢!”

典韦一听大嘴张开道:“唉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着典韦离去,赵青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皇上长得什么样?”

高勇摸了摸下巴,“反正没有你夫君英俊也就是了!”言罢策马扬鞭飞奔而去。

赵青一怔,旋即露出会心的笑容:“是呀,天底下只有夫君最英俊了!当然,容貌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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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备战考试,咱不更新了,读者们见谅。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2)

夜,山风萧瑟,野兽低吼。苍茫的山谷之中,只望的一线星空。银色月光挥洒,点映着南北向的钏水熠熠生辉。河东侧的山腰上,一座简易营寨顺势而建,影影绰绰的隐藏在密林之中。

河上的渡口已被杨奉下令毁坏,虽然徐晃仍有生还的可能,但杨奉不能为了一个徐晃而葬送皇上及队伍中的数百人。回望营寨,心中无限感慨。杨奉轻叹一声缓缓走进。

这时刘协正在巡视营寨,一边进行着言语上的表扬,一边鼓励士气,甚至让兵士们休息,命令朝廷官员外出采摘野果,为一路上尽心尽责保护众人的战士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杨奉看在眼里,感动在心。而对于那些在朴实不过的大头兵来说,皇上是传说中的人物,是梦里也不敢奢见的人物。可就在今天,大汉朝的皇帝竟亲自巡视,更对普通兵卒说出鼓励话语,这份胸怀非常人所能拥有!士为知己者死,普通人比所谓的名士更懂得其中道理。

“不知徐将军能否平安无事?”走回大帐,刘协不知何故突然发问。

杨奉一愣,旋即道:“皇上放心,徐晃武艺超群机智过人,必能平安返回。”说着从兵士手中接过饭食亲自端到皇上面前,“请皇上用膳,吃饱之后安睡一夜,明早还要继续赶路!”

杨彪道:“可有贼人郭汜的消息?”

杨奉摇摇头:“渡船、渡口皆已破毁,没人敢在河流湍急地钏水中趁夜渡河。虽然没有郭汜的消息。可他在短时间内也过不了河。”

“如此便好,渡过钏水,前面还要穿过蕓水、泿水才能抵达蓝田。行动要快,否则一旦于山野之地被围,逃离的希望将更加渺茫!”杨彪忧虑的分析着当前形势。

刘协微微点头道:“不错,至少要渡过蕓水,才能进入平原地带。若高卿家有心来救。必能率兵及时抵达。听闻他手中的幽燕轻骑天下无双,不知道真实情形如何!”

帐内有食。帐外的人却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东西果腹,困苦可见一斑。如此惨景,定然有人心生怨恨,恶狠狠的望向皇帝寝帐,咬牙切齿恶胆滋生。既然跟着皇上受苦,不如通过皇上享福!

次日黎明,杨奉刚刚起身便见一兵卒小跑入帐道:“启禀将军。今早南下地斥候发现南面峡谷中有兵马刚刚经过的痕迹!”

“咝!”杨奉倒吸凉气,立即将此情况上报杨彪及皇上,三人很快取得一致,此地不可久留,必须立刻离开。可收拾行装地命令刚刚下达,营寨内便有人发现钏水上渡船的踪影!这下把所有人吓的魂不附体!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一路紧追不舍的郭汜!看那渡船的简陋模样,定是连夜打造。

杨彪二话不说。立即率领百十名禁军保护皇上先行向蕓水奔去。杨奉则收拢部曲做好战斗准备,并组织官员撤离。一时间乱哄哄,不知几多人走散。饶是如此,杨奉仍不敢忘南面那大军经过的痕迹,叮嘱杨彪小心提防,并派出斥候监视南面动静。

再说郭汜。午夜时分抵达河岸,稍加辨别即发现对岸山腰的营寨,欣喜之余立即下令渡河。可此时才发现河水湍急却无渡船往来,恼恨杨奉之余立即下令打造渡船,同时命令部曲向南北搜寻,看能否找到渡河途径。

就在其焦急等待时,突有斥侯回报,身后发现追踪而来地李暹先头部队!闻听此事,郭汜大惊,想不到李暹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率领仅有的一千步卒追击过来。反手一击?还是继续追击?

权衡敌我双方态势。郭汜一咬钢牙,当即下令分兵五百反击李暹。不求击败敌人,只求拖延一天半日。而他自己则全力督促打造渡船,力求天明时渡河发起攻击。

可惜,拼尽全力仍棋差一招,只差那么一点点!郭汜眼睁睁看着杨奉再次消失在山脊之上。“追!追不到杨奉谁也别想休息!”情绪激动的郭汜下达了死命令,甚至与忽略了对周围的侦查……

天明时分,近卫龙骑师抵达蓝田城。城内早起的百姓看到有一支骑兵抵达,已然觉察到紧张的气氛,许多人取消了原定外出的计划,只是老老实实躲在家中祈祷。

“主公!”张辽将高勇迎入县府。

高勇微微点头开门见山道:“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现那支神秘兵马的踪迹?”

张辽立即来到地图前指点道:“回禀主公,属下已经派人将蓝田谷从南至北搜索一遍,未曾发现敌人踪迹。而冢领山西部、上林苑东部也派出斥候,迄今未收到回报。综合这些情况,属下推断这支兵马很可能已经潜入上林苑,再联系到皇上地去向,这支兵马的极可能是冲着皇上去的!”

“嗯,我也有此想法,只是蓝田谷如此之大,大范围搜索难免会有疏漏,万一敌人隐藏在附近的话,将对我军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不利影响。而且,泿水与蕓水之间是数百里的沃野平原,对我军骑兵来说是绝佳战场,可对皇上来说却是最危险地地带。郭汜、李傕手中皆有骑兵,一旦在我军之前将皇上控制,这仗就没得打了!”高勇一边看地图一边估计着最可能出现的情况。

“主公放心,属下已经派出三个团先行渡过泿水赶往蕓水平原,一旦发现皇上立即援救。就算来不及,也要想办法在大军增援之前保护皇上周全。”张辽指着三条新画上去的箭头解释道。

高勇释然道:“也好,蓝田城留一个团等候近卫机步师。你随我一同赶往蕓水平原,如果皇上不在上林苑,那只好组织步兵南下追击,总之绝不能放跑皇上。”

张辽一怔,皱眉道:“主公,倘若部队南下地话,长安又该如何围困?”

高勇呵呵一笑:“暂时围三阙一。孙仲部负责北线、西线,并向西南运动。32机步师负责霸陵一线。33机步师已经南下负责东南地段。此外徐荣也奉命于长安南线游击待命,只要李傕敢出来,保证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

黎明时分蕓水西岸,一座百十人的小村庄傍水而立,几缕炊烟悠然升起,聚聚散散中融入墨蓝色的天空。

杨彪守护在皇帝屋外寸步不离。一百余禁军也恢复少许气力,如杨彪一样,笔直的守护在四周。至于村中屋舍早已被朝廷官员霸占,便是普通兵卒也只能露宿街头,而村内百姓只好在被迫交出仅存的粮食后拥挤于一处院落中,瑟瑟发抖等待着不可预知的明天。

杨奉骑马挎刀巡视一圈村落,转头看看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对宋果道:“再派出两队斥候。郭汜狡诈,不会轻易被甩脱。”

宋果闷哼一声道:“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孤注一掷设伏杀掉李傕好了!逃来逃去,部曲越来越少、士气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抵达蓝田便已经军心涣散四分五裂了!”

杨奉拍了拍宋果地肩头苦笑道:“李傕可不是那么好杀地。否则郭汜也不会匆忙逃走。倒是皇上一定要保护好,倘若一会郭汜地兵马又杀来,你一定要带人紧跟皇上,没我地命令决不许离开半步!”

宋果一怔,立刻明白了杨奉的心思,只是轻声道:“这……有杨彪的禁军随护左右,应该没有大碍吧?”

杨奉轻叹口气,眺望东方:“谁知道呢?郭汜目标只有皇上,为此目的不知会使出哪些手段!总之,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人也要保护皇上安全!”

正说着。西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哨鸣。杨奉猛然一惊:“不好,郭汜来的好快!你立刻带人保护皇上渡河。我带人前去看看能否拖延一阵!”

宋果一把抓住杨奉地胳膊,用力道:“打不过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奉默然,只对宋果报以微笑。

号声惊醒梦中人,宁静的村落顿显慌乱。习惯于逃跑的朝廷大官们根本无须组织,纷纷寻找好友组成一队向皇帝所在的院落奔走。而许多刚刚躺下的兵士不得不再次爬起,抄起家伙向村外跑去……

杨彪向西侧耳,隐约可闻撕杀之声,“你等速去准备渡船!”

“杨爱卿,难道郭汜又追来了?”刘协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推开屋门问道。

杨彪立即躬身施礼:“回皇上,正是!郭汜贼心不死,故请皇上速往河岸,先渡过蕓水,才有可能争取到撤退的时间!”

刘协颓然无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阵忙乱,西边喊杀声越来越近,看样子杨奉已经与郭汜的先头部队交上手了。抵达对岸后,顾不上尚未运送地百官,杨彪、宋果各率百人保护着皇帝向西狂奔。为提高速度,连为皇帝抬轿的人也是百丈即换。可惜,就算如此,也甩不掉西边那越来越响的喊杀声。

刘协不时回头张望,“杨将军会不会……”

宋果不等皇上说完即道:“皇上放心,杨将军进退有度,决不会做无谓的牺牲!”刘协双眼湿润,怅然无语。

队伍继续前行,其后散落的朝廷官员、兵卒陆陆续续的跟进,足足绵延数里,而蕓水西岸地战斗已经杀至岸边,可怜的村庄早已烈焰滔天浓烟滚滚。刘协虽然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其惆怅间,前面东北方向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号响,跟着五百兵卒呐喊杀出,军旗上清晰的写着巨大的“郭”字!

变故陡生,宋果、杨彪同时大惊失色!二百对五百,这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是何种结果!

宋果来不及多想,立即呼唤部曲冲上前去,同时对杨彪道:“杨公速护皇上向南!末将前去阻延片刻!”

杨彪只说了四个字:“多加小心!”言罢喝令禁军护着皇上向南撤退。可是刚离开不到半里,东南一侧的土丘后又杀出一支兵马,同样是一杆“郭”字军旗。这下杨彪懵了,看看周围百十号人,再看看猛扑过来的五六百敌兵,“请皇上穿戴盔甲,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护皇上冲出重围!禁卫军,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保护皇上!”

“好,让我等一起履行这份誓言!为了皇上,为了朝廷,杀啊!”

杨彪义无反顾第一个冲杀出去,甚至将刘协的恳求丢弃一边。禁军有其为榜样,登如猛虎出山向敌冲去!

厮杀声响彻天地,劈砍声震耳欲聋,劈杀之间杨彪似乎又找到了当年投军报国时的雄心壮志,长剑在手,天下任走!禁军人数虽少,却也算是精锐,初时交手硬是凭借一股锐气将敌兵挡住。可是,空腹作战绝难持久,体力与人数地劣势很快显现出来,以至于皇帝还未能走出半里!努力缠住敌人地杨彪悲哀的发现,一队百余人地兵卒已经向皇帝撤退的方向追去……此情此景,杨彪不禁仰天长叹:“老天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就在这时,皇帝欲进入躲避的密林中突然传出呐喊之声,震耳欲聋,似有千万人之威!这一突兀变故登时令混战中的双方同时傻了眼。

没有任何旗号,没有任何标志,有的仅是一片乌七八糟杂色衣服的准兵卒。这伙兵丁人数不下三千,分成三股向混战中的人包抄过去,包括那队追赶皇帝的兵卒。所有人不明所以得看着。很快,喊杀声停止了,宋果、杨彪率部与郭汜部曲对峙,而外围又被别人包围。西面,喊杀声越来越近,透过淡淡的晨雾隐约可见正在渡河的郭汜军卒以及奋力拦阻的杨奉部曲。

刘协惊恐的看着发生的一切,这时密林中传出一阵稀疏声响,又把众人吓了一跳!杨彪反应最快,对着树林大喝道:“何人胆敢惊扰圣驾?还不速来领罪!”十余名禁军立刻涌上前来严密护住皇帝。

只见三名壮汉顶盔贯甲在百余兵丁的拥簇下走出树林,不待提问便依次跪倒叩拜道:“白波军韩暹(李乐、胡才)叩见皇上!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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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得偿所愿(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3)

刘协圆瞪双目,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远处的杨彪见此变故也疑窦丛生,只召唤聚拢部曲,一待事有变故,好立即营救皇上。刹那震惊之后,刘协立刻恢复镇静,努力保持着帝王威仪道:“尔等素在临晋以北活动,为何千里迢迢跑来此地?救驾?郭汜也是打着这个口号,莫非尔等也欲效仿叛贼郭汜胁迫于朕?”责问之余,刘协展露出来的帝皇权威着实令人心颤。

“草民万万不敢!我等虽曾作恶,但仍忠君爱国,不辞辛劳为朝廷拱卫北疆抵御匈奴入侵。怎奈时过境迁,如今高征北挥军西进,丝毫不顾我等辛劳,硬将白波军赶出故土,使白波军报国无门。正于此时,有传闻道皇上受奸臣胁迫,我等心中悲愤,故一致决定以孱弱之躯尽微薄之力,转战前来投效皇上!请皇上无论如何答允草民的忠君之心,白波军虽已不如往昔,却仍有数千之众,定能保护皇上平安!”说完这一通,低着头的三个人互相交换眼色,李乐、胡才纷纷报以赞赏的眼光。

听闻此言,刘协长出口气,无论韩暹所言真假,皇帝的威仪算是保住了。“唉!”刘协轻叹一声,伤感道:“不想大汉天下并非皆是叛逆之臣,也有卿等心系朝廷之人。”说着露出和蔼笑容,抬手道:“卿等忠君爱国何罪之有?快快平身,此地危险,当速速击退叛军,而后再行封赏!”

韩暹却纹丝不动。继续叩拜道:“请皇上降旨,赦免白波军以往过错,如此草民才可无后顾之忧,奋力杀敌!”

刘协一怔,偷眼询问杨彪,见其微微点头,遂道:“往昔已逝。追之无益!朕便诏令天下知晓,白波军忠君爱国。当为楷模表率,过往一切概不追究!”

“谢皇上龙恩!”三人齐声大吼,随即拥簇在旁的百余兵士也兴奋地山呼起来。

这一变故令遭到包围的郭汜军兵大惊失色,耳听不虚,眼见亦识,这突然出现的白波军不但不强掳皇帝,反而趁机邀功坏己军好事。分处南北的两名引军校尉对望一眼后。立即下令向西突围,企图与郭汜汇合后再返身杀回。

谁知,杨彪老辣,见情势微妙,心知赦免罪行不足以让白波军拼命,还必须付出更多代价!于是,立即向皇帝叩首道:“白波军千里迢迢来此救驾,劳苦功高当予重赏!臣请皇上下旨。表彰白波军有功之人!借以激励士气奋勇杀敌!”

刘协何其聪睿,一听便知是自己疏忽,当下立道:“杨卿所言甚合朕意。如此,朕赐封白波军韩暹为宣威将军、李乐为宣德将军、胡才为荡寇将军,余者各自官升三极!自部将以下皆由三位将军自定!”

三人大喜,再次叩拜。至于白波军兵士也无不激动非常。身份地位的差距在古人心中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贼与官势不两立,且无论到哪里,贼永远也无法获得认可,一日为贼,终身为贼!还好有此天赐良机,使白波贼洗刷耻辱,换来新生,至少在面对征北军是也可以官军自居!

“不,说不定,白波军的地位比征北军还要高!”三人心中同时兴奋地想到。

“白波军将士们听到了吗?从今以后。咱们便是皇上的亲军!”韩暹大喝一声。随即抽出长剑指向郭汜军兵狠声道:“杀退敌兵,保护皇上!”

李乐、胡才也一般想法。先后起身指挥部曲开始对郭汜军兵地围剿。其实,三人心里清楚,白波军的战斗力与官军相比差上一截,若想取胜必须依靠人数优势。故此,上来便是群殴,死死缠住急于逃脱的敌兵。

杨彪、宋果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也激励部曲配合着白波军展开内外夹击。眨眼间,郭汜军兵被冲得四散,两名校尉拼着受伤向西逃遁。

待敌兵退去,杨彪不敢耽搁,立即与白波军一道保护皇上继续向东。有了白波军的加入,刘协心中忐忑消去大半。近四千兵士,足以与郭汜的追兵硬碰硬一次!

而韩暹、李乐、胡才三人却在庆幸自己作出的睿智决定。切身领教过征北军厉害的他们知道就算占据雍凉也无力与之抗衡,而引军南下又难免被他人吞并,甚至命丧他乡。故此,才不得不一直徘徊在上林苑等待时机。就在这时,皇帝地逃亡让白波军看到了希望。于是,在协助郭汜与保护皇上二者当中,经过反复权衡,才决定走出这一步。三人心里清楚,征北军意在雍凉,就算自己投靠了郭汜也难免继续遭到攻杀。索性干脆投靠皇上,有了这棵大树,即便高勇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轻动皇帝身边的人。而皇帝投靠高勇,也必将需要自己的亲信与之抗衡,如此才有白波军的机会!

而刘协心中却是另一番思绪,有白波军在侧,不但能够制衡杨奉部曲,也能在投靠高勇之后保存有自己的力量,如此才不会轻易成为傀儡,成为任人摆布的玩偶,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皇室的威严。不过,刘协的想法只是建立在对高勇及其征北军地主观臆断上,等到亲眼看到征北军后,他才发现一切似乎都变了样!

日上三竿,热浪渐起,急行中早已汗流浃背,何况还是空腹。于是,奔出二十余里后,队伍不得不停下来歇息。此时,那些步伐稍慢的朝官早已看不见踪影,天知道他们有没有落入郭汜的手中。至于杨奉倒是两次遣人回报,言道郭汜军兵似乎遭遇意外,只有三千余人追赶上来,余者纷纷返回蕓水西岸。此外。还有一道好消息,讨虏将军徐晃又一次安然无恙的平安返回,正与杨奉一道尽力拖延追兵。

得此忠勇之将,刘协心中畅快,也不禁对自己之前地制衡想法感到愧疚。正思量间,北面三里外的茂密树林中突然惊起无数鸟雀,扑楞楞地声势骇人。歇息中的众人纷纷侧目。可疑惑的目光转瞬变为惊骇,只见密林中再一次出现“郭”字大旗。而这次,前面不但有近五百骑兵为先锋,后面还跟着三千步卒!而最令众人惊诧的是,骑兵当中赫然端坐着郭汜!

“快列阵,保护皇上!”杨彪大喝一声,率先戴上头盔站在皇帝身旁。韩暹、李乐、胡才为了表明忠心,也纷纷指挥部曲在皇帝身前组成一道同样是三千余人防线!但是。面对骑兵,白波军兵士心惊胆颤恐惧万分,而这份恐惧正是来源于征北军的龙骑兵!

马上,郭汜放声大笑,“雕虫小技便将杨奉那个傻蛋骗掉,嘿嘿,皇上,你注定要为郭某拯救!来啊!杀退奸佞。拯救皇上!”郭汜干练地下令,兵士们潮水般涌上,尤其是骑兵,更是瞬间加速,舞动的长剑流露出饮血地渴望!

“连骑兵都出来了?看来郭汜已经下了最后的赌注!”韩暹还算聪明的脑袋立刻明白了这一点。“互相靠拢,决不能被冲散!”杨彪也在同一时刻喝令众人且战且走。只要渡过泿水进入蓝田地界,只要高勇能够接到求救,那么他地兵马一定会出现在那里!对此,杨彪有着充足地自信!

时隔一个时辰后两军再次碰击,这一次双方都使出了全部气力,杀得昏天黑地。郭汜部曲也好,白波军也罢,都是好勇斗狠之徒,故此一经碰撞,立时迸发出血雨腥风。韩暹一柄长剑犹如毒蛇獠牙。每击必中!李乐的短戟也不甘落后。挑、刺狠辣毫不留情!而胡才地短枪更是不见鲜血不回头!有此三人奋战,郭汜军兵地冲击硬被顶住!

郭汜见白波贼的战力并非传闻中的不堪一击。心中一紧,隐隐后悔自己的轻敌。但事已至此,再调援军已然不及。“骑兵!封堵敌人去路!”郭汜当机立断,既然速战不成,便只能消耗。毕竟从表象上看,皇帝身边的兵马气力难以为继!“杀!一个不留,全部杀光!”咆哮之中,郭汜举弓搭箭暗施射杀。

果不其然,战局正如郭汜所料,不到片刻,抵抗力度急速减弱,士气无法转换成战力。纵使韩暹、李乐等奋力厮杀,也难掩颓势,防御圈逐渐缩小,行军速度越发缓慢。而负责开路的宋果也在骑兵的反复冲击下伤亡过半,身边只有三十余人勉强支撑。

见此情景,朝官们拥挤在一起孤寂而无助,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向皇上,只要他一句话,虽然有些屈辱,却仍能活下去!

可是,此时地刘协毫无所惧,尽管龙袍破旧,却仍笔直站立,双目愈发有神,似乎心中已做出某种决断。“众位将士,朕身为天子却无力镇压叛逆,累得众将士白白殒命,世间悲哀莫过于此!然,人生苦短终有一死,为死得其所方能彰显英雄本色。大汉只有视死如归的天子,没有胆小贪生的皇帝,朕决议与敌人奋战至死!愿追随者朕代列祖列宗感激不尽,不愿追随者可即刻离去,朕决不怪罪!”

一言已毕,众人无不震惊。忠心者激动不已,胆小者东张西望。韩暹、李乐、胡才三人最是恼恨,好不容易找到棵大树,却不想是株没脑子的树,打不过可以走吗!又没有逼着你留下!况且凭借皇帝名号,到那里都能混上锦衣玉食,何苦非要死在这种荒野之上呢?

杨彪闻听立时泪流滚滚,几乎嘶哑道:“臣无能,置皇上于险境。但请皇上切莫灰心,上天自会护佑。必能迎来峰回路转之时!”

或许果真如此,杨彪话音一落,只听南面陡生异动!在刘协、杨彪等人回望之前,郭汜表情已然僵硬,不可置信的呆望向南。“他娘的!又是哪里来地贼人?难道是白波贼伏兵?”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瞬间塞满郭汜的脑壳。

可怜白波军又一次无辜遭到咒骂。杨彪看一眼身后,只见林中奔出三千余褐服兵士,人人手中枪戟齐备,却无任何旗号。杨彪不明所以,立即转头回望韩暹等人。可是,他们三个也一样摸不着头脑。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杨彪移动到皇帝身前,大声喝问。

一片寂静,除了褐服兵士不断前进的步伐。中军三千步卒出现后立刻化为扇形半包围上来,其后,各有一支千人部队左右跟进,如两条触须快速向前,意图包抄交织混战在一起的白波军与郭汜军兵!

如此情景令交战中的韩暹与郭汜选择了相同的做法:彼此默契的放弃对打,各自收拢部曲,并将注意力放在外面快速包抄过来的不明兵卒身上!

“狗*养的,敢坏老子好事!来人啊,顶上去,反抗者杀!”郭汜大吼一声,调动部队阻挡褐服兵士的包抄。

杨彪见状也不敢掉以轻心,立即示意韩暹三人回护皇上。稀簌地脚步声中,互不同属地三支各自选定了自己的位置。

皇上在两千余白波军地团团保护下居于中央,南侧是来历不明的三千褐服兵卒,北侧是虎视眈眈的郭汜部曲,场面诡异非常!沉默许久之后,刘协终于深吸口气大声道:“尔等何处兵士?为何见朕不跪?”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4)

皇帝震怒非同小可,换作十年前,百官无不心惊胆战。可如今时过境迁,皇帝的威信早已荡然无存,或许仅存在于忠君之人或者皇帝本人心中而已。可怜的杨彪听闻此言后险些吓倒!眼下形势扑朔迷离,保命为第一要务。故此,决不可轻易树敌,更不能随便显示皇家威仪!如此轻率,虽涨了志气,却可能把助力变为敌人!杨彪心中无奈,早知道便先一步告诫皇上:如今的大汉已与数年前大不相同!各地拥兵自重互相攻伐,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百姓离心离德,只知道地方官吏,不晓得大汉天子!

与皇帝不同,郭汜问得更加直白:“敌将出来,是战是和划下道来!”

“哈哈哈!郭汜逆贼,凭你也配!识时务者速速投降,本将军或可在主公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如若不从,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人未至却已先声夺人,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员大将,身穿亮银甲、头戴紫金盔、面罩黑布,神秘莫测。然奇怪的是,该将身后仍无旗帜辨识!

郭汜恼怒,正欲开口呵斥,突见西南方向的密林中惊起一片鸟雀,同样是褐服装扮的另一支步卒飞快奔出,直插向西的官道之上!“断某后路?你还嫩了点!来人啊,吹号!”一声令下,号声阵阵。郭汜军兵也不全是混混,闻号声而动,立刻举起枪戟准备作战。同时,蕓水方向。正与杨奉激战的郭汜部曲立刻分出一半兵力向东杀来。

双目精光一闪,银甲将瞥一眼郭汜,看不出喜怒哀乐,“跳梁小丑!告诉你,征北军已经攻克蓝田,相信不久之后便可闻讯而动。郭贼,你有信心摆脱征北军地追杀吗?”银甲将适时抛出一枚重磅炸弹。既然兵力上势均力敌,那么只能再从精神上取得优势!

郭汜面色一紧。沉吟自语,显然也为这条消息震慑。征北军的厉害郭汜十分清楚,这也是为何要拼尽全力欲于泿水以西将皇帝截下的原因。“该死的李傕,连霸陵、蓝田都坚守不住,哼!到头来还要连累别人!”可惜,咬牙切齿无济于事。郭汜缓缓抬起头,眯起眼凝视敌将。“看来你不是高勇的人啊!”

银甲将哈哈一笑,“高勇?似乎还管不到本将军头上!怎样?想好没有,是去是留?”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风生,刘协的鼻子差点没气歪!忍不住想要大声疾呼:你们眼里还有朝廷吗?还有皇上吗?还有王法吗?怎奈势不如人,就算他吼出来也没人搭理,反而落了皇室名声。

可是,刘协能忍,杨彪却不能忍。辛辛苦苦拼搏下来。牺牲几多将士生命,履历多少艰辛坎坷,怎能白白便宜他人?“何妨兵将,速速报上姓名!否则便以欺君罪论处!”杨彪怒了,暴喝之余手中长剑直指银甲将。

不过,银甲将面罩黑布。无法辨别面容,只见他抱拳诚恳道:“战阵之中,请皇上宽恕将士怠慢之罪。待击退敌人,臣再详细禀明!杨卫尉,此地危险,请速南向,莫将已做好一切准备!”

不卑不亢,杨彪望一眼银甲将,又扫一圈褐服兵士,而后沉声道:“皇上已明言欲与将士共生死。又怎可自食誓言轻易离去!”

“不错!”刘协紧接道:“朕意已决。愿与将士共生死!未败贼人决不离去!”肺腑之言顿时感化数千白波军兵士,就算是罪恶滔天之人。也难免生出士为知己者死地豪情壮志。

“好!”银甲将不怒反喜,“也罢,皇上心意已决,臣自当服从!”言罢怒视郭汜,“贼人,留下命来!”

褐服兵士闻的主将令下,顿时个个争先奋勇向前,只把枪戟向敌人头上刺去!

见此情景,刘协并杨彪、韩暹等人高悬地心总算落下。不过,有一人却始终高度戒备,此人正是宋果!初见褐服兵士他便感觉不很对劲,若为援军,理当绕过己军拦阻郭汜追兵,断不致于阻挡己军退路。待其言语皇帝南向,却不见阻路兵士让开,宋果心中盘算,不觉间倒吸凉气!一个不妙的念头窜起:难道银甲将的意思是要自己等人放下兵器才肯让路?

刘协没想这许多,心思全放在击退郭汜上面。韩暹见友军出动,自己也不甘落后,当下呼唤李乐、胡才一齐杀出,希望捞取功名声望。

战场上,一家欢喜一家愁。看到皇上的援军突至,郭汜心底五味杂陈,面对眼下这困顿又全无后路之局,孤注一掷的结果只能是继续的孤注一掷!“杀退敌人,救出皇上!我等便将流芳千古!”

士气虽未如虹,但是生死攸关,无人敢偷懒取巧。两翼率先交手,中间跟进!顿时杀声四起,血肉横飞。郭汜部曲将西凉军人的骠悍展露无遗,凭借一口锐气,不但占据了两翼优势,更在中路取得进展,缓缓压迫白波军退缩防线!

此时,西面官道上亦杀声一片,增援地部曲与褐服兵士混战一处,而其后,杨奉阴魂不散,如附肉之蛆,死死咬住追兵。近在咫尺却无法救援,场面登时乱做一锅粥。

然而,混战中,继宋果之后,杨彪也发现异常。银甲将虽然下令进攻,却仅限于两翼兵卒,中间的三千人仍然伫立不动,牢牢地看守住己军撤退的道路。面对郭汜部曲的攻压,很快将陷入退无可退之境地!

杨彪压抑怒火,询问道:“为何拦阻去路?郭汜兵卒仍多,当速速调兵合力消灭!”

银甲将收回目光,望一眼杨彪道:“莫将奉刘州牧令。只来迎接皇上及朝廷百官,之余其他人……除非弃械,否则……”

“什么?”在杨彪之前,刘协惊喝出来!而这两个字,也让奋战中的白波军和禁军愤怒异常!若非外有郭汜部曲压迫,估计会立刻刀剑相向。

杨彪沉吟片刻,深邃地目光猛然一收。面色阴沉道:“原来如此,刘州牧打得好算计啊!”随即对皇帝附耳低语。直听得刘协面色同样难看,就在这空档,七八名朝廷官员已经悄悄钻出跑进褐服兵卒的阵列之中!刘协剑眉倒竖:“你们?食朝廷俸禄却吃里爬外!”,。

可惜,那几人一头扎进褐服兵士阵中,再不回头。眼见于此,刘协反而放声大笑。“好,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悲苦的笑着将投靠过去地几人一一记下,“卖主求荣者必遭天谴!”一句恶毒至极的咒骂顿令几人心中愧然。

银甲将不以为意,伸手相邀道:“请皇上随莫将南下!”话音一落,原本伫立的三千兵卒大喝一声齐刷刷向前迈进一步。庞大杀气竟使禁军被迫后退,甚至宋果亦难以抵抗。

威胁!赤luo裸的威胁!

刘协心如刀绞,大汉朝地皇帝居然沦落到如此境地!悲天悯人有何用?心系天下有何用?费尽心思又有何用?到头来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无根之萍终将漂浮一生。

皇帝心灰意懒。杨彪则气得说不出话来,指向银甲将连说了八个“你”!韩暹、李乐等也觉察到不妙,立刻收缩起来维护在皇帝周围。援军原来也与郭汜一样,眼中只有皇上!“杨卫尉,我等该当如何?”韩暹迫不及待的首先发问。

杨彪胸口郁闷,被韩暹一激连咳数声。待稍缓口气后望向皇上。刘协心中悲苦,小小年纪竟要面临如此艰难抉择。扫一眼胶着地战场,刘协猛一咬牙,“谁也不依靠,汝等随朕一同向东!”

“遵令!”韩暹第一个高声应答,他脑子最快,已然明白如今情势,无论投了哪一方都难免被吞并,唯有紧跟皇上,就算打砸抢也名正言顺!李乐、胡才随慢半拍却也能进跟得上。杨彪、宋果自然无异。既然都要仰仗别人。那就选一家实力最强的!更何况,刘表乃宗亲。近几年早有传闻野心膨胀,天知道他把皇上接去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计议一定,皇帝周围的兵卒飞快收拢,准备以宋果部为先锋,杀出一条道路来!

银甲将双眼一眯,向东边那支部曲微一点头。

“杀!”口号喊得虽亮,可一触即溃,东侧褐服兵卒很快遭到拦腰截断,白波军并禁军保护皇上飞快穿行而过。

郭汜见状大叫不好,吼叫起来命令部曲追击上去。可银甲将却露出蔑视的微笑,这边厢三千兵卒猛然杀出,目标直指郭汜的中军位置!郭汜大惊,立刻收拢部曲加以抵挡,与皇帝相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银甲将冷哼一声,对身边副将吩咐几声后便拨马东去。此时,皇帝已奔出半里有余,银甲将毫不慌张,只向东边挥了挥手。

于是,刹那间,一声大喝骤然响起:“弃械不杀!”两千褐服兵卒狂涌而出,瞬间将道路封堵!与此同时,让过白波军地兵卒返身追上,呈半圆形快速奔跑起来打算将皇帝及其亲兵彻底围困起来。

遥望皇帝面如土色,银甲将露出一丝得意神情!黑布下,嘴角已然乐开了花!

所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就在刘协万念俱灰、杨彪认为无计可施、韩暹意为无路可走、郭汜准备逃离此地之时,自东边官道上,一骑急速奔来,马上褐服骑士摇摇晃晃如遭重创,但身为军人的执念仍使其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号角嘶哑着吹响……“呜——”号声响起,低沉而凝重。

但听号声,银甲将面容一怔,视线迅速向东凝聚,脸色随之凝重直至僵硬……而刘协、杨彪,在即将被包围之际仰天长叹,几乎要破口大骂苍天无眼。可旋即一骑东来,顿新生希望,以为是征北军,可一见服色,心神顿入冰窖。然而,诡异之事才刚刚开始。

马上骑士摇摇晃晃地吹响号角后扑通一声摔落下马,可是号声依旧连绵不绝,如同湖面涟漪一圈圈不断扩散。这时,宋果觉察出异样,一双眼睛紧盯东方。阳光下,因热气流而模糊朦胧地远方居然隐约出现一条黑线,影影绰绰似真似幻!

“扑通!”一声闷响吓了众人一跳,就在众人恼怒这寻找发出此声之人时,一声夹带着恐惧的惊吼骤然响起:“是龙骑兵!征北军地龙骑兵!”

这一句话,众人再无暇寻找出声之人,只把视线放远,尤其是韩暹、李乐、胡才三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住兵刃之手更开始颤抖起来!

“征北军吗?”刘协聚拢目光努力眺望,随着黑线的快速移动,似乎已能辨识出黑色地甲胄、红色的军服,还有那军旗上的雄鹰!

杨彪压抑住激动,点头道:“回皇上,正是征北军!想不到居然来的如此及时!”

可刘协却心神黯然,“原来征北军真的已经攻取了霸陵、蓝田一线……倘若朕还留在长安的话,高勇会不会强攻呢?”短时间内经历了失望与希望地交替煎熬,刘协的内心极不稳定,茫茫然不知所措。

杨彪毕竟是过来人,瞥见皇上困惑的神色后,宽慰道:“皇上何必自扰,那些毕竟未曾发生,又何须推断子虚乌有?”

听此言,刘协微一错愕,旋即郎笑起来,“杨卿家所言甚是,何必庸人自扰!”正当时,黑鹰军旗已清晰可见,迎风招展中颇具威势,“仔细一看,黑鹰军旗也不是很令人讨厌啊!”

杨彪微微一笑:“过的此关,皇上的战斗也将开始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5)

最近工作较忙,思路又有些混乱,只好放慢速度,请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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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亢的号声终于停歇,可是龙骑兵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愈发加快!

郭汜曾有与龙骑兵交手的经历,仔细望去只见寒光一闪即逝,顿时大惊失色,这片寒光如此熟悉……“撤退!立刻离开官道!”大吼之中,郭汜的心已然提到喉咙,寒光只有两种可能:马刀或是龙骑兵的强弩,而这么远的距离上显然不可能是马刀!

对于征北军的强弩,郭汜有着天生的恐惧。可惜就算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也搞不到一件,摸不清虚实的敌人是最可怕的敌人,武器也符合同样的道理!

混战中的郭汜军兵听到撤退军令,虽不知为何如此焦急仓促,却仍心底庆幸。敌人战力与己接近,单兵对抗不落下风,若双方兵力均等,坚持个把时辰一定会是骠悍的西凉军获胜!但是敌人占据数量优势,又是以逸待劳。久经战阵的老兵心里明白,硬抗的话迟早要败!有经验老兵以身作“则”,郭汜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部曲居然有近乎完美的协调性,可惜只在撤退中体现出来,不知该悲该喜!

自始自终都未通报姓名的银甲将仍旧有条不紊的指挥兵士合围,待见郭汜主动撤离,蔑视之余也求之不得。尽管征北军的快超出自己预判,但银甲将相信自己的兵马。遂立即抽调部分兵力参与合围,同时命令东侧部队一半兵力转向,摆出密集长枪阵对抗骑兵。

在银甲将学识中,虽有关于征北军强弩厉害地描述,然未身临其境不知其威,只推断略强于普通弓弩而已。故此并未上心,加之敌人骑兵只有千余。按常理决不敢在两侧均有树林的狭窄地段冲锋,就算征北军拥有所谓的马镫、马鞍也仍然不敢。于是。银甲将骇然的脸色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镇定自若,催马来到禁军外围大喝道:“最后通牒!三数内弃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三……二……”

“将军快看!”一名亲兵陡然惊呼出来,手指向前,脸色惊骇万分!

银甲将猛然抬头,双目圆瞪中最后的“一”字生生卡在咽喉。双眸中。连续三条黑线腾空而起,以一种诡异的扇形攀上天空,而后划出长长地弧道,其间扇形逐渐收拢并窄,黑线化为黑雾,而目标……粗略推算,银甲将脸色微变,心中暗惊:没想到征北军的强弩射程如此之远!不敢有丝毫延误。银甲将连续下达两道命令:“后队放弃追击退入树林躲避!前队进攻,除了皇上、朝臣,余者一律斩杀!”言罢,双腿夹马,举枪冲入禁军阵中。银甲将想地妙,与禁军混战。征北军骑兵将投鼠忌器,既不能射箭,也不敢硬冲,到头来只能眼看着皇帝随自己南下。只要进入山中,就算征北军威名再凶也将无可奈何!

此时,敌人脱离接触,撤退中的郭汜军兵才有机会扫视战场。许多人心中仍然困惑,仗打得糊涂,结束的也糊涂。那号声虽然听着耳熟,却怎也不会对两方都产生影响啊!迷惑之中。部分人向东望去。打算了解一下那熟悉的号声究竟是何事。可这一看不要紧,换来的却是目瞪口呆骇浪滔天!

“快跑啊!”面对斜射下来的三团黑雾。傻子也知道必须躲避!

“轰”的一下,完美地协调崩溃,似飞流直下的瀑布,平稳瞬间化为滚滚翻腾。退入林中,郭汜并未急于撤离。他也看到征北军不过千骑,多半为先锋斥候,按以往经验,距离大部队赶至还应有一段时间。突然,包围禁军的褐服骤然发力全速攻杀,犹如巨大的磨盘快速消耗着禁军仅余的兵力。“机会!唯一且最后的机会!”已打算放弃的郭汜心思再次转动起来。“传令部曲入林歇息,伤者立刻抬走!”郭汜心中飞速盘算,最后一击必须做到一击必杀!

就在这时,征北军的箭雨轰然砸下,顿时尘土飞扬,几乎所有行动缓慢地兵士连喊叫都没发出便成了刺猬。郭汜部曲还好,主动撤离的好处体现出来。可荆州军却倒了霉,一进一退浪费了时间,付出的只能是生命的代价!连续三轮箭雨几乎毫无间隔的落下,近在咫尺的郭汜就算曾经领教过弩箭威力也再次地惊呆了!

官道上起起伏伏的覆盖上一片尾羽,几十处血箭随即喷出,犹如雪地里的红色喷泉,妖艳诡异。寂静,一片寂静!荆州兵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一切,同伴可穿着甲胄呢,更是荆州军中防御最好的甲胄!树林中,荆州兵、郭汜军兵皆一动不动,谁也不敢再踏上官道。

银甲将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皇帝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一切。按推算,就算兵马来不及全部撤退,也顶多在箭雨下付出一点伤亡而以,断不会有死伤一片的可能!于是,集中全力使手中长枪神出鬼没,舞起一片血雨,稳步向皇帝所在的位置推进,庞大杀气与压力迫使敌兵纷纷后退。部属见主将如此勇猛顿时士气高涨,包围圈缩小地速度越来越快。可怜韩暹、李乐、胡才三人,心中悲苦却只能杀身成仁。倒是杨彪、宋果神情坚毅视死如归。甚至刘协也看不出丝毫恐惧,反而在腥风血雨中傲然屹立。

倘若光武帝刘秀在此,必然露出微笑与欣赏。凡经战火洗礼而仍岿然不动地君王,必将做出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只有战场才能锻炼杀伐果敢,才能让帝王了解生地可贵,了解帝王地责任!这也是为何每朝的开国君主大抵皆为明君的原因。不过。刘协成为明君的可能性极其微弱。先不说高勇的存在,便是放眼天下,大汉万里疆土之上,怕是无人愿意真心交出权势辅佐皇上!失去水,舟只能成为旱舟!

形式急转直下,禁军与白波贼经历连番血战,尚未喘口气便又遭攻击。如此雪上加霜,只令伤亡飞速上升。荆州军忠实的执行了主将军令。凡是敌人一律斩杀!哀号遍野死尸遍地,从外至内,几乎要踏着尸体前进。韩暹的心在流血,短短半日,白波军已然折损超过七成!李乐、胡才脸色很不好,狡诈地眼睛四处张望,不知在想些什么。韩暹见状暗自摇头。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

突然,西面官道上一声震天暴喝:“皇上勿急,臣杨奉前来护驾!”随声而至的是如箭头般地百余骑兵,骑士杀气腾腾,身上衣甲、手中刀剑早已被鲜血染红。杨奉一身鳞甲格外显然,而他身旁便是智勇双全的悍将徐晃,手中大斧往胸前一横。“贼人拿命来!围攻皇上罪不可恕,必当诛灭九族!”

一股旋风疾速杀至,覆盖在官道上的箭羽被奔腾的马蹄踢飞,百余骑兵硬在官道上趟出一条道路,而这时,两边的兵丁才看到羽箭下的悲惨景象——一片血肉模糊!杨奉毫不在意。双眼紧盯荆州军中一员校尉,长枪一指喝道:“护驾,杀敌!”而徐晃双目如电,视线凝聚在银甲将身上,“大胆贼人,报上名来,徐晃斧下不死无名之人!”

银甲将闻听此言立即撤枪回望,待看到来者不过百余骑后嘴角露出一丝蔑视微笑,然而当目光落在徐晃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心底已判断出此将武力不弱。“狂妄!问在下姓名?你还不配!”言罢向旁边校尉暗施眼色。校尉一禀。旋即明白过来,立刻分出三百兵士助其阻敌。自己更大喝一声:“杀光贼匪,救出皇上!”

“杀!”杨奉怒喝,敌人的话里充满了挑衅,怒不可遏之际,双腿控马再度将速度提高,同时手中长枪顿时舞动如风,仿如一把利剑刺入!可怜扑上来地几名荆州兵,还未来得及举枪便咽喉破碎倒毙路旁。

徐晃凝望银甲将,手中大斧缓缓举起,“嗨!”顺势重劈而下!

银甲将毫不示弱,双手举枪上当,“开!”

“当!”一声响震耳欲聋。两把兵刃砸出大片火花!双马交错而过之际,徐晃单手持斧,探右手欲抓银甲将。银甲将余光一扫,暗赞敌将厉害,手中长枪立即出枪尾,点向徐晃肋下……

第一合不分胜负,徐晃惊叹银甲将反应灵敏,银甲将惊诧徐晃力大灵活,硬碰之后双手亦开始隐隐作痛!徐晃双眉一挑,“再来!”银甲将一言不发,催马迎上,心底又将徐晃看高几分。

这时,突破四道人墙的杨奉已经发现东面异常,待看到黑鹰军旗后心下大喜,忍不住高喝道:“皇上、杨公,征北军救驾来了,只要再拖延片刻即可!”

杨彪瞥一眼杨奉,暗道:还用你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可关键是皇上被荆州军包围,就算征北军赶到也不敢随意冲锋。刀枪无眼,更何况飞奔起来的战马!

似乎印证了杨彪所忧,高速冲锋的龙骑兵突然在一里外停下脚步,一半举弩瞄准,一半持刀备战,更有几骑向南北树林驰去。无形压力顿时扑向迎面列出枪阵的荆州军,烈日炎炎中,许多荆州兵却仿佛掉入冰窖,浑身冷汗直冒。

龙骑兵中,一骑缓缓走出,马上之人眺望处于包围圈中死死抵抗的兵卒……

此刻,包围圈内战斗愈发惨烈,随着白波贼的伤亡迅速增加,守卫在皇帝四周的人已锐减至不足五百,眼见即将步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杨奉大急,不顾一切地挥军冲杀。幸好有其牵制,荆州军的攻势不得不放缓。李乐、胡才眼见机不可失,齐声问韩暹道:“该当如何?”韩暹本不打算管他们的事,可转念一想毕竟相识一场,“继续守护皇上,没看到征北军出现了吗?咱们肯定能获救!”

胡才不解道:“征北军还能指望?你看看他们,情势如此危机居然按兵不动!哼!”

韩暹微微摇头:“未必,依我看,征北军还留有后招!高勇决不会放皇上落入刘荆州手中!”李乐、胡才仔细一想,亦觉有理,遂压下逃跑念头继续抵抗。

西侧,徐晃与银甲将对战十余合,表面胜负未分,但形势已对徐晃有利。银甲将起初的蔑视早已不见,一番拚杀下来,双臂麻痒眼见脱力,可敌将气力仍未见衰减!可怕!银甲将脑中突然出现这两个字。徐晃手中大斧依旧平举,凝视银甲将的目光中愈加寒冷,“报上姓名,免得做个无名鬼!”

“哈哈哈!”银甲将仰天大笑,“告诉你也无妨,在下乃镇南将军、成武侯刘州牧亲封讨寇将军,文聘,文仲业!”

徐晃神情一肃,“皇上亲赐讨虏将军,徐晃,徐公明!”

文聘微微一笑,“吾主一向求才若渴,若徐将军有意,在下可以性命作保,徐将军之官职绝不会低于文某!”

徐晃摇摇头,“多说无益,围攻皇上者,皆为叛逆,杀无赦!”言罢,胯下一声嘶鸣,再次狂冲起来。

文聘赞道:“好一个忠勇臣子!如此,文聘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来人啊,围起来,杀!”下完令急忙退后暂避。看着兀自颤抖的双手,文聘暗道:“如此将才即不为吾主所用,也断不能落入高勇手中!”徐晃没想到文聘竟会如此,刚要出言辱骂,却见数十兵卒举枪刺来,只好抡起大斧搏杀。

此刻,文聘才将注意力移回战场,待望见东边整齐伫立地黑甲骑兵,一丝不安急速涌起。突然,身后一阵号响打破平静,文聘急忙回头,狠声道:“好你个郭汜,既然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6)

郭汜望见征北军按兵不动,推断其顾虑甚多不敢轻易出战,而荆州军一部围困皇上,一部与征北军对峙,剩下的又再阻挡杨奉、徐晃,只余一千五百兵卒防备自己,心思飞转,立知此乃绝佳时机。成大事者,皆狠心赌徒,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兼且又见银甲将似乎不敌徐晃,郭汜狰狞嘴脸,长剑悄然前指,“吹号,进攻,救驾!”

同样的口号从不同的人口中喊出,一浪高过一浪,鼓荡耳膜,刺激神经。刘协仍旧傲然挺立,神色复杂难诉,视线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紧握成拳的手不停抖动,似有无尽怨怒无法发泄。混战在继续,厮杀仍未停歇,同样的,刘协的双眸也在这种环境下一点点陷入迷茫,尤其是征北军的按兵不动,使这份迷茫迅速成长。

杨彪瞥见,心中一紧,却又苦于指挥作战无法出言劝慰。此时最怕皇帝钻进牛角尖,若因此形成偏激想法,绝对不利于将来发展。苦思对策之时,西侧本已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厮杀声陡然升高,夹杂着西凉、荆襄两地方言的呐喊逐渐替代了原先的兵器交击。似乎战场已经走向彻底的混乱。

文聘冷漠回望,很快发现树林边高声呼喝的郭汜,也发现他那阴毒的双眼,“命令慕容烈立即出击擒拿郭汜,死活不论!”

片刻后,南侧密林中,一支精力充沛的兵卒骤然杀出。如同一把锋利匕首,直刺郭汜!慕容烈身披大氅,手中两杆短枪散发着幽蓝寒光,腾挪躲闪中,不断击杀敌兵,留下一路尸体。作为最后地手段,文聘决心孤注一掷。相信只要俘虏皇帝,谁也别想留住自己!

骤见这支近一千人的奇兵。郭汜骇然,似一盆凉水浇下,从头凉到脚。“呵呵,刘表,想不到你的野心比别人还大啊!哈哈,罢了,退一步海阔天空!”露出万般无奈的苦笑。郭汜苦闷着垂下头,无力的挥了挥手,“撤!”

凝望潮水般退去的郭汜军兵,文聘眉头微皱,转过身看了看东侧静立的龙骑兵,又扫一眼即将接近尾声地包围网,“郭汜小儿,今日暂且绕你一命。待来日,定要斩下汝头!”赌咒之后,文聘立即着手收拢部队,准备夺下皇帝后迅速南下。

天空俯瞰,西侧两块战场逐渐平静下来,敌对双方迅速脱离。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文聘的预想发展。可就在这时,一条高速前进地黑线突然出现,掀起漫天尘土,仿佛离弦弩箭,斜射向西南;与此同时,另一片若隐若现的黑雾则小心翼翼的游走于南侧密林之中,不紧不慢的向荆州军靠拢。

直至郭汜军兵彻底离去,文聘才收回目光转向中部战场。此刻,皇帝身边的禁军仅余三百来人,勉强围成一个圈。将皇帝及百余朝臣围护其中。眉头微皱。文聘对于部曲的表现很不满意,对方不过是散兵游勇乌合之众。有些战力的也不过是杨彪手下地百余禁军和宋果率领的西凉兵,余者皆为白波贼——被征北军赶出老巢的丧家犬。可是就凭借这点人,足足抗住三千荆州军围攻超过半个时辰!无论从哪方面看,对于敌人来说都是奇迹!

“慕容烈,立即率部投入战斗,给你一刻钟,救出皇上,斩杀敌人!”听到旁边脚步声,文聘头也不回的说道。

“遵令!”慕容烈双抢一甩,“先清除外围散乱敌兵,而后加入合围!”

由于吓退郭汜军兵,一千余生力军士气高昂,嗷嗷怪叫着扑向骑兵改步战的杨奉部曲。因刚才看到徐晃与文聘的激烈比斗,激起比拼之心,慕容烈身先士卒杀奔徐晃。而此时的徐晃早已变成血人,身上粘稠着郭汜、文聘两方兵士的血液。大斧每次抡动都要甩出片片血雨,恐怖而骇然。亦因此,徐晃周围在短时间内已经堆砌起尸体矮墙,吓得荆州兵再也不敢靠近,只能举枪于远处呼喝呐喊。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文聘心中愈加敬重徐晃,当然也已下定决心回去后狠狠操练部曲。

混战终于出现转机,由于慕容烈地加入,处在外围起到牵制作用的杨奉部曲面对占据绝对优势兵力的敌人终于抵敌不住,精悍的兵卒不断倒下,杨奉心如刀绞却仍要奋战。杨彪、刘协等人皆以看到荆州军发动了最后的总攻,无力感瞬间涌上每个人的心头!刘协神情中地坚毅逐渐为颓然取代;杨彪恨恨的望向东边仍旧静立的骑兵,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其余官卿干脆席地而坐,面朝里、背朝外,一个个认真研究起土壤结构来了;倒是韩暹、李乐、胡才三人仍在拚死奋战,他们清楚:郭汜不会放过自己,荆州军不会放过自己,征北军更不会放过自己!与其一路逃亡,反不如困兽犹斗,或许千百年后还能捞个好名声。李乐、胡才神色懊恼,可惜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们放弃了。

眼见抵抗之敌只剩下一百来个,荆州军的士气一路高涨,兵士们涨红着脸,呼喝呐喊兴奋莫名。文聘无奈苦笑,早这样多好,估计此时已经进入山区了。

正当荆州军上下以为胜券在握时,变故陡生!

“呜——”似曾相识的号声再度响起,不过方向却不是东面,而是郭汜军兵败退的西北向。紧跟着,东面静立的征北军出现异动,骑兵催动战马缓缓向前,而号声也在某种节奏下吹响。

文聘喟然叹息,“郭汜啊,看来老天都要灭掉你啊!”感慨之言尚未说完,南面密林中赫然传出征北军的奇怪号声!文聘一怔,旋即大惊失色。急喝道:“慕容烈,林中可曾布置暗哨?”

慕容烈勉强躲过徐晃地大斧,气喘吁吁道:“布置了,范围超过五里!”

“五里?”文聘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焦躁地情绪已然升起。“不好!全力斩杀敌人!快!”急吼一声,文聘立即下马,招呼部队靠拢。小心戒备四周,同时派出一支千人部队进入树林。文聘仍在期盼。希望征北军使用地是疑兵之计。毕竟,从蓝田赶到此地,只有骑兵能够办到,步卒的话,最快也要七八个时辰。然而,号声一阵紧似一阵,搅动地荆州军浮躁难安。心理影响很快体现在身体上。越是想要速战速决,越是啃不下最后的一块骨头。当然,皇帝身边的兵士也听到了号声,他们第一次感到,原来号角吹出来地声音也能如此美妙……

……

三里外,本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郭汜突然发现,原来走过地地方也会有陷阱。望着对面高速冲杀过来的黑甲骑兵,郭汜卯足了力气大喝一声:“给老子冲!”可是。一幕怪异的景象出现了,曾经名震天下独抗关东联军的西凉兵马居然如没头苍蝇四处乱窜,更有几个晕头转向的沿着原路返回。郭汜想要出言怒骂,可一抬头便迅速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单手提缰拉起战马全速后退。

仅走几步,一片黑雨落下……郭汜再次抬起头。只望了一眼,便叫上亲兵和仅有的骑兵一溜烟向西南跑路了!其实,打出不战而溃地仗并不是郭汜的错,一方面兵马气力耗尽,另一方面,征北军的骑兵实在是太过彪悍!若把荆州军比作横的,那么西凉军便是愣的,中原兵马顶多是硬的,唯有征北军敢大声叫嚷——我们是不要命的!

一条黑色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合围过来,所过之处无人可以站立。绝大多数的郭汜军兵一脸茫然。等到黑甲骑兵杀近才惊叫着丢掉兵器扑到于地。死亡地恐惧急速蔓延。剩余兵卒无不惊慌失措,丢盔弃甲只求提高速度。然而两足毕竟难敌四腿,况且龙骑兵的战马皆为精挑细选,擅于长途奔袭的种类。

听到身后抵抗声越来越弱,郭汜留下两滴老泪。但是此时的他绝不敢回头,帅旗早已扔掉,如今只剩拼命抽打,务求最快脱离龙骑兵的包围。

骑兵团校显然没太在意率先脱逃的敌人,只将注意力放在赶鸭子一样到处都是地步卒身上。在团校看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才是上上之选。

另一侧,进入森林的荆州军尚未走出半里便遇包围上来的征北军,放眼望去绿色尽染红与黑,许多兵卒甚至揉起双眼,意为是自己视力出了问题。可惜,就在荆州军愣神瞬间,数百支弩箭笔直射来,顿时撂倒数十人。领军校尉大惊,立即闪躲树后喝令部队停止前进,“退后,依靠树干掩护退后!”

文聘渐感焦躁,只隐约听到几声异响,料想部队应已遇敌。此时的他只希望征北军来得急,只带来少量部队,这样荆州军才有脱身的机会,而自己也是赌这个时间差。“咦?怎么回事?”看到刚刚进去的兵马正在缓缓退出,且个顶个面向树林露出后背,似乎在躲避某些危险,文聘很恼怒,却只能压下,不可因此乱了军心。

这时,最后退出来的校尉两步跑到文聘马前惊慌道:“将军,敌人弩箭厉害,我军缺少盾牌,不得不暂行避退。”

“弩箭?”文聘眉头拧紧,征北军的强弩威力早已传遍天下,可实际如何文聘始终存有怀疑。“暂且列阵!”

荆州军刚刚布阵完毕,南侧树林中走出一支八百余人的部队。红黑色军服、漆黑甲胄,强弩、劲弓、刀盾,给人极大震撼,稳如泰山的战阵,梯次布置融攻击、防御与一体。更兼兵士杀气浓重战意高昂,强大地压力迫使荆州军不停后退,任凭呵斥打骂皆无用处。文聘心中骇然,双目圆睁,嘴角抽搐,右手不知不觉中握紧长枪。

征北军整齐迈进,荆州军整齐后退,双方第一次交锋便出现如此大跌眼镜地景象。杨彪、杨奉等人无不大呼痛快,连白波军也显得扬眉吐气,至于席地而坐的官卿纷纷起身,对这突然出现地征北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唯有刘协面无表情木然凝望。

文聘惊骇片刻才猛然发现身后的战斗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看什么?还不消灭叛逆救出皇上!”大喝如晴天霹雳惊醒恍惚中的荆州兵,沉寂的战场再次杀声一片。

突然,西面一声悠长嘹亮的号声穿越树林传来。文聘一听,立时目瞪口呆,“这么快?难道郭汜……”不容文聘细想,又一支八百余骑的部队绕过树林沿官道奔来!霎那间,刚刚扬起的喊杀声又消弥于无形,无数双恐惧的眼睛内闪动着红黑之色。

“停止混战,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东边缓缓推进的骑兵方阵中,一名团校高声喝道。骑兵方阵随即平举弩箭,锋利的三棱箭簇散发出阴寒之光,无声无息的瞄准横亘路中的两千荆州军。

文聘嘴角再次抽搐,扫视不寒而栗的荆州军,心中第一次出现慌乱。“尔等可是征北军?高勇何在?为何阻挡荆州军护驾?难道不怕天下大义万夫指责吗?皇上就在军中,尔等若敢乱来......”

团校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瞥一眼文聘,右手缓缓举起,“吹号,警告射击!”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7)

一排弩箭,一排死尸,即为神臂弩真正之威!

文聘瞪大双眼满脸震惊,第一次亲眼看到神臂弩之威,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之近。看看倒毙的兵士,看看穿胸而过的箭簇,文聘身体一颤,神情前所未有之凝重。不只是他,几乎所有荆州军都是一幅模样,一般想法,眼中惊恐更甚。文聘在思考,战?抑或退让?

团校揉了揉手腕,目光依旧冰冷,对待敌人要秋风扫落叶,决不留情。“最后一次警告,弃械……”

话未说完,文聘突然一声大笑,打断道:“笑话,区区弩箭不过如此,还吓不到荆州军!传令,留下一千人歼灭叛逆。慕容烈引军攻南,霍峻引军向东,吴巨率部向西!征北军算什么?今日我们便要让天下知道,荆州军比征北军还要厉害!”

“杀!”如此振奋军心士气之言立使荆州军斗志昂扬,三校尉乘势呼喝奋勇向前。

此刻,征北军三位领军团校远远相视,微不可查的同时点头。“弓弩狙击掩护,列绞杀阵,死战不退!”

虽然缺少战枪、标枪两种近、中程武器,骑兵部队仍然拥有足以自傲的步战实力,这正是高勇极力推行的新军训练之优点。征北军骑兵本身即要求相当的步战能力,除去兵器差距,单兵战力至少要达到机步兵的六成!

“杀!杀!杀!”没有抑扬顿挫的动员,没有振奋人心地鼓舞。原本平静似水的军阵登时爆发出凶悍的一面。征北军兵士用更高的音阶、更大的音量回敬荆州军的昂扬斗志,手中马刀画出无数圆弧,狠狠劈向敌军。

激战瞬间达到高潮,绞杀阵缓慢转动,犹如绞肉机,不但抵消掉荆州军的疯狂进攻,还把敌人地尸体留下。天空中。弩箭、弓矢从未停歇,每一箭都快捷如风、例无虚发!

两翼骑兵化静为动。却不为冲锋,反而原地跑动起来,奔出一个椭圆形的圈,圆圈弧顶,一条黑线似彩虹连接到荆州军身上。黑色羽箭连绵落下大肆收割生命。

如此战术令文聘大吃一惊,任凭战前如何预想,也没料到龙骑兵骑术如此优良。居然能够在狭窄地官道上做到如此。此刻,荆州军仅有的弓箭还击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压制不成反遭殃,对射的结果便是几乎全部阵亡!三路齐进,唯有南向短兵相接,东西两侧在弓弩压制下根本无法靠近,白白牺牲百余性命。然而,就算短兵相接。文聘也能看出荆州军的劣势,而这种劣势只能依靠数量弥补。可是,就算如此,也无法后退。文聘心里清楚,胜败在此一举,击破敌阵。部队可顺利返回荆州,否则……看清形势,文聘立即增调五百兵卒补充上去,力求取得突破。

此时,中间被围的禁军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杨彪、宋果、杨奉、徐晃身边仅余十余人,韩暹、李乐、胡才只有七八人,凄惨得无以复加。嗷嗷吼叫的荆州兵已经三次接近皇上了,只差一点点便能完成任务。

忽然,宋果一声低吼。一杆长戟刺进肩头。血液汩汩喷出,显是伤到血管。宋果使劲一甩脱离长戟。强忍剧痛连退几步,只洒下一路血迹。杨奉见状拼了命冲撞过来,一把扶住宋果,“老弟,挺住!”

宋果猛烈地咳嗽几下,喷出点点腥红,“将军,宋果死而无憾!惟有皇上…..咳咳……”

徐晃亦迅速杀至宋果身旁,“兄弟坚持片刻,援军即将赶到!”

“但愿吧!看来宋果的命恐怕要……”

谁知,皇上悄然走近,一把撕下身上绸料为宋果包扎伤口,“宋将军不必担心,有朕在此,谁也别想取走你的性命!”

“皇上!”杨奉、宋果、杨彪众人齐声呼喊,可含义却不尽相同。

刘协微微一笑,“众卿忠君护主,朕感激不尽!今日之战或许无法流芳千古,但朕已决定,无论如何都将与众将士同生共死!”

“皇上!”感动于心,热泪盈眶。

宋果猛一咬牙,再次站立起来,“皇上勿忧,就算战死,臣也要保护皇上安全!弟兄们,为了皇上,死战了!”

犹如灯火熄灭前的最后一次爆发,将士们使出全身力气。连官卿也拳打脚踢,与荆州兵混战一处。最后的疯狂,最后的希望!

看着眼前一切,刘协发自内心的笑了,有此忠臣,还复何求?

“呜——”号声又起,随即,附近三支征北军仿佛应答般相继响起号声。

“怎么回事?”文聘神情更显凝重,“号声自东,难道……”

混战中,杨彪也趁机举目东望…..

四目落处,一片红黑如天河倾泄奔腾而来!大地开始颤抖,天空兀自色变!远处号声越发嘹亮,连绵不绝无止无休。

文聘惊呆了,手中长枪滑落,发出哐啷一声响。霍峻面色死灰,颓然引兵后退。吴巨也觉察到异常,待回头一望,也选择后退一途;至于慕容烈,连续两次遭受打击后,乖乖的认命,引军后撤,离开面前地铜墙铁壁。此时此刻,三人心中一般想法:要想保命,只有靠近皇上!而靠近皇上,就必须把他周围的垃圾清除!于是,一双双红光闪烁的眼睛死死向中央望去,无形杀气瞬间锁定即将奋战脱力的禁军。

东面官道,高勇一路狂奔,近卫龙骑师也爆发出有史以来的最高速度。自接到禀报,高勇心中已有七分把握能够将皇帝拿下。可是那支神秘部队的出现仍带有变数。先锋处理得当,可一网打尽;否则,必将面对不可预知地风险。

“传令张辽引军绕路至西侧官道阻截,同时分出一团骑兵与近卫机步师斥候队五百骑一道径直南下,堵截敌兵南返之路!”分析局势之后,高勇选择了全歼敌人的做法。当然,前提是保证皇帝安全。

前方。对峙的三支兵马已清晰可见,待看到泾渭分明的三色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高勇微收缰绳减缓马速,附近四千近卫骑兵立刻分出两千直扑上前,分列左右靠上。

走到近前,高勇惊讶非常,战场上居然鸦雀无声!先锋骑兵迅速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道路,高勇打马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目光微拢。将一切收入眼中。“嗯?大斧!果然是他!嘿嘿,还好来得够快,不虚此行啊!”

正当高勇兴奋之时,见多识广的文聘已经看出高勇地不凡,心底暗自揣度:此人年纪轻轻便能独领五千骑兵,地位绝对不低!“敌将报名?为何拦阻我军去路!”

“敌将?”高勇左右看看,“指的是我?”

赵青抿嘴强忍笑意,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正经!”

文聘等待答复之际。先锋团校催马奔近,敬礼道:“禀主公,敌人已被死死包围,据观察,中间部分极可能是目标!”

“辛苦了!”高勇微微点头,而后在亲兵护卫下走出阵外。锐利目光仔细打量起文聘来,“你可知邦交礼仪?问人姓名之前需先报上自己名姓!”说着,又将褐服军卒打量一番,“有趣,说说吧,你们是谁地部下?张济?张鲁?刘焉?还是刘表?”

文聘紧皱眉头,心中暗道:如此气度,难道是他?念及此处,文聘偷向慕容烈、吴巨、霍峻三人暗使眼色,方才抱拳回道:“镇南将军刘荆州属下讨寇将军文聘!奉刘州牧令。率部迎接皇上返回荆襄!”

“应答得体。颇有大将风度,不错!”高勇露出欣赏笑容。“征北大将军,高勇!”言罢凝望文聘,沉声道:“迎接皇上?那又如何解释眼前之景?遍地尸体,显然发生过惨烈厮杀,莫非迎取不成改强掳?皇上何在?臣高勇奉命救驾来了!”

杨彪闻言,心中大喜,不禁老泪纵横,哽咽道:“皇上,高征北来救驾了!”

无论先前如何想法,此刻刘协地心中满是激动感慨,微抬起头,凝望对面马背上地高勇,眼角逐渐湿润起来,“高爱卿,朕在此!百官在此!”说到最后竟呜咽起来。

高勇立刻循声望去,果见一少年穿着破旧的暗黄色衣服孤零零地站立在阵中。“皇上无恙,臣放心了。请稍等片刻,待击退贼人,臣再迎接圣驾!”

换作平时,百官中几个挑刺的早已跳出来大加指责:见皇上不拜,还要皇帝等待,岂有此理!可当这几个人的目光落在高勇身后那巍峨耸立地骑兵战阵上后,立时闭口不言,同时也在心底暗自警醒: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高勇,看那兵士,无不是亡命之徒,一脸煞气,不惹为妙!

高勇转过视线,再次对上文聘,伸出两指道:“幽州、荆州素来和睦,故此,本将不愿妄起兵灾。两条路给你:一条路是释放皇上,本将保你平安返回荆州;另一条路吗……最好不要选择!”说着丢给文聘一个诡异的微笑。

“哈哈!原来是高征北,久仰久仰!想不到能于此地幸遇,可惜此地无酒,否则文聘定要与大汉战神痛饮几杯!”言毕,文聘一把扯下脸上黑布,露出俊朗面容,毫无畏惧的与高勇对视。

“凭你也配!妄自尊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份量!”赵青一声娇喝,引来无数目光。杨彪等人更是大跌眼镜,表情中夹杂几分暧昧。一些人心中更在思索:想不到高勇有此嗜好,嘿嘿,这就好办了!

“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不过一介小小的讨寇将军而已!”高勇故意摆出高官姿态刺激文聘道:“念你也是一方人物,是战是和?快选!”话锋陡然转厉,两侧兵士更趁势附和,“是战是和?快选!”气势骇人。见此情景,杨奉、徐晃不得不重新评估高勇,眼前所见与传闻严重不符。

文聘何曾受过如此屈辱,立即便要反唇相讥,可一转念便打消此念。心下暗思:故意刺激自己引发战端,若此,便坐实了荆州军强掳皇上的行为!好厉害!不觉间对高勇评价又增加几分。“高征北言谈粗狂,不愧为大汉名将!文某佩服!不过,主命难违,若就此回去,荆州必将为天下人耻笑。文某虽不才,却也不愿连累吾主。既然高征北打算考验荆州军实力,就算粉身碎骨,文某也要奉陪到底!列阵!”大吼一声,挺举长枪,文聘准备仿效韩暹选择死扛!

见此情景,高勇笑了,杨彪哭了,刘协……

赵青低声道:“夫君,倘若文聘以皇帝为要挟,又当如何?”

高勇瞥一眼困惑的赵青,笑道:“那样最好,我们杀得有理,皇上去的安心!明白吗?可惜来的是文聘,刘表眼光独到啊!怎么不把蔡氏兄弟派来呢?”

正在这时,西侧官道、南侧树林同时出现异动。张辽一马当先狂奔过来,身后两千骑兵紧紧跟随。而另有五百兵士钻出树林,补充进南侧阻挡地战阵之中。

粗略数去,周围至少有九千征北军!形势愈加不利,文聘紧咬牙关,虽然嘴上说要奋战到底,但心底却再次陷入彷徨无措。战还是和?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8)

望到文聘多姿多彩的表情,高勇笑意渐浓,继续加压道:“不着急?也好,慢慢考虑。东面百里外还有一支步卒正在赶来,嘿嘿!文聘,讨寇将军,你还有一个时辰可以挥霍!至于下面兵卒……”高勇突然提高音量道:“征北军正在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赶来,还有一个时辰,释放皇上,两州化干戈为玉帛!若死硬到底,时辰一到,留给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自己好好选!”说完,高勇大手一挥道:“只要荆州军不宣而动,立即格杀!”

声音洪亮清晰的传进每位荆州兵耳中,普通兵卒自不用说,连霍峻等校尉亦不禁面色微变,齐刷刷向文聘望去。

压力好大,从军以来文聘第一次有此感觉!兵士期盼的眼神,将领询问的眼色,无不表达出一个将士们都不愿提及的话题——军心动摇了!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动摇了!再一次向前后观望,文聘无奈摇头。

看到主将神情中的落寞,霍峻紧握双拳考上近前低声道:“将军,征北军摆明要逼迫我军就范。敌人不仁,我军也不可有义。”说到这,眼角余光瞥向阵中的皇帝,用更低的声音建议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绑了皇上!属下偏不信,高勇还敢挥军攻杀!”

文聘闻言倒吸凉气,处乱不惊的心也随之狂跳不止。一边暗赞霍峻足够狠辣,一边也在权衡此法的利弊得失……绑。成功脱逃当能自圆其说;可若逃不掉呢?荆州可要背负起永世骂名!而且征北军地意图……“咦?高勇在笑!”这一望,文聘登如醍醐灌顶,思绪豁然开阔。

片刻后,文聘深吸口气,拍了拍霍峻年轻的肩膀,“你还有机会,古人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一席话听得霍峻一愣神。可文聘根本不等他领悟,抬头对高勇露出微笑:“高征北所言句句在理,文聘受教了!皇上在此,朝廷百官在此,文聘虽然相信高征北重信守诺,然仅有此不足以安抚兵士之心,故欲请百官、皇上作证。请高征北立下誓言,保两州和睦,保兵士平安返回!”

字字入耳,所有目光瞬间凝聚在高勇身上。“文聘果然厉害,能够辨清形势果断非常,只可惜白白便宜了刘表。罢了,强求不得!”高勇叹息一声,扫一眼数千荆州军。“高勇在此立誓:只要荆州军恭送皇上,高勇保证两州和睦,保证诸位平安返乡!”

对面的张辽一听此言当即直立起上身欲开口询问,可高勇却摆了摆手,继续对文聘道:“讨寇将军,可以了吧!快些送出皇上返回荆州。免得刘州牧但心。若由此引起双方误会,造成不愉快就不好了!”

文聘笑容不变,可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承高征北誓言!荆州军听令,集合,南下!”

南侧阻路的征北军立即分开让出道路,“守护”着荆州军步入树林。

刘协最后望一眼消失在密林中的荆州军,心底竟生出一丝犹豫,放弃了荆州到底是对还是错?

连日奋战、死里逃生,经历生死考验的众人在荆州军离去的刹那轰然倒卧。兵器丢到一旁。呼呼喘着粗气,完全一副脱力模样。放眼一瞧。只剩下刘协和徐晃仍然站立。徐晃双手持斧,坚毅地站在皇帝身旁。

这一幕大出高勇预料,微一愣神,便恢复正常。此刻,征北军悄然围拢上来,庞大的压力令禁军及百官心中骇然,连一丝抵抗地想法都不敢有。

静立,无声的静立!刘协期待中的景象没有出现,百官脑中反复设计的情境没有出现,连杨彪早已想好的圆场话也没能出口。一切都在静立中沉淀,包括时间。

就这样,高勇与刘协对视,一人骑马,一人站立,互不相让。

忠君官员想要出言喝令高勇,可目光落到四周高大威猛的征北军身上后,硬把话语咽回肚里,并自我宽慰道:人家杨彪都没开口,自己出头算那根葱啊!

没人知道为何会有如此景象,张辽看一眼高勇后,立即吩咐左右严加戒备。赵青悄然靠近,双抢在手,小心翼翼的守护。

一阵微风吹过,飘然落下山野芬芳。可刘协此刻却心如冰霜,说不出地凄凉。连一个下跪的士兵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刘协欲哭无泪,现在真的是大汉朝的天下?此情此景,刘协心中质问苍天!可苍天依旧,无声无息,无悲无怒!而更令刘协心寒的是,身后百官居然无一人敢站出来,包括杨彪在内!高勇虽未说话,可他带给人的压迫力比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勇扫一眼刘协身旁的百官公卿,嘴角翘起,露出一丝不屑。别人见了皇帝可能会跪,可来自未来的高勇不同,自从当年陈胜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开始,至两千余年后地现代,人们形成了一种思想,只向权力低头,只为权力下跪!至于征北军,在兵士心中,高勇是神一般的存在,是高勇带给他们衣食无忧,是高勇让他们获得了学习的权力。若没有高勇的命令,谁也不会向皇帝下跪!甚至会有兵士询问:皇帝是谁?为何要向他下跪?高将军不是早下过命令: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刘协正瞥见高勇翘起的嘴角,心头一紧,压抑心底怒火,保持平静面容。

熬了这么久,高勇才微微点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臣征北大将军恭祝皇上平安!”紧随其后,数千兵士一起下马单膝跪拜:“恭祝皇上平安!”

刘协微不可查的轻吁口气。抬手道:“高征北平身,众将士平身!”

忽然,一匹快马奔近,“报——,启禀将军,河岸发现一支兵马渡河,似李傕兵卒!”

高勇猛然起身道:“皇上勿忧。臣立即率兵出击!来人啊,保护皇上、官卿返回蓝田!”言罢翻身上马。临去之际,眼角扫过韩暹、李乐二人。只把二人震慑,呆立半晌无语。

放下皇上东去不表,单说李暹,击溃郭汜阻击兵卒后意气风发,迫不及待地渡河,期望一举擒获皇帝保住长安。谁知正渡到一半。突见官道上一片尘土飞扬,待仔细辨识顿时大惊失色,一片黑红潮涌般扑来,马刀、弓弩无不骇然心魄!不等李暹下令,兵卒发一声喊,纷纷跃进河水向对岸游去,由此损失兵卒不计其数。可怜李暹美梦未成反丢盔弃甲,赶到对岸。马不停蹄引兵向长安奔去。

张辽勒马沿河岸游走一圈,才辜然而回。“主公,为何放走文聘?抓起来岂不更好?”

高勇微微一笑:“一切为了制衡!文聘乃刘表手下有数大将,一旦失去,天知道荆州会出什么乱子。放他回去,正好可以替我们守护好荆州。免得孙策、袁术等人窥觑!”

张辽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可惜那几千劳力,抓回去挖矿的话又能创收了!”话音一落,高勇愕然,半晌才道:“走吧,返回蓝田。接到皇帝心愿的偿,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走!”

一路东进,与征北军相伴,仔细观察之后,刘协的心更凉了,与之相比。禁军就是普通兵卒。而白波军更是垃圾!人比人气死人,身为皇帝。刘协又一次遭受心理打击。至于大部分官卿在征北军冷漠的目光下,规规矩矩的老实赶路。当然也有少部分无自知之明者,侍中宋斌饥渴难耐,加之一路急行疲惫不堪,昏头昏脑之际居然摆出官架,把征北军当作普通兵卒一样呼喝起来。杨彪拦阻不及,只好躲到一旁。刘协则饶有兴趣地观望。

不成想,负责押送的赵青双目一瞪,娇媚容颜难掩杀气腾腾。区区一个侍中也敢对救命恩人吆五喝六,当下命令两名兵卒抬着宋斌直接扔到不远处地水洼中!扑通一声响,吓得其余人等不寒而栗,纷纷望向皇上。可惜刘协脸色阴沉不发一语,看都不看继续催马赶路。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替宋斌惋惜之余,再不敢有半句怨言,哪怕一个字都不敢有。

踢踏声中,赵青来到宋斌掉入地水洼旁,“那个什么侍中?水好不好喝?有没有喝够?没喝够地话,前面马上就到泿水了,到时一定……”

不等赵青说完,宋斌欲哭无泪道:“够了,够了!再也不口渴了!”

赵青调皮一笑,“早说嘛,还不快点赶路!难道要让皇上露宿野外?”

宋斌死的心都有,“不敢,不敢,老臣再也不敢了!”近乎哭喊着,一溜烟跑回队伍之中。看到这一切,杨彪心中地喜悦迅速被悲愤取代,究竟怎么了?修儿信中的征北军可不是这个样子?

而刘协先是一怔,旋即目露阴寒,看了看无奈摇头的杨彪,又看了看愤怒异常地杨奉,尽管面色如常,心中却悲痛莫名:怎会如此?这般行径,与郭汜、李傕之流又有何不同?仅存的期盼只余一丝。刘协扭过头不再观望,暗道:但愿此为高勇宠溺之过,并非其本意,毕竟天下之大,只有董卓、郭汜敢动辄打骂官卿、蔑视皇威。

韩、李、胡三人早已吓得心惊胆战,宋斌之遭遇近乎似三人未来写照。征北军与白波贼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而此刻,面对征北军的行径,皇帝根本无力制止!这让三人的心彻底凉了。无论行动还是神色,一点也看不出征北军对皇帝有丝毫敬畏。

此后的路程众人一言不发,全部低头疾走。不久,高勇率兵追上,看到死气沉沉的队伍略感惊讶,找来将校一问方才得知赵青“恶行”。远远望见低头不语的皇帝,高勇哭笑不得,立刻把赵青寻来呵斥几句,无非告诫她不可乱发脾气,皇上百官还是少结怨为妙。

谁知赵青小嘴一撇,不屑道:“恶劣?算不上吧!不过是扔到水坑里,谁让那个宋什么来着吵嚷口渴。若是他喊冷,青儿一定把他架在火上烤!”

“啊!”看着一脸无辜调皮捣蛋地赵青,高勇彻底无语,心绪微转,又想起义弟赵云,各种滋味纷至沓来。“下次不许这样了,他们毕竟受不了苦,而且看到那个拿大斧的了吗?即便想要教训官卿,也要等将其拉拢之后才行。”

赵青侧目眺望,疑惑道:“兵器蛮大的,就是不知道武艺如何?”

“三个你也未必是他对手,而且若传闻不虚,此人还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人才啊,永远都不嫌多!”言罢,高勇再次隐入后队,他可不想在发生不愉快之后与皇帝照面。

万里江山渐脱手,黄昏暮霭愁断人!遥望暮色中静立的蓝田城,刘协心中难言悲喜:或许是另一座牢笼?或许是又一次傀儡?不过,享用过征北军饭食的众人都有同一种宽慰,至少可以吃上一顿美味佳肴了!

入城,兵卒围护之中,周围百姓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何人,只道是征北军地俘虏。一路行走,行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倒是见到帅旗下的征北军将领后,纷纷报以崇敬仰慕的目光。无人给皇帝下跪,无人认识皇帝是谁。百官心底五味杂陈,偷偷瞄向皇上,希望从其神色中解读什么。但是他们失望了,此时的刘协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后,无论心智还是演技,都得到极大成长。“不跪便不跪吧,好像在长安城内时也是一般景象!”

遥望一脸平静的刘协,高勇眉头微皱,“徐晃虚实尚未探清,可这位刘协却比史书上更厉害!看来必须要好好炮制……”不过,高勇心中仍难掩心愿得偿的激动,西征最重要的作战目标居然率先完成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1)

进入蓝田城的一刻,包括刘协在内,共有十余人发现队伍后面一闪而逝的高勇。踏入县府,刘协居中而坐,本打算等待高勇拜见商谈局势,并借以观察判断,以方便今后定计。毕竟高勇掌握着雄厚的实力,且在一天的征北军的押送中,刘协清楚的体会到征北军对于高勇的忠诚早已远远超过皇室,甚至于许多普通兵卒从未正眼看过自己!即便是郭汜、李傕部曲也知道皇帝的存在,也知道敬畏、知道避让。可是征北军呢?完全无视!

左等不来,右等不见。倒是美食佳肴、衣物器皿齐齐送至。望着面前丰盛筵席,看着全新的辽东织造,许多官卿忍不住热泪盈眶。不知多少年未曾享用过此等美食了!连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于是,色香味的诱惑下,百官视线高速游走于皇帝、美食之间,大有两者二选其一的味道。

刘协淡淡一笑,挥手道:“高征北一片美意,诸位卿家还不速速享用!”言罢,自己第一个带头狼吞虎咽,什么形象、什么威仪,都不抵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顿时屋子内吃声一片,样态百出。负责端送菜肴的兵士头一次看到饥饿至此的人,数次忍俊不禁。待返回厨房交流才知道,那些所谓的禁军比这帮公卿更疯狂,平均每人五张大饼、两碗汤、一盆菜,此外还要一手紧抓一只羊腿啃咬。搞得兵士感叹:“草原野狼饿极了也不过如此啊!”

酒足饭饱,高勇却始终不曾现身。甚至派人去请也只说军务繁忙不便相见,如此不给皇帝面子还属首次,一时间刘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轻抚鼓胀起来的肚皮,刘协望向杨彪道:“杨卿,高勇此举意欲何为?莫非真要效仿董贼?”

杨彪此刻一样摸不清状况,迄今所见所闻与传言相距甚远,高勇地为人反而越发神秘难测。“老臣认为皇上宜从旁观望!此时战事如火如荼。禁军兵卒曾向征北军士探询,似乎高勇正在调兵围困长安。意图合围李傕,将叛逆一网打尽。今日荆州文聘撤兵之后,高勇部将张辽于蕓水东岸一举击溃李暹追兵斩杀无数。由此看来,军务繁忙实属正常。”

刘协微微点头,瞥一眼漆黑屋外,“依杨卿所见,高勇此人如何?”

杨彪沉默片刻。轻叹道:“不似大奸大恶,却也非善良之辈,皇上需格外小心。”

高勇行踪不明,百官谁也不敢出言询问,仿佛失聪失明一般。眼见于此,刘协心中哀叹,更坚定决心寻找忠君可靠之人,否则必将再次走上傀儡之路。

没有净水泼街。没有黄土垫路,更没有百姓欢送,一切都在平稳中度过,仿佛蓝田城从未来过皇帝一般。可百官心中清楚,却谁也不敢造次,特别是看到皇上一脸平静后更是心安理得。

十余辆大车依次出城。皇帝安坐首车,杨彪、杨奉、徐晃三人紧紧护卫,对此征北军并未有任何举动或不满,反倒随行四千骑兵护卫两翼,将这支车队彻底保护起来,隔绝了一切与外部的联系。

可怜李乐、胡才二人不顾韩暹劝阻,径直跑到征北军面前耀武扬威,以皇帝亲军的身份喝令征北军献上战马以供骑乘。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是打起了赵青的主意。毕竟如此娇美的女武将天下难觅。借着皇帝之威,或许能一亲芳泽也未可知。

瞥见两双yin亵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赵青强压怒火,冷声道:“两条丧家之犬,还不滚,今天姑奶奶心情不好,小心把你们扒了皮作烧烤!”言罢出手狠辣,一马鞭抽了下,直打得李乐一个激灵。胡才见势不妙转身便逃,李乐则破口大骂。怎奈,话一出口便发现身后站立一人,尚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人提小鸡般抓了起来。

“赵将军,这条狗怎么处置?”说话者正是典韦,一手提人,一手握戟,随时准备了结李乐的性命。

赵青冷笑数声,抬手就是十鞭子,抽打得李乐失声哀嚎。“丢回去,打狗还得看主人。顺便告诉这些禁军,老老实实呆着,若再出此事定斩不饶!”

此事不过一插曲,李乐被打只有忍耐,根本不敢到皇帝面前诉苦。倒是韩暹一脸怒容,心知这才是开始,以后不知会遭受何种待遇。偷眼观瞧面色如常地皇帝,心中五味杂陈,没了实力便等于没了一切!

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作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经杜陵县,过长门亭,最后抵达霸陵城。一路北行,刘协及百官却恍若隔世,沿途所见所闻,无不令人惊讶。长安三辅几年未见的笑容,再次挂在百姓脸上!而荒芜地田地似乎已经开始耕耘,播种着希望,播种着幸福。

眺望云影下恢宏壮丽的长安古城,无数的心再次躁动起来。刘协泪光涌动,模糊视线中再次回忆起长安城内的种种经历,欢乐、痛苦、无奈、悲愤,各种滋味袭至,令落寞的心再次振奋。

“杨公,依你看,进入霸陵后,高勇会不会露面?”刘协低声问询,脑海中不禁浮现连日遭遇。

杨彪微一错愕,面露沉思道:“会!霸陵城似乎是征北军进攻长安的指挥枢纽,高勇将皇帝请至此处,多半是向众将引荐,一方面公告天下,一方面震慑长安城内的叛逆。如老臣所料不错,高勇准备分化李傕部曲,以避免强攻造成过重伤亡。”

刘协冥思片刻点头道:“言之有理,想不到高勇也是心机深沉之人。”

杨彪苦笑:“若非如此。他也坐不上征北将军之位!”说到这,望了望近在咫尺地霸陵,“高勇久久不肯露面,除了军务繁忙外,恐怕更多地是想给皇上考虑的时间。”

“考虑?”刘协一愣,“作何考虑?”

杨彪道:“定位!依臣看,高勇是想要皇上想明白自己的位置……”

刘协微怔。直至穿过城门才仰起头望向前方:“看来又得赏赐一批官职了!”

杨彪无奈,只好轻叹一声。他知道。有时候忍耐是最好的武器。

入城,直奔军营,丝毫没有机会接触外人。严密的守护,忠诚的兵士,心向高勇的百姓,看到这一切,刘协心中愈发震惊。也愈发想了解这位拥有诸多传奇经历地征北大将军。

宁静以致远,黄昏忆沧桑。入住干净整洁的营房后,刘协才知道,大部分征北军兵士都住在城外营寨,此地只有少量维持治安地部队驻扎。骑兵完成护送任务后悄然退出城外,改由步卒顶替,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略异于大汉制式的红黑色军服、漆黑厚重的精钢铠甲。还有那令人敬而远之的战刀、盾牌,一切地一切都令人惊奇,也同样给人震撼。与所谓的精锐禁军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收回目光,刘协再次感慨道:“征北军啊!若朝廷禁军有此铠甲兵器,何惧郭汜、李傕之徒!杨平西。你觉得征北军的甲胄如何?”

杨奉乃武将,天生喜好兵器甲胄,自看到征北军地装备后,早已深深为之吸引,贪婪二字清晰的刻在脸上。“无论攻防,皆为优等!”

刘协道:“若向高勇讨要,能否如愿?”

杨奉微露诧异,却缓缓摇头道:“恕臣直言,难如登天!”

“这样啊!”刘协叹息一声返身走回屋内。

……

城外军营,高勇扫视帐内一众将领。平静道:“时至今日。西征第一阶段作战已经完成,全军将士奋勇杀敌。不仅扬我征北军威,更震慑敌胆!由此,勇决定休整两日犒赏全军!”

“哈哈,谢主公!”张飞、典韦二人率先兴奋得大叫起来,其后诸将无不欢欣鼓舞,“养足力气,一鼓作气拿下长安!”

高勇伸手下压,笑里藏刀道:“严守军纪,若发现有兵将违犯,严惩不贷!特别是张将军,没有军令,不许擅自率兵出战!”

张飞挠挠脑袋,嘿嘿笑道:“不就一次吗!再说已经关了这么久禁闭,好多仗都没捞到……”还没嘟囔完,便看到高勇两眼一瞪,立刻老实下来,“遵令!”嘴上如此说,眼珠却不停转动,显然又在想着其他注意。高勇也不理睬,继续道:“下面请左军师布置下一阶段任务!”

贾诩整理盔甲,迈步来到大地图前,拿出一把小旗边插边解释道:“截至今日晌午,我军已将长安合围,其中长安以北为45机步师、长安以西为41机步师、长安西南为42机步师、长安东南为33机步师,此外还有11、13、14、41、42五个龙骑师游猎四周,只余南通上林苑一条道路。大势已定,围三阙一,不知李傕会否选取。除此之外,吕翔部43龙骑师已经攻克商县兵临武关,据查武关内驻有张济三千部曲;梁郴部44龙骑师进驻上洛,已将蓝田谷、丰乡城及冢领山纳入监控;西线的侯保部12龙骑师进驻雍县;钱胜部15龙骑师兵围陈仓监控散关,只等敌人开城投降。”一枚枚小旗插下,地图眨眼间绚丽起来。“当然,兵围长安,也少不了西凉方向的防御,故此,郭靳部辖43、44两个机步师正在夜以继日的加固防线。”

听着局势分析,众将无不激动莫名,七八日内已将长安牢牢包围,三辅之地也尽入掌控,如此战绩丝毫不弱于当年速推冀州!

徐荣、孙仲齐声道:“军师,下一步又当如何?此时军兵士气高昂,大可一鼓作气攻克长安!”

“不可急,不可躁!”贾诩挥手道,“如今局势尽在掌握,要急也是李傕急,我等只需严守,不与敌人可乘之机即可!毕竟长安城高墙厚,还有宽阔的护城河,盲目进攻必将遭受严重损失,故此必须准备充分后才可行动。明日回去后多多打造云梯、冲车,抓紧演练攻城作战。”

华雄出列道:“主公、军师,第1龙骑军扫荡扶风郡时,发现西凉韩、马并未增兵州境。从行商口中得知,乃是因其缺少粮草之故。因此,属下请示,可否趁此机会杀入西凉?”

此言一出,帐内立时议论声起。以华雄为首的先攻派,以徐荣为首地后攻派,还有以孙仲为首地中间派。议论声渐大,争论也越来越多。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不错,此刻西凉势弱,正是出击良机!兵围长安,一时半刻攻略不下,反不如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从西凉割几块肉下来!”

“谬论!西凉军兵彪悍,又有骑兵相辅。战端一起短时间内恐难以结束,若因此影响长安攻略,岂非得不偿失!”

“正理,西凉铁骑仅次于龙骑兵,战力稍弱但胜于速度,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进退两难之地。故此,若打,必须倾尽全力雷霆一击!”

仔细听着,高勇时不时地与贾诩对视一眼,双方说的都有道理。

就在争论地不可开交之际,甚少出言的孙仲突然道:“攻城掠地需步兵驻守,而眼下西征军团只能抽调出一个半机步师的兵力,进攻不足,防守吃力。故此,还当优先攻下长安!”

“很好!”高勇望一眼孙仲鼓掌道,“争论就此打住,优先进攻长安,西凉次之!”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2)

“臣高勇,率征北军西征将领叩拜皇上!恭祝皇上平安无恙!”披风一抖发出猎猎声响,高勇居中,左右两排大将整齐摆列,同时向正中高坐的皇帝刘协跪拜。当然,仍然是单膝跪拜。

临时朝堂上,左侧首位的杨彪见此情景嘴角微微抽搐,杨奉、徐晃面无表情的侍立左右,而白波贼三将老老实实的站在靠后的位置,打眼偷瞧一干征北军将领,苦涩的回忆不断涌现。

刘协一脸平静,却无法掩饰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怒,“众位将军平身,此乃战时,无需多礼!况且朕得脱判贼全仰仗诸位之功!”言罢无视以目光探询的百官公卿,伸手示意道:“来人啊,给高爱卿赐座!”因屋子窄小,除皇帝和高勇外,其余人等只能站着。

此时此刻,高勇可以清晰地听到怒不可遏之声,而这正是自己所要达到的效果。身居高位者越久,越容易滋生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情绪,继而妄加指责凭空臆断造谣生事,甚至做出叛逆之举。为了西征顺利进行,为了不受苍蝇影响,高勇选择了一条有效捷径,直接施以威压,在百官心中形成一种共识:想活着就要老老实实!虽然免不了个别人的反叛,但无兵无势的官卿又能有多大的能量?

别说公卿,就算是皇帝的亲军也不过140人,高勇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

“谢皇上!”努力保持气势上的微妙平衡,高勇毫不客气地当廷坐下。自贾诩、华雄以下十余名将领站立身后。与对面杨彪成并列之势。文左武右,作为征北军统帅、朝廷柱石,高勇地位置要比杨彪更靠近皇帝。而杨彪似乎也知道皇帝的安排,并未流露出丝毫不满。倒是一帮子官卿窃窃私语,极不友善的目光游走在征北军将领身上。好在上朝前高勇叮嘱一二,否则这帮武将早已拔刀相向了。

皇帝刘协仍旧保持着无视的态度,迅速与杨彪对视一眼后。肃穆道:“高将军一心为国,劳师西征解救朕于危难之中。朝廷幸甚,百姓幸甚,列祖列宗也将深感欣慰!救命之恩形同再造,可怜朕身边空无一物,实在无以为报。故此,只好先行赐封,待收复长安取得印玺后。再打造印信。”说到此处,不等高勇出言,刘协傲然而立,朗声道:“高爱卿忠君报国、爱民如子,威名达于天下。消灭叛逆,稳固边疆,拯救朝廷,创古今未有之功绩!放眼天下。何人有此功绩?今时今日,朕昭告天下,赐封高爱卿为大将军、奉武候,以表朝廷爱护之心!”

杨彪立即出列奏禀道:“高征北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皇上恩赐上承天意下应民心,臣附议!”

杨彪出言。官卿哪个还敢多嘴。况且此时三公位缺,九卿不足,而高勇的位子又明显高过杨彪,其中韵味不言自明。都是官场上打拼多年的老手,还能不懂个中含义?当下纷纷出列附议。更有甚者继续歌功颂德、堆砌词藻,将所有华丽词语全部扔到高勇身上。

从头至尾,高勇就在哪里静静的坐着,静静地听着。其下,贾诩扫一眼官卿,瞥一眼皇帝。微微摇了摇头。其余人等除年轻将校露出兴奋激动外。高级将领无不面沉似水,丝毫不为所动。

看到这一切。刘协流露出一瞬间地诧异,却旋即被淡然取代。大将军已经是朝廷当中实权最高的官职,位在三公之上,若这还不满意地话……那只能说明高勇的野心……

就在刘协、杨彪交流眼神的时候,高勇淡淡一笑,起身叩拜道:“高勇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赏识厚爱。大将军之位乃朝廷柱石、功盖千秋之人才能担任。高勇起于微末,发迹边疆,对朝廷贡献甚小实不足挂齿。无功无绩,又如何担当得起大将军之位?臣请皇上收回圣命,为朝廷、为皇上,臣只想付出,无意回报!”

干干脆脆的回绝,至少现在高勇还不想太过招摇。了解太多历史的高勇岂能不懂皇帝的小算盘?明面上加官进爵,还不是要高勇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诸侯共同地敌人!这是要把人放在火上烤阿!就算如今高勇手握雄兵数十万,也不敢说一定能够战胜诸侯联盟。故此,低调才是王道!

高勇拒绝的干净彻底,皇帝刘协显然没有料到,微一错愕后很快恢复正常,“怎可如此?有功无赏,有过不罚,岂不是伤了全军将士的心?高爱卿为朝廷立下大功,授此官职乃众望所归!切不可再行推托!”

如是再三,刘协固赐,高勇固辞,朝堂之上唯听二人之言。众人或诧异、或明悟、或感慨、或惋惜,各样表情不一而足。

最后,老谋深算的贾诩在得到高勇的暗示后出班奏道:“皇上圣命不可违,将军不可固辞!”

刘协一听,不禁望向贾诩,眼中不解转瞬即逝,“想必这位便是高将军属下第一谋士贾军师吧!”

贾诩面露“激动”恭敬道:“回皇上,不才正是!”

刘协微微点头,言道:“说来听听,贾军师有何见解?”

贾诩道:“有功赏,有过罚!此乃朝廷法度不可轻违。然过赏、过罚又容易滋生弊端。故此,臣启皇上,封赐不可免,却须量功而赏!高将军护驾有功,除将士用命外,还离不开杨卫尉的一片辛劳。若无书信,恐怕此刻皇上尚在敌营之内食不果腹。因此,臣奏请皇上,高将军有功朝廷,却不足以官至大将军。而杨卫尉功绩不弱于高将军,也不应有功无赏!”

“这……”刘协一时无语。只好将目光投向杨彪。

而杨彪也惊讶于贾诩的辩才与睿智,得此人相助,高勇地威胁更大了!思索片刻,杨彪还是选择点头。

刘协沉默片刻后才出言道:“贾卿家之言不无道理!即如此,朕便赐封高将军为卫将军、奉武候、假节;赐封杨卫尉为太尉,执掌四方兵事功课,岁尽即奏其殿最(最。表示政绩优异,殿。表示政绩下等)而行赏罚!”

高勇向贾诩暗树大指,“臣谢皇上赐封!”

杨彪亦无奈叩谢皇恩,没有权势地太尉与有权势的卫将军……

刘协坦然接受二人叩拜后,温和甚至略带谦恭道:“高将军,不知城外战事进度如何?长安乃大汉西都,早一日收复,朕便可以早一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高勇起身回禀:“截至昨日。长安已被征北军近十万将士牢牢围困。李傕及其所部约四万人插翅难飞。唯长安城高墙厚一时难以攻克,故此,臣拟围困为主,分化为辅,徐而图之!”

杨彪双眼微亮,显然已明白高勇战略的核心所在。微抬起头,给皇帝一个肯定的眼神。其实,不用杨彪暗示。刘协也能大体懂得此战术的意义,对征北军的评价又提高几分。

“卫将军之言地确实目前最优方略,怎奈朕思念心切,且先祖先皇的牌位仍供奉在皇宫之内,万一李傕不顾一切,朕恐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刘协越说表情越悲痛。看样子是动了真情。此言一出,堂上诸官亦凄凄然,许多人地家眷仍在长安城内生死未卜。

感觉到朝堂压抑的气氛,高勇微皱眉头,朗声道:“无妨,事已至此悲痛无济于事,惟有击败李傕逆贼,才能对得起天地!即如此,臣便先行告退,全力准备收复长安!”言罢猛然起身。征北军将领整齐迈步走出屋外。临出门的一刻。高勇悄然回头道:“霸陵城内仍潜伏有李傕细作,为保证皇上安全。臣已调重兵守护军营,希望各位同僚不要擅离军营,违者按叛逆罪论处!”

话音回荡,堂上鸦雀无声。许久,刘协才苦笑着挥挥手:“退朝!杨太尉留步,朕有要事相商。”

离开军营,高勇问贾诩道:“皇帝如何?”

贾诩眯起眼道:“很不简单,主公需多加戒备。杨彪也很难缠,不可掉以轻心!”

高勇微微点头,笑道:“无论如何,皇帝在手,始终利大于弊!不知此消息传到中原会引起如何反响?”

贾诩摸了摸下巴猜测道:“心惊胆战是一定的!或许其中的几家还会联合起来!”

“嗯,如此看来,潼关不能等,必须尽快拿下。而后攻占弘农直取洛阳!”

“主公的意思是……把皇上安顿在洛阳?”

高勇很有深意的笑道:“皇上要留,更要保护好。不过,前提是不得影响已经推行地制度。权衡一番,惟有将之安顿在洛阳,并以洛阳为中心划出一块专属区域。区域内实行朝廷旧制,区域外扔推广新政。”

贾诩微露思索旋即恍然大悟,赞叹道:“高!实在是高!如此即能安抚皇上、朝臣,又能实现对比,让百姓亲身体验新旧政策地好坏!”

策马奔腾,眨眼间,数百骑兵旋风般离开霸陵赶赴城外地指挥枢纽。

……

回屋歇息,李乐、胡才脸色铁青,饶是韩暹有所准备,也面色灰灰,心中愤怒自不用表。

“该死的高勇竟然如此蔑视皇上,他就不怕诛连九族?”李乐狠狠道,一拳击案,好生愤怒。

“早知如此,当日便该掳了皇帝,到哪里不是逍遥快活!反正有皇帝顶着,谁敢说个“不”字?”胡才咬牙切齿,悔不当初。

“后悔何用?部曲拼光了,说啥都白费!还是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韩暹努力保持镇定,意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这一点早在当年河东郡地时候便已知晓。

李乐苦笑:“有何办法?兵马一少,你看皇帝对俺们的态度……哼!真应……唉!”拳头捏得嘎嘣响,却只能无力兴叹。

胡才细眯起眼沉声道:“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吧!”

“走?”韩暹斜胡才一眼,“往哪里走?没听高勇撂下话?谁敢踏出营门只有死路一条!”

“高勇真敢如此?那可是皇上!”李乐仍然不信。

韩暹冷笑道:“天底下怕是没有高勇不敢干的事!”

“那……”二人同时望向韩暹。

韩暹压低声音道:“等!等到有人熬不住跳出来打头阵!”

另一侧,退出皇帝屋寝的杨彪、杨奉并肩而立,看着营墙外整齐移动地枪尖。

“杨公,皇上真要忍耐?高勇如此跋扈,比董卓不逞多让!万一……”杨奉对于董卓的恶行记忆犹新,说到此处仍不禁打个冷颤。

杨彪面如止水,惟有目光深邃。“董卓?不及高勇万一倒是真的!”

“杨公何出此言?”

“高勇外刚内柔,心思细密。看似粗狂跋扈,实则隐藏心机!今日只不过是试探,看皇上是否有容人之量?看官卿心思几何?看你我二人的表现?”

“噢?难道说高勇借机观察我等?”杨奉惊讶道。

“不错!细致观察,谋定而后动!杨平西,兵韬战阵,吾不如汝。但这朝堂之事,汝不如吾!想不到高勇不仅精通兵法谋略,连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也清楚非常,此人厉害!唉,如此人物,当初怎么就跑到辽东边地去了呢?”

“杨公,忍虽无妨,可若高勇咄咄逼人,下官怕……”杨奉面现隐忧,视线移向不远处的白波军驻地。

“安心!高勇不是董卓,在大原则上不会突破底线地!如若白波军忍受不住……呵呵,有人投石问路岂不快哉?”杨彪露出隐晦的笑容。

杨奉一愣,旋即领悟道:“难道皇上要……”

杨彪感慨道:“皇上年纪虽轻,却也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3)

挖掘壕沟、铺设钜鹿、埋设铁钉,一条宽达二十丈的防御带将长安三面围起,构筑起一道坚固防线。除非李傕给所有人配备铁鞋,否则谁也别想从陆地上逃走!

防线之外,征北军营寨依阵形而列,似黑色巨龙蜿蜒铺展。营内,军歌嘹亮此起彼伏。校场内,兵士奋力演练攻城作战;校场外,勤务兵热火朝天打造攻城器械。木料堆砌如山,绞架、盾板、铁皮应有尽有,打造出结实耐用的云梯、护盾、巢车等器械,甚至还有几辆等待蒙铁皮的简易冲车。当然,简易冲车与炮团带来的重型冲车无法比拟,一个是蒙上铁皮的“拖拉机”,另一个确实货真价实的“重型坦克”!

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消散在天空中,气温渐降,凉风宜人。

军帐内,光亮如昼,高勇负手而立,凝望长安地图。“诸公,长安叛军至今未见出城脱逃迹象,看来李傕是准备死硬到底了。不过,长安城高墙厚,不宜强攻。因此,主攻将由炮团承担。但是,各部队也不可掉以轻心,必须做好充足准备,尤其是骑兵,游猎四周,严密监视敌人一举一动!不仅是长安城内的敌人,城外也要戒备。骑兵是流动的防线,不能放一人进来,更不能放一人出去!”说着,高勇转过身扫视众将,昂然道:“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啪!”众将一齐起身立正道:“有!”

高勇微微一笑:“好,诸将立即返回部队。一切按照作战部制定的计划行事,在不影响大目标地前提下可临机决断。炮团将于两日后抵达,总攻也将随后展开。告诉将士养精蓄锐,到时候一鼓作气攻克长安!”

“遵令!”

“徐荣、孙仲、华雄留下,其余诸将立刻返回部队!”高勇大手一挥,眨眼间帐内仅余五人。喝口水润润喉咙,高勇取出一份密报递给三人。“这是今早西凉细作送回的情报,你们看看。说说自己的想法。”

三人迅速传递阅览,神色数变。孙仲最先开口道:“攻略扶风郡时,属下就已发觉马腾、韩遂控制下的城池异常安静,为此也曾派细作探查,却一无所获。想不到,原来是韩遂、马腾闹了矛盾。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顺手牵羊拿下那几座城。把防线推到岐山附近。”

徐荣闭目沉思,待孙仲说完后,疑虑道:“会否是韩、马使的障眼法?借以麻痹我军,而后趁机偷袭?”

“啪!”听徐荣一说,贾诩合起折扇道:“不无可能!韩、马能在局势混乱的西凉立足,并能向东发展,智略不输于中原诸侯。”

华雄挠挠头,困惑道:“前日军议。属下曾言道西凉未动恐因粮草不足。可是看这份密报,或许此亦二人诡计!”

贾诩双眼眯成一条缝道:“西凉土地贫瘠,粮草从未充足过。按照以往,只有秋收之后才有余力征战,此亦制约西凉扩张因素之一。而且,李、郭二人占据三辅之后倒行逆施民不聊生。人口大量逃亡以致八百里秦川困顿达至难以自足之境地!由此推知,西凉的日子定然很不好过!故此,缺粮一说倒有六七分可信。”说着目光转向高勇,“主公,诩有一计,可起暂时牵制西凉兵马之效用!”

“哦?说来听听!”高勇很想知道这位阴谋家又有何诡计。

贾诩嘿嘿一笑,拉近五人道:“派人化妆商贾以卖粮为幌混入西凉,明里卖粮,实则展开秘密收购,有多少收多少。把西凉一地地粮价尽可能的拉高。如此必能减少韩遂、马腾征收地粮食,借以延缓其出兵能力。为围困长安争取时间。当然,配合此计还须派出少量兵马切断汉中与西凉的陆上交通,打劫粮队,阻止外粮进入。然后,待西凉粮价高至一定程度后,再把偷运出来的粮食一点点贩卖回去,赚取其中巨大的差价!”

“差价?”孙仲不解道,“低买高卖孙仲倒是懂,可是粮价越高越买,又如何有差价?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啊?”

贾诩面不改色继续嘿嘿的笑道:“低买高卖不假,可低买的是粮食,付出地是小钱,反正府库中有大量收缴上来的小钱尚未熔铸,花掉也不心疼。等到高卖时……嘿嘿,却要用真金白银来支付!你说说,我们是赚了还是赔了?”

“这……”三人困惑之际,高勇已然明白其中奥妙,想不到贾诩居然有如此经商头脑,真所谓一通百通啊!“妙计!”高勇不禁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如此商战,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从经济上削弱敌人,效用不弱于军事手段。至于小钱……不但可以把府库中全部用掉,还可以秘密铸造!打经济战,估计没有州郡是本将军的对手!”

听着高勇解释,三人逐渐明白过来,看向贾诩的目光愈发崇拜。倒是贾诩沉吟道:“西凉一地人口在40-50万之间,粮产虽然不多,却也有近七八百万石,弱需收购至少要10亿奉天币,如此巨大金额,不知道政务院能不能筹措出来?”

“10亿?”惊讶于贾诩的心算能力,高勇也被这样巨大的数字震慑。自西征伊始,府库支出似流水,去年结余税入只能维持西征所用,恐怕再无力支撑一场经济战!想到这里,高勇微锁眉头,绕着方桌转起圈来,同时开动脑筋寻找合法又容易地筹钱方法。

屋内转瞬宁静下来,五人个个较劲脑汁苦思对策。这时,徐荣道:“前段时间闲聊时听张辽说起主公当年攻打三韩时曾向钱庄、银行借钱。不知这次可否……”

“借钱?”高勇一愣,脑中如遭电击,一个划时代的念头突然跃出!“对,借钱!但不是向钱庄、银行借,而是向幽、冀二州地百姓借!”这个念头一出现,高勇竟激动起来。

四人齐刷刷望向高勇,近乎同声道:“如何向百姓借钱?就算百姓拥护官府。也不会轻易出借吧!”

高勇哈哈一笑:“钱不白借,要还本付息。且这利息比钱庄、银行的还要高一些!”

贾诩一听便知其中有门道。“如何借法?”

高勇立刻取来纸笔便说别解释道:“方法最简单不过,以官府名义发行国……噢不,是官债,由官府出面,以税款作抵押,保证到期还本付息,并按照高于银行、钱庄的利息兑付。对象暂定为幽、冀二州百姓。凡购买者登记造册,并发给官府统一印制的凭据。若急缺钱财,可将官债凭据转卖套现,并到官府更改记载即可!”

四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可高勇毫无所觉,仍在奋笔疾书口若悬河,“官债期限灵活多样,可1年。可2年,可5年、10年。利息也各不相等,年限越多越高。”

听罢高勇一番阔论,贾诩最先拍案叫绝,“此法可行!此法可行,若被文若、文锦得知必定大喜过望!”

高勇也很满意这突发灵感。在未来。发行国债是国家调控经济、筹措资金、拉动内需地重要手段,更是财政艰难时维持经济建设的重要方式。也许,现在推行效果不很明显,但相信数年、数十年后一定会有人发现其中的诸多优点。“嗯,先试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孙仲愣道:“试行?那要准备多少官债?”

“就以收购粮食所需地10亿为准,1年期!现行银行一年利息是百付一点五,那么官债定为百付二点五!”说完,高勇迅速折好信纸,唤来兵士立即送回奉天。

这边厢刚忙完。那边华雄开口道:“主公。俺们可以买官债吗?”

看着四双渴望的眼睛,高勇点头道:“只要是官府治下登记造册地百姓都可以购买!怎么你们也……”不等说完。那边孙仲已然兴奋道:“老徐,你打算买多少?”

“先来十万!要不是家里刚把房子翻修完,真想再多买个十万!”

“老华呢?”

“嘿嘿,俺家人都不太懂经商,种地也不在行,只好多买点,三十万吧!总比存到甄福宝号强!”

“军师呢?”

“常年在外,也得给家里考虑考虑。诩也弄个三十万!细算下来,一年可有七千五的利息,顶老贾一个半月的俸禄了!也比存银行钱庄多了三千奉币啊!”

“决定了,仲也买他个20万,省得老娘说俺只会守着俸禄过日子!”

听着四人高谈阔论,高勇哭笑不得。当然,心也活络起来,趁着四人不注意,转过身来提笔再战:吾妻莲儿,官府即将发行官债,利息甚高,可与其余夫人协商,酌情购买以为表率,然切记不可过多。夫君手书,长安城外!

划时代的创举就在这种近乎搞笑的氛围中完成了。官债,即国债,将来未来发挥出难以估计地效用!而此刻,它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入夜,除贾诩外,其余三将先后返回部队。仰望苍穹,高勇眺望夜幕下地长安城道:“文和,总攻前地几天绝不能让李傕消停,该擂鼓擂鼓,该夜袭夜袭,同时也让城内细作展开行动,不说把长安弄得像沸水,也要把它闹个鸡飞狗跳!”

“已经布置下去了,保证城内谣言四起,或许还能烧掉守军部分粮草。不过,城内百姓恐怕要遭殃了!”贾诩无奈道。

“这也是没办法地事。战争吗,总会有伤亡。对了,城内准备弃暗投明的兵马是否一切妥当?如若强攻不成,还需要他们里应外合!”对于这部分准备反水的人马,高勇仍然心存疑虑。此时留在长安城内的部曲皆为李傕的死忠分子,只有极少数人存有二心。而且,因为李傕倒行逆施,其部曲亦作恶多端,引致人神共愤,从而迫使他们不愿相信高勇伸出的橄榄枝,反倒更紧密地团结在以李傕为核心的反叛集团周围。

“准备投降地兵马多为不受待见的旁系,战事一起多半沦为炮灰,李傕根本不会让他们防守地势险要之处。即便里应外合,也仅能起到骚扰之效。故此,主公不可引为依靠。”贾诩劝解道。

“也是!可这长安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知一个炮团能否奏效?若非道路艰涩补给困难,勇真想把炮师都给调来!”

看着高勇咬牙切齿的表情,贾诩笑而不语。

……

就在高勇准备回帐休息之际,一名传令兵飞奔过来,“启禀将军,督军府密报!”又见五星加急信,高勇心中一紧。贾诩也闻声而来,“主公,幽州发生何事?”

高勇迅速拆阅,面色渐趋凝重道:“慕容部莫护安正式传讯鲜卑三部,号召鲜卑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目下正邀请各部落族长、大帅准备联盟事宜。”

“匈奴、乌桓情况如何?”贾诩微露惊讶道。

高勇微微摇头:“暂无异常,不过沮公已会同子扬、泰安下令部队向边境靠拢,并开始大力整修要塞城池做好战备,三江郡也进入紧急状态。”

“来得好快!想不到莫护安有如此魄力!”贾诩轻敲扇骨道,“不过,暂时应当无忧。”

高勇斜过头问道:“这又为何?”

贾诩阴笑道:“鲜卑三部矛盾重重,绝非只言片语可以化解。而且,欲行联盟也非易事,想想关东联军,主公应当记忆犹新吧!除此之外,嘿嘿,奉孝主管的侦讯处也不是吃素的,想必此刻已经开始谋划给鲜卑三部送上一份厚礼了!”

“嗯!”轻哼一声,高勇再次凝望长安,“看来长安战事必须加速,待雍凉一定,再行反戈一击,这次非要莫护安亲自尝尝龙骑兵地厉害!”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4)

“何人欲出军营?速速止步,否则弓弩无情!”一声暴喝,四名兵士各执兵刃封堵营门。与此同时,左右哨塔上,四支强弩斜指向下,阴冷箭簇对准一干人等。

“大胆!”一柄短戟斜指向天,“我乃皇上亲赐宣德将军李乐,奉皇命出营办事,还不速开营门!”

守门士官长一脸刚毅道:“原来是宣德将军,下官奉命守卫营门,进出皆须严加盘查!”

李乐见对方松动,气势愈发狂傲,“即知是宣德将军,为何还不开门?”旁边胡才及七八名白波军立即叫嚣起来,更步步紧逼,迫近营门。

士官长镇静非常,不卑不亢道:“宣德将军可有卫将军手令?”

李乐冷哼一声,高傲的仰起鼻孔道:“此乃皇上手谕,绝非卫将军手令可比!”说着将一块黄绸展开,上面果然有皇帝的亲笔字迹以及杨彪拼死保护下来的假玉玺印记。“快开营门,否则别怪本将军先斩后奏!”配合这股气势,李乐将手中短戟晃了几晃。

“没有卫将军手令,任何人不准进出军营,违令者斩!”出乎李乐预料,这位征北军的士官长丝毫不惧,依旧镇静如常。

“大胆!你们要抗旨不成?告诉你们,这是欺君谋反,与郭汜、李傕一样的重罪!”胡才第一次有了依仗,也第一次品尝到对官军大声呵斥的滋味,一张黑脸激动得不断抽搐。只差口吐白沫了。其余白波军也纷纷挺举枪戟,作势欲攻。

见此,士官长不退反进,跨前一步抽出战刀大喝道:“吹号,有人欲强闯营门!”

号声起落,转瞬即逝。在李乐、胡才一干人等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两侧营房内传出一阵噼哩啪啦地声响。随即两支各百人的队伍奔跑过来。刀盾、长短枪、弓弩齐刷刷尽皆亮相,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散发出嗜人寒光。

两座小军阵伫立眼前。李乐、胡才倒吸凉气,刚才的狂傲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瑟瑟发抖。开玩笑,自己身边只有十来人,对面可有两百人,而且全是人高马大的辽东大汉,尽管都罩有漆黑色面具。但那面具下的眼睛却流露出嗜血光芒,一看便知是刀山火海走过来的人!

登登登连退四五步,李乐才稳住身形。右手短戟渐感沉重,与之相反,左手圣谕却越来越轻。李乐虽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皇帝不过是个无权无势地摆设而已,在长安如此。在霸陵同样如此!看一眼胡才,只见他的脸上同样刻着苦闷。

在二人悔不当初之际,一名营校手扶佩剑走上前来,一边听取士官长地汇报,一边打量李、胡二人。待了解大概后,营校面无表情的向前两步。又吓得李、胡二人退了数步,“卫将军有令:无其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军营,违者格杀勿论!”说完扫一眼腿肚子打摆的白波军众人,冷哼道:“是你们嚷嚷出营?”

“不!”李乐条件反射般大叫一声,“误会!纯属误会!我等只是奉命来此巡视,看看军营防务有无松懈之处。嘿嘿,没事,没事!天未大亮,出营作甚?”说着一把拉过胡才。晃晃悠悠的向营内走去。

营校冷眼凝视。直至几人躲进营房才挥手道:“撤回营房!”

两百战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旋风般返回营房。待一切归于平静。不远处的树墙后,杨彪、杨奉两人身影才缓缓显露。“征北军果然名不虚传!”杨彪发自内心的赞叹感慨,可脸色转而苦闷道:“如此劲旅却只惟高勇军令是从,若要拉拢恐难收效!”

“奉亦有同感,走出军营怕是不易!难道只能等待?无法与外界联系,与困于长安李傕手中有何区别?”杨奉忧虑道,一双眼内满是黯然。

“区别还是有的,至少可以吃饱穿暖。至于其他……只能等!”杨彪语气坚定,不知是为杨奉打气,还是给自己打气。

……

长安城外,征北军鼓声阵阵,东、西、北三面皆有战阵列于城外。步卒严阵以待,龙骑兵担当先锋,以奔射试探守军虚实。同一时刻,长安城外竟有两万余骑兵狂奔不休,三棱弩箭如倾盆暴雨无尽无终,一遍又一遍地扫荡长安城墙,给守军以强大的心理震慑。城南虽未遭到袭击,去也出现了龙骑兵的踪影,时隐时现,令人胆战心惊。

被围城内,李傕早已没了从容镇定,愁苦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话说回来,任何人看到万马奔腾箭雨连天恐怕都会如此。特别是对于缺少骑兵的李傕,东、西、北三面已然成为不可逾越之高山,在平原地带以步卒对抗骑兵无异于自杀!

“暹儿,你可确信在蕓水岸边遇到了万余征北军骑兵?”李傕仍不愿相信高勇拥有如此实力。

“千真万确,否则侄儿也不至于狼狈败退。”李暹心有余悸道。

“叔父,既然城南尚未有敌军步卒出现,说明征北军还未来得及合围,何不孤注一掷突围而去!若成,西凉、汉中皆可予取予夺!总比困守长安好上百倍!”李别绞尽脑汁才有此想法。

李傕紧锁眉头,似乎也有此意愿。“别儿之策也有可取之处。怎奈高勇一向狡诈,万一城南设有陷阱,岂非自投罗网?况且,城内骑兵仅余三千,恐怕无法抵挡征北军骑兵的冲击,一旦于入山之前覆灭,剩下步卒恐将再无还手之力了!”

从霸陵勉强逃脱的张先感叹道:“主公所言正中要害,征北军骑兵甚为厉害。进退有序,杀伐果敢,乃属下生平所遇最强劲旅。仅以三千骑兵迎战,恐怕坚持不过半个时辰!”

“咝!”其余众将无不倒吸凉气。

“半个时辰?”李傕叹息一声。

恰于此时,兵士来报,攻城骑兵退去,步卒仍列阵城外。李傕甩甩头。喝道:“走,登城看看!”

……

两日内。征北军周而复始地不断袭扰,夜晚白昼无时无刻,搞得守军疲惫不堪,连骂人地力气都消耗干了!与之相反,征北军却士气如虹,三班轮流作业,不但保证了将士充足的休息时间。也让李傕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城南战场,徐荣、张辽配合无间,在广阔的平原上纵马驰骋,将李傕派出的几拨斥侯消灭干净,其中还包括一支两千人的探路部队。

“主公!”杨凌、沮鹄催马奔近齐声问候。

“一路行进如何?”看着长长的队伍,高勇问道。

“大体还好,只不过随军而来地重型冲车行动缓慢,耽搁不少时间。”杨凌诚恳道。

“无妨。反正时间还算充裕。咦?沮将军怎么一幅愁苦面容?”高勇笑问,对这位沮公的长子,军内众将大多关爱有加。若出苦脸,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沮鹄苦笑道:“与杨将军一样,对重型冲车忍无可忍!早知三辅道路如此难走,还不如携带威武将军来了!”

“哈哈哈!”高勇、贾诩同时大笑。沮鹄耿直不错,就是不知变通。“威武将军炮尚在实验且属机密,怎可轻易显露。况且长安城有宽阔地护城河,普通冲车无法使用,只能依靠这种改良的重型冲车。沮鹄啊,有一点要牢记,威力大的武器并不一定是适用的武器!”

沮鹄整肃面容恭敬道:“谢将军教诲,属下受教了!”

贾诩面露欣赏道:“走,外面酷热,到帐内详谈。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欠炮团这股东风了!”

……

略述长安城外兵力分布及城内守军状况后。贾诩看一眼高勇,端起水杯道:“依二位判断。炮团布置何处最为妥当?”

杨凌食指轻敲桌面,审视地图道:“此次炮团携带弹药多为面积杀伤的雷爆弹以及少量碎铁弹,即使炮弩箭也以增程高爆型炮弩箭为主,敌人少了反而会降低效用。”说着与沮鹄对视一眼,“依属下看,应把所有霹雳车、炮弩车集中于一处,重点轰击城门附近之敌兵,而后形成隔断带,保障冲车顺利靠近并击破城门!”

沮鹄紧接道:“属下亦赞同杨将军之想,不过,在炮轰之前必须对我军的远程兵器绝对保密,如此方能达到出其不意、一举歼敌的战果!”

“至于地点吗?还是长安东城吧,毕竟这里拥有两个机步师,可以抽调出兵力保护炮团地远程武器。”杨凌手指点中东面防线言道。

“好!”高勇满意地点点头,“就依此计,下午便向长安城发出最后通牒!”

杨凌、沮鹄离去之后,贾诩低吟片刻道:“主公,进攻长安时,要不要把皇帝请来,看一看炮团攻击时地壮观场面?顺便观察众人反应。”

“文和的意思是要皇上切身感受到征北军地厉害?再给他来个下马威?”

“不错,由外到内的震慑!倘若将几日来他所看到的征北军的表现比做形地话,那么此次攻城则可以看作是征北军的意!借以告诫皇上:征北军这只大虎碰不的!然后再向皇上暗示主公的想法,软硬兼施,大棒、胡萝卜一起上!让他生不出反抗之心,老老实实的呆着就好!”

“嗯~~”高勇思索片刻道:“软硬兼施是不错,就怕刘协不肯轻易就范啊!”

贾诩闻言诡笑道:“不肯轻易就范是一定的,这个过程需要一点点来。这第一步只是打击信心,打击包括皇上在内地所有人的信心!”

“罢了!如此一来至少会清静一段时间,想朝廷官吏也不会愚蠢到与本将军对抗!此外也趁此机会上奏章,得罪人的事还得以皇帝的名义去办!”

贾诩惊讶道:“难道主公要借朝廷名义推行拟订好的新法?”

高勇爽朗大笑,“得罪人的事总得有人背黑锅啊!”言罢,二人一起大笑。若刘协在此,肯定会以为是董卓、李儒死而复生!

……

未时刚过,四千骑兵狂奔出营,风驰电掣来到长安城外,黑线直接化为椭圆形攻击阵型。战马奔腾之中,箭雨再次落下。好在长安守军经过两日洗礼已经有了经验,远远望见黑甲骑兵杀出营寨后立即将准备好的门板、铁锅举过头顶,挤挤挨挨的拥在一起形似龟甲。两日遭遇让他们彻底领教了神臂弩的巨大威力,射速快、威力大、穿透力强。第一天因为缺少经验,死于箭下的兵卒超过一千!由此,城内地民宅倒了霉,无数门板、铁锅等物迅速出现在城墙之上。而为了争夺这些东西,爆发了数十次械斗,虽未造成死亡,却也导致十数人成了重伤号。为此,李傕气地咬牙切齿。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守军蹲在龟壳下准备迎接地狂风暴雨根本没有出现,有的也不过是稀疏落下的细雨,落点更在惊疑的目光中向北快速移动。有几个胆大的小心翼翼的揭开大锅,啪啦一声掉下一支羽箭,吓得几人闻声后退,待惊魂稍定,才惊讶的看到,这次射来的羽箭与前两日大不相同,头部没有令人胆寒的三棱箭簇,只紧紧裹着几张纸!随后,其余人也发现射来的羽箭全部裹着纸张。

有那识字的军官急忙拆阅,不等看完便已经汗流浃背,不敢耽搁,飞奔将军府。

“什么?好你个高勇,居然给本将军下通牒,要天黑之前开城投降?做梦,就算本将军死了,你也别想好过!”李傕暴怒,三五下降通牒信撕成碎片!只把其余将领吓的一缩脖,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咽回肚里。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5)

这时,李别噔噔跑进堂内,见叔父暴怒、众将低头不语,微皱眉头道:“叔父暂且息怒!”

李傕瞧一眼李别,狠狠呼出口气,摆摆手道:“别儿快坐,巡视四门,可发现城外出现异常?”这是李傕最关心的,信中写得明白,高勇调集十余万征北军兵围长安,要他李傕开城投降,否则城破之日便是他的死期!除此之外,信中更提到皇上已被高勇营救,并下诏,凡长安城内主动投降者一律免死,往昔罪过概不追究!

若是往常,李傕只会一笑了之。可如今形势急转直下,缺少食物储备的长安已到了强弩之末。皇帝逃走之时,城内粮草只够维持半月之用,加之郭汜大肆掠夺焚毁,此刻所余仅能维持三五日之需。有粮,李傕可以凭借长安城坚守数月,耗尽高勇锐气,最后联络西凉、汉中、弘农、荆州共同出兵击退高勇;然而,高勇出兵时机恰好在长安三辅秋粮收割之前,搞得李傕种地,别人收割,更让城内粮食储备难以支撑连月大战。如今,城内兵卒每日只有三碗稀粥糊口,而普通百姓接近断粮!无粮,等于没有了抗争的资本!形势至此,李傕想要速战,可又怕速战,个中艰涩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

李别掌管钱粮,对此了如指掌,沉思道:“叔父,生气无济于事。此刻首先要做的是稳定军心,高勇此举无非是造谣生事混淆视听。让军心涣散方便他攻城。”

李傕一屁股坐下,略显无奈道:“如何稳定军心?无粮,军心必然浮动!何况城内也已找不出多少粮食了!”

“找不到也得找!哪怕挖地三尺!”李别狠声道,“想城内大族、富户还有不少,必有些许储藏。一律充公,否则杀无赦!”

李傕眼睛一亮,想起当年董卓的所作所为。“好!胡文才、张先,你二人立刻陪同暹儿率部挨家挨户盘查。发现钱粮一律充公,反抗者格杀勿论!”

三人互视露出狰狞面容,“将军放心!挖地三尺,属下也要筹集出大军所需粮草!”

看着三人风风火火地离去,随后李傕挥退闲杂人等,低声问道:“钱粮充公,别儿究竟做何打算?”

李别看看左右无人。低声回道:“依小侄看,长安怕是坚守不了几日!根据两日观察,城外征北军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且平均分布四周,摆明了不让叔父辨识出主攻方向,如此坚守于我军极为不利!”

“嗯?有何不利!长安城乃天下第二大城,若攻城必先填平护城河,哼。就算给高勇半个月也未必能够做到!”李傕心恨,若有钱粮,何至于如此艰难。

李别亦很无奈,“高勇摆明了两头下注,惑乱军心,可速攻绝不会犹豫;若不能速攻。想必一定会死死围困,直到我军无力再战!叔父恐怕也为此而忧虑。故,侄儿想,与其坚守,不如携带足够钱粮突围离开,只要冲出包围圈,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

李傕一听,脑筋转动起来,一只手轻轻抚摸逐渐肥胖起来的肚皮,“与其硬打。不如以柔克刚。只要有钱,便能招兵买马东山再起!好。别儿立刻着手准备!切忌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叔父放心!”李别低声答道。二人几句话便决定了城内数万兵士的命运,可怜可悲可叹!

……

“李傕会答应吗?”

贾诩微微一笑,“主公以为呢?”

高勇早已习惯与贾诩以朋友的口气讨论问题,“十成十不会答应!不过,若他真答应,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若消息准确,长安城内粮食储备不足的话,诩到认为不应急于进攻,而要采取围困战术,直到把李傕饿死!”贾诩冷笑着露出阴险奸诈的一面。

“启禀将军——陈仓、商县急报!”兵士掏出两份战报递上前来。

“嗯~”细阅之后,高勇急忙转身在地图上标注,说道:“文和来看看!陈仓来报,汉中正在向散关、斜谷关增兵;商县吕翔也侦察到荆州增兵丰乡城!”

贾诩皱起眉头,“汉中增兵?难道说益州、汉中结盟了?”

高勇道:“不无可能,益州要出来只有汉中、荆州两条路而已!刘表与刘焉同为汉室且各怀鬼胎,很难达成共识。这么看来也只有汉中、益州有了协议!只是刘表为何要增兵呢?向我示威吗?”

“恐怕他还没有那个魄力!”贾诩分析道,“或许益州明里示弱,暗中调兵,汉中攻长安,益州打荆州!”

“哦?中原已经乱成一锅粥,看来益州刘焉终于要出手了!”高勇感慨道。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益州出兵后,大汉再无安泰之地!呵呵,当然,主公治下除外!估计许多百姓已经忘记了战争是什么样子了!”贾诩感触良多,“不过,益州出兵也好,正巧解除我军南部之忧,可全力对付汉中、西凉,只可惜不能长时间围困长安了!”

“文和,汉中若出兵,会选哪条路?”不经意间想起诸葛亮数次出汉中攻长安的记载,高勇转头望向地图,未雨绸缪才会事半功倍。

贾诩身为军师,自然知晓其中深意,立即取出标尺测量推算,片刻之后才缓缓抬头道:“增兵散关、斜谷关恐怕是幌子!若贾诩定计,必兵出子午谷,奔袭长安!同时,散关、斜谷关为策应分散长安兵力,其中以斜谷关为首。其次散关,最后子午谷!”

“咝~~”一席话听地高勇倒吸凉气,贾诩不愧为三国时期数一数二地谋士,大胆细致,谋定而后动。倘若诸葛亮采取此计,恐怕历史已然改写!

“子午谷?好吧,就让长安西南布防地41龙骑师多加注意!”说完。高勇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贾诩。苦笑道:“形势所迫,只好速攻了!择日不如撞日,定在明日黎明吧!”

贾诩诡笑道:“嘿嘿,任李傕想破脑袋也不会猜道那份最后通牒居然成真了!怪不得主公曾言,战阵之道无外乎八个字: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黄昏,晚膳之后。皇帝刘协斜躺在高勇特意为其准备的藤椅上闭目养神,杨奉、杨彪坐于一旁,几名婢女早被喝退。

“皇上,李乐一闹,怕是会引起高勇警惕,暂时恐难以外出了!”杨彪叹息道。

“无妨,李将军、胡将军很好的完成了任务,让朕看清楚了高勇的决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倒是韩暹机警。似乎看清了朕的意图,此人有才!”此时的刘协越发镇静,仅仅几日,却也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

“皇上慧眼识才,臣亦认为韩暹可堪重用。然其贼寇脾性,恐难以驾驭。”杨彪道出自己地看法。

“呵呵。杨爱卿目光如炬。不过,盗亦有道,何况韩暹与高勇有仇,并不难驾驭。此事要杨平西多多费心了!”刘协轻声细语,思路清晰,令杨彪、杨奉大为惊讶。

“末将必不辱命!”

“唉,幸亏有二位爱卿忠心辅佐,否则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启奏皇上,卫将军高勇有要事求见!”徐晃闪步入内,躬身禀报。

“嗯?高勇?”三人同时愣住。猜不出高勇突兀造访地理由。

皇帝书房。虽布置的典雅温馨,却苦于无书可看。徒自成为摆设。刘协选择此处接见,意欲不言自明。

“卫将军高勇叩见皇上!”

“高卿家平身,此乃书房,无需多礼。来人,赐座!”刘协笑的恰到好处,既庄重又和蔼。

高勇一望便知短短几日,刘协又进步了!“启奏皇上,今日臣已向叛逆李傕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其天黑之前开城投降,否则定斩不饶!此时距离天黑尚有半个时辰,臣抽空来此禀报皇上,倘若李傕一意孤行,臣将于明日发起攻击,届时希望皇上能够亲临战场,激励全军士气!”

突闻此言,三人立时失去了反应。距离皇帝逃离长安不过七八日而已,那时长安四周仅霸陵被攻占,直到一行人抵达霸陵,才完成合围,如此速度已经超出朝臣的常识认知。可如今合围不过三日便要展开总攻,赞其惊世骇俗亦不为过!

“想不到卫将军动作如此之快,征北军不愧为天下精锐!”杨彪急忙出言称赞,可额头已见细汗。

“不知高卿家打算耗费几日攻取长安?”杨奉紧跟着问道。

高勇呵呵一笑,露出难得一见的憨厚表情,“快则一日,慢则三日!”

此言一出,再次将三人震惊当场!刚刚镇静下来的刘协再次进入短暂的失神之中……

“一日?”杨彪难以置信地伸出一根手指,杨奉更已骇然。熟悉长安城防的二人了解长安城的一切,也深深明白长安城的易守难攻。一日攻占在普通人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比登上九天揽月差不了多少。可此刻从高勇自信的口中说出,竟让人有信服之感。

“一日攻下长安?”刘协终于开口了。

“快则一日!”高勇淡然,丝毫不参杂虚假。

“呵呵,如此说来,朕定将亲临战场,一睹征北军强横雄风!”刘协心中震撼,他并不怀疑高勇的话,只是要看看传说中地征北军究竟有多厉害!

高勇微微一笑,“明日黎明,臣恭迎圣驾!”

……

“皇上,高勇此举用意明显,怕是让皇上知道征北军的厉害。”杨彪压低声音道。

“朕又何尝不知!但既然高勇亲来,总不能不去。何况亲眼观察征北军地实力总不会是件坏事。他征北军再厉害也还是兵,就算强横也要有个限度。明日便是要找出这个限度,为将来做准备!”眼中闪动着莫名光辉的刘协十分镇定的说道。显然,他要把这次亲历当作一次评测、一个机会。

杨彪低头沉思片刻,才道:“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到时皇上一定要站在护卫之内,臣担心高勇会趁机……”

刘协一摆手,“若高勇要对付朕,当初与文聘对峙时就可以了!”

杨彪一想也是如此,便即退去。

刘协独自一人倚窗而立,目光凝注在逐渐染成墨色的天空,神情悲苦道:“父皇,当初为何要把高勇安排到辽东边地?如此人才不为朝廷所用,可惜可叹啊!”

……

最后一抹光亮消散之后,高勇眺望恢宏壮丽的长安城,不无惋惜道:“毁掉的地方还得重建,花自己地钱真心疼啊!”

贾诩闻言嗤笑道:“堂堂的卫将军、奉武侯还会为这点小钱心疼?说出去连傻子都不会信!不过呢,依诩看,攻取长安之后,官府地税收恐怕又要狠狠地涨上一大截了!”

高勇侧过头问道:“何以见得?”

“长安的地理位置决定地啊!东联洛阳,西通凉州,南抵汉中、荆州,三地物产丰富,只要道路通畅保证财源滚滚!恩……说道道路通畅,若能修筑一条连通长安、洛阳的直道,嘿嘿……”说到这,贾诩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

“长安、洛阳的直道?好创意,不过文和还漏掉一条重要的道路。”

“重要道路?”

“蓟县、雁门、晋阳、安邑、临晋、长安这条北线要道!”

贾诩双眼一亮,惊讶道:“主公要将北疆串起来?妙,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假以时日,北疆无忧矣!”

高勇微微摇头:“不止如此,我要以这条道路为依托,构筑北上草原大漠的前进基地!文和还记得当初我说地话吗?”

贾诩一怔,慷慨振奋道:“征服草原大漠,使其成为帝国地内陆牧场!”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6)

7月13日寅时,安静的长安城笼罩在一片亮银色的月光之中,繁星点点布满夜空,似千万双眼睛注视着神州大地。

东城外征北军营寨的辕门缓缓打开,骑兵、步兵依次开出,一营紧挨一营,在漆黑战甲的保护下与月光悄然融合,超过百丈距离便难以分辨。步卒抬架云梯、盾板快速离营之后,脚步声并未停歇,反而又出现了车轮压地的吱嘎声。

高勇骑马静立辕门旁,贾诩、赵青、张飞分列左右,典韦、许褚、花子摩各抗兵刃笔直站立。七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缓慢穿过辕门的重型冲车身上,骇然目光中更多的是对胜利的自信。重型冲车整体结构采用钢铁铸件,前、顶、两侧亦覆盖有便于拆卸、修复的鳞甲状的半寸厚钢板,防御力极其强悍,每侧八个车轮,采用的是最新的滚轴技术和刚刚试制出来的橡胶垫,尽管重量巨大,行动速度却丝毫不慢于霹雳车。冲车内悬挂一根直径近两尺的原木,撞头为钢制三棱锥,破坏力大,更有强悍的穿透力。

张飞瞪着牛眼将重型冲车打量一番之后惊呼道:“老娘啊,这家伙也忒吓人了吧!它还能叫冲车吗?”一顿叫嚷之后,张飞仍觉不过瘾,跳下马跑上前去更加仔细的观察起来,“呦呵!这护甲怕不得有半尺厚吧!整个一乌龟壳啊!蹲在里面谁也甭想伤害到。厉害啊!今儿个老张算是彻底开眼了,有这东西什么城破不了啊!”

高勇摇头笑道:“奉天城他就破不了!”

“这是为何?”张飞继续瞪着牛眼。

“很简单啊!奉天城的城门皆由精钢构铸。就算撞上十天半月也难撼分毫!”

这时又一辆蒙护着钢板地大车经过,张飞的注意力又一次被吸引。该车采用的是缩小板的重型冲车底盘与车体结构,不同之处在于冲车前护板中间镂空以方便撞头进出,而此车却全部封死,只留下几条细缝辨识道路,在前护板下部有四个方形空洞,每个空洞内伸出一根横截面为“工”型、平面似两个“丫”型对接的钢件。车体长度仅为冲车一半。而“工”型钢件却足有十五丈长,两头从车体各自延伸出不少。如同八个丫插于车体前后。除此之外,该车再无怪异之处。

张飞挠了半天头,跟着车走出十余丈也未搞清楚该车有何用处,最后只好求教高勇。高勇淡淡一笑,望向不远处指挥的杨凌,“不急,一会攻城时便能知晓!”听到这话。张飞更糊涂,可贾诩却眼睛一亮,视线落在那四根超常的钢件上,“原来如此!”击掌而赞,“有此物事,护城河形同虚设,长安城旦夕可下!”

两种重型装备开出后,便是清一色地霹雳车、炮弩车。只看的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对长安展开狂轰滥炸。待参战部队全部赶赴作战地域之后,高勇亲率众将前去压阵。

而此时,霸陵城内,刘协正领一众朝臣在禁军地保护下焦急等待。时辰未到,守护军营的兵士不允许任何人离营。

刘协渐感焦躁。问道:“杨公,还要多久?”

杨彪看看夜空中摇摇欲坠的斜月,“皇上,时辰已到!”

刘协长出口气,待要出言喝令守军开启营门时,营门竟悄然打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瞬间充斥每个人的心中。刘协翻身上马,犹如久关笼中的鸟雀,迫不及待的向门外走去。

忽然,一个洪亮地声音响起,“请朝臣走四列纵队。以方便军兵保护!”

第一个走出军营的刘协这时候才发现。营外早已静立近千征北军步卒,将道路封堵的严严实实。震惊之余立刻与杨彪视线交流,而包括杨奉在内,竟无人发觉到营外这千余军士!一股凉意袭身,众人顿感不寒而栗。如此军纪,如此兵士,天下再难寻觅!

实力最强的徐晃眉头紧锁,流露出无比凝重,身体也悄然靠近皇帝。至于其余禁军无不胆寒,本能的握紧兵器,小心翼翼的看着左右笔直站立的人墙。沉默片刻,不等刘协下令,朝廷百官老老实实的排出四列纵队,跟随杨彪、杨奉身后走出军营。该团步兵始终守护左右,如同两道移动地黑色城墙,森寒竖立。

……

长安外围,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数座大型战阵出现于东、北、南三个方向。东面主攻,南、北为防御战阵。

“如此壮观景象,也只有征北军才能铸就!”高勇眺望面前的步、骑、远程武器组成的混合战阵,由衷感慨道。目光所及,中部主体为机步兵,其间穿插有炮团的各种中远程攻击武器,一排霹雳车居前,一排炮弩车压后;两翼为龙骑兵,隐含其中的还有全身漆黑地黑骑兵。

“呵呵,斗志昂扬、杀气腾腾,诩倒真希望李傕能够率兵迎战,到时只需短兵相接,便可攻取长安,实在是最省力的买卖!”贾诩捋须笑道。

赵青陪伴高勇身旁,一双美眸紧盯最前列步兵阵中的重型冲车和一旁辅助的怪异车辆,“将军,如果敌人死守,真的能靠那辆怪异的车辆突破护城河吗?长安的护城河虽没有奉天城宽,却也达到十丈,末将实在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只需用看的就好!”高勇嘿嘿笑道。

此时,张飞一身重甲极其难得的伫立在一座简易塔台之下。塔台居于整座战阵正中靠前位置,台上两名兵士,一名双手举旗负责发布作战指令。一名手持望远镜负责精度校准。一待天亮,所有霹雳车、炮弩车的操作兵卒皆可清晰辨认。

“启禀将军,各部队皆已进入攻击位置!”

高勇举目眺望,刚刚还有传出轻微地脚步声,如今已全部归于平静。“文和,还有多长时间?”

贾诩辨识一番星辰,答道:“不足一刻钟!”

“传令部队准备战斗。黎明时分发出信号,准时开始攻城!”说完。身后传来响动,回头一望,只见刘协及百官在机步兵地严密保护下快速赶来。高勇看向贾诩微微摇头,贾诩心领神会,悄然退至一旁。

待刘协催马走近,高勇才一抖披风马上施礼道:“卫将军高勇恭迎皇上圣驾亲临,因甲胄在身。请恕臣等失礼之罪!”

刘协面露理解道:“战时,一切礼数皆可从简。”说着,视线远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平静如常地长安城,然后是城下反映出淡淡磷光的护城河,最后是城外漆黑之中的战阵。只一眼,刘协便已感到胸中热血沸腾起来,就算这支部队不属于自己。也一样为其战意、斗志感染,“高卿家一手训练出来的征北军果然名不虚传,每每都能给朕带来震撼。”

话语间,官卿陆续登上临时搭建地平台,按照高低站立,整齐跟随皇帝身后。等到他们看到朦朦胧胧中庞大的军阵之后。无不目瞪口呆,一双手抖动不止,连带看向左右侍立地征北军的眼神也充满了敬畏。

杨彪、杨奉感同身受,尽管二人曾在军中服役,却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庞大复杂无比的战阵。按军中老话,一场战斗投入的兵力越多、战阵越复杂,越能说明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朝廷最强盛时,也不过一次出动十余万兵力,至临阵作战,至多投入一两万人。盖因指挥系统无法负担更大规模的指挥职能。也即是说战役层面。需要投入尽可能多的军队;而战术层面,却需要在指挥系统力所能及地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发挥。简言之。交战之时,并非兵力投入越多胜算越大!

杨彪、杨奉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杨彪心中困惑,拥有如此实力,高勇大可凭一己之力横扫中原,为何仍按部就班稳扎稳打?

“皇上,将军,时辰已到!”贾诩道。

高勇再次施礼,“皇上安座,臣要亲自指挥战斗,为皇上夺回西都长安!”言罢,兵士立即搬来折椅依次摆放,上至皇帝下至官卿人人皆有。刘协按了按折椅,出乎预料,看似不牢靠,实则结实得很,不禁出言赞道:“此物巧夺天工!”

落座,抬头,前望。此时天已朦朦发亮,庞大的战阵逐渐露出狰狞面容,刘协只觉心脏猛然一跳,视线瞬即被步兵阵中那些奇形怪状的大型器械吸引。“杨爱卿,可识得那些器械?”

杨彪仔细辨识,微微摇头道:“回禀皇上,看不出来,大概是征北军独创之物。”

刘协点点头,不再言语,而视线却移到高勇身上,目光愈发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

高勇催马奔至中军位置,仰望启明星高悬的墨蓝色苍穹,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激动,尽量用平缓的语气下令:“发号炮,按照计划开始攻城!”

令下,距离最近的五辆炮弩迅速抬起,炮弩箭斜指夜空……“引火,发射!”

第一支炮弩箭应声激射而出,近乎以笔直路径破击长空,待升至一定高度时,弩箭载有地辅助**的火药筒点火启动,火焰汹涌而出,推动弩箭飞向更高……似流星划破夜空,一条明亮的光柱直立苍穹!火焰消散之际,耀眼光球一闪而逝,随即天空中雷鸣滚动,轰隆隆传向四方!

第二支炮弩箭于第一支辅助**启动时离弩而出,以后依次而行。于是,五道闪电耀亮夜空,五声明雷响彻寰宇!

观望中的一干朝臣早在第一声雷鸣时便已陷入短暂的失神,及至五声之后,仍未能从震惊中恢复。甚至于杨彪都被如此景象吓得手足无措,嘴巴大张。身后更能听到牙齿撞击声响,显然许多人受惊不轻。见此情景,四周护卫的征北军无不露出鄙夷神色。

刘协圆睁双目,在第一声雷鸣之后本能地紧靠折椅,脑海中轰鸣一片,瞬间的胡思乱想竟以为高勇乃神人降世。当然,这种荒诞不羁的想法随即遭到摒弃。然而,电闪雷鸣仍在刘协心中刻下深深的烙痕。征北军的行为举止一次又一次的冲破常识界限,竟使人对原本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而就在一干人等面无血色之际,更让他们震惊的景象即将上演!

五声炮响之后,塔台上的旗语兵立即挥动手中的红黑旗帜,头顶交叉、竖直平行、再交叉、再平行,两个循环过后,旗语兵如雕塑般再无动静。可台下地远程武器却开始发出了嘎吱吱地绞轮转动声。

“引火,发射标程弩箭(火弹)!”

四条黑影一闪即逝,短暂的平静之后,黑影瞬间化为光柱,拖拽着耀眼地光芒划破长空,在长安城内外双方兵士的注视下相继落入城墙两侧!然而,不等守军反应过来,四团火光依次燃烧,熊熊烈焰映红了周围一片兵卒骇然的脸庞!

直到此刻,之前曾经悠哉悠哉观看征北军做骑射演练的守军才第一次感到恐惧,而当他们的目光移向城外,看到黎明时分朦胧光亮下的征北军黑红色的战阵之时,混沌的大脑才觉察到一点点的不同——这次征北军要动真格的了!

呼喊、混乱之中混杂着梆子声、鸣金声、叫喊声,城墙上的守军奔走呼喝,而更多的人则习惯性的举起门板、铁锅护住头顶,他们相信,只要护城河存在一天,征北军就别想攻下长安!

城墙上的一切都没有逃过塔台上瞭望兵的眼睛,不过他更关心的是炮弩箭、火弹的落点,经过短暂计算得出距离、射角、风速后,瞭望兵立即报给旗语兵。旗语兵不假思索,快速挥动双手旗帜……

霹雳车、炮弩车终于露出嗜血的獠牙,每一辆都在迅速调整,可怜长安城上的守军还不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狂风骤雨即将莅临!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7)

天渐放亮,后阵平台上,刘协瞪大的双眼再未恢复原样。刚才是因为五声巨响,其后是八次雷鸣,而如今却是百部远程兵器:五十部霹雳车、五十部炮弩车,每车周围四名兵士,车旁边木箱累叠,里面影影绰绰,不用细看也知道是刚刚威力巨大的物事。杨彪、杨奉的大脑彻底短路,只余目光呆滞的凝望前方征北军战阵。

至于长安东城上的守军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情绪逐渐平息下来,看向城外的征北军也多了几分理智。不过,恐惧仍然不可避免的迅速蔓延。特别是看清楚能够射到城上的远程器械多达百部之后,部分经历过虎牢关之战的老兵更是心惊胆战,神色恍惚似乎失去了抵抗之心。

旗语兵手中双旗再次交叉……

“炮手就位!”霹雳车、炮弩车的车长一声令下,各种调整时才有的吱嘎声彻底消失,整座战阵又一次寂静无声。

短暂的沉寂之后,张飞牛眼圆瞪长安东城,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开始射击!”

交叉双旗骤然左右放平……

霎那间,五十部霹雳车几乎同时拉动扳机,“腾”的一生闷响,绞至极限的钢弦骤然复位,拉动弹臂将雷暴弹抛射而出。二者分离瞬间,巨大的惯性竟将霹雳车轻微带离地面!稳定车身,转动绞轮,弯曲的臂杆缓缓落下,备弹兵迅速安放新一枚雷暴弹……与其一道。雷暴弹抛射瞬间,五十支炮弩箭也在一片呼啸声中离弦而出

战场又一次进入短暂的寂静之中,可这份寂静不过维持了数息!

五十道光柱耀亮黎明地天空,一等间距扑向长安东城。在击中目标前的一刻,一片电闪雷鸣中圆球形气浪如同破裂的水泡在东城上刮起一片痛哭哀嚎的腥风血浪!紧随其后飞速落下的炮弩箭更将这份狂暴推至高潮……不断闪耀的光亮,隆隆不绝的雷鸣,一次又一次轰然绞起地圆形气浪。黎明的静谧被打破了!

远望,爆炸声中。兵卒被爆炸地气浪推的东倒西歪,更有甚者直接掉落城外,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李傕部曲惊骇莫名,他们赖以求生的门板、铁锅居然在这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面前毫无用处!被砸死者有,被震飞者有,被轰碎者有,被搞得失明失聪者更有!可这仅是暴风雨的预热!

按照计划。炮团需进行十次齐射,以雷霆手段将守军士气打压殆尽。于是,随着旗语兵的每一次交叉放平,一轮轮的雷暴弹抛射出去,准确无误地砸在城墙之上。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不但将守军轰的昏头转向,更把数段跺墙摧毁殆尽。残缺之处似老人崩坏的牙齿,令人心生感慨。

比起炮弩箭,雷暴弹算是相当的柔和了。凭借超远的射程。炮弩箭如一条条火龙,前仆后继的冲击着长安城墙,也有部分射入城内,眨眼间燃起熊熊大火。新型炮弩箭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特别是改进过的爆炸部。以铁珠为杀伤主力,作用范围两丈,却因为很好地控制了装药量

,最多致人轻伤,使其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而绝难导致伤残甚至死亡。不过,就算如此,杀伤力也要高出雷暴弹一个等级。当然,比起碎铁弹仍有所不及。

十轮齐射不过一刻钟而已,可在李傕部曲看来却似如历三秋。侥幸躲过的兵卒神情呆滞的环顾左右。视线所及触目惊心,翻滚呻吟的兵卒。崩满鲜血的墙砖,破碎不堪的门板,还有那崩出缺口地朵墙……他们想要大吼,想要发泄,然而,未等开口,东面的天空中再次出现闪耀的光线……

随着齐射结束,自由射击展开,东城上立时喧嚣起来。如果把齐射时的轰鸣看作是雷神之怒的话,那么此刻的自由射击便是真正的骤雨狂袭!数不清的闪光、雷暴,将东城映照的如同白昼。

直至此刻,刘协才恢复过来,望向仍旧电闪雷鸣的东城,神情渐露恐惧,扶着折椅地手也开始抖动起来。而其身后地官员早已丑态百出,有的吓得痛哭流涕,有地跪地祈祷,有的磕头不止,更有的裆下小溪潺潺。即便杨彪、杨奉这等见多识广之人也惊骇的哑口无言,只呆呆凝望制造如此骇人景象的霹雳车、炮弩车上面。

塔台下,张飞狂笑,丈八蛇矛舞出一片寒光射影,“轰它狗*养的!轰死它!哈哈哈!看到那面旗没?给老子干掉!”

蛇矛指处,四枚雷暴弹并六支炮弩箭呼啸而去,紧接着一片耀眼光芒之后,旗帜灰飞烟灭,只留下浓重的黑烟久久难以散去!

“哈哈!那里!那里!使劲的轰啊!”

看到张飞如此兴奋,高勇、贾诩哭笑不得,看样子以后再也不能关他紧闭了。照此下去,若关上一两个月,他一个人就能把一座城给拆了!

……

长安城内早已乱成一片,看到东城上的电闪雷鸣,其余三城守军无不大惊失色,连派兵救援都抛到脑后,如此超人力景象,已将恐惧深深烙印在李傕部曲心中。就在守军混乱之际,城内几座粮仓似有共鸣般几乎同时燃起滔天烈焰,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在城外亦可清晰得见!

“救火!快救火!”负责看守粮仓的军侯惊吼起来,拉住看到的每一个兵卒,抄起每一个可以盛水的器皿,他不知道火是如何烧起来的,他只知道,一旦粮食烧尽,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火起,风助,火势迅速蔓延。烈焰过处,一切化为灰烬。可怜城内百姓遭受李傕部曲百般**盘剥之后。连仅存的栖身之所也难逃厄运。抱着妻女站在屋外,看着通红地火光,女人们痛哭失声,孩子们惊惧发抖,男人们只感到无助与凄凉!许多人仰天大吼,诅咒老天,诅咒现实!泪光涌动的双眼逐渐血红。不满的血丝攀爬舒展,令愤恨之情弥漫!

“都是李傕部曲作的孽!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一声高呼惊醒悲愤的人群。

“狗日的,拼了!城外面是征北军,他们给房给粮,为了老婆孩子,杀光李傕部曲!迎接征北军入城!”又一声大喝给无边的愤怒一个宣泄地出口!

“拼了!”

“杀啊!”

人群彻底失去控制,悲痛转化为愤怒,在长安城内百姓之间急速蔓延。粮仓周围的百姓最先行动起来。拿起木棍、镰刀、铁镐、菜刀,但凡能作为武器地东西全部抄上,义无反顾地跟随那个声音向李傕部曲冲去……

将军府内,弄了大半夜刚刚睡下的李傕在第一声炮弩箭炸响之后便即惊醒,怦怦乱跳的心脏与外面滚滚雷鸣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李傕茫然坐在榻上,不知道这是梦中还是现实?

“叔父!叔父!”李暹狂奔进来,满头大汗声音发颤道:“征北军开始攻城了!外面……外面……”

李傕一把拽过李暹的衣领喝问道:“外面怎么了?”

李暹一个激灵。“外面全乱套了!”

“什么?”将李暹甩到一旁,李傕抄起宝剑几步蹿出屋门。待到院中,东面雷鸣更加清晰,仿佛冰雹砸落在铁板上,令人心神俱颤!“该死的高勇!来人啊!人呢?”

“将军!”听到李傕的吼叫,十几名亲兵飞奔过来。

“立刻传令部曲登城备战。只要征北军敢靠近护城河,只管弓箭射杀!”

“诺!”

“告诉张先率兵增援西城,胡文才引兵援救北城,别儿引亲军镇压城内暴民!”

“诺!”

连下两道军令后,李傕回头看一眼失魂落魄的李暹,哼道:“别哭丧着脸,赶紧召集部曲随老夫到东城督战!高勇想要夺下长安?门都没有!”

来到府门,向城内一扫,数十处火起,喊杀声不绝于耳。守军如没头苍蝇到处乱撞。更有兵卒趁乱强闯民宅奸yin掳掠。

李傕看地心头怒起,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干这些!“杀。一个不留!”对李暹大吼一声吼继续赶路。可是当李暹率兵赶去之时,兵痞早已与反抗的百姓厮打一处,场面混乱至极。李暹也不是好鸟,本就有火,待见此景,恶怒攻心,抽出长剑当先刺入,“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几百兵卒肆意屠杀,可怜那些无辜百姓,白白送了性命!

然而,天道循环,善恶有报。李暹的恶行没能逃脱群众的眼睛,这边屠杀非但没有将暴*压制,反而激起更多观望中的百姓奋起反抗!转瞬间,将军府四周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李暹无奈只好不断调集兵力镇压,终于在优势兵力攻击下,反抗的百姓惨遭屠戮被迫退往他处。此刻,李暹才长出口气,引兵增援东城。殊不知,他这一走,给李别丢下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

李傕急忙火燎的赶奔东城,听着越来越响地爆炸声,看到大量兵卒伤退下来,心中愈发感到不祥,愤怒逐渐被凝重取代。这是前所未有的伤亡,两军尚未短兵相接便已伤亡至此,若真打起来又该如何?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东城墙,曾经的宏大已然蒙上一层灰色,愈加看不真切。

“看来必须作好最坏打算!”念及此出,李傕迅速召来一名亲兵附耳吩咐,亲兵不断点头,旋即策马闪入一旁小巷。

“下马登城,本将军倒要看看———”话未说完,一道亮光转瞬即逝,只在李傕三五丈外留下一道耀眼的残影……“砰!”一声闷响,李傕顿感凉风袭面,脸颊一疼,惊疑间伸手抚摸……一条血印黏附在手掌映入眼帘!

“将军小心!”亲兵猛扑上前,将李傕推向一旁。旋即又一声闷响,待李傕回头一看,那名亲兵的双腿已然血肉模糊,匍匐于地哀痛呻吟!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傕头大如牛,抓破脑袋也搞不清楚状况。“校尉何在?”

“回将军,赵校尉昏迷不醒,吕校尉失聪,各营皆已陷入混乱!”一头缠布条地军候强自支撑身体答道。

李傕扫一眼城墙下的遍地伤兵,“登城!”

“轰!轰!砰!”各种巨响不断,耀眼闪光不绝,李傕吃一堑长一智,知道时时仰望,察看有无危险。猫腰走上城墙,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尚未来得及搬运的伤兵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呻吟声不绝于耳,也有那倒霉的梅开二度,直接轰得人事不省。

趴在朵墙向外观瞧,只见晨曦下,数座黑红色大阵,步兵的,骑兵的,其间还夹杂着不断跳动咆哮的怪异兵器。

“将军看,就是那些大家伙!”军候从旁指点,可颤抖的声音已暴露出心底的惊恐。

“伤亡如此惨重仅是那百余奇形怪状的兵器所为?”即便亲眼得见,李傕仍不肯相信。突然,李傕地视线被战阵中部地几个身影吸引,“高勇?”

“叔父快看,后面的台子上似乎是皇上!”不知何时赶来地李暹伸手遥指。

果然,刘协稳*台上,看样子十分惬意。

“奇怪?”李暹察看完征北军情况后皱眉道:“难道征北军只会这样远远的扔东西崩人?”

话音未落,似乎为了反驳李暹的短见,征北军中,重型冲车轰然而动,不过在它之前,插有四根“工”型钢件的浓缩版冲车率先杀出阵去!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8)

同一时刻,刘协、杨彪等人也注意到那辆奇怪的小车,尤其是四根“工”型钢件,更是吸引了无数眼球,人们纷纷猜测这东西有何用处。张飞也停止了呼喝,瞪着牛眼紧盯小车的一举一动。

不过,张飞停了下来,炮团的攻击却渐入高潮。雷爆弹、炮弩箭不要钱的往长安城上扔去,大有将城墙淹没的架势。在这种狂暴轰砸下,守军又一次遭受惨重损失。李傕忍受着耳中轰鸣,咬牙切齿的紧盯城外快速靠近护城河的怪车,隐约之中感到了些许不祥。李暹早已哑口无言,面对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随着怪车靠近护城河,旗语兵也随即作出相应调整,炮弩箭逐渐开始延伸射击,落点向东城门内靠拢;霹雳车则纷纷调整角度,重点照顾城门附近的守军,将一枚又一枚雷爆弹扔到肝胆俱裂的守军头上,爆出一团团浓烟,迸飞一片片兵卒。密集杀伤的威力彻底激发出来,令所有观战之人无不惊骇莫名!

在无数目光为城门附近的疯狂吸引之时,小车嘎吱吱行至距护城河岸一丈之地立定,车身正对东门。其内,十名兵卒迅速忙碌起来,四人抡动铁锤将车轮内侧的碗口粗细的木桩夯入地面;两人摇下首尾四支铁壁,以四个支点将车身牢牢稳固;中间四人一起用力摇动轮轴,通过绞轮施力,一点点推动四根横截面为“工”型的中部略微拱起地钢件伸出车体。向对岸伸去……

眼见于此,张飞第一个惊呼道:“他娘的,有趣!哈哈哈,有趣!”手舞足蹈之际,仍不忘继续下令轰击城门,为小车保驾护航。

城上,不断躲避的李傕看到缓缓伸出的四根物事之后立刻明白了他的用途。虽不是天昏地旋也相差无几。李暹拭去一额头的冷汗,焦急道:“叔父。干脆开城,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老实呆着!你没看到外面步卒、骑兵皆未动作?开城出去?找死还差不多!”臭骂李暹一句,李傕仍旧死死盯着小车,只希望奇迹降临,让这架即将视护城河为无物的东西崩毁!

轻微碰撞激起点点尘土,四根钢件终于在硝烟弥漫地城门下搭上了对岸的夯实地土地。这一刻,征北军将士顿时士气大振!然而这才是开始。搭上对岸之后,钢件仍齐齐向前行进了数尺,直至尾部平稳落于地上。紧接着支架收起,木桩收回,小车缓缓前进,最先两人在小车压过钢件尾部时迅速取出拇指粗细的铁钉,一顿猛捶,将钢件一端牢牢固定在河岸。其后。小车前端滚轮再次转动,露出一张完全由铁片连接起来的与小车齐宽的卷板来,与后世的卷帘门极为相似。待将卷板固定好后,小车再次缓缓前进,车轮压着卷板驶上护城河面。边铺边走,直至对岸再次将卷板固定。不过一刻钟而已。一座坚固结实的拱桥出现在护城河上!

这一刻,城上城下所有兵卒无不目瞪口呆!只不过,征北军是因为太神奇之故,而守军却是死到临头之故!

等到小车成功返回,征北军数万将士齐声呐喊,“必胜!必胜!必胜!”一时间气势震天,长安城似乎也为之战栗。

李傕面如死灰,短短半个时辰,所见所闻无不超出常识!失败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瞥一眼左右。只能强打精神。“赶快过来,敌人要攻城门。必将停止抛射这些该死地东西!快过来,准备滚木擂石!狗东西,临阵退缩定斩不赦!”喝骂一顿,胆战心惊的兵卒才在爆炸声中聚拢过来。

此时,早已待命的重型冲车接替铺桥车冲了出来,覆盖有橡胶的车轮稳稳走上拱桥,巨大的撞头露出獠牙,而长安城门便是即将到口的美食!

随其一道,雷爆弹更加猛烈,两翼守候的弩兵风阵也顺势发出怒吼,大风声中,弩箭遮天蔽日,形成巨大阴影扑向长安城头!

一时间风云色变,李傕部曲在如此雷霆攻势面前根本无力相抗,还能跑动的兵卒大呼小叫着狂奔起来,企图脱离阴影覆盖地区域,场面顿时乱成一团。一半人向东城两头跑去,而另一半人则向城门附近奔来。于是,雷爆弹又多了许多饵料。

亲眼得见如此攻城景象,刘协彻底失去了反映能力,只剩下心脏砰砰乱跳!至于杨彪、杨奉更是呆若木鸡。

“轰!轰!”重型冲车对于城上投掷下来的滚木擂石完全免疫,直接跨过拱桥,来到城门前侧的吊桥,锋利的牙齿一缩一撞,紧一次便将厚重的吊桥撞得松脱!再一次,吊桥断裂倒下。重型冲车继续向前,而长安城门犹如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

面对使出各种手段仍无可奈何难以撼动分毫地重型冲车,守军几乎要放弃反抗。可是李傕不甘心失败,更不愿承认失败。“堵住城门!快去,把能搬的东西都搬来!老子不信了,他还能把城门撞塌!”李傕咆哮着,不顾一切的站立起来挥动长剑。怎奈如此光辉形象仅维持了几秒便在两支擦头顶飞过的炮弩箭下打回原形!

“丁丁当当”尤似打铁,重型冲车承受着城墙上不断抛掷下来的滚木擂石,不过,在强悍的铁甲面前直接被忽略掉。对上宽大的城门,车内兵士再次忙碌起来,两人固定车身,八人操控撞木,在统一的号令下同心协力,巨大的撞木缓缓摆动起来,赫赫风声渐起,积聚着越来越多的能量。

“撞击!”士官长一声大喝,精钢撞头呲着獠牙狠狠咬向城门!

“轰!”

城门猛然一颤。灰土哗哗掉落,城上兵卒立足不稳者尽皆扑到,从其惊恐地脸上已能感受到这一撞蕴含地巨大力量。

李傕目瞪口呆,刚才的一下已令心脏剧震。瞥一眼李暹,这家伙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下城!把城门堵上!”城墙上雷鸣不断,李傕地吼叫仅有附近的几人听清。李暹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跟随李傕跑下城墙。其余眼尖的兵卒也瞧出异样。纷纷捡起兵器追随而去。此刻,李傕只有一个想法。把城门堵上,死也不能让征北军杀进城来!

“轰!轰!”冲车发出震天怒吼,誓要将城门摧毁!而城内,李傕部曲刚刚堆积起来的杂物不等码放严实便被剧烈地震动崩塌。李傕满头大汗,一边躲避头顶上不断落下的弩箭,一边指挥军卒搬运东西。从两侧至城门地二十余丈距离在狂轰滥炸下已然成为了死亡通道,大量兵卒在往返途中受伤。道路两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员。

可是,搬运的速度始终赶不上城门损毁的速度。眨眼间,曾经厚实的城门已经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痕,尤其是中间,赫然被砸出了碗口粗细的窟窿,撞头一次次出现,封堵之物一次次崩塌,而李傕地心也在这反复纠缠之中迅速沉沦!

城外。高勇收起望远镜,举起马鞭指点道:“城门将破,命令炮团开始延伸射击,弩兵出阵,压制城上之敌!各机步团准备战斗,龙骑兵寻机接战!”

“轰隆隆!轰隆隆!”鼓声阵阵。由缓转疾,原地射击的弩兵齐声大喝,方阵由静至动,穿过步兵阵间隙向城墙前进。同时,遮天蔽日的箭羽逐渐向左右延伸,将越来越多地城墙纳入覆盖范围。

弩兵阵动,步兵阵亦动,二者相辅相成,互为臂助。唯有骑兵仍静立不动,偶有战马嘶鸣。反而衬托出整体的寂静无声。

伴随一声巨响。厚重的长安东城主门终于承受不住重型冲车的轰击,在一片尘土飞扬中轰然倒下!随即。城内忙碌的军兵、堆积起来的阻挡之物以及愤怒咆哮地李傕全部收入高勇、张飞的望远镜中!

“哈哈!”张飞大笑,随手将望远镜丢给旁边的亲兵,丈八蛇矛前指,“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杀啊!”一马当先,引领将军卫队的102名亲兵狂奔而出。

贾诩无奈的摇摇头,“好个张翼德,又要拿下头功了!”

高勇苦笑:“随他去吧,反正别人想争也争不过。”

城门下,重型冲车撞塌城门后去势不止,庞大车身再次移动起来,将堆积在门下地重物缓缓撞开,转瞬之间,一条道路在李傕军兵惊骇的目光中硬生生的出现了!而这仅是噩梦的开始!在城门轰塌之后,原本只落在城墙上的雷暴弹开始有序的向城内移动,炮弩箭更如开路急先锋,不断犁扫主干道上的一切障碍!狂暴气浪中,李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军兵东倒西歪,一片片的沦为伤兵!

清出一条道路后,重型冲车终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随后前面两块小钢板悄然抬起,两支拇指粗细地弩箭探出头来,稍经瞄准便急射而出……同时刻,左右两侧也各出现三个射击孔,精准地弩箭例无虚发,瞬间将几名企图靠近的兵卒射到于地!

亲眼目睹这一切,李傕地大脑已然失去了反应能力!李暹腿肚子转筋,待要转身撤退,却瞥见叔父失神,不及细想一把拉住李傕的战马,向旁边小巷飞奔进去。

就在他们钻进小巷之际,冲车之后传来一声暴喝:“李傕小儿,你张爷爷取你狗头来了,速来送死!”寒光闪过,两名小校的人头飞上半空,张飞催马杀出,牛眼一瞪,傲视天下!紧随其后,将军卫队一分为二,沿冲车左右两翼展开厮杀,为后续步兵的进入夺下空间!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军卫队之后,机步兵的黑色重甲也显出凶悍的真容,红黑色潮水漫过护城河,穿过城门,一往无前的杀奔李傕部曲。

终于,肆虐许久的雷爆弹、炮弩箭逐渐安静下来,喊杀声彻底盖过雷鸣,成为长安城内最洪亮的乐章!而此时,才辰时稍过!

当黑色战甲出现在东城上时,遮天蔽日的弩箭似乎有了灵性,逐渐脱离城门开始向两翼延伸,死死压制敌人,遏制可能的反扑。

“呜——”鼓声消散之后,号声嘹亮而起。两翼龙骑兵卷起漫天烟尘直向东门扑去……很快,后浪推前浪,接替机步兵的冲击潮水,龙骑兵爆发出了更加强悍的攻击,到处是倒毙的敌兵尸体,到处是哀号求饶的李傕军兵,到处是抱头鼠窜的丧家之犬……

虎入羊群已能横行无忌,而若是狼群杀入羊群呢?此刻长安城内正在上演着这样一幕震撼人心的旷世大作!

远远望见征北军强悍的攻击,望见征北军步、弩、骑的完美配合,望见征北军毫无阻隔的杀入长安城内,刘协神情激动,心中感慨,可眼神之中却有一丝抹不去的悲凉!徐晃看的双眼发亮,此时的他正在幻想,倘若自己是第一个杀入城内的人,那该是何等风光?杨彪、杨奉对望一眼,各种滋味杂陈,说不尽道不明。白波三将大张的嘴始终未曾合上,以致口水淌满衣襟。至于其余官卿,懂兵事的面无血色,不懂兵事的浑身发抖……总之,平台上自始自终都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氛围之中,鸦雀无声!

看着逐渐染成黑色的东城墙,高勇露出满意的微笑,转头瞥一眼平台上的众生相,微微摇了摇头,“赵将军,给你一个好任务,立刻率领三个近卫龙骑团杀入城内,配合张将军追击李傕等一众反贼!”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1)

踏上临时搭建的钢铁拱桥,贾诩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不足为奇,可连来自后世的高勇也感到万分惊讶,如此巧夺天工,使人不得不对古人的智慧钦佩万分!

“主公,有此拱桥,寻常护城河根本不足为惧,就算十丈以内的河流也可飞跨而过!”贾诩翻身下马,一边细致察看,一边发出由衷赞叹。

“还用说吗!另外告诉你,这只是最初的试验型号,为了对付长安才硬被拖来。后续还有三五种正在研发,每一种都比这座拱桥好上许多!”踩了踩相当稳固的拱桥,高勇才放心大胆的走上去。

听到这,贾诩更加惊诧,振奋道:“果真如此?想不到科研院竟有如此人才!比这座桥还要好,那又该是什么样子?”

高勇俯身按了按卷板,微笑道:“这座钢铁拱桥并不十分保靠,比如这四根钢件,缺少辅助承重部分,之间也没有连接固定措施,至多充作临时使用,而且首尾两端必须牢牢固定,否则便有脱落危险!还好,长安的护城河岸土壤牢固。走,进城看看,皇宫内应该还藏有不少珍贵典籍,既然皇上都丢掉了,我们就大大方方的捡回来!”

贾诩闻言嘿嘿一笑:“有道理,珍贵典籍,想必都是绝版古籍。自从主公推崇百家争鸣之后,诩越发想多了解先祖的灿烂文化了!”言罢,拍马紧随高勇进入西都长安。

而此时。长安城内已有半数落入征北军掌控。北门已经洞开,45机步师犹如生龙活虎,继续向黑色潮水注入无尽动力。这一次,胡文才学乖了,看到城东杀来的征北军后,毫不犹豫率兵向西南撤退,他领教过征北军地厉害。尤其是骑兵,故此。根本不思抵抗。由此,北门轻松易手。

两军混战,城内原本暴*的百姓也没闲着,由于有着明显的标示,遇到征北军时主动迎上并担当起向导,而遇到李傕兵卒则立刻刀兵相向,就算造成不了多大杀伤。也要降敌人死死拖住,直至征北军杀至。虽说不上配合默契,却也把相当一部分军兵牵制下来,成为了征北军的战绩。

……

城南,用失魂落魄已不足以描述此时的李傕及其部曲。好在李暹眼疾手快,拉着李傕逃出了张飞的视线,弄得他现在仍在城内大呼小叫着乱转寻找李傕的蛛丝马迹。可是,除此之外。李暹再也感觉不到丝毫幸运,一身灰土,述说着一路逃亡地遭遇。几批暴民阻挡,令这支队伍损失了近三分之一兵力。剩下的也气喘吁吁浑身浴血。

“叔父?东城发生何事?征北军如何攻入城内?”催马赶来地李别远远的询问道,至今他仍无法相信牢不可破的长安居然会失守!

“一言难尽!”李暹极度苦闷道,看一眼仍旧处失神状态的李傕。“叔父,离开长安还是留下来战斗到最后?叔父?”

李傕缓缓抬起头,嘴里重复着刚刚李暹的话,“离开?留下?离开……不,长安是本将军的根基,绝不能留给征北军,不能留给高勇!”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吼叫咆哮,李傕也恢复了往日地狠辣,扫视左右,只看到李别、李暹。“别儿。立刻收拢部曲,并携带好钱粮准备出城!暹儿。放火!让长安成为一片废墟!”

“嘿嘿,叔父放心!”二人面露狰狞同声应答。

……

城中,张飞正在横冲直撞,突然一股暴民追赶着一支李傕军兵冲出小巷,喊打喊杀气势惊人。张飞眼睛一扫,下巴一指,一队骑兵骤然加速急冲过去,手起刀落,十几人倒地不起。暴*的百姓看到是红衣黑甲的征北军,立刻收起兵器退到一旁。这时,人群中有一人悄悄打出手势,一番比划,最后指向南城。

张飞身边一名亲兵双眼一亮,微微点头后低声道:“张将军,有人看到李傕向城南跑去了!”

“嗯?城南?追!”

与此同时,东城,赵青引军在“有心人”的指引下向南城飞奔。

……

西城。

“张先,怎么还在这里呆着?东城、北城都失守了,还不赶快撤向南城?”胡文才一脸惊慌,时不时地向后面看去。

此时,虽然能够听到隐约的喊杀声,但张先只以为是城内民众暴*,而且城外的征北军仍然安安静静的列阵,丝毫不见动作。“怎么可能?征北军难道会飞?”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骑兵、步卒都杀进城了!将军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看样子应该在南城!”胡文才一边指挥部曲向南,一边说道。“走不走由你?反正我要走了!”言罢,头也不回跟随部曲南去。

张先看了看城外,又看了看城内,只犹豫片刻便当机立断道:“收拢部队,去南城!”

……

“孙将军,城上敌人撤了!”吕威璜举着望远镜兴奋道。

“看样子东边取得了突破!不知北城情况如何?若攻下的话……”没等孙仲说完,城墙上突然出现异常,只见西北角撤退地李傕部曲骤现混乱,随即一杆黑鹰军旗出现在视野之内!

“孙将军,打不打?”收起望远镜,吕威璜一把抽出战刀。

“别急!你仔细看,守军正在向南撤退。”孙仲一眼发现问题。

“的确,难道他们准备向南逃窜?”

孙仲微微点头,目光凝聚在西南角城墙上拥堵造成的混乱,“吕威璜。立刻返回部队,率42机步师向南移动,协助徐荣、张辽拦阻李傕败兵!”

“遵令!”虽然心有不甘想着杀入长安城,但是吕威璜清楚,要以大局为重,更何况主公严令:不许放进来一个人,更不许放跑一个人!若非如此。自己地42机步师也不至于蹲在西南城外眼睁睁看着兄弟部队攻入长安。

目送吕威璜离去后,孙仲回望长安。西城上已经淹没在黑色潮水之下,城门缓缓打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正在落下。“全师听令:进攻长安!”继东、北黑潮涌入长安之后,西侧也迅速被黑色吞噬。

俯瞰长安,城内的混乱因为黑色迅速扩张而急剧缩小,被暴民牵制来不及撤走地李傕军兵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征北军,除了弃械投降别无他路。随着征北军的脚步。城内的混乱迅速平息,各处火势也得到控制。当高勇抵达中部时,北侧杀声消散,只余下淡淡青烟。

皇宫前地广场上,一队队李傕军卒在征北军的看押下排队走入,面对周围数百支强弩地威慑,全部老老实实的蹲靠在一起。普通兵卒分到一处,军官单独找出扔到另一处。

“战果还算不错!看样子至少活捉了李傕一半兵力!”高勇笑道。

“都是壮劳力。用来修筑直通洛阳的高速路在合适不过!”贾诩摸了摸下巴上一撮细小胡须,很是感慨道。

“修路?还是先把长安城修一下吧!你看看东城,都被轰得不成样子了!倘若再来一次,不塌也得摇摇欲坠!”高勇心疼着钱,发起牢骚。

“只怕没得机会了!至少目前来看,还没有谁有实力突破十万征北军步骑兵的拦阻杀至长安城下!”贾诩很自豪地说要。顺势扇指皇宫,“想不到昔日巍峨宏伟地皇宫竟然破败至此!主公,要诩看,还是暂且别修复了!还能省下一大笔支出!”

高勇点点头,“也好,不过,就算修复也不用我们的官府出钱。等到洛阳划为皇帝专属区域后,所需一切费用直接从其税赋里扣除!”

“啊?”贾诩大嘴一张,半晌无语。

“你以为洛阳将会任由皇帝朝臣治理啊?”高勇反问道。

“怎么不是吗?”

“政令可以下达,不过税赋、军备却要由将军府掌握!要不然凭借杨彪地性格。还有一帮朝臣撺掇。皇帝非作出错误的决定不可!到那时可就不好了!”高勇笑得诡异至极。任谁也不容易猜出其心中所想,当然贾诩除外。因为贾诩也是一个阴谋家!

这边闲庭信步远离战场硝烟,而在数里外的南城,新的战斗已然爆发!

“儿郎们,狠狠的杀啊!”张飞暴喝,人马和一撞入匆忙撤退的李傕部曲之中。蛇矛划出道道寒光,拖拽着红色鲜血挥洒迸溅,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惨不忍睹。而其身后,将军卫队的102名强悍骑兵排成一个锋利的三角锥,以张飞为顶点,生生契入敌兵之中,马刀霍霍,血光闪闪,一路割裂、碾磨,将三丈宽地街巷化为修罗地狱,死神的天堂!

张先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张飞及其将军卫队犹如血海钻出,鲜红与漆黑形成鲜明对比,令人心生恐惧不寒而栗!留下拖延?张先还没有忠诚到为李傕卖命,何况此刻李傕早已不知去向。非战即走,张先抱定这条百试百灵的策略,只留下一句“好生阻挡!”便飞一搬向南城门冲去。

于其之前南下的胡文才本来有机会逃出长安,怎奈半路上财迷心窍,看到街巷旁一幢豪宅府门紧闭,正是之前没来得及搜查的富户,当下喝停部曲上前砸门。反正逃跑避免不了了,只能想办法多弄些钱财,就算隐居也能过得舒坦。

“狗*养的没吃饭啊,像个娘们似地,给老子狠狠砸!你们几个立刻翻墙过去,胆敢关门拒查,一律格杀勿论!”胡文才怒吼着,时间紧迫一点也耽误不得。

凶恶的兵卒早已迫不及待,得令后三五人叠起罗汉纷纷翻墙入内,咣当一声打响,府门洞开!

胡文才拍马入内,扫一眼干净整洁的院落,“搜!”

不多久,后院传出哭喊之声。“干什么?敢伤老子,去死吧!”“东西拿过来!”“快来看,这里有个地窖!”“里面的人出来!”……

“咦?小娘们长的挺水灵啊!”胡文才一脸yin靡,“拉过来,这个小娘们本将军要了!钱财充公,至于丫环婆子你们就分了吧!”看一眼心中更喜,“嘿嘿,这回路上可有得快活了!走,赶快退往南城!”将搜刮来的几十根金条揣入怀中,胡文才拉过女子放在身后,一催马钻出府门。

刚向南走过一条街巷,脑中满是如何调教小娘们的情景,胡文才一脸yin邪。

突然一声娇喝传来,“大胆贼人竟掳掠民女,休走,拿命来!”人随声至,附近两名军卒还未来得及举兵刃阻挡便身首异处,随即一道寒光直刺咽喉!

胡文才毕竟于军中服役多年,身手也算不俗。眼见寒光袭至,立刻来个横板桥,谁知仰到一半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女人!再想变招已然不及,嗤~~一声细响,鼻子被生生拽去一块肉!

“啊~~”大吼一声,胡文才急忙扭头想要看看是谁伤害了自己,可当视线落到赵青脸上时,yin色大起,竟将受伤之事抛诸脑后,“哎呦?哪里来的俏小妞?知道本将军路途寂寞主动投怀送抱来了!哈哈,来吧,本将军大人大量,只要你乖一点,嘿嘿!”yin笑着,抄起长枪考虑如何下手才能生擒赵青。

见胡文才满脸yin像,赵青登时心头火起,又听其言语**,当即怒喝娇嗔,双枪交叉再次冲来!

“脾气暴躁了些,不过我喜欢!”继续意yin着,胡文才丝毫没有注意到赵青眼中的杀机!

叮一声响,二马交错,电光火石!

yin笑仍然挂在胡文才的脸上,可他耳中却传入嗤嗤血喷之声,疑惑中,胡文才地脑袋不由自主地耷了下来,直到下巴贴上了胸口,才惊讶的看到一条鲜血如柱,从喉咙下方**而出……

赵青拨转马匹,双枪一指,大喝道:“反抗者,格杀勿论!”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2)

南城门外,吊桥之上,李傕最后望一眼雄伟的长安城,望一眼这座曾经生活过、战斗过的城池,一股悲凉与不舍淡淡涌起,似潮水般,一阵阵冲刷着自己那填满愤怒与无奈的心房。

“叔父,走吧!”瞥一眼浓烟渐起的城内民宅以及仍在到处放火的兵卒,李别难言悲愤,却仍冷着脸劝说道。

“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兵马,只要有钱粮,咱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李暹难得说出一句有意义的话。

李傕微微点了点头,无力的转过头望向城外严阵以待的三千骑兵,这是自己最后的本钱,“走!”猛一咬牙,下了最后的决定!

李别、李暹对望一眼,各领部曲跟随而去。

此刻,南城内火光越烧越凶,浓烟滚滚,渐有遮天蔽日之势……

李傕走了,可张先却晚到一步,被熊熊大火阻挡,眼望近在咫尺的城门却无法过去。张先怒指李傕逃去的方向破口大骂:“李傕小儿,你不得好死!”

“哈哈,居然窝里反!不过,这句骂得好!俺喜欢!”张飞哈哈大笑,催动坐骑狂奔过来。这一次,周围两丈之内再无敢于阻挡之人,张先部曲在见识到张飞暴戾之后,只剩下躲避逃命的份了。“报上名来!爷爷矛下不死无名小鬼!”

张先万念俱灰,看到全身滴血的张飞。不禁浑身一抖,手中兵刃哐啷落地,“张先愿降!”

灭火,开辟道路,继续追击。可当张飞、赵青好不容易来到城门下时,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原来李傕撤走时除了放火之外。还把吊桥破坏,隔着数丈宽地护城河。只能望敌兴叹。不过,二人却没有怎么懊恼,虽然李傕逃了出了长安,可在外面还有两个龙骑师一个机步师守株待兔呢,反正李傕这次死定了!

撇了撇嘴,张飞将蛇矛扛到肩上,拨转马身。不紧不慢的走回城内,嘴里还大嚷道:“兔崽子们,把刀擦擦,继续砍人去!”

看到张飞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蹲在路边的李傕军兵无不暗呼幸运,要是没有投降的话……眼角向旁边一瞄,冷汗止不住的冒阿!

城南广袤的田野上,李傕、李别、李暹三人引领三千骑兵及六七千步卒一路狂奔。可惜时近晌午,若是在傍晚,正好是一副末日狂奔地美图。整支队伍垂头丧气,马蹄声凌乱,步卒亦丢盔弃甲,与前几日被狂追猛赶的郭汜军兵一般无二!从而于侧面再次证实了历史具有惊人地相似性。

远远的一座山丘上。两人策马而立,将这支溃败的队伍尽收眼底。

“终于等到猎物出现了!原本以为捞不到肉吃了,没想到居然还是条大鱼!”徐荣伸手一指,正中李傕身上。

张辽嘿嘿一笑,“怎么个吃法?”

“二一添作五!咱们一人一半!至于其他的……就留给吕威璜了,谁让他们只有两条腿呢!”徐荣笑得很得意,骑兵才是野战的绝对主力!

“这……不好吧!”张辽犹豫道,“万一敌人四散,岂不有违主公重托?这样吧,徐将军率41龙骑师主攻。属下指挥42龙骑师与吕威璜的机步师配合。争取不放跑一个敌人!”

“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好吧。就这么安排!记住了,不能放跑一人!”徐荣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再次强调道。

“将军只管安心对付李傕便好!”张辽敬个军礼,拨马奔下山丘,很快淹没在树林之中。

“罢了罢了!对付李傕,也不是很容易啊!”徐荣苦笑着摇了摇头,向着山丘地另一头奔了下去……

官道上,李别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断左顾右盼,“李暹,有没有觉得哪里反常?”

李暹一愣,也迅速看看左右,“反常吗?就是那边的树林安静的有点怪!虽说快到晌午,但也不应该如此安静。除非……”

听着李暹最简单不过的分析,李别立时警惕起来,“叔父,侄儿认为应当立刻派兵探一探前边那一片树林!城南曾有征北军出没,按理说就算高勇集中在东城主攻,这里也应当留有部分兵力!”

李傕一听暗自点头道:“不错,高勇向来狡诈,决不会轻易放过南城!”

刚说到这,前方那片树林中突然响起号声,跟着一片黑雾穿透层层树叶腾空飞入半空……

李傕大惊,立即下令部队散开,同时引军冲向那片树林。李别也不敢耽搁,扫一眼地形,便立即决定引步卒进入旁边的树林躲避。

看到李傕的反应,树林中的徐荣笑了,不远处的吕威璜也笑了……

弩箭尚在空中,徐荣已然如离弦之箭,飞冲上来。其后41龙骑师如下山猛虎,掀起一片烟尘扑向惊慌失措地李傕部曲。

只见无穷无尽的一片黑雾笼罩过来,李傕大惊失色,打眼一扫绝不少于四千,而自己所率也才三千之数!怎奈时间不允许他细想,要么冲上去拼了?要么立即转向逃脱,把步卒留下任征北军蹂躏!“拚了!”狠狠咬破嘴唇激励自己,李傕大吼一声,舞枪冲上前去挑战将旗下的徐荣!

“来得好!”徐荣同样一声大喝,手中战枪迅疾交叉,“全师分左右合围,将敌人包成饺子!”

“呜、呜、呜——”两短一长之后,五千骑兵一分为二,似两条黑龙包抄上去。徐荣一马当先,直奔李傕杀去。“李傕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傕早已怒不可遏,双眼一瞪,举枪便刺!

徐荣取巧,四两拨千斤,轻松化解攻势。“李傕也不过如此,就你这两下子,在征北军中顶多混个校尉。还是个副职!哈哈哈!”徐荣打定主意好好戏耍一番,言语中颇多戏虐之词。只听得四周征北军将士轰然大笑。

于是,在嘲笑怒骂声中,在黑色双龙地包夹碾磨之下,李傕仅余的三千骑兵竟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消融!

另一侧,率领步卒向树林靠拢的李别一边紧张的四下观望,一边关注着官道上的战斗。当看到黑色浓墨将李傕及其骑兵包裹之后,李别心中一紧。知道如此下去,这三千骑兵恐怕将剩不下半个!“来人啊,快去通知李暹增援骑兵!否则……”

话未说完,旁边树林内骤然响起喊杀之声!李傕兵卒循声望去,只见落叶覆盖下的土地上突兀站起数百黑甲战士,每人手中一支强弩,平直地瞄准自己这支近在咫尺的鱼肉!弦响,箭出。血染大地!

李别在亲兵地舍身保护下才得以幸免,不过,一支钻透亲兵脑壳的箭簇,也使李别险些吓昏过去。大部分兵卒都被这突袭打懵了,一个个呆愣着,眼看黑甲兵迅速敏捷的上弦搭箭……“愣什么?还不快杀了他们!”最先反应过来地李别大喝一声。推开代己身死地亲兵尸体,举刀冲向前去。

然而,以逸待劳的吕威璜不会给李别一丝反扑地机会!“列绞杀阵!让龙骑兵看看我们机步师地厉害!”一声暴喝,数百个三棱锥组成的圆圈转动着移出树林,犹如缓缓移动的黑色礁石,任凭李傕部曲如何冲击攻打仍稳固如山,以自己的节奏踏步向前,绞杀敌人于刀下!

可惜身处局中的李别眼中只有面前的绞杀阵,而李暹又引兵救援李傕去了,以致缺少一人统观全局。也就少了发掘征北军意图的机会。李别只顾对付眼前的绞杀阵。咬牙切齿怒喝连连,死也不愿承认自己在绞杀阵前讨不到便宜!可是。军卒之中又有几人武力赶得上李氏叔侄。于是,在李别地怒骂声中,部曲伤亡直线上升……

而更倒霉的还数李暹,率兵刚走到李别、李傕之间时,只听到东北方向一阵沉闷的号声传来,跟着一条黑线裹挟着土黄色尘土飞速撞击过来!“征北军的骑兵!快列阵,别让他们靠近了!”李暹想逃,可看到李别、李傕配敌人牵制无法脱身,只得摇摇头甩脱一切逃跑的念头,专心致志准备迎接龙骑兵的冲击。“都他娘地别乱跑!靠拢起来,枪戟对外,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眼望前方,李暹突然发觉到自己也有英雄的一面!

可是,这种感觉仅持续了片刻,便在一片腾空而起的黑雾中消散殆尽!

箭未落下,李暹身边的军兵已然抵受不住死亡的威胁,紧密战阵瞬间崩溃,几千兵卒立时作鸟兽散。李暹终于决定逃跑了,可惜这个决定下的太晚,以至于连黑雾的范围都走不脱……一阵冷风吹过,嘴角流血的李暹晃了两晃,扑通一声掉落下马,远望过去,仿佛一只刺猬趴在荒草地上。

这支部曲溃败,直接让出一条切段李别、李傕的捷径来。张辽毫不谦让,立即分兵两相出击!这次地战斗再无悬念,前后夹击又无援兵,李别周围地五千余人最先完蛋,不用征北军喊降,一个个全部老老实实的丢下兵器蹲地抱头。眨眼之间,只剩下李别这个光杆司令,提着刀万念俱灰地呆立不动。

吕威璜扫一眼,冷喝道:“绑起来押回长安等待审判!”说完走到张辽马前,一起向另一边的战场望去。“张将军,那边打得不亦乐乎啊!”

看到吕威璜摩拳擦掌的模样,意欲不言自明。张辽嘿嘿笑道:“不出一刻,李傕必然授首!”

“哦?打个赌?”吕威璜伸出一根手指,“雍雪楼一顿涮羊肉,外加三瓶十年口子酒!”

“好!”竖起一个大拇指,张辽露出吃定你的表情。二人目光随即转向徐荣……

尽管一直与李傕缠斗,徐荣却仅用了七分力,牢牢牵制住李傕的同时,也将整个战场洞若观火。“哼!李傕,早死早投胎啊!你看看,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别眼疾手快率部投降,逃过了一死!而李暹呢?你仔细看看,那边马下的东西是什么?刺猬吗?哈哈哈!”嘴上言词犀利,手上仍不放松,死死将李傕压制,一点点戏耍。

李傕此刻早已苦不堪言,打不过、逃不掉,只剩下苦苦挣扎。余光落处,周围军卒越来越少,黑色已然成为了主旋律……“徐荣,当年你我毕竟同僚一场,何必赶尽杀绝!”

“同僚?哼!徐荣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良心!也正因为此,高将军才肯纳降,徐荣得以复披战甲。而你……倒行逆施罪恶滔天,就算老天饶你,高将军也绝不会容你!毕竟当年曾经一个锅里吃肉,做兄弟的就给你一个痛快!安心的去吧!”声音陡冷,战枪极光一闪,划过李傕的咽喉……

带着不甘、无奈与悲凉,李傕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望天……没有风云色变,没有狂风呼啸,没有地动山摇。此刻,李傕才发现,原来身为车骑将军、池阳侯的自己在天地面前竟然如此的渺小……

随着李傕栽落马下,伴着郭汜兵败逃往,叱诧一时的西凉军终于走入了最后的没落。

吕威璜大嘴一张,嘟囔道:“该死的李傕,怎么就这么两下子!害得老子白白搭进去几百钱!哼,不行,这家伙肯定从长安城里带出了不少好东西,先抢到手再说!”言罢不等张辽反应过来,先一步冲了出去。

张辽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哈哈笑道:“吕将军切莫忘记,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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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建军节!庆祝伟大解放军的节日!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3)

虽仅阔别数日,可刘协却有如隔三秋之感,眼望熟悉的城墙、亲切的城门还有面带幸福喜悦夹道欢迎的百姓,一股情感油然而生,胜利的喜悦原来是如此美妙。然而,当听到百姓口中呼喊出来的口号时,充斥胸中的喜悦顿时消散殆尽。

“恭迎征北军!恭迎征北高大将军!”眼含热泪,激动之情无以用言语表达。于是,这两句简单的口号,成为了百姓最真挚的祝福和得脱苦海的喜庆。

倘若仅仅是贫苦百姓如此倒也罢了,刘协明白,只要有士族、大户的支持,刘家统治一样稳固如山。但是,长安城内的现实狠狠的打击了刘协,让他第一次隐约体会到,所谓的统治权威不过是附生在实力之上的一种外在表现,没有了实力,权威不过是海市蜃楼,须臾便即溃散。

高勇走在甲士之中,不停的向道路两边跑出来欢迎的百姓挥手致意,场面热烈非常。而征北军也在这种氛围当中展现出了完善的组织性及战斗力,只需赵青一人指挥调度,两个近卫机步团与一个近卫龙骑团无间配合,设置隔离带,平行防护,重点监控,逐步推进。虽然手中强弩全部瞄准了天空,可一旦有事发生,不管在哪一个方向,都将遭受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看到如此劲旅,看到如此将军,城内百姓的激动如同火山喷发,一拨强似一拨。凶悍热流直冲霄汉。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时此刻,之前收到郭汜、李傕弱化宣传的言语早已被百姓抛诸脑后,剩下地只有拥护与爱戴。毕竟征北军没有趁乱打劫,没有到处作恶,有的只是消灭敌人,有的只是扑灭大火!

人民的子弟兵。恐怕是见识过征北军英勇表现的人所共有的感知!

“长安城的父老乡亲们,李傕、郭汜已被征北军击溃。苦难已经过去,好日子正在走来!我——卫将军高勇在此郑重地告诉各位父老乡亲,征北军是人民的军队,是爱护百姓地军队,是可以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军队,是安居乐业的保障,是平和安泰的守护神!从今以后。长安城将会越来越好,只要有征北军守在这里一天,任何敌人都别想打长安城的主意!”

哗——万民沸腾!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欢呼雀跃,有人当即跳起了庆丰收的舞蹈,有人用嘹亮的嗓音歌颂苍天,也有人抱起孩子将眼前地一切融入记忆之中……

跟随在高勇身后十余丈处,刘协面容平静可心底却惊涛骇浪不停的冲击心房,看着前面如同黑洞一般吸引了无数目光的高勇。看着那笔直挺拔的背影,刘协久久默然。同样,杨彪也在这样的氛围中保持了缄默,只不过视线游走两侧,更偶尔停留在高勇及一众征北军将领身上,仿佛他们有着某种魔力吸引一般。而杨奉走在禁军中间。似乎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倒是徐晃仍旧傲然陪伴的皇帝身边,只是脸色微微有些黯红,视线始终凝聚在前方。至于随后跟随的朝臣,无不垂头低目,根本不敢与道路两旁地臣民对视。

穿过汹涌的人群,终于抵达皇宫。

破败、萧索,熏黑的宫墙,焚毁的宫门,倒塌的房屋,仍在冒着青烟的宫殿。看到这一切。刘协只觉天旋地转,血液在一瞬间凝固。“先皇啊!儿子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列祖列宗啊!”右手按住马鞍扶手,刘协轻微地摇晃了两下,左手急忙拂袖,将眼中滴落的泪水擦干。

皇宫正门外,警戒部队早已将广场清空,百姓十分配合,面对威而不怒的征北军,只有崇拜。片刻而已,安静降临。广场虽然不大,却与刚才经过的大街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高勇率一众征北军将领翻身下马,并当先道:“臣恭迎皇上回宫!”

刘协勒住马匹,略显神伤道:“想不到皇宫损毁如此严重,朕实在无颜以对啊!”

“皇上!”杨彪当先呼叫出来,引得其后众卿纷纷附和。“只要皇上无恙便是万幸!皇宫可以修复,相信高将军已然有了安排,否则也不会于此迎接皇上。”

“哦?若真如此,朕要好好感谢高卿家了!”刘协满眼希望的看向高勇,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身无分文,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二人一唱一答,高勇不禁暗自好笑,这老刘家有刘邦的遗传,无赖伎俩无师自通啊!“关于此点请皇上尽管放心,臣却已有所安排!只不过李傕逃亡之前不但放火焚毁宫殿,还将里面一应器物、书籍等全部席卷而去,臣追讨不及理应负罪……不过,臣一定努力追击李傕,将皇家器物原物夺回!”

刘协微有错愕,可看到高勇表情不似作假,况且皇宫内仍有数处火起,就算没有被掳走,恐怕也将焚毁殆尽了!“此事高卿家何罪之有?均是李傕叛逆一人所为!相反,仅用一日便克复长安、逐跑李傕,高卿家不但无过反而再立新功!朕无以为报,只能加官进爵以示感激!”言罢,瞄一眼身后跟随的官员,“入宫后速去拟旨昭告天下,即日起,朕加封卫将军高勇为车骑将军,不但统领原属征北军旧部,还将接管长安三辅之军务。高卿家,朕及朝廷的安危就全托付给你了!”

高勇面露激动,躬身施礼道:“高勇何德何能竟得皇上如此赏识关爱!从今以后,皇上但请放心,只要征北军在此一天,他人就别打算染指,就算想也没那种胆量!”

“好!有其军必有其将,想必高卿家定能不负朕的重托!”

高勇自信道:“谢皇上抬爱。即然如此,臣便斗胆先行率兵追击李傕,带取得胜利后再行入宫叩见皇上!”

刘协点点头以示同意,可刚走几步,刘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如今长安大势已定,不知高卿家打算居住何处?想那李傕地府邸还算是……”

不等刘协说完。高勇道:“谢皇上好意,然臣已习惯与全军将士同甘苦。故仍要留于城外,居于军营之中。当然,只要皇上有事,臣保证片息即到!”

刘协微微点头,“如此也好,虽然李傕、郭汜逃脱,但难保城内留有二人死党。小心为上!”说完,在军兵地保护下步入皇宫。

“杨公欲住何处?需不需要高某安排?”高勇转身问道。

杨彪可是官场的老油条了,当即哈哈一笑,“有劳高将军挂心,城内尚有杨某一处宅院,虽小,却也能做栖身之所。”

“呵呵,罢了!正如皇上所说。城内恐有李傕、郭汜余孽,一切小心!”高勇点头示意,而后又对其余官卿道:“李傕地车骑将军府还算完好,诸位如无处居住,可去哪里暂时栖身。府外有征北军保护,安全无忧!”

望高勇离去。众官员或妒忌、或羡慕、或恼恨、或平静,也有部分人苦思巴结之策。他们不动是因为胡思乱想,可杨彪却也一动不动,嘴里低声念叨:“始终与皇上、百官保持距离,且将领又对其惟命是从……不简单啊!高勇实在不简单!如此人才,当初怎么就会流落在外呢?”

离皇宫,高勇直接南下,此时最重要的是追击李傕,只要能将其抓获,至少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财富。“文和。你看下一步要不要调兵东进?估计攻克潼关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尽管马匹跑的飞快。贾诩仍不停地扇着扇子,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想要耍酷。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谁让他原本就是西凉人呢!“主公准备先夺下洛阳借以威慑中原?让那些闹腾地家伙暂时老实一点?”

“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也想尽快把皇上安置在洛阳,方便长安推行新政,也为了更好的牵制汉中、荆州。”

“此法也可,不过必须在长安留下足够防守的兵力,而且进攻洛阳的速度要够快,以便能够在秋收之时对西凉发起攻击,破坏其粮食生产,削弱西凉韩、马的战力,为下一步蚕食做好准备!嗯~~最好能立刻派出一支奇兵,乔装西进,破坏沿途粮田。再与粮食收购配合,必能取得更佳效果!”

“那就派出一个特种营吧,破坏的同时也趁机绘出地图,顺便打打劫,额外破坏西凉地经济。嘿嘿,这年头,下手要够黑啊!”正说着,前方官道突然闪出一支兵马,“徐”字将旗迎风飘扬。“看来有好消息了,徐荣出手,胜利必有啊!”

“主公!军师神算,李傕果然仓皇逃奔上林苑,正好落入包围圈,一个没剩全包圆了!”徐荣枪尖挑起李傕的人头。

“好,他携带的东西呢?”这个是高勇更加关心的问题。

“文远正在那里打扫呢,看样子不会少!”徐荣呵呵笑道。

贾诩挥挥扇子,“拿上人头回长安,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徐将军还能加官进爵呢!哈哈!”

谁知徐荣嗤之以鼻道:“见过几面,说实话,给人的感觉不很好!别人不清楚,但是肯定比主公差太多了!”

“少拍马屁!”高勇佯装嗔怒,“这里交给文远的42龙骑师了,徐将军立刻率领41龙骑师赶赴潼关增援朱灵,一旦攻破潼关,马不停蹄直杀新安城,夺下就是大功一件!再往后就不用说了吧!”

徐荣兴奋的点头道:“然后打下洛阳!嘿嘿,想不到这么快就有大仗可打了!”

贾诩怕徐荣兴奋过头生出轻敌之心,急忙补充道:“此去绝非一帆风顺,必须小心吕布手中的铁骑,当然其手下军师陈宫也要多加防备!总之,万事三思而后行!”

徐荣以拳击胸道:“主公、左军师放心,徐荣不会轻敌!”

高勇展颜笑道:“期待徐将军旗开得胜,到时候两功并赏!”

徐荣“啪”地敬出军礼,而后呼喝一声,准备率领刚刚得胜的41龙骑师兼程赶赴潼关。

“战场还要不要去了?”贾诩又开始摇起扇子。

高勇一直想弄清楚贾诩扇子上画的究竟是什么,可他一直藏着掖着,搞得每次都是一闪而逝。“不去了,返回长安邀功去,顺便安排一下进攻洛阳这段时间内的长安防务!文和推算攻打洛阳需要多少时间?”

贾诩折扇仍旧再摇,却把右手空出来掐指细算,“今天是7月13日,长安至洛阳最快也要两天,考虑进去攻城拔寨、夺关过卡的时间,嗯~~能在八月中旬之前返回长安就可以了!那时刚刚好粮食的收购计划也正在大规模展开。部队休整一个月,便可于九月进攻西凉!”

高勇边听边点头,心中赞叹算得真精细啊!

可是,贾诩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个问题需要留心!”

“什么问题?”

“兖州曹操地动作!迄今为止,曹操仍未有异动,仅仅观望吕布、二袁互掐,从此点来看,若无外人干扰,兖州最后的胜利者必将是曹操!”

高勇微皱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军进攻长安的消息传入兖州,曹操多半会开始动手?”

“不,倘若如此便好了!就怕曹操耐下心来继续观望,直到我军确定下一步动作为止!”

“下一步?”

“对,若攻击洛阳,曹操或许仍会按兵不动,或许会突袭东郡;若我军攻击西凉,曹操会毫不犹豫的杀入陈留、豫州!当然,其中最危险的还是第一项,我军进攻洛阳时曹操选择按兵不动!”

高勇终于明白了贾诩的意思,略感惊讶道:“这么说来,曹操恐怕会在我军攻克洛阳并调兵返回长安之际动手!”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4)

长安城已然一片安详,在夕阳的光辉映朝下焕发出宏伟壮丽的光彩。由于征北军的到来,不仅赶走了原来的残暴统治者,也为城中百姓带来了救命的粮食。亲眼看到一车车粮食运进城内,城中百姓几乎全部陷入癫狂之中,感激征北军,感激高勇!可惜,此时皇帝已经进入皇宫,只隐隐约约听到宫墙外的欢庆。

而杨彪虽然多少打听到一些,却也只把这看作是高勇使用的收拢民心的伎俩,而在正统儒家教育下熏陶出来的杨彪只把这看作是浪费粮食的无聊举动,在他看来,只要上位者行为端正、秉承仁义,那么底下这些草民便不会造反,更不会跟随人造反。故此,也就没与皇帝述说。

分粮,成为长安城内又一道风景。无论贵贱富贫,只按年龄大小,老人、小孩、女人优先,而后是青壮,每人定量,童叟无欺。见识过征北军厉害的人,谁也不敢乍刺,全部老老实实的排队领粮。此刻,人们才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做平等,什么叫做秩序,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因为南门、东门外的吊桥均已损毁,高勇只好选择西门入城。此时粮食派发的工作已近尾声,看到分粮处堆积起来的厚厚薄册,高勇、贾诩同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一点恐怕只有征北军最能体会,借助分粮到户、到人的便利,可以最快速的掌握一座城池、一块地域内地人口分布情况,如此比挨家挨户调查收集更快捷。也更准确。毕竟人都有贪便宜的潜意识,只要是免费的,又处于饥饿状态,没有人会拒绝一份食物的。

“很好,看样子明天就能将长安城的情况统计出来!”贾诩随手翻了几本后赞叹道。

“如此便好,可以尽快组织起一支警备部队,肩负起长安三辅的城防、治安工作。”高勇扫视城内的街巷。“至于皇宫还是派驻军兵把守吧!”

忽然,一骑急速奔而来。“潼关急报!”传令兵呼喊到。闻听呼喊,路上百姓纷纷避让两旁,传令兵直接奔入粮站。

“好!”拆阅之后,高勇忍不住赞叹出来。“哈哈,文和快来看!潘凤采用声东击西之战术成功偷袭陕县,击退吕布守军,守将侯成仅率领三千人逃往函谷关。其后。潘凤分兵两路,一路抄潼关身后,一路追击侯成杀奔函谷关。”

贾诩听罢眉头舒展,扇击掌心道:“陕县失守,弘农其余县城旦夕可下!这么一来,潼关地魏续只有撤兵一途!”

“军师神算,朱灵信中也写到,潼关守将魏续接到陕县失守的消息后立即弃关而走。去向不明,多半选择绕道弘农郡南部返回函谷关!”高勇一掌拍到案几上,发泄获知捷报地喜悦。“走,先去城外兵营,把调兵令发送出去,这一仗要快。要狠,要在吕布反应过来之前夺下洛阳!”

“嘿嘿,诩已然热血沸腾了!洛阳,嘿嘿,阔别多年终于可以故地重游了!”

……

潼关城下,朱灵顶盔贯甲引军出发,眼望一马平川的弘农平原,胸中豪气万千。这座潼关的确是仅次于虎牢关的天下第二大关,自己率领最精锐的机步师连攻两天,每次都无功而返。就算有龙骑兵的掩护也无济于事。潼关的城墙实在是高。兵士攀爬途中需要承受守军不断打压。而骑兵地弩箭勉强送至城上,威力锐减。加之魏续看出征北军凭仗,提前做好了抵御弓弩的准备。于是,整整两天,朱灵裹步不前。

直到今日天亮之时,朱灵突然收到潘凤送来的加急信,言及其已率部夺下陕县,兵马一路高歌猛进,快速向弘农郡纵深穿插,希望朱灵做好准备,若魏续要逃,无论如何要将其牵制,以便两军合力围而歼之!

朱灵大喜,不等埋锅造饭,直接命令部队出营进攻潼关。果然,潼关上虽然看似影影绰绰,实则全为草人!故而朱灵立即引军追击,既然魏续得知陕县失守,那么其决不会走靠近河岸这条线,剩下的只能是弘农郡南部靠近山区之处,那里也适宜躲避骑兵追击。“告诉潘将军,朱灵与他在函谷关下相会!”嘱咐完传令兵后,朱灵猛抽马鞭,与尹礼一道率领45龙骑师全速追击下去,就算是崎岖山路,四条腿也比两条腿要快!

……

另一路,潘凤渐感恼火,吕布号称天下第一猛将,怎么手底下的部曲却没有一点魄力,陕县一战败北后溃败不止,居然比自己追击的速度还要快!搞得潘凤干瞪眼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单独引领斥候骑兵独自尾追,百余里路断断续续的交战蚕食,硬留下三百余具尸体,其余部曲也有小部分溃散。不过,仅靠一个营二百余骑,还无法吞下侯成的队伍。双方就此一追一逃,粘上了就断尾自救,粘不上就逃之夭夭。

“他娘地!西凉军的名声都让他们丢光了!跑起来居然比战马还快!”潘凤咽不下这口恶气,只能在言语上找回场子。不过,斥候骑兵毕竟仅用于侦察,装备轻薄,武器与龙骑兵相比少了强弩,且箭矢储备也仅为三分之一。由此,在追击战中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有限。否则,若是一个营的龙骑兵,绝对能让侯成留下半条命!

“潘将军,我们已经距离步兵很远了,是不是停下来等等?”斥候骑兵的连尉问道。

“嗯?”回头一望,果然,不知不觉中与步兵的距离拉得很远,“战机稍纵即逝,若就此停下,只怕侯成定能安然返回函谷关。这几千兵马也将成为不小地威胁!”

连尉道:“不过,一路追击未曾遇到来自两边地敌人,也不曾深入探查,属下看还是谨慎为上,这个很有可能是敌人的诱兵深入之计!”

经连尉提醒,潘凤也注意到其中异常,思索片刻道:“立即派出斥候探查。追击暂停,只需小心跟随施放冷箭即可!就算让他逃。也不能安心的逃!”

……

长安城外,刚刚休整半日的征北军再次开出营寨。经过短暂部署,进攻洛阳的部队包括近卫龙骑师、近卫机步师、32机步师、33机步师以及第一龙骑军的11、13、14三个龙骑师。其余部队留守长安三辅,45机步师驻扎长安,42机步师驻扎长安以南的甘亭、鄂县一带,重点防备散关、子午谷之敌。

其时已然黄昏,墨蓝色地天空下。官道之上大队兵士不断向东行进,有幸见到此景的百姓无不惊骇莫名,恨不得能把看到地一切留存下来,成为将来炫耀地资本!

四个龙骑师由贾诩率领先行出发,一路绝尘昼夜兼程,若算上徐荣的41龙骑师、尹礼地45龙骑师,仅骑兵就出动的六个师超过三万骑,绝对可以吃下吕布的西凉铁骑。至于步兵。算上朱灵的一个师、潘凤地两个师,一共也有六个师,超过六万兵力!

一切安排妥当,高勇才回长安,入宫晋见皇上。这时,刘协刚刚吃过晚膳。正与杨彪攀谈。内容无非是近几日的所见所闻,取可取之处,细加辨识学习。至少,高勇的御下之道边值得学习,能让全军将领甚至全军兵士都听命于一人,这份能耐,刘协自问还不具有。

“杨公,依你看,高勇此人对朝廷是否忠心?”刘协思考许久,终于将这句闷在心里很久的话问了出来。

杨彪一怔。却旋即恢复镇定。显然也曾思索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皇帝竟是第一个问出来的人。“高勇迄今所为虽不中规中矩。更偶尔突破朝廷律法禁令,然而却实实在在的造福一方。自黄巾乱起,天下便不曾断过暴民之害,可惟有高勇治下州郡从未发生过暴民事件。仅此一点,便可看出高勇的治世之才!”

“嗯,爱卿言之有理。这方面高勇的确不同凡响。”刘协微微点头赞赏道。

“至今,高勇发迹辽东已近十载,却始终未曾有半分僭越之举。尽管偶有失礼之行,却都有因果相随。从此看,高勇此人或忠肝义胆,或……”

“奸佞诡诈!”刘协替杨彪说了出来。

“算是吧!”杨彪略显尴尬,“由上,臣一时也无法把握高勇地心意为何。且如今战事正酣,还是从旁观望为好,毕竟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高勇的关注之下。其虽未像李傕一般将皇上囚禁,但从目前情势看,也相差无几。至少长安城周围驻扎的兵马便隐约有此意味。”

刚说到这,杨奉腾腾几步进入,“启奏皇上,臣刚接到禀报!半个时辰前,城外的征北军营寨出现异常,有百姓看到大量征北军拔营起寨,沿官道向东开进!”

“向东?”刘协、杨彪二人同声念出。

“难道高勇要向吕布下手?”杨彪震惊道,脸上兀自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么快?征北军刚刚打下长安半日啊!高勇竟不顾将士辛劳?”刘协地神情不比杨彪好多少。虽然不太懂军事,但也知道一场大仗之后,将领、兵卒皆需休整,连续作战不但会大幅度降低士气,更会造成兵士逆反之心,甚至发生哗变!

“这……据看到的百姓说,征北军将士高唱军歌,士气如虹,一点也看不出疲态,甚至……甚至……”言及此出,杨奉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过于夸奖征北军了。

刘协没有注意到这细微之处,只是道:“甚至如何?杨将军快说!”

“甚至……许多兵士主动请战,就连奉命留守长安的普通步卒也不断请愿,希望能获得出征的机会!”

震惊,无比的震惊!

“启禀皇上,车骑高将军求见!”长侍于门外扣请道。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杨彪躬身施礼道:“皇上,臣是不是先到旁厅暂避一下?”

刘协点点头,“杨将军留下,一起看看高勇此行的目的为何?”

“车骑将军高勇叩见皇上!”

自从高勇出现之后,刘协一直未曾见到他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始终是单膝跪地军中礼节,无论有无甲胄在身。“高将军平身!”刘协努力保持肃穆的神态,毕竟这是他唯一所能倚仗的东西。“赐座!不知高将军此时入宫有何事禀奏?”

入宫之前,高勇已经从门卫口中得知杨彪、杨奉都在殿内,可入内之后只看到杨奉,至于杨彪……余光扫向旁厅,果见露出一道门缝。微微一笑,高勇朗声道:“回禀皇上,臣刚刚得到急报,臣手下大将潘凤已于昨日夺下弘农郡陕县城,并成功将吕布留守在潼关地兵马后路截断。随即大将朱灵率兵强攻潼关,击溃守将魏续及其伍千兵马,迫其连夜逃脱。之后,朱灵引骑兵连夜追击。”

“什么?高将军已经夺下潼关?”刘协再次感受到心灵地震动!这是发自心底的恐惧!

“不错,潼关已经收复!”说到这,高勇瞥一眼杨奉,微微点头后继续道:“除此之外,料想皇上已经得到禀报,征北军大部已经拔营启程赶赴弘农郡,此次参战兵士超过十万!”

“十万?”刘协、杨奉倒吸凉气,连旁厅地杨彪也发出一丝声响。

“不错!”高勇语不惊人死不休,“臣要在一个月内夺回洛阳!”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5)

高勇虽走,可起留下的自信霸道的声音却环绕屋梁久久难以散去。

刘协神情凝重,微皱的眉头显示出心事重重。杨奉默然而立,目光炯炯,似乎因为高勇的话触动了心中某根细弦。

“皇上!皇上?”不知何时,杨彪走出侧厅来到刘协身旁,看到他那副沉思的模样不忍打扰,等待许久仍未见好,故只能开口相询。

“哦!”瞬间恍惚过后,刘协很快恢复逐渐培养起来的淡漠威严,“杨公有何看法?”

“依臣之见,皇上当予以配合!”杨彪说出沉思已久的想法。

“配合?”刘协似有所悟道。

“对,皇上可令廷尉拟定诏书,细数吕布等人所犯之罪,言辞恳切,要使人信服!”看到刘协微微点头认同,杨彪稍稍把音量提高,“当然,其中也要提到吕布当年诛杀董卓的事迹,并可适当暗示,若其肯归附朝廷,一切罪过都可免除!”

“好!”刘协双眼猛然放光,“一石二鸟,不但可以令吕布、高勇出现嫌隙,还可趁机拉拢,让吕布为朝廷效力!杨公立刻去办!”

这时,一旁的杨奉突然道:“皇上,末将觉得此举不很妥当!”

“有何不妥?”杨彪疑惑道。

“皇上,杨公,高勇身边不乏能人,仅仅一个贾诩便令人生畏,若还有其他人呢?况且。高勇本身也精通权谋,万一识破杨公计策,到时候……”

刘协、杨彪对望一眼,“不错,杨将军慧眼,此时还需仔细推敲!”

“可是,高勇一去洛阳。怕是拟出诏书也难以派上用场了!”杨彪担忧道。

转瞬,三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

对于这种阴谋诡计。高勇实在懒得去理会,毕竟与朝廷官员打交道是一件费时费神的事情,干脆交给专人去办。于是,一出皇宫,高勇立即手书一信,调奉天地华歆立刻赶来长安,负责征北军与朝廷的联络事宜。至于荀彧。高勇思索片刻,另取一信,只写了几句话:暂且不便来长安,待攻克洛阳后,荀公可直接赶赴洛阳。政务院之事物,可暂时交由陈群、荀攸一并负责。

眼望黑夜中的皇宫,高勇感慨顿生,“以后这里可以作为行宫兼博物馆。也许三五十年或一二百年后将成为铭记历史瞬间的古迹啊!至于名字……到时候在考虑吧!侍卫营!立即出发!”

“夫君?”赵青催马过来,并行街上。

“什么事?不是跟你说过吗?外面要叫将军,回到家里才是夫君!”微笑着替赵青捋了捋鬓角滑落的青丝,高勇温言道。

“嗯……青儿想在长安置办一座小院子,等到闲暇时与姐妹们来此游玩!”赵青一本正经的说着,眼中充满了无限渴望。

“好啊!夫君我举双手支持!不仅要在长安置办宅院。还要到江南水乡、东南亚……对了南亚次大陆也要置办一座!”

前面两句话还好,可从东南亚开始,赵青的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憧憬,吹弹可破地脸蛋上微微挂上一层粉纱,双眼睫毛跳动,“夫君说的可是真地?”

高勇将马稍稍靠近赵青的战马,伸手将他抱起,揽入怀中,“当然,夫君何时说话不算数来着?”趁着旁人不注意轻轻吻了赵青脸颊。“夫君说的这些地方都是美丽的地方。特别是南亚次大陆,到处是珍禽异兽。还有大象呢!各种鲜美可口瓜果遍地,全是大汉无法出产的美味!看你的模样,馋坏了吧~~”

赵青小鸟依人般偎依在高勇怀中,“青儿很期盼那一天的到来!”说到这,赵青地脸微微泛起红晕,声音蕴含无限娇羞,“青儿好像有了……”

“什么?”高勇愣没听清。

赵青的俏脸更红了,稍稍提高了音量:“青儿好像有了……”

“有了!恩!~~恩?有了?”高勇一震,惊喜地望向怀里的可人儿,兴奋着,立刻双手用力,将赵青牢牢的抱在怀中。“怎么不早说?要知道现在的你最需要静养!不行,洛阳你不能去了!等经过陕县时,你渡河先行返回奉天!”

第一次,赵青没有反驳,而是羞赧的点点头,“都听夫君安排!”

“哈哈,走喽!青儿也有了,嘿嘿,只剩下莲儿了!不行,这次回去一定要努努力,让你们每人一个!”

……

7月14日,枯纵山。

“朱将军,再往前就进入卢氏地界!”尹礼摊开地图指点道,“据查,吕布在这一带根本没有驻扎兵力,一是因为道路崎岖,一是因为他的兵不够用,故此,只能驻守大城和关隘!不过,刚才斥候询问本地猎户得知,三个时辰前,曾有一只兵马经过此处!”

“没错,肯定是撤退的魏续!”朱灵拍岸道。

“怎么办?继续追击?还是从外面绕道攻击卢氏?”尹礼画出两条路线,一远一近,可到达卢氏地时间却相差无几。

朱灵双手抚安,沉思起来,视线不停的游走于两条路线之间……

尹礼想了想道:“需不需要分兵?”

“不!骑兵不适合在山区作战,况且我们的任务只是不让魏续赶回支援洛阳!长安兵马一日即可抵达潼关,后顾无忧!全师立刻东进,取这条线,直接攻击卢氏!而后沿洛水搜索,他魏续要想返回洛阳必须沿洛水东行,咱们就把这条路掐死!”

尹礼道:“万一魏续杀个回马枪怎么办?或者直接南下进入荆州…...”

朱灵嘿嘿笑道:“回马枪?我巴不得他赶紧杀回潼关。这样后续部队才能有肉可吃!至于南下荆州,这个我们管不着,还是留给焦头烂额的张济吧!”

……

新安城上,潘凤冷冷地注视着烈焰滔天的仓房重地,心中越加佩服候成地果断,走的干净彻底,把能烧得都烧掉。能毁的也毁掉,总之一句话。尽一切手段拖延征北军追击速度!

“将军,城内百姓均遭洗劫,粮食所剩无几,仓房大火尚未扑灭,就算扑灭恐怕也剩不下什么了!”刚刚安顿完城内百姓,团校便急匆匆赶来禀报。

“让部队留下部分口粮,另外再留下一个团驻扎。其余部队继续追击。看样子候成是准备死扛到底了!咱决不能让他遂愿!”言罢,潘凤扛起大斧跑下城墙,上马引骑兵出城而去……

……

7月14日,经过一夜急行军,长安外围的防务布置全部完成。此时,高勇刚刚在新丰城休息了不过两个时辰。一大早,高勇起床洗漱,便有紧急战报送抵。

“呵呵!好消息啊!怪不得喜鹊枝头闹!”

赵青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打着哈欠道:“夫君,什么好消息啊?”

高勇回过头来,将赵青胸前*光一览无余,方才心满意足道:“15龙骑师钱胜报告,经过几日围困,陈仓守将杨整修率部三千兵马投降了!而钱胜进驻陈仓后。一边加高加固城墙、储备粮草,一边派兵向散关渗透。不过,从目前得到地情况判断,汉中似乎正在犹豫是否趟长安这潭浑水!”

赵青咯咯娇笑道:“汉中?张鲁吗?他也太没气魄了吧!要么出兵,要么防守!犹豫不决反而贻误战机!”

高勇轻叹一声道:“倒也未必,汉中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张鲁不得不小心谨慎!况且其虽与益州结盟,但刘焉又岂是易于之辈!人心难测啊!”

赵青披上外衣,信步来到园中,“那就让张鲁头痛好了。反正到时候夫君大军杀至。他不投降也得投降!”

高勇呵呵一笑,搂过赵青的肩膀。“你呀,学什么不好,非得学莲儿地灵牙利嘴!好了,赶快洗漱,我们还得赶路呢!”

阳光明媚,道路两侧随着长安外围战事结束,逃亡的百姓陆续返乡,田间地头也开始出现农民辛苦劳作。而道路上,更有临晋出来的商队,一车车货物,满载着粮食衣物。马儿欢快地奔跑,铃声阵阵悦耳动听。迎合着晴朗天空,竟使人暂时忘却了战争地烦恼。

高勇一身便服,在赵青的护卫下向东疾驰,身后是一支三百余人地骑兵队伍,马蹄踏地,发出沉重地闷响,引得道路两边的百姓不住抬头观望。偶有孩童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眼前飞奔而过的红衣黑甲,“爹爹,那就是征北军吗?”小男孩仰起头,伸出稚嫩的小手指着这队骑兵。

“嗯,不会错,肯定是征北军!只有征北军才穿黑红色的军服,黑色的铠甲。”老农感激的说到。

“爹,等虎儿长大了,也要做征北军!”小男孩憧憬道,一对虎牙格外好看。

“好!虎子是最棒地,将来也要做征北军的将军!”老农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脸蛋,一脸期盼。

……

“主公,左军师书信!”道路对面,传令兵飞奔过来。

“快看看!有什么好消息?”赵青兴奋得像只小鸟,心情好的不能再好!

“好!别忘了注意警戒,这周围很可能还有李傕余党!不可掉以轻心!”高勇一边拆信,一边佯装严肃呵斥道。

赵青撇起小嘴,“凶巴巴的!知道了!侍卫营,立刻散开警戒!”一声令下,三百余骑分散开来,以高勇为中心构筑起三道防线,由外至内,就算是弩箭也别想射入。

“很好!”高勇满意的点点头,“徐荣过潼关直接杀奔函谷关,潘凤似乎也正在紧咬着撤退地候成,主力部队仍在快速向函谷关移动!但愿能在吕布反应过来之前突破函谷关,这样才能取得攻取洛阳的先机!”

“吕布会回救洛阳吗?”赵青好奇道。

“听陈宫的,他就不会!否则……”高勇向东望去,陈宫是一位不可忽视的谋士啊!“走,今天晌午之前赶到潼关!”

……

看着眼前这条熟悉的道路,贾诩心中感慨万千。当年心志高远,追随张济闯中原,几经坎坷好不容易夺下了天下大权,谁知毁在关东联军手中。每每想起这段经历,贾诩都要摇头惋惜,倘如没有辽东军的出现,没有高勇的特立独行,董卓不说一定取得天下,也能够偏安一隅。可是,因为高勇这位奇人的出世,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还好当初追随了主公,才有如今的成就!”

“左军师,前方就要到湖县了!”骑兵团校禀报道。

“湖县?是不是距离河北很近?”贾诩问道。

“正是,河岸边有一座简易渡口,是之前21机步师路过时搭建地。”

“嗯,骑兵先赶过去补充给养,然后立刻赶赴函谷关,尽快与徐将军地41龙骑师会合。机步师稍后补充给养,分批进行,速度要快!”贾诩果断下令,目前时间最紧迫,必须要赶在吕布反应过来之前杀入河南尹。

“是,长官!”骑兵团校敬个军礼,随即传达命令。很快,骑兵部队脱离大部队飞速赶本湖县。

“陈宫?听主公多次提到你的事迹,呵呵,贾诩到真想和你会会!走,去湖县!”

……

“什么?没发现魏续地踪迹?”朱灵感到有些头痛了,大手按在地图上仔细寻找卢氏附近可能藏的下几千兵马的地方。“奇怪?会藏在哪里呢?难道魏续不打算返回河南尹?还是说……”

“尹将军,斥候可有发现?”看到匆忙走进的尹礼,朱灵赶紧问道。

尹礼摇了摇头,“一无所获,魏续就像蒸发了一半!既然不在这一带,会不会真的杀回潼关去了?”

朱灵皱起眉头,“应该不会,他应该知道潼关必有重兵把守,此时去夺无异自寻死路!”

“那会不会是湖县?或者华阴?只是,此时那里正有大军经过,他不会自投罗网吧!”

朱灵猛一抬头,“不一定,粮尽之后,魏续极可能拼死一搏!快去,将这一情况上报,请左军师定夺,是否在华阴、湖县留有兵马驻扎!”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6)

经过一路狂奔终于在晌午时分抵达潼关,守关团校闻讯后立即出关相迎。

仰望潼关,高勇心中赞叹,不愧是仅次于虎牢关的第二大关啊!怪不得朱灵猛攻数次无功而返,若无炮团辅助,就算再投进去三个师也未必能够占到便宜!

“主公,左军师禀报,主力部队将在湖县补充给养,而后继续赶奔函谷关。请主公不必着急,慢慢欣赏弘农郡的山川美景!”说到这,憨厚的青州汉子居然闷笑起来。

“这个文和啊!”高勇挥了挥手,对团校道:“潼关地处要冲,难保吕布残余兵马不会打他的注意,你在这里镇守务必多加戒备。”

“主公放心!人在关在!”

“好样的!不愧是征北军!走,入关!”

经由团校介绍,高勇粗略的了解了潼关的结构与功用,心中对古人的敬佩又增加几分。一个时辰后,高勇再次启程赶奔湖县。

“主公,要不要再派一部分兵马保护?之前匆忙撤退的魏续好像仍未寻到,万一他突然杀回,会危及主公安全?”团校恳切道。

“魏续?他有多少人马?”赵青出言问道。

“步兵三千人左右,骑兵不详,应该不会多过五百!”团校回道。

赵青望一眼高勇,关切道:“不得不防,还是多带些护卫吧?”

“好!潼关还有多少骑兵?斥候也算上!”高勇也知道安全第一。

“一个龙骑团,机步团还有一个斥候连!”团校不假思索道。

高勇微微一笑问道:“给你留一个机步团能不能守得住潼关?顶得住魏续三千多人的进攻?”

团校昂首挺胸。以青州口音答道:“别说魏续带三千人,就算带来一万人,也别想爬上潼关!你们说是不是?”

“是!”附近军兵齐声呐喊。

高勇点点头,“好吧,把骑兵团暂时借调一下!等追上大部队后再返回潼关!”

关门开启,在一千五百余骑兵地保护下,高勇与赵青沿管道向东出发。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高勇赶到华阴城。扫一眼低矮的城墙,锈迹斑斑的城门。还有面黄肌瘦的百姓,看到这一切,高勇真想把吕布抓来狠狠的暴打一顿!当然,不是单挑,若是单挑,相信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有这种胆量!

巡视一圈,天色已晚。想到赵青身怀有孕,高勇放弃了继续赶路的打算。“今晚住在华阴,青儿的身体最重要!”听得赵青心里美滋滋地。

然而,似乎老天不打算让高勇清闲,正当日近黄昏、炊烟袅袅之际,县府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报——启禀主公,斥候小队于半个时辰前在城南发现一支快速赶来地兵马,步卒约三千。骑兵三百!”

听到这里,高勇、赵青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肯定是魏续!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懂得回马枪,也好,省得朱灵麻烦了!”

赵青望向高勇。眼中满含渴望道:“青儿要上阵!”

高勇一愣,刚要出言阻止,却听赵青坚毅道:“夫君,就这一次,好吗?”想到以后的十来个月恐怕都不能摸枪了,高勇苦笑一下,“好吧!注意安全!把侍卫营带在身边,夫君为你压阵!”

本以为会得到赵青的深吻,不成想却听到赵青说了句:“压阵?不好,还是在城上观阵吧!”

—*……—*高勇无语。憋了一会才咳嗽一下朗声道:“看来夫君要振一振夫纲了!”

赵青做出一个鬼脸。立刻回屋穿戴盔甲去了。高勇立即下令骑兵团准备战斗,既然魏续匆忙而来。必没做好侦查准备,这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在县府院内走上一圈,高勇很快拟定了作战计划。

“传令骑兵团立即出城埋伏于城西树林之中,听到信号再行杀出!命令侍卫营会同城内驻扎城内的步兵营立刻动员城内百姓,组成巡逻队维持城内治安,同时调集青壮预备滚木擂石准备守城。嗯,再向湖县派出传令兵,要求增援两个……不,增援三个骑兵团!既然魏续主动送死,咱们也得成全他不是!”

日落黄昏,淡淡的炊烟飘荡在华阴城四周,如梦似幻。紧张氛围中,侍卫营散开挨家挨户的敲门通告,有力出力,有人出人,包括世族、大户也是一样,如果提供了器物,也立下借据,待稍后官府偿还。虽然没抱什么收回地可能,大户们还是很配合,出人出力,个别的还把窖藏的粮食搬出来……

没多久,华阴城悄然准备完毕。高勇登上城墙向南望去,果见暮色沉沉中,黑乎乎的一支军兵正在小跑着赶来。说是小跑,其实仅比步行快一点,估计是饿的。至于右翼有一支骑兵,接近华阴后立即脱离队伍率先赶来。

看到这,高勇微微一笑,“果然是魏续,这时候了居然还打着将旗,唯恐天下人不知啊!”

赵青取下面罩,望了望将旗下的魏续,轻哼道:“也不过如此,主公稍候,待末将把他擒拿上来!”

“莫急!莫急!咱们在此等候片刻,看看魏续有什么说辞?”高勇诡笑道。

“华阴县令何在?快快开城,否则别怪刀兵无眼!”魏续大声喝道,显然心中焦急,眼睛也在不断的打量四周。

驻守此城的步兵营校得到高勇准许后,上前一步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威胁我华阴城?”

“什么?”魏续大怒,再次仔细辨识。未发现城上插有黑鹰旗,可天色渐黑,有看不清县令地脸。“要你开城就开城,哪那么多废话?莫非你也投靠征北军了不成?”

高勇看着脸色微变地魏续,轻笑一声后走上墙边道:“魏校尉,识时务者为俊杰!县令投靠征北军乃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身为县丞。在下也是举双手赞成的!征北军的左军师贾诩刚刚率领数万兵马赶赴湖县,要不本县丞帮魏校尉个忙。举荐你投靠征北军得了?”

“你!狗官找死!”魏续破口大骂。

高勇呵呵一笑,向赵青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华阴城南门缓缓打开,在魏续惊骇的目光中,一队骑兵鱼贯而出!

“果然投靠了征北军!”魏续惊叫出来,一脸震惊!连带着他所率领的骑兵也不住后退,全部惊讶地目瞪口呆。就算有了这种心理准备。可临到眼前也不免悲苦。但是,魏续没有退路,向南是万万不能的!向东,他自认没有实力突破朱灵地封堵,思前想后,也唯有返身杀回夺下一座城池,或许还有喘息反攻的机会。想到这,魏续镇定精神。昂起头望向对面地龙骑兵,长戟斜指喝道:“敌将报上名来!”

黑色面具下,赵青只想享受这最后一次对战,根本懒得理会魏续。双枪合击,喝道:“单挑还是群殴?”

一听声音不对,“女的?”魏续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听说高勇的夫人之中有一位精通武艺,常常伴随左右上阵杀敌,难道就是你?”说着,眼神却开始向城上望去,想要寻找什么。

赵青自然明白魏续的想法,冷笑道:“别看了,车骑高将军已经在湖县了,估计此刻正在率领大军杀奔函谷关!吕布小儿很快就将授首,至于你……哼,念你与宋宪多有交情。投降的话或可留下一命!”温柔的雌音透着骄横。听上去心旷神怡却又杀气腾腾。

“哈哈哈!”魏续仰天大笑,“好。好!不愧是跟随高勇地人,果然气势不同!来吧,废话少说,枪下见真章!”

赵青冷哼一声:“再问一次,单挑还是群殴?”

魏续扫一眼赵青身后地二百余骑,微感诧异道:“就你们这点人?算了,女人你来说说看!如何个单挑还有群殴?”

“单挑就是你我一对一,我输了,城留给你!你输了,你连带你的部曲立刻投降!群殴吗,更简单,你我各出十人捉对厮杀,赢多者胜!如何?”赵青仰起头,轻蔑地望向魏续。

魏续丝毫不意为异,反而呵呵笑了起来,“不错,不愧是高将军的夫人,智略不输于男人!不过,你认为这样的条件我会答应吗?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对我军不利啊!”

赵青微笑不语,回头看向城上,得到高勇的默许后,转过身对魏续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本来还想给你留些颜面,既然如此……抽马刀,砍翻他们!”

“杀!”侍卫营二百五十六名骑兵同时抽出马刀挥舞向天!

魏续面露赞赏,“好,就让本将军看看名震天下的龙骑兵地厉害!弟兄们,亮家伙,砍了!”魏续曾听说龙骑兵的厉害,比当年虎牢关更加厉害,可耳听为虚,不亲身经历,他永远不会相信。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跟随魏续转战多年的这三百铁骑,绝大部分都是从并州开始追随的,感情深厚,战力也很强悍。

赵青根本无须下达具体指令,因为侍卫骑兵营的骑士无不是精英中地精英,用后世的话讲叫做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马战、步战样样精通,随便挑出一个普通人都足以胜任团校之职!此时,众将士早已得到高勇暗中叮嘱没,将赵青的安危放于首位。故此,当魏续率领骑兵启动之后,侍卫营立刻跟上,其中有一支十人小队始终紧随赵青左右,其余则以五骑为组,行进中悄然散开,似一张大网包围上去!

战局瞬息而逝,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也是魏续秉持多年的观点。并且往往能够取得先机,进而夺取最后的胜利。然而,世事无常,当他遇到侍卫营的时候,就注定要失败了!

几乎一比一的捉对厮杀,赵青当仁不让的挑上魏续,又因两侧有骑兵护卫,几名企图从旁袭击的并州铁骑全被阻截下来,而后战斗瞬间达至高潮!

赵青双枪舞出一片暴雨梨花,点点寒光如一张大网,滴水不漏地将魏续笼罩其中!一交手,魏续顿时后悔,恼恨自己匆忙做出地决断。仅仅几招,魏续心中大骇,赵青不是一般的厉害!双枪如龙,将魏续死死包裹,连还手地机会都没有,更无暇顾及周围战斗。

丁丁当当一顿响,魏续本想凭借力气反击,谁知皆被赵青使出的一些怪招卸去力道,仿如打在空处,全无着力之感!越打越心惊,越打越胆寒!不经意间,余光向两边撇去……魏续顿觉心脏咯噔一下!

视线落处,已有三十余骑伤坠落马,余者无不被死死压制!

“不要分神!”赵青娇喝道,此时的她只想好好的享受战斗的乐趣,浑然忘记了对面的是生死之敌!

魏续一怔,心中竟第一次涌气无力之感。倘若败于男人之手倒也罢了,可竟然输给女人!此时,魏续突然明白到当初徐荣的感受,原来输给女人是如此难堪的事情!

“将军!”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伴随着扑通落地之声。

“猫子!”魏续大吼一声,拼尽全力拨开赵青的封锁,猛然拨马冲向旁边掉地之人。

赵青没有追赶,扬起双枪道:“全部停手!”

“猫子!”魏续扑过去将那员小将抱起,“怎么样?”

“续子哥,没事!”

“好兄弟,你等着,我这就带你治病去!”言罢,魏续起身便要走。

赵青双腿夹马靠上前去,冷声道:“想走?”

魏续双眼湿红盯着赵青道:“让出华阴,饶你不死!否则,城外三千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威胁我?”赵青很想笑,“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第八章 收复洛阳(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7)

奥运特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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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做梦了!就你这三百来骑兵根本不是对手!乖乖让出华阴城,魏某保证不伤城内一人!”魏续已经作了最大的让步,一旦赵青拒绝,他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全军出击。凝视赵青,等待最后的答复,也是自己期望的答复。

谁知,赵青不怒反笑,而这笑声隔着面罩格外诡异,“魏续啊魏续,别做梦了,既然你来到这里就应该有所准备,你当征北军是好欺负的吗?”

魏续愣了,旋即狂笑道:“笑话,征北军好不好欺负可不是嘴上说出来的!走!”翻身上马,狂放乖张。

赵青微微摇头,将手中短枪鞋举道:“吹号!别让一个敌人跑掉!”

“什么?”魏续还没明白过来便听到号声骤起,随即,城西、城东同时传出应合的号声,而更令他震惊的是,城南也同样响起了号声!

霎那间,在魏续部曲一片惊慌错乱之际,三支骑兵迅猛奔出,散成的黑线从三个方向将这三千余人的兵马包围起来,闪耀着寒光的马刀昭示着死神的来临!

“降还是战?由你选择!”赵青稍稍退后,留出足够的空间,以示让魏续自己选择。

此时此刻,魏续心中苦不堪言,看了看怀里的猫子,又望了望远处不断紧缩的步卒……战斗?就算魏续如何狂妄自大,也知道面对一千多骑兵。三千步卒只有死路一条!苦笑,无奈地苦笑,悲凉的苦笑,“我还有的选择吗?”

城墙上,高勇微微叹了口气,“立即告诉卢氏朱灵,让他协助进攻函谷关。魏续已在华阴城外投降!”

7月15日,依旧碧空如洗。留下五百骑兵看押俘虏等待接应之后。高勇继续向东,赶奔湖县,按照经过潼关时得到的消息,此刻,贾诩以及步兵大部队可能仍在湖县补充给养,时间上足够用。

一路无话,虽然急于赶路。高勇仍抓紧一切时间陪伴赵青,到了湖县就不得不准备分别,北上陕县后,赵青返回奉天,而高勇则要与贾诩一道南下函谷关。

“夫君,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赵青甜甜的问道,与平日里的飒爽英姿完全靠不上边。

高勇轻拂赵青的秀发,“男孩女孩都好!最好是龙凤胎!一个都不少!”

“美地你!”赵青红着脸嗔笑道。“那……有没有想过孩子的名字?”

高勇微微一笑,视线随即远眺,“名字呢?已经有了几个!第一个出生地叫做高恒,第二个叫做高进,第三个叫做高傲,第四个叫做……”

“打住!怎么这么多啊?平均下来岂不是……”

高勇轻轻吻上赵青的脸颊。“不错,你们几个每人至少两个!当然,双胞胎除外啊!”

“贪得无厌!”赵青嗔怒,可脸上却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高勇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贪得无厌?那就算是吧!因为是我们的结晶,当然越多越好!”

……

“主公!来的好快啊!”湖县城外,贾诩恭敬的等候,周围已被警戒隔离,寻常百姓看到这一幕早已躲得远远,生怕出什么大事连累到自己。

“快吗?勇已经恨不得背生双翅了!怎么样?部队给养补充的如何?”高勇笑问道。

“只剩下两个团了!大概半个时辰即可。先行补充完毕地部队已经提前出发。最快的应该快到函谷关外潘凤的营寨了!”贾诩走上前。扇着扇子道。

看到贾诩这副尊容,高勇已然无话可说。“没想到侯成跑得够快。居然能够摆脱骑兵纠缠。看样子潘凤又要大发牢骚了!”

“呵呵,主公猜对了!潘凤这家伙连续给诩上了三道请愿书,请求增兵函谷关,由他率领攻打!非要报侯成之仇!”贾诩伴着高勇边做边说道。

“这个潘凤啊,就不能耐心点?”高勇摇头苦笑道,“报仇?何时结下的仇怨?”

贾诩一愣,旋即道:“还能何时?追击的时候呗,居然让侯成采用壁虎断尾之术成功逃脱,保留了近两千人返回函谷关。”

“两千人?函谷关原有多少人?”高勇皱眉头道。

贾诩收起折扇,恢复严肃道:“据斥候探查,函谷关内驻扎有宋宪的五千步卒!,加上候成带过去的接近八千之数!”

“八千?”高勇沉思片刻,“看来只能再次动用炮团了!让河东郡待命的炮2团立即启程南下!”

“等炮团?会不会有些拖延时间了?”贾诩忧虑道。

“先打下试试,不行地话只好等到炮团了!”高勇斩钉截铁道,“不过……六个机步师要还打不下函谷关……”

贾诩点点头道:“如果六个师都打不下来,那征北军只有回家种地去了!”

“哈哈!走,入城,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立刻启程,争取在新安赶上大部队。”

“早知道主公会叫饿,城里早已准备好了饭菜!”

……

函谷关外,潘凤狠狠地盯着关隘,“想不到陈宫有如此眼光,竟连这边也修筑起了关口!”正如潘凤抱怨的,函谷关已今非昔比,陈宫力促吕布于函谷关西侧入口也修筑起了关隘城墙,虽然简陋,却也能够依托山势给攻击方造成相当大的困难。

“潘将军,部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攻关!”军长史道。

潘凤扫一眼关外布阵完毕步弩战阵,微微点了点头,“魏司马的平日训练抓做得不错,能让新兵蛋子有如此杀气!很好,等完成此次任务,潘凤一定请你们大吃一顿!好,趁着天还很亮。立刻开始攻打函谷关!”

“弩兵风阵——十轮无差别覆盖射击准备——大风!”一声令下,三矢弩箭爆射而出。如同一片无边无际地黑雾,在函谷关上吕布军兵恐惧的目光中腾空而起,扑向关上。

饶是知道征北军地弩阵厉害,侯成和宋宪也没料到竟然厉害至此!一股恐惧袭上心头,“快举盾!叠加起来!快!”“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盾呢?”大声吼叫,顿时惊醒震惊失神中的军兵,关上顿时慌乱起来。找盾的、挤压的、叫喊的,当然也少不了往城下跑地。所有的人都在与时间竞争,希望逃脱万箭穿身地厄运。

侯成、宋宪双目对视,纷纷举起盾牌,蹲到垛墙之后……

“霹雳啪啪~~”似冰雹落下,侯、宋二人只觉手中盾牌一沉,跟着四周传来嘶喊呻吟之声!百余名军兵被羽箭击中,血腥迅速弥漫……“快搬下去!”宋宪猛然起身。一边大吼,一边向城外张望,看一看情况。可这一看,登时面如死灰!

与此同时,侯成耳边也响起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军令——“第二轮——风!”宋宪第一时间转头对关上仍处混乱地军兵吼叫道:“都他娘地蹲下!把盾举好!谁也别松手!”话音未落,又一片冰雹砸下。瞬息间。刚才到底呻吟的兵士因为没有盾牌地掩护,几乎全部变成了刺猬,血流喷涌、尸体抽搐、惨不忍睹!

可是宋宪、侯成根本来不及管,只能利用箭雨砸落地间隙提醒着兵士小心躲避……整整十轮,如此猛烈的箭雨是关上军兵从未见过的,待箭雨稍歇,一个个全部面色惨白,就算是老兵痞也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

“仔细听!”侯成提醒道。

经过刚才一下,宋宪再也不敢轻易露头,得到侯成提醒。立刻竖起耳朵……

关外。潘凤对于弩箭齐射的威力还算满意,“步兵开始攻击吧!”

号声骤起。竟然吹出了抑扬顿挫之韵律,令人热血沸腾。

“1团主攻,3团、5团左右,2团、4团预备,弩兵风阵前进!”熟练的配合,精密的协作,步弩战阵如同一架精密的仪器,伴随着号声运转起来,弩兵前进一步,弩箭离弦而出,步兵闪步跟上,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潘凤扫一眼战场,又看了看关上,“吴长史留下指挥战斗,本将与魏司马上阵杀敌去了!”言罢不理会吴长史地劝阻,翻身下马抄起一柄战刀带上将军卫队冲进步兵的攻城战阵之中。“魏司马,带上你的卫队,咱们比比看谁先登上关墙?”

“好!虽然潘将军武艺不俗,可魏某也是七岁习武,来,比一比!”一脸络腮胡子的魏司马朗声答道,随即抽出自己专门打造的厚背大刀,左手提起盾牌猛喝一声,“将士们,征北军的口号是什么?”

“勇往直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必胜!必胜!”

“对!就是这股气势,杀上函谷关,让进攻长安地兄弟部队也羡慕羡慕咱们!杀啊!”潘凤与魏司马形如两柄隐藏在无数黑线中的利刃,直刺函谷关城墙!

箭雨始终未曾停息,只不过由密集转为稀疏,可这稀疏之中却是有着某种规律。箭矢由最初的斜射下来逐渐转换成为近乎垂直的落下,散发着寒光的箭簇可以轻易的在墙砖上砸出一个小坑,由此可见箭矢的威力!

看到这种变化,经历过的侯成面色无比凝重,“老宋,征北军这是准备强攻了!”

宋宪担忧道:“箭雨不停,无法组织军卒反击啊!再者说……你看看,刚才几个探出脑袋的全都挂了!他娘的,征北军地弩也厉害地忒邪乎了吧!”

侯成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厉害归厉害,不过当征北军地步卒开始登城的时候,弩箭会越来越弱,这个时候只要利用得当,击退攻城并不很难!看,箭雨密度果然开始下降!”

“果然如此!”宋宪似乎看到了取胜的希望,一把抓紧腰间的刀鞘,“兔崽子们,眼睛放亮点,等到征北军的箭矢停下后立刻反击!滚木擂石使劲地往下砸,击退了征北军咱们今晚大吃一顿!”

宋宪刚激励完士气,头顶落下的羽箭果然逐渐稀少,微微挪开盾牌抬头仰望,天空终于恢复了本来的蓝色,“好,全军听令,狠狠的打呀!”身先士卒,宋宪、侯成率先起身,举起弓矢向城外开弓放箭。关上早已憋闷许久的兵卒也呐喊着扑到关前,准备给与征北军最猛烈的还击,借以报复刚刚遭受到的屈辱。

然而,侯成的经验就一定正确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当初陕县攻城之时,面对两万征北军,守卫陕县的军卒仅仅一个照面便败退下来,侯成的经验也只存续到败退之前的一刻。的确,那个时候征北军的弩箭确实停止了。

可是这一次,当英勇的守军呼喊着冲到关墙前的时候,当他们手抱着滚木擂石准备狠狠砸向征北军的时候,当侯成、宋宪满怀希望的时候……一片突兀袭来的黑雾将这份期盼摧毁了!

“噗——”一通乱响,城墙上顿时血雾喷涌,数百名冲在最前面的兵卒上半身中箭,直接倒飞摔倒,滚木擂石也随着身体坠落,砸在毫无知觉的身体之上。宋宪眼疾手快,在看到黑雾闪现的一刹那便迅即蹲下,避开了要命的箭矢。而侯成也没好到哪去,看到一片黑白转瞬即逝,也本能的蹲下躲避……感受着羽箭擦着脑袋顶飞过,二人同时冒出冷汗。而就在这时,城外一人大喝传遍关城上下,“全师开始攻城!活捉宋宪者战功加倍,活捉侯成者……战功三倍!”

听完这声大吼,便听到城外想起震天呐喊:“活捉侯成!活捉宋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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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中国奥运军团取得辉煌战绩!

第八章 收复洛阳(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八章

收复洛阳(8)

黑红色潮水如暴雨之后暴涨漫堤的汹涌河水,迅速的毫无阻隔的涌上关墙。可怜这刚刚修建不久的、高不过三丈的函谷关西墙,眨眼之间便攀爬上数十架云梯,征北军犹如生命力无比旺盛的藤蔓,迅即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上关墙。

直到此时,城外那威力巨大的弩箭才真正的告一段落。宋宪心神俱颤,听到墙外近在咫尺的喊杀声,本能的大吼,抽刀劈砍过去……侯成也一般模样,单枪舞动起来,拼命封锁面前的一段城墙,阻挡着几名奋力上攻的征北军。其余兵卒看到主将如此奋不顾身,立时士气大振,挥舞兵器再次猛扑上前阻挡征北军登城的脚步。

“嗯?”见此情景,潘凤微露诧异,之前留在脑中的敌人印象稍有改观,“总算遇上可以一战的对手了!弟兄们,别顾及,狠狠的杀!让他们看看征北军的厉害!”大吼之下,周围仰攻的征北军同样士气大振,不少武艺强悍之人更是双腿夹紧云梯,腾出双手与敌人对战,尽一切可能踏上城墙!

“顶住!”侯成嘶哑的吼叫,单枪顺势狠狠刺向对面露出半个身体的征北军。谁知这个征北军也不是善茬,眼见枪尖刺来冷静非常,探出战刀轻轻一挑,跟着一盾牌砸上……当当连续两声响,侯成吃惊的发现,单枪居然被震飞!而对方不过是名普通的军卒,顶多是名连尉。或许还要低一些!

旁边宋宪见状,同样感到震惊,若征北军普通地下级军官都有如此实力,那…..宋宪不敢继续想下去,“快去派人看看东关墙,怎么援兵还没有到?”那名亲兵飞奔回去,一溜烟向东。此时。宋宪愈发感到焦急了,征北军的攻势如此猛烈。照此下去,顶多坚守半个时辰!

这时一声大喝骤然在宋宪附近响起,震得周围几人耳膜欲裂。“狗*养的,堵在城上算什么?有种的放老子上去跟你们厮杀!”大吼大叫之余,厚背大刀带起阵阵强风,掀得附近兵卒立足不稳。“小子!让开!”大刀迅猛重劈,带起一道寒光。看得宋宪心中一紧,自认没实力硬接下来。

“噗~”一愣神间,厚背大刀已然砍中那名兵卒的肩头!奇异的位置,诡异的出刀!魏司马大吼一声,狂笑道:“爽!宋宪?侯成?过来送死!”一步踏上关墙,威风凛凛!周围守军一看刚才那名同伴惨遭斜劈地尸身顿时胆寒,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宋宪一看心中大急,“谁也别退!不能让征北军杀上城头!”话音一落。一个箭步冲上去举刀砍向魏司马,“贼将休要猖狂!宋宪来也!”

守军退后的瞬间,七八名征北军相继跃上关墙,待守军准备反击已然不及。

这时,一旁地侯成突然大叫道:“快反击,不能让征北军摆出阵…..”可是话虽出口已然不及。

七八名征北军虽然分属两个班。却深知配合的重要性,当下立刻混合起来,组成绞杀阵,迎上反扑的敌军,杀声再起!

潘凤看到魏司马率先登上关墙,眼珠子一瞪,战刀连劈七下,硬将对面死死抵挡的军侯震退,而后也一步跃上关墙,“魏司马。潘凤也不比你慢!哈哈!侯成?胆小鬼。老子从陕县追到你函谷关,总该出来露个脸了吧!”叫骂着。手中单刀横劈竖砍,将周围企图围攻的敌军逼退。紧随其后,数十名征北军纷纷涌上,各班在士官长的带领下迅速组成战阵,为后面的弟兄开路!

侯成听到叫阵心头怒起,可眼睛一扫顿时觉察到不妙,关墙本不宽阔,一次顶多投入一千兵力,而这样没有弩箭压制地坚守一旦被敌人冲上城头,赖以生存的数量优势荡然无存!看了看左右一片混乱,又向身后城下望了望,那里仍有不少兵卒等待登城与敌人接站。“这样不行!没有强硬弓弩,多少兵也不够填的!必须另想对策!”

心神一乱之际,连续三柄战刀劈砍过来!

“将军小心!”亲兵奋不顾身的扑挡上去,替侯成挡下了这一灾!就在侯成暗叫侥幸之时,那边的潘凤已然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嘴角露出狞笑道:“侯成,哪里逃!难道你要丢下部曲独自逃脱吗?”

这一声吼,周围半关墙的人都听到了,甚至宋宪也回头观瞧,为此险些遭到魏司马的拦腰斩。

“你~~”侯成想要反驳,可一顾虑到目前地状况,只好压下怒火,保持镇定道:“潘凤,你像条狗一样追了大爷一路,你不累,大爷我还心烦呢!既然你主动送死,也好,大爷成全你!我侯成到要看看,征北军究竟厉害到哪里去?”

“厉害不厉害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潘凤本就要激怒侯成,借以将这只兵马拖延在东关墙慢慢消灭。可是一看侯成的神情便知道他也发现了这一点,故此只能改为主攻进攻,先将敌人拖住再说!

“看刀!”潘凤善使斧,臂力奇大,故此当使用相对轻便的战刀时,爆发出来的速度绝对非同寻常,风声未至而刀锋已割脸庞!

一看这速度,侯成便不敢大意,虽然知道潘凤是当年冀州小有名气的将领,但在征北军中实在是一般,故此料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谁知这一交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快!实在是太快了!侯成猛然闪身,却仍感觉到面颊上一丝疼痛,而这仅是刀锋带动的气流所致!

“想跑?”潘凤又大吼起来,似乎故意让周围地兵卒听清,手上战刀仍旧紧贴侯成。不让他有反击地机会!

此时,侯成心中那叫一个憋闷!自己擅长的马上撕杀,对于步战并不如何在行。如今与潘凤打步战,虽然自己的武艺不弱于他,却处处落于下风!几次险象环生过后,侯成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不过他却没有叫骂。反而镇静至极的问道:“潘凤,难道征北军中的将领也要修习步战?”

潘凤哈哈一笑。充满自豪道:“当然,你以为征北军的将领谁都能做?告诉你没有真本事,就算是高将军地亲属也别想!至于所学……倒是不假,弓马、步战必须样样精通!怎么?很羡慕,高将军一向惜才,若是侯校尉主动献关投诚的话……还是很有机会地!”

“白日做梦!”侯成不等潘凤讲完便怒喝出声,“你当每个人都与你一样背叛旧主、卑躬屈膝?哼!侯成别地不清楚。但还算知道礼仪廉耻!”

“你~~罢了!多说无益,刀下见真章!”潘凤放弃了劝说,全力施展攻击。

侯成顿感压力大增,不得不死命抵挡。另一侧,宋宪也是守多攻少,勉强支撑。主将如此,军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登上关墙的征北军越来越多,黑色点逐渐连成线。直至占据了半面关墙!

“完了!”侯、宋二人心头同时涌起一种想法!

就在这时,关墙内地谷道中突然传来呼喊之声,侯成一看,顿时大喜过望!“援军!是援军来了!”听到叫嚷,守军眼含热泪的向东望去,果然看到一支兵马飞奔过来。“是谷城的驻军!哈哈。这次有救了!”宋宪大笑起来,“一万守军,看你们还如何猖狂?”

魏司马嗤之以鼻道:“就这点兵力?告诉你吧,只要征北军踏上城头,就决不会退回去!”言罢,魏司马猛劈数刀逼退宋宪,趁机对旁边的亲兵道:“吹号,呼叫弩箭支援,重点打击关内敌军!”

亲兵立刻摆脱对手后退至安全处,举号便吹。怪异地节奏传输着特殊的含义。

“什么?还呼叫弩箭支援?哈哈。笑话,你当所有人都是神箭手啊!”宋宪一脸的不信。只等援军抵达击退征北军。然而,嘲笑之语尚在传播,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突然从关外升起,越过关墙,狠狠的砸向管内奔跑过来准备参加战斗的援军身上!果然如长了眼睛一般……

“不~~~”宋宪惊叫出来!侯成也一副痴呆相!而这不过是开始,紧跟着,又是连续四轮遮天蔽日的弩箭飞跃头顶。这一刻,战斗中的守军无不惊骇莫名,看着这熟悉地景象,竟然庆幸自己站在关墙之上。至于地下那些援军……自求多福吧!

就在一片死寂之时,关外北方突然传来嘹亮的号声,跟着一片黑色铺天盖地而来,无数面黑鹰军旗昭示着征北军援军的抵达!

“近卫龙骑师!是近卫龙骑师!”征北军骤然惊呼起来,许多人都认识那些旗帜,的确,只有征北军中最精锐的人才能够入选的近卫龙骑师,直属于高将军地最强悍的军队!

当先三员大将正是典韦、许褚和花子摩!看到这三个猛男,攻打函谷关的征北军仿佛打了兴奋剂,嗷嗷大叫着扑向目瞪口呆的敌人!

援军抵达,潘凤心中大定,瞄一眼侯成再次全力扑上……另一边的魏司马也不示弱,既然援军抵达,函谷关必将易主,现在要做的就是拿下宋宪,立下大功!

此刻,侯、宋二人看到关外黑压压一片足有六千翻身下马准备步战的军兵,心底一片凄凉!

“宋校尉你先走,我在这里断后!”侯成大喝一声,缓缓退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宋宪顶着魏司马的猛攻,并尽量掩护周围兵卒逐步后退。

潘凤冷眼一扫,哼道:“谁也别想走!”

……

“主公,函谷关战报!”即将进入陕县之前,高勇接到了潘凤送回来的战报。“23机步师已经攻克函谷关,杀敌千余,俘虏三千,活捉敌将侯成!函谷关守军宋宪引败兵退守谷城。这个潘凤啊,还是这么急性子,幸好把近卫龙骑师派过去了,不然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贾诩面露苦笑,“罢了,好在夺下了函谷关,剩下的只需长驱直入即可!就是不知道吕布得知两员大将遭俘后会有何感想?”

“放心,吕布不会有任何感想?此刻他恐怕还在杀入陈留地兴奋之中,只不过袁绍要遭殃了!”看着略显破败地陕县,高勇感慨道。“倒是这陕县,怎么被潘凤弄成这副模样?”

贾诩笑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潘凤从陕县两侧同时上岸,本打算两面夹击,谁知被侯成有所察觉,这才稍作抵抗,而后向函谷关败退。主公请看,这城墙原本就残破不堪,想那吕布也是把所有钱粮都用来养兵,穷困潦倒必然导致目光短浅!由此推断,吕布攻打陈留也是有一定外部原因的!”

“哦?真地吗?勇倒觉得这是吕布性格决定。若是陈宫,多半会选择联合袁绍攻打张燕,先把这颗眼中钉去掉。而后适当向我示好,取得支持后再全力对付袁绍、曹操!嘿嘿,若陈宫果然如此,我还真有可能选择与他合作!”

“这么说主公不打算要洛阳了?”贾诩笑问。

“要!为何不要?选择与其合作,不过是用陈留、东郡换取洛阳、弘农,或许还会加上一个颖川。这笔买卖对吕布来说绝对划算,只可惜他没有选!”高勇十分替吕布感到惋惜。

“吕布若有如此眼光,他也就不会叫做吕布了,当初也不会听由王允指挥,白白丢掉长安了!”贾诩感慨道,“不过……说心里话,诛杀董卓,也算是吕布最大的功绩!”

第九章 驱狼拒虎(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九章

驱狼拒虎(1)

“路上注意安全,小心身体!回去后给其他夫人带个好,告诉她们,夫君一定会在八月份赶回奉天!”高勇挥舞手臂大声呼喊,遥望赵青乘坐的渡船一点点划向对岸,“还有,让家里人以后多买官债以为表率!切忌!还有,秋天要到了,如果闷得慌,可以到外面山清水秀的地方走走,去海边也行!”

高勇在不停的嘱咐,温柔而细心。听得赵青眼含热泪,感动得一塌胡涂。“夫君,青儿知道了,你只管放心攻打洛阳好了!期待夫君的捷报!”

离开渡口时,赵青乘坐的渡船早已抵达了对岸。高勇整整衣襟,翻身上马,看了看不远处等待的贾诩,挥了挥手道:“出发!”

渑池,新安,一路行来,原本取得胜利的心情渐渐为忧伤悲痛取代。触目所及,村庄凋敝,人烟稀少,繁华的弘农郡在经历了连续数载的战火蹂躏之后,已经变得体无完肤,十村九无烟,白骨露于野,百里无鸡鸣。与繁茂的冀州、幽州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不,应该说是地狱更为贴切。即便是渑池、新安这等中等城镇,人口也锐减为原来的五分之一左右,诺大一座城池,竟然仅有两千余口,这还比不上幽州一些大的村落!

“吕布只适合领兵作战,对于管理……唉,可惜弘农郡这么好的底子,居然被折磨成这副模样!”高勇无名火渐起,“看样子整个弘农郡也不过十万人口。若要整治下来,至少需要三五亿奉币啊!”

“的确!”贾诩一样地心情沉重,弘农郡甚至比西凉还要凄惨,由此可见吕布为了维持一支几万人马的部曲,采取了残酷的涸泽而渔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渣干了弘农郡的所有能量,“由此及彼。河南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几座城池下来,居然没有见到几家有实力的世族。原本弘农郡可是世族林立啊!”

“岂止世族?文和看到几家富户?感觉都是贫农!”高勇感慨一声,“不过吕布如此做法也好,为我们省却了不少麻烦。”

“主公,弘农郡、河南尹乃是朝廷官卿地根基,绝大多数人都在这两地拥有大量的粮田、地产。此番攻下之后,恐怕他们会想尽办法索要!这是麻烦事,况且上面还有皇帝撑着。万一处理不好,恐将影响主公威望!”

“威望?文和想偏了。威望不过是实力地附属品,只能够凭借强大的实力夺得。影响?你认为皇上能够影响得了?至于那些官卿,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已经算是他们的幸运了!倘若把人惹急了,勇不介意杀鸡儆猴!”

贾诩一听,心头微喜,他原本就是所谓的下层阶级,在世族眼中与贫民无二。少年经历使其对于世族有着一种天生的抵触与愤恨。听到高勇的想法。十分符合自己地心意,对付这帮官卿就要刀兵相向,没有武力作后盾,就没有道理可讲!“主公说得好!这帮官卿平日里都是好吃懒做、搜刮民脂民膏、欺软怕硬的家伙,对他们不必客气!”

“当然,还得给他们留些脸面。不然扯破脸对双方都没好处。”

“难道主公打算……”贾诩心思飞转,似乎隐约猜到了高勇的想法。

高勇微微一笑:“很简单,在洛阳城周围每人分上一块田地,至于佃农……只好他们自己去找了!”

“妙!”贾诩拍掌赞道,“自己去找佃农?哈哈,诩倒要看看他们肯出多少钱?又有多少人愿意放弃官府赠与的土地、房屋去伺候那些懒人!”

高勇点点头,很肯定的说道:“应该还是会有的!”

贾诩大奇:“什么人?看诩不拔了他的皮!”

高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扒皮也不顶用,肯给他们卖命的估计也只有死人!”

贾诩一怔,旋即也跟着大笑起来。“主公言辞诙谐。诩佩服万分!看,前面便到函谷关了!”

入关。看到东面新修建地关墙,贾诩不得不赞叹陈宫的智略,“如此战略眼光,竟然不为吕布重用,可惜可叹啊!倘若这段关墙能够修得更高更坚固,再配合这里独特的地形,别说23机步师攻不下来,就算再填上几个师也无济于事!”

潘凤虽然撇撇嘴,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贾诩的话言之有理,“只可惜关墙修的矮,又加上守军缺少远程弓弩,否则真如左军师之言!”其后,潘凤一边描述作战情况,一边引领高勇、贾诩进入关内。

走上东面关墙,眺望关外平原,心胸顿时开阔起来。“可惜!宋宪实不该退的太快,至少要在这里组织起抵抗,如此才能让谷城有时间准备。否则又何至于连续败退,在谷城居然都没能阻击。”高勇感叹道。

“不过这也由不得他,毕竟23机步师后面还有近卫龙骑师,再其后还有华雄手下地三个龙骑师,再往后还有四个机步师,不逃的话,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到时候整个河南尹恐怕将再也纠集不起一直足以守卫洛阳的部队了!”说到这,贾诩接过亲兵递过来的地图铺开道,“主公情看,谷城乃洛阳西门,伊阙为南门,平县为北门,而偃师、巩县则为东门。”

“不错,四地正好将洛阳保卫其中!”

“潘将军,现在前方推进情况如何?”贾诩问道。

“31、32、33三个机步师以及近卫机步师正在赶往谷城的路上,近卫龙骑师和23机步师暂时驻扎在函谷关,而徐将军的41龙骑师与华将军11龙骑师分从南北两侧绕过洛阳。奔袭偃师、巩县二城,朱彤将军地13龙骑师奔袭平县,准备打通至河内郡的补给线,伍禁将军的14龙骑师攻打河南县,并封堵伊阙关,等待机步师抵达后展开强攻,一举拿下此关!”

“很好!”高勇很满意几员大将的临机决断。攻占洛阳可以摧毁吕布军兵地信心,从而迅速占据河南尹。“文和看他们地安排如何?”

贾诩面色肃穆。视线于洛阳四周游走,片刻之后伸手点指成皋,“诩建议:立刻调动河内郡待命的35机步师渡河南下,与华雄、徐荣合力攻占成皋,而函谷关地近卫龙骑师也立即出发进驻巩县、鍭氏。”

“嗯?文和这么做难道是……”高勇似有所悟。

“为了防备吕布偷袭!除了成皋一线外,吕布还可以选择密县、鸡荡山、阳城山这条山路,而陈宫又颇有智计。不可不防!另外,还要调动21机步师南下宜阳、卢氏布防,将45龙骑师顶替下来,投入到河南尹的战场上!”

“好!”高勇没有异议,这恐怕是目前最好地策略了,“立即传令下去,各部队按照左军师计策展开行动!”签署完所有军令后,高勇对贾诩道:“文和。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啊?”

贾诩嘿嘿一笑道:“当然是谷城,对洛阳要先礼后兵!何况洛阳城内的皇宫中或许也藏有不少珍贵典籍!”

听闻此言,高勇与贾诩对望一眼,同时露出奸诈的诡笑。当然,对于吕布可能的偷袭,以及西凉铁骑的战斗力。高勇和贾诩仍然心中不太有底。故此,才派华雄、徐荣两员西凉军出身的大将一同出击,只要能够阻止吕布的脚步即可!

日头转西,高勇、贾诩出函谷关,向谷城进发。

“文和怎么看陈宫?他会不会使出奇计增援洛阳?毕竟洛阳存有吕布近乎全部地财物,一旦丢失,怕是他手下那些部曲会立刻作鸟兽散!”高勇略带疑惑道,趁火打劫的事情做多了,有时候难免心中没底,毕竟吕布在河南尹苦心经营了一段时间。勉强算作是主场。

贾诩回望一眼函谷关。感受一下陈宫在两郡如此窘迫的情况下仍然力促修建的心情,回答道:“会的!就算吕布放弃。陈宫也不会放弃!因为陈宫明白根基的重要性,流寇无论多么凶悍也永远无法强大起来,根基决定一切!陈宫的眼光比吕布看得远,而吕布……好勇而少谋,终难成大器!”

高勇微微点头,贾诩的评价十分中肯,特别是如今本应归属吕布地两员大将高顺、张辽都在自己军中服役的情况下,吕布发展的可能性更加微乎其微。“相信曹操也看到了这一点才没有出手。”

“正是,在诩看来,中原三州,最可能发展壮大的只有曹操一家而已!吕布无谋,袁绍短见,置于袁术……则是无人辅佐又刚愎自用的主,败亡乃迟早之事!只有一点,诩担心曹操得知主公攻取洛阳之后,会不顾一切的夺下东郡,到时候主公打算如何?”

高勇望了望逐渐显露身形地谷城,轻声道:“文和想问是不是准备开战?”看到贾诩点头默认,高勇微笑道:“想倒是很想,只不过力不从心啊!刚刚夺下的五郡之地,正好把这十万兵力消耗殆尽,还要为攻打西凉做准备。故此,在长安、洛阳、邺城三者之间的高速直道没有修建完毕之前,勇还不打算对付曹操。至少从目前态势看来,曹操必将夺回兖州,进而与豫州、徐州成三足鼎立之势,短时间内难以打破平衡。而勇也需要这段时间消化到手的东西,朝廷要整,地方也要整,还有许多新政也要陆续推行……稳定高于一切!”

贾诩心中明白,只是面露惋惜道:“只不过可惜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高勇挥起手,呵呵笑道:“放心,战争有很多种形式,出兵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

贾诩闻言双眼一亮:“主公是说仿效对付西凉的手段打经济战?”

“不错,大打经济战!这种软刀子杀人更有威力!”

正说着,前方一匹快马奔来,“平县急报——”

“好!朱彤这一仗打得漂亮,全歼平县守军,还把吕布放置在那里粮仓夺了下来,足足两万石粮食,嘿嘿,这次吕布非发彪不可!”高勇难掩兴奋,毕竟平县的位置很重要。南过北邙山便是洛阳,北通河内郡的河阳城,旁边是孟津港,地理位置绝对一流!

“不错,朱彤这小子又立大功了!补给线一打通,嘿嘿粮草辎重将源源不断的运来,这次洛阳铁定会落入主公之手!或许还能围点打援,将吕布的力量消磨掉。”贾诩嘿嘿笑道。

“呵呵,到古城再说!或许还有其他地可能性也说不定呢!”高勇挥挥手,骑兵队伍迅速绝尘而去。

……

陈留城外,面对血迹斑驳地城墙,吕布只想破口大骂。袁军的抵抗出奇地顽强,几乎是以命博命的打法,特别是守将颜良,颇有两下子,竟能顶住吕布三天猛攻。尽管周围许多城池已经被陆续攻占,但缺少陈留这座主城,其余城池难以连成一片,一旦有外敌前来,很难坚守。可袁绍似乎铁了心耗下去,主力一分为二,一半龟缩进陈留,另一半则正在全力攻打豫州,欺负袁术兵力空虚的北线。如此乱局始料未及,如今想要后悔却也无有办法。

虎视陈留,吕布呼呼喘着粗气,拳头攥得嘎嘣作响。突然,西边快马疾驰,“将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如此惊呼,登时引来周围十余名校尉的目光。吕布微感恼怒,“何事如此惊慌?”

“将军!”传令兵不等马停便一跃而下,“弘农郡完了!先是大阳城的潘凤率兵偷袭陕县,而后朱灵引兵攻打潼关,魏将军、候将军相继落败,如今宋将军坚守函谷关战况未明!”

第九章 驱狼拒虎(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九章

驱狼拒虎(2)

呼~~一股冷风吹过,令四周竖立的旗帜猎猎作响,可一干将领并吕布在内,无不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吕布大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缓缓转过头向西望去……

“主公,听说弘农郡出事了?”得知有紧急战报,帅帐内议事的陈宫、许汜、王楷三人飞奔出来。传令兵见到三人,眼含热泪再次将情况述说一遍。末了还补了一句:“敌军速度太快,特别是骑兵,突破潼关后直扑函谷关,连沿途城池都不袭扰。”

许汜、王楷一听登时面如死灰,倒是陈宫仍能保持镇定,他一把拉过传令兵问道:“你返回报信时,知不知道有多少征北军进入了弘农郡?”

传令兵哽咽道:“撤出潼关时,除了城外攻打一段时间的万余步卒和五千骑兵外,好像又从长安方向开过来一支骑兵。除此之外,从河东郡南下的也有超过两万步卒,陕县只坚持不到半日即告城破。回到函谷关时,似乎渑池、新安也已不战而降!”

翁~~陈宫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快!好强!好猛!”勉强稳住身形,陈宫两步走到吕布身旁道:“主公,必须立刻回援洛阳,如今大军粮草辎重近一半存放于洛阳,一旦被征北军取得,我军恐怕……主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回兵救援!”近乎祈求的语气。

然而,吕布脸上震惊依旧。目光略显呆滞,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潼关可有五千兵卒啊!魏续可是立誓保证守住地!怎么会撤了呢?”

“主公,必须回救洛阳,不然粮草辎重将尽为敌人掳去!”陈宫急了,语气急躁道。

“粮草?对粮草!存放在洛阳的粮草,绝不能落入征北军手中!”念叨起粮草,吕布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急望一眼陈宫道:“军师之言在理,必须派兵回援洛阳!还有函谷关。也许此刻宋宪已经敌人阻挡在关西!张琰何在?”

“末将在此!”张琰一声应和出列道。

吕布命令道:“命你立即率领本部兵马驰援函谷关,告诉宋宪无论如何要坚守到大军赶到!”

“末将遵令!”张琰喝一声,立即返回营寨引兵出发。

“李邹!”

“末将在!”

“立即率领本部兵马回援洛阳,与薛兰一道坚壁清野,准备抵挡征北军的攻击。”

“末将遵令!”李邹应和,转身欲走之际。陈宫突然补充道:“回洛阳途中,务必于成皋留下一千兵士守卫。并监视河内郡征北军的动静!”

“军师,这是何故?”吕布不解道,“为了攻打长安,高勇不是已将大军调往临晋去了?河内郡留守之兵不足以威慑河南尹吧!”

陈宫摇头道:“高勇此人若出兵,必做好万分准备,或许调兵西进不过是个幌子,主力仍留在河内郡也未可知。此外,成皋一线或许并不稳妥。宫建议主公另遣一军走密县、阳城山返回洛阳,同时命令阳翟驻扎的李封、郝萌二将引一军经少室山返回洛阳,沿途若遇征北军只可躲避,绝不能暴露行踪,此行只要平安返回洛阳便是大功一件!”

吕布沉思片刻,眉头拧成一股绳。“好,依军师计,立刻安排!”

陈宫不敢耽搁,立刻跑向帅帐准备调令,可心中却在气恼吕布不听谏言,早就应该重点布防潼关、陕县,这两地是高勇攻占弘农郡的必争之地,任何一处出现闪失,弘农郡都将不保。可是吕布一意孤行,执意抽调兵力攻打陈留。以致拖延时日。给了高勇可乘之机……“唉!”轻叹一声,冲入帅帐。拿起纸笔开始书写,就在这时,陈宫突然一怔,看着纸张自语道:“攻打潼关……难道说高勇已经把郭汜、李傕消灭了?”念及此处,陈宫顿感一阵寒冷,“太可怕了!谋定而后动,若果真如此,天底下恐怕再无其对手!”

陈宫甩了甩头,将这种想法丢去,既然选择了吕布,就要尽可能的抗争到底!提起笔刷刷写下调令,而后用印盖章,交由传令兵发送出去。待一切弄完,仍未见吕布返回,陈宫走出帅帐,只望见吕布又跑到陈留城下叫阵,可守将颜良做定了缩头乌龟,死也不吭一声。看到这一幕,陈宫微微摇了摇头,思绪又一次落到弘农郡、河南尹上,“既然高勇可以瞬间拿下弘农郡,那么函谷关恐怕也……若函谷关丢失,谷城、平县、巩县、成皋……不好!”陈宫猛然一惊,顾不上对吕布请示,直接返回帅帐提笔再写军令三封,急忙交由传令兵发出。随后,陈宫只能默默地站在营门处祈祷。

许汜看到陈宫一脸落寞,宽慰道:“公台,战局未必会有多糟,征北军虽然厉害,但也是经历了长安大战,士气、战力必将打些折扣,且函谷关又经过改造加固,宋宪将军向来谨慎,应该可以将征北军阻挡于关下!”

陈宫略微叹息道:“但愿如此!”

看到陈宫地无奈,许汜悄悄靠近低声问道:“公台,若是洛阳甚至整个河南尹都落入征北军手中,我们又当何去何从?”

陈宫默然,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浮云飘荡的蓝天,“或许只能与袁绍一起暂居陈留了!”

……

陈留城上,正在巡视地颜良突然发现城外营寨内的兵马陆续开出,足足五千之数!略一计算,竟然占到了围城部队的近三成!颜良面色一喜,吕布匆忙派兵向西。只能说明洛阳那边出事了!脑筋一转,颜良电光一闪,“对!肯定是这样!哈哈!吕布小儿,这次看你还如何耀武扬威!”言罢登登几步跑下城墙,向其他人告知这个好消息。至于城外叫骂的吕布,颜良只吩咐一句弓箭伺候。

……

谷城,此刻已成为征北军进攻洛阳地指挥中枢。一道道军令从这里发出,送达各个战场。由于平县的攻取。使得冀州的军事物资可以快捷地送递,有力的保障了部队作战之需。谷城四周分布着数处营寨,除攻占洛阳外围城池的部队外,其余部队皆驻扎于此。23机步师(8000人)、31、32、33机步师、45龙骑师、近卫龙骑师和近卫机步师。

高勇并未进入谷城,而是将指挥部安置在城外军营之内,毕竟谷城刚攻占不久,难免有敌人细作留下。为了保证安全。除了对进出谷城严加盘查外,军营四周一里之内禁止靠近。为此,贾诩特意命人打造了数百个木牌以示警告。

脱去披风,高勇没顾得上喝水,直接站到河南尹的地域沙盘之前。其上已经标好各处城池关隘以及探查得到地敌兵分布情况,而己方部队则用小旗代替。看着分插在洛阳四周的十二面小旗,高勇微微点头道:“初步计划已顺利完成,接下来就看吕布如何出牌了!文和。我一直在想,有没有必要大幅度地削弱吕布?毕竟,依照目前态势,围点打援之计肯定能够实行,除非吕布割舍得下。”

“哦?主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贾诩微感惊讶,越来越觉得主公厉害了。“其实。突袭弘农郡、攻打河南尹本就是要削弱吕布,抢地盘是一方面,归根结底,还不是要维持中原的平衡均势,为我军地稳定发展赢得时间。”

高勇点头道:“中原各势力奈何不得对方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要不是吕布横插一脚,或许还能多在洛阳休养一段时间。只是……如今吕布和袁绍都挤在陈留,搞不好会一齐被人吞掉,无论是袁术、曹操二者中的任何一方渔翁得利,都不是好事!”微微起身,沿着沙盘踱起步来。

贾诩沉思片刻。缓缓道:“依诩看。此事到无需担心。”

“嗯?说来听听!”

“主公请看!”贾诩伸出手指,可目标不是河南尹而是他旁边的东郡!“此战之后。陈留境内的吕布、袁绍必有一方遭到吞并,至于是谁于主公都无大碍。所虑者无非曹、袁而已。既如此,主公何不坐壁上观?河南尹吕布讨不到好处,那么他手下地兵将又该如何?若诩所料不错,吕布极可能投靠袁术!那么,他必须取得见面礼,主公认为什么见面礼好呢?”

高勇眼睛一眯:“当然是袁绍地脑袋!啊?文和的意思是……”

贾诩诡笑着,狰狞之中略带玩味道:“吕布可以打痛,却不能伤其筋骨,这样他才有能力对付袁绍,从而与袁术结盟,如此方可联手对付曹操!”

高勇微皱眉头,凝望沙盘问道:“如何打疼吕布又不伤及筋骨?这个尺度不好把握啊!”

贾诩嘿嘿一笑:“主公可别忘了手中还有吕布两员大将,魏续更是与吕布有姻亲关系。侯成在吕布心中的分量也不轻,否则也不会让他拒守陕县。有这两个俘虏在,再加上强大的军事威慑,就算吕布想要一决雌雄,他手下的兵将怕也不敢!”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不过,如此一来,侯成、魏续怕是要送还给吕布了!”高勇苦笑道。

“怕啥?两个小校尉换两个郡,怎么看主公都是大赚之人!更甚者,主公还可主动与吕布联盟,并通过吕布加深与袁术的关系,共同对付曹操、刘表、刘备!”贾诩调侃道。

“不错,与吕布联合不失为一着妙棋!这么说来,洛阳应当先围着,等到与吕布谈妥之后,放城内兵马去陈留?”高勇视线落在陈留地界,一边思考贾诩的计策,一边问道。

贾诩点头道:“也不尽然,若洛阳守军愿意主动弃城,谈妥之后大可以放行,辎重粮草可以带走一半,只需购吕布维持即可。至于财物吗……嘿嘿,断没有吐出来地道理!而后以魏续、侯成为筹码拉拢吕布!”

半个时辰后,经过二人细致商议后,一道道军令发出。仅休整半日的31、32、33、23机步师立即出发,分别包围洛阳四门。高勇摆明了围困,内圈是四个机步师,外围还有四个龙骑师游荡,就算洛阳守军侥幸突破了第一道封锁,也绝对没有机会摆脱龙骑兵的追杀。

四个机步师一走,谷城外顿时安静许多。

走出帅帐,仰头看了看炙烤大地地日头,高勇道:“文和,我们是在这里等消息呢?还是准备到巩县一带迎接吕布地到来?”

“还用说吗?当然是到巩县迎接吕布啊!好久不见,诩还真有些想念这位昔日的第一猛将!”

“啥?谁是第一猛将?让他出来,看俺老张不戳死丫地!”一身大吼,张飞嘴唇上满是油腻,手中抓着鸡腿挥舞,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谁?谁?站出来!”

看到张飞这副尊容,高勇、贾诩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时,典韦、许褚相继走出,与张飞一样,每人手中一只鸡腿,许褚困惑不解道:“张老哥咋啦?吃得好好的怎么发起疯来?”典韦一旁瞥起嘴笑道:“肯定是吃饱了想找人打架,谁让他昨天赌自己胜俺们俩,结果白白输了五百钱!嘿嘿,等回到奉天,又能吃上几顿好肉了!哈哈!”

张飞一扭头,哼道:“别得意,吃饱了再继续!今天决不会输给你们!”

“别忘了俺!”花子摩摸着嘴从帐内出来,一眼便看到了高勇,“主公来了!要不要一起吃肉?这几只鸡可是张将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不吃就可惜了!”

“张老哥买的?不会吧!”高勇一脸的惊奇。

不想,张飞老脸一红,尴尬道:“没啥,就是打架输了,请他们吃顿肉而已!”说完,转过身对三人吼道:“别得意,今晚再战,这次谁输了,请两顿!”

谁知,那三人互相看了看,同时伸出舌头舔了舔油腻的嘴唇……

第九章 驱狼拒虎(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九章

驱狼拒虎(3)

一日而已,洛阳守将薛兰震惊的目瞪口呆,只见洛阳四面已被征北军团团围困!连绵不绝的营寨,顶盔贯甲严阵以待的兵士,持枪、弩巡逻的步卒,运送木料打造云梯的工匠,还有举着奇怪物事四处转悠打量洛阳城防的斥候。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根本不给人时间反应。宋宪败退入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与薛兰商量将城内辎重粮草速速运走,谁知薛兰以未接到吕布手信为由,难以决断。宋宪无可奈何,好在认为凭借洛阳坚固的城防,坚守到吕布大军回援还是来得及的。

可是,现实如此残酷,当城外被征北军兵围之后,形势急转直下。略显失魂的走下城墙,薛兰目光呆滞望向城内的大街小巷。早晨发现被围之后,城内百姓已经陷入某种恐慌,若非尚有万余军兵驻扎,又加上吕布对洛阳城百姓还算宽容,恐怕此刻早已乱成一锅粥了。可就算如此,仍出现百姓欲出城躲避的情况。怎奈,为防止城内情报被敌人得知,薛兰下令四门紧闭,不允许一人一物出城。

“宋校尉,情况就是这样。如今城内只有你我二人做得了主,该何去何从?”薛兰轻叹道,不由得悔恨当初未听宋宪之言,否则何致如此境地。

“坚守待援!”宋宪咬牙道,“而且必须趁夜加固城防,滚木擂石多多准备,征北军的弩箭极其厉害,必须小心防备。除此之外。其步卒作战勇猛,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

“这些都晓得,毕竟征北军地赫赫威名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只是……”薛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只是,薛兰担心城内藏有敌人细作,一旦他们煽动百姓暴*。仅凭现有兵力恐无法弹压!”

宋宪阴沉着脸,咬牙道:“不服者杀。既然不为主公所用,也别想投靠高勇!”

“这……”薛兰愣了一下,“好吧,暴*者,一律诛杀!”

宋宪微微抬起头,“薛校尉,为了预防不测。粮草辎重必须另寻安置之处,而且还需要准备一支兵马,一旦洛阳城危,必须突围,还要带上一切财物!”

“这么说,宋校尉也同意对城内的富户动手了?”薛兰问道。

“嘿嘿,你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吗?况且主公出征前也曾暗中叮嘱。只不过征北军攻打陕县的动作太快,没给侯成时间。否则……”

薛兰点点头道:“宜快不宜慢,就今晚吧!”

……

偃师仅有差役百人,鍭氏亦十数人,二城不战而降。唯独巩县,因其为通往成皋的必经之路,驻扎有一支千人兵马。怎奈。根本阻挡不了华雄、徐荣的铁甲洪流,只一个冲击便弃城而逃,只剩下县令躲在县府瑟瑟发抖。巩县一下,洛阳守军逃跑的道路彻底断绝。而后,二人豪不停留,直接兵发成皋,咬着败兵地尾巴追了下去。同一时间,伊阙关也在一轮猛攻下陷落,毕竟守军只有百余人,根本无力阻挡大军围殴。

此时。驻扎阳翟的郝萌、驻扎梁县地成廉才刚刚得到函谷关失守的消息。而这也仅比吕布的军令快上半日而已!一瞬间。两城四将同时傻了眼,救还是不救?阳翟的郝萌、李封当即争论起来。郝萌主张立刻率兵回援洛阳,就算放弃阳翟也在所不惜。而李封要镇静许多,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力劝暂缓出兵,就算要回救也要探查清楚形式,否则一头撞进埋伏,岂非得不偿失?

同样的争论也出现在梁县,从此城回洛阳必经伊阙关,一旦此关失守,成廉、赵庶只能翻阅崇山峻岭才能抵达陈留,其中艰辛险阻自不用说。正因为此点,争论很快统一起来。二将决定立即放弃梁县,全力回救伊阙关,若据守此关,不大能与洛阳守军遥相呼应,还可封锁洛阳以南的陆路交通。当然,若伊阙关落入征北军手中,二人除了立刻率兵翻越太谷、坞乡赶赴阳城外别无他法。

好在,面对危机,吕布部曲爆发出了最强悍地一面,传令兵几乎跑出了最快速度,仅一日便将消息送抵阳翟,又过六个时辰送抵梁县。而此时,两路兵马已经出发赶奔洛阳了。虽然大大出乎陈宫的预料,却也无法改变战场态势,毕竟征北军占据了绝对主动。

……

再次来到洛阳城外,高勇恍惚间回到了过去那段岁月,第一次潜入偷了伏寿一家,第二次救下了蔡琰,说不定洛阳真的是自己的福地呢!

留下45龙骑师驻守谷城策应四方,高勇亲自率领两大近卫师赶赴洛阳郊外。

“洛阳城不愧是经营数百年的京师,气势恢宏不啻当初!”高勇由衷感慨。

“若觉得好,主公何不留下,把皇帝安排到其它地方去?”贾诩笑道。

“好倒是有一点,不过仍然比不过奉天!洛阳距离大海太遥远了,不利于航海事业的发展。而奉天则不同,拥有通往秦皇港、东沓港的高速路,几乎可以认为是傍海而建。要知道未来的世界是海洋地世界,只有靠近大海,才能跟得上世界的脚步!”不知不觉间,高勇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每每这时,贾诩都回面露仰慕,倾心静听。

“大海啊……等到玄菟级巡洋舰改造完毕,你我一同下南洋,估计那时吕宋岛的港口应该能够修建完毕。到时候领略一下南洋的美丽与富饶,嘿嘿,保证文和乐不思蜀!”高勇笑道。

“果真?南洋如此富庶?”贾诩奇道。

“当然,不过呢。在那之前,最好把交州握在手中!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南洋将永世成为帝国的疆土!”高勇伸手一抓,似乎胜券在握。

“好,到时候诩一定随主公去看一看!”说着贾诩视线移向城墙,突然。一个略微熟悉地身影出现,贾诩立刻举起望远镜:“主公快看。城墙之上地是宋宪!”

“宋宪?”高勇一愣,立刻想起当年寻找高顺时,多亏宋宪出手相助才得以脱逃。“怪不得当初听到时感觉耳熟,原来他真的投靠了吕布!”喃喃自语中,高勇也举起了千里眼……

于是,在贾诩诧异的眼神中,高勇叫上典韦、许褚、花子摩以及十余名近卫催马上前。待距离城墙一箭之地方才立定。贾诩不明所以,看到高勇靠近城墙,立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叫上周围骑兵围拢过去小心戒备。

城上,宋宪看到城外一队骑兵缓缓走近,正觉奇怪,可当看清队首之人时,顿时一怔!种种回忆涌上心头……当初跟随了他。或许今日也能率领强悍的骑兵出征塞外吧……

“宋队头别来无恙啊!”高勇大声询问,如同久未相逢的老友重见。

“你是……”宋宪瞪大双眼仔细打量半晌,直到目光最后落在高勇微笑的脸上,才恍然顿悟道:“真地是你!”

“不错,当年边塞一别不过数载,尤似昨日之事。宋队头的搭救之恩,高勇一直难以忘怀,却始终无以为报。唉,天意弄人,想不到你我居然是在如此情况下相见。”感叹良久,眼角竟泛起淡淡地泪光。

宋宪一样的五味杂陈,这些年地酸楚一起涌上心头,轰击着本就不很坚固地心墙。“高队……高……高兄弟如何?不知有无随将军出征?”连说了三个高子,宋宪已然哽咽起来。

高勇仰着头,露出笑容:“宋队头放心。泰安一切都好。此刻正率领军兵出征塞外,征讨乌桓、鲜卑等蛮族。”

“真的?”宋宪真情流露。毕竟是同生共死地兄弟,“那就好,高兄终于达成了心愿,率兵出征塞外……呵呵,当年兄弟们在一起上阵厮杀,何其快哉!可如今……唉,物是人非啊!”

看着宋宪神情之中混杂的落寞,可以想见这些曾在边塞奋勇杀敌地将士如今是何种复杂的心情,苦练的武艺、锋利的刀剑,辛苦的训练,到头来却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机会永远都有,只是如何把握的问题!怎么样?宋队头?征北军的大门永远对志于消灭外敌、保卫国家地人开启!”说到这,高勇的音量陡然提高:“洛阳守军听好,征北军不愿意对本国之人妄动刀枪,怎奈总有人欲思反抗,迫不得已。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当为国为家建功立业,而不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本将军只有一句话:征北军的大门永远对矢志报国、杀尽外敌的人开启!”

一句话,一种态度,一份激情!虽然洛阳城上仍旧寂静无声,但高勇已然从许多兵卒的眼中看到了热血、看到了杀尽外敌保家卫国地渴望!

宋宪眼显激动,却很快恢复过来,望了望高勇,又望了望护卫在旁的战士,“谢高将军美意,宋宪承蒙抬爱!怎奈,宋宪的命已经卖给了吕将军,不会背叛,永不背叛!”

高勇露出欣赏的神情,“不愧是吕布麾下有名的将领,忠心不事二主,好,很好!”鼓了两下掌,高勇视线向左右望去,“洛阳城啊!宋校尉,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念在这洛阳国都得份上,谈判解决如何?”

这时,闻讯赶来的薛兰来到宋宪身旁,趁着高勇提出建议之际仔细打量,“高将军,在下洛阳令薛兰,不知高将军言中的谈判解决是何意思?”

宋宪亦思索道:“正是,洛阳乃国都,我等也不愿此城在遭受兵火之灾,如能和平解决再好不过!”

“薛兰?”高勇微露诧异,看了看面沉似水的宋宪,感觉不到丝毫不满,看来二人之间配合默契。“所谓谈判也很简单,你们退出洛阳,可以带走一定钱粮,本将军保证你们平安抵达陈留!”

“放我们走?”宋宪、薛兰同时一愣,迅速交换了眼神,震惊之中难言惊讶。要知道此刻洛阳已遭包围,城内不过万余兵力,就算河南尹留守的也不过阳翟、梁县两地各三五千之数,捏把到一起也不够城外征北军的三分之一,这仗没发打!至于说死守,连宋宪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地事情,在没有外面救援地情况下,死守只能造成无谓的伤亡。

“高将军之言可做地真?”宋宪、薛兰同时出言相询。

高勇看向二人,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们当我高勇是何人?堂堂的车骑将军,难道还会出言反悔不成?”

“不错!车骑高将军最重信守诺,答应你们的事决不会食言!”贾诩摇着折扇走上前来,笑呵呵的看向城上二将。从刚才的对话中,贾诩已经明白高勇所想,和平解决洛阳危机是最能达成战略目的的方法。暗赞主公心思细密的同时,当然也要出言辅助。

“这位将军看上去很眼熟,难道我们曾经见过?”

“哈哈,二位校尉真乃贵人多忘事啊!想不到区区数年便已将贾某忘记,唉!”贾诩摇晃起头,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贾诩?”二人心中同时一禀,这个贾诩他们略有耳闻,虽然不显山露水,却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出谋划策解决危机。当然,最令二人吃惊的是贾诩现在的身份——征北军的左军师,按照征北军的制度,这个左军师可是仅次于高勇的职位,可以说是数十万征北军的第二统帅!真正的位高权重!

“既然高将军言出必行且有人做保,薛兰决不怀疑。不过,兹事体大,请给于一段考虑时间,何如?”薛兰见事有转机当然不肯放过。

“好!”高勇挥手道:“一天时间,明天早上等待你们的答复!”说着笑望一眼宋宪道:“魏校尉、候校尉目下正在营中做客,而伊阙关、偃师、巩县、平县俱已开城投降,奉劝二位好好考虑。高勇除了保证你们能够平安离去之外,还能保证,不会有一兵一卒来到洛阳城下!”

第九章 驱狼拒虎(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九章

驱狼拒虎(4)

“没想到主公居然与宋宪有一面之缘!如此一切就好办了,送他们平安离开,不但能够保住吕布的实力,也能缓和双方的紧张关系,于将来很有好处。”贾诩呵呵笑道。

“当初若不是宋宪仗义相救,只怕很与可能被官府通缉啊!虽然他们一定抓不到。”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高勇仍觉得心中激动,毕竟一举招揽到了高顺、张辽两员大将。“文和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贾诩细眯起眼睛,松开缰绳任由战马前行,“若诩定夺,必然毫不犹豫的同意。在四面楚歌的境地下,负隅顽抗实属下下之选。无论何时,保存实力都是最重要的。不过,就怕吕布给了薛兰死命令!当然,若是薛兰足够聪明的话,选择接受才是最符合吕布目前处境的最佳方式。因为吕布损失不起,更加的输不起,且河南尹落入主公手中,吕布必须另寻他处,而要被人接收,实力也很重要!”

“但愿薛、宋二将能够明白,否则……”回望一眼洛阳,高勇略带惋惜道:“若洛阳也遭受战火,实在是太可悲了!”

“无妨,主公若想洛阳安然无恙,一则可以给于守军平安撤出的机会,一则可以兵围持久,耗到守军无力抵抗为止!”贾诩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注意到高勇眼中的不忍。“如此一来,洛阳定可不战而降!”

“围困?只是可惜了无辜百姓啊!”说到这,高勇突然道:“立刻给杨凌送去消息。要他率领炮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洛阳,实在不行就搭乘渡船,总之要尽可能地赶到洛阳!”

“遵令!”传令兵飞奔而去。

贾诩诧异道:“主公是要……”

高勇苦笑一下,“仁慈也要有个限度,若薛、宋二人不接受,只好强行攻城了,毕竟这洛阳不比长安。护城河形同虚设。而且,守军怕是也不比长安城多吧!”

随后。高勇下令围困洛阳的部队加紧备战,打造云梯、制造攻城器械。同时,各部队又开始仿效当年攻打蓟县时的模样,高声唱歌,用嘹亮的军歌提高士气打击敌人,彻底磨灭敌人的反抗意志。也让城内的吕布军兵体会一下四面楚歌的悲苦境地。

当然,更主要地原因是给薛、宋二将以压力。要他们看清楚形式,放他们平安离去是当下最有力的选择。而高勇却安静地躺在营帐内,视线游走在囊括中原的地图之上,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去做,才能尽可能的保持中原三大势力的均衡,不至于出现突然变故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

“主公,不知西凉平定之后又将赴何处用兵?”贾诩同样在凝望地图,思考着与高勇相近的问题。

“你说说看!哪里用兵比较好?”高勇很好奇贾诩这位大谋士会有何打算。

“徐州!仅此一地而已!”贾诩很自信的答道。

“哦?为何不选汉中?我本来还想说是汉中来着!”高勇呵呵笑道。汉中谁不想要阿?哪里可是米粮之乡。拥有着汉中平原,人口众多,又因为四周地关隘、群山之故,易守难攻,乃是进出益州的必经之路!

贾诩微微摇头道:“汉中虽好,却不适宜此时夺取。毕竟张鲁与益州刘焉不清不楚。一旦出兵,益州十有八九会出兵相助。如此一来,反而救了荆州刘表。既然刘焉想要出益州,那何不坐山观虎斗。必要时,主公还可以奏请皇上赐封刘焉,让他名正言顺的出兵荆州。这样一来,没有了刘表的制肘,袁术很可能会击溃张济,到时候主公再将其招至麾下,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丢给刘焉几颗甜枣。让他安安心心的对付刘表!那我们呢?难道出兵徐州?这可是出师无名啊?”

“出师无名?何来此说?”贾诩诡秘一笑。“据传,仅仅是传闻。说那陶谦的两个儿子似乎不大和睦,常常当众出言不逊,分裂迹象已成。此外,刘备正在全力训练军兵,两耳不闻窗外事,看上去似乎唯陶谦之令是从,保持着中立。可实际上,诩倒认为,刘备是在准备夺取徐州的实际权利!虚名吗,倒很可能落到陶谦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听着贾诩地推论,再与记忆中的历史相印证,吻合之处颇多阿。“刘备何时会动?曹操出兵之后?还是袁术兵败之时?”抛开历史,高勇需要从目前的情况作出可能性最高的判断。

“难以判断,刘备行事一向低调,却常常能够作出出人意料之举!或许……”贾诩的视线逐渐上移,“刘备会攻打青州也说不定!”

“打青州?对上文谦?”高勇哑然失笑,“青州此刻可驻扎有近十万兵马,别说是刘备,就算曹操也忌惮三分啊!”

“呵呵,连主公都这样想,何况文谦?而诩担心的正是刘备利用此点,搞出突然袭击!”贾诩面色严肃起来,显然,高勇地反应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增重了他心中的担忧。

“这……不无道理!恩,看来需要提点一下文谦,决不能掉以轻心!”高勇也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刘备此人最让人难以捉摸,历史上如此,现实中也是如此。

这时,贾诩突兀的问道:“主公,你说曹操会不会与刘备联合?一取兖州,一取徐州,从而共同对抗袁术和主公!”

听到此言,高勇本能的觉得绝无可能,可是就在话讲出口之际,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搅动,“有了共同的利益。就算是世仇也可能会结为同盟!因此,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起,并不是不可能地事!”

贾诩缓缓走到地图之前,伸手按在东郡上面,“东郡必须尽快拿下!如此才能牵制陈留,从而保证主公在兖州的主动权!”

高勇立刻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兵力如何解决?如今围困洛阳地部队还要返回西凉。而冀州驻军仅能守御,基本上没有进攻地余力。除非调动青州兵马!不过,既然东郡位置重要,而我军又没有多余的兵力驻守,那为何不留给吕布?”

贾诩一怔,旋即恍然道:“妙!留给吕布,嘿嘿,如此一来河南尹东面便有了一道屏障。而且还是没有什么威胁地屏障!”

……

成皋城东三十里,张琰、李邹猛然勒住战马,只因对面官道之上,赫然有一支黑甲骑兵严阵以待!官道之上,延伸至两侧田地,放眼望去一片黑红,足足有六千之数!而这还仅是骑兵,凭借优秀地视力。张琰更看到了骑兵阵后隐约可见的步兵战阵。

右手迅速握紧刀柄,张琰紧皱眉头道:“老李,立刻命令部队准备战斗,看样子这次撞上征北军地主力了!另外,马上派人将成皋失守的消息送回陈留,这条路行不通了。只能寄希望于两外两路兵马了!”

李邹点点头,拽起马缰向后阵退去。随后,这支近四千人的兵马立刻铺展开,与对面的征北军对峙起来。不过,无论从装备还是士气,吕布军兵跟征北军相比还有巨大的差距。而这种肉眼可见的差距,不但让兵士感到发自心底的恐惧,连张琰、李邹也难于幸免。

对峙,平静地对峙。然而,在张琰的眼中却被如泰山般的压力迫的透不过气来。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刮得脸庞生疼。张琰咽口吐沫,浑身开始冒出冷汗。对面安静的太吓人了,迄今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竟然不见一个兵士动作,仿佛全部是泥塑木雕。而更奇的是,不见将旗,更未见敌将。

“老张,怎么办?总不能干耗在这里?万一敌人抄后路……”李邹不无担忧道,毕竟这四千来人属于一次性的,几乎没有后援可以倚仗。

张琰看看天色,又望了望对面,“你带上两千人先退回荣阳,我在这里盯着!回荣阳后立刻加固城防,看样子征北军打算一直杀到陈留啊!”

“好!你也多加小心!”李邹恨恨地咬了咬牙,翻身回走,带上部曲向荣阳退去。

可奇怪的是,看着自己兵马撤退,对面万余征北军仍然毫无动静。张琰无奈,只好继续等待。

殊不知,此时征北军战阵之后,徐荣和华雄却在争吵。

“徐荣啊,打荣阳怎么不妥了?直接抄敌人后路!你看他们后队已撤,又都是步卒,不快下决定,机会可就没了!”华雄一脸急不可耐,在徐荣面前不停的转圈。“机不可失,对面可有四千人,给他一窝端,可是一份不小的功劳呢!”

而徐荣面色平稳,丝毫不为华雄的焦躁触动,反而耐心劝导:“少安毋躁,我说华雄啊,你也跟了主公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急躁?做事之前要多想想为何而作!主公只让攻取成皋,并未说继续东进。你难道还不明白里面的意思吗?”

“啥意思?放着敌人不杀就是不对!”华雄恼恨道,大手指着东边那只列阵地兵马,“看看,就这么点兵马,一个冲锋拿下多痛快!不然,这万来人摆在这里岂不是让人看戏?还以为征北军怕了他们呢!”

“怕?”徐荣哑然失笑,没想到华雄居然还有如此幽默天赋,“你呀!主公让我们打到成皋即止,说白了就是要给吕布留份气力,好用他牵制其他人!你倒好,打打杀杀的,是痛快了!可把吕布打残之后呢?袁绍已经完了,若吕布再被严重削弱,那兖州便要成为曹操的天下,而豫州也将彻底成为袁术的地盘,而这正是主公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听到徐荣的分析,转圈的华雄放缓了脚步,缓缓抬头看向东边的兵马,“道理是对,可看着敌人就在眼前,手痒啊!”

“痒也要忍!我估计主公可能会劝说洛阳守军弃城,只要吕布退出河南尹,说不定还能与我们成为盟友,到时候你我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返身杀回西凉!”

华雄微怔,看向徐荣道:“你的意思是说主公既要把吕布赶走,也要保存他地实力,然后让他牵制曹操、袁术?”

徐荣点点头:“正是如此,这也是荣今天才想明白地道理!主公这招棋下得妙!”

华雄吧叽吧叽嘴,一脸不甘的望向对面地敌兵,“要不我去吓唬吓唬他们一下!就吓唬一下!”

半个时辰后,张琰一路狂奔,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荣阳城下,“开门!快开城门!”

“老张?怎么回事?难道征北军杀来了?”李邹一边命人开门,一边惊讶的望向张琰及其身后哩哩啦啦绵延里许的队伍。

“别提了,一言难尽!”张琰擦去汗水,“这仗打的憋屈啊!”

与此同时,华雄却又开始抱怨,“他娘的胆小鬼,吓一吓还真就跑了!不就是一轮弩箭吗?至于吓成这样?倘若老子用对付乌桓人的方法纵兵追击,还不得把他们直接吓死过去!”

徐荣拍了拍手,笑呵呵道:“你看你,早就不让你打,可你偏去!吕布手中虽然有号称天下精锐的西凉铁骑,可那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了,怎么能够与龙骑兵相比,你这是牛刀杀鸡,那鸡还不被吓跑才怪!”

华雄眉头大皱,狐疑道:“老娘的,想当年西凉铁骑多威风啊!就算是西凉步卒也个顶个的悍不畏死,怎么到了现在都成了这幅孬样?”

徐荣看着苦闷的话雄,摇摇头笑道:“不是他们变弱,而是征北军太强了!试问连年征战的兵马,有哪支是弱的?更何况每战必胜的征北军呢!”

第九章 驱狼拒虎(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九章

驱狼拒虎(5)

次日清晨,高勇同时接到三份情报,一份是伊阙关外发现了敌人踪迹,一份是派往阳城的斥侯发现了一支飞速向洛阳赶来的兵马,还有一份就是华雄吓跑的那支兵马。拿着两份情报,高勇露出淡淡的笑容,对贾诩道:“陈宫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你看看,反应如此迅速,几乎把河南尹能调动的力量都用上了!”

“嗯,只能说吕布急了!”贾诩突然吝啬起词句来。“三路并进,目标直指洛阳。只说明洛阳城内储藏的粮草是吕布的命根子,一点也损失不得!”说到这,贾诩嘿嘿笑了起来,“如此更好,方能显出主公义释洛阳守军的恩情,到时再派一能言之士稍加劝说,相信必能说动吕布。只是那东郡该如何处理?是我们出兵打下交给吕布,还是资助吕布去夺?”

“这就要看吕布的意思了!”

天刚放亮,洛阳四周的征北军便已然准备完毕,全副武装的兵卒扛着云梯,整齐的列阵城外,弩兵风阵静静伫立一旁,犹如择人而嗜的豹子,露出狰狞的獠牙。因为洛阳附近没有巨石,故此,城内守军便幸运的躲过了雷石轰顶的厄运。

薛兰、宋宪早已接到军卒禀报,急匆匆跑上城墙。本以为高勇背信弃义打算攻城,可登高一看,征北军只不过是准备攻城而已。长出口气,二人对望一眼,均露出无奈的苦笑。如今每面城墙只有不足两千五百人。可对应城外地攻击兵力已然超过一万!这绝对是不对称战争,按照兵书所言,完全符合强攻的要求。

擦了擦额头冷汗,宋宪刚要出言,却听到背后一人言道:“二位将军别走那么快啊,让人都追不上了!”呼呼喘着气,庞舒拖着身上的赘肉跑上墙来。“听说征北军要攻城了,是真的……吗?”看到城外严阵以待的黑压压的兵阵。庞舒顿感凉风袭体,热汗顿消,冷汗大冒。

薛兰瞥一眼庞舒,冷声道:“庞司马,还要继续反对吗?”

庞舒眨巴眨巴小眼睛,低声问宋宪道:“宋将军,其余三城也是一般?”

宋宪点了点头。“一模一样!”

“这…..”庞舒尴尬道:“敌人势大,不可触其锋芒。古人云:敌强则避,存实为上!更何况高勇以名誉作保,舒赞同!”

薛兰嘴角挂起冷笑,看一眼宋宪,“一会与高勇谈判,还请宋兄多加联络!”

……

“二位,昨夜考虑得如何?”看到城上三人黑黑的眼圈。便知他们肯定一夜未睡,高勇忍着笑意高声询问。此时城外排兵布阵加以压力,只要宋、薛不答应,那便强攻洛阳,到时候城内那点兵马恐怕将十不存一,相信这不是宋、薛愿意看到地。更不是吕布所能承受的。

宋宪、薛兰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高将军,我等愿意与贵军达成协议,放弃洛阳。不过,贵军也要保证我军安全,并且拿出足以令人信服地担保!”

“信服是吗?”不等高勇说话,贾诩抢先道:“你们看贾某够不够资格?”

“你……”高勇一怔,没想到贾诩居然要做人质。刚要出言阻止,却见贾诩暗使眼色。

“贾将军?好!”宋宪、薛兰同时答允。“高将军。昨日所说。城内粮草是否任我军带走?”

“当然,不过只限于你们储藏的。若发现你们强抢民物,休怪本将军无情!”高勇笑容突然转冷,告诫道。

骤感寒冷,三人同时打个冷战,薛兰瞧一眼庞舒。庞舒立刻心领神会,急忙忙向城内跑去。此时无论如何不能出岔子,一定要平安将这万余兵力带到陈留。“好,一言为定!”薛兰暗自庆幸,幸好昨夜光顾着与庞舒争吵,没顾得上下令搜城,否则……

高勇微微点头,“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而后从东门出发,沿途有征北军骑兵保护。不要有任何妄想,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另外再告诉你,吕布派了三批兵马前来搭救,只不过……呵呵,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好自为之!”说完看一眼贾诩。

贾诩嘿嘿笑道:“诩在东门等候,出发时别忘了招呼一声!”

薛兰赶紧道:“一定,一定!不过,希望高将军能够约束部曲,从西门入城!”

“好!只要你们不在城内作恶,洛阳能够免于战火,本将军答应你又有何妨?”

……

一个时辰后,东门外。

贾诩挥舞羽扇,一副逍遥自得,“宋校尉,准备好了吗?贾某可不愿多等。”笑了笑,望一眼城外整齐的进攻方阵。

宋宪道:“贾兄气魄非凡,宋宪佩服。不过,身后这几位……”说这目光落在贾诩身后的十名护卫身上。这十人高矮各异,所持兵器也各不相同。不过,却给人同一种感觉——决不能轻易招惹!

贾诩呵呵一笑:“主公虽相信宋校尉、薛校尉,可对二位手下却不很放心。故此,坚决安排了十名护卫,一旦有事情发生,也好做个照应。”

宋宪点点头:“也好,如此宋宪得罪了!”言罢,立刻催马上前,与身后五十骑兵组成一个小圈,将贾诩围在当中。随后,城门内一队队兵卒快步跑出,“吕”字大旗终于走出了洛阳。

不远处,高勇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和平解决了洛阳,剩下地就是与吕布谈判,要么放弃河南尹与征北军结为秘密同盟,要么遭受征北军最严厉的打击!相信就算吕布发疯。陈宫也会明白如何选择。

三千步卒之后,是百余辆大车,满载着粮食及炊饮器物,浩浩荡荡地向东走去。

此时,东门外的征北军沿道路两侧列出战阵,以防敌人突然发难。两师骑兵左右夹护,如同黑色护堤。将这支兵马严密监视。而西门处,随着守军的撤退。征北军迅即开入城内,一边接收城墙及各处要地,一边展开搜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为了防备薛兰、宋宪在城内搞鬼,高勇下严令,务必将城内搜索一遍,任何可疑之人一律抓捕。决不能让敌人奸计得逞,特别是放火焚烧这一项!

高空俯瞰,黑红色潮水由洛阳西门涌入,迅速淹没大街小巷,压迫着褐色的退潮快速向东扑去。部分吕布军兵原本心有不甘,希望能与征北军打上一仗,然后再从容撤退。可当他们看到那一望无尽的黑色铠甲之后,任何抵抗的心思都不复存在。黑色盔甲下彪悍地征北军给人地不仅是压力。还有如泰山压顶的巨大威势!这种威势并非人多才会产生,而是必须在生死搏杀地战场上才能铸就。

因为在函谷关时已遭受一次打击,宋宪的心神有了免疫能力。可薛兰却看的心底发寒,脑海中不断演绎着与这支兵马对战地情形,而得到的结果却无一例外以惨败收场!差距并不可怕,可当差距达到肉眼便可以看出的地步时。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的策略诡计都将变得苍白无力!

想到主公今后要在一段时间内被这样一支兵马压制,薛兰苦闷地摇摇头,催马随部曲向东走去。

仅仅一个时辰,洛阳城和平收复。

城内百姓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窗向外张望,可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街巷。人呢?军兵呢?横行无忌的吕布部曲呢?人们瞪着困惑的双眼向左右望去……

“当~~当~~”锣声响起,年老地更夫第一次在白天敲响了铜锣,苍老却仍然洪亮地声音高声道:“父老乡亲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洛阳城已经被征北军接收了!征北军啊。就是当年地辽东军。玄菟郡兵!”

轰~~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空投,整个洛阳随着十余名更夫地高声呼喊迅速沸腾起来。

“辽东军?玄菟郡兵?”许多人愣住了。不知不觉间眼泪滴滴落下。

“真的是玄菟郡兵?”更有人哽咽起来,里面饱含着激动,也蕴涵着对当初坚持留下来的悔恨。颤抖的手拉起亲人,推开门,义无反顾地向外走去。街上,无数院门打开,穷人的、富人地、世族的、官员的,人们携家带口走上街头,笑脸上写满了幸福,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走,乡亲们,迎接辽东军去!”

“对!还是辽东军对咱们最好!不去迎接还有天理了吗?”

“爹爹,辽东军是好人吗?为什么叔叔婶婶们都嚷着要去迎接呢?”囡囡好奇的问道。

“孩子,辽东军当然是好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等将来囡囡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征北军,他们都是真正的男人!”父亲满眼仰慕,抱起女儿拉着妻子,随着乡亲快步走向大街。

不多久,最前面的乡亲停下了脚步,后面的紧跟着也驻足而立。所有人都大睁着双眼,看着街上那整齐站立的步兵方阵,漆黑的甲胄、明亮地战枪、高大地战马、黑红色的军服……不知是哪个人率先痛哭失声,“没错,是辽东军!是辽东军!乡亲们,辽东军回来了!辽东军真地按照诺言回来了!”

欢笑与泪水齐下,多年的期盼终于实现!

许多老人反复念叨“辽东军”三个字,在他们这一生中,除了子女,便只剩下这三个字留在心中,那是感恩,是对亲人由衷地期盼。

“全体立正!”数十处整齐划一的军令下达,所有征北军几乎在同一时间站直,用最挺拔的身姿、最高昂的士气告诉洛阳百姓,辽东军回来了!

“洛阳的父老乡亲们,玄菟郡兵回来了!辽东军回来了!征北军回来了!”庄严的呐喊,蕴含着无尽的关怀与牵挂。

一句话,一声呐喊,勾起了无数人的回忆,并肩作战、军民鱼水,一幕幕、一声声,离别时的孤寂与凄凉瞬间化为如今相聚时的热泪盈眶。

“欢迎辽东军!欢迎回家!”

发自内心的呼喊,真情实意的表露,洛阳百姓用最朴素的话语传达出最真挚的感情。

此时的征北军中,有不少是当年随父母迁往辽东的孩子,长大成人后他们义无反顾地参军入伍,成为征北军的一员。终于,经过无数艰辛,他们终于回来了,带着祖辈的期盼与嘱托,带着魂牵梦绕的思念。

两种声音在洛阳的大街小巷交融,震彻天地、鬼神侧目。哭泣的不止是洛阳乡亲,更有不少参加过当年大战的老兵,生死战友情是永远都不会被时间冲淡的;而思乡之情更会伴随人一生一世。

“向乡亲们敬礼~~~”嘹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传入每一个兵士耳中。“刷~”简单整齐,征北军用军人最高的礼仪向如此欢迎想念自己的乡亲致敬!

受此影响,百姓呼声达到了最高潮!

五里之外,垂头丧气向东行进薛兰被这突然传来的呼喊惊吓,急忙勒住马回头望去,空荡荡的官道依旧,只有看不见的声波阵阵传来。听着那清晰可辨的字句,一股热血蠢蠢欲动,犹如当年入伍时的激动。

庞舒落寞回望,听着这震撼人心的呐喊,只能惊骇的说道:“民心所向,原来这就是民心所向!”

宋宪没有回头,似乎早在离开洛阳的一刻就已预见到这种情景。不过,此时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恐惧,若当时选择据城坚守,只怕在如此民心向背之下,身边这万余兵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而宋宪身旁的贾诩只微微转过头,深邃的目光中露出一点点欣慰与愧疚……

第九章 驱狼拒虎(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九章

驱狼拒虎(6)

洛阳和平交接的这一天,长安朝廷,皇帝刘协亲自颁旨,斥责吕布十大罪状。不过,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又同时以朝廷名誉担保,若其肯归顺,概往之罪一律赦免。当然,这道圣旨的发布需要高勇的首肯,否则没有人敢在征北军眼皮子底下向外发送。

只不过,世人都没有想到,皇城洛阳居然在一种和平的氛围中交接,吕布震惊,天下震惊!和平交接,意味着吕布并未与征北军火拼,二者都保留有相当的实力。和平交接,也意味着二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协议,而其中的具体内容,只能留待世人猜想。

总之,得到成皋失陷的消息后,吕布在陈宫的劝说下没有倾尽全力反攻,而是继续兵围陈留,同时派遣王楷为说客,希望求回魏续、侯成二将,并让河南尹的兵马有时间撤出。

陈宫的分析很有道理,既然征北军驻足成皋并未向东继续推进,也未对张琰所部下手,只说明高勇希望给两者之间留下转寰的余地,说明高勇肯定有其他的意图在里面。吕布虽然刚愎自用,但关键时刻还是听从了陈宫的规劝。

荣阳张琰与薛兰部队会合后立刻放弃城池退出河南尹,另外三路兵马也在征北军的监视下陆续撤离。虽然吕布心有不甘,但是,至少高勇保留了他一定实力,整场战斗下来,只损失了不到八千兵力。而粮食因为高勇的大度基本没有损失。有鉴于此,吕布地火气大消,在他看来,只要钱粮、兵马都在,就算是陈留也能立足。

短短七八日,弘农郡、河南尹易主。征北军以最猛烈的攻击逼退吕布,将整个司州纳入掌控。至此。高勇一手建立的征北军已如庞然大物,威慑着中原各路诸侯。

荣阳城外。征北军营寨。

吕布特使王楷只感到浑身冷汗直冒,看着营寨内外巡逻的黑甲战士,无形的杀气弥漫,令人心生恐惧。

“有请吕布特使入内!”营尉一声高喝,营门内侧持枪站立的兵士方才侧身让出一条道路。

轻轻擦去冷汗,王楷咽口吐沫,脚步虚浮的走向帅帐。

“且慢!取下佩剑!”帐外。如门神一般地典韦胳膊一身挡住去路,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住王楷。只把他吓得浑身一抖,险些摔倒。

敢反抗吗?想都不敢想,王楷乖乖地交出一切可能被认作为凶器的物品,甚至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

“特使王楷,拜见车骑高将军!”躬身施礼,对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王楷不敢有丝毫怠慢。弯腰的同时。心中不禁暗自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跟陈宫争这个没啥子用的特使了。

高勇没有说话,倒是贾诩笑道:“王特使亲自前来,必是有重要事情转达,帐内都是心腹之人,但讲无妨!”

王楷看一眼贾诩。又偷偷看一眼高勇,见二人脸上都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一股不祥之感突袭而至。“将军明鉴,吾主遣楷此来,只为魏、侯二将,希望高将军大人大量,能够将其释放,吾主感激不尽,以后但有差遣必当遵从!”

“原来如此!”高勇端起杯子轻抿一口,瞥一眼贾诩微微点了点头。

贾诩心领神会。收起折扇。露出一副为难地表情道:“魏、侯二人乃是我军俘虏,怎可以言语而轻放之。若此,征北军尊严何存?”

“这……”王楷一时语塞/

贾诩继续道:“长安时,皇上多次提及吕将军当年有诛除董卓恶贼之功,故此,吾主才于攻打洛阳时约束部曲,尽量以和平手段驱离贵军。正因如此,薛兰、宋宪、张琰等部才能从容撤退,否则,你认为那些步卒能够抵挡得了我军龙骑兵的追杀?”

“不……能!”王楷尴尬的摇了摇头。

“怎么?如今看到兵马平安,便想着空手套白狼?”贾诩声音陡然一转,冰冷的调子给人一种压抑阴冷的感觉。

“不,不!贾将军不要误会。吾主并无此意!只不过,从洛阳带出的钱粮实在有限,自保尚且不足,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东西补偿。”说着,眼角偷偷瞄向高勇,察看高勇有何反应,可令他失望的是,高勇仍旧挂着笑容。恩,很职业!

看到王楷地神情,贾诩露出一丝诡笑:“空无一物,又让吾主如何释放二将?如何安抚阵亡受伤的将士?”

王楷不由自主地擦汗,一次又一次,几乎是汗如雨下了。“两军交战,伤亡在所难免。还请高将军体谅,为了换取二将的自由,吾主愿为高将军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哪怕献出虎牢关!”

“哦?”高勇终于开口了,“虎牢关吗?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刚说到这,帐外奔进一名传令兵,单膝跪地道:“禀将军,11龙骑师已经攻克虎牢关!此时正将俘虏的三千守军押赴荣阳!除此之外,梁县、阳翟也各有军兵驻扎,沿途未发现吕布残余。”

高勇微微点头道:“很好,传令下去,有功将士重赏!”

“遵令!”

传令兵离去之后,贾诩看向面色微微发白的王楷道:“王特使,吕将军仅存地筹码也没有了,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换?”

王楷眼珠转动,面对这突兀的消息,一时间竟也失了方寸。

“呵呵,罢了!要本将军放了魏、侯二将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吕将军的态度!”高勇很满意贾诩地旁敲侧击,让王楷失去了谈判人员应有的镇定。

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王楷急道:“将军请讲,寻常之事,楷当能作主!”

“哈哈哈!寻常之事?吕布还是如此小气。也罢,谁让今后要成为邻居呢?本将军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吕布夺下东郡,替司州守护好东面即可!当然了,必要时还可以从本将军这里购买粮草。保证优惠噢!”

“啊?”王楷大张着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何如?”贾诩问道。

“这……请给楷两天时间。一定给高将军满意的答复!”王楷不敢擅自作主。

“好,就两天!若到时没有答复,本将军只好继续东进!”

原武、阳武、中牟、开封、尉氏、新郑、阳翟、梁县以及天惠山,7月26日,就在曹操、袁术刚刚得到高勇攻入弘农郡的消息时,以上河南尹郡境城池皆已悄然易主。原驻扎的吕布军兵全被集中安置于荣阳,等待吕布那足以影响他们未来地决定。近五千人。对高勇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举手之间便可以消灭。可在即将兵尽粮绝地吕布眼中,五千兵马也顶得上一条胳膊了!

洛阳,车骑将军府内彻夜灯火通明,高勇会同贾诩及一众军大术略系学生围绕着弘农郡、河南尹地地图研究如何布防,以便能够抽调出足够地兵力投入到西凉战役中去。

“主公,这种炭笔还真是不错,画起圈来很方便!就是写字麻烦一些。”贾诩拿出随辎重刚刚送达的奉天最新发明的炭条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三个区域。

“那是你还不适应。论起写字速度,炭笔绝对要比毛笔快!不信我来试试!”高勇说笑着也拿起一支炭笔,掂量了一下,直接用一种周围人从未见过的方式握紧笔杆,刷刷刷的写下十几个字。快!相当快!周围几人看到这一幕无不面露骇容。高勇笔落之际,纷纷靠拢上来自己观瞧。

“真快!”贾诩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赞扬起来。“主公,有时间也一定要指点诩这种写字方式,快,可以省下许多时间!”边说,边再次抚摸起手中的炭笔,由坚硬地厚纸包裹起来,中间是一根与铜币厚度相差不大的黑色炭心。摸了摸,闻了闻,还是不太明白,“主公。这里面的东西是怎么做的?不会是拿炭条削成的吧!”

“怎么可能?”高勇哈哈一笑。说起炭笔和炭心,还与自己的懒惰和学不好毛笔字有关呢。不过。自从一年前自己抽时间搞出来之后,立刻被苏雪莲视作宝物,强索去不说,还连带着把发明权也一并虏走。不过,看如今这支笔芯,高勇知道,苏雪莲肯定是想起了自己早些年给他讲的一些炭笔的事,故此才在自己简单削制而成地笔芯上加以改进,成就了如今这支神奇的炭笔。“如勇所料不错,此笔芯必为木炭粉末与铅粉混合而压固成,不但字体黝黑,还不宜擦拭。这次只送来了十支,看样子雪莲正准备量产呢!这种笔除了写字,还可以用来作画,或许能开创另一个流派也未可知啊!”

贾诩惊叹之余爱不释手,“好东西,这要是拿回去给孩子上学用,还不得羡慕死周围的同窗啊!”

“哦?想不到文和也是一位好父亲啊!不过,勇记得令郎今年才刚刚满三周岁吧!”

“三岁又如何?诩已经请人教授他国文与数理了!只要把这两样学通,嘿嘿,将来考取大学时,还不随便挑啊!”贾诩笑得很自豪,很兴奋。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高勇心中冒出这一句话,看来超前教育并不是后代专利!看着贾诩憧憬的神情,高勇立即取出三支笔交给贾诩道:“这三支炭笔且留好,过得十数百年后,或许会成为一份珍贵的回忆,毕竟是第一批吗!至于孩子所用,估计再有三五个月便能在市面上买到了!”

贾诩小心翼翼的接过炭笔,眼中闪动泪光感激道:“谢主公!”

“其余五支勇也只能留下一支……对了,倘若有人问起,文和一定要说只得到一支!”

贾诩无语……

“弘农郡、河南尹与兖州、豫州均有交界,虽南有群山阻隔,却也必须置兵提防。文和认为应当留下多少兵力?”

贾诩拿起笔在刚才所画地三个区域内标记道:“东侧阳武、原武临接东郡,中牟、开封临接陈留,故此必须置重兵,暂定33、32两个机步师,而南线这一大块区域包括了弘农、河南两地,又与动乱不堪的豫州交接,为了防备荆州突然发兵北上,诩认为也当布置两个机步师,可交给潘凤的21、23机步师,洛阳也需要驻扎兵马,可交给朱灵的31机步师和尹礼的45龙骑师,其余部队全部返回长安。此外,还可以抽调河东大阳周鲂的22机步师参与西征。如此一来,河南尹驻扎兵马三万五,还有河内郡两个机步师随时可以南下增援,可保万无一失。至于弘农郡,嘿嘿,有潘凤两个机步师紧守关隘,足以抵挡七八万人的攻击!”

“嗯~~只是这样一来,能够投进西征的步兵至多三个师,会不会少了些?”

“不会,主公有所不知,西凉一地,地广人稀,只需占据几座大城,便可以控制周围大量土地。关键还是需要骑兵,对付韩、马,骑兵为主攻,至少需十个师,步卒三个师,仅用做守护运输线,保证骑兵拥有充足的粮草辎重。”

高勇点了点头,同意了贾诩的布置。“就这么安排,部队休整一夜,明天开始陆续返回长安!文和,需不需要把近卫机步师留在洛阳,万一曹操又搞出一个矫诏地话……”

贾诩嘿嘿冷笑道:“矫诏?主公无需担心,如今天下大势六分已在主公掌握之中。皇帝占二分,地利占二分,兵马占二分。曹操发矫诏之前需要首先考虑地是自身安危,三面都在征北军的兵锋之下,即便发出矫诏也无力出兵。袁术倒是有可能,不过他也得提防刘表、孙策。唯一需要注意地是益州,不过也很好解决。主公只需派出一人至襄阳,加封刘表,并将益州最近的动作告知,嘿嘿,想必刘表的神情会很精彩!”

第九章 驱狼拒虎(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九章

驱狼拒虎(7)

7月27日,王楷的行动非常快,一昼夜便带回了吕布的答复。

“车骑高将军,吾主答应将军的提议,愿意归顺朝廷,替朝廷守护陈留、东郡二地!也愿与高将军结为盟友,共同进退,永不反悔!只是如今陈留战况紧迫,实在无法脱身,故只能让楷代行订立盟约的诸般适宜。”王楷慷慨激昂的话语,的确能给人以真诚的感觉。

高勇微笑着走上前去,轻轻拉起王楷,赞赏道:“好!吕将军不愧为名将,审时度势,值得结交!所谓盟约不过是一张纸而已,看中的是心中的坚持。既然吕将军无暇分身,那一切就从简而行。先行订立草约,待吕将军有时间后,再行正式歃血为盟!”瞥一眼贾诩,“为了体现对等原则,草约订立,我方将由左军师全权代表!”

王楷赶紧陪出笑脸,他十分清楚吕布的地位,讨论时,陈宫也把当前形势分析的透彻。若不是高勇的摊子太大,兵力上捉襟见肘,他决不会答应与吕布联合,而是选择直接消灭一途。因此,选择联合也并非好心,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按照陈宫的话讲,高勇不愿过早与袁术、刘表对立,故而留下张济、吕布作为缓冲。如其所料不错,朝廷的特使也必将进入宛县,拉拢张济成为高、刘之间的缓冲。

订立草约不过一形式,连祭祀天地都免了。双方代表各执笔墨书写条约,交换之后盖上印信以为约定。待贾诩将刚刚制好的将军印信扣上之后。王楷终于放下心来,低眉顺眼道:“高将军,如今盟约已成,不知道被俘地兵卒何时可以返回陈留?毕竟陈留战事尚未结束,敌将颜良仍死守陈留城。以吾主实力,至多围困,却难以攻克。”

高勇拉过王楷。拍了拍他的肩头,吓得他浑身一抖。险些坐地。“俘虏?已经在返回陈留的路上了。一切尽管放心,兵器、甲胄一概原物送还,此外,为了表达对吕将军的支持,随同还有五万石粮草,五千张硬弓以及十万支箭,算是高某的一点见面礼吧!希望吕将军早日攻克陈留。立足兖州!”

“啊?”王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张了几次嘴却只倒吸了几口空气,“五万石粮食?还有十万支箭、五千张弓?”王楷顿觉恍惚,感叹高勇的财大气粗之余,也涌起一股股辛酸。如今退守陈留地吕布只存有万石粮草,若半月之内攻不下陈留,便要真的完蛋了!五万石说多不多,却足以支持到秋收。支持到攻克陈留。还有那五千张硬弓和十万支箭……恍惚之后,嘴角咧到耳根,王楷再顾不得风度,就差跪下舔高勇地脚面了,“楷代吾主感谢高将军的鼎力支持!”

“哈哈,好说!只要吕将军能够威慑曹操、袁术不敢西进便可!”高勇笑得畅快。是啊,有了一条看门狗谁不高兴?更何况这条看门狗还属于最凶猛的那种!“些许粮草不足挂齿,若还有其他要求尽管提来,能办到的高某绝不推脱!”说着对旁边一员大将道:“此乃朱灵,征北军中有名大将,今后一段时间内将暂代司隶校尉一职,一切事情都可与其联络。”

“朱灵?”王楷怎能不知,当年袁绍手下大将,镇守虎牢关,结果却投奔高勇。至于后来……王楷心中感叹:看看人家。一次就选对了主子,如今手握重兵。成为司隶校尉!再看看守在陈留的颜良等将还有自己……人比人气死人阿!“久仰朱将军大名,以后还请照顾一二。”

朱灵爽朗道:“既然结为盟友自当互助互利,能办到的,朱灵不会推脱。”

“如此甚好!”王楷笑面如花,可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古人云:弱国无外交,弱势也同理啊!

“哦,对了,还有一事请王特使代为转告陈军师。高勇久闻其名,如雷贯耳,希望有机会能够把酒言欢,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啊!”

“不错,贾诩也景仰公台大名,若有机缘,也要畅谈阔论,以纾感慨!”

征北军中两大实权人物同时赞叹陈宫,更有拉拢之意,王楷岂能不知,嘴上虽然应和,可心底却已生出一丝嫉妒与怨恨,“高将军、贾军师,楷一定将二位心意带到!”

高勇偷偷看了一眼贾诩,二人同时露出诡计得逞的微笑,“来,稍坐片刻,酒筵即将开始,今天要不醉无归!哈哈哈!”

深夜,王楷喝得头晕目眩,看人都有三个影,嘴里乌七八糟地说个没完,不是夸奖征北军就是赞叹高勇,什么心中仰慕啊、期盼效力啊等等,借着酒劲,将白天不敢说得话统统讲了出来,其中也包括对陈宫的妒嫉和对吕布的气恼。

安排人搀扶王楷回屋歇息,高勇夹起一块炖肉扔到嘴里,品尝滋味的同时,感慨道:“吕布刚愎自用又多疑人,空有能人而不用,可惜了!”

贾诩摇摇头,仰脖喝下一樽酒,“时也,运也!若吕布好好经营,未必不能坐拥长安、洛阳两都,只要稍加治理便可直追兖、豫,到时东线防守,西线进攻,拿下汉中、西凉以为后方,嘿嘿,天下恐怕就要多一分势力了!”

高勇轻轻放下筷子,望向贾诩道:“依文和看,吕布需用多久拿下陈留?此点极为关键,勇希望返回长安之前能够协助吕布拿下东郡站稳脚跟,至少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凭借吕布勇猛,加上主公支援的五万石粮草及十万支箭矢,估计只需要三五日即可!”贾诩很肯定地说道。

“好,那就多等五日!明天可让王楷给吕布带去消息。派些人马准备接收东郡。”高勇淡淡道。

“主公的意思是要先攻打东郡,然后让给吕布?”贾诩似乎明白了高勇地意思,只是还想确认一下。

高勇笑道:“并不全是,勇要留下延津、白马津和白马城三个地方,其余地都留给吕布!”

“两个渡口和居中的城池……妙!”贾诩双眼一亮,出口大赞,“如此一来。冀州可保无虞,而且还能抓住吕布的要害。只要他稍有动作,嘿嘿!只是三地属于东郡,如何防御?兵力如何安排?”

“白马城可以不放兵,只用作交通枢纽,方便来往商贾。而两处渡口则要改建为要塞城池,就像草原上的一样,只需一营兵力便可坚守月余。如此一来。吕布任何渡河北进的企图都逃不过我们的监视。”

次日,得知征北军准备杀入东郡地消息后,王楷再也坐不住了,放弃了早餐,直接爬上一匹快马向陈留奔去。

看着转瞬间消失的王楷,高勇忍俊不禁,转头问朱灵道:“老朱啊,你打算多长时间拿下东郡?”

朱灵昂首挺胸。立正道:“这要看张燕配不配合!若配合,七八天拿下应没问题;若不配合,那就只好多拖延一段时间了!当然,前提是曹操不来参合!”

贾诩道:“要是曹操参合呢?”

朱灵嘿嘿一笑,挠挠头道:“那就只能联合冀州、青州一起收拾他了!”

“对!吓不住就狠狠地打一次,打到曹操疼为止。至少要他老老实实的等到西征结束!”

“那要是不小心把曹操灭了呢?”朱灵小心翼翼的问道。

高勇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还是贾诩聪明,拿出折扇一点道:“你当曹操那么好欺负?他窝在兖州这么久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不要轻敌,更不要小瞧曹操。否则,吃亏的肯定是你们!别忘了,文谦也在曹操手里吃过亏。”

“不错,若曹操真摆出决死一战的样子,更要小心。别忘了,如今徐州局势不稳。很可能牵扯青州兵力。而冀州也没有多少兵马可用。换句话说,最好的情况。可以投入兖州五到八个机步师,最坏地情况,至多三个师,你认为还容易吗?”

朱灵脸色立刻凝重起来,肃穆道:“多谢主公、军师提点。这么看来,东郡之战实乃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正是!故此,如何打、怎么打全要依靠临机决断,也就是依靠你自己地判断。此战目地有二,其一,试探曹操,争取牵扯他的精力,使其无瑕顾及陈留;其二,给吕布做个样子,让他加速攻取陈留灭掉袁绍!”

听罢,朱灵嘴角微翘,“主公放心,朱灵心里有数了!”

高勇点点头道:“去吧,记得先跟魏明取得联系,让冀州、青州兵马多多策应、配合行动,最好能将曹操吓住!”

……

陈留城外,看着手中草约,吕布地表情急速变换,一双朗目熠熠发光,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愤怒。王楷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仔细地观察吕布的一举一动,还时不时地望向陈宫以寻求帮助。

与一众面色不善的将领不同,陈宫反倒露出淡淡地笑容,仿佛遇到了一件绝大的好事。

“诸位,高勇已经答应了订立盟约之事,并草签了盟约!”吕布长出口气,如释重负。

“真的?”

“太好了!”

“没想到啊,居然会是这样!”各样人各样心思,不过,许久不见的笑容再次昂扬在每个人的脸上。

看到吕布略显高兴的神情,王楷悄悄挺起胸,言道:“订立盟约事小,真正重要地是,征北军不但释放魏续、侯成两位将军,还把河南尹、弘农郡遭到俘虏的兵马全部送还,更附赠五万石粮草、五千张硬弓以及十万支羽箭!”

“什么?”帐内众人无不倒吸凉气,这真是一条爆炸性消息,将所有人震慑住!甚至吕布也露出一丝动容,虽然已从草约上看到,但当从王楷口中再次听说时,仍感到不可思议。望一眼平静如水的陈宫,吕布微微皱眉道:“军师,对此可有看法?莫非其中有诈?”

陈宫轻捋胡须,扫一眼众将脸上的困惑与不解,淡然道:“主公可还记得前日宫分析的当下形势?”

吕布点头道:“记忆犹新!”其余几员将领也纷纷点头。

“高勇如此资助主公,正说明征北军的扩张已到了强弩之末,此时最需要时间巩固。长安三辅还有半个司州,相当于一州之地,胃口虽大,却也足见野心不小!”陈宫侃侃而谈,“实际上,若主公的力量大部分消耗于河南尹,想那高勇或许还会拿出更多的东西资助!”

“咦?这是为何?”吕布想不大通其中的利害关系。

“正如宫之前曾言,高勇需要缓冲,以目前态势看,他还不愿与袁术、刘表过早接触!”

许祀道:“确是此理,高勇想必已经知道主公曾与袁术有过协议,更兼与袁绍有不世之仇,故而示好,以借主公之手消灭袁绍,并通过此举增加与袁术的友好关系!”

听到许祀地解释,吕布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袁绍得罪了高勇和袁术,因此两边都想要他地命!嘿嘿……原本以为穷途末路,谁知又峰回路转,哈哈!”

这时,庞舒欠身言道:“主公,既然高勇、袁术都需要借主公之手灭掉袁绍,那么何不趁此机会……”手指轻轻比划一番,意欲不言自明。

“嗯?你的意思是……妙!”吕布喜上眉梢,“庞舒,你立刻启程赶赴豫州,借联络之机,把高勇拉拢地事透露一二,若袁术够聪明,便会有所动作。看来,今后一段时间都不用为钱粮发愁了!”

第九章 驱狼拒虎(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九章

驱狼拒虎(8)

众将散去,吕布尤为兴奋,只等粮草、弓矢一到立刻攻打陈留。冷眼旁观,陈宫虽然不反对庞舒两头下注的提议,但心底却对这种首鼠两端的行为感到不耻。如此作为虽能得到短期利益,但长久看来必将信誉扫地,绝难持久!沉思片刻,陈宫本想出言劝阻,却被许汜拉住,“主公正在兴头上,此时攻打陈留为要务,无论想要说什么,最好等到攻克陈留之后!”

陈宫看了看许汜,也知道他说得没错,只好点点头,将思绪放到攻打陈留城上面去了。

片刻之后,吕布提弓搭箭,一催赤菟马开始绕着陈留狂奔起来,在部曲呼喝声中箭无虚发。其余诸将则开始辱骂颜良,逼迫其出城接战。

陈宫遥望这一幕,心中感慨:吕布勇则勇矣,就是……唉!

相比吕布的亢奋,颜良就要迷糊的多了。眼看城外军兵三天之内的反常举动,一双眼睛眨了又眨,就是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单看吕布的劲头,傻子也能猜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他娘的,还有天理吗?还是说吕布脑子坏了,老窝被人打了居然还能狂傲的起来?”颜良苦恼,也很愤怒,但却绝不敢轻易出城对战,他知道自己的斤两。“都打起精神来,城外的敌人扛不了多久了,主公大军不日即到,到时内外夹击,一举击破吕布。成就不世威名!”

“噢!”守军发出了有气无力地应和,填不饱肚子,什么鼓舞士气的口号都是白搭。

……

东平国,寿张城,曹军大营。

“怎么回事?”看到程昱、毛阶急匆匆走入,曹操突然感到一阵不妙,心中一个突兀。“高勇”两个字倏然闪现。

“主公,长安细作刚刚送来地密报!”程昱表情沉重。阴沉的可怕。毛阶一言不发,陪在一旁。

“长安?难道说郭、李火拼了?还是说皇上逃脱了虎口?”曹操撇开高勇,暂时向好的方面想。

程昱苦笑一下,将密信递给曹操道:“郭汜逃亡,下落不明。至于李傕……他的脑袋已经挂在长安城头了!所属三万部曲也死伤大半,西凉军算是彻底的完了!”

“怎么可能?”曹操一怔,拿到手中的密信竟然忘记了打开。

毛阶道:“具体情况尚待探查。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征北军仅用了一天便攻下长安,高勇更是亲自指挥作战!”

“一天?”曹操感到自己的大脑似乎有些短路,“三辅地反应如何?西凉韩、马呢?难道没有反应吗?”

程昱仍旧摇头道:“都不清楚,高勇攻占长安后立即封城,通过发放粮食盘查人口,且进出都受到严格限制,这份消息传出来时已是长安城被攻占两天之后的事了!而且。送信回来地细作还带回来另一条不好的消息,征北军已经攻破潼关杀入弘农郡,吕布兵马兵败如山倒,函谷关行将不保!”

曹操双眼一瞪,难以置信道:“长安之后是洛阳?高勇究竟要干什么?”

毛阶、程昱对望一眼,齐道:“怕是给皇上准备的!”

“皇上?”曹操犹如猛然惊醒。“对,朝廷那边有何反应?”

程昱道:“细作探查的不是很清楚,据传是皇上在杨彪、杨奉的保护下刚刚逃出长安便被高勇截获,而后就是攻打长安,李傕一败涂地!”

曹操眉头紧锁,原地转了一圈,“拿地图来!”手指点向洛阳道:“这里,凭吕布那点兵马根本阻挡不住高勇的进攻,那么此刻洛阳或许已经落到高勇手中。仲德,换作是你会如何选择?”

程昱凝望地图沉思。倒是毛阶首先道:“夺取虎牢关巩固北段防御。然后尾随吕布败兵杀入陈留!”

曹操微微点头,却仍在等待程昱的答案。

许久之后。程昱才缓缓抬起头,轻叹一声道:“两个选择,第一:杀入东郡,消灭黑山贼后,将冀州、东郡、河南尹连成一线,从而从三个方向压向兖州;第二:联合吕布,消灭袁绍、黑山贼,而后占据东郡、陈留!”

“什么?”毛阶一惊,他想到了第一个可能,却决没想到第二种可能。

曹操同样地吃惊不小,“仲德是说高勇会与吕布联合?”

程昱点点头,“可能性很大!而从目前情况看,后一种选择对高勇、对征北军的好处远远大于前一种选择!”

话一说完,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立刻传令妙才、元让,率领兵马潜行至范县附近!孝先辛苦一趟,立刻赶赴濮阳,让张燕提前做好准备,小心防备高勇可能的突袭!”曹操凝重道,显然也在担心高勇选择与吕布联合的可能。

程昱道:“主公,要不要将计划提前?吕布一旦遇高勇联合,必能获得援助,从而在陈留站稳脚跟,而袁术陷于宛县,也亟需吕布牵制袁绍。此时乃出兵的最佳时机,只要豫州一乱,相信徐州刘备、杨州孙策、荆州刘表也定会把手伸进来,到时候四面楚歌,袁术必败无疑!”

毛阶听罢很是心动,悄然望向曹操。

曹操闭目凝思,片刻之后才缓缓道:“尚不是时候,还需要继续等待!不过,相信机会很快就会到来!刘备、孙策也在养精蓄锐,缺少的只是一根火线!”

……

“谷子,你没觉得这两天虎牢关上有点不对劲吗?”

树林中的草丛里,两个黑影缓慢爬行。时而抬头望向关墙,时而相互靠近窃窃私语。

“是有点怪,好像没看到那帮混蛋露面!是不是河南尹出事了?要不然怎么会不出来抢掠?”说到虎牢关经常跑出来劫掠附近村庄地吕布军兵,谷子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剥其皮。

“快看城上!好像不是原来那伙人了!难道说换人了?”

“不像啊,太远了,看不清!不过……”谷子眼珠一瞪。似乎看到了难以置信地东西,嘴唇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征……北……军~~”

两个时辰之后,当燕县黑山军接到这份珍贵至极的情报时,朱灵率领下的31、32机步师已经开出虎牢关,一师向北扑向延津,一师向东直奔燕县!大军浩浩荡荡却行动迅速,只把沿途惨遭黑山军盘剥、盼星星盼月亮的百姓激动的热泪盈眶,侥幸存活下来的。枯瘦如柴地男人、女人纷纷跪倒路边叩拜,口中高声呼喊、泣不成声。偶有老人,也依靠在树墙边颤抖着向征北军挥手。

而前两天还在这一带搜刮的黑山军早已在得知征北军出兵后匆忙撤退,临走还不忘将家徒四壁地村民再次搜刮一遍,做恶务尽成为了黑山军彻底的座右铭。而这般作为,早已脱离了当年张角起义时的纲领,曾经是穷人的希望,如今却是穷人的噩梦!

战马之上。朱灵看到两边破败不堪的村落,衣不遮体的百姓,心情愈发沉重。东郡与冀州仅仅一河之隔,却是冰火两重天!强烈地对比,使得包括朱灵在内地所有将士更加坚定了支持新政拥护高将军地决心。好日子,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保卫!虽然朱灵出身于中等世族。但在征北军地潜移默化中,也慢慢改变了观念,逐渐把士农工商提到了平等的地位。所以才会感到心中沉痛,否则,若在以前,就算千里无人烟,他也不会多加关注的。

燕县城外,五百余骑兵突然出现,只把守军吓得魂不附体,匆匆关闭四门。把尚未运走的粮草财物也一并扣留在了城内。白绕急匆匆跑上城头。举目眺望对面地骑兵,牙齿咬得嘎嘣响。“娘的,还是来了!”扫一眼左右,看到黑山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白绕心中便忍不住想要痛骂。

不过一年而已,黑山军的战斗力飞速下降,逃亡的、失踪的、务农地,以至追随张燕进入东郡的黑山军旧部十不存五,特别是东平国大搞屯田的举动,导致许多老兵投奔,令黑山军雪上加霜,若非仍保持着数量优势,恐怕早已为曹操消灭。不过,从曹操起初的极力拉拢,到如今的不冷不热,态度落差已经给黑山军敲响了警钟,若长此下去,败亡在所难免。

“都别慌,那些不过是征北军的斥候!这次来的都是步卒,两个时辰内绝对赶不到燕县!”白绕的冷静很快将蔓延的恐慌情绪控制,“赶快去准备滚木擂石,另外派人立刻将外出的寻粮小队找回来,免得被敌人抓到。城内还有多少粮食没有运走?”

一员小校答道:“尚有粮食五千石,财物两大车!”

白绕挥了挥手急切道:“赶快运走,全部运到濮阳!”

小校瞥一眼城外游荡地骑兵,担忧道:“可城外还有敌人骑兵,若是被发现,恐怕……”

不等小校说完,白绕一瞪眼,“怕什么,他们就那么点骑兵,难道还能吃掉三千押送兵马?快去,耽搁越久越危险!”言罢,白绕收回视线,回望燕县,“这里怕是守不住啊!”

眼看城外征北军斥候绕起圈来,城内黑山军心惊胆战,视线四扫,生怕外面树林中突然杀出那令人恐惧地黑红色潮水……

……

成皋城北渡口,离开荣阳的高勇、贾诩并肩站立河岸。“这之后,司州就暂时仰仗文和了!”高勇笑道,伸手指向面前广阔地大河,“待战事结束,官府要花费一番大力气将这条大河整治一番,省得它将来祸害下游的兖、青、冀三州。”

贾诩没想到高勇思绪转动如此之快,微愣之后,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高勇这么说那就表明了要将兖州拿下。“主公胸怀宽广,区区一条河自然不在话下。别说整治,就算新修一条大河也不无可能!”

“新修大河?”高勇眼睛一亮,不由得想起历史上那条最有名的人工长河——京杭大运河!隋朝因此而亡,但是,正如那首诗赞扬的一样: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教多!一条运河可以亡国,也能够兴国,虽然隋亡,可其后的历朝历代无不受益其中!想到这里,高勇笑了,一个宏伟壮丽的工程在脑中形成。“不错,文和提醒的好!回到奉天后,勇会立刻安排地理学院的师生开展论证。倘若能从北至南以运河贯通,相信带来的效益远非一条河水所能比拟!”

“从北至南?”贾诩一惊,“主公难道是说要贯通大汉南北?”说出此言,贾诩顿感一阵兴奋与激动。

“正是,北起涿郡、南抵余杭,让南北数千里水路相连!”

震惊!绝对的震惊!若是旁人发此豪言壮语,多半会引来一阵耻笑。可是,此时此刻,发表此言的是高勇,一位几乎无所不能的传奇人物,贾诩只感到心脏狂跳,热血喷涨,“贯通南北!贯通南北!涿郡……余杭……连通幽、冀、青、兖、徐、扬数州!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世伟业啊!若能修成,必将流芳千古!”

“不错,流芳千古,造福苍生!而这不过是第一步,南北贯通之后,北端涿郡还要继续延伸,南方余杭也要继续向南,总之,能修多远就修多远!一条运河不但可以振兴经济,还能够极大的扩张帝国的统治范围!除此之外,运河两岸还可以灌溉出无数粮田,绝对功盖古今!”

贾诩努力平复心中激动,说道:“诩举双手支持,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此河贯通!对了,主公可有此河名字?人工开凿,必须有一个好名字!”

高勇视线放远清吟道:“北连蓟县,南通余杭,起自幽燕京都之地,通达富饶鱼米之乡,便叫作京杭大运河好了!”

第十章 剑指西疆(1)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十章

剑指西疆(1)

随着二人一番笑谈阔论,造福苍生名震天下的京杭大运河就此走上了历史的舞台,也注定要成为高勇、贾诩留给后人的一份大礼。数百年后,当运河两岸人民享受这份幸福的时候,仍不忘年年祭奠,纪念开国元勋的丰功伟绩。

“一切便宜行事,若吕布有叛心,直接灭了就是,不必顾虑太多。至多把西征延后个一两年,勇还不信敲不碎曹操这块骨头!”高勇调侃道。

虽然这样说,可贾诩清楚,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让事情走到这一步。毕竟与曹操开战,既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徐州、豫州、荆州站在一起,到那时事情可就大条了!“主公又开玩笑,如今主力部队都在向长安集结,且只有平定了西凉,才能安心征讨中原,这个主次诩还是分得清。”

高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勇走之后,文和抓紧时间将洛阳皇宫简单修复一下,尽快把皇上和那帮朝廷官员接过来,注意决不许他们将亲属留在长安。不听话的就使些手段,总之一句话,勇要长安三辅成为白纸一张,好便利新政推行!”

“好!”贾诩肃穆道,“这些小事主公无须担心,倒是皇上又要加封主公官职该当如何?”

高勇轻轻撇了撇嘴,哼道:“要!为何不要?当然,形式上还得推辞一番。有了长安、洛阳,就算成为大将军也不足为过。而勇也正好趁此机会对原有官制做一些尝试性的改动。增强制衡与行政效率!”说到这,高勇想起了中国古代官制地巅峰之作——三省六部制,虽然其中仍有些许瑕疵,却仍有可取之处,特别是对于地域辽阔的大国尤为适用,至少在中央集权时很有效率,也利于向分权制衡转变。也有着现代政体的核心。“现行官制已有些不适应现在的状况,必须加以改进!至于具体的细节。等于政务院的各部主官协商后再行定夺!对了,倘若皇上或是朝臣问起勇的去处,文和就说鲜卑意欲犯境,勇回去布置边防去了!”

“官制改进?”贾诩先是一愣,随即明白高勇地真正心意。他要把政务院的体系运用到朝廷中来,借皇上之手减小阻力,推行新政新制。“妙!借皇上之手推广。就算那些留下来地世族心有不满,也只能对皇上撒!”

高勇笑而不语,一闪步跳上渡船,“张将军和近卫机步师给你留下,我只带近卫龙骑师返回奉天!”

贾诩敬礼,“主公路上注意安全,诩争取在主公进入奉天之前,将东郡捷报送上!”

挥挥手。渡船驶向对岸。那里先期登岸的近卫龙骑师在典、许二将的指引下整装待发。虽然长安一役并未发生大战,可将士脸上仍写满兴奋,因为高勇答应了他们,返回幽州之后,准许他们进入草原扫荡,好好的过一过瘾。

并努力磨练,为将来西征对付名声不弱于西凉铁骑的韩马骑兵做好准备!

跃上对岸,高勇翻身上马,转过身向贾诩挥手告别后,策马扬鞭向北而去……

贾诩轻拭眼角离别的泪水,也迅速消失在通往洛阳的官道上。

燕县,城墙之上仅有寥寥数人,无不是老弱残兵,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落。朱灵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这就是守军地全部实力。况且白绕乃黑山军中比较有名的将领。决不会轻易放弃燕县这个重要的支撑点。

“斥候有何发现?”朱灵觉得城内大有蹊跷。转头询问先期派出的斥候。

“禀将军,除了一支三千人的押送队伍外。并未见大队兵士开出燕县。倒是附近劫掠村庄的十余支小队先后回城,尽管斥候小队加以拦阻,却仍有近五百人成功返回。”

“嗯,这么说黑山贼的主力仍在城中!”转过头凝望燕县西城,朱灵低声道:“看来白绕这家伙是准备玩空城计啊!”

“朱将军,那还要不要进攻?”长史问道。

朱灵冷冷一笑:“进攻?不,咱们先围上它!在外围铺设防御带,而后继续东进攻打白马城,嘿嘿,我倒要看看没吃没喝,黑山贼能坚持多久!”

“遵令!”长史立刻离去,与司马商量如何围城。而朱灵则策马徐行,绕着燕县城转悠起来。

燕县城池并不大,比起奉阳还要小上一号,只不过它的城墙比较高,似乎是为了坚守而修。一边查看,一边推算强攻可能造成地伤亡。朱灵的眉头一直未曾舒缓,显然,强攻的损伤必然很重。一圈下来,经过反复权衡,朱灵很快放弃了强攻的打算,改为围困,迫其出城野战,这样才能充分发挥征北军的战斗力。再临西城之时,猛然抬头,正望见城墙上露出一个探出一半的脑袋,一双贼眼正在偷偷地向外张望。

“白绕!”朱灵脑中电光一闪,立刻猜出了这双贼眼的主人。

城上,白绕也同样发现了朱灵这位身穿将军甲的人,贼眼中顿时露出阴毒的寒光,“取弓箭来……算了!”看到朱灵悄悄后退两步,白绕知道失去了最佳的狙击机会。

相反,朱灵却神定气闲,在看到白绕眼中的阴毒的那一刻,心中依然有了定论,露出一丝冷笑后,高声道:“白绕是吗?为何躲在城后?心虚吗?哈哈!想不到当年名震并州的白绕也会沦落到这份田地,可喜可贺啊!”

白绕双目冒火,猛然起身仰天大笑:“哈哈哈,背主求荣之辈竟然也敢出来露脸,难道天下没了耻辱二字?还是说俩字被你给吃了?”

听到白绕的讽刺。朱灵不怒反笑,冷冷地看着白绕,“早听闻你不学无术,不知道胜者王侯败者寇地道理?只要能取得天下,功过还不是史书上随便一写?不过呢,白绕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不久之后。你就将追随那些并州被抛弃地旧部去了……当然,送你去的时候。朱某一定亲自到场!”

“有胆!别认为天下一定是征北军地,天下再大,上面还有皇上。另外再告诉你,在这东郡,还是黑山军的地盘!想打秋风,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白绕看到朱灵带来的兵马不过三四千,心中略微放下心来。不过。倘若他要知道另外地几千人马此刻正在迂回运动,准备将燕县彻底包围的消息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如此气定神闲。

朱灵再次打量白绕,微笑着伸出中指比划道:“从征北军踏进东郡开始,黑山贼就注定将成为历史!此外,提前告诉孤陋寡闻地你也无妨,长安已被征北军攻占,此刻皇上安然无恙!”

“呜——”正说着。燕县四周突然传来号声,朱灵淡定一笑,给了白绕一个蔑视的眼神。

而那白绕闻听号声脸色骤变,刚才的从容瞬间消散,只剩下一脸惊骇。空城计并未能够yin*征北军攻城,起初白绕只以为是征北军兵力不足。故此才露面与朱灵对话。可此刻听到号声,脑中立刻明白过来,征北军并不是兵力不足不攻城,而是引导后续部队包围燕县!看到燕县四面皆出现征北军,平行推进,设置钜鹿、铺设绊马索以及挖掘壕沟,白绕脸色非常难看。他不怕征北军进攻,只有yin*敌人混战,自己才有可能趁乱平安脱逃。可一旦敌人围城……“该死,早知道就把粮食留下了!”

“白将军。现在该怎么办?”裨将面露惊恐道。显然也被征北军围城行动所震慑。

“四门各派千人出战,打得过就突。打不过撤回来!”白绕咬牙道。

“可万一敌人趁机攻城呢?”裨将担忧道。

“你没长眼睛?征北军刚到,尚未准备云梯等物,如此攻城只会遭受损失。想那朱灵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快去吧,看看这一年来征北军的战力有没有变化!”就在裨将即将离去之际,白绕突然补充道:“让野狼营从东门杀出,与征北军硬碰硬,看看究竟哪个厉害一些!”

“野狼营?”裨将一愣,这可是白绕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啊!更曾创造出两千打败五千的纪录!有了这支精锐出战,裨将紧张的心舒缓许多。

自并州、河内郡两次大战,白绕在黑山军中地地位如日中天、稳固异常,这里面除了有张燕的倚重之外,还有白绕足智多谋、眼光独到的因素。自进入东郡之后,白绕发觉黑山军的不足,一边精简兵员、提高实力,一边亲自训练一支精锐,号为野狼营,专司突击之用,与陷阵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二者无论在装备、兵员还是战术都相距甚远。不过,白绕有如此眼光已实属不易。

燕县四周,各有两千征北军,一团列步兵阵警戒,一团开始构筑防御工程,配合娴熟。

白绕看的心中感叹,却又苦涩非常。四门同时洞开,刚刚还人烟稀少的城池突然冲出千余黑山贼。统一配置的刀枪、勉强一致的装扮,看上去颇有些官军地味道。特别是东门,杀出来的一千兵卒明显有别于普通黑山贼。

这一千人穿戴着整齐的甲胄,二百剑盾兵、一百长枪兵、三百弓兵以及四百戟兵,步伐整齐,颇有战阵味道。领军校尉一声大喝,千人齐声呐喊,竟在冲出城门之后的片息之间组成一座类似征北军的攻防一体的战阵!

见此情景,列阵于此地机步兵团校顿时来了兴趣,一边派人通知朱灵这里的异常,一边让步兵战阵向前推进十丈,将负责布置防御带的兵士掩护起来。

敌人虽然未动,可团校却已有了争胜之心,“准备战斗!”一声令下,战刀出鞘、盾墙横举、枪尖如林、箭上弩弦!

此时,其余三门已经响起喊杀声,不过,从声音判断,黑山贼的形式极不乐观。或许是受到感染,东门下的黑山贼兵阵猛然一动,在呐喊声中迈出前进的脚步,剑盾居前、枪戟居中、弓箭最后,很有官军的味道。

团校兴趣更浓,眼前的乃是继曹操、刘备之后第三支仿效征北军作战方式的兵马,“弟兄们,前面是第三支盗窃我军作战阵法之人,你们说该怎么办?”

“斩尽杀绝!”

“好!”团校大喝道,“人活一口气,今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攻防最强!”

“杀!杀!杀!”

“盾墙起,进攻枪阵!”

“弩兵风阵准备,三矢三轮覆盖射击——大风!”

西城,接到东门禀报时,朱灵正在观摩一场单方面的压倒性胜利。冲出燕县地黑山贼虽然拼尽全力,仍无法有效突破弩兵风阵地阻击,偶尔几名勇敢的兵卒钻出了压制箭雨,却也难逃夺命标枪地残酷一击。一个回合便溃败下去,不过盏茶时间,冲出城门的千余黑山贼活着回去的不足四百!

朱灵看的直摇头,“咦?有趣!想不到白绕还留着一手!长史,你留下照顾这里,只要敌人敢露面,给我全打回去!3团,跟本将到东城转转!但愿白绕学得像,可别学得四不像,白白浪费感情!”

南、西、北三门的溃败早在预料之中,白绕丝毫不为所动,他最关心的仍是东门外的战斗,这里将决定自己的辛勤汗水是否能够取得丰收。若能成功,就算将来黑山军垮了,自己也能另谋出路。带着一脑袋的胡思乱想,白绕几大步跑上东城墙,视线早已迫不及待的投向城外战场……

第十章 剑指西疆(2)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十章

剑指西疆(2)

东城外的这支黑山贼精锐不可谓不勇猛,面对曾给他们留下噩梦的征北军仍能保持稳步前进,并使阵形总体上稳固。仅此一点,也足以与豫州的兵马叫板!当然,前提是双方拥有相同的基础。

虽然知道皮制甲胄对征北军强弩的防御有限,但白绕决没有料想到眼前之景,第一排拥有盾牌的步卒面对箭雨损伤几乎为零,长枪兵也因有着部分盾牌的庇护而侥幸避开,唯独最后的弓兵,在这种密集的特别照顾他们的箭雨面前,全部撂了挑子!箭落,灰起,弓兵倒毙!仅此一击,黑山贼的远程力量便损失殆尽,只剩剑盾兵、枪戟兵心存恐惧,继续向前,可此时的脚步已略微显的轻浮。

又一轮弩箭落下,将仅存的七八名弓兵干掉之后,刀盾兵、长枪兵以及隐藏其后的短枪兵开始协同前进,看似与黑山贼相差无几,却又有诸多不同。团校冷静的指挥部队作战,努力保持攻守平衡。此为征北军步兵的攻守之道,无论进攻还是防御,始终维持一种动态的平衡,以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减少己军伤亡。

“注意队列!长枪落肩,短枪准备投射!”

城墙上,白绕终于看懂了以前不曾明白的东西——短枪,征北军最为犀利的武器!当年黑山军惨死在这上面的人不计其数!可惜,鉴于冶炼技术实在太差,根本造不出如此精巧又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武器。双手紧紧扣住城墙。白绕紧咬牙关,他选择坚持,他要用这一千精锐地性命,换取征北军的战斗模式,换取将来另投明主的资本!

“戟阵!”黑山贼校尉在看到征北军的动作之后,立刻针锋相对,他也渴望与征北军一战。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不要乱,看准敌人。进攻!”

对面征北军一如既往地迈步前进,只不过就在黑山贼斜举长戟之时,一片黑影猛然飞跃征北军头顶,划出一道弧线后,直冲自己砸落下来!撕裂空气的声音充斥双耳,幸福的剑盾兵立刻举起盾牌抵挡,可倒霉地长戟兵面对盾兵的自私与短枪地犀利攻击下倒伏一片!只看的白绕心中一揪。

“将军。不能再这样冲了!快收兵吧!”裨将忍不住道。

“老实看着!没我将令,不许收兵!”

“杀!”话音未落,城外的黑山贼终于在校尉的指挥下发起了进攻。白绕急忙看去,可视线并未随着己军移动,而是直接落在征北军身上。

“列盾墙,防御枪阵!弩箭、短枪仰射!”

“嚯~~”攻防转换如此之快,不过眨眼工夫,一道笔直的盾墙伫立起来。同时上面伸出数不清的长枪,同一时刻,阵内的弓箭、短枪几乎一起斜射天空,划出一道极陡地弧线落将下来!

裨将合上双眼,两滴泪水滚落。城上观战的黑山贼无不心痛,悲凉随着腥风雕刻到脸上。

黑山贼的攻击受到短枪、弓箭的阻碍微微一滞。跟着狠狠地撞倒盾墙之上,激起无尽的血雨。白绕并未因为精锐伤亡而露出不忍,反而在看到那如刺猬一般的防御阵形之后,眼神中鼓荡起兴奋与激动!此阵并不难,关键是各兵种之间的配合,只要勤加练习,相信自己也能打造出一支这样的劲旅!

“鸣金收兵!”白绕看到了想要看到地东西后,不再耽搁,立即下令收兵。

鸣金声急促响起,可是却换不回同伴的生命!

“想走?门都没有!”团校哪肯轻易放过立功的机会。立刻高举起右手。“弩箭平射准备!”一声令下,长枪兵突然蹲下身体。使得与盾牌顶部平行的界面空空荡荡,后退中的黑山贼骇然发现,令他们恐惧万分的强弩正在征北军手中平直地瞄准他们!

“坚守城墙!”白绕丢下一句话,转身飞奔下城,他要跑回去,趁着记忆清晰的机会,将征北军的战阵之法和自己的心得记录下来。

裨将露出一丝恼怒,冷冷的瞪视白绕背影,片刻之后才下达军令。此时,城外出征的一千黑山贼精锐已经全军覆没!可他们只伤了百八十名敌人,连杀敌一人都做不到!看到如此对比,黑山贼众心寒,而裨将心颤,“乱打不行,对阵也不行,难道就没有克制征北军的办法了吗?”

赶到东城时战斗已经结束,略一了解情况,朱灵冷笑道:“白绕还有这样的心思,懂得临敌观阵,看来刚刚那一仗他学了不少东西啊!”

团校面色一苦,“属下疏忽,请将军责罚!”

“不关你的事,换了谁都一样!不过,如此干净利落,想必也给守军留下了深刻印象,这对于将来的劝降很有利!”

“延津战报——”西北方向,一名传令兵飞奔过来。

朱灵一看,微皱眉头。司马问道:“将军,难道延津也遇到敌人死守?”

朱灵摇摇头:“死守到好了!延津守军弃城撤退,正在赶奔白马!斥候也发现小股黑山贼都在向白马聚集,看来张燕准备在白马阻挡我军进攻地脚步啊!”

“那要不要强攻燕县?好能集中全力歼敌于白马城?”司马问道。

“强攻?”

思索时,南面奔来五骑,朱灵转头望去,待看清来人后,露出笑容:“不用强攻了,下家来了!”

半日之后,与张琰交接完毕,除留下城外刚刚布置好地防御外,还慷慨的赠送了从俘虏山上搜刮下来地千余套甲胄,只把张琰喜地连声感谢。虽然与征北军的精钢铠甲没法比。可总比自己军兵那一身麻布衣服强多了!

“将军恩义,张琰没齿难忘!”与征北军一战之后,张琰的心思渐渐活络起来,虽说此时的征北军高不可攀,但只要勤于巴结,必要时作出点贡献,相信自己也能进入征北军。到那时……故此,面对征北军将领。张琰始终保持一种低调、仰慕的心态。

“张将军过谦了,你我乃是盟军,虽说之前发生了一些误会,但此刻并肩作战,自然不分彼此。燕县守军实力不容小觑,希望张将军围而不攻,待我军解决白马城后。返身协助将军一臂之力,到时拿下燕县,活捉白绕,也算是大功一件!”朱灵虽想强攻,但考虑的伤亡,还是决定将这块不太好啃的骨头留给张琰,倘若白绕投向吕布,也算符合了主公增强吕布实力地意图。“暂且告别。来日再见!”

张琰抱拳道:“祝将军旗开得胜!”

……

司州,河内郡,朝歌城。

“哈哈,终于回到冀州了!”许褚欣喜的大叫出来,手中大刀迅猛地劈出一个刀花,两道寒光一闪即逝。

“瞧你那样!老张又没来。没人请吃饭啊!”典韦嘟囔着摸了摸嘴唇,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

一旁的花子摩哼了一声以示同意,“是啊,张不在,吃不上烤肉了!”说着偷偷看一眼正准备加速入城的高勇,“主公请怎么样?”

“好!”二人异口同声,齐刷刷望向高勇。

看到逃脱不掉,高勇只好苦笑着回头,“你们啊!算了,我就出点血。省得你们背地里说我小气!走。城内甄福宝号,全羊宴!”话刚出口。三人互视,眼神一个挑动,齐声道:“多谢主公后,一溜烟冲过城门……”

眼见这三位猛男,以及沿路小心避让惊骇莫名的百姓,高勇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吩咐亲兵带足钱准备结帐。“全羊宴啊,就算有优惠也要十枚银币!”心疼得咬了咬牙,高勇干脆下马,步行进入朝歌。因为全羊宴下来,三位猛男又得醉的一塌糊涂了!

“过来看一看,新摘地甜菜、茄子喽!”

“鲜猪肉、鲜羊肉嘞!刚宰的鲜猪肉、鲜羊肉便宜卖喽!”

门口附近的市集内,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缓慢流动,夹杂着砍价声、交谈声、聊天声,和平的生活已经深入人心。

“都来买啊,新鲜的鸡蛋、鸭蛋!不贵又好吃啊!”嘈杂的市集内,突然响起一个稚嫩却十分吸引人的声音,虽然瞬间便淹没在杂声之中。不过,还是引起了高勇的注意。循声望去,穿过摩肩接踵地人群,一个瘦小的身影进入眼帘。“咦?难道声音是她的?”

“都来买啊,新鲜的鸡蛋、鸭蛋!不贵又好吃啊!”

“鸡蛋怎么卖的?”在侍卫的保护下,高勇很容易地挤过人群来到小女孩身边。

小女孩有着一双美丽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小鼻子镶嵌在嘴唇上方,显得调皮可爱。听到高勇问话,小女孩露出两个小酒窝,“不贵的,鸡蛋两钱三个,鸭蛋一钱一个!”

点了点头,高勇拿起装着鸡蛋的编篓,“我全要了,多少钱?”

小女孩一愣,旋即露出欣喜地笑容,“都要?那算便宜些,鸡蛋33个是22钱,鸭蛋40个是40钱,叔叔给60钱好了!”

“算得好快啊!***上几年级了?”高勇一边掏钱,一边问话。

“二年级!”小女孩伸出两根手指,更自豪的说道:“囡囡是班里成绩最好的,连男孩子都比不过!”

“呵呵,没看出来,原来是位小才女啊!”一边递上钱,高勇一边夸奖道,“***,今天好像是周二,应该还要上学,你怎么逃课出来了?”

“嗯……囡囡的娘亲病了,爹爹也到河南尹去办公差了,所以囡囡只好出来把鸡蛋卖了,不然就要生出小鸡、小鸭,那就卖不掉了!”

“小鸡、小鸭?”听到这动听的童音,高勇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个好孩子,懂得照顾生病的母亲。嗯,告诉叔叔,你地声音这么好听,有没有想过学唱歌?”

“唱歌?囡囡喜欢,村里地叔叔伯伯们也喜欢听囡囡唱歌!”小女孩自豪的昂起头。

“真地?那可不可以给叔叔唱一段?”高勇将编篓放到一边,蹲下来打算倾听女孩的天籁歌声。

小女孩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微微点点头,清清嗓音,而后轻唱起来:“蓝天下,清水岸,草低伴牛羊。一声清唱,甜蜜的生活,祈愿天长地久!哎呦,哎呦,又见黑鹰军旗飞过,旗下有咱的亲人,保护家园,驱除敌寇,大地的守护神!”

歌声飘扬,稚嫩婉转,轻扬之中,竟然另周围嘈杂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纷纷驻足,凝神倾听,更有数人感动的合上双眼,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优美的歌声之中……

许久,歌声渐唱渐强,直到最后的嘹亮!

高勇简直听呆了,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这是第一次被歌声感动。“朝歌啊!果然是人杰地灵!***的歌声悦耳动听,不知道有没有想过继续唱下去,让更多的人听到你的歌声?”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好奇道:“想倒是想,不过,爹爹说过要先读好书。”

“对,读书要放到第一位!这样吧,告诉叔叔你的名字和住址,叔叔呢也给你留封信,等你小学毕业后,可以到奉天城找一位女乐师,让她教你乐器和唱歌,好不好?”

“乐器?是不是琴啊?”

“对,不过不只有琴,还有其余几种新奇的乐器,每一样都能够奏出美妙的音乐,有它们做伴,你的歌声会更优美动听!”

“好,囡囡叫秦音,家住城南朝露村。叔叔呢?”秦音歪着脑袋问道。

高勇微微一笑,从侍卫手中接过纸笔,刷刷写下一封信,折叠好后放入秦音的手中,“保存好,等到小学毕业后记得要来奉天,到信上的地址找这位蔡姐姐!”

直到高勇目送秦音出城并离开市集,周围的人群才恢复过来,互相询问,寻找刚才的歌声出处。怎奈,有侍卫的围护,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就此错过了一睹十五年后帝国青春偶像歌后的机会!

第十章 剑指西疆(3)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十章

剑指西疆(3)

西都长安。

“皇上,皇上,建武将军孙仲有要事求见!”黄门侍郎急匆匆跑进景苑阁——皇帝歇息之所。按朝廷惯例,普通将军求见,根本无需黄门侍郎亲自通禀,一名宦官足以。尽管孙仲位居建武将军,可按照朝廷体制,仍不过是杂号将军而已。换作十年前,绝对连黄门侍郎的面都见不到。

可如今恰恰相反,黄门侍郎虽然居于朝廷要职,却也不得不小心巴结这位建武孙将军,除了他掌控着整个长安三辅的防务之外,还是高勇的心腹爱将,手握生杀大权。对外,长安城内皇帝最大,可这些官吏心里跟明镜似的,此时的长安,皇帝也要忌惮孙仲三分,他的一句话可以决定朝廷官员的生死,这一点毋庸置疑。尽管高勇走后,孙仲一直低调行事,并未铲除甚至恐吓过百官。但是,董卓时代开始形成的惯性思维,让他们不知不觉间对孙仲产生了强烈的畏惧。

刘协此时正躺在藤椅上看书,这是杨彪两日前送来的《四书新解》,书页上刻印着管宁著,乃是坊间最流行的一本书。从看到这本书的那刻起,刘协便对它爱不释手,精细的装订,洁白的书页,清晰的字迹,还有字字箴言的注解,令刘协大开眼界,许多不懂之处豁然开朗。

“噤声!”杨奉低喝一声,“皇上正在午睡!”

黄门侍郎一愣,心里怒骂杨奉。脸上却赔出笑脸,毕竟此时皇宫之内的侍卫大部分都是杨奉带出来地亲兵。“劳烦杨卫尉代为通禀,征北军孙仲有要事求见皇上!”

“嗯!”杨奉点点头,伸手示意黄门侍郎稍等,转身悄悄推开屋门,“皇上~~皇上~~”

刘协早已听到二人对话,微叹口气将书放到一旁。“准见!”

……

“孙将军,这边请!”黄门侍郎小心翼翼的引路。生怕引起孙仲不满。

孙仲瞥一眼额头大冒冷汗的黄门侍郎,心中顿觉好笑,暗道:至于吗?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只不过当年做过黄巾、喊了几句口号而已,也不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吧!与之相比,杨奉给人的感觉就要硬朗的多,一丝不苟的守卫在景苑阁门外。忠于职守阿!

“孙将军有何要事禀奏?难道车骑高将军又在司州取得了胜利?”刘协将震惊留在心底,虽不愿多想,但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托皇上洪福!”孙仲昂起头刚毅道,“高将军不负皇上嘱托,已成功击溃叛贼吕布,收复弘农郡、河南尹!”看看左右侍立禁军震惊的面容,孙仲感到说不出来地自豪,“此刻。征北军正在尽最大能力修复皇宫,贾军师遣人送信,延请皇上择日启程,重回皇都洛阳!”

“真的收复了洛阳?”刘协虽有所准备,也预想到高勇会打下弘农郡,却绝没想到半个月不到。竟然把河南尹都打了下来!“孙将军所说可是实情?”刘协仍不愿相信自己地耳朵,他要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高将军确已收复河南尹、弘农郡,此刻正率兵攻打东郡,将黑山贼余孽彻底歼灭!”孙仲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当年参加过黄巾的缘故,他一直觉得皇帝很讨厌,比起高将军差的太远太远,故此,说话的音量不知不觉间也稍稍提高了几分。

门口附近,杨奉微微皱起眉头。却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皇上的眼中居然泛起了泪光!

“洛阳……收复了?可以回去了?”不知到是在问孙仲。还是自言自语。

“可以,请皇上尽快启程!”孙仲再次言道。

“启程……回洛阳?好,好,快,一定要快!卫尉,快去召集百官上朝!”刘协再也抑制不住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挥舞起手臂大吼起来。

孙仲抬头看一眼刘协,低声道:“请皇上尽快择日启程,末将告退!”

……

朝堂之上,百官齐聚,三人一堆,两人一伙,或窃窃私语,或交头接耳,杨彪安静的立于最前,等待皇上上朝,一脸平静,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与其交好地几位朝臣也同样沉默不语,更有两人闭目不语。

“听说了吗?征北军已经打下洛阳了!”

“真的?哪里的消息?准吗?”

“绝对准!”

“肃静!上朝!”

刘协一身龙袍颇有气势,三两步走上龙椅,正襟危坐,缓缓抬起头扫一眼堂上众官,“诸位爱卿,相信已经有人听说了一件大喜事,车骑将军高勇已于数日前收复洛阳,将叛贼吕布赶出了司州!”

“啊~~”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除了刚才透露消息的人。紧接着,所有人当堂叩拜,山呼道:“恭祝皇上!贺喜皇上!”呼喝之后,几名老臣甚至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这一切都落到刘协眼中,悄然试去眼角的泪花,刘协略带哽咽道:“高将军已经派人发出邀请,恳请朕并朝廷百官一同返回洛阳,重回皇都!”

“啊~~”又一声难以置信,“可以回洛阳了?”

刘协微微点头,再次确认道:“正是,不知诸位爱卿有何想法?”说完,目光望向杨彪。

“臣希望皇上重返东都!”侍中李祯率先出言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连续十几人都说出了同样的话语,朝堂上地气氛瞬间灼热起来。可以看出许多人地脸上洋溢着期盼,充满了得胜的自豪。

“臣亦赞同,不过,长安这里是否也仍留下部分官员协助政务?”杨彪终于开了口,可第一句话却令众人莫名其妙。

“长安这里留人?谁愿意?反正我不愿意!”不知是谁小声嘀咕出来,顿时使得朝堂熙攘起来。

“肃静!”杨奉上前一步喝道。

“留下官吏协助处理长安政务?”刘协脑筋很快,立刻明白了杨彪的意思。可是,他心中满是疑问。先不说有没有人愿意留下,但是高勇能不能答应都不一定!

“正是,只有留下官吏,才能兼顾东西二都,使洛阳、长安连成一线!”杨彪解释道。

“东西二都同时兼顾?好,待与高卿家协商后再行定夺。不过,看众卿家的意思皆赞同迁回洛阳。那么就准备选定良辰吉日,朝廷重返洛阳!”

……

“把这封信立刻送往邺城!”

“遵令!”

传令兵将密信放入特制的铁盒之内,扣紧铜锁,转身出帐,随着一阵马蹄声冲出营寨。

孙仲秉承了高勇的喜好,把指挥中枢设在城外军营之内,一来杜绝情报泄露,二来随时能够了解最新情况。毕竟通往汉中地散关内,张鲁仍在不断的加强兵力。西凉方向近来也稍有异动,看得出韩、马之间必然已经达成了一致。

瞥一眼桌子上放置地皇宫内送出的密报,孙仲不屑道:“杨彪啊,杨彪!想不到你还抱有期盼,兼顾长安、洛阳?哼。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就怕没有那个实力应承下来!还是主公深谋远虑,早早的把这帮子公卿送到洛阳,长安地理位置重要至极,绝不允许出现半点纰漏。”

“孙将军还在为朝廷的事烦心呢!那帮跳梁小丑,随他们折腾,反正到时候都得滚回洛阳!”

吕威璜抖了抖披风上的灰土,面带笑容的走入帐内。“听说武关又有新情况了?是不是吕翔趁张济无力西顾,偷袭武关地手了?这小子总会做出些出人意料地事情来!”

孙仲取出战报,直接递给吕威璜。“吕老弟猜错了!武关仍在张济部曲手中。只不过已然形同虚设。到是无意中抓到地舌头,透露出一条尚未得到确认的消息——袁术派来围攻宛城地兵马正在逐批退回颖川。而荆州却趁机出兵北上,准备拉开架式与豫州大干一场!”

“嗯?”吕威璜呆了一呆,任如何推演,也绝不会料到会有如此转折。“如果消息属实,张济已无大忧,那武关便无须夺取,相反还要派人加以联络,看看能否拉拢过来!”

“正是,主公及左军师也是这个意思。”一段时间相处,孙仲越发感到吕威璜是名可造之材。“只不过如今要忙于朝廷迁都的事情,拉拢张济恐怕要放一放了!”

吕威璜倒一碗水,一饮而下,“孙将军昨夜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了,晚上就能有回报。这次绝不放过任何一人,凡是与朝廷官员有牵连的人一律监控起来,到时候随大部队一同返回洛阳。”

孙仲点头道:“此事绝对要保密,也不可掉以轻心。朝廷里有几位还是很难对付地!”

“孙将军指的是杨彪、杨奉吗?的确,此二人行事低调,不犯任何错误,也找不到一点纰漏,否则……”

“继续严加监视!”孙仲再次强调道,“还有,沮公来信,说到冀州抽调过来的官吏已经在路上了,大约七八日便可抵达。一会你代我下令,让45机步师做好迎接准备。”

“在长安城内迎接?”吕威璜问道。

“哪能?先安排到高陆,然后再分批派遣,由外至内,长安最后。命令第4机步军做好辅助工作,这次增援的警备队要等到秋收之后才能抵达。”

“好,属下立刻去安排!”

……

两日后,经过挑选终于等来了第一个黄道吉日。忍耐两天,刘协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激动,无论高勇用意如何,只要能够回到洛阳,回到象征皇室威严的都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因为刘协相信东都洛阳地百姓仍然心系朝廷,心向汉室,只要登高一呼,必然从者云集,到时就算手握重兵的高勇也要忌惮三分。

“保护好皇上,出发!”徐晃作为随扈,始终不离皇帝半步。当然,刘协也十分慷慨的加封徐晃为光录勋,与杨奉并列,领命于太尉杨彪。对此,徐晃欣喜,而杨奉却微感不满,好在如今形势所迫,且绝大部分兵马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也就没有过于在意。由此,刘协凭借自己的经验,逐渐分化了杨彪、杨奉,并将徐晃提拔起来作为制衡的一个支角。

杨奉引禁军负责外围防护,随同大部队缓慢前进,不过视线一直游荡在更外围护卫的征北军身上。而杨彪则陪侍龙撵左右,时而回望后队跟随的官员家眷,时而看看前面不远处当先开路的吕威璜,时而与皇帝低声交谈。

难得出一次长安,刘协自然要好好的欣赏一下汉家天下,欣赏一下富饶地长安三辅。尽管隔着红黑色地征北军,刘协仍努力将视线放远。

战乱刚刚结束,田间便已出现耕作的农人,一个个黑点错落有致地散播阡陌,田园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溪水蹦跳着涌入沟渠,灌溉出一片墨绿,官道两旁的村庄内炊烟袅袅,偶有几只鸟雀落足,欢叫数声后振翅高飞。

队伍前面,吕威璜走在官道正中,十余支斥候小队往复穿梭,一边告诫遇到的百姓暂时避让,一边询问附近有无可疑。

经此一弄,百姓们虽然逐渐聚拢起来,却都在远处驻足观望。怎奈,一来受到财力限制,刘协不得不一切从简,只打出了几面皇室旗帜,几乎全部淹没在征北军的黑鹰旗海之中;二来,多年未见皇帝出游,百姓们大多已经皇室旗帜的模样忘记。况且,以前皇帝出游,都有专人提前沿途告知,才有百姓山呼万岁的景象。

可如今,在吕威璜有意作为下,当年盛景不复,加上有征北军隔绝,刘协连农人的脸都看不清,更无从辨别他们的喜怒哀乐。无奈之余,竟把返回洛阳的喜悦冲淡。

杨彪见状心中不忍,劝慰道:“皇上,此地人烟稀少,等到新丰城,老臣陪皇上一道游历一二。”

刘协苦笑道:“怕是前面那位不答应啊!”

第十章 剑指西疆(4)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十章

剑指西疆(4)

“恭迎主公并祝贺主公又取得大捷!”沮授率领一众邺城官员与城外迎宾亭迎接,人数众多,规模庞大,令高勇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一方面是政通人和,一方面是经济发展,严格按照人口比例设定官吏数量的制度,保证了官民比例,也便于提高行政效率,章显廉政核心。

“沮公又瘦了!”高勇眼睛红润道,“如今西征告一段落,沮授必须休息一段时间,一些不重要的工作就放手让年轻人去做吧。”

“主公提点的是,看看身后这些年轻的脸……都是人才啊!”沮授微笑着发出一声感慨,“入城,授已备好家宴请主公莅临!”

高勇点点头,“好,家宴才有味道,我可不想再跟那三位一起了,吵吵嚷嚷的,吃饭都不消停!”说着瞥了三大猛男一眼,“你们三位自己去城里下馆子,不许大声喧哗!免得又惹来麻烦。”

三人互相看了看,嘿嘿一笑,跟着一溜烟消失在官道之上。

沮授无奈的摇了摇头,高勇连无奈都免了,“走,去沮公府上体会一下回家的味道。”

沮府,前后两进院落,相加不过十余间房,放在邺城这种超大城池内几乎辨识不出。座落的红阳巷也远离闹市,几株柳树、桃树错落有致,给人一种回归自然的亲切感。

“沮公如何找到如此福地?竟能在城池内烘托出田园桃谷之风情。”相对讨厌城市喧嚣的高勇对这种环境有着天生地喜爱,就像后世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一到林野之中大呼畅快的感觉。

沮授左右望望。确定无人窃听后才低声道:“不瞒主公,这块地原本是祖产,今年初族伯过世,临死前定下遗嘱,除了让族兄接替族长之职外,也把这座宅院留给授作为些许补偿。别看这院子小,几十年前可是沮家发达之所!”

高勇点了点头。感念沮授真诚的同时,心底却泛起一丝忧虑。世家大族往往通过这种明的暗的手段拉拢官员,借机安排自己族内之人进入官府,如此往复,门阀、家族制必将蚕食掉如今的国泰民安,而这,也是以后数百乃至上千年地不断重复轮回的缩影,也是决定朝代更迭地一个重要原因。显然。沮授并未觉得其中有任何不妥。可高勇却已将之牢记心底,此弊政不除,国家便难以长久,更迭循环便不会中止。

进入府内闲庭信步游赏庭院风景之时,沮授趁左右无人,方才问道:“主公,真的要把皇帝安排在洛阳?”

“嗯,暂定如此。怎么。沮公觉得不妥?”高勇停下脚步,示意沮授对坐石墩之上。仆人立刻端来一盘水果,高勇也不谦让,拿起一个大桃子啃了起来。

沮授沉思片刻,待高勇将桃子消灭掉一半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主公。洛阳乃朝廷核心所在,那里民心无不感念汉室,也极易受到熏染,久而久之必将逐渐脱离管束,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一旦出现这种情景,如今的准备岂不是都要付诸流水?况且,皇上虽然年纪轻,却是少年老成,主公、文和也多次提及此事,欣赏皇帝的智略。可是。越是如此。越让人担心,一旦皇上受到蛊惑。作出一些不妥之事。到那时又该如何解决?难道也像当年那样……”

“废立是吧?”高勇淡然一笑,“沮公放心,这种招人指责的事情,勇是不会去做地。当然,沮公提到的事勇也不会不关注。呵呵,说实话,勇很希望皇上作出一些事来,这样许多的事才能够继续下去。当然,前提是三五年后!”

沮授神情一怔,“三五年后?”

“对,至少三年时间!许多事情都要在这段时间作好,最起码也要打下基础!”高勇接着啃剩下的桃子。

“主公的意思是让皇上背黑锅?”沮授有些惊讶,无论怎么想也猜测不到高勇会做出这一手。

“嗯,算是吧!按照礼尚往来的规矩,才要给他一块地,大体上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去管理,然后,让世人都亲眼见证,谁的制度好,谁能让百姓富足,谁能让国家强盛!有了对比,才会有选择,才会让人明白该支持谁,该反对谁!要知道,天下是百姓地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

“好,得民心者得天下!不过,把一个洛阳放手让皇上去管是不是大了些?”沮授虽然赞同高勇的做法,但一座洛阳城的确是很大的。

“洛阳?唉,沮公没有亲去恐怕还不知道。此时的洛阳早已经没了往日风采。穷困凋敝、人烟稀少,城内不过七八万人,与当年鼎盛时不可同日而语。”高勇将桃核放到石桌上,感慨道。

“真的如此困顿?”沮授惊讶道,“大概是久居邺城,把其余地方也想象成邺城一般了!”

“邺城?再给洛阳二十年怕也追不上邺城地规模!冀州本就是人口众多富足之地,底子厚,虽屡经战乱,却并未太多伤及根本,恢复起来自然快速。可洛阳就不同了,董卓之后的混乱,再其后的吕布,十余年间没有恢复,怎比得上冀州啊!”

一番话语,沮授沉默。

“不过,洛阳百姓的苦日子到头了!”高勇露出一张笑脸。

沮授呼出胸中一口淤气道:“对,只要有征北军在,苦难就将永远消失!主公,洛阳地处要冲,是不是多驻扎一些兵马?如今兖、豫二州战火将起,益州、荆州也出了苗头,不得不小心提防啊!”

“可如今主力部队还需要调往长安。各地又正准备秋收,实在抽调不出人手啊!能安排几个师驻扎已经是极限了。按照文和的推算,坚守应无大碍。”

沮授微皱眉头,“外敌是一方面,而授更担心地是内部出乱子!吕布、陈宫决不会安心联盟,为了自保,必然需要让弘农郡、河南尹出现一些事端。借以拖住主公脚步。因此,授建议从冀州、幽州抽调一部分警备队前去。至少秋收结束之前不能出乱子!”

高勇思索片刻,觉得这确实算是老成谋划,“也好,不过,无须太多,弘农郡一千人,河南尹一千五百人足矣。其余的调往长安三辅。”

“遵令,宴后授就去安排。”

“噢,还有一事需要沮公协助。勇打算重建朝廷,当然是按照现行官府制度稍加改造,一方面请沮公参与设计,一方面推荐一些优秀才俊,经过筛选之后去往洛阳开始培训。”

“培训?好,主公尽管放心。授一定将最优秀的人才推荐上去!”沮授笑道。

短暂相聚后,高勇再次踏上返回奉天的路途。刚离开邺城十余里,便收到沮授加急送来的最新战报。上面只写了寥寥数语:朱灵围住燕县白绕,随后让与吕布张琰,自己率部攻打白马城。

“很好,动作很快。只是。为何不见曹操作出反应?”喃喃自语中,高勇缓缓抬起头望向前方,“取纸笔来!”沉思片刻,高勇刷刷写下一行字:“请沮公密切注意曹操动静,并居中协调,与文和一道钳制曹操!”

……

东郡,白马城外。朱灵举望远镜眺望,仔细观察城上守军,“果然有了准备!”露出似笑非笑地神情,“可惜没有骑兵。否则只需把那支三千人地押运队截下。白马城应当更好攻打一些!”

长史贺洝道:“黑山贼向来小心谨慎,特别是被赶到东郡后。时刻提防四周。故此,有这样地反应也属正常。只有一点很奇怪,将军没发现城上地兵马似乎应该更多一些吗?而且,这些守城贼兵大部分是年老瘦弱之人!”

“嗯,地确有些怪异。难道说黑山贼的主力已经撤走?留下的不过是淘汰下来的老弱残兵?”朱灵眉梢一挑,视线扫过城墙之上。

“如果说撤走的话,可斥候并未发现有大队黑山贼离开。除非……”

“除非黑山贼的主力在我们进入东郡之前就已经撤走了!而白绕因为地处最西边,还未接到命令便被我军包围!”经贺洝一点,朱灵立刻将几天所见联系到一起,发现其中隐藏的暗线。冷笑着收回望远镜,“看来黑山贼确实有了准备,如若所料不错,此刻他们定然已将全部主力向濮阳集结,打算仰仗濮阳地城高墙厚与我军打消耗战!”

贺洝心中一禀,“将军所言甚是,张燕心里清楚兵力分散的黑山贼根本无力阻挡我军进攻。只是集中在一起,粮草如何解决?这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啊!”

“哼!”朱灵冷哼道,“粮草?怕是曹操给出吧!想当年,曹操便因为诡计多端而出名,且近来不断派人潜入冀州企图探查军政机密,而后在政、经、军、制等各方面模仿冀州。有这样的前科,说不定曹操也会效仿主公,把黑山贼当做挡箭牌,以防止三面受敌。”

贺洝点点头,“那这白马城还要不要强攻?”

朱灵双眼一眯道:“打!干吗不打!打下白马,然后再夺下白马津,其余的就交给吕布去办了!”

听到这话,贺洝嘿嘿一笑,“将军这招妙,曹操想要傀儡黑山贼,那我们就傀儡吕布,看看究竟谁厉害!”

朱灵收起望远镜,一拨战马,“白马城交给你了,我先去白马津看看情况。”

贺洝敬礼道:“将军放心!”

……

陈留城外,接到张琰禀报的吕布喜上眉梢。“哈哈,高勇果然守信,只留下延津、白马津、白马城三地而已,如今燕县正被张琰团团包围,加上征北军留下的防御设施,只要不出意外,败亡乃迟早之事。”

陈宫听罢,微露感慨道:“重信守诺?依宫看,怕是东郡哪些贫瘠的土地还入不了高勇地法眼。”

吕布毫不在意,“怕甚,只要有土地人口,什么都好办!对了,那朱灵不但将部队全部拉走,还将缴获来的粮草辎重一并转交,张琰手下已扩至五千之众,只等燕县城破……”

正说着,突见陈留城内传出一阵骚动,随后南门缓缓开启,数千军兵蜂拥而出!颜良一马当先冲杀而出,“将士们,跟他们拚了!”

“杀!”袁军在吃下最后的粮食后,士气高昂,高举兵刃扑向吕布军兵。

“终于肯出来了!”吕布咬牙冷声道。

“主公,仔细听!其余三门好像也打起来了!”成廉急道。

果然,陈留四周喊杀声顿起,吃饱喝足的袁军总算恢复了往日气焰。吕布目光冷峻,死死盯住颜良,“传令四门各自为战,绝不允许敌军逃走一人!成廉、李封,率本部部曲随本将军冲杀颜良!”

“遵令!”二人齐声大喝,各引部曲紧随吕布左右。

吕布望一眼陈宫,“烦请军师居中指挥!走,取下颜良首级!”赤菟马一声嘶鸣,如离弦之箭直射向颜良而去。

陈宫微一错愕,对宋宪道:“宋校尉引一军巡视四门,发现袁军辎重立即掠夺!候校尉立即调集一队弓箭兵,阻于官道之上,凡有敌人前来,一律射杀!”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面对这突兀,陈宫沉着冷静,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最佳的安排,他地要求不高,只要留下粮草和财物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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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感冒了,头昏脑胀,恐怕下一章难以按时更新了......

第十章 剑指西疆(5)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十章

剑指西疆(5)

方天画戟高速旋劈,带着强劲力道狠狠砸向颜良帽盔,吕布双腿控马,赤菟与主人心神相通,在方天画戟劈落的刹那骤然加速,如高速箭头撞向颜良人马。“颜良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与吕布配合,成廉、李封突击左右,各引亲兵拦阻企图保护颜良的敌兵。百余骑高速撞击在一起,一片血雾瞬间弥散开来,混杂着血花溅落。

“吕布!休的仗势欺人!你个三姓家奴也敢四处叫嚣,知不知道廉耻二字?”颜良扯着嗓子猛喊,同时双臂使出吃奶的力气举枪上挡,“开啊!”一声暴喝紧随怒骂而出,只听得一声巨响,方天画戟竟然被硬生生拦阻下来!

“咦?有两下子,看来河北四庭柱的颜良并非虚有其表!”吕布惊异道,“不过,如此一来更有必要留下你的小命!嘿嘿,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倘若冀州一役投靠了高勇,恐怕时至今日,你也能像高顺、张颌、贾诩一样耀武扬威了!哈哈!”

吕布虽然刚愎自用,却因做过主薄,骂起人来丝毫不弱。嘴上气恼颜良,令其分心分神,而手中的方天画戟却愈发攻势凌厉,速度逐渐加快,隐隐带动风声,高速气流如纤细的刀片,不断地割向颜良的面颊,尤似凛冽北风,吹裂皮肤,割出血痕!

看到眼前光影逐渐加快变密,颜良不知不觉间停止了对骂。牙关紧咬全力抵挡,额头冷汗不住滚落。此情此景,竟令往昔一幕不堪回首的往事重现。给自己这种无力反抗压力地除了眼前的吕布,便只有当年的张飞了!心颤之余,抵抗的意志随着兵器交击愈发衰弱。尽管此刻不允许分神,但颜良仍想尽办法偷眼观瞧四周战况。这一看登时冷水淋头,一股股绝望冲刷下来。

四周跟随自己冲出陈留的兵卒已被吕布军兵冲击的乱七八糟。行军队列早已乱成一团。一堆一堆,一片一片。一圈一圈,包围、反包围,一层一层不断叠加,尘土飞扬中,愈加分辨不出敌我,疯狂已经侵蚀了每个人的大脑,使人只知道挥舞兵刃。砍杀四周靠近地任何人。

颜良最担忧的情况出现了!原本打算突然杀出,趁吕布军兵反应过来之前突围而去。谁知吕布似乎早有察觉,军兵反应迅速根本没有下什么空档,轻轻松松地将自己拦截下来。而听其余三门的声音,想必也落入同样的窘境。扫一眼黑压压的敌兵,颜良心中悲凉,格挡吕布疯狂进攻的同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吕布。你在陈留城外不过三万人马,为何突然多出两万?难道是袁术派来的不成?”

“袁术?哈哈,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些可是本将军亲自训练出来地兵马,绝非孱弱不堪的豫州军可比!”

“不可能!你在河南尹的兵马不是被征北军消灭了吗?”吕布的回答令颜良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虽然极可能是正确的答案。但他仍想从吕布口中得到证实。

“被征北军消灭?确有那么几千人,不过更多的却是安然无恙平安返回!怎么?想不到吧!”吕布露出一副嘲讽的面容,方天画戟地攻击频率又上了一个台阶。

颜良抵挡的越来越吃力,却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平安返回?难道说你与高勇……”

“哈哈,想不到颜良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愚钝,也有几分头脑。不错,本将军已与高勇结为同盟!”吕布笑得猖狂,“另外再告诉你,无论是高勇还是袁术。在与本将军订立同盟时都提到了同一个条件——想知道吗?”

颜良神情一怔。用脚趾头想也可以知道,高勇与袁术同时提出的条件——灭掉袁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似乎看不到希望,颜良笑得有些癫狂。

吕布微露错愕,“疯了不成?还没戏耍够呢!”

就在这时,南面树林中突然冲出一支三百余骑的兵马,没有旗号,清一色地打扮,看上去很像袁绍军兵!

“敌袭!”负责垫后的兵士一声大吼,将消息传遍整个战场。

可是随着声音落下,三百余骑也如离弦之箭直接冲进混战中的南门战场。不给吕布军兵丝毫反应的时间,明晃晃的刀剑劈头盖脸一顿劈砍,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突兀出现的敌兵登时令吕布军兵阵脚大乱,被迫退让。而此时,吕布才看到这支骑兵的怪异之处,每个人都围着一条布条,将眼睛以下悉数遮挡。

“快撤!”不知道是哪个蒙面人大喝,令失去斗志的袁绍部曲立刻恢复了希望。颜良也趁着吕布分神的机会,突然反守为攻,踉踉跄跄的脱离了吕布地方天画戟,而后不假思索,直接喝令部曲向南逃窜。

“追!”眼看着到手地猎物跑掉,吕布怒上心头,方天画戟一指,引军追杀而去。

片刻之后,更令吕布气氛的消息传来,东、北、西三门皆如南门,遇到一支兵马救援,导致陈留袁军逃走小半,虽有陈宫安排地兵马阻截。好在粮草都被堵截下来,也算是仅有的好消息。

“狗*养的颜良,跑得倒是真快!”气冲冲的走入大帐,吕布一把将身上的盔甲扯下丢到一旁。“军师,战况如何?”

陈宫心平气和道:“还算不错,至少斩杀一半兵马,更俘获五千余人,此外还有粮食八千石,金千余斤!”

“哼!”听到陈宫的禀报,吕布稍感舒服了一些。“军师,你看前来救援的兵马是否袁绍所派?”

“主公发现了什么?”

吕布闭目回忆道:“很不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袁绍部曲!特别是混战之时,给人地感觉有几分像征北军!啊?难道是征北军?”

陈宫摇头道:“绝不会是征北军!不过,既然主公发现了其中端倪,那么离真相也就不远了!”说着,陈宫瞄一眼挂图上的兖州东部。

“军师是说这支兵马乃是曹操所派!”

……

一路北上,巡视冀州民情之余,高勇始终关注着兖州战场。一封封加急密报不断送达,将兖州的一举一动呈现到高勇面前。朱灵以超乎寻常的顺利态势取得了预期的战果。延津、白马津、白马城皆迅速攻落,俘虏黑山贼万人,不过多是老弱病残,显然是遭到黑山贼的遗弃,把这个包袱丢给征北军。此后,朱灵严守高勇叮嘱,立即着手加高加固两津城池。更在冀州的配合下,数次击退濮阳出来企图偷袭地黑山贼。几天下来,损失颇大的黑山贼终于停止了无谓地进攻,老老实实的盘局在濮阳周围,犹如择人而嗜的豹子,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白马城攻克之后,朱灵自领五千兵马返回范县。此时,范县周围尽被吕布控制。除了张琰部曲外,又派遣宋宪、郝萌引兵助战。东进先锋已经摸到濮阳城外三十里,在与黑山贼交了几次手之后将战线稳定下来。除征北军控制的三地之外,已将半个东郡牢牢控制。

不过,虽然陈留已克,吕布却并未北上。而是引兵向南,追剿杀入颖川、陈郡的袁绍主力。陈宫坐镇陈留,连通南北,调度粮草兵马支援两线作战,由于高勇赠送的粮草兵器,令吕布暂无忧愁,可以放开了打。于是,盘踞在陈留南部的袁绍兵马根本无力阻挡,只好跟随颜良且战且退,逐渐退入人口稠密地颖川。坚守城池。等待反击的机会。

进入颖川的袁绍因为袁术调兵包围而停止了扩张,安心经营夺下的地盘。此时的颖川虽曾经过黄巾之乱。却仍有数十万人口,为陈留三倍。有了如此资源,袁绍恢复起来相当之快,加之袁家的深厚根基,使其得以在颖川立住跟脚,于袁术、吕布之间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吕布则第一次彻底执行了陈宫的安排,挥军全力夺取袁绍占据地地盘,硬是在袁术反应过来之前接管了袁绍留下的半个陈郡!一边扩充军力,一边强行迁徙人口弥补陈留不足。

如此作为自然引起袁术不满,幸亏李业晓以利害,加之吕布特使暗里透露出来与征北军结盟的意思,袁术才强忍怒气,默认了吕布占据半个陈郡的既成事实。

整个兖州战局就此告一段落。除了按兵不动的曹操外,其余诸势力多少都有损伤。表明上的安宁却掩盖不了地下地波涛汹涌。

颖川,许昌。

“主公竟也不知陈留救援兵马?”数次死里逃生的颜良目瞪口呆彻底无语。原本以为就下自己的骑兵为袁绍所派,谁知竟无人知晓,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袁绍也郁闷至极,半月而已,大好的形式突变,虽然说以陈留换颖川肯定不亏,然而心里总是有丝怨气。倘若陈留不失,自己当能独霸三郡,到那时连曹操都要忌惮几分。“听你描述,那支骑兵绝不一般,会不会是征北军派出来的?”

颜良立刻摇头道:“绝然不会,吕布曾言,高勇、袁术订立盟约的首要目的就是击溃主公,他们巴不得颜良所将兵马被吕布全歼。”

“除开高勇,能训练出如此兵马者,兖州、豫州只有曹操一人而已!”逢纪沉默片刻,缓慢言道。“也只有曹操希望主公得以保全,从而牵制吕布、袁术,以保护其安全。”

“曹操?”袁绍眼睛细眯起来,微微点头道:“也只能有此一种解释!曹操……你们看谁可为使,本将军打算暂时搁置争议,以与曹操结盟,共同进退!”

“这……”将领、谋士面面相觑,虽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差事,怎奈曹操此人精明狡诈,不宜打交道,且此去东平国,需要穿越袁术地盘,搞不好小命都可能搭上。

“怎么?没人愿意去?”袁绍脸色缓缓冷了下来。

“属下愿去!”郭图、审配在同时出声之后,立刻对望一眼。

“你二人?”袁绍微怔,脸色立刻缓和下来,“也罢,郭图立刻启程赶赴东平国;至于审配吗……准备一下,赶往宛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袁术、吕布想要玩,那咱就玩大一点!许攸!”

“属下在!”听到袁绍点出名号,许攸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你也准备准备,择日赶赴荆州襄阳,看看能不能取得刘表地支持!”

……

东郡,范县。

“朱将军神武,想不到短短数日便连续攻克数座城池,令人心生佩服!”张琰谄媚地笑着,主动上前打招呼。

“郝萌拜见朱将军!”与张琰不同,郝萌面色平淡,似乎不为朱灵的身份所动。

朱灵点了点头,笑道:“黑山贼不过鸡鸣狗盗之鼠辈,塞牙缝都不够格!”稍显狂妄,却有狂妄地资本。“范县城内的白绕仍不肯投降?”

张琰无奈道:“死硬的很!琰也试图攻打了两次,结果……王八壳还满硬的!”

朱灵瞥一眼范县,笑道:“看来白绕还心存侥幸,打算坚守到援军抵达阿!”

此时,郝萌才出言道:“正是如此。白绕还不知道黑山贼已经全部龟缩回濮阳了,范县白饶不过是弃卒而已!”

朱灵淡然一笑,保持着自己征北军将军这高贵的身份,“张将军、郝将军,准备一下吧,明日发起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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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仍未好,还要外出找房子,下周末搬家,唉......下周请读者谅解,情深努力挤出时间来写!

第十章 剑指西疆(6)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十章

剑指西疆(6)

幽州,蓟县。

南门外蓟县大营,管亥一身戎装,恭候在辕门之外,门内两侧各有百名兵士笔直站立。

“将军,主公来了!”哨塔上,瞭望兵士从千里眼中率先看到了高勇一行的庞大队伍。

管亥深吸口气,朗声道:“鼓号齐奏,恭迎主公!”

举目远眺,高勇一眼便辨识出身材高大的管亥,“哈哈,管将军果然不负所托,经过涿郡时便收到捷报。这次仅靠步卒竟敲掉难楼两千族兵,又掳来羊马千匹,当记大功一件!”说笑着,高勇一纵跃下马背。

管亥闻言立时肃穆立正,“此乃全军将士合力拚杀之功,且有太史将军亲率第3龙骑军从旁协助牵制,亥不敢独揽军功!”

“好,胜而不骄!”高勇很喜欢管亥的低调,大概是因为早年出身黄巾贼的缘故,或者是完败于乐进之手,总之管亥、孙仲、赵弘自进入征北军便始终保持低调做人圆滑处事的原则,不贪功、不冒进,而这也正是高勇喜欢看中之处。“将士拚杀用命自有军功书记详录在册,厚加封赏均按律办理。倒是管将军此次调度有方、指挥沉着,以步兵击溃骑兵,创造出又一奇迹,令人钦佩万分。草原上能将诱敌、围歼之法运用如神者,非管将军莫属啊!”

管亥仍旧保持肃穆的神情,不过眼神中满是激动。“谢主公赞赏,亥定然继续勤加自勉,努力杀敌报国!”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管亥厚实地肩膀,“不错,男子汉大丈夫,自当效命国家。于战场之上杀敌报国!此次返回奉天大概要停留月余,正巧西征暂告一段落。勇便把近卫龙骑师带了回来,趁着这段时间放到草原上磨磨刀锋。既然管将军已经开了一个好头,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合62、63机步师和近卫龙骑师、第3龙骑军,再狠狠的敲打敲打难楼,要它秋收之际不敢生南侵之心!”

管亥双目一亮,难掩兴奋道:“主公放心。亥保证让乌桓人做梦都不得安生!”

“好,那勇可就准备期待捷报频传了!对了,太史慈最近跑道哪里去了?勇看战报上说,打完这一仗之后,他又带着两个龙骑师失踪了?”

“嘿嘿!”管亥笑得很含蓄,“第3龙骑军蹲守辽西草原几个月了,却只遇到小股乌桓族兵,最多也不过百骑。这不。好不容易熬到一支三五千人的兵马,偏又落到了62机步师的嘴里。结果……”

“不甘落后,于是主动出击……唉,这位子义啊!罢了,这次丘力居恐怕又要骂娘了!哈哈!走,到扩建之后的蓟县大营看看。”

入营。高勇举目四望,这是两年来第一次进入扩建完毕的蓟县大营。

“主公请看,东侧为营区,分南北两部分,平时可驻扎一个机步军,战时可扩容至三个机步军十五万人,外有巡逻小队,内有明卡暗哨,可最大限度防止军事调动被探查。蓟县大营扩建之后,于西侧新建了两座校场、一座城池攻防演练场及野战模拟场。可以按照团、师分别进行实战模拟。也可与骑兵举行联合作战。”

听着管亥的介绍,高勇视线由近及远。一排排营房,一列列树木,一条条林荫大道,还有校场上此起彼伏地呐喊声声,“这才是军营啊!听声音,似乎在演练攻城?”

得此赞扬,管亥难得的露出自豪地神情,“主公厉害,此刻却是在进行攻城演练。因为第6机步军自组建之后并未参加过真正意义上的攻城战,故而亥着重加强这方面的锻炼。毕竟战争的最终目的是占据敌人的土地,要占据敌人的土地则必须攻取敌人地城池,所以,步兵要以攻城为主野战为辅。”

“不错,战争的最终目的便是夺取敌人的土地、人口、资源,而这些都离不开占领敌人的城池!管将军理解的很透彻,只不过……”停顿的空隙,高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火炮、火枪大规模应用之后的战场,“此一时彼一时,战争地手段多种多样,只要能够取得胜利。因此,刻苦训练是基础,因势利导是灵魂,切不可墨守成规啊!”

“主公说的是!记得初入奉天军大的第一堂课上,高将军就曾用主公编撰的三十六计教导末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唯因势利导,方可能所不能、胜所不胜。墨守成规、固步自封者,终将自取灭亡!”

“嗯,有管将军镇守北疆,勇可以放心西征了!”高勇深感欣慰,管亥之才尤在孙仲之上,故此,高勇才敢于留下两个机步师独立抗衡草原上十数万乌桓族兵。“每年秋收,乌桓人都会想尽办法南下侵掠,往年还可调动兵力从容布防,怎奈近年战事颇多,部队也分散各地,一时间难以齐聚,幽州的担子很重啊,辽西草原需要至少三个龙骑师镇守,子义能支援给你的也不过两个师而已。”

“只要亥在此,决不让乌桓人踏入幽州半步!况且,相较之下,三江郡比这里面临地压力还要大。”说着管亥抬起头望向东北方向。

“这个嘛……压力在所难免,不过有第2龙骑军和两个独立龙骑师策应,相信素利也不敢轻易犯界,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离开蓟县时,已经是八月中旬,想着能在几天后返回奉天,想着很快就要做父亲,高勇兴奋难抑,竟情不自禁的吹气竹笛,拥悠扬的笛声倾泻心中的激动。

典、许、花子摩三人跟在高勇身后不停的嘀嘀咕咕,一会指指蓝天。一会又望了望河水,花子摩甚至提议缓行一日,到林中打头老虎来做贺礼!总之,高勇地笛声算是没了知音,当然,面对三人的“无理取闹”,高勇一概否决。只把路程急赶。

……

燕县城,一幕似曾相识的景象再次上演。想当年。高勇亲自领军南下驰援青州的路途之中,曾与邹靖、刘备率领的官军联合攻打黄巾贼占据地城池,那一次,后者明白了什么叫做强横,什么叫做勇往直前,也明白了官军与官军之间地巨大差距。今次,同样是黄巾贼余孽。同样是联合作战,张琰率领地兵马比当年地幽州官军不知强出几何。然而,攻城战打响之后,负责进攻南城、西城地他们竟然露出了与当年刘备、邹靖同样的表情——震惊,极度的震惊!

虽有黑山贼的困兽犹斗,却仍无法阻挡征北军的奋勇向前,高超敏捷的格斗技巧,灵活多变的进攻战术。如臂使指地指挥调度,密集如雨的弩箭,锋利无比的刀锋,结实轻便的盾牌,一切结合在一起,便是如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征北军!

黑色潮水迅速漫过城墙。当其余两侧的吕布军兵还在为如何靠近城墙发愁的时候,征北军已经攻破城门,黑红色甲士如同猛虎闯入羊群,又似紧盯猎物的雄鹰,锐利地目光一扫,吓得蹲在门口跪地投降的黑山贼浑身抖若筛糠。

对于这种轻车熟路的战斗,朱灵早就交给几名团校负责了,自己带着将军卫队直接杀入城内,四处寻找白饶的踪迹。虽然叫骂声不断,却难觅敌踪。

北门告破。南门、西门也相继沦陷。就在张琰挥军冲向南门的时刻,突然从城内杀出一支相当彪悍的兵马。清一色地服装,专门打造的规格相近的兵器,还有当先冲锋开路的十余名骑兵,无不显示出这支兵马的特殊之处。

“小心戒备!”张琰一声低喝,手下部曲迅速散开,围成一个弧形,包裹住南门外的官道。

“哈哈,张琰,想不到你也不过如此,胆小鼠辈还不让开,否则让你做爷爷枪下之鬼!”白饶突然窜出,一身甲胄血痕斑斑,大有破釜沉舟之势。随着白饶叫嚣声落,跟随他的千余部曲也高声呐喊,声势摄人!

张琰一怔,没想到燕县失守,白饶仍如此强势,“嘿嘿,白饶,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说着视线移向城门下,一丝得意挂上嘴角:“看看你的身后!”

白饶眉梢一挑,传入耳朵的声音早已告诉了他身后发生的事,没有回头,也不必回头。“杀出去,别手软!”一声暴喝,白饶身先士卒,冲向对面地张琰。

“来得好,就用你地狗头为我家主公祭旗!”枪尾打马,紧接着寒光一闪直奔白饶而去……

一个回合!对,就一个回合!

张琰搞笑般来了一个马失前蹄,扑通跌落之余,还被白饶狠狠地戳了一枪,后背上多了一条耻辱的伤痕。

张琰地意外落马令亲兵陷入短暂的混乱,趁此机会,白饶接连挑落两名阻挡校尉,一溜烟冲出包围。临去之际,仍不忘回头扫一眼张琰,以及正在冲出城门的朱灵……“走!”没了兵士坚守,征北军之前布置得防御形同虚设。只留下张琰疼痛加悔恨的泪水,目送白饶大笑着离去。

“看来一切都是白饶算计好的,这个敌人越来越厉害了!”瞥一眼尴尬的张琰,朱灵自顾自道,不知是说给张琰听,还是聊以自娱。是夜,在呈给高勇的书信中,朱灵多加了一句:白饶离奇脱逃,疑吕布军中有内应!

纵然事后张琰、郝萌多次提及欲联合朱灵手中的五百余骑追击白饶,却被朱灵以各种理由婉拒,最终使得白饶有充足的时间脱逃并成功穿越宋宪的防线,当其返回濮阳时,身边仍有八百余众,由此,不但没受责罚,反而更加博取了张燕的信任。

“张将军、郝将军,吾主离去之时特意叮嘱,务请贵军迅速接管东郡其余城池,抢在黑山贼之前收割秋麦,一来积攒实力熬过寒冬,二来削弱黑山贼,待来年兵合一处,共同讨灭之!”朱灵友善的提出建议,在预定目标达成之后,征北军拥有充足的战略回环空间,东郡、魏郡、河南尹连成一体,不但守护住了司州境内河道,还顺带威胁白马津下游河道,只要曹操稍有异动,便会遭到征北军三个方向的强力打击。

一日后,朱灵留下五名联络官后引兵返回河南尹,张琰、郝萌则迫不及待的增兵濮阳,虽然无法夺取更多的土地,却也要尽可能巩固控制。于是,东郡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吕布、张燕集中东郡所有兵力对峙于濮阳城外,而他们的身后皆有另一支兵马协助镇守。朱灵留下了33机步师,而曹操则派曹仁引兵一万五布防于甄城。

同日,鉴于判断兖州短期内不会爆发新的战事,沮授于接到朱灵战报一个时辰后下达调令,让河东大阳驻扎的22机步师立即启程赶赴长安,准备接替防务,同时下令45龙骑师向东郡靠拢,随时策应吕布。

而直到此时,荆州、徐州、扬州、益州才刚刚得到高勇占据长安三辅的确切消息,一时间天下哗然,议论纷纷,唯独四州的当政者却出奇的步调一致,全部保持了沉默……

徐州彭城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之内,张昭木然前望,喟然良久方才叹息道:“该是吾辈选择的时刻了!”

张昭身后,鲁肃面带激动,“有张公辅佐,吾主必能复兴汉室!”

第十章 剑指西疆(7)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十章

剑指西疆(7)

遥望奉天,金色阳光照耀下犹如披上绚烂的外衣,从外至内镀上一层高贵色彩。黄色,自古帝王的颜色,也是至高无上的颜色。而此时,奉天城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伫立于辽阔宽广的北方大地。纵横交错的街巷,错落有致的房屋,青松翠柏,杨柳荫荫,将这夏秋交接之景展现的淋漓尽致。至于城池最外围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不但是奉天城最美丽的装饰,更是上天对于人类辛勤劳动的丰厚赐予。

“夫君,欢迎回家!”苏雪莲静立路旁亭内,一袭霞衣仿若仙女降临,使人仰慕,心生膜拜之情。

她的旁边,赵青微微厥起小嘴,一手扶着护栏,一手轻抚已然微微隆起的小腹,嗔道:“夫君,还差一天你就失信了!”

见到二女,高勇只觉呼吸一窒,一股暖流席卷全身,不待马匹停稳便一跃而下,三两步来到二女面前,轻轻拉起纤细的手,含情脉脉的凝望,“嗯,为夫没有失信,为夫回来了!”将二女轻轻揽入怀中,浓情蜜意慢慢延蔓整座亭台……

外面,典韦、许褚互视一眼,均发现对方面如重枣,尴尬之余齐刷刷扭头,思考起能否拔起路边新栽种的碗口粗的杨树。花子摩挠了挠头,不晓得那两个呆汉为何突然扭捏起来,眨了眨眼睛,一把拉过典韦低声问道:“韦子,为啥红脸啊?大老爷们红脸。说出去多丢人啊!”

谁知典韦白了他一眼,哼道:“为啥红脸?自己看去!不过,别怪老哥没提醒你,被主公发现你偷看,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啥?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这等好事?”花子摩神情一震,两眼顿冒金光,“看!一定得看!还能吃不了兜着……”不等典韦喝阻。一双牛眼已经转向亭台而去,可是……“主公。等等俺~~~!”

四轮马车悄无声息的驶进奉天城,听着车外地声音,高勇仿佛再次回到了以前那个时代,用车水马龙、摩肩接踵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特别是城门附近,早已规划为一片商业区,沿街店铺一间紧挨一间,布匹、瓷器、工具、鲜花、金银饰品。甚至还出现了几家专门出售成品衣物的服饰店,除此之外,还有文房四宝、书画书法、书籍典章等等,珍珠翡翠、贝壳海产应有尽有。或许,此时此刻的奉天城,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坐在车内就能清楚地感觉到外面的氛围,忽而典雅、忽而喧嚣、忽而叮当轻响、忽而虫叫鸟鸣……

“什么?我们的炭笔卖到脱销?”高勇等大双眼。吃惊地望向苏雪莲。

苏雪莲淡雅一笑,轻轻依偎在高勇怀中,“本来打算一支卖二十钱的,后来看到炭笔深为学子喜爱,于是,雪莲便自作主张将价格降了一降。如今每支只需八文钱,就算寻常百姓也可使用。”

“无妨,炭笔本就是生活必需品,走入寻常百姓家才是他真正地归属。只是可惜没赚到富人的钱财。”高勇刮了下苏雪莲的鼻子,略带惋惜道。

不想,这时赵青突然插嘴道:“夫君误会姐姐了,姐姐聪明睿智,还有办不到的事情?告诉夫君吧,姐姐把这种炭笔也做成了三等,朴实无华、稍加装饰、富贵堂皇。针对不同的人群贩售。该赚的钱一分都不少!而且,姐姐还将赚到的钱全部捐给储英院。让那些孤儿皆有所养!”

“莲儿如此善良,为夫自愧弗如啊!”高勇夸奖道,可心底却有一丝愧疚。苏雪莲经常探访储英院,定与自己地经历有关。稍稍用力搂紧,高勇贴着苏雪莲的耳垂嗅着醉人的香气道:“这次回来咱们要好好努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苏雪莲嘤咛一声将头埋进高勇怀中。“青儿,为夫不是特意叮嘱过,你们几个必需在家静养,为何独独你跟着跑了出来?”

赵青仰起俏脸凝视高勇辩解道:“青儿跟她们的情况不一样……至于如何不一样,等夫君见过就知道了!”说着又揉起自己的小腹,嘟囔道:“听蔡姐姐说,青儿还要几个月才能像她们一样。所以,夫君的叮嘱对于青儿来说也要相应延后几个月!”

“※#8226;#¥……%%”高勇的嘴张了几张,最终挤出一句话:“保重身体要紧!”

“好了,青儿不要再逗夫君了,看他着急成那个样子!”苏雪莲拉过赵青,“夫君,青儿才刚刚几个月,一般动作都没问题。”

“主公,到府门了!”

“终于到家了!”高勇兴奋得大叫出来,“还是家好,哪里也不如家好!夫人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脑袋刚伸出车门,高勇只觉眼前一黑。“夫君!”三种温柔甜蜜地声音同时响起,更有三股力道同时压来……此时此刻,高勇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温柔乡最是英雄冢!

“来,都坐好,让为夫好好看看!”高勇早已换了一身便服,居家自然以舒适为主。而几位爱妻则围坐在一起,三个挺着大肚子,一个挺着小肚子,啧啧!看上去就有一股子气势!“唉呀,幸福啊!混到现在我才算明白什么叫做幸福!想不到我高勇也快要当父亲了!”

没人理会高勇的感慨,反倒是蔡琰笑问道:“夫君,何谓幸福?”

高勇一愣,视线扫过众位夫人,雍容典雅的伏寿额首偷笑,调皮捣蛋的赵青微扬起双眉,温柔的薛兰一脸的甜蜜,博学多才地蔡琰露出吃定的表情。一圈下来,高勇心中赞叹之余仍要发出感慨:还是俺地雪莲心疼人。看看那眉、那眼、那性感地嘴唇……咦?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呢?

“咳咳!”清嗓,但凡发言之前的必经步骤。“何谓幸福?很简单,幸福就是看着心爱的人傻笑,听到心爱的人说话,吃着心爱的人菜肴,当然还少不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搂着心爱的人一起……嘿嘿!”

耳朵紧贴蔡琰地隆起地腹部,高勇仔细倾听。轻微地跳动一下一下,那是生命的奇迹。是自己血脉地延续。“宝宝动了!”高勇如同大孩子般幸福的笑了起来,甜蜜时刻,也把其余夫人感染,凝望孕育着宝宝的神圣之地,母爱之情溢于言表。

家人齐聚一堂,共同品味这最美妙的时刻。

整整三日,高勇没有踏离府门半步。一切公务也尽皆推掉,只全身心的投入到陪伴妻子这份伟大而幸福地事业中去。

与将军府的其乐融融、逍遥快活相反,政务院、督军府仍旧忙碌异常,一道道政令、军令经由邮政和军事两大系统发放出去,快捷送达目的地,指导地方建设。

此时的通讯系统已经彻底完成了民用、军用的分离,军事通讯完全由驿站负责,每百里一座。四通八达,如同触角,伸向军队涉足的每个地方。而民用邮政则依靠公共交通系统,速度虽然比军用慢,但是价格低廉,且随着公共交通的不断扩大完善。已经延伸到亭、里一级,九成以上的信件可以送达指定地点。拥有如此傲然成绩自然少不了公共交通系统地巨大贡献,官府主导,公私兼营,使得运力能够最大限度的符合实际需求,充分而完全的发挥每一份运力。公共交通网络几乎覆盖到乡一级,无论是人力运输还是货物运输皆能做到快捷便利。依靠公共交通系统,幽、冀二州已经形成了四个大型运输集团和十数个中小运输团体,分别是官府主导的“通商捷运”、甄家的“甄福运达”、徐家的“新徐运力”以及王家地“通达运输”,其余中小运输团体多为地方组建。作为主要运输路线之外的有益补充。

运输业的大发展除了官府的积极引导之外。还从侧面反映出幽冀二州经济的高速发展,伴随着并州、司州、长安三辅的并入。新的交通网络、运输路线也在制定之中。为了争取这块大蛋糕,数十个大家族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在年底的招标会上大展身手。当然,三家私营大集团自然是占据了先天优势,充足的管理经验,完善的保障体系,使得邺城-洛阳-长安这条主干道上几乎没有其他人敢于竞争。

详细审阅完新近送抵地申请,赵胜揉了揉略为发红地眼睛,“长文啊,你说这些人的鼻子是不是太灵了些?官府刚刚有了动议,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递上了申请,热情高涨啊!”

旁边客座上,陈群也是一脸疲惫,“又能赚钱,又能出名,这样的好事谁不愿做,热情高涨亦有情可原啊!不过,跟发行官债一比,啧啧,这点根本不算什么!”说到这,陈群仍旧一脸的幸福喜悦,“百姓拥戴官府,发自内心的拥戴啊!那时文锦刚好在辽南郡,你是没看到奉天城的景象,数万人排队购买官债,那场面人山人海,还有大户人家抬着整箱的金币、银币前来购买……对了,更听说有人愿出高价收购!这年头,借钱的都如此潇洒!”

赵胜微微一笑,感慨道:“这个不难想见,看看发行的速度就可见一斑。奉天只用了两天就募集到四亿,邺城一天半募集两亿五,蓟县一天半募集两亿,其余的也只用了一两天。这速度……”

“是呀!”陈群赞叹道:“荀公得知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直到最后才挤出四个字:民心可用!”

“民心可用!得民心者得天下!主公此语一直回荡在耳边!”赵胜满脸仰慕,伸手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套,“这是主公在洛阳时提出的两条动议,也跟民政有诺大关系,长文来看看,顺便提些建议!”

“哦?关于什么的?难道还是官债的事?”陈群饶有兴趣的接过信取出细阅。

“一半是。主公打算通过发行十亿一年期官债积累经验,然后再发行十亿三年期官债,主要用来扩建船厂,建造更大更强航程更远舰船。此外,主公还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创意却极其实用的设想——在各地钱庄、商行之间推行银钱汇票,用以代替繁重的金银铜币的转运工作。”

“什么?银钱汇票?恩,这里有写到……妙,妙!主公大才,主公真乃神人也!”看到高勇关于汇票的详细描述,陈群激动得无以复加,一双眼睛闪耀着光芒紧盯信纸,持信的手微微颤抖,恨不得将每一个字都刻在脑中!“银钱汇票……若此物推广开来,必能使经济更上一层楼!”

“呵呵,长文也看出其中的好处来了!有此物事,不但剔除了繁重的银钱转运的麻烦,还可大幅提高商贸往来,甚至官府的税收也可依此办理,仅节约下来的运转耗费都达百万之巨!”

陈群立刻合上信纸,腾的站了起来,“此事必须尽快落实!相信荀公知道后也会有此想法。走,咱们立刻去召集相关人员仔细研讨!如此好事,群一刻也不想耽搁!”

看到陈群心急火燎的模样,赵胜哈哈一笑,调侃道:“长文啊,你何时开始了这种毛毛躁躁的脾气的?怪不得民政部吏员是政务院内有名的干练,原来根在你这位主官身上啊!哈哈!”

第十章 剑指西疆(8)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十章

剑指西疆(8)

夕阳余韵,晚霞斑斓,昏黄的光幕下,东都洛阳似玉盘中的一粒明珠,光芒四射,焕发出皇都的光辉。尽管,这份光辉显得如此黯淡,如此孱弱,仿佛明珠蒙尘,又似裂痕斑驳,即将步入最后的时间。然而,任何事物,往往都会在最后一刻爆发出最耀眼的光芒,也即所谓的回光返照。此时此刻,落日余晖中,洛阳城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份亘古不变的真理。

“皇上,前面就要到洛阳都城了!”杨奉强抑激动,眼含泪水轻声呼唤。四周禁军将士无不眼睛湿润,朝臣们哽咽着,甚至泣不成声,几名上了年岁的老臣更是匍匐在地,跪爬着奔向洛阳。是呀,离开洛阳太久太久了!当年随同皇上的朝臣将士能够有命回来的十不足一!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经历了太多的无奈,许多人甚至曾一度放弃。但是,苍天有眼,让北方出了一个高勇,名不经传的他居然能够指挥征北军连战连捷屡克强敌,收复长安,夺回洛阳!当年这位不起眼的玄菟太守如今已是车骑将军,许多人相信要不了多久,高勇必将登上大将军之位,到那时,要不要重立丞相也只是他的一句话、一个念头而以!

不过,就算如此,朝臣心中仍存有感激,除了高勇一心为民、治下百姓安泰之外,更重要的是,高勇是以朝廷官军的名义夺回的洛阳,无论实际上如何,只要有这名义上的一点。就可以了!

刘协颤抖着手掀开车帘,缓步走出,在徐晃地搀扶下站立车前,泪水滚动中,视线自南向北一点点扫过洛阳城……虽经修葺却仍斑驳的城墙,屡经战乱却仍静静流淌的护城河,以及城门下稀少却仍进出的百姓……一幕幕过往瞬间充斥脑海。刘协只觉心头一震,深吸一口气。泪水终于湿润了视线。但是,在洛阳城模糊的瞬间,刘协似乎看到了先皇在皇宫内招手,大汉在一点点复苏!衰败中蕴含希望、颓废中隐藏着坚强!“枯木逢春,只因润雨到!”刘协岿然长叹。

“枯木逢春?”杨奉、杨彪以及左近朝臣同时愣住,却又于刹那间恍悟,“对。皇上说得好,枯木逢春,只因润雨到!”听到皇上的感慨,朝臣们唏嘘不已,真个情到深处唯有泪千行!

“传令:城内戒严!部队列队,准备入城!”传令兵带着军令迅速向四周奔去。很快,负责保护的机步兵组成两道黑色地钢铁人墙,将皇上及朝廷百官夹护中间。吕威璜扫一眼队伍。满意地点了点头,“休息一刻钟,待洛阳城戒严完毕后列队入城!”

杨彪见状眉头一皱,显得极不耐烦。怎奈势比人强,屋檐之下,一切都只能忍气吞声。刘协冷漠的看看四周。最后仍把目光投向洛阳。“先皇,儿臣回来了!一切也会慢慢地好起来!”

徐晃、杨奉对视一眼,自然看得出吕威璜的用意。二人视线迅速进入洛阳城内,只听见一阵阵号声连绵不绝,城门附近的人们好像拥有默契,在号声响起的一刻纷纷加快步伐,奔回各自的家中,没有慌乱,没有吵闹,安静的收拾摊铺。平静的关闭店门。小心翼翼地合上门窗,甚至于孩子也未见哭闹。反而乖巧的跟随亲人返回家中……“天哪!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哭泣声停止,哽咽声消退,连窃窃私语也销声匿迹,留下的只有一双双圆睁的大眼和合拢不上的嘴巴!

“列队入城!”吕威璜高傲的举起宝剑指向天空,“嗬!”全军将士齐声呐喊,倍增这份强悍无比的气势。

“1团听令,入城后封锁主要道路,违反戒严令者一律抓捕入狱!反抗者格杀勿论!”最前面地团校一声令下,四列纵队由静而动,于整齐的跑步声中快速奔进洛阳西门。视线所及,通往皇宫的道路逐渐被黑红色保护起来,似一条直道,起自西门通达皇宫。

“请皇上回宫!”吕威璜策马返回,高声喊道。

刘协傲然而立,努力维持着面容平静,轻道:“吕将军,时间短暂,皇宫可修复完好?”

吕威璜答道:“车骑将军着意叮嘱,洛阳百姓日夜劳作,终于三日前竣工。此时皇宫一如当年模样。皇上禁卫可随同入宫负责安全,而皇宫门卫及巡逻皆由驻守洛阳的31机步师负责!”

刘协眉梢微微一跳,旋即淡然道:“有劳高将军了!走,随朕回宫!”

……

“杨太尉,高勇是不是有点过分?看看这架势,足有四五千人!”左中郎将李固低声道,一双眼睛仍不时偷偷瞄向左右。右中郎将庞褞亦心有不甘道:“左中郎将所言甚是,道路尽皆封堵,也不见半个百姓欢迎,高勇摆明了不让洛阳臣民知道皇上回宫的消息!”

“安静些!”杨彪一声低喝,“这里是什么地方,切记祸从口出。如今高勇势大,凡事必须忍让,切勿因小怒而坏大事!”正说着,队伍来到皇宫外,但见一队队笔直站立征北军,震撼深入人心。一些个文官早就承受不住迎面压来的杀气腿脚转筋,大冒冷汗了!

韩暹目光阴冷,缓慢打量面前纹丝不动地普通兵士。李乐、胡才不约而同的将手下部曲与面前的征北军作了近距离的比较,随即摇起头来,一脸的无可奈何。“守卫皇宫竟然派出如此精锐,高勇出手够狠!”韩暹低声道。

“精锐?”宋果对杨奉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据兄弟们探听,驻守洛阳的31机步师组建不过三五年,在征北军中顶多算是中等偏上水平。高勇手中最厉害地部队除了所谓的独立师外,其余大部分都安排在了边疆危险地带。”

杨奉一怔,再次望向眼前兵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羡慕与妒忌。

……

“什么?情况属实?”韩遂双眉紧锁,眼中满是忧郁,视线落在地图上的渝麋位置。焦躁不安。

“一切属实!若非征北军盘查地厉害,消息还能提早半月送达。长安三辅大部落入高勇手中。郭汜下落不明,李傕人头落地。不单皇上落到高勇手中,连朝廷百官也无一幸免。此后,高勇挥军杀入弘农郡,据传已经攻克洛阳,逼和吕布!”

“皇上在哪里?”马腾面色阴郁,推门而入。将披风挂到墙上后,一屁股坐在韩遂身旁。

韩遂抬头看一眼道:“可能仍在长安,或者已经赶赴洛阳!高勇此人诡计多端,看样子不会给你我机会了!”

“狗*养地,不就仗着兵马多么!有种的来碰西凉看看,我马腾发誓要它吃不了兜着走!”愤恨地怒骂一声,马腾才转头问信使道:“出来时,高勇在长安一带安排有多少兵马?”

信使盘算片刻道:“攻打长安三辅时应在十五万上下。后来又分兵攻打洛阳……至少还能有个七八万的样子,其中三分之一为骑兵!”

“什么?两万多骑兵?”马腾有些惊讶,“高勇怎么积攒起来地?骑兵啊,可不像步卒、弓兵那么好训练!”

“训练?用得着吗?”韩遂冷声道:“别忘了,乌桓、鲜卑、匈奴早就被高勇打的龟缩起来。要知道,战场是训练兵马最好的场所。你说那几万骑兵是怎么来的?”

“哼!两三万骑兵西凉还是吃得下的!”马腾底气不足的说道。“对了,征北军的战力如何?听超儿说,征北军地战力不弱,甚至比西凉兵马还要强!”

信使一听,没来由的想起了亲眼所见的长安城内的屠戮,声音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李、郭部曲在征北军面前犹如蚍蜉撼树,连阻挡拖延都做不到。长安城内一战,与其说是混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征北军全不怕死,冲杀起来明知道会死也不退缩!更令人震惊的是。细作曾趁机到战场上查探。发现征北军除了拼杀勇猛之外,还不见逃跑与怯战之人!”

“没有逃兵?”韩、马同时动容。

“正是。就算战死,也是朝向前方,说明在死前的一刻仍在与敌奋战!”信使说出这句话后,屋内顿时陷入短暂地沉寂。

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父亲,韩大伯!”马超风尘仆仆的走进屋内。

马腾急道:“雍县情况如何?”

马超接过水碗一饮而下,大呼一声痛快后方才说道:“征北军果然名不虚传,交过手后,儿只有钦佩与敬重!”说着,马超来到地图前,拿起毛笔在雍县西侧五里处画了一条弧线,“从这里开始出现征北军的斥候,五骑一队,路线交错,却又与旁人不同,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规律。不过,根据经验判断,这种巡查方式似乎非常有效,相互之间距离接近便于策应,只要有一只小队发出号声,大概会在一刻钟内赶来四五队斥侯,反应迅速。”

韩遂点点头,“雍县兵马多少时间赶到?”

马超面容冷峻道:“三刻钟而已!”

“三刻钟?”

“不错,三刻钟,一支千人骑兵便赶到出事地点!”马超肯定道,“这是超亲自确认过的!”

韩遂压抑道:“想不到雍县防御如此严密,征北军反应如此迅速!仗不太好打啊!”

“大伯无须自贬。征北军训练有素不假,但是,我们乃西凉之主,可以借助地利之便拖垮征北军!”

“哦?看来超儿似乎有了对敌方略?说来听听!”马腾笑道,自豪的看向马超。

“高勇雄踞四州,看似强大,实则最为脆弱。对付他只需要一个‘拖’字即可!”

“拖?”韩遂疑惑道。

“对!高勇攻下长安、又打下洛阳,必然引起天下震恐。兖州曹操、豫州袁术、徐州陶谦、荆州刘表还有扬州的孙策和刘繇恐怕都将坐立不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地会是谁?”

“嗯,有道理!”韩、马二人同时点头。

马超继续道:“如今形势看似复杂,实则与当年董卓何其相似。一家独大,其余势力并立,且皇上又落在其手中……故此,若高勇来攻,我等只需牵制拖延,到时候必能将诸侯讨董一幕重演!”

正说到这,韩遂旁边一人突然道:“马将军之论虽有道理,然末将却有一丝担忧!”

“原来是彦明啊,有何见解敬请指教!”马超道。

阎行缓步来到马超近旁,躬身施礼后言道:“此时形势看似与当年董卓相似,然则其中已有大不同!其一,董卓倒行逆施失尽民心,致使将士离心离德,而高勇却吏治贤明,民心归附将士用命;其二,董卓部曲为多将分有,派系之间互相倾轧,难以协心御敌,征北军正好相反,纵观其数年来进行的战役,多者十数万,少则三五万,无不取得大捷,作战调度如臂使指,且无派系之争;其三,董卓仅据有司州一地而已,根基薄弱,虽有二十余万大军却无法持久;高勇则不同,横跨四州并连成一体,攻守自如实力雄厚。有此…,末将认为‘拖’字未必能够击垮高勇,搞不好我军反会先行溃败!”

第一章 虚虚实实(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一章

虚虚实实(1)

“皇上~~”杨彪看到皇帝刘协斜躺椅上以书本遮面,不得不靠上近前,“皇上,宫门守卫森严,进出十分不易。且朱灵曾下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说到这,杨彪一声叹息,“皇上也知晓,这些兵马皆为高勇一手带出,无不将高勇奉为主上,对其命令执行的相当彻底。且整个征北军管理严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一般的拉拢手段难以奏效。”

“嗯!”刘协轻哼一声,拿下面上的《战国策》,瞥一眼杨彪,问道:“征北军中果真难觅心智不坚之人?就算当年的董卓部曲,也有身怀二心之人!”

杨彪退后半步,躬身道:“臣无能。征北军将领采取轮换制,每两年或三年论调一次,即便拉拢某位将领,也难以起到大作用;而校尉一级却多由普通百姓选拔而出,又经过了专门训练,只把高勇奉若神明。没有将军府调令,一兵一卒都不会离开驻地。”

“专门训练?此为何意?”刘协奇道,“难不成还让这些出身卑微的下等军官去修习兵书战策?”

杨彪微怔道:“正是如此。据查,征北军中一多半的师级将领出身平民,居于核心地位的所谓团校一级军官之中,平民出身者多达八成,余者虽出身世族,然其早已归附高勇,根基、亲族都在北方诸州,没有重大变故决不会轻易变节。”

“收拢军心~~高勇果然不简单,这么说皇宫内外的联络暂时还指望不上。”刘协微感失望。

“回皇上。守卫洛阳地兵马多达一万,其中一半驻扎于皇宫四周,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看样子,高勇不回来,他们的盘查决不会放松。为今之计,还需继续忍耐等待。犬子已经携带密信离开洛阳,相信用不了多久。外面就会有所动作。”

“哎,不知道高勇会不会按照当初所说将洛阳一地的治权交出。杨卿啊。长安最近可有消息送来?”

杨彪微微摇头,低声道:“准确的消息没有,只不过臣私下听说高勇正在调动兵马,似乎要着手对付西凉韩、马!”

“攻打西凉?”刘协吃惊不小,“高勇好大的胃口啊,占了青、幽、并、冀、司五州不说,连凉州也不放过!杨卿。依你看,高勇为何急于出兵凉州?”

“此点臣也思虑良久,最终仅着落在两点之上。其一,高勇似乎要将北方产马之地尽数掌控;其二,夺下凉州之后,高勇可以后顾无忧,全力向南!”

刘协品味片刻,再次翻开《战国策》阅读起来。“杨卿,朕想到洛阳城内走走,你想想办法!”

“这……难道皇上打算离开洛阳?”杨彪吃惊道。

“呵呵,怎么会!相比其他人,高勇对朕算是不错的了!朕只是想要随处走走,听一听百姓心声。”

杨彪躬身道:“臣去想办法。请皇上安心!”

……

徐州,琅邪郡府开阳城。

刘备正在仔细打量面前一堆奇怪物事,一个装着近乎透明的颗粒物地纸袋,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把由四五种其形怪中地钢片铆接起来的小刀,一个雕刻着东南西北四个字的巴掌大的小圆盘,上面还有一个颤颤悠悠轻微晃动的小石片。

刘备拿起纸袋,伸出手指蘸了一点白色颗粒放入嘴中,一边品尝滋味,一边看着纸袋上面印刷的字迹。“夷州蔗糖……九州盐业制产?好甜啊!这味道怎么与陶州牧府上曾品尝到的交州甘蔗饧一样!不。比甘蔗饧更甜,也不腻口!”带着疑惑地目光。刘备望向面前的细作。

“回主公,此物产自夷州,乃是今年初发明之物。其原料与甘蔗饧一样,只不过工序更加繁琐,成品也细腻甜美,深受百姓喜爱,由于早期产量稀少,幽州、冀州曾卖至脱销!属下发现之后,记起主公曾言急欲寻一赚钱之法,故而将其带回。幸而一路之上发现,目前只有幽、冀二州大城市有售,中原其余各州尚无。倘若高价购自冀州,而后转手卖予豫州、荆州,应可小赚一笔军资。”细作恭敬道。

刘备放下纸袋,露出赞赏的笑容:“做得好,这次带回来多少?”

细作道:“属下秘密购置了一箱!”

“好!明天开始在徐州贩卖,凭借冀州商人的速度,蔗糖恐怕很快就会出现在徐州。只能在那之前赚一笔军资。”

细作应诺,又见刘备拿起锋利的匕首,遂道:“此匕首锋利无比,寻常刀剑都可砍出豁口,据查乃征北军最新打造,配备于弓兵护身之用。”

“噢?”刘备拿起匕首挥舞两下,果然感到重量适宜,利于近身格斗。“可有制作之法?”

细作摇了摇头,“负责制造军械的地方守卫森严,这把匕首也是属下花费重金从一大户家中窃得。”

放下匕首,刘备又拿起钢片铆接起来的小刀,一边打量,一边将类似刀片的东西拔起、按下。

细作解释道:“此物叫多用刀,可以切割、可以刺砍,因其小巧实用,深受喜爱。征北军中普通兵卒也多配备此物,专门用来野外宿营时使用。”

“嗯,好东西!”夸奖一句,刘备又将目光投向那个小圆盘,轻轻拿起晃了晃,又转了几个圈,可奇怪地是中间那个颤颤悠悠的小石片竟然在圆盘稳定下来后重新指向最开始的方向!“咦?怪哉!”

细作见状,立刻解释道:“此物叫做指南针。又叫做罗盘,可以随时随地辨识方向。小石片停稳之后,红色所指必为北方!”

“果真?”刘备惊讶道,可是手中的圆盘却在展示不争地事实!轻抚之余,不禁脱口赞叹:“此物必有大用,必有大用!此次返回可有多购置?”

细作微微摇头:“此罗盘亦为偷盗而来,就算在幽州也不常见。只有获准外出的拓荒队才能够申购!”

“原来如此!”刘备惋惜道,“不过。这次你做地很好。下次争取把制作方法搞到手!”

“属下遵令!”细作恭敬道。

“去吧,好好休息几天!”

细作刚走,田丰便走了进来,看到刘备案上几件奇怪物事,笑道:“怎么?主公也打算学那高勇做生意了?”

刘备苦笑道:“不学不行啊!有钱才能买粮招兵,有钱才能置办军械,有钱才能……呵呵。让田公见笑了!”

“哈哈,无妨,这才是主公的真性情!不过,在这之前,不知主公有没有考虑好丰所提议之事?”

“这……”刘备犹豫着,视线缓缓移向旁边地图,“豫州、兖州……备还是难下决断啊!”

“呵呵,也是。如今中原形势变化多端,稍有不慎便可能招致败亡,生死攸关不得不小心谨慎!距秋收结束尚有十余天,望主公早下决断。”

刘备点点头,感慨道:“是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田公,为了以防万一,可以让部曲先行秘密集结,既然高勇善用声东击西之术,那么我们又为何弃置不用呢?”

“主公可是要向兖州方向增兵?”

“不错,备已向陶州牧禀明缘由,陶州牧已授备全权!”

……

两日后,东平国郡府,曹操瞥一眼程昱送来的密报,冷笑道:“看来刘备快要坐不住了!”

程昱点头道:“徐州兵力正在秘密向豫州附近集结。恐怕是要对豫州出手了!”

曹操扫一眼地图。问道:“此事陶谦答应了?”

程昱道:“似乎为此刘备曾专门请示过陶谦,至于结果如何恐怕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依你看。刘备果真要对豫州动手?他就不怕青州的乐进?此时此刻,青州集结的征北军不下十二万,且高勇似乎意欲与袁术结盟,万一刘备侵入豫州引起高勇反感……”

“呵呵,主公是说高勇将指示乐进挥军南下?”

“怎么?仲德不认为会如此?”曹操笑问。

程昱凝思道:“高勇反感是一定地,只是会不会出兵徐州还要另外考虑!至少也要看刘备的准备以及袁术地能力,倘若刘备太强或是袁术太弱,高勇都极有可能出兵,若是二人相持……昱敢保证,高勇一定会坐山观虎斗!”

“哈哈!不愧是才比张良的仲德!既然如此,我等与其旁观,不如添一把火,让他烧得更旺!”

……

八月的最后一天,两封战报同时送抵高勇手中。一份发自邺城,沮授亲笔,将皇帝进入洛阳地前后以及东郡最新动态一一作了汇报。看到杨彪意图拉拢地小动作后,高勇微微一笑,“这才几天就安稳不住了!刘协看来并不甘于寂寞啊!”想到这,高勇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与其强堵,不如故意开个口子,让这股怨气有地方发泄,也能更好的进行监视。随即,高勇立刻修书一封,让沮授联系贾诩全权负责,对于皇宫地看护可以适当放松,并故意留出破绽,以此放长线钓大鱼。此外,也叮嘱司州朱灵、长安孙仲短期内要保持低调,军队尽量减少调动,同时尽可能隐蔽运送辎重粮草。其后,命令青州乐进逐步增加动作,演习也好、操练也罢,甚至把军队拉到州境示威也行,务必把动静搞大,让人认为下一步即将兵出青州!“嘿嘿,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看看这次曹操、刘备会不会上当!”

第二份来自倭岛。自高勇离开后,王信与武安国合力,荡平岛津县后只稍作休整,便立刻挥军向东杀去。因有海军配合,充分发挥了蛙跳战术与口袋战术,先后数次截断倭人退路,全歼被围倭人,俘虏年轻倭女近五万,斩杀倭男超过十五万,将新占土地上地倭人彻底斩草除根。除此之外,所获战利品丰厚,金万五千斤,粮食万石,更在山区之中发现数座大型银矿,其下银脉绵延数十里,可供开采数十年!于是,王信一方面奏请政务院仿效岛津县设立县府,一方面希望立刻派出劳工开矿采掘。

合上书信,高勇信步来到地图之前,右手按上倭岛,嘿嘿笑道:“王信这小子果然够狠辣,罢了,开采银矿就让俘虏来的乌桓奴隶去做吧!至于县名……既然此地多产银矿,那就叫做月山县吧,取月色如银之意!”

“主公!”赵胜、陈群同时进屋,看到高勇站在地图前自言自语,便齐声问候。

“你们来了,快坐!官债安排得如何了?如今发展海运为当务之急,远洋船舶也步上正规,这笔钱很重要,为了建造更大更快的船,巨额投资在所难免啊!”高勇感慨道,想起远洋船舶的初期投资不过一亿,可为了航海事业的发展,第一次追加投资就高达十亿!

赵胜自然明白高勇心中所想,陈群也不是庸碌之辈。二人对视一眼,齐道:“程序上已无问题,政务院暂定于九月中旬发行,预计需要一旬时间。”

高勇点点头,又问道:“今年预计收成如何?”

提到粮食收成,陈群立刻兴奋起来,取出一本小册子,仿佛刚刚解出一道完美数学题的学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主公,今年风调雨顺,加之并州、司州的收复,除青州外,其余州郡粮产预计可达三亿五千余万石,而青州地粮产也将超越去年,达到近七千万石!”

“好!丰收就好!”想起即将到来的194年,高勇仍然忧心忡忡,东汉就是经过了这一年之后彻底走向了衰亡。而眼下,自己也即将经受自然灾害的考验!当然,最好是没有自然灾害,可是,谁又能保证呢?

第一章 虚虚实实(2)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一章

虚虚实实(2)

“对了,勇上次提到的寻找名医的事情办得如何了?”高勇转过身问赵胜道。“如今战事频繁,加上地域愈发辽阔,所需医生郎中越来越多,而靠师徒传授已然无法满足需求”

赵胜面露无奈道:“普通的郎中还算好找,只要许以厚禄,大部分都会迁往北方。可是那些个名医……一个个脾气古怪,无论如何劝说,都不愿离开家乡。至于主公重点叮嘱的几个人,属下无能,虽屡次打探到消息,却始终难觅其人,至今未曾寻访到。不过,名医华佗最近好像显踪于司州,属下已经知会朱将军着重关注。”

“唉!也罢,看样子勇的名声不是很好啊!”高勇摇头苦笑,“截止目前一共寻访到多少医生郎中?”

“郎中约有千人,名医不过三五人。”

“可惜,至今没有张仲景和华佗的下落……既然没有也只能够因陋就简。赵兄,长文,年初,勇曾提出在奉天大学内新增一所专研医学的院校,培养于国于民都有大益处的医生,寻访名医、遍请郎中也正因此故。眼下虽无太多名医,可对于一般疾病皆可研究医治。学院生源与其余大学一样,通过考试选拔。此医学院专为民众服务,除此之外,勇还打算另建一所军医大学,顾名思义,以军事、战争所需为前提的医学研究。你们看如何?”

“属下举双手赞同!”赵胜、陈群齐声道,“只是。招揽来的医生郎中良莠不齐、学识驳杂,有地依靠自身经验积累,有的依靠师徒传授,其中也有派系之争。属下担心将他们集中到一处候会引发矛盾,倘若弄得不欢而散就不好了!”

“哈哈,矛盾吗?”高勇笑道,“有矛盾才好。矛盾可以激发斗志,斗志可以引发竞争。有竞争才能迫使人们去钻研、去探索!放心好了,医学院成立之后,可以引用竞争机制,无论是派系还是个人,只要他的医学造诣够高、人品够好,就有希望被选举为医学院院正,不但可以优先选择学生。更可名留青史、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发扬光大!你们想想看,有这么大的诱惑,谁还愿意轻易离开阿?”

“就知道主公有办法解决。”陈群呵呵笑道,“不过,医学院安排在奉天,那军医院呢?如果两所医学院都挤在奉天城,是不是不太好?”

高勇点点头,“当然了。两所医学院绝不能安排在一起。我的初步设想是将军医大学设置在蓟县,当然,邺城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过邺城目前情况比较复杂,各势力都有细作混迹于城内,一不小心恐怕会将这个秘密暴露。”

“不错。蓟县是比较好地选择。”赵胜道,“还有一事,主公不是打算再新建一所军校吗?属下已经按照主公的要求选好了几个地点,具体都写在这份报告里,请主公抽时间翻阅。”

“动作很快吗!好,那勇就先看看。”

“咦?主公还要在奉天军大之外新建学院?”陈群惊讶道。

“是啊,泰安(高顺)、文若(荀彧)、元华(沮授)也已知晓。眼下,随着军队规模不断扩大,奉天军大培养地军官已经不够用了,其规模也无法满足报考官兵的需求。因此。勇打算扩建奉天军大的同时。新建一所军校,将短期的部队轮训和中下级军官的培训独立出来。成为一所专门培养中下级军官的院校,或可称之为‘陆军士官学校’!”

带着激动与憧憬,赵胜、陈群离开了将军府。而高勇独自一人在书房内自言自语道:“选择章武还是信都呢?或者放在蓟县也成!啊!糟糕,忘记跟他们说海军舰队指挥学院的事情了!”

……

九月一日,晴,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清风徐徐吹过,携手幸福地麦香涌入奉天城池的大街小巷。炊烟袅袅,人声渐起,忙碌的一天缓缓开启。上学的孩童,赴工的男子,织补衣物的女人,一切如此和谐,仿佛人间天堂。

“怎么样了?”高勇焦急的在院中踱步,自昨夜二更起,三位夫人竟然先后出现了分娩的征兆,使得高勇激动万分地同时,一颗紧张的心亦怦怦狂跳不止。连夜找来医生,包括赵胜提到的两三人,还额外找来几十名候补郎中。侍卫也紧急出动,把将军府牢牢看护,对此高勇仍不安心,增调两营兵士于将军府五十米外设立警戒带,除了保证安全外,也要保证绝对的安静。

听着三间屋内夫人们此起彼伏的叫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高勇额头滚落。看得苏雪莲即欣喜,又内心酸涩,一边替高勇擦拭汗珠,一边低声安慰。“夫君,不必焦急,莲儿已经请人测算过了,妹妹们都会母子平安!”

高勇一把握住苏雪莲地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为夫是太紧张、太激动了!我要做父亲了,要做父亲了!”兴奋已经让高勇近乎语无伦次了。

赵青安静的坐在一旁,一会皱起眉头倾听屋内的叫喊,一会又斜望高勇那焦躁的模样。“姐姐,青儿生小宝宝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她们这样喊叫起来啊?”

看到赵青可爱又担忧的模样,苏雪莲扑哧笑道:“傻妹妹,姐姐也没经历过,怎么告诉你啊?还是等会问问琰儿她们吧!”

夫人们的嘶喊声越来越大,一盆盆热水也被不断的端进,接产婆不停的鼓励引导,想尽办法保证母子平安。于公于私,他们都期望爱戴的高将军能够喜得贵子,故此。不但尽心尽力,甚至亲自动手用热毛巾擦去夫人额头地汗水。

踱步地频率越来越快,高勇只感到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一会看看屋门,一会又仰望天空,度秒如年!

很快,清晨第一缕阳光覆盖大地地时候。东房内第一个响起了“哇哇”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寿儿生了!”高勇、苏雪莲、赵青几乎同时喜极而泣,可是这还没完。片刻之后,又一个响亮的啼哭传出,与前面的交替起来,仿佛一曲交响乐。

“高将军,高将军!大喜啊,大喜啊!”产婆大叫着跑了出来,“龙凤胎啊。是龙凤胎!”

“龙凤胎?”高勇大嘴一张,竟然呆住了!

苏雪莲见状掩嘴微笑,轻轻碰了一下高勇,“夫君,还不快进屋看看!”

“啊~~对,走,咱们一起进屋看看!我高勇做父亲了!”兴奋的好似大男孩,高勇拉起苏雪莲和赵青冲进屋内。只见接生婆刚刚为孩子清洗完毕,婴儿莲藕般地小手小脚正配合着“哇哇”大哭不断舞动。接生婆笑呵呵的小心翼翼为婴儿包裹上小巧地薄被,只露出两个小脑袋,张着小嘴仍旧哭个不停。

床上,伏寿满头大汗轻轻喘息显得极为疲惫,可脸上却布满幸福。高勇接过孩子转了一圈又各自亲了一口。而后才交给苏雪莲和赵青,自己快步来到伏寿身旁,轻轻拉起伏寿纤细的手,抚摸道:“寿儿,辛苦了!”

浓情蜜意只需一个眼神,伏寿仿佛是第一次握男人的手,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突然映出一片霞红,美艳不可方物!眼泪在高勇那一句轻声的问候之后缓缓流淌下来,“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嗯!”高勇探头轻吻伏寿的额头。“还是龙凤胎呢!这可是老天爷的恩赐啊!”

这时。苏雪莲将两个婴儿抱到伏寿面前,“妹妹快看。婴儿多可爱啊!”

伏寿地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幸福之外还充满了甜蜜的母爱。

“将军,将军!蔡夫人诞下一位小公子!”

“啊~~真的?”高勇与苏雪莲几乎同时呼喊了出来,高勇更是一蹦三尺高,转身为伏寿盖上被子,“寿儿,为夫去看望琰儿!你要好好休息。”伏寿乖巧的点点头,“夫君代寿儿向蔡姐姐表示祝贺!”

“好!”高勇幸福笑道,随后拉着苏雪莲走了出去。赵青来到伏寿身旁,拉起伏寿的手羡慕道:“青儿真羡慕姐姐!”

伏寿笑道:“傻妹妹,用不了几个月,你也要变成母亲了!”

赵青看看左右,羞涩的压低声音道:“姐姐,刚才听到你大声叫喊,是不是真的很疼啊?”

伏寿一愣,旋即忍俊不禁,“你呀,与人打仗不怕疼,怎么偏偏……唉!”

蔡琰屋内,看着怀抱婴儿只知道傻呵呵笑的高勇,蔡琰抿起小嘴,与身旁地苏雪莲对视一眼,“姐姐,夫君这是怎么了?”

苏雪莲瞥了高勇一眼,哼道:“高兴过头了呗!”

“谁说的?这叫幸福的傻笑!”辩驳一句,高勇伸手在婴儿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这下好了,孩子的啼哭声陡然拔高!把高勇闹了个手忙脚乱。苏雪莲一把抢过,嗔道:“你呀,这么不小心,婴儿也不放过,看看你那只恶手!二宝,别哭,以后等长大了,再去捏你的爹爹!”

“啥?咋成了二宝了?”高勇脑袋一歪问道。

“寿儿妹妹地男孩是大宝,女孩是囡囡,那琰儿妹妹的不就是二宝了?”苏雪莲一厢情愿的安排道。

“夫君?寿儿妹妹生了两个孩子?”蔡琰惊喜道,甚至把自己刚刚做母亲的喜悦覆盖。

高勇甜蜜的在蔡琰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嗯,是一对龙凤胎!”

“太好了!难怪寿儿妹妹怀孕时肚子那么大了……”

正说到这,外面又一声报喜,“将军,高将军,薛夫人也生产了,仍然是一位小公子!”

苏雪莲一听,抢在高勇之前惊呼道:“又是一位公子?太棒了,这回该是三宝了,恩,对,吉祥三宝!”

走进薛兰的屋内,高勇正望到薛兰欣喜的凝望怀中啼哭的婴儿,“夫君,兰儿也为您生了一位公子!”

看着薛兰消瘦清纯的脸颊,高勇心中一动,想起薛兰苦难地童年,三步并两步走到近前,“兰儿,这是我们地孩子,你看看,眼睛多想你啊!恩,眉毛像为夫,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金色阳光普照大地,得知消息地亲朋好友纷纷赶来,伏寿的父母、蔡琰的父亲以及平日里相交甚好密友。荀彧、荀攸等人为首的一群人则各备礼物,全部来到将军府庆贺。眨眼之间,将军府门外挤满了车马。

高勇和苏雪莲虽然有所准备,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不大的将军府很快拥挤起来,不得已,高勇只好于府外设宴,正好阳光明媚,气候宜人。于是,府外坐满了人,官府高官、商贾世族、军中将领,反正能来的都来了。面对这四喜临门的好日子,高勇实在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迫于无奈,只好允诺破例一会,当然,礼物仍然是拒收的,如若实在想送,便全部按照市价折算。以身作则,高勇从不曾忘。

“主公,四喜临门,三男一女,此乃古今未有之大喜事啊!”荀彧笑得合不拢嘴,“看看不其侯,看看蔡公,估计要几日无眠了!”

“文若,休得取笑!”伏完与蔡邕齐声“喝斥”,可脸上却挂满了喜悦的笑容。

“高将军,不知可为孩子取好姓名?”王德老族长虽然身体不便,但仍然亲自前来道贺。

“这个嘛……晚辈之前曾与几位夫人商讨过,选定了几个名字,正好今日诸位长辈都在,晚辈便斗胆说讲出来,请长辈参详定夺!”

“好,快快说来!老夫都要等不及了!”管宁是这些人中学术地位最高的人,他一开口,其他们纷纷望向高勇,等待着那个极可能出现在高勇之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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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没经历过,也就不晓得初为人父的滋味,一切都是凭空想象,不妥之处请海涵。另,一个一个写太麻烦,干脆一起来吧,只要先后顺序没错就好。从这个顺序中,相信不少读者能够知道接替高勇的人选了吧^_^

后天有考试,恐怕不能按时更新了......

第一章 虚虚实实(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一章

虚虚实实(3)

高勇深吸口气,扫一眼在座众人的眼神,微笑道:“候选的名字分别是:高恒,高进,高傲,高祥,高烨,高乾,高盛。”

七个名字一出,几位老者纷纷闭幕凝思,管宁更是微微晃动,配合着韵律给这些名字打分。

高勇望了一眼悄然走来的苏雪莲,问道:“她们怎么样了?”

苏雪莲笑道:“安心了,琰妹、寿妹都睡着了,只有兰儿怎么也睡不着,抱着孩子看不够,还好有薛奉陪着。”

“薛奉来了?也好,让他陪着,省得兰儿孤单。”高勇点点头,“等一会让这几位名医分别给孩子们把把脉,一定做到万无一失。晌午的时候我还要去一趟政务院,趁着今天大喜的日子,我要批准几部律法,算作纪念吧!”

苏雪莲伸出纤纤巧手掐了高勇越发粗壮的腰,“看把你美的!”说完叹了口气,充满憧憬道:“不知我们的孩子出生时,夫君会怎么纪念?”

“这个吗?”高勇嘿嘿一笑,附耳低声道:“把那一天定为国庆日如何?”

苏雪莲闻言,佯装嗔怒道:“没正经!”而后转身离去,不过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主公,宁认为,这几个名字都可取,不过,若选择三个的话,还是以高恒、高烨、高祥为好!恒者,持之以恒;烨者,光辉之意;祥者。吉祥之意。此三字不但寓意深刻,更有激励之效。”

“管公之论,彧赞同。不过,彧觉得,乾字也当录入其中。乾者,达于上者谓之乾!”荀彧微笑道。

“正是,乾者为上。甚善!”王德手捋白须,十分赞赏。

“哈哈。诸公之言皆有可取之处。怎奈如今为三男一女,如何取舍实在是难啊!”高勇苦笑出来。的确,如今脑袋仍然处在兴奋之中,迷迷糊糊地难下决断。

“这有何难?”国渊起身来到中间,端起杯中酒,对邀朗日,“长子为首。当宽仁平和,海纳百川,更要承上启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故此取‘恒’字,寓意永恒坚定继往开来;其余二子,当为臂助,齐心辅佐兄长。打造万世基业,因而当取‘盛’、‘祥’二字!”

“好!不过属下亦有一言。”出言者正是华歆,“烨者,光辉之谓;乾者,达于上者。既然长子取‘恒’,则此字不可用于其余诸子。而当留于主公之孙;同理,‘乾’字亦不可与‘烨’字同时。”

此言一出,荀攸、赵胜、蔡邕等人齐齐点头,甚至连管宁也不禁动容。高勇心中赞叹:“不愧是能言善辩之人,学识果真渊博。的确,按照历朝历代的发展规律,为了保证国家平稳安泰,开国皇帝的继任者必须要能够承上启下,夯实统治基础,而后才能变革扩张;故此。名字的取舍亦体现出来。恒、烨、乾……”念及此处。高勇思路豁然开朗,曾纵览历史的他立刻决定听取华歆的建议。

“子鱼之言字斟句酌。高勇受教!既如此,勇便选择‘恒’、‘盛’、‘祥’三字!”(考,写到这才发现,差一点变成‘恒源祥’了!)

名字确定,伏完最为高兴,毕竟他地外孙是长子,即高恒,如果没有意外,当能继承高勇衣钵,加之自己本身的皇室血统,不说板上钉钉,也差不了多远。而蔡邕喜好音乐,对于权力没有多大地欲望,这一点也影响到蔡琰,淡泊名利,只专注于艺术研究。于是,对于这个‘盛’字也十分满意。至于薛兰孩子的‘祥’字,因其寓意吉祥,更是喜爱的不得了。而高勇的女儿,则采纳了伏完的建议,取‘妡’字。

四喜临门,乃古今少有。故此,来访众人无不喜气洋洋,将军府外热热闹闹,文官一群,武官一派,反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宴请,加之高勇公私分明,私底下与众人的关系都很不错。于是这帮人敞开了吃喝(基本没人敢喝醉^_^),更因高勇不收礼物,只好把心中地祝愿换成喜庆与热闹,献给主公。

酒宴之后,以荀彧为首的一帮文学爱好者纷纷题写诗词歌赋,蔡邕则带着他的爱徒谱写乐曲,至于伏完,因碍着身份,只好与几位世族族长闲唠家常。几员武将本打算借此机会请求调往长安前线,可一到高勇跟前立刻变了调调,愣没一个人敢提。当然,从他们的脸上,高勇早就一清二楚,不过,北方的鲜卑一直不安稳,必须要强有力的将领率兵压制。不过,高勇心中已有打算,只等过几天开始实行。

午后,众人纷纷散去,高勇与几位夫人共度一个时辰的美好时光后,便立刻赶往政务院。此时,荀彧等一干主官早已等候在此,因为今日将有几份重要的提案需要高勇审批。

“刚离开将军府又来到政务院,休息日如此折腾,勇实在过意不去啊!”高勇呵呵笑着,走入会议室。

荀彧率先起身道:“无妨,谁让今天是大喜地日子呢!倘若以后能够天天如此,吾等就算日日加班也在所不惜!”

看到荀彧信誓旦旦的模样,高勇心中一动,想起荀彧执意赶赴洛阳的事情,“是啊,勇也期盼天天有好事发生!”说着,看一眼屋内众人,摆手道:“诸位请坐,咱们速战速决!”

荀彧察觉到高勇表情的微妙变化,却仍保持微笑道:“公务第一!那么彧便说一下今日的主要议题。首先是《工商律制》、《海事法典》两部律法经过近一年的反复修改调研后,终于确定下来。只等签署生效;其次是官债发行总结;最后乃是警备部地请示,希望组建一支特别的警备队,不再拘泥于一州一郡,而是可以跨州调动,专司负责对付叛乱之徒。至于具体情况,请各部主官依次讲解。”

高勇点头道:“嗯,开始吧!”说完。拿起面前早已放好的三份报告,第一份便是两法的全文及相关介绍。

赵胜第一个道:“主公。两法已研讨一年之久,若从提案之日算起更达两年。其间,属下组织人力对幽、冀二州的各行各业进行深入研究总结,而后按照主公设想之法加以分门别类,共计农业、工业、商业、运输业、银行业、采矿业六大行业,其下各有数量不等的二级行业组成。《工商律制》便以这些行业为基础编制,不但对各行业进行诠释。还规定其运营范围,从而为官府管理及税收征缴打下基础。当然,除了自古以来便已存在的行业之外,新兴行业一律按照主公指定地名称命名。除此之外,《工商律制》还对行业内的运营个体加以界定,除延用古制外,还将主公地建议引入进来,例如‘记’、‘号’、‘店’、‘坊’等为古制。‘企业’、‘工厂’等为新制。另外,还引入新定义,对运营个体进行区分,包括私营、合伙、官营、联营等类别。”

“不错,做地非常好!”不等赵胜说完,高勇已然忍不住赞叹出来。若是抛开时空。只看这份《工商律制》,已经与后时代地法规十分接近,虽然其中有自己的影响在,但不容否认地是,此时的人们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改造能力地强悍。大体翻阅一遍,除了高勇特别强调的几个地方之外,商务部还举一反三,以此为基准,对其余部分额外进行了精细加工,从而令整部法典大大超出了高勇本来的预期。若此法典颁布实施。不出一年,不但税收会日趋稳定、官府管理更加便捷。连各行业也将得到发展。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了这部法典,估计不止商务部高兴,连带税收部门也会大大的兴奋一把啊!”

“主公之言正中畴的心窝!”田畴嘿嘿笑道,“经过测算,若采用新法对行业进行界定,并据此厘定税率及征收标准,官府的税收不但会更稳定、更全面,还能进一步平均税负,从而使得整体税赋提高近一成!”

“一成?”高勇微露惊讶,“很好。不过啊,这一成还是留在民间比较好,我不是说过税收除了为官府运行提供资金外,还是调控经济的一种方法,子泰(田畴)啊,回去之后你们要认真研究,不懂得可以过来问,以后用到这种方法的地方很多啊!”

田畴应诺,拿起《工商律制》认真捉摸起来。

“《海事法典》主要针对临海地区渔业、海运而制定,乃是《刑法典》地延伸和有力补充。”国渊解释道,“不过,因为这一块乃是新事物,许多问题需要研究,也需要时间积累,因而,此时的法典不过是一个框架,仍须继续完善。”

“子尼言之有理,其实不止这一部法典,最早颁布的《刑法典》、《商法典》不也在不断的补充吗,法律就是要在实际执行中完善。不用急,慢慢来。我还是那句话,判决、添加条款都可以慢,但是必须要公正廉明!”

高勇简短的训诫之后,陈群起身道:“官债的发行成效诸位同僚有目共睹,不但可以筹集资金用于官府重点建设地方,还能够稳定经济,为百姓开辟新地稳定的投资渠道,可谓一举多得。主公,由于官府的表率作用,一些大的钱庄和商号也希望官府批准发行官债,申请的报告达十余份,由此可见债券的影响力之大。”

“商号?钱庄?”高勇摸了摸鼻子,“嗅觉真灵敏!”思索一阵,对陈群道:“此事宜缓不宜急,原则上可以发行,不过总额要控制,而且要求达到一定的资质,不能什么人都发债。这一点,官府必须要严格把关,发行债券是为百姓谋福利,绝不能变成侵吞百姓财富的!”

“是,属下一定严格执行。首批债总额要小,而且还本付息的时间要短。”

高勇点点头,突然问道:“现如今,幽州粮价几何?攻占司州后,勇发现那里民不聊生,粮食近乎天价,一石粟米竟然涨到一千钱!看到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令人心痛。想及此处,勇便时常担心,万一遇到天灾,导致粮食大面积减产甚至绝收,不知道官府能不能维持粮价稳定?”

“这……”陈群赶紧翻开本本仔细查找,不久道:“主公,截止六月,三江郡粮食储备1亿2千万石,汉东郡粮食储备8千5百万石,河内郡粮食储备4千5百万石,可供青、幽、并、冀、司、雍六州一千余万百姓一年之用,若加上幽、冀二州农户家中的存粮,完全可以坚持两年!而粮价基本维持在每石百钱,五年间,物价并未出现大地波动。”

听到陈群地数据,高勇长出口气,“今年粮食丰收后,官府仍要力主收购,有多少收多少,资金不够就发行官债,总之要尽可能多地将粮食握在手里。”

“主公,收这么多粮食有何用?”荀彧不解道,“现今三江郡、汉东郡两个主要的粮食储备基地几乎都已装满,建设中地河内郡储备粮仓也在陆续填满,而按照目前预计,今年至少还能收购5千万至8千万石,如此多的粮食恐怕没地方装啊!”

“没地方装?”高勇看了一眼荀彧笑道:“怎么会啊!返回奉天之前,勇已责令孙仲招募民夫于长安修筑第四个储备粮仓,加之长安本身靠近汉中平原,又是去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地理位置优越,因此,长安的储备粮仓比照三江郡的规模修建,也即是说按照1亿石以上的储备粮建造。此外,三江郡的储备粮仓仍须扩建,至少在两年内达到2亿石的规模。”

高勇话音未落,众人无不倒吸凉气,好大的魄力!要知道今年的大丰收也不过产粮3亿5千万石,而高勇竟然要将粮食储备提升到丰年的全部产量!

“很疑惑?”高勇看着屋内众人的表情笑道,“永远不要嫌粮食多,常言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第一章 虚虚实实(4)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一章

虚虚实实(4)

众人闻言大笑,高勇继续道:“至于警备部申请组建一支特别警备队的事情勇也早有考量,只是一直忙于其他的事情没来得及处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个问题一并解决了吧。”

荀彧道:“主公是如何设想的?若设立特别警备队,职能上恐怕要与督军府发生冲突了!”

“呵呵,荀公此言差矣。”高勇笑道:“设立特别警备队,非但不会造成职能冲突,反而还有利于职能划分,方便管理。”说着扫视众人,“众所周知,古代的正规军队除了对外作战,还要兼顾对内镇压叛乱、赈灾等工作,从而使得军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取得了相当的权利。也由此,引起军队干预朝政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国家崩溃、朝代更替。对此,必须划定正规军队的职责,即只能针对外敌,不允许干预朝政,这也是勇将督军府单独出来的原因。然而,随着疆域扩大,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反叛分子,一般的小规模叛乱可以交给地方警备队解决,但是,当出现大规模的暴*时,兵力薄弱的地方警备队就将难以压制。为此,必须增强警备部的力量,使之拥有平定中等规模暴*的能力!”

听着高勇的解释,众人纷纷陷入沉思。的确,划分职能势在必行,军队往往通过对内镇压叛乱取得地方控制权,从而拥有自己的补给基地。进而逐渐演化成拥兵自重地诸侯,成尾大不掉之势,并最终导致国家崩溃。远的不说,近在眼前的朝廷就是最佳的案例。

荀彧双眉紧锁,高勇的话不假,却触动了他心中的痛处。一心期盼汉朝强盛的他,最不愿意看到地就是国家崩溃朝代更替。“主公。这个特别警备队需要多少兵力?多了会浪费官府有限的税收,少了又起不倒平定叛乱地作用。”

陈群亦道:“现今主公治下除青州、扬州外。共有2万地方警备队,分摊到县乡不过十余人,仅能勉强维持秩序。因此,群认为,与其设立特别警备队,反不如增强地方的警备力量,从而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

“哦?说说看。你认为增加多少警力合适?”高勇问道。

“幽州、冀州人口皆在五百万上下,故此应增加至九千至一万左右。并州、司州可维持五千人,至于夷州无需增加。”

“呵呵,这话要是被秦风知道非得跟你决斗不可!”高勇忍不住大笑道,“随着人口增加,警备部的治安压力越来越大,为此,孙泰、秦风数次申请增加警力。而其中最底的要求也要五州总警力达到四万!你倒好,直接砍成三万。嗯,若批准的话,你将要面对两场决斗!”

陈群闻言立刻挠起了头不再言语,那两个人可不好惹。其余几人也纷纷打消了出头的想法,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那两个仍空着的座位上。

“幽、冀二州增加至一万,并州、司州增至五千,夷州维持三千五不变。此外,批准警备部申请,设立特别警备队,简称特警队,专司负责对内任务。人员编制一万,不设置辅助部队。合四个大队,每大队下辖五个中队!退伍老兵优先录用,待遇高出普通警备队两成!”

“诺!”众人齐声应合。

9月1日。新法颁布。

9月2日。特警队开始发布公告招募警员,一时间响者云集。

9月3日。上谷郡送来捷报,近卫龙骑师与63机步师联合出击,以三千石粮食为诱饵,诱出难楼族兵抢掠。是役击溃敌人八千,俘获两千。俘虏即日起程,至秦皇港乘船运至月山县,开始了他们矿工地生涯。

9月15日,高勇享受了半月的天伦之乐后,不得不再次离开甜蜜的将军府,只因长安孙仲送来一封信——马腾的求和信!

“马腾愿归顺朝廷,并自愿率兵镇守西凉。诸位怎么看待这件事?”众将传阅之后,高勇笑问道。

高顺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点西凉地域,说道:“主公,马腾请和,实乃被逼无奈!原因有三,其一:我军主力已悉数调至西凉沿线,马腾必然有所察觉;其二:主公制定之粮食作战已经初见成效。据西凉细作探查,西凉一地虽略有丰收,却因商贾收购囤积,粮价不降反升,截至九月上旬已达六百小钱一石!有鉴于此,马、韩所部存粮仅微增十万石,不足其部一月之用;其三:因我军暗中挑拨,汉中与西凉的商贸往来锐减,双方兵马时有摩擦,虽未对立,却也没有了去年的相互信任。种种不利,已让马腾难于顾及。综合各种情况,马腾请和到有六分可信。不过,不排除马腾借此拖延施那缓兵之计,待稳定汉中及粮草无虞后,恐怕仍将反戈一击!”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郭嘉微笑着走到高顺身旁,“韩、马部曲合计约六万,双方各占一半。平时虽称兄道弟,然二人早有嫌隙,只因前有董卓,现有吾主,一直饱受威胁,故而被迫联合起来。但西凉向来贫瘠,韩、马虽能维持六万兵马,却无力攻取,仅能勉强防守。由此,韩、马故意摆出强硬阵势,而后主动请求归顺朝廷,以求毫发无损的继续霸占西凉!”

“如此而已?”高勇摆出一幅难以置信的神情,“马腾不会吃错药了吧?以为摆出一幅强硬姿态便能够迫敌求和?”

郭嘉耸耸肩道:“当年他们就是这样对付董卓地!”

“很傻,很天真啊!居然把我高勇当做董卓!再怎么说我也比董卓帅气啊!”

“那是。董贼怎么能跟主公比呢?”郭嘉嬉笑道。

高勇摆摆手,继续刚才地话题:“这么说,你们不赞同讲和?”

“决不赞同!”二人齐声道。

“好吧,那就由奉孝执笔,告诉马腾,除非交出兵权,否则战争是逃不掉的!”

“遵令!”郭嘉昂首挺胸回答道。

这时。高勇转头对高顺道:“督军府的增兵计划我看过了,大体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这三个新设立的步兵军驻防何处?”

高顺道:“回禀主公。按照沮公布置,第9军负责幽州、并州北线;第10军负责司州;第11军负责长安三辅。预计1年成军,待接管防区后,可以替换约10个机步师。而明年将组建第12军,负责西凉一地。”

随着高顺说明,高勇视线游走地图之上,片刻后点头道:“可以。告诉于禁,组建工作于秋收之后立刻展开。”

……

“妹妹,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看到马云鹭出现在面前,正准备进入郡城的马超一脸地无奈。

“家里太闷了,出来透透空气。顺便呢……”说着回头望了一眼紧追过来的俊朗青年,俏脸腾地红霞乱飞,“顺便教训教训后面的那个家伙!”

“还没教训够啊!妹妹,不是哥说你。这个家伙你不是对手!就算哥拼尽全力也勉强略胜一筹。要哥说,你趁早放弃吧。别老是打不过就跑,马家地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马超一边训斥,一边把目光投向那位青年。当初仅有一面之缘,以为将来最可能在战场上再见。谁知天意弄人,自己的妹妹不知怎么弄得。居然就这么把他绑了回来!还好只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否则……“算了,说等于没说!告诉你啊,千万别过分,这家伙可尊贵着呢,咱们马家还有这西凉的安危可都指望他了!哎?听到没?”

“马兄,云鹭她……唉!”青年一脸无奈,眼圈中竟然有泪珠滚动。

马超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辛苦你了!云鹭的确疯了些……”

青年奋力将眼泪阻挡在眼眶内,“疯了些?我看她是彻底地疯了!你看看这!”说着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两排牙印。“比武就比武吧!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一身武艺地。可是打不过也不能用嘴咬啊?男女授受不亲,我都感到害羞。可她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马超严重同意的点头道:“对,这丫头片子就得好好整治,回去我禀明父亲,关她三个月禁闭,不把四书五经背下来,别想出门!”说完,瞥一眼飞快远去地马云鹭,压低声音道:“这个主意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出气?”

“这……不太好吧!”青年挠挠头,明显看到脸色渐红,搞得马超只想问:你喝高了吧!

“怎么不好?给你出气就行了,也省得云鹭天天缠着你!恩,至少胳膊上不会再有牙印了!我保证!”马超信誓旦旦,一副不守诺言天打雷劈的模样。

青年扭过头看到马云鹭正在飞快离去,咬了咬牙道:“多谢马兄美意!不过,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倘若云鹭再在我胳膊上留牙印的话,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给她留……啊,不,不,马兄千万别误会,小弟不是要留牙印,而是掌印,掌印!”看到马超杀人的眼神,青年立刻软了下来。

马超似笑非笑道:“你若真在我妹妹胳膊上留下牙印,我做东,请你去甄福宝号吃烤肉!”

“啊?”青年险些抓狂,“这……那……马兄,小弟还是先把云鹭小姐追回来吧!告辞!”抱拳之后,一溜烟没了踪影。

看着青年的背影,马超久久伫立。这时,豹子靠近道:“少爷,这个人地脑袋不会真的坏了吧?怎么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过去呢?”

“不记得就对了!”马超笑了起来,“正因为有了他,我们才能毫无顾及的与征北军开战。这个人可是最后的杀手锏,有了他,嘿嘿……”

豹子挠挠头,困惑道:“那为何不把他看押起来,还要小姐整日里与他戏耍?万一这家伙突然想起自己是谁跑掉了,那该如何是好?”

马超白了豹子一眼,“怪不得你讨不到老婆!”

“嗯?这个跟讨不讨得到老婆有什么关系?”豹子更困惑了。

马超两眼一瞪,“回去问你妹妹去!她不也整天照顾那家伙吗?”说完头也不会走向郡城。只留下豹子眨巴眼睛,一脸的糊里糊涂。

隃麋城内,韩遂、马腾对坐屋内,一脸愁眉不展。“韩兄,看来高勇是不打算放过西凉了!七八万兵马,还真下血本啊!”

韩遂无奈道:“高勇野心勃勃,劫了皇上便再也不把天下群雄放在眼里。”说到这顿了一下,“不知道你那封请和信高勇会有什么反应?”

马腾微微摇了摇头,“若非超儿力劝,我才不会写呢!高勇何等人,岂会受要挟?况且我们还处于劣势。”

韩遂道:“无妨,虚张声势而已。或许高勇受困于兖州、徐州,反而会答应也说不定呢!”

“兖州?”马腾眼皮跳动一下,“虽说曹操当年发诏讨败董卓,可归根结底还是高勇地功劳最大!何况如今兖州战乱,曹操不过占据四郡之地,如何能与高勇抗衡?就算加上个徐州也未必是其对手!”

闻听此言,韩遂冷笑道:“这可未必!曹操为人狡诈多计,难保不会暗中隐藏实力。至于徐州陶谦,别看他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徐州富庶不弱于幽州、冀州,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当然,更关键的是,高勇如今四面树敌,北面是鲜卑、乌桓、匈奴,南面是曹擦、陶谦、孙策,西边还有张鲁和你我,仔细算来,他把能得罪的都得罪了。倘若四周所有人联合起来共同讨伐,你还认为没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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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先告声罪,明天回老家探亲,因家中没有安装宽带,恐怕期间无法更新了。不过,情深会努力写作,争取在十月五日回来时一口气多更新几章!提前预祝大家国庆节开心快乐,全家幸福安康!

第一章 虚虚实实(5)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一章

虚虚实实(5)

十月金秋,青州、冀州、司州的秋收作业相继结束,整体粮产与之前民政部预计大体一致。不过,由于政务院加大了冀州、青州的河道改造、水渠改良力度,使得两州粮食产量创出历史新高!

为此,青州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庆祝大丰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富户更主动拿出部分钱粮设宴款待乡邻,一来改善邻里关系,二来响应官府号召救助新迁徙来的百姓,使其能够度过今冬,专心准备明年的生产。当然,如此大庆,也极大的拉动了内需,令冀州、幽州的工商产业得到快速发展,一举摆脱了中原战乱造成的疲软形势。其中,交易最为活跃的不是消费品,而是研究院新近改良制造的农具。特别是马拉农具的推广,不但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减少了人力、时间的耗费,还降低了成本,增加了农民收入。此外,一项划时代的农具——集深耕、播种、掩埋于一体的改进型耧车开始量产!该型耧车拥有五至十条不等的播种作业线(旧型只有三条),使用马力(旧型为牛力),速度快,播种面积广,极大的节约了劳动力和时间,使得一人一马每天播种至少500亩!

耧车提高了播种效率,解放更多的劳动力,使其投入到工商产业中去,不但促进了工商业发展,还为社会产业结构的变化做出了巨大贡献。除此之外,老式耧车也是今年粮食大丰收的核心要素。当然。随着改良型耧车地推广普及,相信在同样的气候条件下,明年的粮食产量必将再创新高!

十数万劳动力得到解放后,一部份自主选择改行进入制造业,还有一部分则在官府的组织下,先后投入到风车、水车的建设中去,按照地域的不同。充分发挥出自然资源优势,以水力、风力带动机械作业。对粮食进行初级加工。此外,官府还对家禽养殖进行政策鼓励和指导,分别于青州、冀州、幽州选出六处地域进行家禽养殖集中,一方面增强管理,一方面对家禽粪便进行集中再利用,作为肥料返售农户,形成良性循环。看到农户收入增加。饮食结构改良,高勇对于未来的信心更足。

不过,信心归信心,现实归现实。记忆中194年地大灾始终在脑中萦绕挥之不去。为此,高勇一方面力主官府增加粮食储备,一方面携手央行、商务部加大外州的粮食收购力度,特别是徐州、益州、荆州三地,凡来自北方地客商。无不将器物换成粮食带回,以致往来夷州、幽州的货船平均速度下降了三成。最后,迫不得已,政务院只好在夷州就地改扩建粮库。

孩子满月之后,高勇仍陪伴半月方才准备启程赶赴长安。就在这时,旅顺送来消息。在马钧及其部属加班加点的努力下,玄菟级的第二、第三艘战舰相继下水试航,并一次通过各种检测,除各种主要指标均达到或者超过额定要求外,在速度上更是大大超过了旗舰奉天号!并且在改造时,按照高勇的建议,专门预留了奋武将军炮位,以待该炮批量生产后列装。得知此事,高勇大喜,虽然此时的玄菟级巡洋舰仅能算作最简单的战舰。与自己印象中地根本无法相比。但是它毕竟是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舰。按照排水量、速度、航程、装甲程度,或许顶多划为后时代的护卫舰一级。不过。高勇仍决定给与后两艘战舰响亮的名字,以纪念未来那几艘背负历史悲凉的水师战舰。于是,高勇决定,第二艘战舰命名为‘定远’,第三艘命名为‘镇远’!

二舰于十月一日正式交付海军,高勇也在同一天启程。不过,路程稍作改变,先行赶赴旅顺一睹定远、镇远二舰风采,而后乘船抵达冀州。其间,三艘玄菟级巡洋舰将一同遨游海洋,向世界宣誓东方即将步入大航海时代。

奉天南门,看着几位夫人眼中淡淡的红丝,看着孩子不停舞动的小手,高勇心中实在难于割舍,怎奈男儿当志在四方,用自己的汗水铸就妻子儿女地幸福生活。“不要担心,为夫很快就会回来,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两个月,总之一定会在春节之前赶回。”一边述说离别之情,一边安慰众位夫人。“雪莲,好好照顾自己,咱们终于也有了结晶。家族事业就交给手下人打理。此外……夷州那里……”

刚说到这,苏雪莲伸出纤手按住高勇的嘴唇,“夫君放心,趁着还能走动,莲儿亲自南下一躺,把你那位乔妹妹接来,顺便也把奉孝的亲事定了。你只管安心国事,莲儿只希望夫君早日凯旋,还天下太平。然后……”

“嗯,天下太平,然后我们便游览这大好河山!”

回首奉天,挥手告别。

两日后,高勇抵达旅顺。此时,三艘战舰已经整装待发,另有六艘风帆式驱逐舰业已就绪。马钧出迎十里,“恭迎主公!祝贺主公晋位车骑将军!”

“虚名而以,不必在意。倒是听说你这里取得了巨大进展,勇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走,先到码头看看定远、镇远二舰,看看两艘比奉天号还要快的战舰究竟有何变化?”

“主公请!”一边走,马钧一边做着解说。“其实,后两艘舰与奉天号采用的是同一种结构设计,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蒸汽动力系统。因为奉天号最早建造,许多经验及改良无法进行,故而虽经补充,却仍无法弥补许多设计上地缺陷。但是后两艘舰不同,因为中途暂停,从而令蒸汽机舱有了重新改进的机会,为此。属下与研究人员在奉天号动力系统基础之上进行了全新设计。除改良了曲柄传动外,还在转动轴上采纳了主公提出地滚轴原理,再配以适当的润滑油料,使得摩擦阻力大为减小。此外,在锅炉的建造上也有了改进,增加壁厚、扩大容仓、扩充通风管道,进而使得炉温增高近一成。输出力量也随之增加约一成,达到4.4马力。由此。船速自然比奉天号更快!”

刚说到这,一声悠扬的汽笛声响彻港口,令高勇精神为之一震,惊讶道:“汽笛?想不到你们连它已经研究了出来?”

“正是,这也多亏一位研究员受到烧水时,水壶发出鸣响的启发。不过,这汽笛声势不同凡响。特别是在海上,声传数里而不见减弱!”

“当然了!”高勇哈哈一笑,走下马车,由马钧引导步上舷梯。

定远号前甲板比奉天号宽出约一丈,长度也因为改进的舰艏而增长两丈有余并微微翘起,从而使得定远、镇远二舰更显苗条、高傲。该舰整体武器装备与奉天号一样,40部炮弩、十二部怒火连珠炮。双层甲板,船员舱在二层甲板下、水线之上。除此之外。船舱也作了相应改造,增加船员舒适度,增大载重舱,提高舰船航程。其中,仅煤石储备一项,就比奉天号多出五成。航程增加三成或平均速度提高两成。又加之蒸汽锅炉的改造扩容,令该舰排水量增加约两成300吨,达到创纪录地1800吨!

“马钧啊,三艘玄菟级巡洋舰皆以下水,相信你们从建造改进之中会产生许多全新地设想。我希望你们能够将之领会,融入新一级舰船地研究建造中去。”高勇淡淡笑道,手扶栏杆向海面眺望,“要想征服大海,玄菟级还远远不够啊!”

“主公放心,钧等已与众位学子开始了新舰的设计论证。以玄菟级地龙骨为基础进行大幅度改进。不但要使新舰更大、更快、更坚固。还要能够抗击滔天巨*!即便不依靠风帆,也能够依靠自身动力连续航行。”马钧充满憧憬道。

“噢?这么说图纸已经有了?”

“回主公。图纸设计已近尾声。只是船体的钢铁护板始终未曾找到合适的材料,到时候恐将被迫作出改动。”

“嗯?钢铁护板?难道说舰体全部采用钢板?”高勇很惊讶,虽然知道这是历史发展的潮流,可亲自听其出自马钧的口中,仍不免震惊万分。

“正是!属下有此设想,不只舰船外部,内部也要用钢铁加固。怎奈第一材料不过关;第二,锻造连接技术还属于空白,需要一点点钻研。不过,属下相信,一旦制造出来,这种铁甲舰必将横行江河湖海,倘若再配以奋武将军炮……不,或许威武将军炮也能够搬上该舰!”

“好,全力去设计建造吧!我支持你们,财力物力人力,但凡需要只需向政务院申请,我保证决不耽搁!”

马钧闻言大喜,当即叩拜道:“马钧代研究院全体同人叩谢主公!”

高勇挥挥手,仰望苍穹道:“你们所作地一切都将名垂千古、造福苍生,应当是我代表天下百姓感谢你们的无私奉献!”

“呜——”汽笛长鸣,定远号解开缆绳,在轮机的转动声中驶离旅顺军港,紧随其后,镇远号、奉天号也相继起航。三道海浪破开大洋,留下人类扎实的、征服自然的足迹!

……

两日后,冀州厌次港口。往日繁忙的地方难得一见的寂静无声,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全身红衣黑甲的官军。三艘超大号战舰依次靠港,不但令港口接待的官员目瞪口呆,连这些前来守卫的兵士也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港口内那毕生难忘的景象。近乎三层楼高地舰体,十余处罩着帆布的兵器,还有海军官兵那蓝白相间的军服,舰尾盘旋嬉戏的海鸥,一切一切显得那样不可思议!

“报告!邺城急报!”

刚走下舷梯,高勇就接到一封沮授亲笔信。眉头微皱,拆开详阅,信上只有简单几句话:曹操联合任城、山阳二郡世族内外夹击,兵出邹县、宁阳,以钳形攻势突袭山阳郡,一举将任城郡内的豫州军围困。山阳郡守军兵败如山倒,预计两三日便将溃散。此外,合围任城郡后,曹仁积极准备,意图率兵攻入济阴郡;曹操提兵南下豫州沛国,夏侯兄弟引兵攻击任城郡!另,青州乐进密报,徐州似乎有所动作,具体情况不明。

阅读完毕,高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身边的华歆道:“子鱼啊,原本打算让你出使汉中,可眼下情况突变,恐怕你要临时改变行程。”

华歆早已看到高勇脸色异常,略加猜测道:“看主公面色,似乎是中原又出了乱子?”

“唉!曹操即将夺回兖州,徐州也意图趟这摊浑水,目前豫州袁术四面受敌,如若再不搭救,恐怕熬不过明年了!”高勇郁闷道,“为了平安取得西凉、汉中,中原均势至少要维持两年!你看,若由你出使,能否劝说徐州、豫州和睦?”

“这……”华歆思索片刻,微微摇头道:“不容易!若徐州陶谦主政,歆敢于一试。可若是刘备或者陶谦的两个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既然主公想要维持均势,增强袁术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比如说,用人口换粮食,或者金银换军械。倘若做得好,不但能够维持中原稳定,还能从中获益良多。”

“呵呵!”高勇微微一笑,“这个我已经吩咐文锦(赵胜)、文则(于禁)暗中操作了。粮食从河内郡调拨,军械则用长安缴获的东西,总之是绝不会吃亏的。但是,我担心这样不足以保证袁术地安全,还必须从外面入手,减轻豫州压力。”

华歆沉思片刻,微微抬起头道:“既然如此,属下到有一法!主公何不联合扬州刘繇,令其先与豫州联合稳定扬州局势,而后合力压制徐州。如此一来,属下再去徐州说辞,或可收到意想不到地结果!”

第一章 虚虚实实(6)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一章

虚虚实实(6)

豫州,后将军、豫州牧、阳翟侯袁术府邸。虽说顶着豫州牧头衔,可实际上,颖川在袁绍手中,陈郡为吕布控制,沛国又遭到曹操攻打,豫州八郡如今还在袁术控制下的仅剩五郡。至于兖州夺取的郡县,因为曹操的突袭,不但损兵折将,连控制权也即将不保。一夜之间,受到战败情报的连番轰炸,袁术似乎复制了当年高勇攻打冀州时袁绍的悲惨境地,头发眨眼间花白,面容憔悴,声音也苍老了许多。

别驾李业眉头紧锁,治中韩胤也愁眉不展,而兵曹杨弘干脆垂头丧气,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说啊,火烧眉毛了,再不想办法,沛国就要落入曹贼手中!”袁术气吼道,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愤怒至极。

李业缩了缩脖子,想到昨夜袁术的痛骂,脑袋至今仍嗡嗡作响。咽了口吐沫,偷偷瞥了旁边韩胤、杨弘两眼,见其闭目沉思,又把顶缸的倒霉事扔到自己头上,“将军,曹贼突袭尽管给人势大之感,然毕竟掩盖不了实力的窘境。”一边缓慢说着,一边组织话语,“曹贼手中仅有兖州四郡,兵马充其量不过二十万,且北、东有高勇的兵马虎视眈眈,南面还与徐州有隙,因此,这三面必有重兵防护,由此推知,能够投入对战的顶多十万兵马,与主公部曲相差不大。”

“嗯,有几分道理。继续说!”袁术哼道。

李业点点头,瞥一眼杨弘。继续道:“属下分析曹贼举动,发觉其意在收复兖州,攻打沛国不过是虚晃一枪,想要把豫州兵马牵制在沛国,从而令兖州三郡无兵救援。故,破解此危局,需走三步。其一。主公立刻遣使吕布,可向其许诺钱粮军械。促其发兵攻打曹操,必要时甚至可以将济阴郡相赠;其二,通过吕布联络高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后拉拢其出兵冀州、青州,从背后很插曹贼两刀!其三,交好徐州。一方面稳定东线,一方面促其攻打兖州。如此一来,曹贼与主公将攻守易位,此刻主公遭受的苦难,那曹贼也定难逃脱!”

“属下赞同!”李业话音未落,韩胤率先出声,并振振有词道:“除此,主公还可以联系扬州刘州牧。促成豫州、扬州携手对付孙策,不但解决掉主公地心头大患,还能够稳定南部局势,从而抽调更多兵力北上收复兖州!”

“咦?”袁术倒吸凉气,不是因为计策不好,而是因为计策太好了。好到没有丝毫破绽!看看李业,又看看韩胤,袁术缓缓点头道:“想不到二位有如此妙计,早知道昨夜便可安心睡觉了。哈哈!立刻去办,本将军授予你们全权,务必拉拢高勇、陶谦、刘繇!嘿嘿,曹操,看你这次如何收场!”

兵曹杨弘这时才低声探寻道:“主公,如今豫州内部几乎无兵可调,是不是再征召些郡兵以应急?”

袁术大手一挥。“招!为了兖州。为了打败曹操,就算把豫州壮丁都拉空也在所不惜!”

……

徐州下邳州牧府。虽然陶谦一直抱病在床。但是对于外面的消息却从未放松过。高勇拿下长安救出皇上,刘备秘密陈兵州境,徐州粮价因为有人大肆收购而飞快上涨,一切都没有逃过陶谦的眼睛。只不过,他从来都不表露出来。此刻,得知曹操终于出手,陶谦反而长出口气。床旁,两个儿子站立,静静的聆听这位州牧的教诲。

“你们俩啊!让为父说什么好?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乱管。应儿,你说说看,新军训练得如何了?”陶谦沙哑地声音响起,眼睛斜眯二儿子陶应。

“父亲,新军训练从未停歇,加上玄德公勤勉,如今已初具规模!相信再有半年便能成为徐州的擎天之柱!”陶应昂首挺胸自豪道。

“擎天之柱?”陶谦差点没气地背过气去,“该死的狗东西,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我问你,新军在哪里训练?”

陶应没想到父亲如此火大,立刻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先是在下邳城外,后来为了应付青州的压力,改调东海国训练。现在想必也在营内操练呢。”

“营内?我再问你,你一月去几次?”陶谦眼睛瞪了起来。

陶应心头一惊,强压住恐惧,低声道:“一月两次。”

“两次?我不是告诉你至少要每三天去一次吗?傻东西,你现在就去东海国看看,新军早就调走了!”

“啊?不可能!绝不可能!”陶应辩解道,“此事儿已与玄德公商妥,练兵归他,调兵需二人一致同意。”

“糊涂!败家东西,好好的州府新军竟然练成了他私人部曲!”说着又看向陶商,“商儿,你说说看徐州的近况如何?”

陶商看过老爹训斥弟弟之后,自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将知道地一切讲了出来。陶谦冷眼看着,最后哼道:“我让你把紧钱粮支出,你倒好全交给了手下。你可知道你那个心腹与刘备是何关系?这徐州府库都快成了他刘备的私人府库了!还有广陵陈氏父子,我告诉你们多少次要以礼相待细心拉拢,可你们呢?啊?不但三天两头闹事,还处处为难,要不是为父私下里替你们安抚,这徐州早就乱套了!”

二人对视一眼,困惑道:“父亲何出此言?徐州不是好好的吗?政通人和,百姓安泰……”

“哎,你们要是有高勇一成的本事,为父就算死了也瞑目啊!”陶谦仰天长叹。屋内顿时陷入短暂的寂静,片刻之后。陶谦才开口道:“应儿,回去之后,立刻搬到新军营地,没有为父手令不许离营。那一万五千兵马是里给你安身立命地东西,决不能落入外人手中!商儿,所有钱粮支出必须由你亲自过目,只要这部分在你手中。别人就休想撼动你们兄弟在徐州的地位!切记,切记!”

“是。孩儿谨尊父亲教诲。”二人齐声道。

看着两个儿子,陶谦一时间感慨起来,“刘备可以结交,却不可深交。其人面善心狠野心勃勃。一旦父亲故去,恐怕你们二人弹压不住,到时一定要向陈氏父子求救,相信有老父薄面。他们定能保护你们周全。去吧,记得好好拉拢!”说完闭目不言。

二人对视一眼,相继退出。

斜望两个儿子的背影,陶谦眼色一狠道:“刘备啊刘备,当初收留你不过是想借你之手保护徐州,可如今看来却是引狼入室。哎,罢了!反正这徐州最后必将落入高勇手中,只怕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

十月六日。阴云笼罩中原大地,给秋收地喜悦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邺城东,高勇眺望一眼高大的城墙,心底涌出几丝感慨,这里是壮大的基石,是南下地基地。东门下。早已等候在此的侍卫立刻奔近。高勇只是挥了挥手,“不必耽搁,直接进城!”

沮授深知高勇地脾性,故而早在州府等待。看到高勇大步流星的走进沙盘室,沮授立刻迎上前去,没有寒暄的话语,只是简单的一句汇报:“主公,兖州又有新情况!”

高勇点了点头,瞥一眼沙盘上代表曹操、袁术兵马猜测的小旗子,“是不是豫州军溃败得出乎预料的快?”

沮授拿起细木棍指点济阴郡道:“豫州军溃败速递的确比预想地要快一些。不过。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济阴郡竟然在没有曹军杀入的情况下先乱了起来!济阴南部连通豫州地己氏、单父先后发生百姓暴*。当地大族凭借私兵一举夺下城池,截断了袁术部曲地补给线,不但将济阴郡的陈芬、陈纪所部4万兵马和巨野败退下来雷薄部残兵围困,还夺下豫州送往济阴地粮草辎重。除此之外,沛国也送回消息,张勋、梁刚二将也相继落败,被迫退守杼秋!”

高勇倒吸凉气,惊讶道:“曹操的动作好快啊!不过,怎么感觉怪怪地?”

“当然了!”沮授苦笑道:“这完全是照搬主公当年攻打冀州的策略!只不过将三路齐进改做夹击与突破!”

高勇仔细一想的确如此,“曹操学得快,用的灵活,虽仅三天,却足以感觉到进攻的犀利,看来袁术部曲溃败也属正常。”说着,视线扫过兖州全境,在看到曹军推进的路线后,高勇脑中猛然一闪,突然抓住了某些东西,旋即望一眼沮授问道:“曹操在泰山郡、济北国地兵力部署可曾探查清楚?”

沮授立刻翻出一份密报,回道:“具体部署情况尚不清楚,只知道大概。泰山郡约有兵马三万,济北国四万左右。”

“嗯……这么说,剔除掉东郡协助黑山贼的三万来人,曹操此次一共投入了差不多十万兵力?”高勇推测道。

沮授赞同道:“只多不少。”

“哼,曹操出手果然很辣,时机挑选的也是恰到好处。”说到这,联想起自己刚刚增兵西凉的安排,二者一经比较,高勇顿时发觉其中的诡异之处,凝思片刻后不禁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

沮授看着高勇的反常表现,先是困惑,旋即也明白了什么。“主公难道是说西凉的韩、马与曹操有了联系?”

“十有八九。曹操选择此时出兵,就是压定了我对他不会有大动作!”

沮授略一思索,微微点头道:“不错,此时我军主力皆在长安,距离兖州路途遥远,且中间还隔着吕布,想要对付兖州必须经由冀州,如此路程耽搁至少十日,到那时恐怕不只兖州,豫州都将要丢掉一两个郡!此外,冀州只有守御之力,整个中原战场,只有乐进拥有进攻的力量。可是,最近徐州动作诡异,令人不得不防……”

“对,问题的根由就在这里!青州目前可投入进攻的兵马只有四个机步师,考虑到徐州地威胁,至多投入三个机步师。如此一算,地确难以对曹操构成威胁。”一边说,一边摸起鼻子,“还好我已让华歆南下斡旋,只要吕布、袁术、刘繇能够连成一线,徐州、扬州、荆州都将失去威胁。只剩下一个曹操,沮公可有办法用最少的兵力有效地牵制住曹操?”

沮授凝眉道:“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报判断,三个机步师完全可以压制济北国的四万兵马。故此,授认为与其费力牵制,不如狠狠一击,只有打疼了曹操,才能让其暂时收敛。不过,这个出兵的时机必须要好!”说着,沮授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最好能狠狠的敲敲袁术的竹杠,谁让他豫州是中原富庶之地呢!”

“敲袁术的竹杠?好,就这么定了!”言罢,高勇立刻发出命令。乐进兵团下辖的陈晋第5机步军、杨川的第8军并青州留守的一万警备队立刻作好战斗准备,其中冀州灵县驻扎的54机步师南下河岸,济南国驻扎的53、55机步师秘密赶至历城州境,齐国的51机步师紧随其后。至于乐安的52机步师作为总预备队,随时支援各线作战。

待一切安排妥当,高勇方才走出沙盘室,“沮公,这里就暂时麻烦您了,等西凉平定之后,或许下一个倒霉的就将是这个处处给我们添麻烦的曹操了!”

“哦?”沮授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主公,依授看,汉中张鲁或许应该排在曹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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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比较繁忙,情深只写了两章,一起更新。明天看情况,若顺利的话争取写一章出来,不过更新的时间可能要晚一些。

第一章 虚虚实实(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一章

虚虚实实(7)

十月七日,山阳郡昌邑城西偏北五十里,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正在快速向济阴郡移动,平直的官道上,传令兵往来穿梭,数十面“曹”字军旗迎风舞动。兵士昂首挺胸,步伐坚定有力,眼中更是充满必胜的信心。

路旁,十余骑依次排列,当中一员大将正是曹仁,只见他面带自信微笑,手握宝剑,视线在队伍前后游走。这时,一名骑兵由南面飞奔而来,“启禀将军,吴匡部已进入济阴境内,尚未遇到袁术部曲。”曹仁闻言微微点头,转而向西望去,“命令部队加速前进,天黑前无论如何要赶到乘氏!如今己氏、单父皆入吾手,济阴郡内的豫州军已是瓮中之鳖,全军加把劲,争取早日平定济阴!”

“遵令!”十余骑齐声应诺,随即分散开来赶回各自部队。曹仁拨转马缰,向西奔去。

同一时刻,公丘城内,曹操、程昱等人谈笑着步入县府。

“恭喜主公!”程昱拱手道,“不但俘虏了两千守军,还缴获公丘城内的十余万石粮草、大量钱财,如此一来大军南下再无钱粮之忧,沛国指日可下!”

喜庆气氛经由程昱表述,迅速弥漫在众人之间。的确,对于曹操来说,最缺的就是钱粮,虽然粮食秘密购自徐州、荆州,但是前有商家囤积,后有高勇恶意收购,使得大量钱财的付出仅能购回往年一半地粮食。为此曹操不止一次怒骂高勇,可是冀州、青州铁桶一般。半粒粮食都别想弄出来。西边的吕布比自己还惨,若是没有高勇资助,只怕早已啃树皮去了!当初决定发动突袭,除了时机绝佳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了袁术的钱粮。以战养战,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曹军战斗力相对强悍的特点,弥补自身资源的不足。

曹操摆了摆手。感言道:“张勋、梁刚兵败,沛国境内再无阻挡我军之兵马。但是。却不能够迅速占据沛国,我要把这里变成泥潭,将豫州的援兵都吸引过来,牢牢地牵制在这里!”说着对身旁的传令兵道:“立刻命令妙才、元让全力攻打任城郡内地豫州军,我要十天……不,八天之内,将敌人歼灭或困于一处。而后再从任城郡抽调出两万兵马支援沛国!”

听到曹操之言,程昱一怔,立刻问道:“主公,是不是太急了?任城郡内尚有陈兰、李丰、纪灵等超过五万兵马,仅凭夏侯将军手中的三万人强攻恐怕有些吃力啊?况且,以袁术的速度,就算一个月也难以聚集起足够的兵力。”

“不!”曹操微微摇头,“仲德啊。还记得昨夜之论吗?高勇就算拿不出足够的兵力发动全面进攻,但青州乐进仍有一战之力,强攻一两个郡不成问题。这也是为何我执意要在济北、泰山构筑两道防线的原因。眼下,我们就是在与时间赛跑,尽可能在高勇调集足够的兵力之前收复兖州,如此才能调兵北线。阻挡高勇南下!”

程昱虽然明白曹操所想,但是,对于八天之内三万打五万地赌博仍不敢下注,“主公,任城郡迟早可下,与其硬拼消耗兵力,不如慢慢消磨敌人的粮草意志,也许一月,也许两月,必能等到敌人主动投降。”

“一月?两月?”曹操抬起头。望向屋檐落足的黑色乌鸦。“不要低估高勇,更不要低估征北军!别人从长安到邺城或许要一两月。但征北军绝对能够在半月之内做到!当然,对于妙才、元让的能力我很放心,八天!绝对能够将任城郡的败兵困在一座城内!”

“报!启禀主公,任将军于沛县东南发现徐州军斥候出没,极可能是琅邪郡刘备部曲,故特来请示,是否分兵驻守边界?”

“刘备部曲?”曹操瞥一眼程昱,皱眉道:“不得不说,刘备的时机选择的恰到好处!我军攻击乏力之际,敌人溃退疲惫之时……仲德,依你看,刘备此举是要帮助豫州还是……”

“决不可能!”程昱肯定道:“帮助豫州决不可能,这一点请主公尽管放心。刘备其人颇有野心,自进入徐州,整军精武,干的风生水起。据传其亲自操练地丹阳精兵战力与征北军不相上下。因此,他决不会把力气白白浪费在袁术的感激之上。只不过,他也不会帮助主公。”

“这么说刘备是来浑水摸鱼的了?”曹操冷笑道。

程昱一滩双手,“只有这一种解释!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没想到刘备也打算要沛国,原本以为他只对谯县感兴趣呢!”

看一眼程昱,又看了看县府内的摆设布置,曹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哈哈,有趣!刘备也不简单啊!只用几队斥候就让我等疑神疑鬼,险些落入他的圈套!”

“什么?”程昱诧异道,“难道这是疑兵?那刘备的目地是……”

“还能是哪里?”曹操止住笑声,伸出一根手指道:“肯定是谯县,说不定此刻徐州军已经杀入谯县了!”言罢,曹操迅速披上外衣,走出县府,“告诉任峻、王植、胡班立刻出击攻占沛国其余城池,命令安民引军攻打杼秋,一定把张勋、梁刚给钉到那里!”

十月八日三更时分,济南国历城。

“乐将军,53、55机步师均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说话的是53机步师将官郑闳以及55机步师将官臧霸。

乐进表情严肃,点头示意后立刻来到地图跟前,“此次作战,乃是青州驻军第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战,必须出色完成!作战内容已经下发。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郑闳、臧霸对视一眼,一齐摇头道:“没有!”

乐进满意地点点头,对臧霸道:“宣高,你是泰山人,很熟悉那里的情况,这次给你的任务也最重要,以五个团的兵力牵制住曹操三万兵马。你有没有信心完成?”

臧霸啪的立正,昂首道:“军校学习令霸脱胎换骨。若是从前,霸不敢保证,但是现在……请将军及主公放心!”

“好!”乐进拍了拍臧霸肩膀鼓励道:“此行只管放开了打,无论攻守都由你自行决定,进决不干涉。郑闳也一样,前线指挥必须随机应变,且不可拘泥常规!此战若能取得全胜。进保证你们都能获得晋升!据闻督军府准备新组建3-4个步兵军,到时候那军长之职……”

郑闳、臧霸四眼放光,“吾等必不负将军嘱托!”

乐进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沮参赞已经调动两个炮团前来增援,预计两天后过河。53机步师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突破敌人防线,拿下卢县和临邑,接应炮团和54机步师!”说完看了看屋外的夜空,“老规矩。黎明前开始攻击!”

……

一个时辰后,卢县东北十五里外官道上地一座小型曹军营寨,一队巡逻回来地兵卒正在无精打采地走入营帐。“他娘地,大冷的天居然要我们跑到这荒郊野外扎寨,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家伙嘟囔抱怨道。“算了,二虎。骂骂咧咧有啥用,万一被什长听到,少不了一顿鞭子!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忍就忍忍吧!”

“切!孬样!怪不得当了七八年兵连伍长都没混上!”二虎不屑道,长枪往肩膀上一扛,猫腰钻进营帐。

“你~~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兵瞪了二虎一眼,却并没敢发作,毕竟身体摆在那里。三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人家一人的对手。

“都安静点。现在非常时期,眼睛睁大点。耳朵伸长点,就算在营帐内也要保持警惕。天知道征北军什么时候杀过来!”什长听到队伍有些吵闹,训斥了两句。

老兵撇起嘴,很是不忿。就在这时,老兵不忿的表情突然定住,耳朵悄悄转向前方,“什长,什长,营外虫子地叫声怎么突然大了起来?”

“嗯?”什长一愣,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辩听,跟着缓缓转动脑袋斜向上看去,只见东方蒙蒙亮的夜空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团黑雾…..“那是什么?”队伍最末尾的新兵蛋子好奇地问道。

然而,此时此刻,什长已经无暇回答,只因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与征北军交战时那曾经刻骨铭心的漫天箭雨。“快躲起来,这是征北军的箭——”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新兵蛋子惊恐的发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什长脑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长长地东西!当新兵蛋子准备再次张口询问时,顿觉脑袋一偏,似乎突然加重了许多……而在他倒地的一刻,涣散的目光中,前面老兵的身体也飘了起来。

“敌人偷袭!”终于在箭雨中存活下来的兵卒大喊了出来。可是,即便不喊,营内的千余人也明白,战争开始了!

“第三轮覆盖射击准备——大风!”一团黑雾在团校地口令声中腾空而起,一千只强弩,三千支弩箭,刚好覆盖对面二百丈处的曹军营寨。弩兵右侧,一千步兵整装待发,高举的盾牌,明晃晃的战刀,预示着冲锋即将开始。“火箭准备,射击!”仿佛流星雨滑落,在曹军营寨中腾起数百处火苗,瞬间照亮整座营寨。

郑闳收起望远镜,对身旁的号手道:“吹号,进攻!”

“杀!”憋了大半年的青州兵团终于喊出了期盼已久的吼声,一千甲士分成三个方向冲向曹军营寨。而此时,营寨内早已在箭雨的突袭下混乱不堪,将领找不到亲兵,士兵找不到上级。守将见势不妙,立刻抢来一匹快马向西逃去。就在他离开营门的一刻,营寨其余三面近乎同时响起了厮杀声。“完了!”守将心底一凉!“赶快回去报告卢县守军,征北军开始进攻了!”带着恐惧与忧虑,守将一溜烟向西狂奔。他的身后,不知何时跟上来五六十骑,一个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明显经过殊死搏杀逃出升天。

守将仅仅回头看了两眼,在黎明时分昏暗地光线下只看得大概,还好都穿着曹军军服。“后面还有人逃出来吗?”

“回校尉,还有,可是不多!”嘶哑略带哽咽地声音传来,述说着悲凉凄苦。

守将点了点头,“跟紧点,一会进了卢县好好休息,这个仇一定要报!”

十五里路转瞬即逝,当东方逐渐露出鱼肚白时,守将终于奔至卢县城下。“王将军,快开城门,属下有要事禀报!”话音一落,身后跟随的几十名骑兵悄悄聚拢上来保护左右,看样子是担心随时可能出现地征北军骑兵。有见于此,守将心底一阵舒畅,暗叹还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好,虽然这些兵士脸上都被黑漆漆的灰土覆盖,看不真切。

片刻后,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趴在垛墙上向下张望,“姜校尉,是你吗?为何突然来此?”

“王将军,征北军今晨偷袭了营寨,属下拼死杀出重围回来报信!”

“啊?”王将军倒吸凉气,惊恐的向东面望去。姜校尉见状,急道:“请王将军开城,偷袭的征北军都是步卒,赶到此地至少要一个时辰!”

王将军仍然疑虑未消,仔细看了看逃出来的姜校尉,又看了看他身后跟随的疲惫不堪的骑兵。“传令下去,城内军兵立刻登城准备。另外派人告知郡府这里的情况,请求立刻调派援兵!”说完又看一眼城门下的人马,才下决心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听到这句命令,姜校尉身边几名骑兵不约而同的悄悄将手放到剑柄之上……

第一章 虚虚实实(8)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一章

虚虚实实(8)

两日后,刚刚进入沛县的曹操还没等坐稳,便接到济北国曹洪送来的紧急军情。当程昱闻讯赶到时,只见曹操一脸阴霾,身前案几上放着一封信,上面的褶皱说明了刚刚它的遭遇以及曹操的愤怒。“仲德,果然不出所料。青州乐进从历城攻入济北国,其前锋郑闳紧用半日便攻克卢县,随后挥军杀至临邑城外,前后不过两日而已!此外,肥城晏明也禀报,城外发现征北军的斥候,看样子形势也不乐观!”

程昱微感惊讶道:“如此之快?乐进动用多少兵马?卢县守军就没有一点抵抗?那里可驻扎有近三千兵马,怎么能连半日都抵挡不住?”

曹操拿起信纸递给程昱,愤恨道:“目前来看,青州出兵大概两万,主要为郑闳的53机步师和臧霸的55机步师。除此之外,据青州细作密报,齐国的陈晋也正率军赶奔历城,至多三日便可进入济北国。而卢县……唉,被郑闳诈开城门,守军逃出者不足三百!”

程昱闻言眉头一皱,拿起战报仔细阅读起来,片刻后,才思索道:“主公,卢县半日内战败,令我军陷入被动。此时郑闳攻打临邑,恐怕是为了打通连接冀州的捷径,从而接应冀州援军渡河南下。这么看来,高勇大概把能调动的兵马都拿了出来。可是冀州兵力早已捉襟见肘,他又能从哪里抽调多余的兵卒呢?”

曹操沉声道:“冀州兵力部署一直以来都是个谜,尽管多方密查。却仍无法掌握准确情报。不过,抽调一两万人应该不是难事。更何况高勇早已对兖州垂涎三尺。”

“两万,再加上青州来地两万……主公,曹洪将军那里能顶住吗?需不需要从泰山、东平调兵增援?”程昱心知,虽然经过一年多的辛苦操练曹军战斗力有了大幅度提升,但与久经沙场的征北军相比还是略逊一筹。故而,一对一的情况下。几乎没有胜算。

曹操沉思一会,摇头道:“不可。此时绝不能轻易调动兵力。高勇狡诈,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冀州还有余力南下,司州还有朱灵的两万余兵马。若因为济北国地小败导致整个防线崩溃,得不偿失啊!眼下,只能责令子廉全力固守东阿、谷城、肥城这第二道防线!唉,没想到。第二道防线这么快就用上了!”

程昱原地转个身,猛然抬起头,“主公,昱有一计,或许能够牵制住冀州兵力!”

“说来听听!”

“主公可派人到乌桓、匈奴、鲜卑诸部秘密散播谣言。将高勇调动主力西征、南下的事情宣扬出去,让他们心生怀疑,从而认为此刻幽州兵力空虚,高勇所做地一切不过是虚张声势。如此一来。与高勇有着深仇大恨的乌桓十有八九会试探南下。随即,鲜卑、匈奴也未必甘于寂寞,到时候为了巩固幽州防线,高勇必将调动冀州兵力北上。若此,北线之忧将可暂缓!”

“好!”曹操双眼一亮,“就依此计。立刻去办!”

……

十月十日,高勇抵达虎牢关。仰望整修一新的高大关墙,心中感慨万千。一边登城,一边回忆当年攻打虎牢关时的情景。“时光如水、日月如梭,弹指间四年已过,如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不知道当时袁绍通过此关时有何感想?”

朱灵躬身道:“绝不会想到四年后,他会从联军盟主落魄为丧家之犬!”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南面望去,“此时此刻,或许袁绍仍在做着联军盟主的春秋大梦呢!”

“春秋大梦?”听到朱灵说出这四个字。高勇觉得相当惊讶。笑道:“不错,的确是春秋大梦!文博啊。现在兖州东面的济北国、泰山郡已经打了起来,为了遏制曹操地扩张,你这里也要有所动作,最好是拉着吕布一起干。我的要求很简单,一点点蚕食渗透,先把黑山贼拔掉,而后适当侵入东平国,与东面的文谦夹击曹操。能力允许就攻占东平国、济北国,力量不足就大肆搜刮曹操钱粮!至于其它的,可以抽空帮助吕布夺下济阴郡,好让他有实力跟曹操、袁术等人叫板!”

“叫板?”朱灵微皱眉头,困惑道:“主公,吕布自从得到陈留、半个东郡和陈郡后愈发跋扈。起初还时常能采纳属下建议,可最近一段时间却刚愎自用,倚仗粮食丰收,不但全力攻打东郡黑山贼,还时常骚扰颖川袁绍,更有传言提及吕布欲攻取梁国!”

“哦?袭扰颖川还可理解为稳固东郡、陈留后方,可攻打梁国?除非吕布疯了!”高勇摇摇头,根本不信。“此多半为谣言,说不定是曹操细作散布。不过,吕布向来小肚鸡肠,做事不够光明磊落,适当提防也是必须。”

尹礼出言道:“主公说得对,吕布声名狼藉,又兼心胸狭窄,势弱卑躬屈膝,势强以怨报德。此等小人必须多加提防。”

“呵呵,所以啊,才把你的龙骑师留下。只要吕布有异动,45龙骑师必须给与雷霆一击!”高勇拍着尹礼肩膀鼓励道。

“主公放心,只要吕布敢心生二心,45龙骑师定然叫他后悔投胎做人!”尹礼昂首挺胸道。

“好!走,到前面看看!”说着带头向前走去,可刚走没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命令第一机步师立刻集结南下。若济北国战事顺利则在冀州待命,否则立即增援!”发完命令,高勇才继续向前的脚步。

这时,朱灵靠上近前低声道:“主公。眼下吕布、袁绍、张济皆无力威胁河南尹,若济北国兵力吃紧,属下可以抽调一个师前去支援。”

“一个师啊?”高勇笑望朱灵,“与其绕远增援济北国,不如刮一刮东郡,多抓些劳力壮丁!要知道,政务院正准备启动运河计划。需要大量的劳力!”

次日,高勇启程西去。朱灵则领兵东出虎牢关,一路杀奔黑山贼控制地濮阳以东。其后,信使将高勇亲手书写地密信送到吕布手中,除了表现一下盟友之间的关怀之外,还暗示吕布可以向东与曹操争抢济阴郡。

“诸位,车骑高将军已经表明了态度,支持我军攻打济阴郡。除了出兵济北国遥相呼应外,还将赠送五千套兵器甲胄,良马五百匹!”吕布笑得有些夸张,“此外,袁豫州也遣使求救,愿以济阴一郡换取我军攻击曹操!”

“主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庞舒第一个叫嚷起来,看那一脸的兴奋。仿佛济阴郡已经到手一般。

“主公,属下认为此事必须谨慎。”陈宫又一次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高勇支持主公对付曹操不难理解,他要集中力量攻打西凉,短时间内不希望看到曹操扩张的太厉害。至于袁术地态度则必须要仔细分析。以一郡之地换取主公出兵,如此大度,与以往行径相差甚远。完全不似袁术应有的作风。因此,属下认为这个济阴郡地形式恐怕极不乐观!”

“军师此言差矣!”魏续出言道:“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算曹军已经攻入济阴郡,但因豫州军抵抗,恐怕也已疲惫不堪,况且高勇出兵济北国,必令兖州震动,说不定会引发曹军崩溃,如此良机若犹豫不决,恐怕……”

“魏校尉。曹军养精蓄锐近一年。加之与徐州、青州先后交手,战力不容小觑。此番豫州军连遭败绩正说明此点。而我军主力一部分在东郡与黑山贼对峙,一部分在陈郡牵制袁绍,余下可用兵马不过两万。而曹军攻入济阴郡的兵力尚不清楚,万一敌强我弱导致进退维谷,恐将引起连锁反应,到时陈郡、东郡都将危矣!”陈宫痛陈利弊,希望引起吕布足够的重视,毕竟现在的实力仍然脆弱,经不起风浪。

吕布一直沉默不语,视线在陈宫、魏续身上往来游走,眼神中流露出犹豫。“二位说的都有道理,可路只能选择一条去走!其余人呢?可有其它计策?”

经历洛阳一役后,宋宪变得愈发谨慎起来,听到吕布询问,沉思片刻回答道:“主公,属下赞同魏校尉的计策,不过,陈军师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天下混乱,无根之浮萍绝难持久。故此,保证根基稳固当为第一要务。然而,天赐良机也不可错过。”

“那该怎么办?”侯成问道。

宋宪看了看陈宫,又望了望魏续,只说了三句话:“抢掠第一,攻占第二,速战第三!”

是夜,吕布亲率三千骑兵与魏续、郝萌、李封三将率先向济阴郡奔去。其后不久,李邹、赵庶、成廉各引步卒四千尾随吕布地脚步杀入济阴郡。陈宫留守,居中协调各方。眼望吕布逐渐消失在夜幕中地身影,一脸地无奈又夹带有几分茫然。

于是,济阴郡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了各方角逐地战场。

……

“杨爱卿,你说这如细沙般的白色颗粒是蔗糖?”刘协好奇的瞪大双眼,一边品尝白色细沙的甜美滋味,一边向旁边地杨彪发问。

“回皇上,正是夷州最近制造出来的蔗糖。据传,蔗糖在冀州、幽州价比白银,约合五十铜币一袋。”杨彪恭敬的回答道,“这几袋乃是颖川荀氏子孙中在高勇手下最得势的荀彧进献,其人也已上路,准备来到洛阳亲自觐见皇上。”看到皇上起了兴趣,杨彪适时的说出了此行的目地。

“荀彧?可是司空荀爽的侄儿?”刘协略一思索,便记起了一些事情,其中牵扯到荀氏一族。

杨彪很是惊讶,他没想到皇上居然能知道几十年前的事情。当下急忙道:“正是。荀彧祖父荀淑曾为郎陵令,乃名士。其父荀绲曾任济南相,具为名士。荀氏一族忠君爱国,想必荀彧也受其家族影响。”

“忠君?”刘协露出一丝莫名的苦笑,“你看高勇手下还有忠君之人吗?”一双阴冷的目光紧盯面前印有“夷州蔗糖”四个大字的纸袋。

“这……臣下不好判断。不过,有传言说荀彧在一些地方与高勇政见不和。故而,渐有被高勇排挤出权利核心的苗头。臣料想,此番荀彧前来,恐怕也与此事有关。”杨彪小心翼翼的选择词汇,即希望刘协适当的重视,又不希望过于重视。

“嗯,听爱卿这一说朕也略微明白了。高勇手下也并非铁板一块,也有派系之争。”刘协双眼一亮,旋即恢复正常。

杨彪悄悄上前半步,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据查,高勇手下文官分为三个派系,一个是少壮派,多是高勇提拔重用地年轻学士,思想激进,对于高勇地崇拜无以复加;一个是保守派,多是些威望崇高但年龄偏大的老人,思想保守,虽然在高勇手下做事,但是心思却未必在他身上;还有一派实力最小,乃是中庸派,这派中多是一些平庸但资历老地人,其中大部分是原州郡最早投靠高勇的一批官吏。”

刘协闭目静听,待杨彪中断之际,突然问道:“高勇手下的将领有没有派系或是矛盾?”

杨彪一怔,微微摇了摇头,“目前尚未听说。此点大概是因为高勇让所有的军官都到那个传言中最厉害的奉天军校学习,从而避免了派系产生。”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之中稍显失望,轻出口气,捻起一小撮蔗糖放入口中,“荀彧若来,立刻通传!”

第二章 天子之令(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二章

天子之令(1)

经过短暂的修缮与恢复,洛阳已经找回了一点皇都韵味,毕竟城池的规模摆在那里,在和平来临之后,逃难到附近山区的人首选的回归地仍然是洛阳。原本空空荡荡的街巷逐渐出现了人流,贩夫走卒往来穿梭,肩挑背扛着人们对新生活的期望。

“主公,洛阳恢复的不错嘛!这才短短月余,竟然有了十数万人的规模。”一名贴身侍卫为眼前景象吃惊不小,忍不住嚷了出来,可语气之中却夹带着几分不信与蔑视。周围几人也随声附和,至少在他们看来,经过战火洗礼的地方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当初的辉煌。

高勇左右望去,人流的确比当初离开时多了一些,“怎么?你们不愿相信?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司州尚未开始新制改革,人们只是凭着记忆与本能聚集到天子脚下。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在这些洛阳百姓心中,天子的地位可是不低呢!”

“不低?哼,无权无势,处处仰仗他人鼻息的人还有何地位?”侍卫瞥起嘴来,大概是受到高勇的影响,皇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要远远靠后。

高勇回头看向说话之人,狠狠蹬了他一眼训斥道:“不许乱说话,这里是洛阳,就算在我们控制下也要尽量注意言行!一切行事都要注意低调,绝不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记住了吗?”

“是,主公!”十余人齐声应诺。

高勇扫一眼。心底虽说很满意,可面上仍要装出严肃的表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言罢继续向将军府走去。几名侍卫面面相觑,老老实实地跟在高勇身后。

将军府内的管事早已接到通告,提前将府内一切准备妥当。高勇简单的洗漱一遍,然后稍稍吃些饭菜恢复体力。此时已是午后。太阳懒懒的斜挂在天上,几朵白云飘荡。时不时地为洛阳挡住刺眼的阳光。往长椅上一躺,高勇闭目养神,思考着该给西凉韩、马网罗什么罪名,需不需要先礼后兵?

“启禀主公,邺城军报!”侍卫一路小跑进来。

看毕,高勇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还真让沮公猜对了!徐州刘备果然出兵攻打豫州。这个刘玄德啊,为何偏要趟这摊浑水?老老实实的待在徐州好不好。唉,这次好了,全线铺开了打!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想到这里,高勇一翻身站了起来,“反正都得进宫,干脆一次都办了!”

半个时辰后,刘协刚刚躺下准备午睡。就听到屋外宦官蹬蹬蹬地跑到门外,急切道:“皇上,车骑高将军有要事求见!杨卫尉、宣德将军李乐、宣威将军韩暹已经在朝堂接待。”

刘协一听,原本昏昏欲睡的双眼猛然一睁,惊讶道:“高勇来了?什么时候来地?怎么没人告知?”没有人回答,也不会有人回答。一切都是无奈的自言自语。刘协很快来到正殿,此时高勇正与杨奉闲聊。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刘协心中一禀,虽说明知道杨奉与高勇不是一路人,却仍免不了心中不悦。“高将军何时到的洛阳?怎么不提前通告一声,朕也好做些准备,至少也要筹备一顿筵席啊!”

高勇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刘协微笑着走来,可视线经过杨奉的身上时。恼怒之色一闪而逝。“臣高勇叩见皇上!”依旧是单膝跪地。很绅士的那种。

“爱卿快快平身!来人,赐座!”刘协依旧笑容满面。看不出丝毫不悦。

高勇微感惊讶,想不到刘协的忍功又进步了。“皇上,宫廷用度是否充足?但有所需,请立刻告诉微臣。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臣也会尽最大努力满足。”

刘协笑道:“有劳高将军挂心了,身负天下安定之职却仍然心念朝廷,朕甚欣慰啊!不过,说到宫内所需,朕到是有件事希望高将军能够协助。”

“哦?皇上请讲!”高勇立刻装出一副恭敬地模样。

“是这么回事,当年朕遭董贼劫持时,听闻洛阳城内一片混乱,许多朝廷官员失踪,也有不少家眷被乱民裹挟下落不明。每每念及此处,朕心难过非常。想朝廷百官妻离子散、落魄无依,至今仍有可能流落他乡,而朕却衣食无缺,实在有违君臣之道,天地之规。故而,朕希望借助高将军威名发圣旨于天下,召集失散官员重返朝廷为国效力,不知高将军能否答允?”

看着刘协眼泪汪汪的双眼,真诚恳切的神情,若是第一次见面,或许真有可能被他骗过。可毕竟高勇是过来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召集失散官员?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恢复自己的实力。甚至于表面上是失散官员,可实际上却是变相的招兵。试问哪个官员家里没有个三五十号家仆、护院,这些人聚集起来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高勇故作为难状,“唉,本来臣不打算说出来,可一听皇上如此爱护臣下,希望召集失散官员重振朝廷声威,臣心中感动。可是,期望虽好,现实却残酷!或许皇上还不知道,此时中原已经大乱!”

“什么?”刘协大吃一惊,立刻将目光投向杨奉,却只看到一脸的茫然。

“皇上!”高勇继续诉苦道:“半月前,兖州牧曹操突然发兵偷袭豫州,致使豫州损兵折将连丢数城,豫州牧袁术奋力抵抗,并号召天下志士共同讨伐曹操。怎奈,扬州有孙策牵制,刘州牧难以脱身;荆州、益州干脆不闻不问,只冷眼旁观。惟有吕布将军。倾尽两郡之力响应。”

“曹操?”刘协一怔,显然这两个字有着特殊的意义,且但凡有良心地人也不会忘记关东联军的纠集者。“无缘无故为何要攻打豫州?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误会?”

高勇摇了摇头,“具体的臣也不很清楚,不过,似乎是曹操理亏在前。”高勇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谈,转而道:“另外。据刚刚送来的消息显示,徐州似乎也有所动作。”

“徐州?陶爱卿?”刘协眼睛瞪得很大。高勇讲出来的事,每一件都让他震惊。

“其实也不关陶州牧多少事。早在年初他便身染重病,如今在徐州主事的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

“刘皇叔?”刘协几乎大叫出来。

高勇点了点头,“似乎是。不过,他做地事情却极不符合宗亲该有地行为!”说着脸色转怒,似乎很是不屑。

刘协见状。心中一震,赶紧控制情绪,询问道:“难道徐州也参与其中?”

“皇上明鉴!”高勇赞叹道:“刘备不但没有制止双方刀兵相向,反而趁火打劫,出兵偷袭了豫州谯郡!”

扑通一声,刘协重重的坐回到龙椅之上……

拿着皇上失魂落魄状态下亲笔题写地圣旨,高勇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宫门。圣旨一共三份。第一份是给曹操的,指责他不顾朝廷法度。欺君罔上,越境攻打临近州郡,实乃大罪!龙颜大怒,特下旨要其立刻归还侵占郡县,并散去私兵负荆请罪,否则便以叛乱罪论处。天下忠君志士尽可讨伐之!第二份送给了刘备,命其立刻退回徐州,否则,朝廷便要派遣车骑将军高勇亲自率军征讨!第三份没有严厉的指责,反而是一份嘉奖,着重褒奖西凉韩遂、马腾这些年来为朝廷作出的贡献,安抚地方、诛除叛逆、维护纲纪。故此,特晋升二人一级,并赶赴洛阳,由皇帝当面授予印信。

看一眼整装待发的卫队。高勇翻身上马。喝令道:“出发,立刻赶奔长安!”

直到高勇离开洛阳。杨彪才闻讯匆匆赶回,一入大殿,便看到皇上一脸落寞的靠在龙椅上,案上摆放地毛笔尚未干涸,浓黑地墨汁仍在一滴滴落下。“皇上~~”杨彪心头一紧。

刘协微睁双木,“杨爱卿来了,坐吧!”

杨彪当然不能坐,继续躬身道:“皇上,臣听闻高将军入宫晋见,便急忙赶了回来,不知发生何事?皇上又为何无精打采?”

“唉!一言难尽!”刘协叹息道,随即将高勇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转述出来。“爱卿啊,想不到忠义如曹操者,如今也变得这般模样。难道朝廷真的没有一点威信了吗?”

“这……”杨彪一怔,他没料到诸侯之间的相互攻伐竟然给皇上带来如此巨大的打击。“皇上,此事依老臣看,不应当仅听高勇一面之词。虽然其早年曾与曹操一道起兵讨伐董卓,然而却是第一个离开联军之人。为此,更曾与联军盟主袁绍发生争执,双方险些兵戎相见。或许,从那个时候起,高勇与曹操便生出嫌隙,加之青州平定黄巾暴*时他们二人也曾发生过些许不快,因此,高勇故意偏袒袁术也不无可能!”

“嗯?”刘协眼睛一亮,微微点头道:“卿家之言甚是,难道杨卿从外面听到了什么?”

杨彪看看旁近无人,低声道:“有传言称高勇暗中扶持吕布,联合袁术,准备打压曹操,更在青州聚集重兵,似乎要染指徐州!”

“啊!”倒吸一口凉气,显然,刘协被杨彪的话震住了!“拿下长安仍不满足,他还要夺取中原?可是,刚刚他还拿到了褒奖西凉韩、马地圣旨,莫非真的准备拉拢韩遂、马腾,而后腾出手来攻打中原?”

杨彪闻言一惊,吃惊道:“褒奖西凉韩遂、马腾?可是要他们二人到洛阳来面见皇上?”

刘协点头道:“正是如此,爱卿如何得知?”

杨彪面色一黯,“皇上,高勇此举恐怕表彰是假,攻打西凉是真啊!”

……

山川秀美,绿水宜人。穿行在通向谯县的官道上,刘备意气风发。身旁的田丰也难得露出笑容。“主公,看来为了抵御曹操的进攻,袁术已经把豫州能调动的兵力都集中到兖州去了。否则,萧县、相县、贵亭等地决不会一战而下。”

“不错,曹操一动,反而给我们创造了绝佳地机会!刚才云长也派人来报,他已经攻下山桑,如今谯郡南部仅剩下龙亢、虹县、汶县三地,攻克乃迟早之事;而北部,只要拿下郡府谯县,其余几座城池必能不战而降。”

田丰笑道:“虽然胜算颇大,但主公切不可大意。谯郡氏族百姓仍有相当一部分心向袁术,兼且有传言称高勇与袁术似乎有着某种协定,万一他命令青州的乐进挥军南下,恐怕倒时得到的一切都要再送回去。”

“嗯!”听到田丰提醒,刘备兴高采烈的脸逐渐平复,转而挂上些许忧虑,“田公所言甚是,高勇此人多计,万一兵出青州,恐怕还真是麻烦。”

田丰道:“虽有可能,但考虑到青州乐进的作用,即便出兵,也仅是威慑性的,毕竟青州驻军最主要的目标仍然是曹操。或许此时乐进已经率军杀入兖州了!”

刘备看了看田丰,又转而向北望去,“不知曹操能否挡住征北军的猛攻?”

就在刘备感慨之时,一匹快马自东面狂奔而来,“报,紧急军情!”

“难道是青州出兵攻打徐州了?”刘备、田丰二人几乎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骑士翻身下马,将密信举过头顶。刘备急切的拿过来拆阅……“哈哈!妙!妙!田公,宪和(简雍)派往济北国的细作送回一条极重要地消息,乐进果然率军杀入济北国。据查,此次至少有三万兵马!如此一来,徐州无忧矣!”兴奋之余,转而冲着身旁地兵卒大喊道:“儿郎们,努把力,今晚到谯县城内摆庆功宴!”

第二章 天子之令(2)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二章

天子之令(2)

十月十五日,长安。

“主公来的好快啊!”贾诩微笑着带领众人于营门外等候。其旁,孙仲、华雄、徐荣以及一众将领齐刷刷敬出军礼,“西征全体将士恭迎主公!”

一眼望去,所有参与西征的将领全部到齐。等等,好像少了一人?“张老哥呢?怎么没有看到?”

贾诩松松肩,华雄瞥撇起嘴,还是孙仲解答了高勇的疑惑:“主公,张将军耐不住寂寞,五日前偷跑到雍县,而后带着黑骑团天天外出巡视。”

“只有巡视?”高勇感到好笑,“雍县?是不是候保的12龙骑师?”一听这话,孙仲眉梢一跳,却没能逃过高勇的眼睛,不用说,高勇已能猜到张飞又做出什么事情来了。“说吧,是不是又闯祸了?”

贾诩哭笑不得道:“祸倒没闯,只不过在边界与西凉兵发生了几次摩擦,不过都已解决了!”

高勇哼一声翻身下马,一边揉手腕,一边恨铁不成钢道:“这位张老哥啊,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能消停几天!”

其余人谁也不愿插话,虽说都与张飞有着不错的交情,但公私分明,况且谁也猜不出高勇现在的想法。

进入营帐,居中摆放的是长四丈、宽三丈的西凉地形沙盘,敌我双方兵力部署、城池分布、道路情况清晰可见。仔细扫视一遍,等到众将纷纷入帐后。高勇才问道:“兵力调配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问题?”

贾诩向孙仲点点头,拿起细竹条指点道:“按照预定计划,西征兵力已基本部署到位。主公请看!45机步师早在月前便已南下,接替43龙骑师防务,师部设于商县,负责上洛、丰乡、蓝田谷、冢领山以及武关这片区域;十日前,增调来的22机步师已经抵达陈仓、散关。接替原15龙骑师;而24机步师驻扎长安,作为预备队。随时投入南线防御作战。至此,我军已于雍县集中了第一龙骑军地五个师并第一黑骑团,于陈仓集中第四龙骑军的四个师并第二黑骑团、第一炮团和近卫机步师。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各部队已经补充休整完毕,如今满编满员、粮草充足、士气高昂,只等主公一声令下!”

“好!”高勇很满意,有贾诩这位智囊协助。省去了诸多麻烦工作。一声赞后,高勇来到沙盘中部,视线游走于雍县、陈仓之间。“政务院正在集中一切力量修筑临晋至长安、洛阳至长安的高速路,预计主体路段将在十一月打通,到时我军将再不必为粮草发愁。说道粮草……文和,西凉的粮价怎么样了?我们的巨大投入效果如何?”

贾诩诡异一笑:“短短一月,西凉一地的粮价比之前又整整翻了一倍!由于受到高价收购地影响,许多粮商也停止了兑卖。反而开始跟随囤积粮食。对此,韩遂、马腾尚未有所动作。不过,马腾子马超在半月前突然出现在雍县附近,而后,西凉各郡县下令,无论百姓、商家。上交的赋税必须制钱、粮谷各半!”

“哦?改收粮食了?看来马超不简单啊。不过,此举虽好,是不是有些晚了?”想到百姓可能地遭遇,高勇心中有些不忍。

可贾诩没有发现高勇的异样,其余人都把目光放在沙盘上,一边听此次作战方略,一边寻思自己该如何去做。“晚吗?诩倒是认为这一条公布的刚刚好!鉴于大批粮食被囤积收购,本已价格高企的粮谷因为这一条新规更是插翅飞涨。马超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给他出这个主意的人也是个糊涂蛋,或者不懂经济一说。此时。西凉百姓刚把手中粮食卖出。家家户户仅留下勉强糊口的存粮。因为粮食卖出了比往年高的多地价格,农户们欢喜庆祝。更把赚来的钱添置衣物、器皿,正好将我方商人运去得商品抢购一空。可是喜庆还没持续多久,该令一出,西凉哗然,无数农户不得不付出更高的价格购买粮食,用以交付官府租税。嘿嘿,仅此一进一出,我方投入的十亿资金至少能够赚个五成利润!”

“农户回购加上恶意囤积……粮价疯涨才刚刚开始啊!”高勇叹息一声,“可是,如此硬来,不怕激起民变?”

“民变?”贾诩呵呵一笑,“自当年北宫玉揭竿反叛朝廷开始,西凉一地的民乱就从未停歇,各种势力交错倾轧。本来有朝廷的西凉军压着还没什么大危害,可当董卓入京后,把西凉军抽调一空,这才有了韩遂、马腾的崛起。而他们二人与西凉最强大的羌族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因此,就算发生了民变,只要有兵马在手,有羌族支持,马腾、韩遂的地位也难以动摇。除非像当年董卓一样,西凉腹地兵力空虚,才有民乱大规模爆发的可能。”

听罢,高勇微微点头,“韩遂、马腾最近的兵力有什么大变化吗?”

孙仲出言道:“自从主公挥军杀入弘农郡后,韩、马就开始不断的向安定、天水增兵,其中韩遂手下的八部将、马腾一家几乎都聚集在边界附近,仅骑兵就将近六万,此外还有约两万地步卒。”

“八万?看来韩遂、马腾可是拿出了全部家底啊!”高勇笑侃道,“我军骑兵四万五,步卒一万,嘿嘿,战斗很有挑战性啊!”

“兵力多不代表实力强!”华雄高八度的声音响了起来,“主公,我军骑兵这几年从未空闲,北征乌桓、抵抗鲜卑、鏖战中原,乃是真正的经历过血火考验的百战之师!就算对手是天下有名地西凉骑兵,属下也相信胜利必然属于我军!”

“华将军豪气不减当年啊!”徐荣赞赏一句。转而对高勇说道:“西凉骑兵名声在外,与其独特的作战方式不无关系,许多不明就里的人初次交战多会应变不及而落败。不过,这一点在我军身上却完全没有作用,因为相比他们的战斗方法,我军的才堪称鼻祖!”

“独特的战斗方式?”高勇一愣,旋即想起来。地确有史书记载马腾地部队作战方式与中原大异,反而很接近古罗马帝国。“徐将军能否说的详细一些?”

徐荣挠头道:“这个……怎么说呢?就是跟我军机步兵地战斗方式接近。却又有些不同,或者说没有我军的完善和训练有素、攻守有据,具体的只有等到两军交战时一看便知!”

会议很快结束,主要谈论了针对西凉的地形地貌作战时需要注意的细节,并约定了进攻时间和各部队的作战区域、协助方式等作战计划的末节问题。夕阳西下,高勇挥手送别将领返回部队,此时。身边只剩下贾诩和孙仲。“今天圣旨应该送到了韩、马地手中,最迟后天看他们有何回应?若是不来就扣上欺君罔上的大帽子……最迟十月十七日开始进攻!”

贾诩道:“主公,是不是急了些?万一韩遂故意拖延……”

高勇轻声道:“不急不行啊,你没看到中原一片混乱,袁术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贾诩微惊,“不会恶化到这种地步吧!吕布应该不会见死不救,而且我军私下进行的援助也足以支撑一段时间啊!”

高勇摇摇头,眺望落日余辉中的广袤大地。“经过弘农郡时,潘凤送来密报,张济在豫州军撤退之后已经与袁绍联合起来,又得到荆州刘表的援助,至多三个月便可恢复实力,到时候三面夹击豫州。文和还认为袁术可以持久?”

贾诩沉默片刻,但闪烁的目光表示他仍在思考对策,“实在不行就调两至三个海陆师攻打徐州,配合青州驻军南下。虽不一定夺取徐州,但也要逼退刘备,从侧翼威胁曹操!”

“暂时还不至于,扬州孙策也不是省油的灯,力量薄弱的话恐为其所乘。”高勇心知孙策、周瑜地厉害,故而不希望扬州出现任何闪失。“兵力不足的话,可以暂时放缓倭岛攻势。将64机步师划给乐进。清除倭人的工作就交给武安国的青州警备队和邪马台的族兵吧!”

贾诩感慨一声:“也好,谁让我军的战线太长了呢?目前只有先把西凉解决。才能集中力量南下。”

……

“高勇!哈哈哈,真有你地!”曹操怒极反笑,待传旨的朝廷官吏离开后,一把将圣旨丢到地上。此时是十月十五日夜,高勇取得圣旨后两天内,快马加鞭将其送到曹操手上。而就在刚才,曹操接到任城郡、济阴郡战报,桥蕤、陈兰、李丰及其部曲约23000人被困于任城郡城。夏侯惇引兵两万围困,夏侯渊率领其余兵马正火速南下增援;而济阴郡,曹军攻势还算顺利,所遇城池尽皆主动开城投降。不过,从巨野逃出来的雷薄退守句阳,而定陶的陈纪得知己氏、单父失守的消息后也退至句阳,会同雷薄与离狐的陈芬遥相呼应。

“主公,兖州战事大体已经结束,山阳、任城已纳入治下,惟有济阴郡,因其背靠东郡吕布控制的地域,故而败退之兵得到了吕布的救援,一时半刻难以攻下。”程昱客观的分析着,目光却时不时的飘过地上地圣旨。

程昱地神情自然逃不过曹操的观察,“怎么?难道仲德认为高勇准备动手了?”曹操地语调很怪,觉察不出喜怒。

“这……”程昱整理下词汇,方才继续道:“动手是一定的,只不过倒霉的应该是西凉韩、马,否则他们也不会兴急火燎的跑来将高勇陈兵长安的事情告知。说白了,双方在互相利用,至于结果只能看各自的造化。而昱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圣旨的到来,说明皇上已经成为高勇的工具,朝廷也变成了摆设,与当年董卓擅政时相差无几,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曹操走到中间将圣旨捡了起来,“这东西,说他没用,他却代表了皇上,代表了朝廷,抗旨意味着反叛朝廷、自绝天下,至少会令人声名扫地;说他有用,他却一文不值、空口白话而已。”抱怨过后,曹操转过头看向程昱,“仲德,说句发自真心的话,你觉得这份圣旨该怎么办?”

程昱双眉紧锁,“主公,以目前的状态看,停止进攻是首选,但是我军也不能退后一步!至少要将济阴、山阳、任城和沛国抓在手里!”

曹操瞥向地图,“你是说我们见好就收?”

程昱点头道:“正是,如此一来主公手中控制有八个郡,且兵力没有过多分散,故而能够东抗青州、北抵冀州,至于西面吕布、南面袁术因为实力原因再构不成威胁。若此,我军便可巩固东、北,蚕食西、南,一步步扩充实力!”

曹操眼睛一亮,“仲德的意思是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这样一来,妙才就无需南下,而应当立刻北上!”

程昱道:“正该如此,相信高勇的南下决心也不是很大,故而若济北国的防守松懈,保不准他就调动大军南下,若济北国抵抗坚决让敌军每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那么高勇的进攻将只停留在做做样子而已!”

第二章 天子之令(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二章

天子之令(3)

“咳——”一声大咳,险些呕出一嘴的鲜血。此时的陶谦睚眦欲裂,呼呼喘着粗气的同时,只想把刘备抓来生吞活剥。虽然刘备的举动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曾叮嘱心腹暗中注意,怎奈如今的刘备早已不同往日,自从当上兵曹后,徐州近半军队落到了刘备的手中,更兼控制琅邪、东海二郡,使其拥有了足够的资本,当年的驱虎吞狼逐渐演变成了养虎为患。可就算如此,陶谦仍要依靠刘备阻挡北方的曹操和高勇,谁让徐州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才呢。但是,即便陶谦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绝没想到北方的高勇居然有如此反应!

圣旨平放在桌面上,金黄色的绸缎象征着朝廷的声威与皇室的尊严。陶谦双眼略带迷茫,喃喃自语道:“刘备,你招惹谁不好,为何偏偏招惹高勇?杀入豫州浑水摸鱼也就罢了,可你竟然胆大到陈兵青徐边境,你当乐进是好相与的?还是不把高勇掌控下的朝廷官军放在眼里?唉~~”

“主公何故叹息?”轻轻推开屋门,陈珪拄着竹木拐杖在其子陈登的搀扶下来到陶谦床边。“圣旨?”虽然有些老态龙钟,可陈珪却越活越精,“难道朝廷下旨要徐州从豫州退兵?”

陶谦无力的点点头,双眼湿润道:“皇上亲笔,抛开高勇的影响,也可见皇上震怒心痛之情啊!陶谦自问,一生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为了徐州安稳呕心沥血。可谁成想,天下大乱,无论谦如何努力,也难免徐州搅入浑水之中。就此以后,只怕战乱将至,生灵涂炭啊!”

陈珪闻言感慨万千。事实的确如陶谦所讲,他这一生一直衷心朝廷、爱护百姓。“主公切莫伤心,事态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地地步。”

陶谦抬起头,望一眼陈珪,摇头道:“晚矣!圣旨里面说得清楚,如若徐州不退兵,高勇便要亲率青州十数万甲士踏平徐州!”

“踏平徐州?”陈登一脸错讹,旋即止不住大笑起来。

陈珪见状训斥道:“云龙。不得放肆!”

与之不同,陶谦反而露出好奇的神情,语气平缓道:“云龙啊,后一辈人,我最看好你!既然大笑必有理由,不妨说说看。”

陈登止住笑声,躬身向陶谦施礼,“请陶州牧恕罪。登一时忍耐不住故而……”

陈珪怒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主公问话,立刻回答,否则家法伺候!”

“是!”陈登再次行礼,转身来到桌前将圣旨拿起打开,一边看一边点头。最后才岿然叹息道:“高勇不愧为北方霸主,仅就这份圣旨便可看出其心思慎密,绝非常人所能及。陶州牧、父亲,登所笑者,乃高勇的画蛇添足之误。且看,若圣旨只论刘备罪责而不提出兵平乱之事,则高勇必已做好准备攻取徐州,想来天下之大,再无人可以制止。然而,现实是圣旨上不但指责刘兵曹擅兵之举。更扬言踏平徐州……嘿嘿。这只证明高勇此时心思不在徐州!如此说辞,不过是恐吓陶州牧。逼迫刘兵曹退兵而已!”

“这……”陶谦显然不敢认同陈登的论断,疑惑道:“高勇此人诡计多端,向来真假虚实诡异难辨,谁能知道他心中究竟如何想法?”

陈登放下圣旨,微微一笑:“想法何须去猜?事实胜于雄辩!陶州牧可知青州出兵济北国?”

陶谦点了点头,“青州驻兵超过十万,攻打济北国恐怕不过三万人左右!可剩余的七万人,仍然能够踏平徐州!”

陈登摇头道:“州牧高估青州驻军的实力了!”说着取出一份密报交给陶谦,“此为青州兵力部署,就算有些许误差也无关痛痒。州牧请看,青州虽号称十数万之众,然而真正拥有战力者不过区区五万,即征北军所称的机动步兵,余者为两万普通郡兵和三万余戍边步卒,此外尽为维持治安缉捕盗贼地官差杂役。”

“啊?此事可是当真?”陶谦很吃惊,虽说明知道高勇手下军兵不可能个顶个能征惯战,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天知道高勇会不会一夜之间调集十数万百战军队杀入徐州。

陈登点点头,肯定道:“此乃卑职密友花费大量人力财力调查而来,此外,还有一事或能解开州牧心忧。一万郡兵在武安国的率领下登船东去,三万机步兵已经相继投入济北国战场。换句话说,此时青州可用之兵仅剩下一个所谓地机步师,也即区区一万余人而已!”

陶谦眨了眨眼睛,看看陈登,又看看陈珪,“就算如此又能如何?别忘了,高勇手中可有数十万大军,若真的把他惹怒……前段时间,扬州发生大战,据传高勇调去了近六万兵马,若是这支军队返回青州,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登自信一笑,“州牧大可放心,就算高勇可以调动大量兵马,却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绝不会为了一个袁术而与徐州翻脸!当然,侵入豫州的兵马也不能继续扩张,最好维持现在的地域。”

陶谦眼睛一亮,却旋即摇摇头,叹息道:“贤侄想法虽妙,可眼下刘备士气高昂,恐怕不会听取州府调令啊!”

“无妨,州牧无需下令,只要将这份圣旨送到刘备手中即可。”

“为何?”

陈登瞥了一眼圣旨,反问道:“州牧可知高勇为何把圣旨送到州府而不是刘备哪里吗?”

此时,一直不曾出言的陈珪突然一怔,顿悟道:“难道高勇想要离间主公与刘备?”

“正是!”陈登无比确信。“只要以州牧名义下令,无论让刘兵曹是进、是退还是原地不动,都会令刘兵曹对州牧心生嫌隙,还顺便让州府替刘兵曹背上了擅自出兵攻击友邻地恶名,也正好给了高勇将来出兵攻打徐州的借口!如此一石二鸟,不得不佩服高勇地智慧。”

陶谦并没有因为生病而智商衰退,经陈登剖析。不觉间额头隐现汗珠,“不以州府名义?那又如何让刘备停下来?”

陈登拿起圣旨递给陶谦道:“很简单。把圣旨转交到刘备手中便可!”

次日,这份圣旨便到了刘备的手中。拿着黄色绸缎的圣旨,刘备久久默然,最后才抬起头问同样不发一语闭目凝思的田丰道:“田公认为当如何应对?陶州牧病体虽重,却仍牢牢控制半个徐州,为了他的儿子,决不会轻易招惹高勇。毕竟。当初乐进率领征北军南下救援时,那强悍地战力已经深入徐州人心。而此时,新训出来的精兵全部在豫州,青徐州界驻扎地不过是普通郡兵,挡不得乐进锋芒!”

田丰缓缓睁开眼睛,精光内敛,“主公,此事牵扯甚广。正如刚才所言,我军此刻尚不是征北军对手,硬来只会落人口实。既然陶州牧不打算招惹麻烦,主公也便做个顺水人情……先巩固谯郡,稳稳地立足于此!”

刘备双眼一亮,“田公可是要说细心经营谯郡。作为将来发展的根基?”

“正是!”田丰微微一笑,“然而,占据容易,名份难取。”说着眼望圣旨露出一丝诡笑:“既然高勇想仅凭空口白话迫使主公罢手,那么主公何不趁机开出价码?高勇此时全副心思都放在西凉,因而他才是最不愿意看到中原混乱进而出现强大的敌对势力之人。”

“嗯,有道理!”刘备点头道,右手紧紧抓住圣旨,“备虽愿秉承圣意退出豫州,怎奈袁术倒行逆施失尽民心。若备引兵离去。谯郡必将再入战乱。更兼谯郡百姓苦心相留。徐州将士亦心系此地……故而,备斗胆。请皇上恩准,代为守护谯郡一地!”

“啪啪啪!”三声掌起,田丰笑道:“主公大才,如此说辞,就算沮授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得到田丰首肯,刘备豪气顿生,“来人啊,立刻到琅邪去接简功曹,从此以后我们要在谯郡扎根了!”

就在刘备欣喜即将得到一块完全由自己作主的大郡时,远在西凉的隃麋县府却是一片愁云惨淡。马腾、韩遂及其手下众将齐聚一室,一个个目光不善,狠狠盯着案几上平躺地黄色绸缎。

“父亲,此定是高勇诡计,妄想一举擒获父亲与韩伯,借以威胁西凉!”马铁虽然年青,但一脸刚毅竟与其父神似,虽未曾统领大军作战,却在一些镇压反叛的战斗中表现突出。

成宜亦道:“马将军所言甚是。高勇聚兵长安意图明显,此时就算皇上亲来也不可擅入敌境。”

“对!梁兴咬牙切齿道,“属下曾与雍县敌军交过手,虽说他们的装备好一些,可论起马术、箭术却略逊我军,倘若在西凉交战,虽不说一定能够将他们打出长安,确也至少能保证敌兵进不了西凉!”

“属下赞同梁将军之言,敌军虽然号称强大,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当年不可一世的董卓也难以将西凉压制,更不用说初来此地的高勇了!”程银不忿道,一双拳头攥的紧紧。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拜张飞所赐。就在昨日,他亲率一支小队打算进入雍县地界劫掠一番,不想正好与外出巡视的张飞撞到一起。双方都是火爆脾气,一照面便打了起来。原本程银打算凭借地利教训张飞一番,谁知一交手才知道差距,仅仅两招便险些落马,而随同而来的亲兵更是倒下一半!这令程银大惊,再不顾脸面飞一般逃回。故此,他心中恼恨难消,便想尽办法撺掇开战,好趁机报仇。

韩遂看向马腾,二人对视一眼,“老弟怎么看?”韩遂试探道。

马腾一皱眉,“高勇大兵压境,势取西凉,不去必然招来攻打。不是看低自己,论实力,西凉军再强也无法抗拒四州之力,他高勇消耗拖延得起,而西凉……老哥不会不知道粮价飞涨地事吧,一旦战事拖延,你我恐怕坚持不过半年!相反,去洛阳反而有一线生机!高勇再阴险,也不会当着皇上和天下人的面禁锢甚至下毒手!”

韩遂微微点头,就在他准备作出决定时,马超突然走进屋内,“父亲,韩伯,洛阳不能去,去则难回!”

马腾一愣,看着马超一脸自信地微笑,惊异道:“为何?难道你还有所倚仗?”

韩遂也道:“超儿,伯父虽然知道你武艺高强统兵有方,怎奈高勇势大,莫不如……”

“咦?”马超惊讶得很,这才短短月余,怎么父亲与伯父像换了个人,之前地豪气荡然无存,反而变得畏首畏尾。当初还想着谋算高勇,可眼下却……“虽说高勇大兵压境,也不过区区数万兵马,与我军相比还少。如若对战,我军未必会败!”

马腾摇头道:“短期未必会败,可一旦战事绵延,则西凉必败无疑!”

“哈哈!”马超仰天大笑,“父亲怎会有如此想法?”说着来到屋中,“韩伯还记得当初畅论天下大势之情景?”

韩遂眼睛一亮,忍不住急切问道:“难道说中原出了乱事?曹操还是陶谦?”

马超再次哈哈大笑,取出一封密信递给韩遂,随即转身朗声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兖州曹操突袭袁术,不但分割包围了近十万豫州军,还夺回了任城、山阳、济阴三郡,更将反击推进到豫州沛国。而那徐州兵曹刘备也出兵谯郡,此刻恐怕已经攻入汝南了!”

“嘶~~”众人无不倒吸凉气,短暂地寂静过后,马铁第一个叫嚷道:“跟高勇拼了!只要咱们西凉拖住他地主力,兖州曹操必能进一步扩张从对给高勇形成威胁,而后西凉、兖州联合,再加上草原上匈奴、鲜卑的南下……”

此言一出,众将神情大振。韩遂、马腾对望一眼,哈哈笑道:“看来这份圣旨可以留下了!”

程银心中大喜,嚷道:“主公,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一旦我军主动缠住高勇军兵,相信汉中张鲁也会有所动作,到时正如主公所言,高勇四面楚歌,或许我军更能一鼓作气拿下长安!”众将闻言各个神情激愤,早已把龙骑兵的强悍丢到九霄云外。

然而,马超却低喝一声:“且慢,此时绝不能轻举妄动,反而要静静等待,直到高勇按耐不住引军东去……”说着一丝狡诈的笑容挂上嘴角。

第二章 天子之令(4)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二章

天子之令(4)

终于回来了,继续更新......

十月十六日,浓厚的云层仍在继续增加,如同一层层的灰黑色棉絮,堆积在长安至西凉这块广袤的大地上。入夜,寒风骤起,与半月前的闷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以致让雍县、陈仓待命的祖籍东北的将士以为这里被时空挪移到了幽州。

“衣被必须在两日内齐备,命令长安官府全力配合,如若贻误战机立刻革职查办!”高勇怒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噔噔噔沉重的脚步声来到议事厅。

贾诩急忙倒了一碗温水递给高勇,并安慰道:“主公消消气,这种鬼天气谁也没有料到,原本准备的冬衣、冬被才刚刚从冀州起运,昼夜兼程也需五天送达。若安排长安官府临时筹备,恐怕也快不了多少。”在西凉一带长大的贾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天气,明明才十月中旬,居然北风呼啸,看样子随时可能落雪。气温更是连续两天急降,秋衣已不足以御寒。

高勇咬牙切齿,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准备攻打西凉的节骨眼上她过来!哼,大军齐备,粮草辎重均已运抵前线,可就是眼睁睁的开不了战!倘若错过了眼前的时机,拖延时日,我军便要交出主动权了!”

贾诩心里明白,一旦进入十一月,西凉的寒冷不亚于幽州,虽说对于将士作战影响不大。可带给后勤部门的压力就要倍增。现今,冀州负责中原、西凉地辎重供应,幽州负责北线、倭岛的辎重供应,尽管储备方面绝无问题,但是运力上却已经捉襟见肘,而这还是在削弱商业运力基础之上的结果。沉默一阵,贾诩才选择适当的词汇说道:“主公。若十月下旬气候仍然如此,恐怕需要改变作战计划。变全面进攻为重点攻防,我军只需打通并控制通往西凉的交通要道,最好能够控制天水、安定二郡,从而割断西凉与汉中的联系,待明年初春时分再行决战!”

高勇闻言立刻来到沙盘之前寻找起来,“攻下天水、安定二郡……这里!祁山、冀县、平襄……”视线顺着这条线向上,直至看到写有“羌”字的地界。“文和,安定郡北邻羌族部落,万一马腾、韩遂连结羌族族兵一同出兵,只怕凭现有兵力无法占据优势。而且,我原本地打算是迅速歼灭韩马主力,进而在羌族反应过来之前控制西凉建立防线。若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战争恐怕将会超出控制!”

贾诩点了点头,“主公分析地对。这一点正是稳步推进的最大弊病。可是考虑到目前状况,我军只能选择慢速推进或者……”

高勇微微抬起了头,问贾诩道:“你是说退兵?”

贾诩默认,“当然,这只是选择之一,关键还要看马腾、韩遂的选择!其实。诩反而认为稳步推进的成功率更高,毕竟西凉骑兵的战斗力很强。”

“嗯,先看看马腾的答复!”高勇一口喝下碗中温水,顿觉一股暖流温暖胸膛。

“将军——洛阳急报!”侍卫快步走进屋内。

“念!”

“昨夜,曹军先锋曹仁部与吕布军于定陶遭遇,半夜激战互有损伤;原济阴豫州军被迫退守北部,据闻连通豫州的己氏、单父已被曹军控制;陈晋将军率领51、53、55机步师成功控制济北国北部,54机步师已渡河南下。其后,53机步师攻打谷城、51机步师攻打东阿、54机步师攻打肥城,三城均遇曹军顽强抵抗。尚未能寸进。”

听罢。高勇、贾诩同时面露惊讶,“曹操必然已经料到我军将会出兵济北国!”贾诩推断道。“主公,济北国地域狭小,且背靠黄河,一旦曹操反攻得手,我军只能退往济南国……看来陈晋已经想到此点,命55机步师防守卢县。不过……”仔细阅读急报后,贾诩双眉紧锁,“以半个济北国换取四个大郡,这一次曹操恐怕将成为最大地赢家!”

“文和是说曹操打算将济北国作为战场与我军打持久战?”

“极有可能!可惜啊,不能亲临战场,否则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将军,洛阳最新战报!”

“这么快?难道出了意外?”高勇吃惊不小,两份居然前后脚到。

“今早得到禀报,豫州刘备停止进攻,可兵马占据谯郡未见离开;曹操亦停止扩张,仅占据豫州沛国,并在济阴与吕布军对峙于定陶。另,任城被困豫州军溃败,万余人被俘,将领下落不明。”

“这也……太瞬息万变了吧!”半晌,贾诩才挤出这一句话。“主公,曹操能屈能伸,的确称得上枭雄!可这样一来,济北国的战事……”

高勇笑了笑,略显不甘道:“既然曹操先向朝廷示好,那朝廷也不好一味硬来啊!不过,也要看曹操接下来的表现。命令陈晋暂停进攻,退入临邑、卢县、山仕一线休整。另外,命令第1机步师进入东郡,与朱灵一起磨磨黑山军!”

……

时间飞速流失,17日的清晨很快到来。天空中的乌云仍在持续增厚,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雍县、陈仓的百姓纷纷躲回家中,除了加入官府的劳工队辛苦修葺城墙者外,大街上很难看到行人。店铺也在这种百年难遇地恶劣天气下关门大吉。放眼望去,只剩下城外的军营仍然进进出出,斥侯小队不辞辛劳的高强度巡逻,努力守护着一方平安。

晌午,高勇又接到洛阳急报。刘备接到圣旨后立刻亲笔写下奏表递往洛阳,似乎是抗辩,又或许是指责,而曹操也在停止进兵的同一天上书朝廷,两份奏表仍在路上,可消息却已经传遍中原。“曹操、刘备居然想到了一处——先声夺人!嘿嘿,有意思。既然你们要拖延。我也乐得不闻不问。文和,西边还没有消息?”

贾诩翻身下马。“一片安静,令人生疑!怎么?中原又不消停了?”

高勇点点头:“刘备、曹操同时上表,看样子不会甘于朝廷地斥责,准备给自己辩解!不过,奏表都奇怪的速度缓慢,你看消息都到我手上了,那边还没出兖州呢!”

“这个……啊?”贾诩大嘴一张。“为了拖延时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那主公是什么态度?”

“我啊,只有一个字——等!然后呢拉拢刘备、陶谦,打压曹操!”

“可如此一来,袁术哪里恐怕不好摆平啊?”

高勇嘿嘿一笑,“袁术如今势弱,为了能够恢复元气,他必须依靠朝廷地扶持。量他也不敢说什么。不过,具体情况还是交给华歆吧,相信凭他那三寸不滥之舌说服袁术应该没有问题!”刚说完这句话,天空中一阵冷风吹过,几片细小的雪花纷纷洒洒的飘落下来。高勇伸出手去接,雪片落入掌心的瞬间便即溶化……

“将军。马腾信使求见!”

议事厅,炭盆中热浪滚滚,屋内温暖如夏。一入内,便听到一人朗声道:“金城人氏阎行拜见车骑高将军、贾军师!”

仔细打量,阎行眉清目秀,俨然一位书生学子。不过,人不可貌相,从其结实的身体、宽大地手掌判断,阎行肯定武艺不俗。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记载他曾差一点击杀马超!

贾诩当即抱拳道:“原来是少年才俊、名震金城的阎行啊!早年闯荡凉州时。诩便常闻老弟声名。博古通今、文武双全,更兼智略出众。当为西凉首屈一指地英才!”贾诩毫不吝惜词藻的大肆褒奖,几句话将阎行捧到相当高度,其意不言自明。

高勇面露微笑,随着贾诩的赞赏也观察其这位文武双全地英才。“阎校尉年少有为,文和多次提起彦明地才智武艺,令勇心慕不已。不想今日得见,果然如传闻般,英俊潇洒、文武双全啊!”说着与贾诩来到阎行的对面落座。“一路辛苦,室外寒冷非常,勇略备薄酒,于公事前我等先把酒言欢!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一醉方休!”

“这……”显然,阎行没有想到贾诩、高勇一上来就大捧特捧,说自己文武双全还有可能,说自己名震金城并且贾诩、高勇一齐欣赏就有些夸张了。可尽管如此,阎行仍感到一丝感动,支吾一下才点头道:“不想高将军、贾军师如此抬爱,行虽年少,却也对高将军地传奇钦佩万分。今日亲见,更得高将军宴请,真乃三生有幸!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也。在行看:得见将军,此生无悔矣!”

宾主对坐,在撇开公务、对立地关系外,三人的确有许多的共同爱好。其中之一便是阎行像高勇一样,喜欢阅读《战国策》,而他现在随身还携带有一本,不过是辽东印刷局三年前的无注解版本。由此看来,阎行更喜欢依靠自己的判断和分析。

天色渐暗,酒过三巡,弥漫着酒香、菜香的客厅内,阎行的话越来越含糊不清,一双醉眼朦胧却偶尔闪过精光,一会看向贾诩,一会望向高勇。而至于他究竟有没有真醉,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高将军的传奇在西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是快速突击冀州、分进合围地战法运用,简直是吾辈楷模!不过,朝廷式微,汉室孱弱,不知高将军对将来有何打算?”

“朝廷式微吗?”高勇反问道,“别人或许不知道,勇手中掌握的朝廷官军接近百万!放眼天下谁与争锋?”

凌厉的目光一闪而逝,阎行又灌下一碗酒,换来一个饱嗝。“百万大军?怪不得吾主要上表感谢皇上厚恩,并准备择日启程赶赴洛阳,当面叩谢皇上,感谢高将军的举荐之情!”尽管口齿不清,可仍把话完整的讲了出来。

“哦?”高勇迅速的与贾诩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呵呵道:“难道马将军、韩将军已然接受朝廷册封,准备入朝为官了?”

阎行从怀内取出一封谢表,“此乃吾主亲笔信,请高将军阅览!”

“嗯!韩将军地拳拳赤诚之心,本将军已经明白了!”高勇微微一笑,“只是此信只言及韩将军,那马将军又做何打算?”

阎行犹豫片刻,才答道:“或许与高将军同样的想法!”

酒宴撤去,阎行告辞。

望其背影,高勇问贾诩道:“此信可能性有多高?”

贾诩轻叹一声:“阎行此来送信是假,探察敌情是真。大概马腾、韩遂听到了中原动乱的风声,故而准备孤注一掷。可天不遂他愿,曹操、刘备选择了接受。如此一来,若西凉一意进攻,只会招来疯狂打击。故而才匆忙派人前来试探!”

高勇看了看暗黑色的天空,“还要不要打?”

不等贾诩答话,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席卷下来,而肆虐数日的北风渐趋消散。高勇苦笑道:“天不遂他们愿,也不遂吾愿啊!”

同一时刻,隃麋内,马腾、韩遂等人闻听落雪后纷纷跑出屋外,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一望无际的鹅毛雪。韩遂第一个笑了起来,马腾亦紧随其后……

马铁皱起眉,问马超道:“大哥,若高勇退兵,还要不要追击?”

马超轻叹口气:“追击?若没有这场雪,恐怕我们都熬不到年关了!”

是夜,随着大雪肆虐,西凉、长安尽披银装。曾经剑拔弩张的高勇与韩、马终于在17日这一晚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撤退!

一场大战消弥于无形。

第二章 天子之令(5)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二章

天子之令(5)

10月20日,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的肆虐,地上积雪厚达二尺,致使长安三辅境内的道路异常难行。原本安排的城池修缮、河渠改造、道路施工等等民政工作被迫全部停工。诺大的平原上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偶有几个黑点,也不过是匆匆过客,谁也不愿在这种天气中赶路。

顶着北风,高勇、贾诩及随同的千余侍卫均裹在厚厚的冬衣中艰难跋涉。距离这支黑色队伍大约二十里外,一条更长的队伍缓缓行进,那是第1龙骑军,更后面的道路上,则是近卫机步师的官兵。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百年难遇的大雪,为了减轻长安方面的运输压力,高勇只得命令前线的骑兵部队调头返回。只留下徐荣的四个骑兵师镇守雍县、陈仓一线,其余部队包括两个黑骑团也随同步兵返回。

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高勇皱起眉头问道:“文和,既然西凉都如此寒冷,那么幽州北面的草原上岂不是更严重?”这样问不过是证明自己心中所想,高勇明白,气候如此反常必然与地球的大环境有关,而这又印证了历史上爆发于194年即兴平元年的那场巨大天灾,而汉朝正是因为这一场浩劫而走向彻底的衰亡。

贾诩裹紧衣襟,望着四周银装素裹,仍有闲情逸致的笑道:“还用说吗?北方气候只会更加恶劣,说不定鲜卑靠近北面的部落都能冻死人了!唉。早些年,每次冬季寒冷,羌族都会进入凉州劫掠百姓。后来听说匈奴、乌桓、鲜卑也是一般模样,寒冬冻死大量马羊,迫使草原蛮族只能南下。”说到这,目光向东北望去,“不知道今年情况如何?如果乌桓、鲜卑损失严重地话。不顾一切南下侵扰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高勇呼出一口哈气,只望到白雾消散。才说道:“那需不需要调华雄部返回幽州?还是驻扎到司州或冀州待命?”

贾诩犹豫片刻,显然也不好做出结论。“驻扎在司州更稳妥一些!与孱弱的乌桓相比,属下更担心鲜卑和西凉。鲜卑的处境就不用说了,近几年由于幽州的粮食贩卖,使其得以熬过严冬。但是自去年起,双方的交易额快速下降。一方面幽州草场羊、马的产量创出新高,迫使鲜卑地羊、马卖不出高价;一方面官府扩建储备粮仓。使得今年官府主导的粮食收购急剧增加,从而令市面上流转地粮食比照往年大幅减少。综上,今年鲜卑出兵侵扰的可能性超过六成。好在奉孝、沮公都已有所准备,边境线上的要塞城池均得到加强,相信足以坚持到增援部队抵达。”

“冀州、幽州道路畅通,基本不受积雪影响。倒是西凉一带……文和指的可是长安三辅的道路情况?”

“正是此点!状况恶劣的道路会影响兵马调动,若汉中、西凉同时出兵,陈仓的处境便相当危险!一旦张鲁兵出斜谷插入五丈原。控制马冢、北原两座小城,那么陈仓地辎重补给就将被截断!而这仅是其中一种情况,按照斥候的侦察,武功至陈仓这段路可容步卒穿行的山谷不下五个!”

“嗯,看来有必要叮嘱徐荣多加注意!另外,需不需要将近卫机步师留在武功防备不测?”

贾诩摇摇头。“杀鸡何须牛刀,况且汉中出兵也仅是一种可能。近卫机步师和龙骑军还是按照计划开赴洛阳,诩总觉得曹操不会老老实实的度过冬天!”

提到曹操,高勇不得不佩服他的厉害,那份奏表到现在还没送到洛阳,比刘备还要慢!“曹操新夺四郡,怎么也要消化一段时间吧!况且他的兵力分散,如果现在选择出兵的对象,那只能是……黑山贼了!”

贾诩嘿嘿冷笑:“主公还忘了一件事,去年曹操攻打徐州。可是与刘备结下了恩怨。而此刻。刘备与陶谦貌和心离已是众人皆知,且刘备霸占谯郡不肯离去。曹操盘踞沛国虎视眈眈,二者与袁术恩怨纠缠,随时可能重燃战火,缺少的只是一个借口!”

“依你看,曹操很可能在冬季再次用兵?”

“八九不离十!若诩在曹操地位置上,也决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此时主公布置在曹操周围的兵马防守有余攻取不足!”

……

“快快入城!天亮之前必须结束!”夏侯惇冷声道,与寒冷的气温有得一拼。

“元让,不用急了!刚才斥候探查,敌军已经开始撤退了!”曹洪催马来到夏侯惇身旁,将这个此时最振奋人心的消息告知。

“果真?”夏侯惇仍不敢大意,自打任城郡消灭掉困守的豫州军后,他立刻昼夜兼程赶到济北国,连抓捕潜逃敌将地工作都放在了一旁,怕的就是被敌军攻克谷城。“曹公知道这个情况了吗?”

“消息差不多应该送到了!”曹洪难得露出笑容,几天来他可是一直愁苦着脸。

“该死的高勇,哪里都漏不下他!本来还打算趁此机会围上他几万人,看样子又要泡汤了!”夏侯惇说的轻松,可表情却乐观不起来。“子廉,这次青州过来了多少兵马?泰山郡怎么样?”

“青州来了三万余人,冀州增援一万,一共五万上下!至于泰山郡,目前一切正常,只是这半个月来,山里出了几股匪寇,打劫过往商旅百姓,弄得人心惶惶。”曹洪无所谓道。

“小股匪寇?会不会是黄巾余孽?这些乱民最难根除,前段时间听说汝南一带又开始闹了起来。荆州南部也有小股黄巾贼寇。”夏侯惇善意的提醒。

“呵呵。无妨!一小撮乱民而已,掀不起大风浪!眼下还是高勇军地问题要紧,走,到县府详谈。”不等兵卒入城,曹洪便差人拉着夏侯惇的马缰于自己一起先行入城。而他们无法预料的是,刚刚略微提及的泰山贼寇将在未来的一大段时间内给兖州带来了难以预计地影响!

10月22日,高勇进入长安。作为西都,其地理、军事、政治、经济地地位毋庸置疑。特别是在高勇有意运作下,此时地长安与幽州奉天遥相呼应,经由蓟县、邺城、洛阳相连,构成高勇控制版图地核心纽带。

尽管城外白茫茫地一片,可城内却干净如新,街巷有专人打扫积雪,再用车马运到城外。全部堆入护城河中,以待来年开春融化。长安通向洛阳、临晋的道路同样安排了除雪队,分段包干,全力确保这条大动脉的畅通无阻。就在昨日,高勇与运送冬衣、冬被的车队擦肩而过,相信前方将士终于可以度过这个百年难遇的严冬了。

“主公,这雪下得太邪乎了!整整五天,不见一点减弱的迹象!”孙仲亲自在城门等候。旁边是苏由和吕威璜二将。

抖抖大氅上的积雪,顿觉身轻不少,看了看等候地三人,高勇笑道:“是啊!老天爷大概是想给这方水土盖上一层厚厚的绒毯。老人不都说瑞雪兆丰年吗?看来明年一定又是大丰收!不过,这长安城内倒是挺干净利落的,看样子你们几个没少动心思!”

孙仲呵呵一笑:“哪有啊。这都是新上任的长安令乐详动员城内居民做的好事,为此乐详亲为表率,第一个拿起扫把清扫积雪,如此方才带动城内百姓。不过话说回来,乐详为官的确有一套,短短一个月下来做了几件大事,民众口碑相当的好!”

“乐详?”高勇一愣,旋即想起当年的河东郡战役。那次,身为永安县丞地乐详率领军民抵抗到底,彻底阻挡了黑山贼企图南下河东郡的企图。功不可没啊!其后经戏志才举荐。进入奉大政学院深造,八个月后调任涿县令。四个月内政绩斐然,后平行调入魏郡,任功曹,亦有不俗表现。攻陷长安后,沮授与荀彧、荀攸、赵胜共同协商后保举其任长安令,而那时正逢高勇喜得贵子,故而也没太在意便签批了。于是,乐详在而立之年,从一个小小的边地县丞一跃成为东都长安令,人生风云际遇不外乎如此啊!

当然,年龄是次要的,关键是乐详起于基层,了解民心动向,并在推行新政上有独到手法,即完成了政务院布置的工作,也为百姓谋取福利。于是,成就了破格提拔的经历。

“新官上任三把火!”贾诩笑道,“而长安不但是官府地脸面,也是商贾云集之地,故而干净整洁当为首要任务!否则,谁还愿意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遭罪啊,你们说是不是?”

孙仲点点头,“军师言之有理,长安在这一个月内人口回升迅猛,眼看着就要达到四十万了!照这种速度下去,用不了几年,长安也将突破一百万大关!”

“大有潜力!”高勇肯定了孙仲的判断,“毕竟长安的基础摆在这里,恢复往昔繁茂仅是时间问题。”

说笑着,几人进入将军府。这时,高勇才询问南面的情况。负责南线防务的吕威璜回道:“文聘返回后,荆州再未有动作,整个南线峡谷尽在我军监控之下,加上这场大雪,就算他们想要干什么也有心无力。”

“这就好!看样子年底之前也不会有什么战事了!”

休息两日,待第1龙骑军和近卫机步师先后抵达长安后,高勇才启程,跟第1龙骑军一同赶赴洛阳。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唯独张飞吵吵嚷嚷,一会指着老天破口大骂,一会赌咒发誓一定要剥了马腾、韩遂的皮,那气势,看得周围众人避之唯恐不及。华雄更是偷偷跑到高勇面前诉苦,无论如何批准他提前开溜。当然,批准被驳回,高勇可不想独自率领近三万骑兵在原野上狂奔,不但累人,而且实话实说,高勇也没那个时间。白天行军,晚上还要处理邺城转送来等待签批的表章请示,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这几天也有好消息送来,济北国自陈晋主动撤退后,双方友好的保持对峙状态,中间还增设了一道宽约百里的非军事区。豫州袁术也难得地忍辱负重下来,除了秘密整训郡兵外,他地特使也已抵达洛阳,眼巴巴等着高勇返回。而寒冷也席卷了兖州、豫州,据传部分地区还冻死了人,境况也不比长安三辅好多少。

除此之外,东塌港的船坞内,两条玄菟级甲型(即改良型)战舰地龙骨已经开始铺设,资金、人员、物资将陆续到位,预计在明年七八月建造完毕。到时玄菟级战舰将达到五艘,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仅凭这五艘战舰,完全可以横行长江水域。前提是不能抛锚以及搁浅……毕竟海船不是江船。

当然,这两艘船除了航行测试外,还肩负着新一级战舰的技术储备工作,至于具体情况,报告中并未有太多提及。不过,高勇仍感到热血在一点点沸腾,这种小步快跑的方式的确适合现在的情况,每批次舰船的排水量增加一点,建造技术改进一点,长此下去,相信用不了几年,舰船吨位便足以应付远洋航行了。

正当高勇幻想着东方的新式战舰绕过好望角横行英吉利海峡时,张飞一声不合时宜的大喝差点把高勇惊下马!

“终于到洛阳了!哈哈,华雄,甄福宝号,这次可别想溜!”

第二章 天子之令(6)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二章

天子之令(6)

“主公,豫州特使又来求见!”跟随高勇大半年的卫兵已然清楚,在处理政务时,高勇不希望别人轻易打搅,故而,禀报时声音十分轻微。

“哦!”高勇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眼睛仍紧紧锁在手中的书页上。这份奏报是今早刚刚从幽州送达,乃是督军府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推断出鲜卑、乌桓、匈奴可能的处境,以及他们突然南下侵袭时的应对策略。

贾诩放下郭嘉寄来的书信,嘿嘿笑道:“这个奉孝啊,胆子越来越大,看这信上写的,居然找到高顺将军一同在奉天军大搞了一场兵棋推演,纸上谈兵不说,还撺掇了几十名各系学员写了一份详尽的推演计划。最奇怪的是,高顺将军居然任由奉孝这么胡闹,唉呀!看来主公以后还是得把他带在身边,否则,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惹出**烦。”

“随他去吧!兵棋推演而已,只要注意好方法和掌握好尺度,不失为一种好的训练方式。”说着放下奏报,转头问道:“文和觉得趁此天寒地冻之际,一鼓作气解决乌桓是否可行?利弊如何?”

“这……”贾诩犹豫一下,缓声道:“可能与主公预想不同,诩反对今冬出兵!”

“哦?说说理由!”高勇向仍在等待回复的卫兵点头示意,卫兵悄悄退出关上屋门。

贾诩见状笑道:“怎么?还让那个豫州特使等着?进入洛阳已经两天了,一直闭门不见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高勇摆了摆手,抿一口水润润喉,“一个特使而已,就算袁术亲自来,我也要晾他三天!做人应该懂得自知之明,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该拿地不拿,不该抢的不抢。不该惹的不惹,否则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这次就得让袁术得到教训。让他明白时代不同了,匹夫之勇、大愚若智已经行不通了!继续说你的想法,特使再晾晾他!”

“今冬不出兵的理由有三。其一,我军骑兵在这一年一直未曾得到适当休整,部队连番作战,士气、意志消耗严重,虽然兵员都已补充完毕。但是战斗力仍未恢复到巅峰;其二,兵士出征在外一年有余,必然思念家乡亲人,年关将至,还是给他们留些时间返乡探亲吧;其三,我军运输能力已达极限,若再勉强支撑北线作战,恐怕将会拖累其余战线。一旦某个方向出现特殊状况,督军府恐将难以及时作出应对之策。故此,诩反对出征。与其将这份力气耗费在必胜的战斗中,不如攥在手中以应不时之需!”贾诩攥起拳头挥舞几下,而后向外指了指,“那里还一位麻烦地主呢。曹操虽暂时蛰伏,难保不是示敌以弱,一旦形势允许,他将毫不犹豫的吞下整个豫州!到那时主公地力量都投在北线,只能眼看着曹操做大做强!”说到这,贾诩表情严肃道:“客观评价,曹操必将成为主公劲敌,故此,必须时时压制,直到主公拥有绝对的压倒性的优势为止!”

……

“特使可以入内了!”卫兵不卑不亢道。同时打开府门。

豫州特使抱拳致谢。而后大步走入将军府,一点也没有寻常官员那种胆小慎微的模样。这番表现。令守值府门的侍卫大感好奇。

“豫州特使刘翊拜见车骑高将军,拜见左军师中郎将贾公!”

“刘翊?”高勇脑中似乎觉得有些熟悉,但也就是一闪而过的那种。仔细打量,刘翊身高与自己相差不大,面容俊朗,眉清目秀。尤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精明强干。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颇有名士大家风范。(历史上,刘翊是一个很奇特的人,感兴趣地朋友可以查看他的生平。)“请坐,一进洛阳,勇便准备会见特使,怎奈公务繁忙一直腾不出空闲,由此怠慢特使,勇深感过意不去啊!”

刘翊深鞠一躬,淡然道:“高将军肩负朝廷重任,处置军政大事日理万机。更兼北驱蛮夷、西平寇匪、东固海疆、南抚忧乱,虽有朝廷百万将士抛洒热血,却仍需高将军运筹帷幄。由此,刘翊怎敢劳高将军牵挂,就算再等上十余日,也无怨无悔!”

趁刘翊再次施礼的间隙,高勇、贾诩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显然,能够说出这番话,刘翊多半是个人才!

“哈哈哈,刘特使严重了。勇起于微末,故而殚精竭虑不肯有片刻松懈,上报朝廷、下安黎民,只要国家安泰、百姓安居乐业,就算不吃不睡,勇也甘愿承担!”听到这,刘翊眼中一股难以察觉的神色转瞬即逝。可高勇仍旧毫不在意的继续自吹自擂道:“勇所愿者,唯天下太平、九州安定、四海臣服而已!”

“高将军胸怀鸿鹄之志,朝廷幸甚、万民幸甚!”

“拍吧!使劲的拍!”看着眼前高勇自吹自捧的一幕,若非与高勇熟识,贾诩真地会毫不犹豫的确信高勇乃自大才疏之辈!当然,曹操、刘备绝不相信,孙策、刘表顶多怀疑,而袁术……倘若刘翊将高勇原话转述,肯定会让其大呼:竟然是高勇说出了俺的心里话,真是缘分啊!

“刘特使此来必是肩负袁豫州之重托,但有所请尽管讲来,在朝堂上,勇自认还是说得上话的!”不知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反正高勇的话怎么听怎么怪!

“高将军谦虚了!刘翊此来乃是为曹兖州、陶徐州挥军侵攻豫州之事!吾主希望高将军主持正义,还豫州以公道!”

“这……”高勇装出为难的样子。“不知特使是否知晓曹兖州、陶徐州地诉状?”

刘翊茫然的摇摇头。

“其诉状奏表已经送抵皇宫,皇上圣览后反而陷入困惑,似乎此事起因源自袁豫州的出兵在先?”这里面的事,对错都不重要,反正谁拳头硬,谁的话对。高勇才不想留下话柄,故而把皮球又踢回给刘翊。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刘翊哭诉道:“豫州出兵兖州乃是应徐州所请。助其抵御兖州攻伐。谁知,那陶谦首鼠两端。一边恳求吾主出兵围魏救赵,一边又私自与曹操媾和!为一己之私陷吾主于不仁不义。吾主震怒之下,方才下令驻守夺取而来的兖州诸郡,所为者,仅是陶谦地道歉以及其答允的阵亡将士地抚恤资费!”

贾诩面露微笑,突然问道:“特使口口声声指责陶徐州背信弃义,但是空口无凭啊!仅凭一面之辞。又如何让吾主替袁豫州伸张正义?”

闻听贾诩之言,刘翊眉头一皱,似乎为某事犹豫不决,可在看到贾诩、高勇逐渐冷峻地目光后才下决心道:“有证据!”说完从怀内取出一物,层层绸缎打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封书信!“此乃陶谦亲笔手书,请将军过目!”

————————————

送走了刘翊,忍耐许久地贾诩终于熬不住大笑出来。拿着“证据”的手颤抖不止,“证据?主公相信这是陶谦地亲笔信?”

高勇很有风度的摇了摇头,套用了一句极其经典的名言:“打死也不相信!而且不止我们不相信,你看没看刘翊地表情,一副痛苦抉择的模样,很显然。刘翊也不大相信。不过,这是袁术唯一能够立足的论据,也是向朝廷抱屈的理由。只是理由实在牵强,而证据又……”

“主公,诩倒觉得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既然袁术要把水搅浑,那主公何不顺水推舟,就把这份证据当真,原封不动的送给皇上。到时候,只要主公借皇上之口,说它是真。证据就能拿掉陶谦的州牧之职。说它是假。同一份证据便能彻底要了袁术的小命!”贾诩的声音阴冷,透着一股子狠毒劲。

不过。只要对自己有利地,高勇向来不会拒绝。“就这么办!关键要看陶谦会不会做事了!”

“怎么?陶谦也有所动作?”贾诩好奇道。

高勇笑道:“细作送回一份未经证实的消息,陶谦秘密派遣陈登赶来洛阳,除了向皇上恭贺外,还要为豫徐之争辨驳。嘿嘿,中原四家全来齐了!”

贾诩忍俊不禁道:“都来好啊!这样才能挑拨离间,让事态朝着有利于我方的方向发展!”

11月1日,肆虐的暴雪终于收起了怒容,只剩下凛冽的北风四处游荡,搜刮着没能深埋雪下的枯叶。几只鸟雀探头探脑地停在树梢上,睁着绿豆大的眼睛寻找着可以果腹的东西。

推开屋门,高勇伸了一个大大的拦腰,深吸一口清凉的雪后空气。

“启禀主公,曹操、刘备的特使进入洛阳后便一直在驿馆安歇,尚未离馆半步。徐州特使也刚刚经过荣阳,预计明晚抵达。”奏丞卢毓准时将最新消息禀报高勇。作为名人卢值的儿子,卢毓本应有一个前途似锦的未来,怎奈卢植遭受迫害险些送命,后经人搭救才免除身死,但再难得到朝廷任用。于是,卢值举家外迁下落不明,可一年后,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卢毓突然来到奉天求学,虽曾改名换姓,谁知由于一份见解独到地文章得到管宁欣赏,待与其相见才从言谈中发现这样一个事实。由此,卢毓改回了本名,并在实习期得到管宁举荐,来到高勇身边任奏丞一职,与其一道地还有并州太原人孙资、河内温县人常林、赵咨以及一位未来的名人司马朗——司马懿地之兄!

此五人乃是奉天大学本期优秀学员,得到管宁、邴原、董昭等名师的一致欣赏。由此,高勇也觉得应该在身边增加一个类似于秘书处的部门,专门分类处理日常奏表、文案等工作,于是,直属高勇的[公务掾署]成立。内设各事丞官,如奏丞,负责梳理奏章、文案;兵丞,负责军务相关;户丞,负责民政诸事;工丞,负责土木工程,其他还有商丞、尉丞等等。不过目前高勇只配置了上述五位吏员,其余的需要慢慢选拔配备。其中,卢毓任奏丞,赵咨任兵丞,孙资任工丞,司马朗任户丞,常林任商丞。五人各有分工,却又互相交叉,总之精通一点、了解全局,而这也正是高勇打算重点培养的方向。

高勇设立‘公务掾署’,除分担日常程序性工作外,还有另一层打算,即是将之作为未来内阁的雏形。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许多有例可循、有章可查的工作还是交给公务掾署的诸丞解决。当然,具体实施之前还需要经过督军参赞、政务参赞的复核,如此方可保证万无一失。

“总算快来齐了!”高勇似笑非笑,双手缓缓抬起,打出太极拳的起手式。“好好监视他们,记录下他们都与哪些人见面,最好能弄清谈话的内容。”

“诺!”卢毓虽然仍很年轻,却有着成熟稳重严谨的一面,这也是选其任奏丞这个关键职务的原因。“主公,民政陈主官上书,长安三辅政务制改已完成第一阶段,田地、房产均已登记造册,待雪后即可开始分配。其请示是否可以开始弘农郡、河南尹的吏政、民政改制?”

“弘农郡可以开始,河南尹吗……除洛阳方圆百里外,其余地域也准许开始!此外,让贾军师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上朝议政!”

第二章 天子之令(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二章

天子之令(7)

少年皇帝刘协高坐龙椅,可一张脸却是铁青色,若从侧面看,称之为绿色也不为过。

为何?还不是三位特使唇枪舌剑争得面红耳赤,还好旁边有杨彪压阵,有杨奉、徐晃及二十名禁军,否则这三位非得拳脚相加不可。

袁术特使刘翊,曹操特使满宠,刘备特使刘琰,三人各有特点,却又泾渭分明。刘翊、满宠无需介绍,刘琰原为鲁国人,因其宗姓,且风流潇洒、言谈举止颇为出众,故而得到刘备赏识,得以破格提拔,暂任郡丞之职。

“皇上,请为袁豫州作主!刘备、曹操擅启战端,因一己之私至十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天道何在?天威何在?臣为皇上、为朝廷感到痛惜,天子臣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而肇事者却堂而皇之登入朝堂,更言白为黑,企图混淆视听欺瞒皇上,其罪不可恕,当诛九族!”

刘翊耿着脖子,颇有一股强项令的味道,可这番话一经出口,立刻引来百官哄然。兖、豫、徐三州的这点事早已传遍天下,其中原委虽然尚有诸多谜团,但大体上还是分辨的清。至少在朝廷百官的大部分人心中,早已认定袁术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故而,看向刘翊的眼神蕴含诸多不善,似乎在嘲讽贼喊捉贼的闹剧。

满宠一副泰然自若,丝毫不因刘翊的话而动怒,反而笑呵呵的等到刘翊近乎疯狂的指责之后,才慢悠悠道:“臣启吾皇。曹兖州一心忠君爱民天地可鉴!起初攻伐徐州地确不太妥当,曹兖州也多次深深自责,因为家人遭遇徐州叛军屠戮而迁怒于无辜百姓,以致最后两州兵戎相见。还好,曹兖州知错能改,而陶徐州胸怀宽广,最终将这份危机化解。但是。就在这时,豫州袁术突起兵士杀入兖州。口口声声围魏救赵协助徐州,可实际上却在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并趁机占据兖州郡县!更派军截断兖州军士归路,意图昭然若揭——取代曹公而成为兖州之主!是问如此野心勃勃之辈,又怎有正义可讲?幸好皇上护佑,兖州军士齐心协力,终于击溃敌人返回家园。否则。就此下去,只怕袁术夺了兖州后便要夺徐州,再夺扬州、荆州,最后抢出皇上加以威胁……”

话似乎没有说完,但闻者无不倒吸凉气!满宠的辩驳很有技巧,先轻描淡写的承认错误,而后矛头对准袁术的险恶用心,将其无限扩大夸张。从而引伸出袁术欲自立称帝的潜台词!

听到这,刘协的脸色更难看了。原本三个人在朝廷上大声喧哗就已经让皇上恼恨,如今又引伸出袁术欲称帝自立,这还把皇上放在眼中吗?难道曹操与那袁术是一丘之貉?这一刻,刘协的心猛然一沉,不知不觉间望向杨彪。

“大胆!”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发现是高勇和杨彪同时出口。二人对视一眼,高勇微微点头示意杨彪继续。

“朝廷之上不许言辞无忌!如若再犯定斩不赦!”杨彪青筋暴露,也被满宠那肆无忌惮地推测和态度气恼。

满宠荣辱不惊,仍旧淡然自若,“臣出言犯忌,还请皇上、太尉宽恕!但是,微臣所要讲明的道理相信人人皆知!中原之乱,百姓之殇,实乃袁术一人而起!”

高勇面无表情地瞥一眼满宠,而后看了看绿里泛红的皇上。嘴角一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杨彪没有理会满宠的申辩,转头对刘琰道:“三州之争似乎并不关刘备的事。他突袭谯郡所为何故?总不会是为了袁术出兵攻打兖州导致豫州境内兵力空虚吧!”

刘琰虽说姓刘,但祖上已难以考证,就算与皇室沾亲带故,恐怕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几代之前了。“皇上,太尉,车骑将军,谣言猛于虎啊!徐州兵曹玄德公乃中山靖王之后,更为皇上之族叔,如何能做出令皇室、朝廷蒙羞之事?其实,各种原委并非外界传言,刘兵曹实乃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刘翊眼睛一眯,恶狠狠地盯着刘琰,因为袁术,二人势同水火,演绎一出现实版的同根相煎的悲剧。

刘琰仰望皇上,露出一副悲苦的神情,“兖豫交兵之际,适逢陶州牧病重,州府被陶州牧的两个儿子派兵控制,刘兵曹难以亲见,所得政令无不是信使口传或是他人代笔。就算如此,刘兵曹仍然兢兢业业署理州务。谁知,那一日突然接到进攻豫州之军令,刘兵曹大惊,连夜赶赴下邳询证,不想被陶应、陶商阻挡于门外不得而入!万般无奈之下,刘兵曹只好出兵谯郡。至接到圣旨时,刘兵曹才知道事有蹊跷,可当时北部沛国已被曹操攻克,若就此撤离,谯郡必然转落入曹操手中,郡内百姓恐将再遭兵荒之灾。由此,刘兵曹力排众议,坚持据守谯郡,守护一方百姓平安!”

“哼!”刘翊冷哼一声,“皇上,刘琰谎话连篇!刘兵曹何许人?那可是独立抗击曹操进攻,险些阻敌于城下的才智之辈,怎会看不出如此简单的诡计,分明是将计就计,意欲夺取豫州谯郡而已!”

“哈哈哈,犬吠耳!公道自在人心,皇上、朝廷自有定论,哪轮的到你来胡言乱语!”刘琰声色俱厉,气势倏然一变。

“自述中敌诡计,可知是何人所为?又有何凭据佐证?”似乎因为自己手中拥有‘证据’,刘翊咬死二字,非要刘琰拿出物证。

刘琰嘿嘿一笑,斜一眼旁边面色微变地满宠,悠然取出一封调令!“皇上请看,这便是证据!模仿陶州牧笔记。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至于出自谁手,相信有些人心里明镜一般!”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太突然了,以致许多人还没有从刚才刘琰的话中摆脱出来。

高勇望一眼贾诩,同露会心一笑。刘备、袁术竟然想到了一起,一个指责别人背信弃义,一个说自己受到蒙蔽。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知道陈登来了之后还会有什么新情况发生?”

于是,廷议暂时结束了。皇上需要比对笔迹,也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两份证据、一份说辞。众人散去后,杨彪遣人请高勇过府一叙。高勇欣然接受,也明白在这种事情上,皇上做不了主,杨彪做不了主,最后只能先探探自己地口风。

………

太尉府坐落于长安城北。紧邻皇宫,乃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也是朝廷百官此时此刻的主心骨。毕竟,高勇常常领兵作战,很少留在洛阳,而驻守这里朱灵虽说出身世家,但对高勇忠心耿耿,只把军务放在首位。其他的一切都淡然处之。百官说不上话,也便逐渐淡了关系。于是,除了高勇特别叮嘱悄悄拉拢地几位官员外,余者大都团结在了杨彪周围。而朝廷势力划分也渐趋明朗,约一半投靠了杨彪,三分之一跟随杨奉。剩下的一大半保持中立,最后仅余的十数人被高勇拉拢。当然,被高勇看上者,不是名士便是官位紧要之人。高勇虽然同意将洛阳周围交给皇上直辖,但仍要留下眼线,以防不测。

“得高将军莅临,太尉府蓬荜生辉啊!”杨彪年龄几乎是高勇地两倍,却仍要小心翼翼,不阿谀奉承,也不能太过高傲。毕竟高勇是朝廷表面上的柱石。实际上地掌握者。杨彪不是没想过搞拉拢离间这一套。怎奈高勇一手带出来的征北军系统比当年的董卓西凉军更严密、更团结、更忠诚,从士兵到军官甚至中高级军官无不对对高勇奉若神明。于是。略经试探,杨彪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哪里哪里!还是太尉府因杨公而重焕新生,早年来洛阳走动时,勇身轻职微,只能混迹于九卿之下的属官丞佐,三公之府只能远处瞻仰而无缘得入。每想及此处,勇都深以为憾,来一趟京都洛阳,却无缘得见三公九卿,人生憾事,人生憾事啊!”高勇感慨一番,稍稍抖落了当年地往事。可听在杨彪地耳中却十分别扭,似乎是在有意炫耀。

杨彪尴尬地笑了笑,“往事去矣,高将军如今正值当年,前途无可限量。区区车骑将军只不过是垫脚石而已。而就算这垫脚石,也已经位高于九卿,略低于三公了!相信不久之后,高将军必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大将军之职虚位以待啊!”

“哈哈!”高勇笑得很开心,似乎接受了杨彪地吹捧。而这落在杨彪眼中又引起了另一番忧虑。“借杨公吉言,相信不久之后杨公也能晋位太傅,成为皇帝之下至高的存在!”

“这……”杨彪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支吾几声,转移话题道:“高将军请入客厅,杨某请高将军过府主要还是为了今天朝堂之上的争论,杨某想听一听高将军的看法,毕竟此乃内乱,皇上的意思不希望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从而令朝廷威信受到影响。”

高勇如同在自家一样,毫不客气的做到主位旁边,“勇后生末进,走过的路恐怕还没有杨公走过地桥多,论到指挥作战还算尚可,若论及官场诸事,恐怕还不如一些世家子弟。故而,还是想先听听杨公想法。”

杨彪微笑着点点头,不知道是欣赏高勇的言谈,还是觉得高勇孺子可教。“高将军,杨某宦海沉浮十数年,经历的事的确不少,却鲜有如今这种状况。三州之长因一己之私大动干戈,更牵连其余州郡观望。不瞒高将军,荆州与扬州、豫州也存在纷争,益州虽然置身事外,但从益州门生故吏捎来的消息看,益州似乎也不大稳妥。”说到这,杨彪顿了一下,偷偷察看高勇的表情神色,而后继续道:“如今朝廷地境况高将军也清楚,有心无力,除了仰仗高将军别无他法。故此,许多事情都不好明确表态,皇上也为此忧心忡忡。这点想必高将军也明白。”

高勇心思一动,已然明白杨彪的意思,那就是皇上不会明确态度,杨彪也不会明确态度,这两人都准备跟随高勇的态度。如此一来,三方之间无论如何调停都会得罪一方,甚至三方一起得罪。而皇上只需对外推托,言道一切均是高勇的意思,就可轻松的置身事外。到时候,一切恶名都让高勇来背,甚至‘胁迫皇上’这个极易引发第二次诸侯联盟的借口也会喧嚣尘上。“一石多鸟,无本万利啊!”高勇不得不感叹,皇上越来越难对付了。若此法出自杨彪之手到还不算什么,若出自皇上……“看来对于皇上的监控必须更加严密!”高勇暗下决心。

看高勇没有接话的意思,杨彪只好继续陈述yin*高勇上当,“综合目前各种情况,朝廷出面必须以高将军为主,如此才能给与各方震慑,令其得以坐下来和谈。否则,只怕一旦矛盾激化,中原三州将战火再起!”说完,杨彪神色微黯,似乎已经觉察到高勇的态度。

高勇嘴角一翘,“杨太尉的意思高勇明白了,皇上似乎不愿意趟这滩浑水。然而,有一点不知杨太尉是否想过,若皇上就此抽身于外,将一切委托给在下,那么天下有识之士该如何看待?各州郡官员该如何看待?不是在下危言耸听,一旦某些人趁机散播谣言,指责勇胁迫皇上号令天下……”话未说完,杨彪额头已然出现汗珠。高勇就此打住,笑问道:“初冬时节天气寒冷,可为何杨太尉满头大汗?若是生病,须尽快看医啊!”

第二章 天子之令(8)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二章

天子之令(8)

将太尉府内一番对话讲述给贾诩听后,只博得他一阵大笑,以致杯中水都溢出许多。“皇上、杨彪打的好算盘啊!难道其不知这是在玩火?一旦三方调解失败重起战端,获利最大的只有主公与曹操而已!余者只有败亡一途,皇上期望的情景恐怕出现概率极低,甚至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高勇点了点头,“人啊,总希望自己最期盼的情景出现,趋利避凶乃是常情。只是如此一来,我这里恐怕要成为风头浪尖了!稍有不慎,就将重蹈当年董卓覆辙!在北方尚未彻底稳定之前,我不希望过早的引起敌人联合,这将大大延长消灭他们的进度。对了,还有一事,华歆送回消息,扬州刘繇似乎觉察出苗头,答应了我们提出来的建立扬州、豫州、司州连成一线以阻隔敌人的请求。不过,他也同时提出要求,希望我们能够协助扬州郡兵扫灭孙策的盘踞势力。”

“这位扬州牧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贾诩似笑非笑道,“严格说来,他反而应该感谢孙策,因为孙策的存在,他才能保留下如今的地盘和地位。一旦孙策灭亡,下一个消失的肯定是他!就算不是主公出手,想那荆州刘表、豫州袁术也都不会放过机会。至于徐州陶谦……眼下还不好判断,因为有刘备制肘,谁也不清楚下一步他们会怎么走。”

“这很简单,待陈登明晚抵达。如不出所料,他肯定会先来我这里,到时仔细一问,再配合手中情报,相信应该可以大体掌握徐州境况。”

刚说到这,兵丞赵咨敲门而入,“主公。刚接到青州军情。陈晋将军率兵退守济北国北部之后,斥候发现曹操援军抵达。领兵者为曹将夏侯惇。”

“果不其然!”贾诩惊叹道:“曹操出手果然很辣,一旦陈晋动作稍有迟缓,必将陷于危险境地。看来对于钳形攻势,曹操使用的愈发得心应手了!”

“既然陈晋已经安全撤退,剩下地就是坚守,将占据的几座城池好好修葺,作为将来南下的桥头堡。没有了大河阻隔,一望无际的兖州大平原将是我军龙骑兵的天堂,将是曹军步兵的噩梦!赵咨啊,近卫机步师何时抵达洛阳?”在高勇看来,夺下黄河南岸的几座城池比完全攻占济北国意义更大。为了防守这几座沿河修筑地城池,曹操不得不在更大宽度的扇面上布置重兵防守,还要把仅有地骑兵放在防线上,毕竟龙骑兵的强大曹操比任何人都清楚!

“回禀主公。近卫机步师后天晌午进入洛阳军营。”赵咨平静道。

“好!”高勇微笑道,“明天晚上无论陈登来不来拜访,都要安排他后天到城外洛阳大营一观,顺便也叫上刘翊。此外,让华雄准备一下,调两个龙骑师绕一圈重新入营。我要让陈登明白。他手中所谓的筹码不过是美丽的梦。也同时给刘翊吃一颗定心丸,并暗示他我的部队正在向中原集结。有了希望,袁术说不定会突然爆发一下!哈哈哈!”

看到高勇使出的手段,贾诩越来越佩服,心中暗道:“曹操善于瞒天过海,而我家主公却长于借刀杀人!境界大不同啊,大不同!”

11月2日,朝堂之上争吵依旧,三方互不相让,攻击指责不绝于耳。好在大家都是读书人。言辞虽然激烈,却仍属义理范畴。不过。由此引发出来的各种传言、推测却让朝廷百官乃至杨彪、杨奉都冷汗淋漓。皇上就更不用提了,自打坐下就没说过一句话,一张小脸青黑交替,道道黑线画在脸上,看样子距离出离愤怒不远了!

高勇正襟危坐,神情淡然,似乎对于三人地争吵充耳不闻,只一门心思的研究掌纹。身后只有卢毓及司马朗二人侍立。贾诩还要处理军务,制定司州换防计划。其余几位部丞也各有任务,大家都是公务缠身,哪像朝堂上的百官,在普通百姓眼中是权力的象征,应该忙碌非常,每日奏报不断。可是,又有谁能够了解到,此时的百官与街头看热闹的人一般无二,不但形似,闲云野鹤的日子也让他们神似!

杨奉在无意中不止一次提到洛阳的治权问题,总在话语中暗示高勇应该尊守承诺,将洛阳治权交出。此外,守卫皇宫地禁军因为人数不足,由朝廷规定的四班倒变成了两班倒,就这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照顾不到,为了皇室的安全,必须尽快招募兵员。每次都被高勇哼哼哈哈的敷衍过去,直到昨日的傍晚时分,才有一份奏表送至宫内,高勇奏请皇上逐步恢复朝廷禁军体制,恢复卫尉及所属北宫、南宫卫士令各三百人,恢复掌守卫宫殿门户地光禄勋七署: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右中郎将、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羽林左监、羽林右监,其中李固、庞褞分为左右中郎将,有职无兵;宋果晋为羽林中郎将,掌羽林郎128人;此外,五官中郎将、虎贲中郎将留给皇上赏赐有功之臣(均为有官职无兵权)。而掌握最大兵权的羽林左右监,高勇原本不打算交出去,后经贾诩劝说才放手。不过,羽林左监的800羽林左骑高勇划给了与杨彪关系密切的刘艾,而羽林右监的900骑则交给徐晃提拔上来的杨琦。如此一来,在高勇有意施为下,徐晃、杨奉、杨彪所掌控兵力十分接近,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而白波三将继续顶着杂号将军,所将兵马定额各三百,也算游离于外的一股势力。由此,皇帝名义上掌握的禁军达到可观的三千余人,已然恢复到当年桓帝水平。

当然。为了洛阳地“安全”,高勇也在奏章地后半部增加了一些条款。在增加皇上手中的兵力同时,也增大了朱灵这位河南尹手中地职权,复设西园八校,每校千人,专司负责洛阳一地防务。

本来,高勇打算以此交换徐晃。怎知皇上私下应允,而徐晃却断然拒绝。这令高勇一阵恼火。却随即更喜徐晃为人,得此人忠心不易,只能等机缘巧合了!

因为上述高勇的“大度”,刘协面对今日高勇的表现只能熟视无睹,只把凌厉的目光打到堂上三人身上。其旁侍卫地徐晃目光平视,似乎关注朝堂,又似乎在思考一些朝堂之外的事。

大概是三位特使随员地活络。如今朝堂之上已渐有支持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能看出三位特使的能力。只不过,这一切在杨彪眼中不过如此,只要那边神情专注的高勇不开口,九成以上官员便不会表态。

突然,满宠的一句话引起了高勇的兴趣。

“刘琰你休要载脏陷害,不怕告诉你。陶州牧特使陈登已经快要抵达洛阳,到时候你的一面之词必将不攻自破,欺君罔上诬蔑他人地罪名你背定了!”满宠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看模样已经胜券在握。

刘翊闻言双眼一亮,狠狠的盯着刘琰冷笑道:“虽然翊一向仰慕刘皇叔的高风亮节,却也不得不怀疑。利令智昏,圣人也逃脱不掉啊!”

“尔等……”刘琰张大嘴,努力要把话讲出来,可最终还是卡在了咽喉。

“好了!今日廷议暂且到此,诸位卿家还有无要事启奏?”刘协很恼怒,语气冰冷。若其现在手中有权,恐怕早就下令把眼前的三个人扔油锅里烹炸了!

“臣启吾皇,朝廷迁回洛阳已有时日,随着百姓增多,朝廷赋税逐渐好转。故而三公九卿及其属官之空缺是否应当补足?如今天下大定。正当发文四方,广邀有识之士入朝为官。如此方能章显朝廷气象!”

“这……”刘协急忙望一眼杨彪,得到肯定后才挤出一丝笑容道:“高将军忠心为国,果然不负先帝嘱托。既然高将军一片苦心,朕自当应允!李侍中何在?立刻拟定诏书,以朝廷名义恢复各地举荐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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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朝议又在三个人的争吵声中度过了,不过,随着陶谦特使的即将到来,一场未知地风暴即将来临。临出宫门前,杨奉笑容满面的跑道高勇面前,恭敬道:“车骑高将军,末将奉皇帝令询问,禁军兵械何时可以齐备?”

高勇斜一眼杨奉,笑问道:“杨卫尉请转告皇上,光禄勋因为定员颇大,暂时难以全部满足。不过,卫尉所辖的南北宫卫士令的六百套甲胄军械倒是随时可以领取。当然,必须禁军将士本人前去,领取时还要进行身份查验并登记造册,以防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混入其中!”

“此举乃是必须,必须的!”杨奉的笑容瞬间多了几分尴尬。“高将军,皇上还有一事,不知复设地西园八校将领出自何处?按照朝廷例制,必须由功勋子弟、有功将士以及皇室亲族担任。”

“哦?西园八校?”高勇笑得有些诡异,只看得杨奉打了一个冷颤。

“正是!”杨奉咬牙蹦出两个字。

“这个嘛……皇上可有欣赏之人?若有,不妨如实告知,高勇自当秉公处理!”管腔一打,高勇给杨奉的感觉明显一变。

“有……啊,不,末将也不清楚。”杨奉的表情很奇怪,不禁令人生疑,这话究竟是不是出自皇上之口。

“如此啊!”高勇佯装了然的点点头,“等拟好名单咱们再慢慢探讨!”言罢不再理会杨奉直出宫门扬长而去。

杨奉有些恼火,“西园八校啊!若是到了杨某手中……哼!”可在想到洛阳城内外驻扎的两三万高勇嫡系部队后,这份自傲旋即破灭,只剩下一声叹息!

“主公,好消息啊!”一进入将军府,就见贾诩和赵咨兴冲冲的走来,手中挥舞着一份军报,“马腾、韩遂也抗不住大雪封路带来的辎重补给压力而选择了退兵。据探查,此刻留在前线的兵马不足两万!”

“果然!”高勇笑道,“我还以为马腾能多撑一段时间呢。这样看来,第4龙骑军可以调出两个师回长安了!对了,西园八校的兵员招募情况如何?张老哥没有消极怠工吧?”

赵咨闻言一咧嘴,近乎苦笑道:“主公还是别提张将军了。西园募兵处已经快要成了他一个人的比武场。但凡有些武艺地应征者都要经过他地考察,根据程度登记,然后重点培养。”

“咦?这是好事嘛!为何你还一副苦相?”

“唉!主公有所不知啊!张将军没动手之前,招募处被围的水泄不通,报名应征者踊跃。可自从接连几个会武艺者被张将军一招击败后,便应者寥寥了!更多地人只是在外观望,也有一部分跑道禁军募兵处应征。”赵咨已经很给张飞面子了,高勇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

“这么说,诺大的洛阳就没有几个厉害人?”

“属下返回前,倒是出现了两个能够撑过张将军三招的人!一个叫张猛,字叔威,今年23岁。官宦世家,其父张奂,桓帝时仕历郡守、中郎将、太常,后居于华阴。另一个叫做王当,上党人,出身猎户。”赵咨一边回忆,一边细细道来。

高勇微微点头:“派人去并州,请董治中协助调查下王当的背景。张猛吗,让潘凤派人秘访,若无问题可予重用。另外,问问二人意思,可以报考即将成立的士官学校。”

贾诩呵呵笑道:“如无意外,恭贺主公又得两员干将!”

高勇摆摆手,“先把陈登搞定!说实话,如若可以,我宁可要陈登!”

“哦?如此说来,诩倒要看看陈登究竟如何聪颖,能得主公如此赏识!”

第三章 人心叵测(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三章

人心叵测(1)

对未知结果的揣测是人类面临的最大的恐惧来源。而对11月3日傍晚的陈登来说,当他站在洛阳城下观望城内那未知的世界时,一丝恐惧悄然而生。他明白,晚来的这两天,洛阳城内、朝堂之上必然发生了许多预料不到的情况,而自己肩负重任,不容半分失误。轻叹一声,陈登甩了甩头,他要用最饱满的精神迎接前方的挑战。

“少爷,先去驿馆落脚还是去拜会朝中重臣?”老管家停下马车问道。

陈登闻言露出一丝微笑,“管家认为呢?”

老管家捋了捋胡子,沉思片刻才说道:“按照惯常经验判断,当拜访朝中重臣为先,顺带了解一下目前情况,也好有所对策。”

“哦?拜访重臣,那该去那位大臣的府邸呢?”陈登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这……”老管家有些为难,却仍挤出来几个官名,“依老朽看,首先要拜访定然是文官之首,当朝位居三公的司徒、司空,而后还应拜访太尉。正所谓文武兼备,方可居于优势。”

“哈哈哈!”陈登闻言大笑起来。这一笑把老管家闹糊涂了,困惑着问道:“少爷,咱说的不对?难道朝廷上还有比三公更大的官?”

陈登一听,笑得更厉害了,许久才说道:“三公的确是最大的官,但却不是目前权势最大的官!”

“啊?还有比三公更有权势地官?”老管家更糊涂了,这与他听来的、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陈登没有理会管家的困惑。挥挥手道:“调头,前往车骑将军府,我们去拜访朝廷权利最大的官!”

“车骑将军?难道是北边那个谣传煞星转世的高将军?”刚说到这,老管家立刻捂上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看左右无人后,才长出口气。

陈登呵呵笑道:“怎么了?才想起来这里是那个人地地盘了?走吧,晚了就不好了!”

夕阳没落城头。只留下一片淡黄,与地上的白雪交相辉映。

车骑将军府。高勇正与贾诩商议明日地安排,就听门卫禀报:徐州特使拜访!

“来的很早吗!”高勇呵呵笑道,“走,看看这位年少博学、见闻广博的青年才俊!”

步入将军府,陈登以余光扫视院落,只见松柏之间,石桌石椅。除此再无他物!“不愧是雄踞北方的霸主,简约而不失威严,特别再经散落其间的白雪衬托,更有一番诗情画意。”陈登发自心底的感慨。

“我当是谁?原来是名闻徐州的云龙老弟啊!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高勇哈哈笑着,如同见到了多年地老朋友,丝毫没有将军的威严和架子。三两步走到陈登面前,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双肩,吓得他险些跌坐于地。侧后的贾诩见状,差点大笑出来,不得已,只好暂时跟自己的牙齿过不去。

陈登被这一翻动作搞懵了。眨着眼睛支吾道:“这…那…薄有微名,陈登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高勇也不理会,侧过身来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军师,官拜左军师中郎将,姓贾名诩,字文和!”

一听贾诩的名号,陈登立时肃然起敬。或许别人不是很注意这种幕后人物,但是陈登一直在关注,因为他发现。高勇异军突起地大部分战役。都有贾诩的影子存在。世人多知道高勇手下第一谋士沮授,那是因为他顶着督军参赞的头衔。虽说该职位是高勇私设,但谁也不敢怀疑职位的权利。于是,被表面想象迷惑,贾诩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可他的作用却日益突出,沮授之下第一人!

“原来是贾先生,晚辈陈登见礼了!”说完躬身施大礼。

贾诩一怔,旋即伸手相掺,“客套了!贾某一介谋士,不过是出谋划策而已,真正做决断者,还是吾主高将军!”

陈登总算缓过劲来,潇洒从容侃侃而谈道:“高将军乃古今少有之英才,朝廷得高将军相助,必将重振往日声威!”

高勇微微一笑表示谦虚地接受,“厅内入座,云龙来地正是时候,一齐品尝品尝幽燕风味!”

“恭敬不如从命,谢高将军,请!”陈登风度翩翩,比前两日的刘翊又高出一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才将话题从风土人情、天文地理绕回到眼前的时局上来。陈登饮酒十余杯却仍侃侃而谈,丝毫没有醉态,令人惊讶。“高将军,想不到陈登晚来两日,事情竟至如此地步,您可一定要为徐州、为陶州牧说句公道话啊!”

“难道陶州牧没有下令攻打豫州?这与刘琰陈述不符啊!”高勇故作惊讶,一脸疑惑的望向贾诩。

贾诩急忙道:“主公说得不错,现今四方各有说辞,若云龙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恐怕这背信弃义之罪名就要……”

“证据?当然有!”陈登一脸严肃道,“首先便是刘备不经州府许可私自出兵;其次,刘备不理会州府调令,一意孤行;其三,刘备借训练郡兵之故,将州府新军变成了他私家部曲!”

“就这些?”高勇反问。

陈登茫然的点点头,“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贾诩伸出手比划道:“证据不是口述,而是要有真凭实据!”

“刘备做事小心谨慎,还真没留下什么把柄。不过,他的确不曾就出兵手令一事前往下邳!而且,对于州府发出的撤兵命令也置若罔闻。那可是整整八道退兵令符啊!”说到这。陈登地语气充满愤怒。可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了他口中证据的薄弱,恐怕这也是他为何先来找高勇地原因。“高将军,徐州向来秉持中立,且最近几年与青州地关系和睦,与高将军也多有往来。临别时,陶州牧声泪俱下。希望高将军能够体会徐州的处境,刘备所为绝不代表徐州州府。”

“陶州牧多虑了!”高勇第一次发自心底地感慨道。的确。陶谦在许多方面都表示出了足够地尊重和合作。而且徐州的商路不但维持下来更日趋扩大,可税率却始终如一,这也是陶谦友好态度地证明。“此事,高勇也觉得刘备所为有诸多疑点。”

“高将军!”陈登几乎声泪俱下,“陶州牧病重,近段时间难以处理周务,这才给刘备可乘之机。此点请高将军一定代为转告皇上。等到陶州牧病愈,定然能把徐州内务处理妥当。”

“好说,一切好说!”高勇已经将要了解的都弄清楚了,陈登也得到了某种程度的保证。这对双方来说是互惠互利的事。

“明日晌午,请云龙务必腾出时间,勇有要事相告!”

“好,陈登一定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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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陈登,贾诩长叹一声:“仅从面相上看。陈登此人忠义却又不失稳重、机警,虽不足以谋全局,用之镇守一方却也足矣!”

“哦?这么说来文和也欣赏陈登之才了?”高勇笑道。

“稍加磨练,应能成为一代名吏。只是有一点可惜了,陶谦若去,徐州不是被刘备占据。便是被三方瓜分,无论怎样,陈登投靠主公的可能性都不高。除非……”说到这,贾诩使了一个眼色。

“你呀!”高勇摇头苦笑,“不过,如此人才的确应该提前下手!反正近一段时间奉孝比较悠闲,就交给他了!”

次日,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大雪地阴霾终于彻底散去。洛阳城内的百姓丝毫没有觉察到朝廷上的唇枪舌剑,反而兴致勃勃的跑出城外。欣赏冬雪的魅力。与此同时。幽冀二州的特产品也随着商队的马车进入洛阳,各种店铺转瞬间焕发了生机。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一次填满了洛阳地大街小巷。似乎往日的繁荣再次重现。

走在通往皇宫的路上,杨彪甚感欣慰,洛阳在自己的手中逐渐恢复生机,这是一份莫大的荣誉。当然,如果没有高勇的制肘就更完美了!“西园八校!哼,还不如叫作洛阳狱卒地好!唉,堂堂三公之一的太尉居然只有百十名亲兵,除此之外再也无法调动一兵一卒,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感叹之余,杨彪眼望东北方向,“不知修儿那里怎么样了!辽东真的就如此吸引人?”摇了摇头,杨彪继续向皇宫走去。

与此同时,皇帝刘协一样愁眉不展,他清楚今日很有可能是矛盾的总爆发,虽然已经作了应对之策,把问题都推给了高勇,可谁知道高勇会不会接招?人心难测啊!想到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中原混战、百姓流离失所,刘协的心就一阵抽搐。“曹操……刘备……袁术……还有高勇……你们等着,只要让朕掌握了兵权,哼!”

“皇上,该上朝了!”黄门侍郎低声道。

“知道了!朕让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刘协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问道。

黄门侍郎急忙上前两步,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回皇上,臣已安排族人进入了西园军中,只是职位很低,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派上用场。而且,负责招募的军兵纪律严明,根本不收钱财,所以之前准备的手段都没能用上。”

“嗯,这件事你办的很好,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杨太尉也不行,明白吗?”刘协凌厉道。

黄门侍郎急忙躬身,“请皇上放心,臣一定守口如瓶!”

“好,朕相信你!走吧,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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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今日便要你地好看!”刘翊恶狠狠地对刘琰怒道,可转过身,却又谦虚平和的向身旁经过地朝廷官员施礼致意,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把准备出言相讥的刘琰搞得没了脾气,只好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稍后的位置上,满宠笑眯眯的看着前面发生的趣事,向身旁的左中郎将李固问道:“李中郎,你看今天车骑高将军会倾向谁?”

李固小眼一眯,使劲地摇头道:“这个嘛,我想天不知,地不知,我不知,你也不知,只有高将军他自己知道!当然了,李某始终站在曹公这边!”

满宠哈哈一笑,寒暄了几句便不再多言。这几天他早已摸清了朝廷的脉络,虽说高勇派系下没多少人,可都是实权重职,余者虽各有所属,却仍为虚职、无权的被淘汰之人,顶多出声随和而以。扫视左右低头不语的百官,满宠真想发一声喊:“人活到你们这份上算是白生一世了!高勇,就等着吾主曹公收拾你吧!”

众人心思各异走入朝堂,却看到杨彪、高勇早已来到。特别是高勇身旁还站着一名年轻人,与高勇和杨彪谈笑风生。

“陈登?”刘琰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年轻人,顿时眉头紧锁。他倒不是担心陈登有什么说辞,他担心的是高勇会不会借机打压刘备,毕竟高勇与陶谦的关系世人皆知,那是好到不能再好!“该来的终究会来。还好田公早有谋断,否则这次还真就危险了!”想到这,右手不自觉地按了按怀中之物。

“上朝!”宦官一声高喝,皇上稳步走上龙椅,众人心中都知道,今天很有可能会出结果,谁对谁错也将一锤定音。可绕是如此,仍有许多人悄悄观望高勇那个方向,心中都在蹊跷,那个与高勇言谈甚欢的人究竟是谁?

第三章 人心叵测(2)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三章

人心叵测(2)

“皇上,徐州特使陈登有重要情况禀报!”刘协刚刚坐稳,高勇便携同杨彪齐声高奏,很明显,藉此向众官表达一种态度,高勇已经与杨彪达成了共识,剩下的就是花落谁家了!

刘协望一眼杨彪,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说中原之乱另有起因?”

高勇点点头,“关于此点,还是请徐州特使详细道来!”

刘协不得不表示同意,可眼底仍有一丝外人无法察觉的愤怒。

陈登等到准许,立刻出班启奏,将昨夜在车骑将军府讲述的话稍加处理后,放到朝堂之上。这次便看出陈登之才,昨夜一席长谈,高勇知道了许多,陈登亦获益匪浅。一句句环环相扣不留丝毫漏洞,将陶谦描绘成为重病之中仍然坚持处理政务的好州牧,而将刘备叙述成为趁机夺权并伪造调令私自出兵豫州的野心家!其后,中原混战,陶谦数次派人规劝刘备却遭到拒绝,更甚者,其二子竟被刘备软禁营中。

一番话振振有词、掷地有声,将朝堂众官彻底震慑。刘琰几欲打断都遭高勇制止,甚至准备叫人将其拖出去暴打一顿,如此才让刘琰敢怒不敢言,乖乖的听陈登陈述。

“竟有此等事?”刘协震怒,情况显然大出预料,堂堂皇叔居然做出此等辱没祖宗之事!“刘琰,你可还有辩驳之语?”

“臣有!”再不理会周遭的窃窃私语,刘琰一步上前。面露悲愤,神情岿然,“原本在下是不打算说出来地,吾主也一再叮嘱不得讲出,然而眼前情势逼迫的在下实在忍无可忍!”言至此处,刘琰先向皇帝叩拜,而后向杨彪、高勇躬身施礼。最后,几步来到陈登面前。伸手直指陈登怒道:“陈登所言尽为虚假之词!陶谦二子来营根本不是奉劝退兵。恰恰相反,他不但鼓动刘兵曹辅助其夺权,更胁迫刘兵曹回兵徐州武力逼迫!”

“什么?”众人无不大惊!

刘琰冷声一笑,继续抛出重磅炸弹:“诸位或许还不知道吧,徐州新军的组建及训练皆有陶应参与,就算称为其私人部曲亦不为过!呵呵,听到这里。皇上以及诸位同僚应该明白了吧,没有陶应的准许,刘兵曹调不动新军。可当察觉到陶应的意图后,刘兵曹当机立断将兵马强行滞留在谯郡,否则此刻陈登便来不了洛阳,陶州牧也恐将……哼!”说完,刘琰从怀内取出一个信封,取出信件向众人展示。“皇上请看,这便是陶应胁迫劝说刘兵曹的书信!”

爆炸性新闻,绝对的爆炸性新闻!这次不只杨彪愣住了,高勇、贾诩亦惊讶地半晌无语。陈登更是目瞪口呆,就算他如何准备,也想不到刘备竟然如此阴险!“你……你……你信口雌黄!”

“哼。谁信口雌黄自有公论!皇上,请为徐州刘兵曹主持公道啊!”刘琰悲苦陈情,看样子真像受了莫大的冤屈。

“狡辩!”满宠冷笑一声。

高勇迅速与贾诩交换了眼神,而后看一眼杨彪,方才对陈登说道:“陈登,他说地可是实情?”

陈登一怔,旋即醒悟过来,指天起誓:“苍天在上,若陈登所言虚假,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边立誓。而且是毒誓。众官纷纷望向刘琰。看他如何反应。

刘琰咬牙冷对陈登,“呵呵。为了假话居然立毒誓。罢了,琰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皇上,毒誓算什么,公道自在人心!”几句话,比陈登更恨的毒誓说了出来。

“好了!”刘协彻底的被激怒了,“你们各执一词,互相攻击指责,却又都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说到这,刘协强压怒火,问高勇道:“高将军有何看法?若就此争论下去恐怕就算一年也难有结果!”

“来了!”百官心中同时冒出这句话,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

陈登、满宠、刘琰、刘翊四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高勇,可神态却大不相同。陈登紧张,刘翊期盼,刘琰冷视,满宠释然。

高勇躬身施礼,“皇上,常言道:祸福相伴,既然四方都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谁都奈何不了谁,那么还不如各打五十大板。”

“臣附议!各打五十大板,命其各自退兵。而后该罢官的罢官,该拿问地拿问!”杨奉忙不迭道。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番话差点把杨彪吓晕过去。不等杨奉把话说完便抢先道:“此事尚未有公断,还需各方继续提供有力证据,如此朝廷才能做出评判。不过,杨卫尉之言也可采纳。各方先罢兵,而后再慢慢调查事情原委!”

“如此甚好!”满宠第一个说道,“曹兖州早有此打算,只是如今东郡、陈留被吕布控制,济阴又尚在袁豫州手中。故此,还请皇上下旨,命令各方遵守。”

“此言差矣!”刘翊不满道,“皇上,如今沛国被曹操控制,谯郡又在刘备手中,济阴郡早已被曹操夺回。因此,就算撤兵,也该是曹操、刘备退兵!”

刘琰向皇上施礼,恳求道:“请皇上下旨,准许吾主刘兵曹置身徐州内乱之外!否则,军兵一旦返回徐州必然不再受刘兵曹约束,而陶应、陶商已势成水火,到时徐州内乱在所难免!”

“一派胡言!”陈登怒喝,“徐州上下一心,若非刘备专权,何至于卷入纷争之中!”说完指着刘琰喝道:“你不是妄言徐州内乱吗?你不是担心新军不受节制吗?好!”高将军,陈登有一不情之请。希望高将军能够答应!

高勇微微一笑:“请讲!”

陈登向皇上施礼,而后恳请道:“既然刘琰担心新军叛乱,那么陈登斗胆向皇上、向高将军借兵两万,驻于广陵郡,一旦新军叛乱,可立刻发兵平叛!”

“你……”刘琰这次真的急怒攻心了!

刘翊乐得看到刘琰吃鳖,当下上前一步与陈登并肩而立。“卑职虽来自豫州,却早已听闻陶州牧爱民如子、忠君护国。如此重臣竟被屑小迫害实在令世人愤恨。故此。若徐州有事,臣以性命担保,豫州决不会袖手旁观!”

“有趣!”高勇与贾诩交换了一个眼色,“只要皇上准许,朝廷兵马定能维护徐州平安!”说到这,望一眼刘琰冷笑道:“两万不够就四万,四万不够就八万!这么点兵马朝廷还拿得出手!”

高勇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寂静。杨彪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望向陈登,而刘琰却一脸苦涩。至于皇上,神情居然有些慌乱,似乎陈登的突然举动令他不知所措。不过,高勇却全不在意,反正此举对自己有利无害,且广陵郡东临大海。完全可以趁此机会修建一座港口,如此一来,就算刘备截断了东海国的陆路交通,高勇仍然能够通过海上和扬州进行补给。总之一句话,钉子一旦钉到哪里,不花大代价是起不下来的!继续的笑着。高勇转头望向皇上,他要看皇帝究竟如何表态!

寂静无声,朝廷百官或低头不语,或左右观望,或一脸漠然的望向皇上,只有少数几人神情悲愤,死死盯着高勇。连满宠、刘琰等人也难掩震惊之色。

“兹事体大,是不是该从长计议?”杨彪终于开口了,却是硬挺着说出,视线也不敢移向高勇。只望向皇帝。

从最初地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刘协在杨彪开口地瞬间便心领神会。可是,他也不愿意面对高勇那张脸。“杨卿之言颇有道理,不知其余臣工有何见解?此乃朝议,但讲无妨!”

无人应答,甚至刚才还四处观望的人也纷纷低下了头。听着皇上地话,高勇很想大笑,却终于忍住了,只不过凌厉的目光仍然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杨彪身上,“皇上,正因兹事体大,才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刻,若刘兵曹弹压不住……”说着转头看向刘琰,“刘特使,你说是不是啊?似乎谯郡已有兵乱迹象,不过吗……”

“不过如何?”刘琰不知道高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这些兵似乎不大愿意离开谯郡啊!”高勇斩钉截铁道。

“哈哈哈!”刘琰忍不住大笑起来,“高将军说笑了,只要皇上下旨,吾主决不会留一兵一卒在谯郡!”

“很好!”高勇点点头,“臣斗胆,请皇上立刻下旨,命令曹操、刘备各自罢兵。若此,则过往罪行从轻发落;否则便罪加一等,洗好脖子等着朝廷天兵砍头吧!”

满宠、刘琰互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地担忧与惧色,然而不等他们开口,高勇又继续说道:“皇上,此时朝廷官军正在向洛阳集结,无须多少时日便可聚集十万大军,到时候仍未退兵者,便要准备承受这支正义之师的讨伐!”

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敢出言抗拒!飞扬跋扈——恐怕是此刻所有人心中对高勇做出的定论!可是,高勇全不介意,只面带微笑的继续等待皇上地答复,那感觉就是在告诉众人,曹操、刘备的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以及皇帝的手中!

刘协怔住了,虽然曾数次想过掌握有生杀大权,可眼前真正到手时,反而懵了!“高将军,朝廷官军果真正在集结?”问出这句不该问的话后,刘协很是懊恼,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高勇哈哈一笑:“皇上,论治政安民,臣或许比不过杨公。但论起行军作战,嘿嘿,放眼朝廷上下,恐怕还真没人是臣的对手!”说着高勇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十万大军便可云集洛阳!臣从不打妄语。”

“既然高将军已经准备妥当,那就按照……”

“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杨彪觉察出高勇的图谋,再顾不得许多,只好出来谏阻。“如今隆冬时节,许多地域大雪埋路,正该让全军将士回家团聚。若此时妄动兵戈,恐引起将士不满。愚臣以为,可宽限曹操、刘备些需时日,以观其效。若其罢兵,则中原免去一场战乱;若其一意孤行,到时再授权车骑高将军率军出战讨伐叛逆也为时不晚!”

“不错,杨公之言甚合朕意。高将军意下如何呢?”

“宽限他们一段时间?”高勇困惑着望向众人,却没得到什么有力地回应。“唉,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杨公开口,那便宽限他们一个月!”说完对满宠、刘琰再次强调一遍,“只有一个月!”

刘协总算松口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诸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无事便散朝吧!”

“退朝!”

百官默默地向外走去,满宠神态依旧淡然,刘琰却一脸黯然神伤。刘翊笑呵呵地向周围几人打招呼,却应者寥寥。四位特使,只有陈登没有着急出来,而是跟在高勇身旁商量事情。见到此景,刘琰心中一紧,不好地预感袭上心头。

“子相且留步!”贾诩紧走两步追上刘翊。

“原来是贾公,不知有何事吩咐?”刘翊恭敬道。他心里明白,能够跟随高勇左右地人都不简单。

“呵呵,也无甚急事。只是今日晌午,吾主想邀请子相赴城外军营一叙!”贾诩笑呵呵道,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侧耳倾听的满宠、刘琰二人。

“城外军营?”刘翊有些糊涂,却仍本能的点头答允。

可这句话听在满宠、刘琰二人耳中,却立刻引起了惊涛骇浪!

第三章 人心叵测(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三章

人心叵测(3)

晌午时分,洛阳城西的平原上,一座占地甚广的军营平静的伫立在官道旁边,四周被高大的砖墙包围,站在外面很难一睹里面真容。四周的哨塔上,持弩而立的兵士警惕的注意四周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他们的眼睛。

军营内的校场上,兵士操练呐喊之声不绝于耳,兵器交击发出的乒乓声混杂其中,带给人肃杀的战场气氛。校场外,一队队兵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奔跑在平坦的小路上,一声声嘹亮的口号展示着军人的荣誉和信心。

看到这一切,陈登、刘翊均大感震惊。仅凭此一点,便足以见证征北军的强悍。

高勇、贾诩陪伴着二人来到辕门下马,“时辰将至,还是登上哨塔方可一览无余。”贾诩微笑着当先引导,四人缓步走上塔台。居高临下向营内望去,陈、刘二人的表情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这座军营整体上按照正方形构筑,四角四座哨塔,围墙中段也各有一座,总计八座哨塔镇守八方。营内,一共二十排砖瓦营房笔直的建筑在西侧,与东侧的校场遥相呼应。中间相隔的是一片松柏围绕的小型人工湖泊,几条小路、数处桌椅,还有各种奇特的地形地貌。几十名兵士正在仔细聆听军官的教导,看那一张张虚心好学的面孔,让人心生敬畏。军营北侧是一片中型马场,外连军营北侧的一片广袤草地。其上千余骑兵正在演练冲锋厮杀、破步兵阵,场面宏大而真实。而军营南侧则是一片别具特色地建筑,与整齐划一的营房不同,这里的建筑有的似方砖,有的似倒扣的锅盖,还有的竟然有两层,其上一块门牌刻印着“图书馆”三个字!

“神奇啊!”许久。陈登才挤出三个字描述内心地感受,“高将军。难道所有军营都是按照这种标准建造?如此规模恐怕足以容纳三万兵马了!”

不等高勇回答,刘翊也惊叹道:“高将军,此营乃翊见过的最大地军营,不知其余州郡还有更大的军营吗?若有,当可称为奇迹啊!”

听到二人的赞美之词,高勇哈哈一笑,“此军营为标准营盘。可驻扎一军骑兵或两师步卒,约三万人左右。当然,仅仅算是标准而已,比之大的多的营盘尚有数十处,比如可容纳近二十万人的奉天大营、蓟县大营和信都大营,还有其余容纳十万人左右的营盘六七座,至于容纳五万人以下地也有十余座!”

“啊!”陈、刘二人此刻的嘴完全可以塞进一个大个鸡蛋。

“难怪高将军百战百胜,如此营盘训练出来的兵士。必是精兵!”陈登由衷感叹。

“呵呵,都是将士用命,高勇不过是沾了他们的光罢了!”说到这,西边官道上隐约可见一条黑线快速钻出树林,向着军营的方向奔来,一条灰色的尘土带仅随其后。将如毯白雪割裂。

“高将军,这是……”刘翊虽然猜出些什么,却仍忍不住问了出来。

贾诩呵呵一笑,代替高勇作了回答:“从长安调动过来的两个骑兵师,其后还有一个机步师。”

“骑兵……师?”陈登知道师的编制出自高勇地征北军,但具体的情况始终不曾搞懂。“据传高将军设立的骑兵师拥有多达五千兵力?机步师更拥有过万兵力?”

“差不多吧!”贾诩解答道,“满编骑兵师为六千六百余人,满编机步师为一万三千余人!不过,这只是标准编制,具体出征时还会根据情况进行增加或减少。”

“这么说来……”刘翊指了指西边已经成为一条粗黑线的骑兵部队。“那里拥有超过一万的骑兵了?”说到这。刘翊的手指已开始微微发抖。自由饱读诗书地他自然明白一万骑兵在中原意味着什么。

陈登的感触一点不比刘翊少,对于骑兵他更有体会。在兖、豫、徐这块平原上,一万骑兵绝对可以抵得上五万步卒,甚至只多不少!

然而,络绎不绝的骑兵带来的震惊还未过去,紧随其后的机步兵又更凶狠的冲击了二人那脆弱的神经。

一支可以称得上庞大无比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沿着刚刚修筑完毕的结实平坦地官道驶来,每一组三辆四轮马车,首车载六名全副武装地兵士,中车载四名兵士并弓弩箭矢,尾车满载辎重粮草。

如此配置清晰明了,三车一组,五组一队,经由特殊间距可清除辨识。

“这……这难道就是机动步兵?”说出此言的同时,陈登已然明白了机动步兵地真正含义!“高将军真神人也,又如此精锐劲旅,再配上丝毫不弱于骑兵的速度,只要道路允许,天下之大还有谁人能够阻挡?”

震惊之后只剩下震撼!陈登还能发问,而刘翊早已无语。

“云龙觉得如何?两万人能否镇住徐州?我可不希望徐州有半分闪失,除了因为陶州牧的关系外,更因为徐州乃是青州通往南方的交通要道,乱不得,断不得!”

“足矣!何须两万?只要一万人便足矣!”陈登神情振奋,拥有如此劲旅乃为将者最大的梦想。

“呵呵,有云龙之言,我便放心了!先期抽调两万,而后酌情增减。”高勇很满意陈登的态度,只要能够在徐州有名正言顺的驻兵,到时陶谦恐怕都得忌讳三分。

这时刘翊才缓过劲来,感叹道:“征北军果然名不虚传!”

“14龙骑师准备列队入营!”师长伍禁一声令下,狂奔急行的骑兵战士立刻减缓马速聚拢在一起。眨眼之间,一座安静矗立营外地骑兵队列集结完毕了!就算陈、刘已然经历过锻炼,却仍再度感到震惊。

“勘验符合,准许入营!”门卫忠于职守,在确信对方是14龙骑师后方才给与入营许可。

一阵号声过后,营门缓缓开启,骑兵按照队列顺序快速入营。一切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凌乱。

眼望骑兵的精良装备以及兵士那双好战的眼神,陈登刹那间明白了高勇邀请他们来此的原因。由此,心底对高勇的敬畏又增加几分!

“高将军,翊有一事不明,难道真要为了曹操、刘备而调集十数万官军?”刘翊略显困惑,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见其神情,贾诩嘿嘿一笑,已然猜出其心中所忧。无非是高勇在灭掉曹操之后,袁术会不会是下一个?“子相此问何解?难道说怀疑吾主别有用心?若如此,那么干脆任由曹操胡作非为好了!只不过,到时袁豫州可不要到洛阳来诉苦!”

“这是如何说的?贾公莫要误会,翊绝无此意!翊所担心者,高将军如此大动干戈,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造谣生事。以致破坏了初衷?”

不得不说,刘翊地辩解很有道理,连高勇也为之欣赏。然而……“子相多虑了!朝廷出兵平乱自有皇上圣旨,谁人敢反对?那便是明目张胆的谋逆大罪,无论初衷如何都要被诛灭九族!”说到这,高勇拍了拍木制栏杆。“不过,料想大汉天下,还没有谁有这份胆量!若有,高某求之不得,正好借其锻炼部下儿郎!”

“近卫机步师集合!”长史令下,四轮马车上地兵士立刻按照特定顺序跃下车厢,持刀盾、背弓弩,迅速而有序地集结于营门之外的空地上。而马车在卸载完兵士后立刻赶到旁边,勤务兵固定车马后开始搬运辎重粮草。

“这幅甲胄价值几何?”陈登终于忍耐不住问了出来。刘翊亦双眼放光。

“不算很贵,每套大约合五万奉币。听说徐州民间一奉币可兑换十枚五铢钱。这样算来约为五十万!”高勇很悠然的说到。似乎真的觉得价格很合理。可是听在陈、刘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确实很贵!”陈登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不过。不知能否购买?”

“当然,若是云龙感兴趣,高某倒是可以赠送几套。若要购买……文和,这种甲胄还有多少库存?”

贾诩掐指一算,很快回道:“洛阳只有四千套,是要装备西园八校的;此外还有两千套留给禁军……看来只能从青州那里想办法了,听说文谦手中还有千余套备换的。”

高勇点点头,问陈登道:“云龙打算购买多少?”

“这……”陈登犹豫片刻,最后才咬牙道:“一千套如何?”

“成交!不过有一点事先声明,这一千套可是商品,必须按照奉币折算。当然,也有另一种方式代替。”高勇很诡异的说道。

“是何方式?”

“广陵郡东部临海有一座小县阜宁,租给辽东商团十年如何?”

“一座小鱼村而已……难道说高将军打算……”陈登一瞬间反应过来。

“不错,修建一座规模不小于东莱地海港!云龙认为如何?”

“只要陶州牧允诺,登求之不得!”

带着酸溜溜的心情,刘翊很是懊恼的进入了洛阳。只要他嘴快一点,或许也能买到那种精钢铠甲,甚至也能够借来兵马。可是转念一想,就算高勇答应了,以袁术的性格和猜忌心理恐怕也不会答应。而且,高勇、陈登在商讨借兵时,都不曾提起指挥权,这里面恐怕还有更多的猫腻啊!正胡思乱想,突然洛阳城内一阵骚动,几匹快马飞一般擦身而过,沿着官道向西奔去。“征北军也有这样的一面啊,嘿嘿,横冲直撞,也不过如此!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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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将军,徐州密报!”

刚刚送走陈登的高勇急忙拆开细阅,信上只寥寥数语:陶谦突然病故,陶商、陶应公开决裂争权,谯郡刘备行踪不明!扔下密信,高勇苦笑道:“看来人算不如天算啊!刘备,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来人,立刻去找贾军师,另外,派人去请陈登回来!”

很快,贾诩、陈登都知道了这突如其来地消息。

“不行,我必须立刻赶回去!否则……否则……”焦躁情绪充斥了陈登的脑海。

“少安毋躁!”贾诩劝说道,“消息送的很急,估计其他人还不知道,所以还有准备的时间。只是无论怎么赶,恐怕也要让刘备占得先机了!”

高勇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徐州四周可以调动的兵力。青州只能动用一个机步师,可是琅邪、东海都是刘备管辖,若要通过恐怕会十分困难。若从扬州调兵,还要穿越刘繇的地盘,以及度过长江,无论怎么赶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进入徐州。“云龙,广陵、彭城共有多少兵马?”

陈登不假思索道:“不足两万!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属于县卒差役,根本无法上战场。”

“这么说徐州可战之兵都在刘备手中?”贾诩问道。

“差不多吧!”虽然无奈,陈登也只能实话实说。

“唉!想不到陶州牧竟然仙去……徐州这个摊子实在是……云龙,你认为刘备能否控制住徐州?”

陈登苦涩地点点头:“如无外力,必然为其所乘!不过,登与家父可以控制住广陵、彭城,或许能够保住陶商、陶应二人的性命。若如此,则……”

听闻此言,贾诩双眼一亮,计上心来:“彭城已不可留,必须尽快撤至广陵,倒是云龙只需向刘繇求救,以扬州为依托进行抵制,若刘备敢硬来,吾主便可奏请皇上下旨讨伐!”

第三章 人心叵测(4)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三章

人心叵测(4)

11月5日,朝廷旨意还未离开洛阳,东边徐州陶谦病故的消息便传来了。二子非但不悲伤,反而彻底撕破了脸公开争权,刘备引军离开谯郡,打着调解的名义,可速度却慢如蜗牛!一时间,朝廷哗然,中原哗然,天下哗然!

随后三日,洛阳如同烧开的沸水,各州的使者纷纷赶来,其中以荆州最为迅速,竟比兖州、豫州还要快上半日。紧随其后的是兖州、豫州、扬州。高勇掌握的青、幽、并、冀、司、夷六州无须派遣使者,倒是益州也未见使者前来,甚至于不闻不问,这多少令人心生疑虑。

高勇表现的很低调,平时紧闭府门处理政务,上朝也只是多听多看,偶有使者拜访,也多由公务掾署负责接待。

值此风口浪尖,以刘协为核心的朝廷只好再次将太尉杨彪推出来,谁让司马、司空之位至今悬空。几日来刘协的脸色愈发难看,杨彪也忧虑重重。不难猜想,刘协想要指派心腹担任徐州牧,可又怕遭到刘备以及陶商、陶应的拒绝。当然,前提是要过高勇这一关,并且取得高勇的支持,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皇上忧愁,做臣子的自然不好过。百官每到朝议便要大肆议论,或主张派人调解,或主张任命新州牧,或干脆认为当从徐州选拔,各种想法不一而中。与此同时,洛阳城内谣言也似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有谣传刘备已夺取徐州实权的,有谣传曹操、袁术欲出兵讨伐地。还有谣传皇上将任命高勇代为处理的。总之,原本混乱不堪的时局更显动荡。

11月10日散朝之后,高勇拒绝了杨彪、杨奉等人的挽留,全速返回府邸。一踏入府门,兵丞赵咨便手持军报走上前来,“主公,东郡战报!我军已经攻占濮阳外围所有县城、村邑。并将黑山贼二十余万众围困城内!两日前,曹军曾试图里应外合救出黑山贼。但遭到我军及吕布军的联合阻击,伤亡近千人后撤回。”

“我军损伤如何?”

“阵亡一百余,伤五百!”赵咨很熟练的回答道。

“嗯?看来这支曹军不一般啊!领军者是谁?”虽然伤亡在高勇的预料之中,可听到之后仍觉得很揪心。

“据传是曹仁领军,可是,前段时间曹仁确曾出现在济阴郡。不过,三日前。我军斥候发现曹军地援兵抵达,领军者为夏侯渊!”

“哦?夏侯渊也来凑热闹了?军师什么看法?”看到贾诩走来,高勇问道。

“曹操准备稳定北线,而后腾出手来对付济阴郡。不过,若诩是曹操倒不会急于解决济阴郡,而是准备响应朝廷号召,为朝廷分忧,协助调解徐州内乱。或许可趁此机会收买人心。甚至拿下个把郡县也不是难事。”

“哈哈哈,文和啊,你我又想到一起去了!”高勇大笑道,“所以啊,我们不能让曹操的阴谋得逞,得给他施加点压力。让他明白,朝廷地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贾诩心领神会的点头道:“东郡打一打,济北国压一压,泰山郡闹一闹,这次也让曹操体会一下焦头烂额的感觉。徐州?想都别想!若真不顾一切的插手,对不住了,只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就该如此!”言罢,高勇转头对赵咨道,“你与立刻给青州乐进送封信,让他准备一千套换装下来准备运回奉天回炉的甲胄兵器。然后通过商人海运至广陵郡交给陈登。并安排几十名士官协助训练广陵郡地郡兵差役,务必让其拥有一定的防守能力。此外。青州库存的老式兵器、甲胄也送给陈登一些,至少让他组建一支两三万人的部队!”

贾诩听罢,嘿嘿笑道:“主公如此武装陈登,增强他的实力,是不是不打算派兵过去了?”

高勇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其实我打心底想派兵,可今年肯定不行,最早也要明年六月。这段期间,绝不能让刘备全面掌控徐州,而广陵郡就是我们最好的棋子!今天朝堂上,看皇上的意思似乎打算认可刘备做新地徐州牧,哼!”

“皇上同意了?前两天不是一直反对吗?难道说中间出了什么状况?刘备与皇上有了某种接触?”贾诩脑子飞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暗通款曲四个字,“刘备毕竟是皇室宗亲,取得皇上信任也属正常。只是如此一来,杨彪那里……”

“有没有联系不好说,不过,最近的确有许多徐州、豫州的商人、流民迁入洛阳近郊。至于杨彪……心腹倒是有几位,却都不大得皇帝看中。别看皇帝年纪仍小,可耍弄权谋一点也不差。杨彪、杨奉、徐晃三足鼎立又互相制约,仅此一手,足可见其聪明!”

“那主公打算支持谁?”

“嘿嘿,谁也不支持,他们掐他们的,我们办我们的。”

同一时刻,皇宫内,刘协召集杨彪、杨奉等人正在商议徐州之事。

“朕打算让刘备顶替陶谦接任徐州牧之职,诸位卿家意下如何?”刘协佯装若无其事地问道,可紧张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老成持重的杨彪率先道:“皇上,徐州内乱尚未理清,谁对谁错也没定论,若此时任命刘备为徐州牧,恐怕将引起各方猜疑,更甚者,引起各州不满……高勇就不用说了,他与刘备虽曾相识,但近几年关系一直不好,支持皇上的可能性不大;兖州曹操、豫州袁术皆与刘备有隙,搞不好引起他们强烈反对,战端再起亦不无可能;而荆州、扬州、益州早已不听朝廷号令。只怕也会趁机生出事端。”

“这……朕也想过,怎奈徐州地处要冲,有其呼应,洛阳这边的压力也会减轻很多。至于荆、扬、益三州,其心思朕都知晓,可目前朕无能为力,只好尽可能地安排忠于汉室之人。以待将来……”后面的话被刘协省略了,可众人心底都清楚皇上的意思。

“皇上。此举正如杨太尉所言,既有可能引来各方反对。故此,臣倒有一方法,或许可以取得效果。”左中郎将李固出言道。

“李卿快讲!”

“是,臣的办法是陶商、陶应二择其一升任徐州牧,而刘皇叔晋为徐州别驾暗掌实权。”

“妙!”杨彪一声赞,“此法甚好。暗合兵书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形容贴切,此句出自何处?”刘协终于露出笑容,可他后半句话却把杨彪搞得尴尬之极。

“这……据传乃是出自高勇亲著的《三十六计》一书!”

“暂时这么安排,你们几个今天打打腹稿,明日朝会上试探一下高勇地口风,若他不反对。便立刻实行。当今要务乃维持徐州安定,以成为坚强地外援!”刘协双眼一亮,面容坚毅道。

“诺!”

几人散去,刘协单独留下杨彪。“杨卿,你觉得刘备此人如何?朕想安稳徐州,又不愿出现另一个曹操、袁术甚至高勇!”说到这。刘协地神情很灰暗,一股不甘、不屈地火焰在熊熊燃烧。

杨彪见状心头一紧,他愈发感觉到皇帝拿回权利、重振大汉声威地迫切心情。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近有高勇这座难以逾越的大山,远有各自为政、貌合神离的州郡,若想统一起来难比登天。“玄德公品德优良、作风正派,民间多有传闻其爱民如子,治下东海、琅邪经年而已便一跃窜升为徐州数一数二的富庶郡县,治政能力可见一斑。此外。兵事上也有不熟表现。阻击曹操、侵攻豫州,时机把握准确。综合来看。玄德公文武双全,足可抵挡一面!”

听到杨彪赞誉之词,刘协灰暗的脸色逐渐有了缓和,“这么说,杨卿还是很看重刘备的了?”

“这倒也未必。皇上请想想看,徐州远离洛阳,且地处要冲,按照臣地推断,高勇努力经营青州,无非是准备插手兖州、徐州,进而掌控徐州,从而与扬州、夷州连成一线!如此环境,玄德公难免不招兵买马扩军备战,如此一来,一旦时机成熟,怕是第二个袁术不远矣!”

“不至于如此吧!”刘协的语气淡了许多。经历这许多后,他早已知道绝不能够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难道徐州牧还要另选人?”

杨彪摇摇头:“非也,李固之计正合适!”

“那为何杨卿又不看好?”

“臣的意思是,不能放任徐州自流,而当从皇上身边择一心腹进入徐州……慢慢替皇上培植力量,并暗中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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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2日,朝廷终于在一番不算激烈的争论之后作出了决定,任命陶商接替其父为徐州牧,任命刘备为徐州别驾,其余诸曹各有升迁,最后派遣侍中王封为徐州薄曹从事,即日起程赴任。

宣读决定时,刘协意气风发,凌厉的目光扫过朝堂,令许多朝臣不敢仰视。当然,高勇及其身后诸人除外。静静的聆听皇帝的聪睿决定,仔细地打量皇帝的神态,高勇不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地笑容。杨彪瞥见,心中一颤,似乎预感到要有坏事发生。

果然,皇上的话音刚落,宫门外一声焦急呼喊,黄门侍郎飞一般跑进朝堂,“启奏皇上,徐州急报!”

密封的信件很快传递到刘协手中,杨彪急切观望,朝臣神态各异,唯独高勇稳坐钓鱼台,笑呵呵的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一目十行,刘协那振奋的神采陡然消散,瞬间换上一片阴霾。

“皇上,徐州发生了何事?”杨彪愈发担心起来,特别是联系高勇刚才地诡异神态。

扫一眼朝堂上翘首以盼的道道目光,刘协顿感心中苦涩,似乎苍天非要跟自己作对!“陶谦尸骨未寒,其二子已然刀兵相向!陶商、陶应各引军兵于下邳城外互相攻伐,激战两日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就在双方精疲力尽之际,刘备领兵杀至,协助陶应一举击溃陶商部曲,并将之赶出下邳。”

杨彪大惊,“皇上,那陶商……”

刘协挤出一丝笑容:“幸得陈登领兵救援方保无恙,此刻刘备、陈登各领部曲对峙于广陵,形势堪忧啊!”

李固一听,眉头紧锁道:“徐州事变,那朝廷旨意……”

“既然皇上已经作出决定,那么旨意自然要送出去!不然何以彰显朝廷威仪?”许久不语的车骑高将军终于开口了,而这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傻子也能猜到圣旨发出后将会引发何种结果!徐州内乱,虎视眈眈的曹操、袁术难保不趁火打劫;而最令人担心的还是眼前这位高勇,民间早有谣传,青州兵马十余万,早欲南下徐州了!

“高将军,徐州战乱已起,当务之急是安抚平定,如朝廷旨意下达,必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致乱局无可挽回!”杨彪急忙劝阻,他最清楚,徐州一乱,获利最大的肯定是高勇。

“哈哈,无可挽回?”高勇强势站起,对皇上道:“圣旨不但要发,还要大张旗鼓的发,陶应擅自引兵攻打兄长等同于谋逆,刘备侵攻邻郡、助纣为虐,罪上加罪更应受到重处,至于陶商奋起抵抗,虽败犹荣;陈登拨乱反正实乃吾辈楷模,当重赏!”

干脆利落的说完,高勇又恢复到笑呵呵的模样,温柔地看向朝廷百官……一阵冰冷刺骨地寒意霎那间席卷了整座宫殿……

第三章 人心叵测(5)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三章

人心叵测(5)

这是刘协第一次领略到高勇的强势,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实力的重要,第一次燃烧起了不甘的怒火。但是,势比人强,此时的洛阳仍旧是高勇的天下,曾经许诺的治权仍未移交。故此,刘协只能尽量劝说,却不敢贸然反对。

“高卿家,如此刺激陶应、刘备恐怕……况且,徐州究竟发生何事导致陶商、陶应不顾陶谦尸体未殓而大起战端尚未清楚,朕只愿和为贵,毕竟中原臣民再也经不起兵荒马乱了!”刘协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劝说,并用目光向杨彪求救。

“皇上所言甚是。陶商、陶应对峙于广陵,想罢春季之前不会再有交兵。此刻正该派人前去调节,以期化干戈为玉帛。相信徐州之乱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或许里面还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存在。”杨彪很老道,他多少猜到高勇的心思,也知道高勇最忌惮的人是谁,故而,以言辞yin*高勇分心,将注意力转到其他方面,借此挽救徐州可能遭受的打击。

“嗯?如此说来,杨太尉似乎知道些什么?这里是朝堂,皇上就在上面,有何话不妨直说!勇还真想知道,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高勇很配合的挥了挥拳头,“本将手中十万甲士正愁无处历练呢!”

“这……乃是杨某的猜测,具体是谁也做不得准。”细小的汗珠挂上额头,杨彪感到无比压抑。

“原来是莫须有啊!”高勇冷哼一声。“皇上,既然杨太尉讲不出所以然,那么臣只好坚持刚才的判断——谋逆者杀无赦!”

“.…..好……吧!”深吸口气,刘协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徐州之乱就按照车骑将军的意思去办。只是即将赴任的薄曹从事王封该何去何从?”做出妥协之余,刘协仍然希望能够达成部分预想。

“关于朝廷指认的官员,高勇自然全力支持,就只怕徐州本地世族官吏不愿接纳啊!”高勇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虽说给了皇帝面子。但话里有话,王封能不能当上徐州的薄曹从事还是未知之数。

圣旨终究是准备发出了。离开皇宫时,高勇不停地搓手,看上去很兴奋。贾诩笑问道:“主公,诩有一事不明,为何主公非要置徐州于动荡之境呢?动乱之后的徐州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一个完好地徐州啊!”

弯腰登上马车后,高勇掀起车帘凝望不远处的街巷,“徐州数年来一直安定。未曾遭受黄巾之乱,也未曾卷入中原混战。近两年虽有几次小仗,却始终未曾伤及根本。故而,徐州内部世族力量强大,几乎掌控了徐州方方面面。文和你是知道地,我所推行的新政有太多触及门阀世族利益的地方。因此,每占一地,都必须三思而行。务必事先将可能成为反抗力量的势力削弱甚至拔去,冀州如此,并州如此,司州如此,青州亦是如此!”

“原来如此,主公是打算逼迫徐州内乱。削弱世族力量,而后再攻占之!”贾诩了然,没有世族背景的他,自然不会好心到担心他们安危的地步。“幸亏刘备出手够快,否则我们还真难以抓到他的痛脚!不过,刘备仍然在谯郡滞留了近五千人,而袁术地兵力都被曹操牵制在兖、豫交界,短时间内恐怕抽不出力量重夺谯郡啊!”

“嘿嘿,刘备的日子也不好过,否则。以那支新军的战斗力来说。决不至于与陈登对峙。因此,我估计。刘备带回徐州的兵马至多五千,其余分布在谯郡、东海、琅邪三地,换句话说,刘备是打算趁这个冬季扩充军备。所以,我决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和时间,我要粘住他、消耗他,直至他败出徐州为止!”

贾诩眼睛一亮,“主公既然打算将他消耗在徐州,那何不调动奉天即将整训结束的第2机步师呢?若觉得力量不足,还可以调动一个独立龙骑师南下,一并驻扎于青州,与广陵陈登遥相呼应。如此一来,就算刘备控制住了徐州,也将面对巨大的压力,不得不走上当年袁绍的覆辙!”

“妙计!”高勇狠狠的点点头,“就这么办,立刻传令第2机步师和第2龙骑师南下青州。”

返回将军府时已近晌午,高勇和贾诩正说笑着准备走入府门,突然听到府内一个焦急地声音传出:“快准备马匹,我要立刻赶往皇宫!”

“赵咨?何事如此惊慌?”看到是兵丞焦急万分的赵咨,高勇、贾诩均感疑惑。

“啊!主公!出大事了!”赵咨顾不得其他,三两步跑上前来,递上一封密信。“徐州新情况,刘备与陈登讲和,并主动退兵。陶商、陶应共理州事,直至朝廷旨意下达任命新的徐州牧!”

一听这情况,高勇顿时双眼圆睁,一副难以置信。贾诩也好不到哪去,刚刚还在谈论如何对付徐州,可转眼间就形势突变。

“陈登那里可有消息送来?”高勇急切道。

“暂时没有!”赵咨实话实说,“此外,青州的每日例报上也提到徐州似乎正在向北部增兵,意图不明。乐将军已经责令杨川部的第8军严加戒备。”

“哼!刘备居然来了一手以退为进!这下事情不好办了!”高勇眉头一皱,很是恼火。

贾诩到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刘备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故而主动退让。这样一来,反倒不好严加指责了!还好圣旨尚未发出,否则朝廷地颜面可要受损了!”

高勇点头道:“如此环环紧扣,看来刘备似乎早有预谋。竟然能够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果然是一大劲敌啊!文和。你立刻给陈登写封信问问情况,我要立刻进宫,看来武地不行,只好来文的了!”言罢转身欲走。

“主公,奉天的两个师还要调动吗?”贾诩急问道。

高勇没有回头,只仰望天空,“调到青州吧。没看到刘备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只要他敢动手,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得知徐州内部和解的消息后。刘协终于恢复些许信心,而杨彪也长出口气。即便在高勇面前也无暇掩饰,积压多日的郁闷总算呼出体外。“高卿家的意思是仍旧派出王封作为朝廷特使,并任命陶商为徐州牧?”眼看日思夜想地预案逐步实现,刘协地双眼愈发明亮。

眼见皇帝居然有如此神态,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其所蕴涵地意思。高勇心中耻笑,面上却努力保持克制。“目前来看,也只有如此才是上策。毕竟刘备知错能改。当然,处罚是必需的。可免去其徐州兵曹一职,交由……交由徐州治中徐宣吧,治中从事由陈登兼任!”

“这……”杨彪犹豫道,“刘备一手掌训徐州新军,若贸然动之,恐引起士兵不满甚至哗变!还请高将军三思。”

“杨太尉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共议一番。”高勇自然清楚杨彪心中地小九九。

杨彪挤出一丝笑容:“刘备功过相抵。留任兵曹从事一职。不过,东海国相就交给陶应吧!”

“很好啊!各司其职,又功过皆赏。”高勇的语调很怪异,“皇上意下如何?”

“只要能恢复徐州太平,些许小事无足轻重。”刘协的回答很有深度,不仔细琢磨绝难弄懂。

“哎!既然皇上、杨太尉坚持如此。那臣也不好一直反对。不过,臣有言在先,徐州若就此安泰还自罢了,否则别怪臣亲自领军讨伐叛逆!”言罢躬身施礼走出大殿,只留下皇帝、杨彪目瞪口呆。

……

11月15日,洛阳北门,一辆马车奔行在宽阔平坦的官道上,水泥路面犹如一条丝带,将洛阳与平县连接起来,经由孟津港接上河内郡温县。再与邺城遥遥相连。高速路的优势尽显无遗。从邺城到洛阳不过短短两日。若放到以前,至少也要六七日。

“老爷。前面就要进入洛阳城了!”车夫稍稍放慢了速度,以让马车更加平稳。

“哦?”车帘掀开,荀彧躬身走出举目眺望,“洛阳!”双鬓几根白丝随风飘动,几道浅浅地皱纹挂在额头,可见这几年来的操劳与辛苦。

“老爷,高将军果然如传闻那般,真乃福星降临。短短四个月,这里就大变样了!荒芜的田地得到了开垦,沟渠河道也获得了修缮,村落渐渐恢复了生气,看看路人的脸上,那是难得一见的笑容啊!”车夫自顾自的抒发着感慨,丝毫没有注意到荀彧的表情变化。

“这么说你也很仰慕高将军了?”荀彧略带苦涩的问道。

“嘿嘿,那还用说嘞?老爷可以到处去问问,有哪个人不仰慕高将军地?甚至有些人还说……还说……”说到这,车夫突然支吾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

荀彧呵呵笑道:“说吧,车上就你我主仆二人。”

“嘿嘿!”车夫挠了挠头,用最低的声音说道:“有些人说要是高将军做皇上就好了!一些地方小孩童谣也有这么唱的:流(刘)水去,洛阳西,兵荒马乱永无息;告(高)苍宇,奉天生,安居乐业闻歌声!这只在幽州流传。还有冀州的:百战百胜大将军,爱民如子高青天!还有……”

一句句童谣,尽是民心所显。听着无尽的歌颂,竟无一句是赞扬朝廷、期盼皇帝主政的。今日是荀彧第一次听到,除了因公务繁忙外,还有他一直居住在奉天有关。而且,每次外出巡视,都有专人陪伴,加之不善与民打交道,故而很少甚至从未听说到这些童谣。“流水去,洛阳西……告苍宇,奉天生……奉天城……”回忆着奉天城,再与近在咫尺地洛阳互相对比,优劣立现,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老爷,先去驿馆还是车骑将军府?”车夫很兴奋,看样子很想先去将军府。

“驿馆吧!”

……

“奇怪,按道理说应该在今天赶到,为何仍未接到禀报?”高勇在屋内踱步,手拿着一封沮授的亲笔信,上面提到荀彧的事情,言及沮授几番试探、劝慰,却都无法改变荀彧的决心。信中,沮授因为荀彧的态度略感神伤,毕竟是相知相交多年的好友兼同僚,走到今日多少令人心痛。不过,沮授仍然希望高勇再努努力,争取令荀彧回心转意。

读信如听沮授心声,高勇也被其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传染,加上最近几天事情的反复无常,心火渐生,对荀彧的态度感到有些恼怒。自己待他不薄,政务参赞可不是一般地官职可比,随着高勇势力地扩张,此官职权也日益加重,直接掌握六州政务,放在哪里都是令人眼热的职位啊!可荀彧就这么辞官了!

高勇有些伤感,无论怎么说荀彧都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对自己帮助最大地人,没有荀彧的支持,自己恐怕要走许多弯路,要经历更多的困苦。“人心难测!汉室有什么好?朝廷有什么好?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将之抹去!”仰望屋顶,看着粗大的屋梁,“东汉的脊梁已经断了,再也扶不起来了!剩下就看我高勇的作为了!既然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那么我就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让全世界归于一统,让地球在我、乃至继承我意志的帝国的脚下臣服!”

“主公!”贾诩敲门而入,双眼充满激动的红丝。

高勇缓缓转过身,凝视贾诩道:“文和,愿意随我开创古今未有的最强大的帝国吗?”

“诩愿意追随主公,就如主公刚才誓言,让世界臣服于主公、臣服于帝国脚下!”贾诩意志坚定分毫不移。

“好!”一个字包含了一切。高勇很快恢复了平静,“可是荀大哥到了洛阳?”

“正是。不过,荀兄先去了驿馆,刚刚才离开赶往此地。”贾诩表情淡然,似乎从未出现过刚才的激动。

“人心难测啊!走,准备一下,迎接荀大哥!”

第三章 人心叵测(6)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三章

人心叵测(6)

“一别数月,老弟真让为兄好生想念啊!”荀彧明显苍老了许多,双鬓出现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白发与皱纹。

“荀大哥!”高勇眼望荀彧,心中感动。白发与皱纹是操劳、忧心所致,无论荀彧此时选择如何,他毕竟曾经为高勇呕心沥血,为北方六州的稳定发展付出了心血。“原以为您会早些时候赶到洛阳,这样也好将荀大哥引荐给皇上。”

荀彧拍了拍高勇的肩膀,呵呵笑道:“又壮实了,看着你和奉孝一天天长大,为兄的心里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寂寞。政务院的人各个忙得不可开交,原来文锦还能偶尔抽出时间小聚,可眼下忙于处理司州政务,也已一月不见踪影了。”

“事情太繁忙了,人手又不够用,只能让大家多操劳了!一旦岁入有了盈余,勇一定增加官府定员。”

“你呀!”荀彧笑的很开心,可转眼又神色愧疚道:“为兄突然辞去政务参赞一职,又未与老弟商议,是不是有些恼恨为兄啊?一大摊子事情就这么交给年轻人,为兄的心里也放不下。然而,雏鹰终究是要展翅翱翔的,长文、公达是彧看着长大的,无论能力还是见识、魄力都是上上之选,只要稍加锻炼必能独当一面;而文锦更不用说,文武全才,往往立意新颖、方法独到。有其三人共同打理政务院,只会比彧做的更好!”

高勇脸色微红。默认了荀彧地话,直到荀彧说完才回道:“高勇只是想不通,如今北方六州蓬勃发展,已经逐步恢复元气,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重现盛世,此时正是急需荀大哥之时,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高勇眼睛逐渐湿润。“高勇能有今日成就,皆拜荀大哥以及诸公的辛劳所赐。眼见心愿得偿。梦想即将实现,实不忍分离之苦。戏公已经走了,荀大哥再一走......”

“为兄心里都清楚,沮公也反复劝说......怎奈荀家累受皇恩却无以为报。值此时局,必须有人站出来辅佐皇上重振朝廷声威。而荀氏一族这一代虽然人丁兴旺,可真正有资历、有资格的也就寥寥数人。父亲那一代已然过去,而这一代......为兄老了。思想跟不上形势了。说心里话,老弟的一些政见,为兄其实并不赞成。但是,不赞成并不表示反对,而事实也证明老弟的正确。故而,为兄越来越觉得自己保守、古板,与公达、长文、子泰这些年轻人也渐渐没了沟通,长此下去......希望老弟能够体会为兄的苦心。为兄过去期盼兄弟心愿得偿,现在乃至将来也不会改变,只是,时过境迁,为兄不想成为兄弟将来的阻碍。”

“荀大哥......”直到这一刻,高勇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竟然误解了荀彧,且误解如此之深!

荀彧欣慰地看看高勇,又向一旁一言不发的贾诩微微点头:“有些人已经暗中拉拢为兄,希望为他们争取利益,改变某些制度律法;还有一些人串连起来抱成团,事事向为兄看齐。虽说这不算坏事,但为兄担心长此下去,这股势力恐怕会成为改革弊政地阻力。然而,若就此打压,必将引起混乱。于如今已然扑朔迷离的战局不力。因此。思前想后,为兄才有此举......唉。自古忠孝难两全,想不到彧也有作出痛苦选择的一天!”

听到这里,高勇已然泪流满面,为荀彧的推心置腹,为自己的小人之心,随着泪水漫过眼眶,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促膝长话、谈古论今、针砭时弊......从小小的玄莵郡到如今地横跨六州小半个汉朝,荀彧始终站在高勇的身后默默贡献着一切......“荀大哥,难道真的不可挽回?家族的事情老弟替你去说,谁敢反对我让他......”

荀彧微微摇头,“忠孝难两全,只有这样,荀氏家族才算报答了汉室之恩,也才能够胸怀坦荡的面对未来!”

一直不说话的贾诩红着眼睛问道:“荀兄的意思不就是想给皇室一个交代?这有何难?当初主公便已承诺将洛阳方圆百里交给皇上,难道这还不够?还不足以补偿亏欠皇室的恩情?”

荀彧笑了,可眼中却闪动着泪花,“世族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若仅仅是荀氏一族倒也罢了,可里面的牵扯范围实在是......贤弟啊,为兄有一言相告:世族门阀的力量不可小觑,虽然暂时转变蛰伏,但谁也说不准何时会爆发出来。因此,安抚之余也要逐渐削弱其力量,直至构不成威胁为止;同时还要培养制衡世族门阀的力量,如此才能稳固江山,至千百年后仍屹立不倒!”

“荀大哥放心,没有任何人或势力能够阻挡勇的脚步!就算苍天也不行!”

“好,这才是彧心中的天不怕、地不怕地好贤弟!”荀彧笑得很开心,多年的心结一朝得解。

高勇擦去眼泪,努力恢复平静的心态:“既然荀大哥去意已决,小弟也不再劝阻。文和,明日便安排交接洛阳治权,同时拨给皇室三百万奉币,算是给朝廷的见面礼!最后......荀大哥,小弟打算保举您就任司徒一职,不知您意下如何?”

荀彧一怔,“这如何使得?彧不过是一小小的边地太守(一直未曾升官,虽然是政务参赞。)怎可一步登天?如此必然引起朝臣反对,闹不好......”

高勇哈哈大笑:“怕甚来?太守如何?一步登天又如何?只要您是我大哥,就算是做太傅。也没人敢反对!就这么决定了,荀大哥就做这个司徒!”根本不给荀彧开口的机会,直接把汉朝最有权势地职位给定了下来。

荀彧本想婉拒,可看到高勇的态度,只能暂时默许。贾诩笑道:“如此甚好,诩便提前恭贺荀兄荣登司徒之位了!”荀彧笑了笑,高官厚禄虽不看重。却仍是越高越好。

家宴,充满温馨。三人回忆往昔峥嵘岁月,感慨无限。

......

听到高勇保举荀彧担任司徒一职,朝廷百官无不震惊,刘协同样一幅难以置信的神色。荀彧谁人不知,那是高勇的左膀右臂,几乎是北方六州地半边天!这样地人突然来朝廷担任司徒,呵呵。若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谁也不愿相信。于是,高勇话音一落,上百双眼睛全部紧盯堂上那位一表人才地荀彧身上!

刘协面对这突兀的保举竟一时愣在当场,还好杨彪及时出来解围道:“杨某早已听闻有关文若地传闻,博古通今、治政有方,堪称北方稳定的最大功臣,也是高将军最为倚重的臂膀。如此人才肯为朝廷效力。自然是朝廷之喜,皇上之福啊!只不过,杨某有一点不明,如此人才,高将军怎肯轻易放手?”

高勇对杨彪揖手道:“高勇向来以坦诚之心报效朝廷、侍奉皇上,才学之士自当举荐给朝廷。为皇上效力。况且,高勇的就是皇上的,不是吗?”

杨彪一怔,被高勇的反客为主搞的没了话说,只好干咳两声,转身对皇上道:“皇上,荀彧在高将军手下便是主管民政吏治之工作,正好适合司徒一职。臣也愿意相信高将军报效朝廷之诚心,故而,希望皇上能够委荀彧以重任!”

刘协自然不敢与高勇发生正面冲突。看到杨彪地暗示后。就坡下驴道:“如此也好,荀卿于民间声望甚高。担任司徒一职并无不妥!朕很是感谢高将军的慷慨大度,不知高将军还有何要求?只要能够办到,朕一定允诺!”

“感谢皇上厚恩,臣粉身碎骨无以为报!”高勇很官套的会了话,“要求吗?臣暂时还没有。不过,等一旦想到,希望皇上还记得今日之诺!”

刘协很是尴尬,他怎么也想不到位高权重的高勇居然是如此无赖之人,刚才的话不过是寒暄过场而已,谁会当真?吃了个哑巴亏,刘协自然不能否认,只好点头道:“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初平四年,11月17日,荀彧正式就任司徒一职,与杨彪并列三公,荀氏一族荣光无限,很快成为天下议论的焦点。一门数位良材,为公、为相、为侯、为令,声名鹊起,大有追赶当年袁氏之势!

18日,荀彧上任第一天就奏禀皇帝,为祈求天下尽快恢复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希望更改朝廷年号为兴平!刘协自然没有反对,相反,他对这两个字也很是喜欢。只是,荀彧的突然举动令高勇很不舒服,之前没有向自己透露哪怕一点想法,“荀大哥恐怕真的是要与我们划清界限了!”

贾诩摇头苦笑:“主公不必介怀,人各有志,况且荀公向来光明磊落,应该不会作出对不起主公地事情!而且,对于这个新年号,诩也觉得很不错,兴平——兴旺升平,寓意不言自明啊!没想到荀公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知下一步要如何去走?诩到真想猜上一猜!”

“还能有何?无非是整顿吏治,着手恢复洛阳民生罢了!”高勇抬头向远处望去,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反而感慨道:“洛阳再也不会恢复往昔繁茂了!就算它有希望,我也会让他变成绝望!”说完,高勇大步向前走去,“传令户丞司马朗,洛阳之外的检地、分配工作要加快,流民、荒民的安顿也要加快!此外,张贴告示,限三日内确认土地所属,否则一律充公重新分配!”

贾诩呵呵笑道:“主公终于打算动手了!”

“既然荀大哥准备一心为朝廷着想,做小弟的也不好不配合!文和说是不是啊?”

“驾!”车夫一声轻喝,马车缓缓驶上道路,向着车骑将军府奔去......

接下来地三天可是洛阳城最热闹的三天,随着告示张贴到大街小巷、村镇田间,贫民们欢欣鼓舞交口称赞高将军,许多人自发的来到官府门前焚香祷告,而更多的人则是按照告示所述,赶到官府登记造册,只等三日后申领无主土地。

轰动洛阳的三日大限同样震撼了整个地主阶层,大地主背靠官僚还能稳坐钓鱼台,至少高勇没有明目张胆的触动他们的利益,而那些没有官府背景的中小地主可就到了霉,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做出来的大胆行为,居然领着官吏跑到田间地头大呼土地是他的!更可气地是,还拿出一份似模似样地地契,可官吏竟然就认可了!还借故把地主一顿很很收拾!于是,穷人们、被压迫的人们看到了希望,一份又一份地契冒了出来,一块又一块肥沃地土地被指认,一个又一个没有背景实力的地主遭到了打压......

期间,有几个不怕死的前来将军府求情,却被告知车骑将军外出巡视部队,一切都要等到回来再说。吃了闭门羹的他们并不气馁,又纷纷转投到杨彪门外,谁知杨彪身患疾病,暂时不能待客;随后,他们又到新上任的荀司徒府外叩拜,看到的却是紧闭的府门......

“主公,此番检地共确认无主土地三十余万顷,已经分法给洛阳城内外的贫民、流民,安顿的资金和房屋也将陆续到位。截至昨日,尚有五万顷土地等待分配!”司马朗用他那特有的语气缓缓道来,脸上洋溢着大功告成的喜悦。

高勇皱了皱眉,“有没有人反抗?或是其他方式的反对?”

“有几户,均已抓捕入狱。此外,西园八校也出兵配合,剿灭了两户私藏兵器的乡绅。”司马朗缓缓地回答道。

“司徒府情况如何?荀大......荀司徒可曾接待那些求情的官员?”

“司徒府大门紧闭,未曾见任何人得到接见。”

“这样啊......继续监视吧!土地的事情不要放松,最好在年底前彻底解决洛阳城内的贫民!”高勇吩咐道,可一双眼睛却望向窗外司徒府方向......

第三章 人心叵测(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三章

人心叵测(7)

事情发展没有脱离高勇的预想,洛阳城内外地主阶级中的弱势群体被逐步的消灭兼并掉了,获利最大的当然是高勇控制下的官府,而洛阳朝廷唯一管辖的洛阳得到的却是人口大量流失的结果,搞的新上任的洛阳令欲哭无泪、上吊自杀的心都有。不过,就算如此“过分”,皇上没有说什么,杨彪没有说什么,荀彧也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迎来了十二月的第一天。徐州恢复了和平,但私底下仍旧暗涛汹涌。陈登亲自赶到洛阳解释一切,这才让高勇明白了剑拔弩张之际为何突然双方和谈。一切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陶应的粮草突遭大火焚毁,丧失了一个月内解决战斗的能力,故退而求其次。这里面刘备的劝说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当然,得到的好处也不胜枚举。只是这粮仓大火,至今未能查到元凶,成为了一桩悬案。

除了汇报情况,陈登也带来了陶商的亲笔信。得知荣升徐州牧之后,陶商一边向皇上谢恩,一边又十分明智的主动讨好高勇这位跺跺脚北方抖三抖的实力派人物,目的很简单,希望得到青州兵团的呼应,压制蠢蠢欲动的陶应及其仆属。除此之外,自然少不了扩大通商的期盼,更言道徐州将彻底放开对北方商贾的限制,只要能够给徐州州府带来稳定充足的赋税,什么条件都可以提,什么问题都可以谈!而最后。明信的下面还附有一封密信,上面地内容绝对见不得光,就算陈登也不知道内容。

看完密信,高勇只留下一阵大笑,而后对陈登道:“回去告诉陶商,只要他老实本分的看守住徐州,一切就都好说!”

陈登自然不能忘记借调兵马之事。虽然徐州局势暂时稳定,但谁也不敢保证何时再起纷争。于是。驻军之事已然迫在眉睫。“高将军答允的两万兵马不知何时可以进驻徐州?阜宁海港都已经开始破土动工了......”

高勇呵呵一笑:“急什么?海港不是还没修好呢吗?你看看现在琅邪、东海都在陶应的控制之下。若徐州对峙,我出兵相助没人可以反驳,可此时徐州和睦,大军贸然开入的话,必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到时候难保一些人不会趁机造谣生事,诬蔑本将军别有所图,如此一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陈登不是傻子。相反他比一般人要精明许多,高勇的话再明白不过。可是他仍存有一丝希望,“高将军,徐州精兵俱在刘兵曹手中,长此下去,州内平衡恐将不保。为此,登恳请将军能够施以援手,既然无法驻兵。就请协助训练郡兵吧!”

“哦?军官不是已经由青州增派过去不少了?难道还不够?云龙啊,要知道,即便在幽州,那些军官也足以训练三万军队啊!”高勇很真诚地说道。

“不是,将军误会了!登所求者,乃攻守兼备之强兵。至少也能压制住刘兵曹的新军,如此方能保得徐州安稳,不致分崩离析。”陈登俯身恳求,“此外,广陵郡希望向高将军多订购两千套西园八校地标准甲胄,恳请高将军答允!”

“有些难办啊!”高勇丝毫不吝惜丰富的表情,抬手投足间将内心的激烈争斗展现无余,“兵器甲胄事小,只要让幽州工匠加班加点就可解决,只是这再增派军官之事.....不瞒云龙。上次调派过去的百多人。已经引起了朝臣的不瞒。特别是袁术,三番两次前来恳求。还连带说起了徐州、豫州的关系,手心手背都是肉,着实让本将军难以处理啊!”

陈登咬了咬牙,“临来时,陶州牧再三叮嘱,要登尽可能的购置兵器甲胄......高将军,登请求再追加一千套如何?”

高勇双掌一拍,大笑道:“如此甚好!不过,这钱是州府出吧?若是云龙地广陵郡出,本将军可不卖的呦?”

陈登急忙点头:“州府所出,与广陵郡毫无关系!”

“好!”高勇露出一副轻松神态,探头靠近陈登低声道:“多亏云龙之策,让朝廷免去一场刀兵,高某感激不尽,为了你我双方的友好,我决定额外赠送给云龙五百套禁卫甲士铠甲,如何?”

陈登何等精明,眼光一闪立即叩拜:“感谢高将军厚爱,陈登必不辱使命!”

只停留了一日,陈登便返回了徐州,而随他同去的还有赵胜的三名得力助手。

徐州的和平,还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首先是刚刚露出魔爪的曹操悄然收回,似乎除了高勇注意到泰山郡之外,刘备也对那里产生了兴趣。据传平稳了不到两年地泰山郡再次盗贼蜂起,几股势力强大的居然开始攻打深山中的城镇,搞的人心惶惶,人口开始外流。而东郡的攻势、济北国的军演,同样令曹操寝食难安。当然,这些都是前奏而已,真正地重头戏是,曹操主动从沛国退兵了,紧随其后,济阴郡也进入了三方共管的时期。

曹操此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高勇的授意下,刘协下旨稍稍斥责了几句便赦免了曹操罪过。如此一来,倒把仍占据谯郡不肯撒手的刘备推上了前台,成为了各方势力瞩目的焦点!

“主公,撤兵吧!”田丰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时局已变,想不到曹操竟然屈从于高勇的压力!”

刘备很想大吼几声,咒骂曹操的无耻,辱骂高勇的卑鄙,但是终究没能开口,只换来一声长叹:“唉~~”

“其实也怨不得曹操!”田丰苦笑道:“关键还是高勇地手段很高明。东郡挑起事端,济北国又不停施压,泰山郡......泰山郡哪里肯定也少不了高勇地爪牙!如此想来,曹操想不退兵都难,恐怕一旦高勇集齐兵马,真有可能拿曹操开刀!如今他手握朝廷话语权,网罗些罪名再容易不过了!”

“可是......谯郡......”刘备张了张嘴。

田丰微微叹息道:“高勇有句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于是,就算有许多留恋。刘备还是从谯郡撤兵了!

当消息传到洛阳时,刘协、杨彪无不对刘备的高风亮节大加赞赏,更当庭宣布正式确认刘备皇叔地身份,同时加封东海侯,赏赐黄金百金,钱币十万!而这些钱,自然都从高勇划给皇室的三百万奉币中支付。

看着刘协不加掩饰的偏爱。高勇与贾诩对望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即可惜了那几十万奉币,也为刘协这毫不理智的行为感到无奈,刘备岂是区区十余万钱能够收买的?还东海侯呢?天知道他会不会夺下徐州!历史上地刘备可是这么做的,而且此时地吕布还窝在陈留,基本上影响不到他了。

“既然众卿无异,赏赐就这么定了!”生怕有人反对。刘协急急忙忙的作出了决定。如此举动落入荀彧、杨彪眼中,只引来严重的关切。二人不约而同的偷偷瞄向高勇,想要看出些深意。可是,高勇正襟危坐,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初平四年的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几家欢喜几家哀愁。有些人左顾右盼,有些人低调做事,还有些人......没什么大事后,高勇很低调的搬出了洛阳,改在平县办公。于是,洛阳在没了流民地叨扰之后,又少了军政信使的穿梭,逐渐显露出冷清肃杀的气氛。

“主公,北边又来消息了!”赵咨这位兵丞虽然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却仍乐此不疲。似乎已经彻彻底底的喜欢上这份很有前途的职务了。脸上挂着笑容。手捧松木打造的文件盒,赵咨一路小跑进入议事厅。

高勇、贾诩正在处理军政要务。听到赵咨的叫喊,双双放下毛笔向门外望去,“怎么还沉不住气?”贾诩笑骂道,他也开始发现赵咨这个憨厚却又不失机敏的军校实习生地优点了。

“嘿嘿,听到好消息,咨又怎么能不笑呢?主公,北面黄忠将军遣人禀报:半月前,第2龙骑军趁天寒地冻之际,兵出北宁要塞,一举击破了素利部四个大族的聚居地,斩杀鲜卑族兵近四万,抓获俘虏超过八万,其中壮劳力两万余,马羊无算!此时凯旋之师刚刚返回三江郡!”

“哈哈!好!”高勇一把抢过战报,仔细阅读起来,边点头边夸奖道:“黄忠将军果然厉害,这招黑虎掏心用的实在巧妙!咦?居然还率领大军顶着严寒奔行了近两千里!完美的大纵深战略迂回,活活,竟然把素利的主力甩开达三百里!”

“难道说黄忠给素利来了一招镰刀攻势?”贾诩兴奋道。

“不错,完美的镰刀攻势!这一下怕是割掉素利好大一块肉啊!哈哈,不知道素利会不会恼羞成怒倾力攻打三江郡?赵咨,孙泰有什么准备?”

赵咨嘿嘿笑着又拿出一份奏报,“孙太守已经下令三江郡进入二级战备状态,随时可以调动起十余万兵马,而右军师刘(晔)中郎将也随后向三江郡增调了百余部怒火连珠炮,保证素利有来无回!”

“很好,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决不能让素利占到一点便宜!”贾诩狠狠道,似乎仍在对上次三江郡战事耿耿于怀。

“怎么?难道文和动心了?是不是打算到北边练练伸手?”高勇笑呵呵地问道。

“噢?主公是说敲打敲打乌桓?”贾诩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

“张老哥整天嚷嚷闲得慌,正好趁着中原安稳,先捅乌桓几刀,等到了明年开春再一举拿下!”

“鲜卑那头怎么处理?如果灭掉乌桓,估计慕容他们会翻脸也说不定啊!”贾诩略显担忧道。

“熬过了今年寒冬,文和认为鲜卑还有多少战力?况且,轲最部不是摆设,虽说兵器上没有太多的优势,可也被我们养的膘肥体壮......”

“这......诩只担心轲最部万一反叛......”

“所以我才让太史慈的第3龙骑军蹲在他的后面,只要稍有异动,第一个被灭的肯定是轲最部。这一点,我毫不怀疑轲其塔比我们更清楚!特别是在他的儿子仍滞留奉天的这段时期内。”

“嗯,只要轲最部稳定,慕容就掀不起风浪,乌桓也就没有好下场!那这次参战的部队......”

高勇嘿嘿笑道:“搜刮一下,能上战场地都拉过去,就算一次野外实战演习了!”

是日,一连串军令、政令紧急发出,高勇这突兀地想法将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而此时地世界,也只有高勇一手创建的军政系统才能有如此效率,才能丝毫不差的完成如此繁琐而又浩大的工程。

粮食五十万石,马草一百万捆,军用加厚冬衣、手套、鞋帽、被褥十万套,还有军械、甲胄、马具、箭矢更不计其数,如同小溪汇聚成为大河。高勇的命令只有半个月,也就是说大军要在新年之前开始对乌桓的敲打战争,而战争的持续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天!

发出命令的第二天,高勇做好了司州的安排之后,与贾诩一道动身返回蓟县,今年最后一场突袭即将开始!

第三章 人心叵测(8)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三章

人心叵测(8)

北方的冬天愈加寒冷了,刚刚进入幽州,气温就已经与前几年的玄莵不相上下了。看着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白茫茫的一片,高勇心中感触颇深。瑞雪兆丰年,相信明年定然会大丰收。可是,同样一份雪,在鲜卑、乌桓人的眼中,恐怕将会是最大的危难了吧!

“常林,今年各商号一共向鲜卑卖出多少粮食布匹?有无走私情况?数额多大?”高勇突然停下马,问旁边的商丞常林。

一本正经的常林急忙取出账册仔细查阅,很快报出了一连串数字:“经由官府渠道贩卖出去的粮食合计三百二十五万石,布匹六万。走私情况很轻微,只查出三支私运的鲜卑商队,没收粮食一万八千石!”

“这么少?”高勇很惊讶又很满足。惊讶者,鲜卑人真的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到自己的地盘上走私粮食,勇气可嘉;满足者,贩卖进入鲜卑的粮食完全在计划的范围之内。“嘿嘿,这下放心了,鲜卑人的冬天难熬喽!”

“主公!这样的大雪还能笑得出来?您看看,齐膝深了!草原上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恶劣的环境,仗可怎么打啊?”张飞大老远的就开始嚷嚷,粗壮的嗓门惊飞了附近正在觅食的一群鸟雀,引得更远处村落中几声犬吠。

“怎么?张老哥都开始抱怨这鬼天气了?”高勇笑问道。

“怎么能不抱怨?”张飞大嘴一张,呼出一口哈气。“鬼老天,下雪就下吧,还下得这么厚,还让不让人活了!”

“唉!”贾诩一声叹息,却转而喜上眉梢:“连张老哥都认为这样的天气无法作战,那乌桓几大部落恐怕也绝对料想不到!或许素利遭到偷袭地消息仍未传至,主公。突袭的成功率很高啊!”

高勇哈哈一笑:“那还等什么?快马加鞭,赶奔蓟县。这次也要从乌桓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北方的大雪啊,高勇爱死你了!”

一条黑线快速的在腊月十二日这一天穿过了幽冀二州的边界,向北疾驰。而与此同时,若能站在更高的地方,就会发现,比之更加粗壮的黑线也在沿着近乎笔直地路线向蓟县汇聚,同样的路程预示着同一时间抵达。而就在高勇赶路地这段时间内。洛阳城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刘协为核心,杨彪、杨奉、徐晃为支点,荀彧为智囊的朝廷中央正式开始运作起来。一时间风起云涌,该罢免的罢免,该去官的去官,该升迁的升迁,顿令朝廷焕发出蓬勃朝气。特别是荀彧带来的政务院那一整套管理办法,直接把朝廷地效率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虽然与政务院的班底没法比,却仍要大大强于其余地方。

年轻的刘协好学上进,对于这等新奇事物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于是,也不顾荀彧原来的身份,整日带在身边。细心学习深刻领会。而随着了解的加深,刘协内心被两种情绪折磨,一种是对高勇的无边钦佩仰慕,另一种却是对高勇的咬牙切齿!

不过,并且都是坏消息。洛阳收上来的第一笔税金足足让刘协兴奋了大半夜,八万五铢钱,虽然不多,却也是真真正正来自臣民。然而,这份喜悦却在荀彧地无心之言中化为虚无,“唉。差得太远了!就算是冀州一座中等城池的税收也要比洛阳多上许多。更不用说邺城、蓟县这样的大城了!至于奉天,二十个洛阳也比不上啊!”

于是。在荀彧无意的感慨之后,刘协变得更加勤奋好学,督促官吏、学习典籍、掌握礼法,尽其所能得追赶,他不相信高勇是百姓口中所谓的神人转世,他只相信自己!

当然,洛阳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高勇地监视,甚至于刘协说过的话、见过的人、动了几次筷子!以致高勇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化身成为了中情局或是克格勃的头头,还好有张飞这位整天嚷嚷打仗的武夫,才让高勇有了一丝做将军的觉悟。

十四日,第一批骑兵部队进驻蓟县军营。来自三江郡尚未来得及休整的第二龙骑军的23、24龙骑师,以及第63机步师;第二批抵达的部队也有两个骑兵师,第一龙骑军的12、13龙骑师。

“就这四个龙骑师作为主攻!机步师为辅,我就不信敲不掉乌桓地几颗门牙!”高勇一拳打在案几上,狠狠道。

“够了,足够了!”张飞哈哈大笑,大手在嘴上一抹,“两万骑兵,别说几颗门牙,就是一条膀子,俺也能给他卸下来!”

看着张飞这份兴奋,贾诩无奈地摇摇头,高览立刻把目光移向左面,仔细研究可能的攻击路线,而赵睿干脆装聋作哑,对这松木桌角详加勘查。

“这,文和啊,前两天是谁嚷嚷着仗没法打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高勇很是有趣地给贾诩使了使眼色。

贾诩心领神会,恍然道:“这个人很熟悉啊,似乎......”

“哈哈,费心思想他作甚?主公,还是快些制定作战计划吧,老张实在等不及了!”

正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报告传来,“启禀将军,奉天军大第7期术略系学员奉命赶到!”

“来的正好!”高勇微微一笑,对兵丞道:“赵咨啊,安排他们去作战室,那里有一副沙盘,给这些学员一天时间,拟定出一份作战计划!可不许用粗陋的东西糊弄啊,否则谁也别想毕业!”

“遵令!”赵咨一个立正,转身向外跑去。可是刚到门口。就听到赵咨喜道:“郭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步战系的吗?”

“啊,赵前辈!很久不见了,若非学弟兼修术略系,恐怕还得一两个月才能见到你呢!”二人说笑着带领其余学员离去。

可屋内地高勇却心潮澎湃,“想不到名人就是名人,终究无法被历史湮没,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啊!”想到这。高勇突然信心满满道:“文和,我对这次突袭越来越有信心了!”

沙盘室内。争论声此起彼伏,三拨人互不相让,一边陈述自己的计划,一边寻找对方计划的漏洞加以反驳,场面很热烈,情绪很高昂。很快,三拨人选出了三个代表:郭淮、耿纪、戈定。开始了针对各自计划的最后阐述。

“镰刀战术,再配以声东击西,必可调离乌桓族兵!出喜风口,经乎兰河,从背后突袭乌桓人聚居之地!”耿纪自信道。

“不然!”戈定反驳道:“此举太过冒险,此时气候寒冷,别说乌桓人抵挡不住,连我军兵马也难以持久。如此大纵深战略迂回需要完善的后勤补给能力,而我军短时间内无法做到。因此,还当采用集中兵力突袭一点,而后中心开花的战术为好!”

“两位战术各有利弊,一个太过冒险,一个太过保守!在下不敢认同。诸位请想想。主公此次出兵的意图是什么?消灭乌桓部族?不是,消灭他们大量族兵?也不是!所谓突袭,寻机扰敌、歼敌也!不是一铁板拍下去,而是一根针刺进去,刺种乌桓人地要害!”郭淮嘿嘿笑道,“那么乌桓人的要害是哪里?”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丘力居和难楼地帅帐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耿纪摇摇手指,反驳道:“此言差矣!乌桓屡遭我军打压。早已如惊弓之鸟。精锐族兵几乎全部集中在族长聚居之地,贸然攻击。恐怕出征的两万将士会折损大半!”

“正是,困兽犹斗。此时不宜于乌桓主力硬来,反而应当避实就虚,击敌软肋!”戈定附和道,可是一双眼睛紧盯那两个位置。

“呵呵,二位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却忽略了一个地方,经过几年打压,乌桓族兵的战斗力直线下降,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如今所欠缺的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难道要两万骑兵去做一根稻草?”耿纪惊讶道。

“哈哈,不!是稻草之前那一块要命的大石头!”郭淮冷笑道。

门外,高勇、贾诩二人进屋地脚步几乎同时停住,互视一眼。贾诩满足道:“怪不得主公下此定论,如此人才难寻啊!”

翌日,洛阳赶来的12、13龙骑师进入蓟县,所有参战部队均已到位。是夜,作战室内,张飞、管亥、高览、赵睿、侯保、朱彤以及秦风站列沙盘两侧,其后是郭淮等三十余名学员。众人的目光都被沙盘上的几条进军路线吸引,分析着战术目的,计算着执行的时间和难度。

“此次突袭作战目的简单明确,攻入敌巢,烧、杀、抢、掠!明白了吗?”高勇喝问。

“明白!”众将齐吼。

“文和,上主菜!”高勇微微一笑,让位给军师。

贾诩不紧不慢的走到沙盘前,先看了一眼郭淮,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才陈述道:“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为了明年地春季攻势可以一举消灭乌桓,今冬这最后一仗至为关键!”

“这些俺们都知道,军师还是说些实在的吧!仗怎么打?”张飞摩拳擦掌早已按耐不住。

“战术很简单,只有八个字:分进合击,速战速决!”

“呜————”嘹亮的号声再次传遍蓟县军营。漆黑的夜晚,凛冽的北风,一队一队骑兵悄然开出,骑士从头到脚都包裹在厚厚的冬衣里,战马也得到了最完备地保护,充足的混杂着谷物的马草让其丝毫不惧怕恶劣的天气。,

哨塔上,高勇眺望无边黑夜中几处微弱的火光,沉吟道:“明早应该可以抵达广宁!希望这次丘力居和难楼不要让我失望,血债还没有偿还完呢!”

贾诩点头道:“先敲打一下乌桓,免得他野心膨胀跑来骚扰幽州。待明年开春,嘿嘿,幽州便有三个龙骑军可以作战,到那时,近十万骑兵,五万步兵,就算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乌桓人彻底淹没!”

“这次要一劳永逸!所以,我决定倾尽幽州之力,彻底灭掉乌桓,而后在北部草原建立一道安全缓冲带,而下一个目标就是鲜卑了!不过,最快也要三年之后才能动手!”高勇攥紧了拳头。“三年内,先让他们为我军放养优良的战马吧!”

贾诩心领神会,露出与高勇一样的诡笑。

十六日清晨,朝阳刚刚爬上地平线,张飞犹如黑熊般窜上了广平城外的一处山坡上。“娘啊,这种环境里还能生存,乌桓人也有些能耐啊!”

高览裹紧了冬衣,死死抓住马缰,“张将军,这里算是不错的了,至少还能看到枯草。等打完仗带你去北宁要塞北边转一圈,老哥就知道什么叫做恶劣了!与鲜卑人比,乌桓人差的远了!”

“嘿嘿,好!”张飞露出两颗大虎牙,寒光一闪,“收拾完乌桓,老子也去北边玩玩,好久没吃到正宗地鲜卑羔羊肉了!”

这时,赵睿催马过来道:“二位将军,辎重补充完毕,部队随时可以出发!”

张飞一把拉过高览、赵睿低声道:“我多了不要,每师一个骑兵团,先锋归我,其它地你们看着办!嘿嘿,童叟无欺哦!”

闻听此言,高览、赵睿顿时满脸黑线,心中齐声默念: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风平浪静......

第四章 冷酷寒冬(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四章

冷酷寒冬(1)

寒风似刀般划过脸庞,即使戴上垫有布衬的面罩也仍能感受到那刺骨凉意,精良的战刀已经冻得有些发硬,似乎稍稍撞击就将碎裂。甲胄也一般无二,连接之处艰涩难动,还会发出吱吱声响。战马的鼻孔前,两道粗壮的白雾时隐时现。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三条黑线正在快速向西北方向移动,分散在其周围的小黑点时聚时散,消灭着散落草原的羊马与不怕死的野狼。

“告诉弟兄们再快些!”张飞抗着蛇矛,晃了晃脑袋,感受着凉风袭面。周围千余人,只有张飞没带面罩,一双牛眼左顾右盼,生怕漏掉茫茫草原上那一闪而过的野狼。“狗*养的,想不到大冬天的竟把野狼都饿坏了,居然敢打老子宝马的注意,哼!”抹了一把嘴,似乎仍在回味昨夜那顿狼肉。“膻了点,不过肉质不错!”

这一天是十八日,离开广平已经两天。而可怜的张飞除了在昨天灭掉一个仅有百余人的小部落外再无斩获,到了夜里还被野狼偷袭,差点吃掉自己心爱的宝马。于是,他一路大骂,逢狼必杀,杀后吃肉,搞的斥候们郁闷不已,自己究竟是来敲打乌桓族人?还是扫荡野狼来了?总感觉在为乌桓作贡献!

高览、赵睿干脆将部队放置在斜靠后的地方组成三角阵,他们不想招惹张飞,两日前的黑线仍未消退,苦闷的脸上,嘴角仍时不时地抽搐。若非军令如山,二人恐怕早就躲得远远去了。

“启禀将军,前方二十里外又发现一个小部落,族人约三百!”斥候兴奋道。

“哈哈!”张飞大嘴一咧,刚要舞动蛇矛下令冲杀过去,可眼角余光突然扫到身后那两支紧紧跟随的队伍,撇了撇嘴。无奈道:“告诉后面两位将军,抓阄决定谁去灭掉前方部落!”说完。张飞继续瞪大牛眼搜寻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狼啊,快来吧,爷爷这里火都准备好了!”

不多久,高览亲率两千骑兵加速冲向前去,又一个乌桓部落消失了!

另一支队伍,秦风与侯保、朱彤并排而行。他们的身后,一个千余人的乌桓部落正在遭受灭顶之灾。龙骑兵围射、抓俘,将能找到的青壮男人、女人统统捆绑结实交给押运辎重的队伍带回幽州,其余老弱病残一律诛杀。许多龙骑兵地马刀上早已覆盖了厚厚一层冰血,以致马刀劈砍都额外费尽,不得不放在火上烘烤。

秦风犯愁道:“青壮太少,近千人的部落只有不到一百,看来丘力居他们真地把所有能集中的族兵都放到王帐四周了!”

侯保拍了拍马颈。不以为然道:“集中起来倒也省去不少麻烦,此刻主公亲在蓟县坐镇,东边的第三龙骑军也会随时增援,如此庞大战力与我军的目的相比,简直是牛刀杀鸡!”

朱彤亦道:“正是,敌人如此布置反而方便我军的扫荡战术。一路向其老巢杀去,就算啃不下一块肉,也要刮掉他一层皮!”

秦风回头看了看焚毁殆尽的乌桓部落,凝声道:“我担心地不是眼前,而是乌桓灭掉之后,还能从哪里搞到劳力?运河工程已经开始,劳力缺口还有近两万,总不能一直依靠雇佣民夫解决啊!钱花得像流水一样!比较下来,还是俘虏实在,管口饭吃就成!”

侯保指了指西边和北边。嘿嘿笑道:“乌桓灭了不是还有匈奴和鲜卑呢吗?主公虽说三年内不动鲜卑。可没说三年不动匈奴啊?只要西凉一地平定,侯保敢打保证。下一个灭掉的肯定是匈奴!”

“切!”朱彤嗤之以鼻,“这都是秃子脑袋的虱子明白着,还用得着你说?不过匈奴这两三年在鲜卑的帮助下实力恢复很快,已不弱于乌桓,就算明年平定西凉,也要等到后年才能出兵匈奴!秦将军的意思是说,西凉那里都是汉人,没法抓来做苦力,这样将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劳力补充!”

秦风一听双眼放光,呵呵笑道:“朱将军啊,别跟华雄干了,投到本将麾下的了,现在幽州、冀州急缺你这种见解高超之人啊!”

侯保笑道:“秦将军别劝了,老朱是铁了心做骑兵将领,这可比处理政务刺激多了!”

“就是!快看,前面好像又发现乌桓部落的痕迹了,猜猜这次能抓到多少壮丁?”

“二百!”

“二百五!”

其余二人顿时无语!

片刻之后,两条黑线快速插上,将那些准备逃亡地部落族人包围起来,又是一顿屠杀,烈焰翻腾、煞气冲天!

而此时,乌桓王帐中,丘力居正在与病魔作着殊死的抗争。突如其来的风寒令这位睿智的汗王头昏眼花,大脑如糨糊一般无法理事。而他的旁边,心腹爱将却在争论不休,为是否出兵南下而大打口水仗。

力主出兵的仍然是嗜血好战地蹋顿,显然上次的战败并未能消磨掉他那颗永不言败的心,“有人送来消息,高勇已经把大部分主力调往南面千里之外,此时出兵抢掠,绝不会遇到多大抵抗!况且族内储藏的食物已经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赫里摇摇头:“此时不宜刺激幽州,一旦出兵袭扰不成,天知道高勇会不会疯了一般调兵攻打部落!要知道,现在部落需要休养生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乌怒一样不赞同出兵,他的理由更简单:“今年这种寒冬,族兵根本无力作战,就算跑到幽州城下,也攻不破幽州那该死的防御。”

蹋顿狠狠看了二人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明白,此时地确不是出兵的时良机。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忍辱下来。曾经风光无限的乌桓骑兵此时已经彻底的没落了,连差点被自己灭族地轲最部落都能骑到自己头顶,这是绝对无法忍受地!

“咳咳!”被争吵吵醒。丘力居艰难的张开眼睛,看了看屋内三人。有气无力道:“不许......擅自出兵,部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哼!”蹋顿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走出帐外。在他掀开门帘之时,一阵凛冽地寒风吹入,冻得乌怒、赫里全身一抖,一股无声的恐惧悄然袭来。

十九日,消失不足五天地乌云又一次威压上来。似浓墨般将整个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不漏丝毫缝隙。凛冽的寒风随之骤起,呼啸而过,带来刺骨的寒冷。

灰白色的草原上,23、24龙骑师正在艰难的向西北方前行。逆风而动,令行进速度大为减缓。饶是张飞也不得不套上面罩,闷声咒骂:“该死的老天,西凉下大雪老张俺忍了。都是汉人,杀来杀去地也不好。可这乌桓是畜牲,怎么也要下雪封路?难道也不让老张杀个尽兴?”边骂,边舞动拳头向老天示威。怎奈狂风依旧,雪花曼舞,丝毫不给张飞薄面。

身后不远处。高览、赵睿看到张飞骂骂咧咧张牙舞爪,早已老老实实的躲到后边,谁也不愿此时触动张飞的霉头,天知道这个老流氓会不会抄起蛇矛砍人!

赵睿小声道:“高将军,看样子雪肯定要下了,不知作战部会不会下令收兵?我们这一次收获甚微啊,才抓了屈屈六千俘虏。听说东面那支队伍可抓了有近一万了!”

“唉!”高览叹一口气,“收兵恐怕还得几天,这雪不会很大。就算下起来,也还有个三四天的时间。足够到乌桓领地内转一圈了!”说完。向前方望了望,“俘虏得抓。不然很没面子。不过,我们这路不走运啊,到现在连一个千人以上的部落都没碰到!老天爷的玩笑开得有些大啊!”高览也想象张飞一样破口大骂,不过,有贼心没贼胆。

突然,前方奔回两名斥候,兴奋的对张飞比划起来。随即,张飞哈哈大笑,进攻的号角也随之响起。

“前方有大部落!”二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激动起来,“传令,加速前进!告诉各团营,大买卖来了!”

“呜——”号声阵阵,三条黑线骤然加快了速度,飞一般冲向前去。而顺着前进地方向,已经隐约可见一座超过五千人的大部落,羊群拥挤在四周,不多的乌桓族兵仍在小心翼翼的巡逻。

“弩箭准备,正前方,风!”

根本不给乌桓族兵反应的机会,张飞大喝之后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丈八蛇矛划出两道狭长的寒光!而兵锋过处,两颗人头在血雾喷涌中飞上半空,恐怖至极!

然而更加恐怖地还在后面,无边箭雨萧萧下,死去之后万事空!一片黑雾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些刚刚钻出毡帐还没来得及提刀上马的族兵身上,瞬间血雾喷张,犹如修罗地狱!

“杀!”张飞大喝,撞翻寨门,毫无顾忌的冲杀进去,无人可挡,无人可拦,因为挡者死,拦者亡!黑雾之后是黑甲骑兵,犹如汹涌的潮水,眨眼间淹没了乌桓部落。与此同时,部落外围,两条黑线左右包抄,死死的将乌桓部落围困当中。

高览凶光毕现:“但愿这次能碰上个好手,就算有把子力气也成!”

赵睿望一眼张飞,嘿嘿笑道:“那动作可要快,否则就算是天神下来,也会被张将军给干掉!”

顺着赵睿的视线向前望去,看到张飞周围的空旷,空旷里面的红雾,本已冲起来的高览不知不觉减缓了马速,目瞪口呆心有余悸道:“杀神啊!张将军这种杀法,他地兵器不倦刃吗?”

“怎么不倦?你没看到张将军地卫队中有三个专门修补兵器的好手!以后你地兵器钝了,也可以去修补,那手艺绝对一流!”赵睿一脸羡慕的说道。

高览打个寒颤,摆摆手道:“算了吧,我可不想杀孽缠身!”

短短半个时辰,五千人的乌桓部落从草原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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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几乎压到头顶的乌云,高勇眉头微皱,脸色有些难看,“文和啊,看来老天不太喜欢我们这个时候出兵啊!西凉来了一次,想不到这边又要来一次!”

贾诩面露苦笑,摊开手掌接住飘落的雪花,“主公,63机步师的速度可以放缓了,或许就地扎营也是不错的选择。至于两支前出的队伍......三天,诩认为最多三天,无论战果如何必须收兵!”

高勇不甘的攥起拳头,“让作战部安排去吧,但愿最后的三天能够有所收获!不过,倘若情报无误,丘力居的王帐似乎正好在三天路程之内,就算杀不了多少人,吓一吓也不错的!”

贾诩微微点头:“主公说得对,吓一吓让他老实一冬,督军府也好全力准备,尽快将部队训练出来!”

高勇笑了笑,转身准备走回屋内。

就在这时,奏丞卢毓快步走来,“主公,军师,洛阳朱灵将军急报!”

“哦?”高勇一怔,猜不到洛阳还能发生何事?只好困惑着拆阅。可这一看,顿时双眉紧锁,“文和,荀兄又给我们找麻烦了!”

第四章 冷酷寒冬(2)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四章

冷酷寒冬(2)

时间向前追溯,就在高勇北上的第三天,荀彧得到了确切消息。随后,他当堂上表,力主减低租税、商税,并建议皇帝开设官营作坊,制作物品贩卖以增加朝廷收入。

可想而知,此言一出朝堂哗然。反对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些人挽起袖子准备与荀彧大战三百合!而荀彧痛陈利弊,引经据典,更将北方六州的事例摆了出来,瞬间震慑全场。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就算一些守旧官员喊破嗓子也无济于事。

荀彧微笑着将奉阳、辽阳、襄平以及东沓的赋税水平和官府总体收入罗列出来,顿时把一干官员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只有二十余万人口的奉阳岁入竟然高达七千万奉币!而海港东沓凭借独特的地理优势,岁入也在五千万上下,就算鼎盛时期的洛阳也拍马不及!更不用说奉天那座传说中的都市了!

荀彧的侃侃而谈,令朝臣们汗颜。皇帝刘协也同样难受,鼎盛时期的皇都竟然赶不上一座中等海港城池,那现在的洛阳岂不是......刘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更因背后的凉风让他打了个冷颤。

扫视一圈,看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颅之后,荀彧才将压轴的东西说了出来:“由此观之,推行土地新制乃重中之重,不如此不足以富民众,不如此不足以对强敌,不如此不足以收民心!故而,彧斗胆建议。将地租削减六成,商税削减五成!并重开官学,吸引民间才学之士投效朝廷!”

刘协双目如电从朝廷百官的脸上一一扫过,“诸位卿家还有何话说?”

鸦雀无声!

“好,既如此,朕准奏!即日起削减各项租税,洛阳城门大开。广纳四方百姓!”

终于,百姓流失速度在三日后有所减缓。商贾也渐渐向洛阳聚集,但与周围高勇治下地城池相比差距仍然清晰可见。

“嘿嘿,荀兄是在以我之矛攻我之盾啊!”高勇笑的很忧郁。

贾诩走上前低声道:“主公,洛阳如此做法,恐怕......”

“无妨!”高勇缓缓抬起头,“告诉司马朗,无论洛阳怎么动。我只要求惠民政策比他好上一点就行!打消耗战,朝廷还嫩了点!”

刚说到这,几片鹅毛般的雪花飘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信纸上。

“这......”贾诩一怔,皱起眉头仰望天空。

高勇则露出无奈的苦笑,“赵咨,传令各师,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继续进兵!63机步师压上去做好接应准备。老天爷不够意思啊。竟然连吓一吓都不让!”

与此同时,暮色笼罩下的草原上,张飞逆风前行,不但没有下令就地扎营休息,反而严令加速前进,无论如何要向草原多深入百八十里!“赌运气!老子还就不信了。一年到头还不让痛痛快快地厮杀一次!”

不远处,高览、赵睿同时咂舌,对望一眼后老老实实的跟随张飞继续向前。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张飞的请求,终于开恩般露出一丝曙光。

“报——启禀将军,前方五十里外发现乌桓部落,看规模不少余三万人!族兵也有三千左右!”

“嗯?哈哈哈!”张飞牛眼瞪地老大,险些从眼眶蹦出来。丈八蛇矛划过一道弧线直至前方,“高览、赵睿,一锤子买卖,做不做?”

二人早已靠上前来。摩拳擦掌道:“还用说吗?做他娘的!传令各团。准备出战!”

五十里外地乌桓部落内,乌怒刚刚怒气冲冲的走进毡帐。“打打打!蹋顿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整天想着南下抢掠!还当是十五年前啊?现在那幽州防线守得滴水不漏,别说部落这十来万族兵,就算翻上一倍也不见得能够拿的下!”窝着火,乌怒灌下一口烈酒,视线瞥向帐外,“还好这场大雪来的及时,否则,那蹋顿还真有可能背着汗王私带族兵南下!哼!雪啊,大大的下吧,这样汉人就不会再来打劫了!”

无奈的之余,乌怒将手中的酒碗放到案上,恰在二者接触地一刹那,酒碗竟然开始轻微抖动起来!“嗯?”乌怒红着眼睛靠上前仔细观察起来,只见酒碗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并开始向一边滑去......“不好!”乌怒大叫出来的同时,帐外也想起了一片哀嚎痛哭之声!

嗖嗖嗖!三支弩箭齐齐钉在了案几上,箭尾兀自摆动不停!

“汉军!?”乌怒难以置信的瞪着面前的弩箭险些晕厥过去,好在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到下!

“汉军来了!汉人来了!快躲起来!快!”

乌桓部落顿时混乱起来,本以为大雪落下会让族人过上一段艰苦却相对安全的生活,谁知汉军竟如鬼神般突然杀了出来!

当乌怒跑出毡帐向东南望去时,竟又一次险些晕倒!鹅毛大雪之下,遮天蔽日的黑色潮水席卷过来,天空中弩箭不断落下,大地在颤抖,空气在抽搐。乌怒也第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脏发出的怦怦声!“族兵聚拢过来,决不能让汉军冲进部落!”乌怒歇斯底里地吼叫出来,三两步跨上自己的爱马,抽出长剑冲了出去。

然而,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更何况此时的张飞双眼血红,早已把眼前的部落看作一只肥美的羔羊了!“弟兄们,杀个痛快吧!哈哈哈!”大嘴笑开了花,蛇矛也配合着发出呜呜声响,一条血带眨眼间割裂乌怒组织起来的族兵大队!

一个冲锋而已,乌怒震惊地发现。近两千族兵居然只剩下不足百人!而他自己周围更是只有三人!

“兀那敌将,报上名来!”高览总算逮到一条张飞漏掉的小鱼,虽然心里不甘不愿,却也聊胜于无。

“该死的汉人,去死吧!”乌怒不顾一切的向高览冲去,誓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高览何许人?河北四庭柱之一!手中长枪一抖。舞出一片枪花,在白雪的映衬下。瞬间笼罩到乌怒面前!“死吧!无名之辈!”枪收,尸落。丘力居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将领仅仅一合便被高览击杀!

一旁冲来的赵睿本打算捡个漏,却只能望尸兴叹,“高将军武艺又精进了!”

高览哈哈大笑,单枪挑起乌怒地人头,“督军府内能人辈出,不得不努力提高自身啊。否则,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被后辈超越了!走,到前方扫荡一遍,或许还能碰到漏网之鱼也说不定!”

赵睿钦佩道:“好,将军先行!”

一万龙骑兵死死包围了乌怒部落,没有一个族兵能够抵挡三合以上,没有一个族人能够逃出升天!战斗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才告结束,此时茫茫大雪无边无际。苍茫草原上雾蒙蒙、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乌怒部落地位置上泛起了暗色红光,一片一片,犹如血色地狱!

张飞拍着宝贝马儿来回溜达,一双牛眼怒火未消,咬牙切齿地嘟嘟囔囔:“该死地乌桓小儿。居然敢从张爷爷身边溜走,哼!下次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张将军,看样子大雪一时半刻停不下来,是不是安营扎寨,休息一夜再考虑前进还是收兵?”高览笑呵呵的问道,斩杀乌桓主将地功劳清晰的写在脸上。

张飞抿抿嘴,一幅心有不甘道:“继续进兵是不大可能了,让部队准备准备,今夜后退二十里扎营,明日准备返回幽州!”

“遵令!”高览微怔。看向张飞的目光先是困惑。随即明亮起来,心中暗道:“果如军师所言。张将军真乃大智若愚!”

与张飞一样愤愤不平地还有赵睿,此行作战,那两人大大小小砍下十数颗人头,唯独自己的功劳薄上干干净净,“唉,过年又要紧巴巴的了!”

是夜,风雪越刮越大,到了后半夜,只能望见百丈开外的物事!

“启禀将军,作战部军令!”穿越风雪阻隔的传令兵第一时间送来了陆军作战部的新命令。

而张飞刚刚消灭掉一头小羊羔正准备睡觉,“念!”

“作战部令:出征部队必须于二十五日前与63机步师回合返回幽州。其间可酌情自定进退,不可贪功、不可冒进、不可轻敌!”

张飞双眼一亮,咧开嘴道:“哈哈,还是主公理解老张,还有六七天可用,反正吃穿不愁......来人啊,立刻去请高览、赵睿二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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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2位,老张的计策怎么样?是不是天衣啥没缝来着?”张飞开怀大笑,有了六七天自由支配的时间,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这个......”高览很犹豫,“贸然进兵恐怕不好吧!虽说前面二三百里内碰到丘力居王帐地可能性很高,但也不得不考虑路途折返耽搁的时间,一旦乌桓倾巢而出,仅凭两个龙骑师恐怕不足以抵挡啊!”赵睿赶紧点头附和,他可不愿意带着六千多人陪张飞疯。

“哦?怕了?”张飞撇撇嘴,“不就是搞一次突袭吗!直接杀过去,碰到乌桓畜牲就砍,然后再杀回来!多简单,多有效,多痛快!而且,老张我有七分把握,三五千人给他来一下,丘力居未必敢纵兵追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天知道丘力居会不会狗急跳墙?”高览还想劝阻。

而张飞脖子一梗,摆起无赖作风道:“不参加是吧?那好,你们留下接应,有功劳咱一个人拿,出了事......嘿嘿,”张飞突然支起两颗大门牙,“咱们一起扛!”言罢,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二人,径直走出大帐,“好汉们,愿意随俺老张继续向西杀敌立功的立刻出营,一刻钟,过时不候!”

很快,四千余人聚集起来,绝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他们对乌桓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此情此景,高览、赵睿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安排部属,做好接应准备。

仅仅休整了一个时辰,四千骑兵便离开营寨摸黑向西奔去!

同一时刻,秦风大营内,一支三千人地骑兵部队也整装待发。秦风扫视一眼视死如归的将士,微微点头道:“此次出征是今年最后一次屠杀乌桓畜牲的机会,相信诸位将士不愿错过,也不会错过!举起你们手中的马刀,让我们一起创造奇迹!出发!”

侯保很郁闷的被迫留下来看守营寨,谁让他抓阄失利了呢?满眼羡慕的望着朱彤、秦风率兵离去,只能狠狠踹了踹地上的积雪,“紧守营寨,斥候全部放出去,最大范围警戒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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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城,车骑将军府。伏寿抱着刚刚三个半月大的高恒,一边轻轻哄着入睡,一边低声道:“不知道夫君何时能够回来?眼看就要过年了,也不说送个消息,连孩子们的满月都没来!”

苏雪莲逗着怀里的高妡,幸福地看着高妡舞动小手地模样,“放心,夫君既然说年底之前赶回来就一定能够做到!想不到才刚刚过了三个多月,伏寿妹妹就忍耐不住相思之苦了?”

伏寿脸一红,刚要辩解,却被蔡琰抢先道:“快看妹妹的眼神,简直是望穿秋水啊!”

“姐姐不也是一样吗?”一向老老实实地薛兰竟然一语道破天机!顿时令蔡琰脸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

这时,挺着肚子的赵青满脸苦闷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好像上阵,好像......你们要做什么?不要过来,啊!夫君啊~~”

“咱们猜猜小宝宝是男是女?”

“女孩!”

“男孩!”

“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第四章 冷酷寒冬(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四章

冷酷寒冬(3)

由于被剿灭的乌桓部落无一人逃脱,故而迄今为止,丘力居仍未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过,不少部落有三四天没派人来却让几个人感到了不安。与乌怒交情不错的赫里连续派出三拨人马,希望尽快掌握准确情况。自从大雪飘落,他的心便有一股不安胶着,莫名的恐惧一日甚似一日。其间虽多次向丘力居提及,却因丘力居病重未愈,无法处理事务而耽搁。

至于蹋顿,仍旧每日在部落内仿效汉人方法练兵,努力打造一支实力强劲的族兵,以期在未来对幽作战中取得战果。

再次面见丘力居无果,赫里低垂着头走出汗王部落,天上的雪仍在飘落,周围白茫茫一片,晃得人眼睛疼。“乌桓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刚发出两句感慨,外面一名族兵骑马飞奔过来,隐约可见其背部插着的羽箭,“汉军来了!汉军来了!”简单言语,却让无数听清的族人震惊当场!

“该死!”赫里怒骂一声,提马向自己部落奔去!“族兵聚集起来,阻击汉军保护族人平安脱走!”

随即,一阵又一阵混乱急迫的号声响起,部落乱成一团。

蹋顿闻听禀报也惊讶一阵,他实在搞不明白汉军怎么能够穿过大雪阻隔杀到这里来?但时间不等人,来不及细想,蹋顿急忙拉起训练中的五千族兵向东冲了出去。离开不足二里,只见对面白雾之中突然泛起黑色冷光!先是一些黑点。又迅速演变为一条黑线!“小心汉军弓弩,杀啊!”五千族兵不愧为蹋顿选拔出来的精锐,快速散开类似汉军地散兵线迎击上去。

对面正是张飞所带部队,遥望乌桓族兵迎击如此迅速,不禁微皱眉头道:“想不到吃一堑长一智,乌桓也学会预警了!弩箭齐射后散兵线迎击!”张飞咬着牙嘿嘿冷笑,“你要来硬的俺老张就好好陪陪你!”丈八蛇矛挂上马鞍。伸手举起特制硬弓,取箭瞄准弓拉满弦......“选哪个王八羔子呢?”箭尖微微转向。“好,就选那个王八羔子了!走!”

箭出,寒光一道。风阵,乌云一片!

就算有心理准备,乌桓族兵仍本能的低了下头。汉军弩箭之威深刻敌人内心,成为了一道最恐怖的符咒。

蹋顿正呼喝左右注意保持间距,突见一道寒光紧贴着眼前闪过。随即引发一条血蛇,最靠近自己的一名族兵仰面飞上半空,而他的胸口上狠狠的插着一支羽箭!蹋顿只觉心底一凉,循着寒光来处向前望去,登时倒吸凉气,“原来是那个煞神!”额头冷汗狂冒,“注意避开敌将,围杀敌兵!”

张飞地大名或许普通的乌桓族兵了解地不太多。可那杆丈八蛇矛却是深入人心,但凡见识过其威力之人无不刻骨铭心。无需蹋顿提醒,许多族兵已然打定主意不再往张飞那里靠了。于是,一幕诡异出现了,张飞正前方的乌桓族兵开始有意向两方分散,大眼望去散兵带越来越稀薄。如同后世的臭氧层,搞的张飞干瞪眼却没办法。

“他祖母的,跟老子玩阴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张飞大门牙一支,悄然减速隐身散兵线中......

冲撞、劈砍、厮杀,洁白的雪地瞬间染成刺眼地猩红,血腥之气随着寒风弥漫开去。

张飞舞起蛇矛,呲牙咧嘴笑的好不夸张,甲胄已经是血上加血,嘴里也迸溅进去不少血滴。看上去恐怖非常。特别再辅以那双充血的牛眼...煞神名不虚传!而四周的战场上。胶着双方使出浑身解数,战斗异常激烈残酷。

蹋顿奋勇作战。期望干掉几名龙骑兵以解心头之恨,但是现实是残酷的,除了第一次冲击撞落一名骑兵外,只砍伤三人便再无建树,气得他哇哇大叫。与他一样,乌桓族兵面对小队配合的龙骑兵一样处于劣势,每次伤敌都要付出几倍代价;至于杀敌,代价更是高得离谱。

时间推移,乌桓伤亡急速增加,尽管仍占据数量优势,可也仅能维持片刻。蹋顿暗叫不好,想不到汉军实力比上次交手又增加不少。“快回部落叫援军,汉军人数有限,只要能拖到难楼率兵来救,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刚下完令,后方便传来一阵号声。赫里性急火燎引兵来援,不下八千族兵分左右包抄过来,意图一口吞下张飞所部。

张飞眼眉挑了挑,很快做出决断,蛇矛高举喝道:“分千人队,交替掩护撤退!”

一声令下,龙骑兵迅速转换队形,开始有组织向后撤退。蹋顿一见心头大喜,急忙呼喝族兵粘上去,无论如何要把汉军拖延下来。眨眼间攻守易位,张飞杀得有些苦闷,但豪气仍在,“儿郎们,趁此机会多杀几个乌桓畜牲为亲人报仇!”

“杀!杀!杀!”数千人齐声大喊,士气陡然提升,锋利的马刀仿佛凛冽寒风,刀光过处血溅三尺!

面对汉军的突然反击,蹋顿措手不及,好在随着赫里地加入,倾斜的天平再一次靠向乌桓这边。“哈哈,汉人,这次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杀啊!使劲的杀...”豪言壮语刚说到一半,手中的剑也刚刚举过头顶,蹋顿却愣在马上,目光震惊万分的向部落望去......与它一般,厮杀中的乌桓族兵也有一部分放缓了速度,呆呆地向后望去。

东北方向,一支黑色箭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射入乌桓部落之内,火光蔓延、浓烟四起,乌桓族兵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顾不上寒冷、顾不上亲人。他们身后,黑盔黑甲的汉军骑兵如死神降临,挥舞着手中马刀大肆收割乌桓族人地生命!

“不!”蹋顿、赫里同时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张飞双眼一亮,已然看清对面龙骑兵的旗帜,“哈哈,好啊!兄弟们,是北路军的秦将军。来啊,拖住乌桓族兵。杀光乌桓族人!”

烈焰、怒火、呐喊、冲击......天近黄昏,战斗仍未停歇!乌桓族人死伤惨重,而龙骑兵也损失了千余将士,由此可见战斗之惨烈。张飞、秦风联络一番,决定见好就收。于是,践踏着乌桓族人的尸体,留下满地狼藉之后。汉军骑兵开始撤退!

“决不能让汉人走掉!杀,杀光他们!”蹋顿近乎疯狂,此次偷袭,他的精锐族兵损失最重,每时每刻心都在滴血。然而,比他更惨的还是丘力居,迷迷糊糊中只听得帐外喊杀震天,紧接着被亲兵包裹起来护卫出部落。一番折腾让丘力居病上加病。险些要了他地老命。

半个时辰之后,乌桓族兵使出吃奶地劲也没能留下龙骑兵,甚至一具尸体、一身甲胄!蹋顿呆呆地望着遍地狼藉,牙齿已经咬出血来!赫里收拢族兵、族人,救助伤员。

夜幕降临,雾蒙蒙灰蒙蒙之中。西边传来一声号响。

“难楼......”蹋顿牙齿咬得更响了,“见死不救,这笔账迟早要清算!”

于是难楼地姗姗来迟成为草原上今年最后一战的落幕乐章,黑暗笼罩大地,却也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得到张飞、秦风果断出击成功偷袭了丘力居汗帐的消息后,高勇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拿着捷报激动道:“重赏!重赏全体有功将士!哈哈,这下子狠狠的伤了丘力居元气,等明年出兵便可少些损伤。想那难楼也将投鼠忌器,不敢轻易犯边。如此一来。今冬幽州北线压力减轻许多!”

贾诩也笑呵呵道:“正是。有此大捷,部队换防将减少许多顾虑!主公。此间事了,是不是该返回奉天了?”

高勇点头道:“再等两天,部队返回后启程赶往奉天!”

隆重的欢迎仪式自不必说,蓟县百姓再次调动起来,万人空巷迎接大捷官军。一队队俘虏、一车车财货、一群群马羊!看到这些战利品,就如同看到了乌桓人衰败地模样,看到他们躲在毡帐内忍饥挨饿的痛苦,而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

新年的喜庆在此激励下提前爆发,欢歌笑语、锣鼓喧天,热闹的一塌糊涂。而此时,高勇却与贾诩一道启程返回奉天。只留下张飞、秦风处理防务,相信乌桓也不会选此时南下,除非他们活腻歪了!

十二月二十八日,高勇进入奉天西门。此时的奉天城洋溢着新年的喜悦,到处张灯结彩,人们面带笑容走街串巷,酒楼内高朋满座畅谈,商业街上人来人往,就算黑天也一样被灯火映照得亮如白昼,大有后世不夜天地韵味。

“夫人们,夫君回来了!”辞别贾诩,高勇迫不及待的闯入将军府,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家的感觉扑面而来。

“夫君!”几人齐声娇呼,却又各有韵味。或高亢、或婉转、或轻柔、或淡雅,近乎成为一部完美的合唱。

高勇哈哈大笑,两步上前将所有人搂在一起,一人香一口,“夫君一言九鼎,已在年底之前赶回,怎么样?是不是想念为夫啊?”

“想念,想念好了吧!看你搂得这样紧,小心青妹的孩子......”苏雪莲一边保护赵青,一边嗔怒着架起高勇地胳膊。“都要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小心孩子跟你学坏!”

高勇尴尬的挠了挠头,侧耳贴上赵青的肚子,“嗯,小家伙还懂得说悄悄话了!什么?你要长大后像娘亲一样武艺高强?还要做将军?小家伙有志气,比你爹可强多了!”

赵青一听伸手轻抚道:“那是自然,夫君不是说极西之地富饶肥沃吗?将来就让咱们的孩子领兵攻取,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将军!”

“好,依你!”高勇刮了下赵青的鼻子,又将注意力转向其余几女以及他们怀里的孩子。“宝宝们,老爸回来了!快看看,老爸多英俊,多帅气!呀,小恒啊,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看着一身淋的!寿儿,还有你们几个,笑的很幸灾乐祸啊!好,从今天开始,你们谁也别想逃脱夫君魔掌!”

新年夜,奉天城内地公共园林内,悠扬地钟声徐徐响起,一下一下,洪亮而厚重。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听着新年之音。当第十二下敲响之后,整座奉天城顿时成为欢庆的海洋,人们载歌载舞庆祝新年到来,互相道贺、互相祝福,一齐期盼来年丰收地喜悦。

将军府内同样热闹非凡,薛奉拿着松香兴高采烈的玩着最新式烟花,引得几个婴儿瞪大眼睛饶有兴趣的观看,几位夫人也围坐在廊下烤火,一边欣赏烟花的绚丽多彩,一边偷偷向屋内张望。

“姐姐,你看夫君这次能成功吗?”赵青弱弱的问道,一点也没有以往的飒爽英姿。

“凭夫君那张嘴、那手段,还有不成的道理?估计啊我们肯定要多出一位姐妹了!”伏寿咯咯笑道。

“妹妹说得对!”蔡琰肯定道,“大乔妹妹端庄淑雅知书达理,倒是与夫君十分般配。琰儿都不得不佩服夫君的眼光,能在扬州诺大地域寻到这样的妙人,实在不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管他天意还是人意,只要夫君幸福就好!”薛兰向来无条件的支持高勇,就算这种事情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高勇突然兴奋的蹦了起来:“真的?太好了!就定在二月一日,跟奉孝一起办!”说完兴冲冲的跑到廊下,“夫人们,咱们家又要多一口人了!”

第四章 冷酷寒冬(4)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四章

冷酷寒冬(4)

新春刚过,乌桓那边终于传回来好消息。张飞、秦风的偷袭不但重创了蹋顿训练的精锐族兵,还把丘力居的嫡系部落狠狠地屠戮一遍,斩杀乌桓人最少也有一万,伤者更不计其数!以致丘力居不得不屈尊向难楼求助,借来粮食、药品治疗族人,可是心中的伤痛却是难以在短期内治愈。乌怒阵亡,赫里、蹋顿被打回原形,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股豪气。而最惨的当属丘力居,一场大病引来一场大祸,虽没有将底牌彻底丢掉也已相差无几。

趁着丘力居部族受损,难楼可是肆无忌惮的大肆扩张了一番,招收丘力居离散族人的同时,还或明或暗的收留逃兵、马匹。丘力居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只好全数忍耐下来。于是,短短半月,难楼的实力竟然隐隐超过西边的匈奴,一时气势无二。

当然,有欢喜就有哀愁,就在幽州庆祝大捷之后,鲜卑各部落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一时间风声鹤唳,特别是东部鲜卑,时刻提防,害怕幽州军突然杀来。而作为与高勇联盟的轲其塔自是大喜过望,当即决定派出小队族兵向西袭扰,抓一抓失散的乌桓族人,套一套走丢的羊马。中部鲜卑、西部鲜卑则出奇的保持了沉默,虽然没有中断与乌桓的暗通款曲,表面上却摆出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尤其在粮食、布匹的贸易上,一反常态的高价收购,让轲最部落赚了个盆满钵满。如果不是幽州限制对鲜卑贸易。恐怕轲最部落赚地钱足以把全部族人武装起来!

一月十日,幽州州府正式下令关闭除连同轲最部落外的所有边贸市集,整个北部防线进入三极战备状态,各部队将士必须在二月初返回驻地。与此同时,奉天兵工仓库内,成千上万的各式甲胄军械运送出去,还有那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怒火连珠炮。仅运送怒火箭的四轮加长马车就多达一千辆!用于禁的话说,这些怒火箭不用点着。只用人抱着往下扔也能埋他几万乌桓人!

督军府整军备战之时,政务院也迎来了第二任政务参赞——陈群!

选择陈群,乃是高勇与贾诩、沮授多次秘密协商的决定,在赵胜、陈群、荀攸三位候选人中反复权衡做出地最后选择。本来贾诩、沮授全部赞同赵胜担任此职,毕竟其经验丰富,为人随和,得到许多官员支持。但是。高勇考虑到赵云在军中的位置以及赵青地立场后否决了提议。如果让赵胜担任政务参赞,加上赵青是高勇的妻子,那么赵氏一门恐怕将会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高勇绝对不允许的,既是为了自己的权利,也是为了赵氏一门考虑。而荀攸因与荀彧的关系,也被沮授否决。于是,品学兼优的时代青年陈群便脱颖而出,成为政务院有史以来第二任参赞!

上任伊始。陈群便在高勇的默许下着力提拔了一批年轻才俊,几个关键位置均由支持高勇新政、思想开明之人担任,而荀彧曾经任用地吏员或调任、或卸任,交出了阻挡改革的最后权利。

十五日,高勇、沮授、贾诩、刘晔、郭嘉、陈群、赵胜、荀攸、田畴、国渊、管宁等一干高层会聚一堂,每人面前都摆放了一部厚厚的书稿。封面上写着《政改、税改、土改预案及试行条例》。这是高勇年前准备好的一份预案,其中结合了高勇所学和当今社会实际情况制定出的改革方案。

“今年任务很艰巨,一方面要平定西凉,一方面要稳定北方,还要在幽冀二州推行新制,进一步完善行政制度,提高行政效率。”说到这,高勇扫视众人,“此乃我与沮公、管公等人讨论之后写出的预案,诸位仔细阅读。而后提出建议、补充均可。时间上......讨论十天。然后完成预案第二稿!”

众人齐声应诺,而后立刻研读起来。高勇向沮授点点头。二人一起走到旁厅。

虚掩上门,沮授便急忙问道:“主公,虽说倭岛已平定了一半,可此时便把乌桓俘虏运送过去开矿是不是稍显早了些?前几日涿郡还有公文呈报,言及运河挖掘工程仍有数万劳力缺口。”

高勇端起水杯笑道:“沮公还记得当初勇说过的倭岛盛产金银的事情吗?”

沮授点头道:“当然记得,主公说倭岛金银埋藏浅便于开采,而且金银都是矿脉形式存在,开采量将会很大。只是,这跟运河一事有何关联?”

高勇微微一笑,暗道古人局限于学识,对于经济一途所知有限,许多地方仍无法看得长远,看来今后要加大培训力度啊!“呵呵,沮公似乎还没理解其中关键。”

沮授道:“请主公释疑!”

“其实二者并不矛盾,反而相辅相成,大有利于州郡经济。试想,若将这几万俘虏扔到运河工地,顶多可以加速挖掘速度,却无法在短期内创造收益,还要消耗储备粮食。与之不同,倘若将之派去倭岛开矿采掘,虽然付出粮食,却可换回金银。其后,政务院利用金银雇佣冬闲民夫参与运河挖掘,不但解决了人口闲置问题,还能增加百姓收入,百姓收入增加,自然而然地会想着置办器具,如此一来又能带动地区经贸发展,由此步入良性循环......”

“啊——”沮授的嘴张的老大,显然被高勇这一套全新的理论惊呆!“这......容授好好想想。挖矿取的金银,用金银雇佣民夫,民夫有钱买器物,商贾赚钱,官府税赋增加......有些明白了!官府收入增加后便可继续雇佣民夫,如此循环不息!”沮授虽然年过不惑。却仍然露出钦佩的目光。

高勇呵呵笑道:“看来沮公也同意把俘虏扔到倭岛挖矿去了?”

“赞成,授举双手赞成!主公大才啊!只是,邪马台部落地事情该如何处理?”

“这个吗......”高勇喝一口水,淡然道:“一个小部落而已,为了彰显官府海纳百川之器度,可以特许他们成立自治县,不过范围要控制好。包括一些平原、一些山丘、一座海湾便足以!至于其它地方,特别是有金银矿脉的地方。都要掌握在官府手中!”

沮授点点头:“好,授立刻知会王信,让他酌情安排!”

回到议事厅内,只见众人表情严肃,眼睛仍未离开厚厚的改制预案。“诸公觉得如何?”高勇笑问道。

赵胜仰起头钦佩道:“主公,此预案一经推广必使治下百姓受益非浅,相信工商二业也能得到发展。可是。预案中部分条款似乎动作较大,恐怕会引起一部分世族的不满甚至反弹......”

高勇点点头,“继续说,不满将如何?反弹又会如何?”

赵胜苦笑一下:“一则造谣生事,二则恐怕会私自聚众扰乱治安!”

“正是如此!”荀攸也赞同赵胜的意见,毕竟其中条款对于世族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除此之外,官职改动也将影响到部分官员的裁撤任免,由此也恐引发各级官府动荡。

陈群微皱眉头:“此次改动颇大。从州府到县府、或裁撤或合并或新设,对政务的影响也需要考虑。最好能够一郡一郡按部就班地推行,一旦出现问题也好及时调整。”

“很好,这些都是很重要的问题。”高勇很满意。“有问题就提出来,如果此时没有想到,那就拿回去慢慢思考。各写一份详细建议感触,切忌外传,就算家人也不可以!”

“诺!”众人齐声道。

接下来地数日内,各种小范围地讨论一刻不曾停歇。毕竟官制、税制地任何变革都不是小事,必须经过反复协商论证,方能付诸实施。

此次官制改动,旨在试验一种全新的行政体制,即州府下设:吏政司(治中从事)、警备司(警备从事)、民政司(薄曹从事)、学政司(学政从事)和建工司(建工从事);郡府下设:吏政署(功曹)、警备署(郡尉)、民政署(郡丞)、学政署(学曹)和建工署(建曹);县府下设:警备所(县尉)、民政所(县丞)以及主薄、三老、工使三职,各对应上一级而立。一部分主官名称虽然沿用了前制,但是管辖范围却有了大范围改动。从而杜绝了权责交叉、重复管理地弊病。与此同时。责任制也提上预案,即各主官对于辖区内出现的问题负主要责任。无论实际上有无关联!

此外,在冀州的税改中,除了继续完善原有税收分类及征管制度外,还在国渊地建议下以案例形式正式确认财产税、遗产税的合理性,并酌情开始征收。其中居住用地、工房用地、商业用地也纳入征税范围,当然必须是超过一定规模以后才征收。至于遗产税则是国渊听到高勇无意中的几句话并结合几个遗产纠纷的案例思索出来,重在抑制贫富差距,为官府增加一块专门用于老人、孤儿的经费。

对此,高勇自然不会反对,但也着重强调这两种税的意义大于实际,只能作为一中税收手段使用,绝不可作强取豪夺的倚仗。于是,这条让富豪、世家恨得咬牙切齿的法律出现在了税改预案上,如果没有大变动,必将通过审核付诸实施。

十九日,倭岛又传来一份令人振奋地好消息。按照高勇大概的指点,王信终于在月山县的东部寻到一座银矿脉,估计至少超过百里!而且距离地表浅,开采便利。得此消息,政务参赞陈群自是欣喜异常,连日起草一份奏报,在兴平元年的预算案中特别增加了运河专项拨款,计划雇佣超过五万名民夫参与运河挖掘工作。与他一样,督军府右军师刘晔与郑浑、马钧联名上书,请求拨款投入远洋船舶及新阳重工,扩建船坞,加快蒸汽机的研制速度。

对此,高勇看过之后直接大笔一挥全部通过,还额外增加了一成预算。修筑运河的效用或许会在数年之后才能显现,但是它刺激内需地作用毋庸置疑,一分投入将会换回五分收益,尤其是现今各地局势不稳的情况下,为了维持北方州郡的稳定,经济绝不能出现大的波动!

二十日,上次大雪还未消融,一场更大的暴雪再次突袭奉天,从遥远的北方草原冲来,肆无忌惮的刮过无边大地,甚至越过高山险阻,直接扑入中原大地。按照以往经验,新年之后,虽偶有下雪,可一般都不会很大。像此次铺天盖地,短短两个时辰就盖过脚面的大雪,绝对称得上是百年难遇,甚至二百年难遇!

站在屋内,享受着暖炉烘暖的温度,高勇思绪凝重,记忆中就是194年的自然灾害成为了东汉衰败地分水岭,北方大旱、南方瘟疫,人口地损失远远超过黄巾之乱。“北方的鲜卑、乌桓、匈奴在这场雪后必然全力南下,恐怕轲其塔也好不到哪里去!兵力不足啊,就算三个军训练完毕完成了换防,恐怕也无法抽调过多部队南下......看来,有必要提前出击,趁着乌桓尚未准备好之前先废掉它!”

第四章 冷酷寒冬(5)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四章

冷酷寒冬(5)

讨论草案的同时,高勇的婚礼也在紧张的筹备之中,这次有几位妇人共同努力,分担了苏雪莲很多工作。于是,婚礼准备的井井有条,请帖、通告、酒宴菜点,一样一样都经过细心安排。

而郭嘉得到特别批准放了一个月的长假,一边安排迎接家人,一边在乔府与将军府之间奔波,小乔他放不下,任霜也难以割舍。由此,在高勇这位榜样的激励下,郭嘉呕心沥血写就情书两封,分别送与二女手中。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番忙碌终于迎来了好结果。乔父在高勇的威逼利诱以及大乔的循循善诱下被迫答应了婚事,而任霜则在苏雪莲的劝说下点头应允。

好事成双,想着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当今最有权势的将军,一个嫁给了最有前途的谋臣,乔父做梦都笑得合不拢嘴。而乔氏一族自然而然的上升到与钱、王、徐、甄四大家族同样的高度,成为夷州、扬州举足轻重的家族。不过,鉴于高勇制定的官吏录取规定,凡大家族出仕者必须划清与家族之间的界线,否则一旦出现以权谋私、官私勾结之事全部从重惩处,其家族也要受到连带责任!有此严令,凡大家族出仕之人皆洁身自爱、品行端正,就算他们有某些意图也要受到家族方面的压力,为官反而清廉。

暴雪肆虐整整两日,随后改为小雪寒风,奉天城几乎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齐腰深的雪掩埋了街道、院落,甚至于连结各地地交通干道也尽皆被大雪覆盖。北方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绒毯。

细雪纷飞,许多人用尽全力推开屋门,茫然地看着眼前那厚厚的积雪......“各家各户注意了!官府有令:每户派出一人到亭里报道,组成除雪队清扫辖区内积雪,然后到镇外清理道路。凡劳动突出者均可受到官府特别嘉奖!”

二十三日,幽、冀、并三州全体总动员。千家万户一同忙碌起来,出人出力。扛起扫把、拿起雪铲、唱着嘹亮的号子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大除雪行动。这一次。北方三州官府的行政组织能力得到完美展示,完备的应急机制、覆盖全民地预备役制度让北方百姓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时热情高涨,如同打仗一般!

短短半日,城池内地积雪清扫一空,随后,道路也开始展露笑颜,州际高速路、郡级道路、县级道路。仿佛一棵焕发青春的大树,一点一点地重新出现在广袤的北方大地上!

百姓参与热情高涨,军队自然也不能落后!督军府一声令下,驻扎各地的部队纷纷开始动员起来投入到抗灾除雪的任务中去,守卫边界的兵马也贡献出力所能及的力量疏通道路,恢复通讯联络。

奉天城,高勇率领家人也走上街头参与除雪大行动,其余官员也在各自管片上辛苦劳作。真正地冰天雪地。真正的自然风光,可是忙碌的人们无暇他顾,只想着尽快将雪除净,恢复奉天交通,恢复商贸往来。

刚刚进入幽州没多久的卢植望着眼前情景感触良多,万民劳动的场面古今少有。甚至可能上溯到刀耕火种的炎黄时代。听着振奋人心的号子,凝望挥汗如雨的民夫,卢植地心头泛起阵阵涟漪,“北方已然如此,朝廷还有什么希望?就算取得了洛阳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对抗民心所向?还能对抗高勇手中那数十万百战劲旅?”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卢植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踩着雪走进范县,孤单的背影只留下一句话:“但愿我的选择没有错,儿呀,你可要争气啊!”

两日大扫雪。让许多人彻底了解了北方三州的真正力量。一夜之间动员二三百万民夫投入一项工作。这在历朝历代都绝无仅有,更不用说早已式微言轻的朝廷了!如此强悍的动员能力一旦用到战争上。那可怕地情景无人敢想!而最令人担忧的还有民众的向心力,官府号召、百姓呼应,如此官民鱼水情放眼天下无人拥有。仅凭这一点,北方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有心无心,反正这一场大雪让一些人暂时打消了念头、熄灭了野心,老老实实的蛰伏下来等待下一个机会。而这对尚不知情的高勇来说福祸未定!

二十五日,众高官再聚一堂,每人面前除了改制草案外,还有自己撰写的一份建言稿。如此大事关系国计民生,肩负重则的他们谁也不敢有半点疏忽。

“主公,对于草案的绝大部分规定我等没有异议,只是在土地转让相关条款上尚未取得一致!”沮授作为总牵头人,已在昨日组织了一次讨论,激烈辩论下来统一了大部分口径,唯独在土地转让上互不相让。

陈群起身道:“群认为二百亩上限过小,如若一年之前,或许刚刚合适。然而自从新式农具推广以后,仅一个民夫便能独自耕种超过二百亩土地,而据统计,冀州超过六口的户数高达四十余万,随着时间推移,单户丁口将继续增多,由此推知,二百亩土地不足耕种!于是,将有部分人被迫进入市镇工坊做工。”

“这有何不好?”赵胜反驳道:“分流百姓,使其一部分进入市镇务工,一部分仍耕种土地,既有利于人口流动,还能促进工商发展,一举多得!”

“荒谬!”管宁不悦道:“古人云:农者,国之柱石!怎可轻易触动?主公,切不可使民夫轻易离开土地,否则粮食何来?无粮则民饥,民饥则心乱,心乱则祸起!宁认为当效仿古制,每户至少五百亩!”

“啊?”田畴大嘴一张。“万万不可!五百亩抵得上中等富户,放在以前......”田畴没敢继续往下说,可一双眼睛却望向高勇。

高勇呵呵一笑:“继续,各抒己见!”

赵胜抢过话柄道:“五百亩一户两丁不足以耕种,必要雇佣民夫。如此一来,工商业用工何来?劳力都去务农,何人来做工?况且如今各地工坊用工缺口逐渐增大。工人一旦流失,必使工商受损。官府税收锐减!别忘了,如今官府岁入一大半仰仗工商二业的贡献!”

“这......”管宁明知道赵胜会拿税收说事,又看到田畴不住点头,只得张了张嘴,再也无力反驳。地确,牵扯到官府税收地稳定,任何理由都要掂量掂量。特别是他的教育经费直接与官府税收挂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时,法官国渊出言道:“渊赞同赵兄建议,田亩上限不可过多。然二百亩似乎确实略少,因此,渊有一建议,何不根据户内男丁数确定田亩上限?比如两丁三百亩,三丁以上封顶四百亩。多出来地人可以进入工坊谋生。如此一来既能保证粮食产出,又能提供充足的工人!”

“好!就依此法!”国渊的建议最符合高勇的设想,原本允许土地适当转让地目的就是增加耕种效率,使农户向农场转化,同时为工商业提供劳动力,借以保证官府地税收稳定。“具体规章可逐步完善。其实田亩上限并非限定为四百亩。五百、六百亦无不可,当然前提是征得农户同意并到官府备案,且农户家中也需有相应的男丁,否则便要酌情回收!”

“诺!”众人齐声道。

“主公,还有一事需要请示,土改之后,原冀州占地超过上限的大户人家该如何处置?”陈群担心土地上限会影响大户民心。

高勇嘿嘿一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若大户人家能够确保田亩全部得到耕种,则适当增加上限也无不可,但暂定不得超过三千亩!超过者。凡用于耕种的征收财产税。非耕种的加倍征收!不止田亩,房屋也一样。超过一定规模的全部征收财产税!”

“妙!”贾诩一声称赞,“以官府的名义劫富济贫!”

“怎么能是劫富济贫呢?”高勇露出两颗虎牙:“这叫做缩小贫富差距维护民生安定!”

核心问题拍板后,其余地小问题也很快得到解决,毕竟在座的都是聪慧之辈,随便哪一个放到外面都是众势力争抢的热门人物。

“冀州乃是此次变革的重中之重,务必谨慎小心,要秉持平和公正的态度进行。官府监督下的耕地转让乃是古往今来第一次,其中必然牵扯到诸多问题,希望诸公精诚团结紧密合作,把这项造福百姓的革新推广下去。我的目标很简单,在耕者有其田地基础上尝试小农户向中等农户乃至小农场转化,以求提高耕种效率,让更多的人投入到工商业中去!此乃核心,也是最基础的原则!发展工商业,促进安居乐业!”高勇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详细阐明。

最先点头的是赵胜,其次是田畴,而最后默许的仍然是管宁,不过看那脸色也是迫于无奈。

微微一笑,高勇起身道:“文锦、子泰、友若、长文、子扬、子尼六人负责整理各方意见,两天后呈报预案第二稿!”

二十六日雪后天晴,任霜身着淡黄色衣裙拉着小乔地手走在奉天大学的石路上,细心的为其介绍学园内的人文风景。“快看这里,此乃管公亲笔题写的名句,激励学子奋发向上!这里是国法官的题词,告诫立志入仕的青年才俊定要遵纪守法,否则法不容情!”任霜的声音很轻柔,仿佛阳春三月的微风,带给人迷醉之感。

小乔睁大美眸,显然也被学园内的美丽景色吸引,红扑扑地小脸上洋溢着灵动地笑容。“姐姐,前面那一片开阔地是湖吗?”

“那里啊?呵呵,乔妹妹好眼光,那可是奉天大学内最有名的一处风景——未名湖!”任霜骄傲地说道。

“未名湖?怎么会选这个奇怪的名字呢?”小乔困惑道。

“这个嘛,就得问高大将军了,因为湖的名字是他亲定的!不过,未名二字的确饱含深意,用来代表这方湖水恰如其分!来,这边走!沿着石阶,夏天湖水四周随处可见读书入迷的学子,也有悄悄幽会的恋人。等妹妹考上奉大,也可以拉着夫君来此游玩,别有一番风情!”任霜小心翼翼的踩在平整如镜的雪地上,发出吱吱声响。

小乔不紧不慢的跟随,可心绪却已经飞到了炎热的夏季。“姐姐,听你的口气,是不是也曾有此经历?”

任霜咯咯一笑:“傻妹妹,夫君整日里忙于军务,哪有闲情逸致来这里游玩,我也期盼的很呢,要不到时我们三人一同前来?”

“好啊!有姐姐在,小郭子......啊不是,是夫君也会安分许多了!”正说着二人来到了湖边,遥望杨柳垂岸、石刻围栏,还有那错落有致的花坛、石墩,雪景之美一览无余!湖的对面,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矗立,上面是高勇的亲手笔迹——未名湖!

深吸口空气,小乔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这里了,“姐姐,明年小乔也要报考奉天大学!到时候不但能够徜徉湖畔,还能与姐姐们朝夕相处!咦?姐姐快看,大石旁边有脚印?居然有人来的比我们还早!”

经小乔提醒,任霜急忙往去,视线所及,除了那一排浅显的脚印外,还有一张绝美的容颜,清雅淡静的双眸中隐藏着些许哀怨......虽然那位少女听到声响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可是任霜却愣在当场,脑中那埋藏许久的回忆开始苏醒,“好熟悉的脸庞,好像......”

第四章 冷酷寒冬(6)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四章

冷酷寒冬(6)

虽然广大乡村百姓仍在按照老习惯享受悠闲惬意,但是生活在城镇中的人们却已经适应了快节奏的生活。天刚蒙蒙亮,乡间只闻鸡鸣犬吠之时,城镇里的家家户户已经燃起了油灯,一缕缕炊烟伴着晨曦悄然升起,形成淡淡的薄雾笼罩城镇。吃过早饭,父母们将孩子送往学校后便赶奔各自的工坊。在这些普通百姓心中,上班做工已经与在家务农一般无二,都是养家糊口,都能丰衣足食,所谓高低贵贱不过是一些凡夫俗子的偏见而已。况且,为这种腐朽思想摇旗呐喊的《士报》早已难觅踪影,如今已是《商报》、《新报》的天下了!而就在不久之前,官府特批的第一份期刊面世了。《半月谈》——由高勇亲自签批,甄家、王家牵头,官府负责监督,内容涵盖面极广,包括时事要闻、政策分析、经贸形势、商品价格等等,其内还特别开辟了《焦点访谈》栏目,针对百姓感兴趣的大事专访各部主官,以期沟通上下,将一些无法通过公告传达的信息用普通的语言描述出来。

《半月谈》一经推出便得到高度认可,第一期试刊原计划印制五百本,谁知不仅百姓反响强烈,连商贾、官吏也报以极高的热情。一时间街头巷议,一本《半月谈》成为炙手可热的宝物,甚至有的酒肆、饭馆为了招揽生意,专门出资聘人在馆内阅读讲解。舆论的力量是巨大地,迫于人们的强烈请求。只能一再加印,截至二十二日,共计刊印两万三千本!

身为幕后推动力量之一的高勇当然不会放过期刊那引导舆论的力量,为此特别撰文,除叙述刚刚取得的草原大捷外,还适当的涉及到即将开始的深层次变革,一方面利用舆论削弱反对力量。一方面借机倾听百姓心声。时代不同,人们地要求也不相同。高勇可不希望好心办坏事,到头来砸自己的脚。来自后世见多识广地他深知一条道理:无论何时,稳定高于一切!

眼下,随着月末的临近,《半月谈》第二期即将收尾。昨日傍晚,甄瑶再次亲自登门求稿,一来借高勇声望提高期刊认知度和销量。二来得知高勇又将举行婚礼,故而提前携带礼物道贺新禧。不过,令高勇感到奇怪的是,此番甄瑶前来并未带着老管家,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位婷婷玉立、美貌无双却又充满亲和力、带给人温馨感觉的少女!然而,真正吸引高勇注意的不是少女的身姿和容颜,而是她头戴地一支蝴蝶发簪!

“老朽冒昧前来,耽搁了高将军处理政务。还望饶恕则个!”甄瑶上了年纪,可仍旧不改脸上的笑容,虽说笑容之中多了几条皱纹,可却能带给人信任亲和。

“甄老这样说可就折杀晚辈了!”高勇伸手邀请道,“无法亲自登府探望已经是晚辈的过失了!来,请到客厅详叙。甄老的来意勇已猜出七八分。并提前作了些准备。”一边引路,一边对跟随身侧的书童道:“快去准备从扬州带回来的上好茶叶,按照我交给你的方法泡制。再去取来书架上那一套平沙落雁茶具!”书童伶俐的点点头,转身小步跑进书房准备去了。

甄瑶见此呵呵赞道:“好一个伶俐乖巧地小书童!高将军不但军事、政务尽皆精通,连府上的仆人也教导有方。令人好生羡慕啊!”

“哪里哪里!”高勇急忙解释道:“此皆内人之功劳,想勇一年大半时间在外奔波,多亏了几位夫人在家操持,才让勇有了如此一处修身养性的美好家园!”

听到高勇之言,少女双眼闪过一丝悸动,目光变得好奇起来。每每趁着二人不注意打量府内一草一木。仿佛偷吃的小孩,俏丽的表情可爱至极。

甄瑶手捋须髯微笑着紧随高勇的脚步进入客厅。将军府甄瑶来过不下十次。可每次都有不同地感受,时而温馨、时而恢宏、时而威严、时而悠然,更随四季交替变换,令人心生赞叹:这才是天人合一啊!

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盆,里面的土壤泛着油光,其上栽种七支嫩竹,一节一节碧绿晶莹,仿佛是翠玉雕琢一般。

“这......”饶是见多识广,甄瑶也不禁满头问号。翠竹他不是没见过,可生长在北方又是在冬季就见所未见了!“翠竹生北地?高将军是如何做到的?神奇,太神奇了!”少女与甄瑶一般无二,瞪大的双眸闪耀着点点星光,碧绿可人的翠竹显然已经打动了少女的心。

“说难亦难,说简亦简。原理易掌握,可工序着实繁琐,而且迄今尚未完全成形。这七竹算是其中生长得最好的。”高勇微笑着解释道。

甄瑶绕着翠竹转了一圈,点头道:“美哉!奇哉!等翠竹大成之日,老朽一定再来叨扰!世言寸阴寸金,殊不知,在北方的冬季,寸绿亦如寸金啊!倘若隆冬时节屋内摆放这样一盆美景,惬意舒怀,心情也将随之舒畅!”在甄瑶说话地同时,少女似有不信,悄悄伸出两指夹了夹竹叶。本以为瞒过了正在说话地二人,谁知......

高勇突如其来的想要逗一逗少女,便佯装不见,只等她白玉般地手指夹上竹叶的刹那突然开口道:“翠竹可是真的?”

少女全副精力放在竹叶上,本能的回答道:“竟然是真的!啊!?”说完才意识到不妙,急忙用手掩嘴,傻呵呵的望向高勇,反倒把高勇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尴尬。

“宓儿,不可无理!”甄瑶见状急忙训斥道。“请高将军恕罪,此乃我侄女。自幼饱读诗书博学多才。后来将军创立了奉天大学,她便软硬兼施迫得我那弟妹答允其报考。本以为考不上就罢了,谁知她竟然高分录取!哈哈,说来也宽慰人心。宓儿选修的乃是商学系,如今毕了业,开始尝试打点家族生意。”说到这,甄瑶似乎已经忘记了请高勇恕罪地本意。自顾自道:“结果大出预料,商学院教授的知识果然是大智慧的结晶。于商贸有大用途。仅仅一年时间,宓儿竟然把家族生意带上新的高度!用课本上的话叫什么来着?”

“完善的经营管理体系,高效率的生产流程,完备地物流系统,从原料的选择购买到货品地出售及相关服务,都要做到有规有矩、权责明确!”少女第一次开口竟然是一整套的经营理论,若是旁人再次绝对无法相信这些话竟会出自一位不足二十岁的少女口中!

可是此时的高勇想的却不是这番理论。毕竟他们皆出自自己手中,他在想的是眼前的少女居然是甄宓,《落shen赋》地原形,而且更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不错,正是那蝴蝶发簪,只是没想到当初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时光如水,日月如梭啊!”

甄瑶、甄宓听到高勇突然冒出这一句同时一愣。还好高勇反应的快,急忙街上话题:“学得很好。深得商学精髓!”

高勇在掩饰,却仍让甄宓发现一丝端倪,美目一亮熠熠生辉,与刚入门时判若两人。甄瑶看看高勇,又看看侄女,总觉得二人有些奇怪。

“老爷。茶已制好!”书童麻利的平端托盘走入厅内,将上面的一整套茶具逐一摆放桌上。

高勇轻咳一声,信步来到桌旁介绍道:“此乃最近试制成功的茶具——平沙落雁,精雕细琢的工艺,浩美的自然之景,白沙绿水,雁落霞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说完,高勇开始用自己摸索出来地一套动作斟茶。“茶,集轻身换骨、提神醒脑、养神护体等诸多功效于一体。实乃天下第一饮品!前汉时多有人以茶礼客。然而动乱之后北方已难觅其踪。幸而高勇前番下扬州。无意中于一湖畔山丘寻得茗茶,故而派人日夜守护小心栽培。并将摘取的茶叶烘培之后运来北方。名茶产地号龙井之乡,故而此茶亦名龙井!请......”

高勇介绍之时,茶香已经飘散厅中,提鼻一闻,顿觉神清气爽,“淡雅之中略含清香!妙哉!老朽曾闻煮茶十法,亦有幸遍尝茗茶,然而今日方知茶之一道博大精深!”言罢,走上前来端起茶杯,先轻闻茶香,后细细品尝......

甄宓瞪着大眼从旁好奇打量,在其眼中叔叔的举动实在是......

“神奇!”甄瑶双目放光,只赞两字。甄宓也学着细品起来,“香!有些热,入嘴丝苦......咦?苦尽甘来!”

“哈哈!”高勇笑道:“茶之一道,勇才刚刚摸索。饮茶如饮食,不同制法,不同滋味!待正事结束,勇赠送甄老茶具一套,龙井三两!”

听到三两,甄宓眨了眨眼睛,俏皮道:“大将军富有四海,为何只有区区三两茶叶相送?”

“不得无理!”甄瑶急忙喝斥,脑门上也见了汗珠。虽说高将军年轻又好说话,可谁都只到当官者最忌讳别人冲撞,北方还好,其他地方,大有一言不合便杀人夺财之事。

“无妨!女孩天性而已!”高勇毫不介意,转头对甄宓说道:“伶牙俐齿的难怪在商业上能创出一番业绩。呵呵,其实不是不想多送,只是这龙井茶一年也不过产两斤上下,你且算算,三两是多还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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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毕文稿,甄瑶神色激动,“高将军,果然要依此推广?”

“甄老觉得如何?土地有限度转让,即有利于生产效率提高,又能让部分农户进入城镇,补充工坊工人不足,还能促进人口流动,可谓一举多得!”

“好事!当然是好事!有了数千亩良田,就再也不用为灾年担忧了!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数千亩良田虽说能够让一些大户人家得到实惠,可也将再次使其联系在一起。不似我等转型工商的大族世家,哪些抱着土地不放的还大有人在,将军还需小心谨慎!”甄瑶很有眼光,也有相当地政治见解。

“不错,此乃唯一弊端!不过,土地上限的核准掌握在官府手中,只要在这里严加把关,不让一些大户超过人口限制,或者将核准的超过上限的土地安排在稍远的城镇,就能大体上防患未然了!”

甄瑶自然明白高勇的意思,要么分家以取得土地,要么转行工商,除此之外再无他路可走。而分家的结果只能让家族分裂甚至逐步衰弱下去,唯有转行工商才能延续下去。可是如今竞争愈加激烈,管理落后、经营落后、生产工艺落后都将很快被淘汰。到时候不用官府出手,一些跟不上形势的家族都将成为历史的尘埃!念及此处,甄瑶不禁暗自庆幸当初选对了路,否则......

满怀感慨地离开将军府,甄瑶对甄宓道:“宓儿,以后要多学习多看书,女子又如何了?比那些不争气的纨绔子弟强百倍千倍!不过,今天本来打算将你好好引荐给高将军地,别看他年纪轻,却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想让你多向他学习。可结果......叔父觉得有些奇怪,你们曾经见过?”

甄宓闻言顿时颊生淡霞,“大概是吧!好像高将军也不大记得清了!”

甄瑶没有看到甄宓地神情,仍望向窗外自顾自道:“听说奉天大学要开设研修课程了,你若有兴趣,可以去试试。不过,家族生意还是要打理的!”

“嗯。”甄宓应了一声,可思绪似乎滞留在了车骑将军府......

第四章 冷酷寒冬(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四章

冷酷寒冬(7)

二十八日,经过整理的草案整齐的摆放在众人面前。时近晌午,所有人都已浏览一遍,除管宁、荀攸略带遗憾神色外,余者无不眼现激动。两部改革草案一经推广,必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政改、土改、税改可谓调换筋骨,不但是对旧制度的纠正,更是为新制度的实行打好基础。

“草案核心部分已经商定,只剩下细枝末节的细则问题,那将在推广进程中逐步完善改进。”高勇铿锵有力的说道,“既然诸公再无异议,那么这份草案将立刻上报朝廷,取得许可后施行!司马朗,你准备一下即日启程赶赴洛阳,其它的事情交给朱灵去办就好!”

“诺!”司马朗身为户丞,自然要担负起这份责任。

陈群问道:“主公,该草案何时施行?是否要等到朝廷核准?”

“不用,报送朝廷核准不过是取得大义名份,让那些守旧的世族无话可说。二月一日发布公告,然后开始推行!”高勇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同时我已让督军府做好应变准备,一旦事态超出警备部队掌控,军队将直接介入,后果由其自行承担!”

“诺!”众人齐声回道,看到高勇心意已决,更是调动军队在后面坐阵,只怕一些不开眼的门阀世族要从此除名了!

其后又商谈了一些政务,主要是春播的准备以及工商发展近况。对此高勇一直不敢放松,或许别人不清楚工商二业在将来地巨大作用。但他却心之肚明。此外,还有远洋船舶的船坞扩建工程,东沓港、福山港码头的扩建工程以及岛津县南麓港的建设进程。随着俘虏运送至月山县,银矿、金矿的开采已提上日程,故此,港口建设将直接影响到今后一段时间内的资金供应,而这些金银也正是平稳渡过改革期的有力保障。更何况组建新军已将库存军械消耗大半。必须要尽快补充。总之一句话:所有地方都需要钱!

离开政务院,高勇甩一甩头。“马上要娶大乔了,是不是应该给孙策、周瑜他们送去一份请帖?再怎么说他们也曾经是二乔地追求者!”

二月一日,奉天城迎来了新年之后又一个喜庆的日子!

“车骑高将军又要娶妻了?听说还是扬州地名门望族!”

“可不是吗?郎才女貌啊!据传言,那女子貌若天仙、倾国倾城!”

“还不止呢!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总之把所有赞美的辞藻都用上也不为过!”

“那郭军师呢?他不也是娶了大乔的妹妹和高将军大夫人的妹妹?”

“还用说嘞?别看郭军师年轻,这次一跃龙门,不但得到重用。还与高将军攀上了亲戚,关系不简单,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日,奉天城成为了不夜城,而将军府亦喧嚣至深夜。直到众人散去,高勇才略带醉意的步入洞房,笑望端坐椅上的大乔,“夫人。咱们来比诗吧......”

二月二日,奉天通往蓟县的高速路全线恢复通行,因为大雪而积压地商品迫不及待的运输出去,载重马车往来奔驰,风雪无阻。同时,政务院的公告开始陆续张贴。各级官府也专门安排人员讲解释疑。地方警备队暂停休假申请,全员全岗全副武装,日夜巡逻于大街小巷、乡村亭里,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高勇与郭嘉不约而同的开始了蜜月生活,虽然仅有十天,却仍温馨无限。郭嘉自不用说,两位夫人皆国色天香,让他那颗曾经蠢蠢欲动的色心彻底安静下来,也由此无形中延长了寿命。而高勇只会更好,放眼望去。只觉身在瑶池仙境。六位夫人各有各的魅力。且因大乔于诗画声乐均颇有造诣,很快与蔡琰、伏寿等人打成一片。唯独赵青嘟着嘴。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望着双枪生闷气,还好有薛兰善解人意,拉着她说了不少悄悄话,总算让这位姑奶奶雨过天晴。

当然,最贴心的还是苏雪莲。一手账本,一手算盘,噼里啪啦地清脆声中,一个个数字跃然纸上。凝望多达八位的金额,苏雪莲的笑容愈加甜蜜,“夫君,咱们的家产已经达到五千万了!这可都是雪莲一分一分赚回来的......呵呵,当然也少不了夫君的鬼点子!”

“你呀!”高勇揽过苏雪莲,“好像掉进了钱眼里了。这么多钱可是大大超出了财产税地上限,看来我这个将军要带头纳税作榜样了!”

“交就交吧,只要不被贪官挥霍,交再多也不心疼!”苏雪莲笑道,“而且,雪莲相信夫君的治下没有那个官员敢贪渎,除非他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了!”

“哈哈哈!你怎么也变得伶牙俐齿了?就像甄老的那个侄......待在府里怪憋闷的,咱们出去好不好?”高勇不理苏雪莲狐疑的眼神,急忙起身对其余几女道:“快去穿上几件厚衣服,咱们立刻出发,去看山、看海、看这美丽的世界!”

“等等,不许走,把问题说清楚!”苏雪莲恍然大悟,可再出言时,高勇已经一溜烟的钻进了书房之中......

二月七日,司马朗日夜兼程将朝廷的核准草案带回,与其一道的还有一份褒奖高勇的圣旨。不用猜,定然是华歆地主意。可怜那皇帝平白背上了黑锅,正对着宫内地一干器物大发脾气。荀彧出奇的没有阻止,反而从中周旋,为这份草案大开绿灯。也许整个朝廷之中,只有荀彧最能理解该草案地利弊,最能体会其中地巨大优势!

有了皇帝的大印。高勇再无后顾之忧,当即下令幽、冀二州开始改制,同时授权贾诩、沮授、高顺、孙泰四人相机行事。于是,万事俱备东风亦来,惠及后世千秋万代的三大改革开始了!

因为幽州仅仅改变官府架构、变更权力、明确责任。官场地震在所难免,许多人莫名其妙的被调入文渊阁开始了研究文学、寄情诗书的闲逸生活;思想开明、清廉刚正的年轻人得到提拔重用;幽州官府吏员经此一役缩减约两成,空缺职位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留待年中地资格考试再行补充。与之不同。幽州民间对于这场变革虽也多加关注,但也仅仅是看到县里、郡里的吏员换了人。原本熟悉地衙门也换上了新匾额。

处于变革核心地位的冀州却是另一番景象。允许土地有限转让、置换的公告一经发出,几乎所有冀州农户无不拍手称快!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耕种更多的土地收获更多的粮食,不但可以增加收入过上好生活,还能积累财富,让子孙后代不再受苦受累。一时间各地喜庆不断,激动的小农户们聚集起来到官府谢恩,原本逐渐消融于生活地新年气息再次复燃起来。小小的拉动了一把消费,让商贾笑逐颜开。

有喜便有忧,在小农户欢欣鼓舞之时,许多富户、大族、门阀世家却是苦闷自知。增加了土地上限的好处谁都知道,可是随之而来的种种限制措施却令人恨得牙痒痒,或分家、或转行,再无第三条路可走!三四千亩土地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养活一大家族人勉强凑合。然而时代不同了,各种地方都需要开销,原本向着自己说话、给自己撑腰的官府早已变了天,处处维护贱民、佃农的利益,让门阀世家颜面尽失。倘若原本便有三四千亩土地倒也罢了,可还有相当一部分假意投靠高勇的世族手握超过五千亩土地!这些土地、房产按照新税制可是要缴纳财产税的!双重打压。已经让一些大族闻到了阴谋地气息。

二月十日,刚刚进入长白山脉的高勇便接到冀州奏报。信阳一带果然有十余大族联合起来意图抵制官府改制。这伙人不但与警备队对峙,还扣押劝说的县令为人质,性质极其恶劣!得知此事,沮授当即调动特别警备队进行平叛,同时安排军队在外围警戒。结果自不用说,面对装备优良训练有素专门对内行使镇压职能的特别警备队,这一小撮叛乱分子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一战定乾坤,贼首被俘,判乱者无一逃脱。而参与行动的特别警备队无一伤亡!在高勇得到禀报之时。该事件已经传遍冀州,给那些准备揭竿而起地野心家泼了一头凉水。高勇呵呵一笑。取笔写下两个字:赐赏!

白山黑水尽显东北豪迈,沿着山间小路石阶而上,逗松鼠、采野菇、辩树龄、踏积雪,一路而行,让大乔这位来自南方的少女大开眼界,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的嬉闹在树林之间,还好有苏雪莲、蔡琰等人陪着她一起疯跑,否则将只有高勇叫苦不迭。看别人欢乐无比,唯独自己寸步难行,赵青的嘴噘得欲与天空试比高。直看得高勇哈哈大笑,最后塞给她一本《孙子兵法》慢慢研究去了。

长白天池,如一汪碧水高悬天上,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照出蔚蓝色的天空。夏天景色自不用说,冬天也别有一番风情。为了这次旅行,高勇可谓大费周章,开辟道路、搭建木屋、运送食物,足足消费近二十万奉币!当然,这些花销都是自己掏,为了拉动内需刺激经济,高勇很愿意以身作则,更何况在天池畔盖上几间木屋用作避暑度假、举办秘密会议之用也大有好处。

游玩之余,政务也不敢松懈,除最初的一周外,其余时日高勇每天都要处理上百份公文奏报。改革进行的如火如荼,新军训练也在高顺的督促下加快速度。十三日,商务部赵胜地一份奏报引起了高勇极大地兴趣。

鉴于钱行间汇票、本票的逐步流通,各主要钱行均已从中受益,无需再携带大量金钱,只要一纸票据便可抵做金钱之用,方便快捷安全可靠,仅半年节省下来地运转费用便已达二十余万!不过,随着这一新事物的出现,另一个问题也随之产生。四大钱行设立在各郡中的支行由于减少了现金运转量,导致现金不足支付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维持信誉、维护稳定,四大钱行经过反复协商,又在央行的督导下,决定申请设立钱行之间的同业短期拆借市场,用以弥补分行、支行出现的现金短缺问题。

虽然银行间拆借市场对高勇来说并不陌生,但是由千余年前的古人摸索设计出来就不得不令人赞叹了!反复阅读数遍,高勇仍难以放下。这是自己带给这个世界的变化,也是蝴蝶效应最明显的涟漪。“钱行间同业拆借市场!很好!居然已经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看来商品期货交易所也该提上日程了!”

得到高勇的批准并且还有附加的详细实施细则后,赵胜大喜,也再次为高勇的智慧折服。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接到批复这一天四大钱行的执事都在商务部,于是,二月十五日便成为钱行间同业拆借市场正式成立之日!高勇治下的金融体系终于有了完备的雏形,剩下的仅是一步一步补充完善。至于传说中恐怖至极的金融危机......在高勇看来,仅目前金融行业这一点点实力,距离发生金融危机还差得太远!太远!

第四章 冷酷寒冬(8)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四章

冷酷寒冬(8)

“快点挖!完不成任务,你们几十个囚犯谁也别想吃饭!”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官长手握刀柄,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矿坑中埋头挖矿的三十几名囚徒。四周岗哨林立,其中一半是自己手下驻守。“哼,该死的乌桓畜牲,让你们活着就算天大的恩惠了!最好都给老子识相点,否则打死你们也不过是写份检讨而已!快干活!”喝骂之余,士官长一马鞭抽了过去,在靠得最近的乌桓俘虏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四周站岗的兵士均是从幽州抽调过来的警备队,清一色的退伍老兵,全员参加过早年对乌作战,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几乎每名士兵都有亲人丧命在乌桓人手中。故而,在看押这批数万乌桓俘虏的过程中,难免出现殴打致死的情况,辱骂加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以致这些乌桓俘虏各个神情麻木,与二战集中营中的劳工一般无二。而这正是高勇希望的结果,反正乌桓俘虏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挖不动矿就该死,还能省下不少粮食!

歼灭月山县的倭人之后,64机步师奉命返回青州休整,接替他们的是驻扎辽东福山的75步兵师的四个团以及2000幽州警备队。攻击力虽然不足,可用来防守却绰绰有余。仅这四个团也在王信的指挥下利用冬季作掩护,硬是向东推进了百余里,一直打到倭岛中部的湖边!作为辅助力量的邪马台团也得到了锻炼,具备了相当地实力。于是。王信按照高勇的吩咐,将倭岛中部南端一块相对肥沃的土地和海湾一并划给邪马台部落(伊势一带),并成立邪马台国,除由幽州州府派官吏担任国相一职外,其余官职皆有邪马台部落自行决定。而邪马台国相也不过负责指导、联络之事宜,毫不干涉部落内部事务。不过,邪马台必须承诺在需要的时候派遣邪马台族兵参与督军府的征战计划!

面对如此优厚条件。加上卑弥呼与高勇的关系,邪马台三大卑狗毫不犹豫的全盘接受。更趁机请求幽州州府派员教化邪马台族民读书识字、耕种渔猎等先进技术。对此,高勇自然大开绿灯,反正这些东西迟早也得被学去,还不如趁此机会给他们洗洗脑,就算养狗,也要养一条忠狗是不是?

随着倭岛战事进入蛰伏期,王信地工作重心从督战转移到矿务上来。一边积极勘探,一边组织人力物力修路搭桥建港,金、银、铁、硫、汞、铅,但凡能够发掘的统统挖出来,一点不剩全部运回辽东。作为跟随高勇最久地人之一,在领会高勇意图方面,王信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也彻底执行了高勇的三光政策:杀光、抢光、挖光!

由此。对马岛的中转仓库一再扩建,远洋船舶建造的运输船有一半被购来参与运输!

二月十九日,已训练半年的第9军、第10军和第11军开始离开奉天大营向各自的防区前进。同时,第5龙骑军地训练已接近尾声,完全可以参加三月份的对乌桓作战!放下督军府奏报,高勇信步来到窗前。“第9军接替第6机步军的防务后,可以腾出三个机步师的兵力,如果青州无战事,那么休整中的64机步师也可以北上。八个机步师(分别是:驻扎幽州北部的62、63机步师,驻扎并州北线的65机步师,驻扎冀州阳平的14、15机步师,奉天地第2机步师,青州的64机步师,近卫机步师)、二十个龙骑师(分别是:第2龙骑军、第3龙骑军、第5龙骑军、第12龙骑师、第13龙骑师、近卫龙骑师、第1龙骑师、第2龙骑师)超过二十万兵马应该可以彻底的歼灭乌桓了吧!呵呵,王大叔、李头、吴天。你们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似乎是上天得到了感应。准备彻底将乌桓置之死地,即一月末的那场大雪之后。又一场大雪降临了!然而奇怪的是,这场大雪主要降落在草原上,从辽西草原得到地禀报看,平均雪深达一尺五,而幽州的积雪不过寸许!大雪覆盖了草地,连枯草都难以寻觅,冻死、饿死的马、羊无数,令早已苟延残喘的乌桓几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高勇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当即告别众位夫人独自返回奉天,同时下令督军府紧急动员,除加速调运军械辎重外,还要各部队提前行动,特别是青州的64机步师,立刻乘船赶奔秦皇港。所有参战部队必须于三月五日前抵达指定地域待命!

高勇暂停了蜜月,郭嘉也同样没有沉湎于温柔乡,接到大雪的禀报后,连夜赶回奉天。聪明的郭嘉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可以一举歼灭乌桓的机会!时间就是关键,谁能占得先机,便能立于不败!

其实,不只他们二人,督军府地谋士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会议厅内,闻讯赶来地几人早已开始了低声讨论,分析着各种可能,计算着最佳时机。

“诸位,这场雪下得很及时,让我军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住他便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乌桓这块心头之患,从而腾出力量干更大的事情!”贾诩平静的说道,“主公已经下令,让计划参战的部队开始集结。故此,留给我们制定作战计划的时间所剩无几!三天,所有人都要拿出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然后展开讨论,务必在主公回来之前整理出最后的作战方案!”

“是,长官!”陆军作战部的见习军师们各个摩拳擦掌,眼睛里闪烁着渴望胜利的光芒。

贾诩微微一笑,鼓励道:“不要有任何顾虑。机会难得,只管放开手脚的去设想,不要被陈规旧俗影响。主公说过:战争有原则却没有规则,只有敢于突破,才能逐步掌握战争地精髓,才能掌握战场的主动!”

等到年轻的见习军师离去,刘晔才摇头笑道:“文和啊。我发现你越来越爱偷懒了!陆军作战部的职责是制订作战计划,但也不必每个人都制作一份吧。我看你是打算把这些见习军师累趴下啊!”

贾诩摸了摸自己最为得意的胡须,毫不介意道:“机会难得,失不再来!作战部里的见习军师太多了,我希望藉由这次机会发掘几个人才,让军师的队伍扩大一些。要知道新成立地四个军已经抽调了不少优秀军师,这里急需补充新鲜血液啊!”

“不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刘晔点点头。“看来我也得去写一份了,免得被见习军师当做反面教材!”

一天后,高勇、郭嘉前后脚进入奉天。此时的督军府严阵以待,传令兵往返穿梭,其中以侦讯处地人员最为繁忙,树荫中单独一栋二层小楼里,吏员在不停的忙碌,寻找密码本。破译各种密报。

没有片刻停歇,高勇径直走入陆军作战部的会议室。此时只有贾诩一人埋头于各种情报之中。“文和,可有最新情况送来?”端起水杯灌下一口温水,高勇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主公回来的好快!”贾诩急忙起身,“最新的情况只有一条:乌桓难楼部、丘力居部均开始聚拢族人,并干冒严寒似乎打算向北迁徙!”

“什么?向北?”高勇眉头一挑。两步来到地图跟前,“难道他们要投靠中部鲜卑?边境有何动静?草原上的连珠要塞呢?有无发现乌桓斥候?”

“一片安静!诩也在捉摸乌桓的真实意图。根据以往地经验推断,难楼、丘力居均不会轻易服输,更何况他们还有一搏之力,断没有举族投靠鲜卑的道理!不论现在的情形,就算以前他们也曾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乌桓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而且,轲最部落的冯特使也没有送回消息,说明中部鲜卑未有异动!”

“嗯~~有点意思!”高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部队何时能够进入作战位置?”

贾诩略一沉思回道:“三月五日可全部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好。以不变应万变!严令边境哨所提高警惕。防止乌桓南下侵略。同时下令太史慈加倍安排斥候,务必将幽州北部草原彻底监控起来!”

“主公担心乌桓声东击西?”

“正是!这招最简单也最好用。况且。我军与乌桓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怕乌桓投靠鲜卑,就怕他们孤注一掷!哦,还有顺便通知轲最部落,要他们小心戒备,乌桓与他们也有深仇大恨!”

二十一日,第9步兵军以最快速度抵达换防地域。91-95五个步兵师依次驻扎于雁门、太原、上谷、渔阳和代郡,同时应晟率领65机步师进入幽州,与管亥的62、63机步师合兵一处。虽然以上诸郡地民生百业未出现任何波动,但是个别聪明之人已经嗅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其中便有刚刚进入蓟县的卢植。

蓟县北街的雍雪楼二层靠窗的位置,卢植一边品尝美酒佳肴,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窗下熙熙攘攘地商业街。对面坐落的是‘甄福宝号’,目前北方排名第二的实力钱行,分行已经遍布冀州、幽州各大城池,口碑好,深得百姓信任。在其不远处则是排名第一的‘兴盛商行’,其王氏家族凭借老族长的高瞻远瞩,一直全力支持高勇,也才让家族有了如今的伟岸成就!说句略显夸张的话,在政经领域,王氏族长的话比朝廷那些大员更能影响高勇。

“仅仅蓟县就堪比洛阳鼎盛之时,那奉天岂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城?想不到短短十余年,众同僚口中的苦寒之地竟兴旺如斯!若他们还健在,能亲眼来看一看,不知会作何感想?呵呵,高勇如此人才怎么就能流落到辽东去呢?若其在朝廷,或许......唉,想这些做甚,时间不会倒流!”卢植摇了摇头,露出自嘲地苦笑。

就在这时,店铺地掌柜突然问一名跨门进来的伙计,“梁子!今天怎么没见你哥啊?昨天他可是答应帮忙指导我那小儿子武艺地了!”

伙计苦笑一下揖手道:“掌柜的实在是抱歉了!昨天夜里来了通知,让我哥两日内必须赶回兵营。这不一大早吃了饭就走了,连跟您告罪都来不及。您也知道,他手下还有十几号弟兄也请了假,他得再去通知一番,免得遗漏。”

“这样啊!唉,可惜了!不过,官府事大,或许过几天又能打大胜仗了!”掌柜的呵呵笑道,拍了拍伙计的肩膀,“忙去吧,等你哥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指导我儿武艺!”

“放心吧掌柜,就算绑,梁子也能把俺哥弄来!”

对话一字不漏的全被卢植听到,“又要打仗了?选择此时出兵,那也只能是北面的家伙了!高勇啊,你还真不落闲。也罢,即然如此,我就先在这里等一等。”结完账,不过二十二钱。又让卢植感慨一阵,这一顿饭若放在洛阳,没有四五百钱绝对下不来!

背上手,卢植信步向北门走去,他想看一看北方的风土人情,看一看传闻中的粗狂豪迈桀骜不驯。然而刚走到城门内大街时,卢植猛然转过身面向内侧,因为他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高勇!”尽管那几人行迹匆匆,却仍被卢植发现。“来的好快啊,看来这场仗规模绝不会小!”想到这,卢植抬起头向北望去,“乌桓大概要倒霉了!也活该,早几年频繁扰边杀掠无数,这次终于轮到你们偿还了!”

第五章 烽火狼烟(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五章

烽火狼烟(1)

蓟县,进攻乌桓的大本营,已经成为乌桓人心中最深的痛!汉军数次出征均由这里谋划,虽然数年未曾遭受威胁,但城池仍年年加固维护。十数年前猖狂的乌桓人、鲜卑人已极难见到,就算偶尔看见也全部低调行事。所谓弱国无外交,也正好印证了乌桓人的二十年变迁。曾经的他们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南侵汉朝,北征鲜卑,西击匈奴,东抗夫余,可如今时过境迁,从数十万强兵纵横草原到如今十来万族兵死守一隅,天堂与地狱竟然仅有一墙之隔!

“敬礼!”守卫临时作战部的兵士看到肩扛将军衔的人进入立刻敬礼致意。

高勇微微点头,并报之以微笑,“作战计划都很不错,具体你去安排,此次我只要作一员将领上阵杀敌就好!”

“这......主公的安全最重要,还是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为好。”贾诩想劝阻高勇这个存在了很久的想法。“为帅者,虽要与将士同甘共苦,但却不可以轻易以身犯险。诩深知主公与乌桓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主公身兼北方六州安慰,不能有任何闪失。且乌桓虽弱,却仍有可能负隅顽抗。”

高勇摇摇头,“文和也变得如此谨慎了!好事,不过,其它地方我都能答应,唯独这乌桓......我是一定要亲自上阵的!”说完看了看墙上地图的标记,上面清晰地标明了督军府各支部队目前所处地位置。其中清楚可辨。十余支小旗正在向蓟县聚集,“文和快去准备吧。此次见习军师制定的计划虽然不错,却仍有不少疏漏。部队抵达后要立刻投入战斗,到那时恐怕就来不及修改作战计划了!”

贾诩允诺一声,开始忙碌去了。屋内只剩下高勇静静的凝望地图,凝望地图上那两个大字——“乌桓”!

二十三日,与高勇同时离开奉天的粮草抵达蓟县。绵延十余里满载粮食马草的车队,直到天亮前的一刻才全部进入蓟县兵营。早起忙碌的人们除了感到阳光明媚外。再无其它任何感受。说来也奇怪,自该日以后地十天内,北方大部晴空万里,太阳当空照,空气中弥漫着暖洋洋的气息,万物似有复苏迹象,积雪也开始融化消散。春天来了!

“全体立正,敬礼!”一众师级将官、军级将官笔直站立,向他们心目中最崇拜地将军——高勇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八个机步师与二十个龙骑师竟然提前两天集结完毕,由此可见督军府下辖各支部队的反应速度,当然也少不了冀州、幽州完善的交通网络。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也跑不过四个轮子。

“请坐!”随着职位提高,高勇逐渐开始了不怒自威,就算时常挂着微笑。也只是上手下将官觉得高深莫测。“此次出兵乌桓乃天赐良机,虽然准备时间略显仓猝,但却足以维持出征部队的军需要求。常年在北疆作战的人恐怕都有所耳闻,为了能够彻底消灭乌桓,督军府自去年便开始积聚力量。呵呵,说句不夸张的话。就算此番二十余万大军被迫与乌桓相持,储备地粮草辎重也能维持半年之需!当然,我相信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如果发生了,在座的诸位恐怕也将无颜面见幽州父老!”

“哄~”所有人均被高勇的话逗乐了。的确,二十万兵马已经比乌桓的族兵还要多,若仗真的打到进退维谷,那也只能自杀谢罪了!

65机步师将官应晟昂扬发誓道:“主公放心,不杀光乌桓,应晟提头向幽州百姓谢罪!”

太史慈亦手举向天立誓:“太史慈代表第3龙骑军全体将士对天地起誓。不消灭乌桓决不收兵!”

有了二人带头。议事厅内顿时激情澎湃。各军、各师相继发下重誓,此景倒让高勇想起了西汉的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诸将军的誓言天地可鉴,此番出征乃是与乌桓这个不太称职地敌人作最后的了断。消灭了乌桓,我们才能向西、向北,向历朝历代都未能征服的草原进军!”

“誓灭乌桓,称霸草原!”众将齐呼。

“不错,乌桓不过是我们争霸天下道路上的踏板。我希望将来诸位年老之时,可以自豪的对孙儿说:就是你爷爷我当年凭借一把战刀,让乌桓成为了历史上的两个字!”

三月四日,各部队作战前地最后动员。高勇逐一走访,一边下基层了解士兵所想,一边趁势战前动员。当然,动员最深刻的还数即将亲率第1龙骑师参战的张飞,他那招牌似的破落嗓子扯嚷道:“为什么要出征?道理很简单!当几十年后你的孙子坐在你的腿上问你胸口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时候,你不会吱吱唔唔地说道:我这是赶大车时摔得。正相反,你可以无比自豪的拍拍胸口上的伤疤对孙儿说:这是你爷爷我跟着那个传说中横扫千军地张飞屠杀狗*养地乌桓人时特意留下的纪念!”

三月五日,天刚蒙蒙亮,第12龙骑师率先离开广宁城进入北方草原,紧随其后地是第13龙骑师、第3龙骑军、第5龙骑军和近卫龙骑师组成的西路军。而第5龙骑军的军长乃是因功晋升的原第1龙骑师的师将李政。骑兵之后是机步并组成的辅助部队,包括第2机步师、近卫机步师以及14、15机步师。其余部队则划为东路军,由高顺统一调度,出渔阳,绕北线,战略迂回之后,从北面向乌桓发起进攻,并顺道堵截其北上投靠鲜卑的道路。

从战略上看,此次出征仍沿用了两路夹击的策略。然而在战术上。却又大不相同。各部队进入草原之后立刻平行展开,骑兵平铺一线横向扫荡,步兵紧随其后押运辎重。或许有人会觉得让机步兵押运粮草辎重是不是大材小用?其实,高勇最开始也是这样觉得,不过在详细阅读完见习军师制作地计划后改变了主意。因为粮草辎重部队当中除了运送粮草的马车外,还有两种秘密武器。一种乃是移动版的怒火连珠炮,固定于马车之上。射程虽较城墙上为短,但是威力却丝毫不差。用来中近距离破坏骑兵冲锋再合适不过。另一种却连高勇也是始料未及的。自从看过火炮的威力后,刘晔一直难以忘怀。在设计将怒火连珠炮安放到马车上之后,他猛然联想到,若是能将中等型号的威武将军炮安放在大轮子上由马匹拖拽至战场,凭借其巨大声势,就算不能给敌人造成实质性伤害,也足以惊吓敌人的马匹!当然。自己首先要做好防备,于是对于战马极为重要地覆耳出现了!

看到刘晔有如此眼光,高勇自然不会阻拦。相反,他也想看一看这两种武器能过发挥多达的效用。不过,期望值不是很高,毕竟后一种武器还处于早期研发阶段,至少要具备定量装药以及有效射程达到五百步后才能够逐步进入实战。而此时,顶多是声势惊人却没什么伤害地摆设而已。

踏上塞外草原。一望无际的黄绿白相间,寒风呼啸而过,引得战马一声声嘶鸣,似乎他们也能感受到回家的喜悦。高勇放眼四顾,心中不禁一声感慨:“此番收复草原犹如游子归家,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母亲的怀抱了!”

就在高勇挥军杀奔而来之际。乌桓部落内却是吵声一片。硕果仅存的两大部族——难楼部与丘力居部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论,题目只有一个:面对严酷的生存环境和来自南面汉军地压力,乌桓是要坚守祖业还是北上依附鲜卑又或西进与匈奴结盟?

这是一个摆在所有乌桓人面前的难题,实际上他们更愿意坚守祖业。其中便以蹋顿为代表。不过,坚守祖业何其难?既要顶住汉军的进攻,还要防备鲜卑的渗透,甚至匈奴也说不定会掺合一脚,形势极不乐观。而难楼显然不愿意选择与汉军硬抗,在实力未损失过多的情况下,他更愿意西进与匈奴结盟。就算以如今汉军的强大。也不足以同时对付匈奴和乌桓联手!最后坚持北上的仅有丘力居,他的部落损失最重。无论坚守还是西进都改变不了遭到难楼吞并地下场,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或许依附在鲜卑之下还能取得喘息之机。

三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都在极力描述各自的优势。丘力居大病初愈,虽然仍身心疲惫,但面对危机局势,他也不得不挺身而出。“与匈奴联盟?他们已经是泥人过河自身难保了,高勇自从夺下并州,一直在不断的施加压力。匈奴忍让至今,连反抗都做不到,还谈何对抗?为今之计,只有投靠鲜卑才能获得喘息之机。高勇再猖狂,也不敢轻易触怒鲜卑!”

“哼,此言差矣!不敢触怒鲜卑?难道汗王忘记了去年高勇出兵攻打东部鲜卑一事?且与中部鲜卑的关系也越来越差,谁也不知道何时爆发战争!别忘了,高勇在草原上始终留有七八万骑兵!而且,如若我所料不错,高勇下一步最可能继续向北,也就是说拿鲜卑开刀!”

“鲜卑?不对吧!如果没记错,中部鲜卑拥兵数十万,就算高勇把全部骑兵都拉出来也不够!故而,高勇下一个目标绝不会是鲜卑!”蹋顿自信满满的不屑道。

难楼有些恼火,“那你说高勇准备对付谁?”

“呵呵!还用说吗?肯定是捡软柿子捏啊!汗王说说是匈奴厉害还是鲜卑厉害?”蹋顿似笑非笑道。

“哼!”难楼脸色发青,扫一眼蹋顿和丘力居,“那也比死守在这里强!若高勇来攻,匈奴不会救,鲜卑更不会救,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死就死,怕什么?”蹋顿脖子一梗道,“投靠别人就死不了吗?不过是死的慢一些而已!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击败高勇取得一线生机!”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蹋顿还是很有魄力地,至少他能够直面困境。

与之相比,丘力居被打怕了,再不复往昔自信;难楼则是被吓怕了,一提到汉军便想起那一片红黑之色。或许在二人心中都希望能够像蹋顿一般下定决心与汉军决一死战,然而,当面对手下那十余万族民时,部落的存续便成为第一位了!

“不能死守!更不能与汉军死拼!”二人竟然同时说了出来。

正当蹋顿想要出言反驳时,帐外突然跑进一名族兵,“禀报汗王,匈奴送来消息。”

“说!”为了对抗高勇,难楼与匈奴定下了互通消息的协定,一方负责幽州,一方负责并州。

“并州雁门郡出现异动,据细作探查,极可能是汉军兵马调动!”

“什么?何时的事?”丘力居微惊,急忙问道。

“大约半月之前!”

“半月之前......难道说......幽州可有异常?”丘力居发觉其中必有可疑之处,“按往年经验,幽州、并州都在六月左右换防,今年如此提前难保没有其它意途!”

“幽州......”蹋顿凝思片刻,“自雪后,汉军的斥候到比往常多了许多!我一直以为他们是防备族兵南下,便未加注意。”

丘力居闻言大惊,“糊涂!大雪冻死大批羊马,直接威胁到族人生存,此事那高勇必然知晓,故而防备族兵南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凭借幽州的铜墙铁壁,就算我乌桓倾巢而出又有多大把握攻入?即如此,还用得着费人费力的加倍探查吗?”

此时难楼也明白过来,一拍大腿道:“不好,汉军怕是要对乌桓不利!”

第五章 烽火狼烟(2)

最后的了断,冤仇终将画上句号。www.65txt.com恶有恶报,时候已到!

东西两路超过二十万将士横向铺开,仿佛铁犁,斩草除根般扫过初春的草原。无论大小部落,哪怕是一只走散的野狼,也难从刀下逃生。原本由绿、黄、白三色组成的草原不知不觉间又多了一种颜色----红,血腥的红!

踏进一座小部落,扫一眼码放整齐的尸体,高勇翘起了嘴角,露出赞赏的神情表彰道:“很好,我们是正义之师、文明之师,虽然斩杀了敌人,却仍要尊重死者。无论多大的罪恶,在他死去之后也将归为尘土。把那些破毡帐取来盖上,反正都是垃圾,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多好,还能为草场添加肥料。”指点之余,高勇手中的长剑上仍在滴落着鲜红的血液。贾诩的劝阻没有任何效用,不得已只能精挑细选三百骑士严密保护。而高勇斩杀之人,也是这层防护圈故意漏掉之人。别说威胁,其本身早已吓傻,高勇不过是让他减少痛苦而以。

“主公,负责右翼外围的1龙骑师送来战报,目前已发现乌桓百人小部落九处,千人部落三处,全部予以歼灭。正面扫荡的第3龙骑军已歼灭万人部落一处,第5龙骑军未曾发现大部落,却也围歼了四个千人部落。为防止乌桓族人聚拢起来,李政和太史慈二位将军请示要不要加快推进速度?”贾诩略显兴奋,身上披着的黑红色披风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情,随着微风轻轻抖动。

擦拭剑上血迹之后,高勇结果战报扫了一眼,“文和觉得呢?”

贾诩心中早已有了想法。当即回道:“此时应该逐步施加压力。给乌桓人造成难以磨灭的恐惧,如此才能减低其负隅顽抗的意志!匕首在眼前晃悠远远比直接刺入更有威慑力!”

“哈哈哈,文和精通心理威慑之道。如此甚好!传令各部:无需改变战术,只要按照原定计划前进就好!”高勇放剑入鞘,双腿夹马向北走去。他地身后,十余辆马车正在装载缴获地物品和俘虏,火起之时,这支载着乌桓最后痕迹的车队缓缓南去。不久之后,此地火熄,灰烬在风中飘散。

第12龙骑师中部,侯保正在细眯着小眼打量面前被团团包围的一个千人部落。人虽不多却没有丝毫慌乱与胆怯。正相反,男人们持刀执弓准备抵抗到底,而女人们则聚集中间升起了狼烟。笔直地狼烟直冲云霄!看那些乌桓人的眼神,仍充满了希望。

“很好!”侯保点了点头。“没想到溜掉了几个人竟然让后面的部落有了准备。”

“将军,部落已经包围起来,外围斥候也已放了出去,只要乌桓人敢来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副将镇定道。这种场面对于身经百战的第1龙骑军军官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不过。此时的侯保并未急于下令围攻。他缓缓转过头笑嘻嘻道:“听说后面第2机步师手里面有些新式兵器需要实验,反正我们已经快了许多。不如让他们前来试试新兵器。”

“也好!”副将点头同意,“不过,据说那新武器声势骇人,可能会影响马匹。”

“无妨,让部队后撤就是!”侯保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殊不知,此次轻率的举动让他尝到了苦果,也成为那新式武器的坚定支持者。

半个时辰稍纵即逝,对外面包围的龙骑兵来说不过是短暂地一瞬。可对于包围圈中等待救援的乌桓族人来说却是度秒如天。狼烟升上高空,几十里外都可得见,但别说援兵的影子,就算一只鸟也没有飞来!然而,与之相比,外面那毫无动静地龙骑兵反而更令人恐惧。几名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已经满头大汗,眼神大有涣散之危险。如果不是部落族长来回鼓劲打气,恐怕他们早已被沉重地压力击垮!

“族长快看!汉军有动静了!”一个眼尖的青年发现了异常。许多人纷纷举目观瞧,老族长也急忙望去……

不远处那严密包围着的骑兵突然左右分开让出道路,三匹膘肥体壮的马匹拖拽着三个奇怪的两轮板车走了出来。其实说他是板车也不对,因为上面没有平板,只有厚麻布覆盖地一件东西。不过,从那嘎吱嘎吱地声响,以及车轮较深的车辙判断,那物事绝不会轻!

马车来到距离部落寨墙三百丈左右地距离后转了一个圈才停了下来。紧接着跟随马车一起行动的五名兵士忙碌起来,一人卸掉马套,两人将平行于马身用作拖拽之用的两根工型钢柱左右分开,再以木桩固定于地上。最后的两人则在紧随其后的四轮马车上搬运下来一个写着300/350数字的黑木箱,开盖去出一应器物……看到这里,不仅乌桓人一头雾水,周围的龙骑兵也同样摸不到头脑,于是双方难得默契一次,全部静静的继续观看。只有侯保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自己多心,“想必那布幔下边的就是右军师极力赞赏的新式武器火炮了?”

副将道:“正是,听督军府兵器司的同僚说,这家伙现在还不起眼,但却是主公亲定的未来炮团顶替现有炮弩和霹雳车的主武器!”

“厉不厉害要亮出来才能知道!”侯保笑道。

此时,三门威武将军炮的发射准备工作都已完毕。“撤布幔,校准炮位,准备装填药包、实心弹!”负责指挥的连尉下令。每门炮各出一人拿着一件奇怪的测量器具比划起来,仔细一看,很像步兵用狙击弩上的望山,却又有些不同。很快,几个龙骑兵根本听不懂的术语传了过来。

不过。双方的注意力并未落在那些术语上。比起听到的,他们更加关注看到地!布幔撤去后,三个铁筒一般地家伙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当即便有兵士惊呼出来:“这不是烟囱嘛!”可是仔细一看。这东西前细后粗,黑黝黝的身躯,还有黑黝黝的洞口。

“嘿嘿,有点意思!”侯保仍然笑咪咪地看着。

在众人的惊异声中,三门火炮已经校准好炮位。连尉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速度。接下来,更让人惊诧的东西出现了。一名兵士从黑木箱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迅速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古脑的从炮口倒入。随后夯实。紧接着,另一名兵士两手抱起一个铁球放入炮口,铁球与炮口几乎严丝合缝。再度夯实。自那铁球进入炮口,许多人已经感觉都某些异样。侯保则本能的坐直身体。

点火之前。连尉跑到侯保身前敬礼道:“将军,火炮声势骇然,请下令周围兵士至少退后十五丈!”

“不用,本将手下儿郎岂会因一点声响退缩。你只管继续就是!”

连尉本想继续规劝,可看到四周那些轻视的眼神。便不再多言。返回自己的位置后。连尉令兵士再做一次检查,确认无误后方才平视前往乌桓营寨:“点火开炮!”

火起……药捻引燃……“轰轰轰!”震耳欲聋的声音犹如天空中地炸雷几乎同时响起!三团白烟从炮口喷出。仿佛火山喷发!巨大的声响震得侯保全身一颤险些落马,可四周*得比较近的人就惨了,扑通扑通地不下十人落马!再往外看,更多骑兵的战马在不停地嘶鸣,有几个已经出现了失控的征兆。好在骑士马术娴熟很快将坐骑控制,否则……

侯保咽了一口吐沫,心道:“声势骇人!幸好用了覆耳,不然还指不定多丢人呢!”

副将干脆一脸迷醉:“厉害啊,就这响声也足以把敌人的胆吓破!”

可是,话音未落,部落内突然出现异动,三声闷响的同时,三团尘土接连迸起,其中一团更隐隐泛着血红之光!循声望去,所有人立刻目瞪口呆!

三团尘雾迸飞的四周,十余乌桓人七横八竖地躺满一地,而正中间,竟然还站立着一具无头尸体,刚才所见地血红之光正是有无头尸体的脖颈处喷涌而出血液。无头尸体摇晃了几下后才扑通摔倒!这是人们才看到,他地身后,红的、白的、黄的洒满地上!

见此情景,饶是英勇善战的龙骑兵也不禁后退几步。乌桓部落内就更加不堪了,起初的平静很快被呼喊哀嚎打破,女人哭,孩子闹,原本要死守部落的乌桓族人动摇了,拿着兵器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然而,这才仅仅是开始。连尉表情平静如常,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战果后,冷声道:“再射击一轮,这次攻击围栏!”

熟练的忙碌,清洁炮筒,装药装弹,调整炮位……片刻之后,三门火炮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侯保乍舌道:“娘啊,这才三门就这样了,要是百八十门的一起来……”说着向左右的龙骑兵看了看,摇摇头,叹息一声。他知道,面对这种兵器,骑兵冲锋等同于自杀,步兵冲锋更是自寻死路。

而副将更有趣,竟然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应该专修器械系了,也不知道现在重考军校还收不收?”

面对这种隔着三四百丈就能把人砸个稀巴烂的东西,乌桓族人欲哭无泪,打?够不到边;死守,等同于自杀!

部落族长悲愤的扫一眼部落凄凉道:“反正都是死,跟汉人拼了!”吼完第一个冲了出去……紧随其后的几个老人心中大恸,十几年前曾听到过这句话,不过都是汉人喊出来的,谁知道风水轮流转,如今到了自己呐喊的时刻……“族长说得对,跟汉人拼了!杀一个够……”话未说完,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老乌桓人只感到身体一震便失去了只觉……

碎了!四分五裂的碎了!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里面还掩埋着半个冒着白烟的黑咕隆咚的东西!

“啊!”附近的乌桓人疯狂的嘶喊起来,抡起家伙向汉军冲去!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乌桓人呼喊着、奔跑着,希望用自己卑微的生命换取敌人的牺牲。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勇猛无畏的冲锋很快便消散在箭雨之下。

吩咐副官打扫战场之后,侯保两眼着冒光一溜小跑到威武将军炮旁边,仔细地打量,轻轻地爱抚,比见到美女还要着迷。这一刻,侯保隐约感觉到,眼前的东西肯定将会改变些什么……

拿到实验报告,高勇先是点了点头,却又很快摇了摇头,“射程还是近,威力也不足,看来必须督促一下,让科研院加快爆裂弹的研究进程。”

贾诩听得一脸惊诧:“主公,这样的战果还差?依诩看,此炮无论威力还是射程均介于霹雳车与炮弩之见,正好是二者有力的补充。而且此炮移动快于霹雳车,威力大于炮弩,正可用来攻打一般的中小城池。”贾诩似乎进入到某种遐想之中。

高勇呵呵打断道:“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巨大的浪费了!实际上,该炮的射程至少可以达到五百丈,若有更好的火药,千丈也不是梦想!而且,一旦爆裂弹研制成功……嘿嘿,那威力可就不是霹雳车能够比拟的了,甚至超过碎铁弹也不无可能!”

“啊?”贾诩倒吸凉气,“若真如主公所述……”很快,贾诩又陷入到遐想中。可是,无论他怎么遐想,也不能超过高勇对火炮的期盼,这种兵器可是被称作“战争之神”啊!当然了,现在的火炮绝不能称为神,顶多刚刚达到贫民的水准!可是,他的发展潜力却远不是炮弩、霹雳车等冷兵器所能比拟。高勇深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第五章 烽火狼烟(3)

此次出征一共携带威武将军炮二十四门,平均每个机步师三门,由一个炮连负责,炮弹两千发,足够给每个乌桓部落轰上十几炮。www.65txt.com研制人员全程跟随,记录各种数据,以期发现问题方便以后的改进提高。

进攻一天后,正当各支扫平乌桓部落的部队准备继续扩大战果之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先是东路军回报,前进八十里,虽寻到不少痕迹,却未发现一处乌桓部落。西路军也相差无几,斥候已经扩大搜索范围至百里之遥,也未发现乌桓部落。似乎所有的部落一夜之间蒸发消失一般!谨慎起见,高勇下令各部队减速*拢,防备乌桓反击,同时让幽州边疆城池提高戒备,小心乌桓偷袭。

帅帐内,高勇沉着脸眼望地图,两个大大的直线已经将乌桓领地压缩了五分之一,可消灭的乌桓人却不到一成。“看来乌桓开始收缩兵力了!不知道他们是打算死守还是投奔他处?冯玉那里有没有消息送来?”

贾诩摇头道:“冯玉那里仍然平静如常,不过他已经私下里跟轲最说了此事。轲最极力赞成,并且已开始秘密调集族兵准备潜入乌桓与中部鲜卑的结合部,防止二者勾搭在一起。”

高勇用手指敲打地图道:“这样做也不错,只是乌桓会向北吗?除了鲜卑,西边还有匈奴可以投*。虽然匈奴最近几年也被我军压制,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还是有的。兼且难楼素与匈奴交好,我想他应该不会投*仇敌鲜卑吧!”

“这倒也未必,主公莫忘记近一两年丘力居与慕容部落打得火热。依诩看,现下关键的问题是难楼、丘力居谁的实力强?考虑到上次屠了丘力居老巢一次,恐怕他要比难楼弱。如此推算,投*匈奴的可能性更高!”

“匈奴吗?”高勇目光游动,最后落到并州以北的空白处。“娄兆老抱怨他的第9军缺少实战锻炼,干脆给他一个机会,让并州的91、92步兵师适当进入匈奴地界,抓些个俘虏杀杀匈奴人锻炼一下,然后顺便告诉匈奴地那个什么贤王,让他老实安分些,别与乌桓勾勾搭搭,否则乌桓就是他的榜样!”

“这个……主公如此做会不会激怒匈奴?虽然并州以北打过几仗。却没有一次伤到匈奴筋骨。万一二者联合,可就拥有不下四十万骑兵,对并州、幽州的威胁很大,防守不易啊!”旁边凝神静听的岑壁突然说道。何斌也露出同样困惑的表情。

看到二人脸上的神情。高勇、贾诩互视一眼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就怕匈奴不来!你们不要以为并州只有两个步兵师驻守兵力薄弱,告诉你们一些内幕也无妨,虽说并州、幽州北疆防守的兵马只有一个军,但是各座城池的防御力却绝对不容小觑。威武将军炮和怒火连珠炮地威力你们见识过了吧,而此时此刻,并州、幽州的几座主要关隘上已经遍布怒火连珠炮,个别大要塞内还布置了神武将军炮,嘿嘿,那家伙的威力顶得上三门威武将军炮!射程更是达到了五百丈!”

二人一听同时倒吸凉气。五百丈的射程,足足二里地啊!而怒火连珠炮试射时地景象更让他们不寒而栗,庆幸冲锋的不是自己!五部怒火一轮齐射。干干净净的灭掉了三百多乌桓骑兵的冲锋,遍地肉块、鲜血横流!

“主公。干脆趁这个机会直接杀过去,管它是乌桓还是匈奴,咔嚓咔嚓全砍掉脑袋!”张飞又开始呲牙咧嘴的发表豪情宣言了。不过,这份豪情自动被众人忽略掉。“怎么都不说话啊?小成子?小卫子?子义……”

众人哭笑不得,还好贾诩出面解围道:“张将军稍安。一口气杀过去谁都想。可第一时间不允许,第二准备不允许。第三兵力不允许!匈奴再弱也有数十万兵马,短期内还消灭不得!”

张飞撇了撇嘴,灰溜溜的蹲到门口研究风力去了。

太史慈道:“主公、军师,既然敌人开始收缩兵力,我军的进攻节奏是不是也应当加快?乌桓族迁徙迅速,一旦被其逃脱,再追起来可就麻烦了!”

高勇呵呵笑道:“此点大加尽管放心,今日各部队就地休整补充给养,明日开始全力追击!不过,斥候要扩大警戒范围,丘力居向来诡计多端,说不定他会杀一个回马枪,到时谁要不小心中了招可别怪我无情啊!”

“啪!”众人一齐立正。

一夜好睡,让全军将士养足了精神。第二日一早,处于先锋的第3、5龙骑军率先开拔,十个龙骑师将间距拉开到十里,而每个龙骑师负责五里宽的正面,如此形成一道长达一百四十里宽度的搜索线。其后,13、12、近卫三个龙骑饰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增援各方,协助围剿屠杀。而高勇不得不再次退居“二线”,随近卫机步师一道前进,边行军边与研究人员展开探讨,扮演起了传道、授业、解惑地角色。

经过多次实战锻炼,各炮连的命中率越来越高,射击间隔也逐步缩短。不过,最令高勇开心的是,不断地试射,不断地验证,终于让研制人员选出了火药地最佳配比,而爆裂弹也开始有了眉目。当然,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如哑火、炸膛等问题,还好未出现人员伤亡。

随着火炮使用次数地增多,兵士们开始对这种铁筒重视起来,许多人立志考军校时进入器械系专修炮战科!

加速进军很快有了成效,晌午时分,成何的32龙骑师最先送回奏报,其追上了一支匆忙向北撤退的千余人的乌桓部落;其后,34龙骑师的吕旷、35龙骑师地吴敦也分别发现逃窜中地乌桓人!而此时,各龙骑师已经追出去超过二百里!

拿着奏报,贾诩哭笑不得道:“主公,丘力居这次真的是玩命了!玩命地逃啊!一夜跑了近三百里,强!”

侍卫急忙过来铺开地图。高勇手指沿着各师发现敌人地位置画了一条弧线,冷声道:“逃跑的本事还算可以,看来这些年乌桓的战力下降,可逃命的本领仍未丢弃啊!”

贾诩道:“主公,若继续追击,骑兵恐将与步兵脱节,危险不小!”

高勇点点头:“不错,传令前方各师适当放慢速度。主力部队务必与步兵师保持适当距离,至于零星的追击部队,就由各师自行决定了!”

杜袭,字子绪。颖川定陵人。自幼习武,熟读兵书,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报效国家。谁知正当其24岁准备托关系参军入伍之际,关东诸侯讨董,待其赶到洛阳时,高勇刚巧经过虎牢关,而洛阳四周只剩下一片荒芜。此后,袁绍强征恶掠行为不端,让准备投*的杜袭深感厌恶。不得以南下,准备到荆州参军。可是刚进入襄阳。正巧碰到一支来自辽东的商队。闲谈之余无意中得知辽东新军居然能在与乌桓、夫余的战斗中不落下风。这令杜袭大感意外,加之亲眼看到襄阳守军孱弱不堪地模样,杜袭当即决定北上幽州。取籍贯。落奉天,考军校。一路走来不知不觉已逾四年,其间参与了河东郡之战、长安之战,因战功卓著,在军校毕业之后与成何一样被破格提拔为师长,新组建的第52龙骑师的师长!

望着手下五千余将士。杜袭感慨万千。若在他处按部就班。恐怕升任此职至少需要十年时间,这还要有家族出面打点。上官有人注意才行。然而在高勇的部队中,战功、实力是第一位地,家族势力只代表穿上军装之前。

“报告师长,前方又发现一支逃跑中的乌桓族人,约一千人,马羊三万头!”

斥候的禀报将杜袭的思绪拉回,舌尖在嘴唇上一舔,原本儒雅书生的杜袭立刻杀气腾腾,嗜血的目光遥遥向前,似乎已经看到前面乌桓族人的下场,“这次让4团过去练练手,机会难得,告诉老陈,出了问题军法从事!”

“遵令!”斥候打马离去。

杜袭挽起缰绳,向身后跟随的将军卫队一摆手,一百零二名精锐骑兵齐刷刷抽出马刀,“我们先过去给那帮新兵展示一下,什么叫做骑兵砍杀!”

“是,长官!”

五里外,那支乌桓族人仍在不要命的狂奔,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马羊不知道走失了多少。族人地脸上遍布阴霾,老族长双眼无神,茫然的望着前方。他不明白,为何汗王突然下令要他们连夜搬迁?为何不解释原因?族人不是军人,不是无条件的服从命令。好不容易在汉军地扫荡下偷生,好不容易找到一块水草还算丰美的草地,可眨眼之间又要搬迁,就像前几年经历地一样!难道……

“阿爹!”族长最疼爱的小儿子催马来到近前,“阿爹,这样走不是办法,族人已经累得不行了,那些羊群也该吃草歇息一会。而且,几个老人和孩子都生了病……”

老族长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没那个时间啊!你没听到汗王亲兵的命令吗?不许停歇,走不动的、带不走的都丢下!你帮着我也有两年了,难道还听不出其中地意思?”

“唉,肯定是该死地汉人又来抢掠了!他们不嫌累吗?去年年底刚来了一次,这还不到两个月就又来!部落已经没剩下什么了,难道他们就不知足吗?”小儿子牙齿咬得嘎嘎响,眼睛好似冒出火来。

老族长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凄凉地目光向前望去,正像要告诉小儿子一些有关于汉人的往事,可就在这时,一个黑点突然出现在前方,紧接着,又一个黑点,慢慢的黑点变成了黑线。老族长登时双眼圆睁惊恐万分,“汉军!他们怎么会跑到前面去?快,让族人向西,不然就……跋儿,你在看什么?”老族长很奇怪,为何小儿子同样一幅目瞪口呆的表情。于是,他也转头向后望去……而后面正好也出现了一条黑线!不过,这条黑线略有不同,因为它有一个突出,正在快速冲来!

小儿子眼中火光更盛,“阿爹,你带族人走,我去会会这些汉军,看看他们是不是像传闻中的一般厉害!”说完不待老族长反应便呼喝一声,拉起一百多族兵冲了出去!

老族长一把没拉住,待要喊回已然不及,只得将剩余族兵再派出百来人,同时大声叮嘱儿子打不过就跑。其实在心理,老族长万分不愿意小儿子出战,怎奈其余族人都在看着,若自己将小儿子保起来,那又如何让其他族人拼死抵抗?到头来只会让部落崩散!心中悲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祈祷苍天保佑!

杜袭身先士卒一路狂追,身下战马已经跑的汗流浃背,但速度始终未减,由此可见龙骑兵战马之优良。向前看,居然有乌桓人敢来阻挡,顿时嘿嘿一笑,下令道:“能抓就抓,抓不到的一律杀掉!”完后举起强弩仔细的瞄了起来,“有种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103支弩箭先后离弦而去,杜袭并未指望能够射中,只要能够扰乱敌人的冲锋阵型就已达目的。挂弩,抽出马刀,向前狠劈大喝道:“为死难的弟兄报仇,杀!”

跋儿正在咬牙切齿准备干掉一两个汉军骑兵之时,眼前突然有东西一闪,紧跟着左右便有人相继落马,翻滚几圈后没了生机。“弩箭?汉人卑鄙!”大骂一句,跋儿加速前冲。看到这位没经历过风雨的族长小儿子的表现,身边几名老族兵一脸的无可奈何,心道:你当我们没用过阿,只不过因为没有汉军射得远才弃用的!

“该死的汉人拿命来!”跋儿呲牙咧嘴,一点也不顾及形象,毕竟在他看来,汉军在厉害也不过比族人强一点,而自己在与族人的比试中从未落败。以前总是因为老爹阻挠他才没有机会斩杀汉人。积压的不服终于在今天爆发,由此才有这近乎白痴的举动。“杀啊!”虽然已经快二十岁,可声音仍显稚嫩。

杜袭才不管乱七八糟的那一套,看到前面有个人主动送死,心下顿时大乐,手中马刀在双马交错的瞬间一挡一划……一颗人头轻巧的飞上天空!

直到这时,跋儿还在奇怪,自己怎么突然会飞了?前面那个举刀的汉军呢?

第五章 烽火狼烟(4)

伴随着一个又一个部落的消失,整个乌桓族群都感受到了比寒冬更加凛冽的寒意。(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也许放在十年前,他们还不会很在意,那时乌桓族群四大部落人口接近百万,精锐族兵多达四十余万,真正的纵横草原无敌手。可是现如今,似乎一切都来了个本末倒置。乌桓每次能够出动的族兵不超过十四万,而汉军每次扫荡时的兵马最少也要十五万!此消彼长,末日似乎很近了!

汗王大帐内一片阴霾,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挂着失落与绝望。帐中的火堆虽然仍在呼呼燃烧,可是众人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突然,帐帘掀开,面沉似水的蹋顿迈步走入,双手捏成拳头,发出嘎嘣声响。“汗王,又有八个部落没了音信。汉人仍在死死咬着不放,速度较慢的三个中等部落看样子保不住了!”

丘力居面无表情,眼神中情绪复杂,瞥一眼难楼,才开口问蹋顿道:“聚集了多少族人?”

蹋顿咬咬牙无奈道:“大概也就七八万吧!”

丘力居点点头,又问:“族兵呢?”

“三万出头,不过……带伤的占了一成。”

丘力居闻言心中一紧,再次望向难楼道:“汗王看到了吧,我的部落算是完了,没有二三十年休想恢复过来。所以,我不能答应跟你去匈奴暂避。只因高勇小儿野心勃勃,占了乌桓之后,必将继续对付匈奴。别忘了,比起鲜卑。还是匈奴好打一些,而且又*近并州边界,高勇绝不会舍近求远。”

难楼嘿嘿一笑,一丝怒意一闪而过,“汗王仍旧小心谨慎。也对,汉人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匈奴势力不强。可在联合了乌桓之后仍有自保之力。如今汉朝内乱,中原一带混战不休。据传此番杀来的兵马中,有一半是从中原临时抽调来的,不会留在草原太久。只要渡过眼前的困难时期……罢了,好人难做啊!既然汗王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叨扰了。从今以后你我各走各路,告辞!”言罢,难楼不顾帐内丘力居族将悔恨、恼怒、惋惜地神色,大步走出帐外。

蹋顿望一眼难楼的背影。叹一口气:“汗王,部落真要北上投*鲜卑?”

丘力居神色一黯,扫一眼帐内众人,无奈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可是若跟着去匈奴,部落迟早要被难楼吞下;只有北上投*鲜卑,才有一线生机。就这么定了。赶快去准备,晚了就一切都完了!”

蹋顿狠狠一跺脚,带头准备去了。其余族将、族长面面相觑。也陆续离开。很快,帐内只剩下丘力居一人,孤独落寞的望着篝火发呆……

连曾经赫赫有名的雄姿英发地汗王丘力居都消沉了,更不用说早已如惊弓之鸟的族人。听到各种传言,看着一个个、一队队狼狈聚集而来地部落族人。心在下沉。士气低落。曾随着上一代汗王叱咤风云的老族人们站在寒风中茫然四顾,荣誉、富足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以前部落内人丁兴旺。缺劳力了直接到幽州去抓,说不定还能抓到一两个漂亮的女人。可是现在,脏活、累活都要自己动手,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随时提防汉军的偷袭。抓汉人回来?老族人摇摇头,就算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有人去的。这大概就是汉人常说的:拳头硬才是最大的道理!

衰败的气氛笼罩部落,搞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或许只有孩子才能天真无邪地继续玩耍,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下来。

与丘力居部落的灰色相反,高勇指挥的西路军与高顺指挥的东路军则是一路高歌猛进,仿佛两台超大型碾路机,一路横扫,将遭遇之乌桓部落系数碾平。截至3月11日,统报上来的数据显示,两路军共抓获乌桓青壮俘虏三万两千五百余人,年轻女子两万三千余人,羊十数万头,马三万余匹。尽管乌桓部落日渐凋零,却仍搜刮到财货四十余车,可谓战果辉煌。

“看来丘力居的手里还有有些实力地吗!”在确定歼灭丘力居部三分之一的实力后,高勇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等这些劳力运到月山县,金银产量又能提高三成!嘿嘿,以战养战确实不错。运河工程又可以适当加快进度了,早一日竣工,便可早一日创造效益!”

贾诩趴在地图上仍在细细的比划测量计算,听到高勇大发感慨,笑道:“主公深谋远虑,这么复杂地问题都能理顺,不愧是朝廷文治武功第一人啊!”

“哦?这是谁评价的?我怎么不知道?”听到文治武功,高勇首先想到的乃是唐太宗李世民,然后便是清圣祖康熙。不过,就贡献来说,李世民无疑是中国帝王第一人。不过,此时的他们恐怕影子还都没有呢,以后也不会有了吧!

贾诩没有看到高勇丰富的表情,仍旧盯着地图说道:“还能是谁评价?天下万民,主公或许还不知道吧,北方六州,南方夷、扬二州,无论百姓还是氏族,均把主公定为大汉第一人!呵呵,连皇帝也不行!”

“这……有点过,有点夸张啊!”嘴上如此说,可高勇地心里却很受用。

“主公!12龙骑师急报!”兵丞赵咨三两步走进营帐,“侯将军禀报,第12龙骑师一部在向西推进之时,无意中抓到几名潜逃地乌桓族人,经过审讯,得知这几人来自蹋顿部落,因蹋顿欲引族兵与我军决一死战故而害怕脱逃。不过,据该乌桓人说,此刻难楼正在丘力居王帐商讨对策,而且……而且没有带太多族兵!”

“嗯?”贾诩一听。立刻觉察到其中的诡异之处,“你是说难楼没有带族兵来?”

赵咨躬身道:“正是!据那人交代,之前他们曾经协商过一次,却最终不欢而散。”

贾诩扭头望向高勇:“主公,事情或许比预料地更有意思!”

高勇一怔。瞬间明白了贾诩所指:“难道说难楼与丘力居意见不和?”

“正是!”贾诩踱起步道:“难楼想要投*匈奴,而丘力居或许要依附鲜卑。二人又互不相让,说白了,乃是丘力居害怕难楼将它的部落吞并。只有依附鲜卑,才有希望保证部落地适当独立性,虽然也面临着被吞并的危险,但总好过被难楼吃下!”说到这,贾诩一步跨到地图前,细眯起眼打量起来:“主公,既然乌桓内部不和。那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高勇起身来到贾诩旁边,“让西路军改变目标杀奔难楼部?这样做会不会迫使乌桓两部联合起来?”

贾诩微微摇头道:“绝对不会!难道主公认为难楼会选择死命反击?”高勇恍然大悟,“对,他不会,他只会快速逃向匈奴,从而将丘力居的侧翼暴露出来!而后,东路军只要能够卡死丘力居北逃之路。那么他就变成了瓮中之鳖!”言罢,高勇凝思片刻,拿起笔勾画道:“让黄忠的第2龙骑军与62、63机步师组成一个突击群向西北直插过去。务必截断丘力居北上之路;而后高顺、张飞的两个独立龙骑师与64、65机步师按照原计划继续向西推进;南面,太史慈地第3龙骑军、侯保的12龙骑师、彭胜地第2机步师以及何斌的14机步师组成一个突击群,直扑难楼,造成我军欲与之决战的假象,待杀至结合部后突然北上截断乌桓两部联系!如此一来。丘力居插翅难飞!古人云: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至于难楼。就等着和匈奴一齐被灭吧!”言罢,高勇狠狠一拳砸在地图之上。

短暂的商讨补充之后。赵咨立刻将军令发送出去。两路大军于半日之后悄然分裂为四部……

东路第1龙骑师,张飞扛着他那干丈八蛇矛耀武扬威的走在队伍最前面,一双大眼扫来扫去,嘴上油渍仍在,牙齿缝中还留有鲜美的羔羊肉。不远处,百十名俘虏等候着未知的命运,其中一人颓然地望着张飞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苦不堪言。张飞吃下的可是他家辛辛苦苦养育地种羊!再望向一堆骨头,无力感充斥全身。“车来了,快上车蹲好!最好别打歪主意,否则格杀勿论!”

一辆车蹲十名俘虏,三名兵士押运。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大漠,就算是乌桓人也明白,没有吃喝的情况下只有死路一条。妻女已经先一步运走了,至于还能不能团聚……看了看四周凶狠的目光,乌桓俘虏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做过的事情……绝望不可避免的袭来!

抹了抹嘴,张飞意犹未尽道:“兄弟们,下次就吃这种小羊羔,味道真鲜啊!等回到长安,让第4龙骑军的人羡慕去吧!哈哈哈!”张飞地豪迈引得一群人哄然大笑。的确,这样的好差事千载难逢啊。

“报----启禀将军,前面三十里外又发现一个部落,羊三万余头,马四五千匹!”

“嗯?哇哈哈哈!”张飞又支起两颗大门牙,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兔崽子们都听到了吗?走,再吃一顿全羊宴!算我老张请客!”

“切----”一群人无不嗤之以鼻,还好有面具遮挡。而张飞虽然听到了却只当作赞扬,哈哈一笑了之。而这正是第1龙骑师官兵发现的张飞与前任李政的最大不同。李政严谨慎秘,一丝不苟,对兵士爱护有加,能同甘共苦。每遇敌人必先行打探清楚,而后派出适当人员作战。可张飞全然相反,大大咧咧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但是兵士们却感到了更大的压力,因为作战前张飞不做任何指示,全凭各团营自由发挥。不过,一旦出了纰漏,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呵斥怒骂,当然也会指出错误之处,让人自行反省。二人行事作风相反,可奇怪地是,部队地战斗力不但未见减弱,反而开始逐步上升。特别是团、营一级的军官们得到了许多锻炼地机会。而张飞每次出战前都会告诫全师官兵一句话:人没有极限!

望着不远处慌乱奔逃的乌桓族人,张飞将丈八蛇矛高高举起,叫嚷道:“老规矩,每放跑一个人训练量增加一倍!以连为单位!冲啊----羔羊,老张来了!”

“全连?”此言一出,立刻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瞪向张飞!

五名团校一看谁也不敢耽搁,立刻下令包围过去,四个团四个方向,最后一个团负责外围清缴。有张飞在,谁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因张飞说得好:有怨言?可以,打倒俺老张再说!

五千骑兵蜂拥而上,散乱的队形中似乎流露着某种规律,仓皇逃窜的乌桓族人大惊失色,他们知道身后追击的是谁,那是这几年在草原上声势无二的幽州第1龙骑师,歼灭、击溃、围剿乌桓部落百余,平均每名兵士的马刀都挂着十颗人头的辉煌战绩!

眼看这样一群凶神恶煞杀来,哪个还敢抵抗?胆子大的继续狂奔,胆子小的干脆趴到地上装死。

此景愣把张飞搞懵,“狗娘养的,怎么不起来打了?老子还差十二个人头就凑够五百了!”张飞不嚷还好,这一嚷……

“将军神武,一声大喝竟让一整个乌桓部落全部投降!”副将的一句话,搞了张飞半晌无语,末了才挤出一句话:“半个时辰打扫战场,其余部队休息一刻钟后继续追击!下次若有人放跑乌桓人,哼----训练量加三倍!”此言一出,无数道目光恶狠狠的杀向副将……

第五章 烽火狼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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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枯草,浅浅的冰封河水。乌桓丘力居部落仿佛垂暮的老人,有气无力地呼吸吐纳。幽州高勇军攻击的消息已经得到准确无误的确认,再无人质疑。接到高勇军出动超过二十万兵马的一刹那,蹋顿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顿时熄灭一大半,只剩下一片不甘。各大小部落的聚拢已接近尾声,那些还没有赶到的不是路远,便是已经被彻底消灭。

远望摇摇欲坠的日头,丘力居长叹一声。忽然一阵寒风吹过,仍让习惯于草原气候的丘力居打了一个冷颤,这种情况已经多年未见了。不知道是寒风太冷,还是环境严酷。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丘力居没有回头,淡淡地问道:“族人聚集完了?”

来人正是蹋顿,一双浓眉遮挡不住深深的忧虑。“回汗王,差不多了。来不了的恐怕也……不过,斥候发现高勇军的推进速度似乎有所放缓,很有可能是粮草不济。如若反戈一击,或许能收到奇效!”

“粮草不济?反戈一击?”丘力居苦笑连声,缓缓转过身向东望去,“跟幽州那个家伙打了几年的仗,来来去去的何时见过他们缺粮?只要汉朝的中原不出大乱子,攻打部落的高勇军绝不会轻易撤退!至于反戈一击?姑且不论部落还有没有一击的实力,就算有,难道不怕中了高勇的埋伏?若那样可就真的是悔之晚矣了!”

蹋顿一脸的不甘,咬牙切齿道:“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派人到汉朝去,告诉与高勇敌对之人高勇的主力兵马都在草原。也许会有人想要趁火打劫,这样部落就能生存下去了!而且前段时间不是来了两拨人吗?那个盟主袁绍以及兖州牧曹操!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丘力居摇摇头,拍了拍蹋顿的肩膀,“没用地。高勇如今大势已成,小打小闹已经伤不了他了,除非出大乱子!”

“大乱子?”蹋顿眼睛一亮。

“不错。大乱子!乱到高勇四面受敌。到那时多少兵马都不够用!所以啊,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与敌人拼命,而是保存实力,为了将来能够夺回草场!快去安排族人连夜北撤,高勇的兵马再厉害,也终究不抵草原上土生土长地乌桓人!”丘力居昂起头向王帐走去。蹋顿嗯了一声紧跟其后,可神色却不再迷茫,反而出现一种莫名地激动。

在丘力居部落开始向北撤退的时候。近卫机步师保护下仍在向西北方向移动的指挥中枢仍然繁忙异常,传令兵频繁进出,奔跑得浑身冒汗的战马呼呼的喘着粗气,两道白雾不断从鼻孔进出。一辆特制的宽大马车平稳的行使在草原上,因为土地冰冻的缘故以及最新式地减震系统,车厢内只是稍感颠簸。该车就是高勇提议,刘晔设计的移动帅帐,专门用作快速行进中的指挥作战。四匹马牵拉。保证速度稳定,与机步师移动速度相差无几。

车内,一盆小火炉放在正中,红彤彤的炭火仍在挥散着滚滚热浪,从而使得帐内温暖如春。“主公快看。李政有新发现,丘力居似乎要逃!”正在翻看刚刚送达的最新战报的贾诩突然大叫起来,三两步来到地图前标画起来。“这次是52龙骑师的斥候最先发现,搜索前进中他们竟然摸到了蹋顿部落附近,只望到部落内的乌桓人正在收拾东西。已经有小部分开始向北逃去!”

高勇闻言微惊。“丘力居地反应好快啊!黄忠部到哪里了?”

贾诩抬手一指道:“大概在我们北偏西五六百里处,想要截住丘力居北上之路。至少还得两天,而且还要及时发现丘力居的撤退路线!”

高勇视线缓缓挪向西侧,“太史慈那里情况如何?”

“已向西推进了二百余里,明天傍晚才能抵达预定位置,截断丘力居与难楼的联系!”贾诩不假思索道。

“还差一天!”高勇摸起了下巴思索起来,“文和,你看这会不会是丘力居的圈套?故意引诱我军上当?”

贾诩摇摇头否定道:“不像!目前我军已经暴露的进攻路线主要有主公这一路和高顺将军那一路,而黄忠、太史慈两个攻击群仍属隐匿状态,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由此,若丘力居在不明战场情形地状态下贸然诱敌深入必将冒着巨大风险,这与丘力居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性格不符。也就是说,丘力居属于先保存自己再消灭敌人的类型。”

听着贾诩的解释,高勇瞥一眼地图上代表丘力居部落的红色圆圈……“让第5龙骑军和紧随其后地近卫龙骑师、13龙骑师直接发起进攻粘住丘力居如何?再让第1、2两个独立龙骑师策应,争取把丘力居钉死在这里!”狠狠一拳砸在红圈中间。

贾诩眼睛一眯,沉思片刻,犹豫道:“主公,诩认为,与其加快攻击粘住敌人,反不如继续减慢攻击节奏,制造出我军后方出现问题地假象,借以迷惑丘力居、蹋顿,令其出现判断失误。如此一来,虽然敌人不动却要时刻警惕,我军则可趁机休养恢复战力,从而确立战略层面上的以逸待劳!”

“好!还是文和想得周全,若全力进攻,反而可能逼迫丘力居狗急跳墙!下命令吧,不过斥候要多派,扩大搜索范围地同时,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乌桓部落,甚至一个乌桓人!前进中的李政在发现乌桓人的逃跑意图后便等待着总攻击的命令,然而接到的却是延缓推进的命令。虽然大感疑惑,李政仍坚定不移地执行军令。同时近卫龙骑师和第13龙骑师也得到延缓进攻的命令,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附加命令:部队延长搜索线,决不放过一个乌桓人!

相对的,仅余四个师的东路军则好办得多。一线铺开,横向推进,减速地同时仍然向乌桓施压。

东路军的最前沿。黄忠亲自率领一队斥候前出百余里搜寻乌桓部落的踪迹。尽管北风凛冽。却无法动摇黄忠杀敌报国之心。每次遥望茫茫草原,黄忠都会豪情顿生,往昔地郁郁寡欢终不得志荡然无存,只剩下激昂满胸,若非早已成家,估计也会喊出“乌桓未灭,何以为家”地豪言壮语。

黄忠细眯起眼借助天黑前最后一丝光亮向前方望去,身后的斥候小队分散开来全力搜索。“派两个人向西南探探。那里似乎有微弱的光亮,很可能是乌桓部落!”“遵令!”两名骑兵俯身马背飞快离去。看到兵士训练有素,黄忠充满自信。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兵马就是不同凡响,特别是将军卫队,当之无愧的百战劲旅,不敢说以一敌十,以一对五却是轻而易举。遥想从前在荆州混迹之时,简直是天上地下。习惯性的抚摸刀鞘。想起出征前与儿子的彻夜长谈,自豪的笑容悄然爬上脸颊。

黄忠之子黄义经过两年理论课程两年实习期满终于在去年底正式从奉天军大毕业,而其选择地专业并非骑兵,也非步兵,而是普遍被人忽视的器械作战系!为此。黄忠没少规劝,怎奈儿子铁了心钻研,更与志趣相投的沮授之子沮鹄成了攻守同盟,一心一意的扑在器械作战上,甚至不知怎么的从主公那里得到了特别许可。不但拜到刘晔门下。还能自由进出神秘的研究院!

出征前两天,黄义才押运着威武将军炮匆忙赶到蓟县。因此才有那夜长谈。谁知,不但黄忠最后的努力付诸流水,反而被黄义描绘的威武将军炮发威地场景深深吸引。若非军中严令,黄忠只怕也要提前一睹高勇极力推崇的威武将军炮的威力。还好,仅仅三日之后,黄忠终于亲眼看到了威武将军炮的神威,特别是一发炮弹将乌桓族兵连人带马轰成渣之后,再也不为儿子的选择惋惜,恰恰相反,伴随着九门威武将军地齐声怒吼而大发感慨,声称自己已经老了……

“启禀黄将军,西南五十里外确有一个乌桓部落,不过,据侦察,部落内的乌桓人似乎正在收拾器物,看样子打算连夜撤退!”

收回思绪,黄忠拍了拍马头,“立刻联络21龙骑师前来围剿,24龙骑师从旁协助,绝不能放跑一个乌桓人!”

令下,短短半个时辰,乌桓部落内的族人仍在埋头收拾家当的时候,一片黑云已悄然覆盖过来……火光、刀光,浓烟、鲜血,马嘶、哀嚎,整个乌桓部落仿佛煮沸的开水,翻腾着、滚动着,直至人间蒸发。

面对此景,黄忠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或许义儿说得不错,再过个十年八年,刀枪这等近战兵器都将被淘汰,代之而起地正是仍被大部分人忽略地作战器械。威武将军、神武将军,主公也许真如民间传闻那般,乃是天神转世啊!”

北方草原狼烟四起,而大汉朝的中原地域却迎来了难得和平。兖州、豫州没有了战火地袭扰,连盗贼也难得的销声匿迹,生活似乎在一夜之间回到了五十年前。失散的亲人一点点寻找聚集,逃难逃荒的百姓陆续返乡,曾经千里无鸡鸣的肥沃原野上又一次出现了勤劳的足迹,甚至连结各大城池的官道上,许久未曾出现的商队再次急驰起来,带来了青州海盐,带来了辽东布匹,带来了冀州农具,也带来了幽州新政!

虽然各大诸侯把持下的官府不希望人口流失,但面对缺少各种物资的残酷现实,也只能默许北方商队携带流民离去。每每看着治下百姓十步一回头的离乡远行,心系百姓的官员无不悲痛落泪,可无力的他们除了默默祈祷别无他法,“走吧,或许北方真的是世外桃源,有房有地,吃饱穿暖。只是请不要忘记----你们的根始终在这里!”

未雨绸缪一向是政务院的长处,随着战事捷报频传,幽州草原的安定指日可待。于是,招收培养牧民提上日程,成为眼下最急迫的工作。陈群与赵胜经过反复协商,制定了一套方案,先行聘请轲最部落有经验的牧民传授幽州本土牧民放牧经验,借以形成骨干,然后再慢慢指导新招收的有放牧饲养基础的流民,从而形成由官府掌控的牧民团体。由此,才出现商队南下招收流民的举动。

兖州东平国寿张城,一匹快马飞速穿过北门,沿着大街狂奔,一路鸡飞狗跳,不知撞翻了几人,掀翻了几个小摊,可是人们不敢口出怨言。马蹄声一直延续到州府门外,马上骑士不待马停便飞身下马,狂奔进府。

府内,曹操正在捧着一本细作千辛万苦偷运出来的手抄版《三十六计》看得不住点头,直到马蹄声起,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书,皱起眉头向外望去,“何事如此慌张?”

卫兵在门外回禀道:“主公,幽州密报!”“嗯?快拿进来!”曹操猛然起身。作为大汉全国有识之士瞩目的焦点,幽州传出来的任何消息都不容小觑。接过密匣,取出密信,曹操原本紧皱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股绳。“快去找程军师,顺便把城内的将领都叫来!”下完令,曹操背手而立,眼望院内即将消失的白雪,“高勇,你难道真得不怕四面楚歌吗?”

终于搬完家了,可宽带还没有装上,只好早晨来到办公室上传.最近工作也很忙,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了...

第五章 烽火狼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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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寿张城内,只有州府仍然光亮如昼,府门外停放着十数辆车马,虽说都是冀州过时的产品,却仍显出车主人的地位身份。议事厅内,两盆炭火让屋内温暖如夏,几员武将干脆脱去外衣。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程昱,听着他详细介绍半月内幽州发生的大事。

“三月初,高勇调集幽州、冀州驻扎的马步至少二十余万兵马再次北征乌桓,兵力之强、决心之大为历年罕见,也许高勇这次真的打算把乌桓彻底抹去!根据消息送出时的情况推断,乌桓丘力居部凶多吉少,加之轲最部落的出兵配合,只怕此役结束后,幽州北疆再无可以威胁到高勇的势力存在!”程昱平静的诉说,可语气之中却透露这一股压抑。的确,任谁都能想到,一旦少了北方牵制,高勇手中立刻便能多出近五万可用骑兵,这支战力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巨大的威慑。

曹操面无表情的扫视众人,缓缓开口道:“诸公各抒己见,看看有无应对之策。”说完,端起一杯扬州新近出售的龙井新茶叶泡出的茶水品尝起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回荡在屋内,静谧宜人,怎奈众人心思对策,鲜有人注意。

“主公,近几年乌桓虽然不断被削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有一定的实力。高勇想要一口气吃下也必将受损不少,即如此,反不如暗中整军备战,待二虎相争两败俱伤之际突起发难,一举收复兖州失地!”曹仁很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这也是屋内大多数人的想法。

曹操没做任何表示,只轻声道:“保守有余攻取不足。还有谁想出了对策?”

曹洪挪了挪窝。端起水碗一饮而下后说道:“高勇主力北调必致冀州、青州内部空虚,何不趁此时机掩杀过去?”

“不可大意!”毛阶劝阻道:“曹将军切莫小看高勇,此人心思慎密从未出过重大失误,至于北征的兵力之中究竟有多少来自冀州、青州、幽州尚不得而知,且坐镇冀州的沮授智计百出,稍有不慎便会中了对方算计。除此之外,大河北岸驻守魏郡地那支兵马始终未动,青州驻军也不见减少。故而,在局势不甚明朗之时出兵风险太大!”

“哼!前怕狼后怕虎,到头来一事无成!”曹洪不满道。可在曹操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只好转过身一言不发。

这时,夏侯出言道:“主公、军师,高勇既然能够放心调动兵马北征,说明冀州、青州必已作好防备敌人偷袭的准备。因此,选择立刻出兵并不可取。然而坐山观虎斗也非良计,弄不好贻误战机,让高勇轻松的解决掉心腹之患,到那时必然悔之晚矣!”

“哦?”曹操对这番话来了兴趣。转过头问道:“元让打算如何应对?”

夏侯望一眼曹操,又看了看程昱,才把心中所想讲了出来:“想办法连结徐州刘备、豫州张济、汉中张鲁、西凉韩马,集众人之力遏制高勇扩张之势,待养精蓄锐后再效仿当年讨伐董卓之举,由主公振臂一呼,把高勇打回幽州去!”

听完此番话语,程昱率先点头。赞赏道:“夏侯将军洞悉全局,也已看出高勇强势扩张之后带来的负面影响。不简单啊!”

屋内众人也纷纷露出赞赏神色,开始低声议论起来。然而,就在此时,虎豹骑统领曹纯却提出了一点质疑:“主公。虽说效仿诸侯讨董不错,可是如今的高勇,无论是地盘还是兵力,都绝非当年的董卓可比。仅仅北方六州就已经难以撼动了,更不用说传闻中隔海相望的夷州二郡。那里也有着不下并州的人口和地域啊!”

此言一出。议事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虽然大多数人不相信或者不愿相信夷州可与并州比肩,但是身边不断涌现出来的夷州蔗糖、夷州精盐、夷州丝绢等物品却在时时刻刻地提醒他们。夷州早已今非昔比了。

“很好!”曹操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对于曹纯地质疑感到高子和言之有理,高勇绝非当年地董卓可比。然而,无论多强大的人都会有弱点,高勇也不例外!其实,今天召集诸位除了商议一下幽州的情况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宛城的张济、西凉的韩遂均已派人前来,希望可以携手共同对付高勇!”

一日之后,徐州刘备也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高勇北征之事,不过,相较于曹操显露出来的雄心,他的反而深深隐藏起来。“田公觉得此事可否利用?”刘备犹如学生一般向田丰请教。连带一旁的陈到也露出虚心请教地神情,可思索的眼神却一刻未曾停下,陈到也在思索对策。

“呵呵!”田丰优雅的微笑起来,“丰倒想先听一听主公的想法?”

“这……”刘备微怔,旋即道:“备觉得是个机会,高勇出兵乌桓至少需要一月时间。而据备在涿郡听闻的情况推断,高勇若要彻底消灭乌桓,必须要从冀州额外抽调兵马,或许青州也有兵马北上。故而,冀州、青州将在短时间内兵力空虚,只要用兵得当,不但能够夺下部分郡县,或许还能解救乌桓之危,让其继续牵制高勇,分散其兵力。”

“噢!原来如此。然而,既然主公能够想到,那么高勇也未必不清楚。”田丰手捋须髯道,“既然有如此危险,为何高勇仍要一意北征?嘿嘿,这里面可就透着蹊跷了!”

“嘶刘备倒吸口凉气,忙问:“难道说此乃高勇故意散播的假消息,想引诱他人上当?”

“不!”田丰摇了摇头,“北征是一定的,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后顾之忧。高勇必须这样做。只是,此举牵连甚广,凭高勇为人不会不考虑周全。由此,任何调兵地消息、迹象恐怕都要仔细探查!只有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可有所动作。”

刘备闻言露出疑惑:“如此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战机?”

田丰哈哈一笑,突然转头问陈到:“叔至觉得呢?”

陈到双眼一亮,不假思索道:“主公无需为此操烦,若有良机,兖州那位定然会第一个行动起来!”

“报----青州密信!”卫兵快步走进将一封信交与刘备手中。田丰神色微动,沉吟道:“难道是青州乐进打算以攻代守?”陈到一样猜测起来,可惜缺少经验地他始终理不清头绪。还好刘备快速阅览完毕后揭开了谜底:“消息稍晚些。却很有价值!不久前。青州境内一支步卒悄然北上,其后,州境附近的城镇开始有郡兵巡逻,一些战略要地也进驻兵马。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原本停泊在东莱港的战舰一夜之间没了踪影!”

“咦?”田丰微露惊诧,目光缓缓移向墙壁上的地图,“这是高勇摆地空城计?还是说北方的战斗超出了预想,令其不得不从青州抽调兵力?”视线游走。最后定格在北海郡城上,“传闻孔融与高勇不合,青州郡兵多由乐进掌控。然而,青州郡兵数万,总有与高勇不合之人,主公何不暗中派人加以联络,一方面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方面打探青州军情。高勇对于军队的把持不同于其余众人。普通探查方式对其收效甚微,或许直接拉拢也不失为一种手段!至少,青州郡兵多从本地招募,不似乐进手中的兵马,籍贯各异难以买通。”

“好!”刘备很是赞同。“备立刻命宪和(简雍)去办!”

这时陈到补充道:“主公,关注青州地同时也不可放松对兖州地监控,曹操与高勇有着深仇大恨,且迄今高勇仍占据小半个济北国,故而二者必有一战。主公只要把握良机从中渔利。到时候广陵陈氏不过是土鸡瓦狗。弹指之间便能抹去!”

“叔至想得过于简单了!”田丰循循善诱道:“表面上广陵地主事之人是陈登,可实际上。早已有了高勇地影子。据闻一个月之前,广陵新出一军,全部上等质地的甲胄兵器,全员下来不少于伍千!试想,五千套上等甲胄,就算主公控制了大半个徐州,也才勉强装备了七千人,州府新军至今仍有小半拿着破旧兵器操练,而那广陵仅凭一郡有何实力添置?还不是高勇在背后暗施援手。故而,短期内仍要以守御为主,直到徐州恢复鼎盛,主公手中拥兵八至十万才可放手一搏!”

“十万?”不只陈到,便是曾经听过的刘备也禁不住再次惊骇出声。要知道此时此刻,刘备手中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之数,远远比不过兖州、青州,就算是比元气大伤的袁术也多有不足。

“八万可自保,十万才能出击,至于眼下,也只能静待时机。”田丰笑呵呵的说道,可听者都明白,这些不过是基本要求。“好在中原已呈均衡态势,各大势力相互牵制,谁也动不了谁。故而,留给主公的时间还较充裕。只要勤政爱民休养生息、操练士卒整军备战,洛阳也并非去不得!”

刘备立刻起身筹划诸般事情去了。可陈到却仍然眉头深锁,忧虑道:“军师,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为今之时,该当效仿曹操走精兵之路?还是学那高勇凭借数量取胜?”

田丰微微一笑,反问道:“叔至觉得高勇大小数百战均*数量取胜?”

陈到不太肯定地摇摇头,“大部分都是凭借倍于敌人的兵力取得胜利!属下不否认,早些年高勇手中兵马的确是百里挑一,可在不断扩军之后,实力必然下降。”

“若真有此想法,叔至将来怕是要在高勇手上吃亏啊!高勇扩军不假,可战力却并未减弱。你只看到高勇以优势兵力取胜,却忽略了一个要点,那就是高勇军兵的伤亡比重,虽经几次扩军,可每每作战,其伤亡比重始终维持在较低的水平!”

双眼一亮,陈到心悦诚服道:“多谢军师指教,无论精兵还是数量,只有保持低伤亡,才能越战越勇,越战越强!”

草原,乌桓难楼部。离别家园时,心情总会沉重。饶是难楼也难免眼睛酸涩,看着族人依依不舍的留恋,看着羊、马原地踏着蹄印,胸口一股怒火越烧越旺。不久之前,他得到了禀报,上谷郡、雁门郡的高勇军相继前出草原,开始了每年例行的扫荡。

“禀汗王,族人大部分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难楼闻言点点头,挥手道:“走吧!告诉族人们此次只是暂时离别,少则一二年,多则三五年,我们还会回来!”

族兵哽咽了一下,转身传达汗王地命令去了。难楼无奈的合上眼,轻轻拨马转身,准备带头向西走。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东面狂奔过来,马上族兵一路高呼:“汗王,紧急军情!”

“说!”难楼双眼圆睁,压着怒火问道。

“汗王,东边出现了一支汉军,正在快速向北推进,虽然部落斥候被发现,却并未遭到追击。”

听到这,难楼先是一怔,却随即大笑起来:“哈哈,丘力居,看来那个高勇是卯上你了,虽说我们交情不浅,可兄弟实在没义务陪着你一起送死,走好不送啊!哈哈,传令族人加速撤离,谁也不许拖拉!”

第五章 烽火狼烟(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五章

烽火狼烟(7)

北方草原深处的中部鲜卑慕容部落内,族人们早已因为寒冷的天气纷纷躲进毡帐御寒,偶有几人出来也是形迹匆匆想着赶紧办完事情。

帅帐内,慕容部落的几位掌权者围拢在一起,商讨着最近一段时间的局势,思索解决对策。正中央的大帅椅上,莫护安神色略显疲惫,最近一两年来,东部鲜卑、南面乌桓不断传来遭到汉军打击的消息,乌桓更是落魄到苟延残喘,被迫向自己求救的地步。东部鲜卑虽仍有傲气,却再也不敢轻言东向。相比这些,始终紧紧依靠幽州的轲最部落,从无力自保到实力大涨,反而成为了慕容部落的心腹大患。如今轲最部落更是如日中天,在鲜卑各部落中的威名已不弱于自己,加之占据了与汉朝通商的便利,不但能够坐地收钱,还能得到最新式的战甲、兵器,以致自己也不敢轻言讨伐。而向来中立的阙居不知为何,内部也出现了投靠汉朝的声音。

“你们说说看,要不要收留丘力居?”莫护安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算计,却仍要试探一下手下众人的想法。

鄂里厄率先道:“收!为何不收?丘力居手中也有三万多族兵,虽然实力不强,但作为一条可以咬人的狗还是可以的。”说着,鄂里厄露出诡异的笑容,“听说轲最与丘力居积怨甚深,用丘力居盯着轲最也是不错的选择。”

契土狼一听顿时不满道:“大帅,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先不说丘力居能不能逃过来。就算他能活着过来,可他毕竟是汉朝地敌人,一旦收留恐将惹怒汉朝,特别是那个与乌桓有着深仇大恨的高勇,一旦惹恼了他,直接下令封闭边贸,禁止商贾往来。我部落必将遭受莫大损失。现在积弱的东部鲜卑就是最好的例证!没了汉朝的盐、布、铁器,这一冬他们已经冻死了数千人。羊马损失更多。甚至私下里用高于市价三倍的价格向轲最部落、阙居部落换购盐、铁、布匹。”说到这,契土狼转头望向鄂里厄,“高勇向来恩怨分明,因为当年轲其塔帮了他,所以才有如今强盛的轲最部落。东部鲜卑得罪了他,所以才有如今破败不堪。属下不反对收留丘力居,只是希望形式上稍作变动。尽量不要触怒高勇,至少目前不要触怒他。”

“嗯!”莫护安微微点点头,“不错,阿狼说得有一定道理,眼下发展部落增强实力是第一位地,切不可因小失大。不过,放着这样好的东西不取实在是可惜,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地办法?”

这时。坐在外围的一名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大帅,库赫有个办法可以做到两全其美!”

“哦?快说来听听!”莫护安兴趣大起,尽管他心中早已有了办法。

库赫嘿嘿笑道:“让丘力居派出少量族人分别投靠阙居和西部鲜卑的几位大帅,造成乌桓部落溃散的假象,而大帅则趁机秘密将丘力居安顿在北边。即可挡着更北方的蛮人,还能顺带监视东部鲜卑,一旦有了可乘之机,就让丘力居打头阵。如此一来,一举多得!”

“好!”

“小子脑瓜子真好使,这招够黑。彻底算计了阙居和西部鲜卑,到时候就算高勇兴师问罪,我们也有了挡箭牌!大帅,属下赞同!”

“属下等也无异议!”

※※※※※※

傍晚,终于在丘力居的叹息声中如约降临了。经过一天的整顿。集中起来地部落已经出发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将在明日启程。“还要两天!两天就好!”丘力居握紧了拳头,借以发泄心底的压抑。

“禀汗王。两个时辰前,派往难楼部落联络的族兵发现汉军骑兵!”昏黄的夜幕下,一名族兵快马加鞭,穿透重重弥漫,将这份重要的情报送达。

“什么?西面出现汉军?”丘力居万分震惊,一把抓起族兵急问道:“多少兵马?难楼有何反应?”

族兵被丘力居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顿时冷汗大冒,“回……回汗王,已发现的至少有两万骑兵,里面还混杂着少量地黑甲铁骑。族人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小心翼翼的穿了过去,可不成想,难楼部落早已没了踪影!”

丘力居一怔,突然记起当初难楼离开时挂在嘴角的嘲讽的冷笑,一股无名火腾得烧了起来,“好,难楼啊难楼,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也罢,这笔帐留待将来清算!立刻派出小队族兵向西搜索,发现汉军立刻发回信号。”

族兵跑去传令的同时,蹋顿性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擦了一把额头的大汗问道:“汗王,听说西边也发现了汉军?”

“嗯,估计是准备偷袭难楼的,可难楼已经提前溜掉了,所以……”丘力居有些无奈的说道。

“该死的难楼!”蹋顿顿时破口大骂,“他这一逃,直接把我们的侧翼暴露出来,如今只剩下向北一条路,不走也得走了!”愤恨之余,蹋顿猛然惊呼道:“不好,倘若西边那支汉军是从东南方向分离出来的话,东面杀来的汉军如若也分出一支骑兵直插部落北面……”

丘力居冷冷一笑,可眼神中却流露出被人算计的恼怒:“不是倘若,而是一定!跟幽州打了这些年交道,相互都了解得很。高勇多半也会猜到本王与难楼不会硬抗,所以之前他才会突然放慢了行军速度,可暗地里却分兵包抄!”

蹋顿一惊,急道:“汗王,既然这样,那今天出发的族人岂不是要遭到汉军拦截?”

丘力居闻言哈哈大笑:“放心,今天走地应该会在汉军到来之前进入鲜卑地势力范围。不过。明天启程的族人要连夜走,而且不再直接向北,而是要先向西北绕一下才行。另外,东、南、西三个方向各留三千族兵,其余地全部用来护送族人撤离。”

“三千族兵?”蹋顿疑惑道,“三个方向都有不下三五万的汉军,仅靠这点兵力恐怕连阻挡都做不到!与其这样飞蛾扑火。还不如集中起来冲杀一路,或许能收到奇效也不一定!”

“呵呵。哈哈!”丘力居难得露出开心的笑容,“你啊,难道还真以为我不自量力非要阻挡汉军?这么做不过是制造假象,迷惑敌人,让其误以为我们要拚死抵抗,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争取时间,让族人安全抵达鲜卑!”说到这。丘力居突然严肃起来,拍了拍蹋顿地肩膀,“倘若你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决不拦阻,可以拨给你五千族兵,袭扰也罢,厮杀也罢,打劫汉军粮道也罢。一切都随你安排。我只有两个要求:活着,并且尽可能地拖住汉军!”

蹋顿一听顿时精神大振,“汗王放心,蹋顿必不负所托!”

※※※※※※

“丘力居开始分批撤离族人了!”贾诩一幅不出所料的神情,放下军报,转身来到地图前。“主公,此番丘力居将族人分做两个方向,首批正北,其后则向西北。看来他似乎也发觉到我军的意图了。”

高勇点点头,“丘力居还没有老糊涂,既然太史慈部都能够杀到与难楼结合部,黄忠也肯定将出现在北方退路之上。毕竟,敌我交手许多年,对于彼此的战术都很了解。只不过……嘿嘿!传令下去,立刻联络轲其塔部。请其接替黄忠所部负责正北方向的拦截任务。而黄忠部昼夜兼程,务必将这个包围圈合实了!此外。命令太史慈部第12、14两个龙骑师北上,配合黄忠部行动!”

片刻之后,移动帅帐外,几只信鸽扑棱棱飞了出去,与其同时,传令兵也骑上战马离开队伍。望着已经变成小黑点的信鸽,高勇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次兵器司送来的信鸽不会出什么纰漏!”

贾诩看到高勇严肃地神情,忍不住笑道:“主公,这种信鸽培育没有几年,许多方法还不完善,不能有过多期望。只不过,这次希望别像上回那般,几只信鸽无一例外的全飞回了督军府,也亏他们能飞出七八百里不迷路!”

或许上天真得听到了高勇的祈祷,也许上天真得要灭亡乌桓,几只信鸽全部快速安全的抵达目的地,将作战部的最新军令送到将领手中。而这,足足比传令兵省上一大半时间!

接到军令,黄忠沉吟片刻,迅速掌握了最新战况。“来人,立刻去请轲其塔!”

不久,轲其塔顶盔贯甲快步走进大帐,咋一看,与普通的高勇军将领一般无二,可是一开口:“黄将军,难道有了新情况?今天截了几个乌桓部落,可手下族兵仍嚷嚷不过瘾,希望能向南推一推,以防乌桓人狗急跳墙,转向西北。”

黄忠呵呵一笑,指了指地图说道:“不用逼了,他们已经转向西北了!”

“什么?”轲其塔一惊,“这……奇怪啊,刚才还有乌桓族人向北突围,怎么又取道西北了?黄将军又从何得知?”

“哈哈!”黄忠爽朗大笑,“传令兵刚刚送来作战部最新军令,因为丘力居已将族人一分为二,一半向北突围,一半取道西北,故而要求我部立刻西进,而这里留下轲其塔兄弟堵截。说来主公待轲其塔兄弟真是不薄,一半乌桓族人啊,差不多有七八万人,这下贵部落的实力又将窜升一大截了!而且,据斥候探查,向北地乌桓随行携带的肥羊不少于三十万头!”

一段话,说的轲其塔双眼放光,“他娘的,干了!我这就安排兵力去,实在不行再从部落抽调一支族兵过来!嘿嘿,丘力居,这次你一个人也别想从我这里经过!”

黄忠看到轲其塔虎视眈眈的模样,立刻锦上添花道:“主公担心轲最部落的兵力不足,故而留下管亥将军地63机步师辅助。想必轲其塔兄弟也能知道,机步师在草原上的攻击力一般,可是防守的能力……就这一万兵士,完全可以抵挡乌桓七八万骑兵的攻击!”

轲其塔神情为之一振,“高将军恩德,轲最部落永世牢记!”

半个时辰,没错,就是半个时辰!黄忠率领的第2龙骑军全部准备完毕,其中22、23两个龙骑师作为先锋率先出发,其余三个龙骑师加上62机步师随后而行。早晨还满是战士的营寨此刻已经缩减了大半,进进出出的清一色轲最部落族兵。轲其塔担心兵力不足,虽说有63机步师辅助,但仍派人返回部落请求增援,他这次也与高勇一样,想要跟丘力居彻底清算旧恨新仇。

西边的太史慈部也已完成分兵工作,随着12、14两个龙骑师北上,第3龙骑军也完成了横向展开的准备,一条绵延百余里的铁犁开始逐渐加速向东推进。与此同时,东边地高顺、张飞而将也接到了总攻地命令,当即铺开队伍,以两个机步师为依托,高速推进。而作为主攻的高勇直辖部队也完成了战前动员,由近卫龙骑师、第5龙骑军和13龙骑师组成地攻击集群正式乌桓砍出了了解所有恩怨的马刀!

第五章 烽火狼烟(8)

东方,平坦的原野上两军对阵,三千对一万!可怜的三千乌桓族兵,本以为凭借骑射游击能够延缓汉军的攻击速度,谁知这次迎面杀来的汉军丝毫不在意这点族兵的袭扰,只把矛头指向族兵背后正在撤退的族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正应了一句话: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兼且汉军骑兵多达一万,根本不把这点乌桓族兵放在眼内,而粮草辎重由机步师押运守护,别说这点族兵,就算后面加个零也未必能够讨到好处。特别是在亲眼得见机步师的怒火齐射和威武将军炮发威之后,龙骑师将士士气大涨,再无后顾之忧。

与之相较,乌桓族兵就要无奈的多。为了完成汗王交待的任务,领军乌桓将领不得不咬牙下令全军正面阻击,即便拼到最后一人,也要将汉军钉死在这里!于是,在正面交手前,乌桓将领大声鼓舞道:“乌桓勇士们,我们不能再退,也无路可退了!后面就是族人,一旦汉军突破过去,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悲惨的命运!”

“嗷”三千乌桓族兵感同身受,对于汉军的所作所为他们早有耳闻。男的被迫卖苦力,女的则全部改嫁,到头来乌桓族只能亡族灭种。为了不让这种惨剧发生,所有人齐声呐喊,高举兵器响应。

乌桓将领最后望一眼身后的苍茫草原,心中默默的与妻儿告别,随后毅然决然的转过身来直面列阵完毕的汉军骑兵,“勇士们,乌桓祖先在天上看着我们。族人地生死也握在我们的手中!只有拼死一战,亲人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全体准备,与汉军决一死战!”

“杀!杀!”乌桓族兵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中提振着士气,增加着信心。

对面,张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手腕,而后缓缓举起丈八蛇矛高声喝道:“弟兄们,乌桓畜牲的戏演完了,好不好看也就那么回事,毕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演戏。咱们都是上朝天国礼仪之邦的臣民,出于人道主义也该让他们演完。不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用本将军提醒了吧?尽量抓活人好马,如果不小心弄死了也要记得割下脑袋!”

“呵呵!”听到张飞这种别开生面的战前动员,连不苟言笑的高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飞毫不在意,挠了挠头又说道:“俺老张再说最后一句:主公有言,与其一刀杀了他们,不如抓活地给我们作牲畜,他们前半生作的孽就用后半生来偿还!听清楚了吗?弩箭上弦。狠狠的杀……错了,错了,快快地抓!哇哈哈哈。走了!”大笑之后,张飞一马当先,手中丈八蛇矛宛若流星划过,带起一条凛冽寒光直冲向乌桓族兵!

“抓!”紧随其后,龙骑师将士按照班连建制组成小队冲杀出去,与此同时,一片弩箭破空离去。

高顺苦笑着观战,待张飞冲出去后立刻下令压阵的三千骑兵弓弩掩护,凭借距离上的优势逼迫乌桓族兵分散开来,方便龙骑兵活捉。

七千冲三千。绝对的数量优势,绝对的实力优势,绝对的士气优势,三者合一,使得乌桓族兵的攻势如飞蛾扑火被瞬间瓦解!

张飞嘴里告诫手下军兵活捉为主。可他自己下手却又狠又黑,蛇矛上下翻飞前突后刺,所过之处乌桓人无不身首异处,就连马匹也惨遭肢解。喷涌而出地红血仿佛冲刷海岸的潮水,一拨一拨的扑上张飞衣甲。“哈哈。爽!贼将呢?速来受死!”

怎奈无论张飞如何辱骂挑唆。贼将始终未曾出现,搞得张飞把这股邪火全部发泄到普通族兵身上。前前后后斩杀超过百人!殊不知,第一个被他蛇矛割断喉咙地就是敌将!

“禀将军,此役活捉近两千俘虏,完好战马一千五百余匹!”

听到战果,高顺微微点头,“尸体全部焚毁,马匹能用来牵梨、拉车的一并带走,剩下的杀了吃肉,犒劳有功将士!”下完命令,高顺跟张飞打了声招呼,就带领第2龙骑师继续向西。而张飞的第1龙骑师也仅有一个半时辰的休整时间,等到机步师抵达后也要快速跟进。望一眼前方,高顺已有九分把握,这次一定能够留下丘力居的人头!

同样的景象也在西边、南边上演。三千族兵并不少,用来袭扰、打劫粮道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当然,前提是负责押运粮草辎重的是战斗力一般、缺少重型装备的预备役部队。可惜,战争爆发地突然,进展的迅速,以致丘力居根本没能力、也没时间探察负责押运粮草的究竟是什么部队。于是,当这些肩负重要使命的族兵费尽千辛万苦发现汉军粮草营地并发动袭击之后,才猛然发现一切似乎都变了!铺天盖地的箭雨、密集无比地标枪齐射、杀伤力巨大的神秘武器,还有令骑兵望而却步的重装长枪步兵阵!遭受沉重打击之后,族兵才猛然醒悟,汗王指派的任务恐怕无法完成了!还好,另外两路乌桓将领没有犯傻与汉军正面作战,而是迅速联络上蹋顿,合兵一处,用集结起来的八千余族兵作出最后地抵挡!

接到三方送来地战报,高勇与贾诩对望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岁月不饶人啊,丘力居终究还是老了。居然想到用这种方法延缓我军进攻,唉!倘若在中原有山川河流阻隔也便罢了,可在这茫茫草原上也用此法只能是自讨苦吃。机步师的远程打击能力占总战力一多半,别说是以皮甲为主地乌桓族兵,就算是黑骑兵、龙骑兵正面强攻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贾诩唏嘘感慨,至少这几年下来,随着督军府下辖的各支部队战斗力稳步提升。智谋地用处越来越小,或许正如高勇曾说的那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阳谋、阴谋都是空中楼阁水中月。

高勇背手而立,望向车外浩瀚飘渺的星空,“这次就算丘力居侥幸逃脱,乌桓恐怕再也没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了,翻盘的梦想恐怕只存在于丘力居的脑海中!”

“哦?”贾诩眉头一挑,笑问道:“难道主公又打算将对付袁绍的招数用在丘力居身上?”

“不!”高勇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向鲜卑开战根本不需要借口,只要实力够强。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我担心的是难楼投*匈奴后会不会联络鲜卑,从而对我方形成包围态势!”

“那何不在灭了丘力居后,集中兵力攻打难楼,如果匈奴出手,就一并灭掉!”说到这,贾诩突然一怔,“主公可是担心鲜卑趁我军立足未稳之际南下?”

高勇点点头,“根据各种情报判断,鲜卑地确拥有与我方一搏的实力。只是他们肯拿出多少是个问题?”

“呵呵,主公,与其费力猜想。不如放手一搏!反正夺下这块草原短时间内也使用不上。对我军来说,短期内凭借城池坚守比骑兵驻扎草原更有力!顶多再撤回幽州,而后我军又可凭借地利,采取对付乌桓的方法对付鲜卑,一点点将他们蚕食削弱。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情况,诩倒觉得鲜卑不会轻易南下,至少在其内部没有整合完毕之前不会轻易触犯主公的逆鳞!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能以谣言配合。离间之!”

“啪!”高勇轻击一掌,露出心领神会的诡笑:“看来这几年埋伏的棋子是时候用一用了!”

不久,又一封密令悄然送出,接到他的太史慈心领神会,当即找来第35龙骑师指挥官吴敦面授机宜。一个时辰后。3龙骑师悄悄撤出围剿乌桓的行动,转而向西,名为搜寻逃窜地乌桓贼人,实则行使追踪监视难楼的使命。而此刻,正在幻想着有朝一日杀回幽州报仇雪恨的难楼丝毫没有察觉到。历史地车轮正在缓缓转向。朝着他的后背滚滚压来。

漫长的一夜悄然流逝,高勇虽然仍在期待。可放松的心情却让他随着晃动的车身很快进入梦乡。丘力居也在期待,可其中却多了几分伤感,多了几分凄凉,也由此睡意全无,瞪着双眼,裹着厚厚的羊皮袄,顶着呼啸的北风前行。夜漫漫其悲凉兮,不知路在何方!蓦然之间,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呼喊,丘力居费力的转过头向后望去,漆黑的夜幕下,除了族人们用来照亮道路的火光外,再无其他。“怎么回事?突然有种不好地预感!难道说……”

“汗王!汗王!后方战报!”

闻听此言,丘力居的预感变得更加强烈。“蹋顿啊,无论如何也要撑住!”

“汗王,汉军势大,东边阻击的族兵全军覆没,西边、南边袭扰的族兵也伤亡近半。此时已与蹋顿将军合兵一处。蹋顿将军遣小的回报,请汗王务必加快速度,汉军似乎已经察觉到部落提前撤退地情况,追击速度明显加快!东边更已发现汉军斥候,据此地不过一日路程!”

丘力居猛然一惊,虽曾料想汉军会发现自己的想法,却没想到这么快。而更打击人的则是九千族兵非但没能阻挡汉军脚步,反而折损了大半!可眼下部落实在是经受不起任何的损失了,否则就算到了慕容部落,恐怕也将失去说话的权利,最终难逃被吞并地命运。想到这最坏地情景,丘力居浑身一抖,压低声音道:“你立刻赶回去,告诉蹋顿:暂时不必与敌人硬拼,保存实力乃当务之急。实在阻挡不了就先行撤退,只要他这支族兵存在,汉军就绝不敢放胆追击!”

丘力居的方法蹋顿也已想到,怎奈汉军分做四路,就算剩下地这些族兵各个都是三头六臂也不够使用。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更何况论单兵战力,汉军并不输给乌桓族兵。

“族帅,斥候星夜回报,南面二百里外发现汉军主力!”族兵气喘吁吁的奔进帐内,顾不得发呆的蹋顿直接将最新情况讲述出来。

“什么?”蹋顿腾得站了起来,两步来到族兵面前,“汉军多少兵马?族兵可被发现?”

“看规模至少有五万兵马,骑兵约三万!族兵发现敌营之后稍加探查便连夜赶回禀报!”

“嗯?”一时间,蹋顿想到了许多方法,偷袭、劫营、焚烧粮草、抓捕敌方主将……可是都被一一否决。毕竟这里是草原,一旦被汉军盯上不死也要掉层皮,更何况兵力上也没有优势。就算侥幸劫营成功,但面对敌方五万兵马能不能安全撤离都是问题!然而,这是一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派往东、西两边的族兵有何发现?”

“东边汉军在北偏东一百八十里,西边汉军据我军仍超过二百里!不过,按照目前汉军的推进速度判断,少则半日多则一日,他们的先锋就能赶到!”

蹋顿原地踱起步来,心中飞速盘算着各种情况,以及这些情况所能引发的结果……然而归根结底只剩下两个问题:打或不打?要打,打谁?

“族帅,斥候回报,东边汉军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向西追了过去,西边汉军也开始转向东北方向!”

听到这两条最新的情报,蹋顿双眼顿亮,犹豫的心瞬间作出决定----打!“集合族兵,全军连夜南下!”

可惜,如果再晚一些的话,或许蹋顿就能接到丘力居的叮嘱,从而让乌桓的气数多延续一段时间!但是,历史没有如果,从蹋顿决定南下起,他的未来正在飞快的从自己手中滑落!

第六章 尘埃落定(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六章

尘埃落定(1)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三月十一日,随着日照时间的延长,气温逐渐回升,春的气息令天地焕发出勃勃生机。淡绿色的草芽悄悄钻出地面,迎着太阳努力张开小小的叶瓣。各种昆虫也相继从冬眠中醒来,用欢快的鸣叫声迎接春的到来。

深吸一口略带芳草清香的清爽空气,高勇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目光扫视一周,打量着每天都有新变化的草原,也同样看到了不远处圈拢起来的尚待运走的百余匹战马。

“主公,李政派出去的两个骑兵团还没送回消息,看样子,蹋顿是脱逃了!”虽有些遗憾,但贾诩的脸上仍挂着笑容。想起昨夜突然爆发的战斗,不只是他,任何一位参与的将士都记忆犹新。

高勇挥挥手,无所谓道:“一条丧家之犬,一个光杆司令,逃了又能如何?无兵无将的蹋顿恐怕还不如草原上的一头野狼!派出去的骑兵追击不到就算了,反正他的下场肯定比死还惨!”说到这,高勇不禁回想起昨夜激战的场面,自豪与骄傲油然而生。

乌桓族兵的行进速度的确快,而且相当隐蔽,甚至连续躲过外围两层巡逻带。然而运气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就在蹋顿以为偷袭即将得逞的瞬间,一声号响打破了夜空的宁静,企图偷袭的乌桓族兵终究被巡逻的骑兵小队发现。若此时蹋顿选择撤退,仍有可能挽救这支族兵的命运。然而在一刹那,他做出了全力攻击地决定,他不相信汉军能够在战马冲刺短短十里的时间内做好准备!尽管他知道汉军很强,但再强也该有个限度,蹋顿豁出去孤注一掷,用全部家底赌汉军的疏忽,赌那渺茫的机率!

然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警报号声一响,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第15机步师、近卫龙骑师和第13龙骑师最先反应过来。仅一刻钟。乌桓族兵刚刚冲到距离大营一里处,岑壁已经指挥巡夜兵卒临时搭建了一道简易车墙,并以车墙为掩体发起了第一轮弩箭阻击。与此同时,陆续集结完毕的机步兵纷纷拿起武器奔向各自地防守岗位,长枪、标枪甚至怒火连珠炮开始相继发威!而这一切不过在转瞬之间完成,如果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汉军早已有了准备。

可是这一切落在乌桓族兵的眼中却是截然相反。抵抗由弱到强,压力递次增大,以前劫营时常常遇到地敌军混乱却仅出现片刻,营寨内的反击便随着时间推移越加凌厉起来。而此时,冲在最前面的乌桓族兵才刚刚冲近车墙!

其实,要怪也只能怪蹋顿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此次高勇军营寨的防御布置采用机步兵与龙骑兵交替方式,犹如一个超大型的车城圆阵,而蹋顿却偏偏选中了六分之一概率的机步兵防御阵地。倘若能向左或右偏上三五百步,那绝对不会是如今地景象!毕竟龙骑兵的车墙没有机步兵密集,且防御武器也仅仅是弓弩而已。事实上,不仅高勇,就是贾诩也没有想到蹋顿竟然会主动劫营,而且选择的是兵力最雄厚的主力部队!

发现前锋受阻。高勇军的反击出乎预料的顽强后,蹋顿顿觉不妙。然而当目光远眺发现营寨内部的“混乱”情形后,动摇的心坚定下来,他相信自己地运气,相信前面阻挡之敌不过是在负隅顽抗,一旦突破必将引发全军崩溃!“继续冲,左右两翼按计划分兵一千,绕营弓箭射杀!”与这位主将一样,其余乌桓首领也发现汉军营寨中的“混乱”,当即各引一千族兵抽弓搭箭展开骑射。

正对面。值夜将领岑壁在不清楚敌人具体兵力的情况下。只能不断发出命令,调集部队增强防卫力量。用弩箭、弓箭、怒火连珠炮进行无差别攻击压制,阻挡敌人一切靠近营寨的企图。

此时,高勇、贾诩均被吵闹声惊醒,紧急了解了情况之后,共同惊讶于敌人的勇敢,也不吝辞藻的赞叹将士们地应变速度。同时,一条条军令也快速下达。好在外围负责的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部队,能够做出合理的应变,并尽快恢复战力组织反击。可营寨中部的第5龙骑军却是丢了个大颜面,作为军官的老兵都很好的保持住镇定,想尽办法安抚聚拢部队。可那些上过战场没多久的新兵就问题多了。面对夜袭、劫营,部分胆小者在没摸清状况的情形下居然胡乱叫嚷起来扰乱了军心,可更多的是脑袋发热,拿起马刀就向外冲去,一点也听不到长官地呼喝呐喊。加之五个师超过三万人,慌乱地情绪很容易传染,结果,从外面看来还真是混乱不堪。

“吹号!紧急集合!”看到自己军中兵士如此失措,李政怒火熊熊燃烧,尽管部队不是他亲自训练,但出现这种情况仍令人面上无光。“限时一刻钟,迟到者军法从事!”

号声,连绵的号声,混乱地第5龙骑军终于逐渐镇定下来,各师、团、营相继聚拢。而此刻,李政反而更加火大,因为刚刚高勇下达了命令,各部队除留下必要守备兵力外,自行组织围剿追击行动!放眼四周,近卫龙骑师和第13龙骑师的反击已经展开,从号声判断,至少已有六到八个团杀出了营寨。可自己呢?兵力最为雄厚的第5龙骑军居然一个兵也没能派出!

新兵不是借口,至少都训练了小一年!夜袭不是借口,难道黑天就不打仗了?

外围战斗已经陆续交手,冲出去的龙骑兵很快寻找到还在疯狂向营寨内进攻的乌桓族兵,两下夹击将其拦腰截断。随后地混乱厮杀就更是龙骑兵的特长,乱战最考验单兵战斗力,也最能消耗敌人意志!朱彤手持大号马刀横冲直撞,指挥部队不断包围蚕食乌桓族兵。近卫龙骑师就厉害了,随便拉出来一人放到其他部队都是连尉之职,如此厮杀起来,只把乌桓族兵砍得渣都不剩!

战斗瞬间进入高潮。可营寨内却突然沉静下来。

大体上判断出己军以取得绝对优势之后,李政冷眼扫过全军兵士。“看到没有?外面是友军在厮杀!可看看你们自己?一片混乱!就这也配叫龙骑兵?我都替你们感到害臊!难道你们只会打顺风仗?只会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捡丢弃的功劳?想想你们参军的目的,是保家卫国!是报答高将军知遇之恩!可你们呢?就这副模样?”

三万余人鸦雀无声,上至师级军官下至普通兵士,无不惭愧的地下头颅。

“主公就在不远处看着,这种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不用主公下令,我也会自请解散第5龙骑军!”

“不!我等决不再犯!”

李政面无表情地横扫一眼,“此战结束后一年之内训练量加倍!不愿者立刻离开。李某绝不拦阻!……没有是吧,那就记住今天之耻,它将成为你们以后成功的基石,成为第5龙骑军辉煌地起点!”

“是,长官!牢记耻辱,勇创辉煌!”震彻天地的呐喊,不但惊动了奋战中的友军,也将处于崩溃边缘的乌桓最后一点意志摧残干净!

李政盎然伫立。高声道:“出发,将带给你们耻辱的敌人彻底消灭!”

“杀!”

贾诩神情一震,“恭喜主公又得一善战劲旅!相信不久之后,第5龙骑军必将取得不弱于其余部队的威名!”

高勇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虽说被乌桓偷袭感觉很恼火,但没想到因祸得福。然原本需要一两年实战锻炼积累经验的部队瞬间脱胎换骨,“哈哈,真应该好好感谢这帮乌桓人,不知道丘力居得知这次失败地偷袭的结果只是造就了要他老命的劲卒之后,会不会当场昏死过去!”

战斗没有悬念,短短半个时辰便告结束。从抓捕的俘虏口中得知偷袭主谋是蹋顿时,高勇一阵摇头,警醒道:“以后切莫轻敌,这次是教训,下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蹋顿在乌桓族兵遭拦腰截断之后就发现不妙。立即转身逃匿。可是却被朱彤无意中撞见,于是一路厮杀追逐。却仍让蹋顿趁着混乱与夜色掩护逃脱。朱彤很是懊恼,到手的功劳没了。不过,此战收获颇丰,偷袭的乌桓族兵死伤超过两千,余者尽被俘虏,只有蹋顿及少数人逃脱。

经过审讯,确信前方再无乌桓袭扰的兵马后,高勇当即决定全力追击,并将此事告知太史慈、高顺,命其率部轻装前进,务必将丘力居拦下!

三月十四日清晨,昼夜兼程数百里的丘力居部落族人刚刚从疲惫中转醒,祈祷着能再渡过平安地一天之时,帐外突然躁动起来,族兵们四散奔走,不断高呼要求族人立刻收拾行囊向西急行。一些人已经感到不妙,特别是看到族兵脸上紧张焦躁的神情后,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念头几乎同时出现在乌桓族人的脑海中:难道汉军追来了?

汗王帐内,丘力居一脸死灰,这种表情迄今为止只出现两次,上一次还是自己的父亲死亡之时。“你是说蹋顿的八千多族兵都完了?”丘力最嘴唇颤抖着问道,再也没有往日汗王的威仪。

拼死逃回来地族兵泪流满面匍匐于地,埋头哽咽道:“汗王,全完了!族帅下落不明,逃出来的族兵不足百人,还遭到汉军斥候追剿!幸好逃了大半夜后汉军不再追击,否则恐怕连报信的人都没了。”

丘力居两眼一瞪,“蹋顿啊,你可把整个部落害惨了!”本想破口大骂,可念及蹋顿劫营的目的,丘力居也只能呜呼哀哉一声。

这时帐外的杂乱已经逐渐减弱,族兵奔进帐内禀报族人已经开始继续赶路。丘力居无力的挥挥手,“安排部分族人分散开来分别投向西部鲜卑和中部鲜卑诸部落,我们要把乌桓的火种留下。”

族兵刚刚离去,丘力居正待详细询问蹋顿夜袭的具体情况,突然帐外的嘈杂混乱陡然升温,其中夹杂着族人地惊恐哀嚎。丘力居大惊,三两步跑出帐外……只见东边草原上出现了几个黑点,同时一阵一阵熟悉地汉军号声滚滚袭来。

“快走!”丘力居只吼出了这两个字。

来者正是从东面直追过来的高顺部,因为一路搜索前进,反而比落荒而逃地蹋顿败兵慢了一步,但也仅限于前后脚。而这些黑点归属于第2龙骑师的斥候部队,他们往往快过主力部队30-50里,也就是说第2龙骑师以及第1龙骑师已经追到了三十里外,只需一刻钟便能抵达丘力居部落驻地。

斥候猛然间看到不远处的诺大部落后先是一惊,随即大喜,不顾被敌人发现的危险,立刻号声联络后方部队,同时几名龙骑兵取弩、握刀不退返进,他们要亲自确认这个部落究竟是不是此行的最终目标。

而此时,丘力居的心已然凉了大半,“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啊!难道先祖不保佑子孙了吗?”

“汗王先走,我等愿率部与汉军厮杀阻挡一时!”跟随丘力居最久的几名族兵头领齐声请战。“请汗王带领族人速速离去,我等就算拼死也要为汗王争取时间!”坚毅的眼神、昂扬的斗志。

丘力居顿觉眼睛湿润起来,缓缓道:“好,为了部落,你们勇敢的去吧!就算死也不能给乌桓勇士丢脸!”

“谢汗王!”几人躬身施礼,旋即各带本部族兵冲杀出去……

丘力居毅然决然的转过身,高声喝道:“丢掉一切重物,带上吃喝赶着马立刻就走!”

(年底每天都忙得头昏脑胀,写得少了些激情。还好搬完了家,宽带也装完了,可以挤出时间坚持写作,努力!不过总感觉构思不足,希望喜欢本书的读者给情深提些建议,发送到邮箱[email protected]谢谢!)

第六章 尘埃落定(2)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六章

尘埃落定(2)

“想逃?没那么容易!”高顺拿到斥候发现乌桓丘力居部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下达了全军攻击的命令。有张飞在,根本不用担心士气问题,丈八蛇矛抡了几圈,再配以张飞那独有的极具煽动性的嬉笑怒骂,急行军带来了疲惫一扫而光,两个独立师的万余将士全如刚刚钻出山林的猛虎,嗷嗷吼叫着舞动马刀,只等着割下乌桓人瞪着恐惧双眼的头颅。

“记住!此次攻击以拖延为主,弩箭、弓箭、马刀随你们用,只要不让丘力居逃走就行!”高顺适时的补充一句,随后两个独立师同步出发,十个龙骑团仿佛带刺的碾压机,如决堤的洪水向丘力居最后的力量席卷而去。

“命令64、65机步师立刻横向展开严密封锁,绝不能漏掉一个企图脱逃的乌桓人。”目送主攻部队的同时,高顺有条不紊的连续下达数条命令,“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丘力居的主力,想必黄忠那里可能追过了头,立刻派人联系上,可以向南搜索进攻了!”

草原上顿时出现了两处万马奔腾!前面是丘力居的逃命队伍,族人们被迫痛苦的丢弃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东西,茫然的随着汗王继续渺茫的迁徙;后面则是张飞一马当先,引领着十个龙骑团组成的黑红色洪水,杀气腾腾的全力追击。一逃,一追,也注定了这一天永载史册。

丘力居的右眼突然一阵猛跳,让一向不信邪地他也有了强烈的预感。转过头望一眼庞大的族人队伍,“这样下去不行,还要再细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定会被汉军追上!”想到做到,丘力居在面对族群的生死抉择时变得不再犹豫。乌桓丘力居部在分出了近三分之一的族人后,再次分散迁徙。按照原有部落聚集,在从北到西这90度的范围内随机挑选方向。务求跳出汉军的包围圈。

虽未听到轰然崩裂之声,却也能感觉到部落分散开来地庞大规模。短短半个时辰。几十万族人划分成数百支大小队伍,呈发散状向西北射散。躲在其中的丘力居,此时身边仅剩百余亲兵,他知道树大招风地危险,故而咬牙将保护安全的千余族兵交与心腹族将先行开路。

乌桓此举自然大出高勇军一干高层的预料,当张飞率部赶到时,原本熙熙攘攘的乌桓营寨几乎人去帐空。许多毡帐内篝火尚未燃尽,东西也随处丢弃,由此可见乌桓人撤退时的匆忙。

“张将军,乌桓人把大部分的财物都丢下了!”搜索完部落,士兵把这个令张飞相当恼火的消息送来。

张飞牛眼一瞪,冷哼道:“狗*养地丘力居,敢跟老子玩阴的!”扫一眼庞大的乌桓部落,“留下一个团看守。等待机步师前来接收。其余部队继续追击,他既然赶跑,我们就要敢追!”

草原上的追逐战渐趋高潮,而外围负责包抄的部队却仍在埋头赶路。在这苍茫草原上,发现敌人很不容易,因为草原实在太大了。就算你有一百万军队,扔到里面也会很快不见踪影。太史慈、黄忠都在为这个无边无际的草原大漠发愁,几昼夜狂奔了数百里,却始终未见超过百人的乌桓部落,至于族兵更如蒸发般踪影全无。一路带领几万骑兵搜索前行,却收效寥寥,搞得二人心中的恼火嗖嗖地窜升。而就在他们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突发*况出现了,高顺发现乌桓大部落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二人比照高顺部的位置。加上速度与时间的乘积。很快确定了乌桓大部落地大体位置!这一下,积压已久的恼火彻底喷发了!

知道部队追击的速度快了后。黄忠、太史慈几乎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横向铺开部队展开搜索扫荡,同时与临近的两支部队取得联系,确定缺口的距离及位置,快速封堵。至于南面的李政在确定没有了乌桓族兵的阻挡之后速度瞬间达到最高,几乎以急行军的速度狂飙,导致负责押运粮草的机步师被远远地甩开。不过,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丘力居,任何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李政全力出击后,高勇也于同日下令幽州开始做接纳俘虏地准备工作,并加快粮草箭矢等军用物资的补给速度。这时,15机步师主将岑壁提出建议,何不让机步团按照珍珠链结构依次递进组成一条安全的补给走廊,让运送车队可以安全高速、昼夜兼程的进行物资运输!

虽然有些担心乌桓逃散的族兵会进行袭扰,但高勇在与贾诩仔细商讨后还是决定实施。是夜,近卫机步师除了护卫高勇的一个团外,其余九个团和15机步师的十个团立刻延伸开来,南起幽州边界,北至第5龙骑军的物资中继站,一条以点连线的安全走廊开始出现。而且,因为越向北进,部队数量越少,故而机步师的速度逐渐跟上了龙骑师的推进。有了安全和方向的保障,运输车队每车都配备两名车夫,并采用驿站换马不换人的方式,在各机步团的营地内留足马匹,共进出的运输车替换。于是,粮草辎重的运输速度和运量直线攀升,前方伤员也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运送回后方医治。当然,搭建一条这样的交通线需要满足许多条件,也只有现在确定没有乌桓族兵袭扰的情况下才有实施的可能。

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骑兵部队的攻击力度更猛、追击速度更快。

次日,四支参与合围的部队相互取得联系,由此,高勇也掌握了最新的全局情况。“丘力居逃跑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高勇连吃饭都带着笑意。

贾诩心情也不错。“虽说分散开地想法不错,可在我军铜墙铁壁的包围下,根本没有多少突围成功的可能性,或许当丘力居得知他的族人都被拦截下来的消息后将后悔不迭!”

“管他呢!”高勇将碟子里最后的一点菜混进饭里吃了个干干净净,“还是米饭吃的好,回去得让科研院地人努努力,争取早日找到可以在北方种植的水稻。如此一来粮食就再也不会成为问题了。”

“还是主公有远见,稻米地确是麦子之外的另一种粮食补充。特别是扬州一带。主公实际控制的郡县已经开始了小面积试播,希望能取得不错的收成。”贾诩也很喜欢米饭的松软可口。

“不着急,这东西需要一点点改良。”

“报告!前方战报!”

“快拿进来!”把碗一放,高勇一把接过信件拆阅。“好!黄忠部送回消息,在南下百里后终于开始遇到大量分散潜逃的乌桓部落,与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可同日而语。另外,轲其塔在得到兵力补充后也开始向南推进。截至昨天中午,已经俘虏超过三万乌桓人!缴获地马、羊不计其数!”

闻听此言,贾诩呵呵笑了起来:“主公这招借花献佛一石二鸟之计用的妙啊!不但借来轲最这把刀屠了乌桓人,还把他又向我们拉近了些。只要轲最的实力增强,野心也将随之而起,与慕容部落的争端也成为不可避免的结果。嘿嘿,主公大力协助轲最部落提升威信,如今已经收到效果。就算不用我们挑拨离间。中部鲜卑也必将走向分裂。”

“这些都是必然,人啊,都是有野心的!至于阙居还需要多走动走动,只要他在保持中立的基础上偏向弱者一方,那么中部鲜卑对我方的威胁就会降至最低!然后,再有三十……不。再有二十年,或者十五年,一旦我军完成新装备地改进换装,那么鲜卑骑兵也将步上乌桓旗兵的后尘!骑兵的时代即将永远的逝去了!”

随着高勇的感慨,贾诩的脑海中浮现出威武将军炮发威时地情景,那还仅仅只有三门,倘若数量更多,威力更强,射程更远……场景陡然一转,变成了数百门威武将军炮的齐声怒吼。别说是骑兵。就算是城池也将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北边,黄忠身后。牵招、高览、赵睿、赵奉四将并立,无人目光遥望前方,那里正在爆发着数十场战斗,第2龙骑军的将士用马刀、弩箭终结着宿敌的生命,谱写着新的历史。“综合各种情况判断,乌桓人已经开始分散突围。前面的不过是一些中小部落,相信继续向南的话,会遇到上千乃至万人规模的部落。作战部送达的主公命令只有一条:决不放过一个乌桓人!”

“请主公放心,就算乌桓人都长了翅膀,属下也必将其射落!”四人齐声道。

“好!”黄忠没有回头,只是将目光放远,“立刻返回部队,从今天起,我们第2龙骑军要创造连续作战的新纪录!告诉全军将士,只有杀得乌桓人跪地求饶才能结束!”

“遵令!”四将迅速离去。

黄忠凝望即将结束战斗地战场,片刻后才大喝道:“传令21龙骑师全体将士:为死难地乡亲复仇,为活着的家人争光,为了实现自己地理想,举起你们的战刀,将乌桓人彻底变为尘埃!杀——”

“杀——”三万余将士,震彻天地的呐喊!

同一刻,东面的高顺部、西边的太史慈部,还有南边的李政部,几乎同时响起震天吼的呐喊,杀气顿时弥漫这片方圆不过二百余里的土地。

刚刚下马打算歇息的丘力居猛然觉得心头一紧,强烈的预感骤然袭来,“怎么回事?为何如此不安?难道汉军已经……来人啊,通知各部落集中向西北、西南两个方向撤退!族兵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掩护,绝不能让汉军冲进部落!”

※※※※※※

洛阳,皇宫。

“皇上,荀公有要事求见!”长侍小心翼翼的说道。最近皇上不知何故,心情时好时坏,皇宫内的东西毁坏了不少。幸好负责皇宫日常用度的幽州派员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登记造册,然后再取用件新的。或许皇上不知道这些器物的贵重,可长侍却清清楚楚,毁坏的器物随便一件拿到外面都价值千金!每每想到这,这位长侍都不由得羡慕起来自幽州的那些官员,恼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向幽州逃荒。

“何事如此急迫?”刘协略带不悦的声音传出,只听得长侍全身一抖。

“回皇上,似乎是有关于幽州边疆的战事!”

“嗯?快宣!”

片刻,荀彧被长侍引领至书房内。

“荀爱卿,听闻幽州又有了动静?”刘协也有自己秘密培植的心腹,虽说成色不怎么样,却也聊胜于无。像高勇出兵之事洛阳城内已有所流传,不过源头确是来自旁边的兖州。而幽州至今未有一言一语上报。形势扑朔迷离啊!

荀彧整理下用词,方才回道:“回皇上,经由朱灵将军确认,幽州高将军却已再次出兵乌桓,迄今已有大半个月了!”

“三月初出兵?”刘协很快计算出来。

“正是!具体兵力尚未可知,不过据传言推断,不会少于二十万!”荀彧已经尽量往少了说,却仍让刘协震惊了一下。

“二……二十万?即如此,不知荀公此来……”

荀彧躬身道:“一来报喜,二来报忧!”

第六章 尘埃落定(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六章

尘埃落定(3)

刘协眉梢一跳,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挥了挥手屏退左右侍奉的宫人,方才满含深意的凝视荀彧道:“何谓喜?何谓忧?朝廷虽然重建,可所控之地不过区区一座洛阳城而已,可喜吗?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州牧郡守拥兵自重丝毫不顾朝廷圣旨,呵呵,可忧吗?当然,也多亏了高将军率军厮杀,北拒乌桓、南压乱逆,方才有洛阳光复。或许,这才是朝廷之喜吧!”

荀彧低垂着头,双目微阖,尽管刘协的话中带刺,可既然全心全意地前来投靠,那么就要站在皇上的角度思考问题。随着皇上的话,荀彧的心也略微鼓荡起涟漪。曾经与自己情若兄弟的高勇变了,变得强势,变得强权,变得欲把一切掌握在手中!而这也正是荀彧最为担忧的,虽说高勇尚未表露出废除汉室的意愿,但其所作所为却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前进,自己也在其中推波助澜。念及此处,一层细汗悄然布满额头,“皇上,高车骑屡建奇功,于朝廷有功,于百姓有益。然而,他也有着与曹兖州、袁豫州、刘荆州一样的缺点,迷茫于权力之中无法自拔。”

“好了,到此为止!”刘协果断的中止了荀彧的剖析或者说表白,因为从这段话中,刘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微微一笑,给了荀彧赞赏之后继续最开始的话题,“荀卿家还是先说说这喜与忧吧!高将军盖世奇功,不该背后评议。”说着似有似无的瞥了荀彧一眼。

荀彧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后说道:“喜者:此役之后,乌桓必将遭受灭顶之灾。高车骑与乌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必将除之而后快。由此,幽州一地,乃至并州都将受到影响,相信匈奴远遁、鲜卑退避地日子不远了!然而,北方威胁去除后。高车骑必将调动兵马南下,兖州、徐州、豫州甚至凉州。都将成为其攻伐之地。”

“哦?这岂不是好事?有了高将军奋勇杀敌平定天下,朕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刘协笑的很假。

似乎早就知道皇上会有这样的回答,荀彧波澜不惊道:“皇上聪颖,心志高远,怎会高枕无忧?高车骑挥军南下,必将引发中原大战,到时候生灵涂炭百姓罹难。受苦的还是大汉百姓、皇上的臣民。而这才是臣真正忧心之处!”

刘协一怔,严肃道:“荀爱卿能否说的详细些?”

“兵荒马乱百姓遭难,可朝廷却无力挽救,必使人心失尽,朝廷威信大失!此时,若有人站出来安顿流民、收拢民心,则朝廷就算破而重立,也将回天乏术。徒之奈何!”荀彧尽量挑选简洁干练却的词语描述此事,只希望将给皇上造成地冲击降至最低,可仍把皇上震惊的半晌无语。毕竟,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只看到了战火,看到了兵强马壮带来地好处。可却鲜有人明白更深层次的内涵。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至理!别人把战争仅仅看作战争,可高勇却把战争视为一种手段,一种打击敌人增强自己收拢民心的手段。

“皇上,若把其比喻为下棋,则普通人只能看到一两步,智者看到四五步,可高车骑却能看到十余步!高下立判,十余年间得以崛起于微末纵横于北方,并非全靠时运。因臣曾跟随高勇数年,更是深知其厉害。”

刘协蓦然点头。“董卓与之相比实乃繁星与日月之差!可既然荀爱卿都能深深体会到高车骑的厉害。那还有何办法可施?北方六州,大汉朝的一半。如此实力,谁敢逆其锋芒?”

闻听此言,荀彧沉默片刻似乎在作出某种决定,“其实,皇上还有一个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风险也不小,稍有差池恐会导致前门拒虎后门迎狼的境况!”

刘协苦笑一声:“除了狼就是虎,这天下难道就没有心念朝廷之人吗?说说看,这是个什么机会?”

“皇上可还记得董卓是如何败亡地?”

“此人非是董卓可比,其余众人却没了当初的锐气,一群乌合之众能掀起多大风浪?”

“皇上小视关外众人了,实际上,联合兖、豫、徐、扬、荆、益、凉各州之力,未必没有与那人一较高下的实力!关键是各州之间缺少可以联合起来的契机,方才导致各自为战,从而落得被高勇逐个击破的窘境。”

刘协缓缓起身,在殿内转起圈来,“荀爱卿觉得关东何人可堪重任?”

荀彧平静的说了两个人的名字:“曹操,刘备!”

※※※※※※

疾驰在草原上,看着斜斜欲坠的日头,丘力居地心情愈发沉重,短短两日,眼角已见皱纹攀爬。两日来,许许多多的消息纷至沓来,族人遭袭,部落失踪,甚至斥候派出后再也没了音信,林林总总汇聚成一个现实——汉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留给部落突围的时间越来越少!

“汗王,刚才有几个从北边逃回来的人,据他们说北边汉军的攻势很猛,距离这里也不过一日路程了!”一名跟随自己多年地族将焦急道。

丘力居努力维持着镇定,“不要慌!事情还有转机,那些族人看到北面汉军的兵力了吗?”

族将点头道:“他们遇到的就有两支旗帜不同的骑兵,看样子至少有两个幽州骑兵师!”

“两个?”丘力居皱皱眉,“不要小看高勇,这次他干明目张胆的出兵,至少每面四到五个幽州师!”

“汗王,要是这样。岂不是?”族将有些茫然,这样推算汉军至少有十六个骑兵师,将近十万骑兵,这可比部落族兵多出了一倍!

“放心,有本王在,一定把你们安全带到鲜卑地界!现在你立刻去聚集两支三千人的族兵,一支向北。遇到汉军即行撤退,最好把汉军向正南或者东南方向吸引。另一只向西南。没有遇到汉军最好,倘若遇到了,就把它们向东北方向吸引。总之,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时间,好让族人安全撤离!”

在丘力居绞尽脑汁地同时,慌乱中狼狈逃窜的蹋顿正在孤独的走在草原上,呼啸的北风冰冷刺骨。虽说气候已开始转暖,但蹋顿衣装单薄,又缺吃少穿,身体已经开始衰弱起来。“呸!该死地汉人,老子迟早有一天还要杀回来!”怒吼,蹋顿也只剩下了怒吼。放眼四周,除了蓝天就是草地,还好没有野狼出没。否则……裹了裹羊皮袄,蹋顿抽打马匹,继续向西。

※※※※※※

“主公,黄忠、高顺已将东北方向地缺口封堵。李政也已与太史慈取得了联系,大约半日后便能将缺口监控。如此一来,只要何斌、侯保的14、12龙骑师顺利地与黄忠部汇合。那么整个丘力居部落将插翅难飞!”贾诩兴奋的挥舞着刚刚收到地战报,一点点折磨、消灭敌人能够带给人最大的快感。

可是,高勇却没有被好消息感染,相反却有一丝淡淡的担忧。

贾诩见状止住笑声问道:“主公可还是为鲜卑担忧?冯玉不是已经送回消息,说鲜卑一直未见兵力调动,而且今冬北方气候特别寒冷,东部鲜卑遭受到严重损失,中部鲜卑也勉强维持,西部鲜卑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轲最部落趁机大赚特赚,还私下里高价贩卖盐、铁和粮食给东部鲜卑!”

高勇露出一丝微笑:“这些我都知道。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轲最部落强大一些对我方始终利大于弊。而东部鲜卑也不可太弱。万一被中部鲜卑吞并,那可就真的危险了!所以,维持鲜卑之间平衡态势直到中原平定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而督军府也需要一段时间积聚力量,毕竟骑兵作战消耗物资几倍于步兵作战,考虑到这一两年来政务院陆续开始了几个重要工程,倭岛挖掘出来的金银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

贾诩同样深有感触,“消灭丘力居和难楼后还要不要继续西征?”

高勇不假思索道:“西征是必须地!从那里可以打通路上商路,将北方各州出产的物品贩卖出去!至少,在目前看来,要比扩展海上航路更快,成本更低,也更安全。”

“路上商路?”贾诩困惑起来,“西凉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就算占了也仅能依靠马匹维持,又如何会有人购买昂贵的物品?”

“西凉?”高勇笑了起来,“我何时说过要把西凉作为物品的倾销地了?”

“那还有哪里?”

高勇伸手向西一指:“西凉的更西边!不但要打开商路,更要逐步蚕食占据,把它变成我们的土地!”

“报告!第3龙骑军紧急战报!午后,在向西南匈奴方向陆续出现了乌桓部落,其中还有数百到一两千不等的乌桓族兵保护,为了保证全歼,第3龙骑军不得不放缓推进速度。故此,太史将军请示,是否可以增派一两个龙骑师过去?”

“这么快就开始突围了?”贾诩接过战报又看了一遍,“主公,丘力居恐怕已经预料到我军即将对其形成包围,故而孤注一掷,开始全力突围了!不过,这一招拖延战术虽说付出的代价很大,却地确有效。诩同意增派一到两个龙骑师过去支援,毕竟李政的正面几乎没有了乌桓族兵出没。”

高勇点点头:“好,你去安排吧。另外告诉太史慈可以适当放缓速度,只不过务必全歼敌人,一个都不许漏掉!”

太史慈的第3龙骑军部,成何、卫固刚刚从外面赶回,还未来得及喝口水,就被太史慈追问道:“西边情况如何?”

成何擦了把汗道:“34师调了两个团过去后暂时控制住了,斩杀乌桓人超过一万,我军也伤亡三百余人。”

“好!”太史慈轻叹一声,“想不到这波乌桓人这么猛,居然老弱病残一起上!”

卫固也心有余悸道:“大概是被逼疯了!不过,看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恐怕也是被高将军迫得仓惶逃窜出来的,缺少衣食的他们,只能尽快突围出去,否则一两天之后就会饿死冻死!”

“随它去,这些可就不是我们要考虑地了!”太史慈受到高勇的影响,只把乌桓人当作牲畜看待,“我已经向作战部申请增派兵力了,大概明后天就能抵达,到时候就要准备逆向推进了!”

“遵令!”敬军礼,二人赶紧返回营帐休息,毕竟已经奋战了一整天。

太史慈转过身来到地图前沉思起来,片刻后发出两条命令,第一:命令第2机步师迅速跟进骑兵部队,在相隔三十里处构建第二道防线;第二:调动部署在东侧的35龙骑师直接向西北方向突击,让乌桓乱上加乱!“嘿嘿,丘力居,既然你要和稀泥,那我就陪着你一起来!”

疯狂追击了一整天的张飞终于看到乌桓人的影子,顿时双眼放光,犹如禁欲多年的猛汉突然看到了一位性感惹火的绝世美人。“哇哈哈哈,哇哈哈哈!苍天有眼啊!终于让俺老张看到美食了!一片,两片,三四片!哈哈,好,好!”放声大笑之后,张飞猛然举起蛇矛高喝道:“儿郎们,泄火的机会来了!前边那几片乌桓人,谁要是放跑了一个,俺老张就让他下半辈子都只能站在地上!”

“抓!抓!”

“开抓喽!”

第六章 尘埃落定(4)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六章

尘埃落定(4)

乱,是乌桓人的乱。

几十万分散逃窜的乌桓人犹如水银倾泻,在南、东、北三面坚实的铜墙铁壁围殴下,发起了无用的冲击、凄凉的碰撞。东边负责殿后的乌桓族兵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即告崩溃,面对三倍于己的兵力,就算是神仙附体也耐不住人多,更何况原本战斗力就处于劣势。成百上千的乌桓族兵被龙骑兵斩落马下,尸体惨遭践踏,无主的战马嘶鸣着、狂奔着,它们已然被战场上的血腥和浓烈的杀气震慑。战马通人性,自然能够体会到战场上的疯狂。

高举复仇战刀的高勇军龙骑兵仿佛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针刺,冲破水银,直刺过去。漆黑的面具下,令人心生恐惧的血红色双眼爆发出熊熊烈火,燃烧着眼底哀呼惨嚎的乌桓族人倒影。“杀!为罹难的乡亲复仇,为惨死的亲友雪恨!”呐喊似狂风下的怒涛,一波拨的冲击着乌桓人。

于是乎,在东西不过二百里、南北不过一百五十里的地域内,乌桓族人的心在沉落,最后的希望在破灭,自认宝贵的生命更在飞速流逝。随着族兵努力维持的防线崩溃,来不及逃走的族人立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龙骑兵的马刀疯狂的收割生命,无论男女老幼,但凡站着并且够得着马刀锋口的一律割掉头颅。龙骑兵过后,无数血柱直指蓝天!

乌桓族人何曾见过如此残酷的屠戮,就算以前汉军也主要是抓捕俘虏。可今天怎么会直接屠杀?

张飞蛇矛飞舞,如入无人之境,率领将军卫队横冲直撞。男人?斩!女人?杀!老人?割!孩子?踏!遵循四字原则,张飞足足绕了一个大圈,在附近再无人敢于靠近之后,才振臂高呼:“扔掉兵器,蹲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弃械。蹲地,投降!”

在负责断后地四千余乌桓族兵被屠戮大半后。万念俱灰的乌桓族人放弃了最后的反抗,双眼无神的丢掉兵器,老老实实的蹲地投降。

张飞甩了甩肩膀,撇嘴道:“留下五百人看守,其余部队继续向西追击!”

同样的命令也出现在北、南两支部队中。骑兵的作用就在于不断地突击、穿插、分割包围、歼敌之后再穿插、分割、包围。一旦骑兵停止下来,也就里灭亡不远了!

绞杀阵第一次被放大,有数个龙骑师共同执行。如此壮观地场面古今难见。

3月19日,李政率部突进百里,终于与太史慈部会师,同时东线也与正在享受赶鸭子乐趣的高顺部取得了联系。一个巨大地口袋已经成型,唯差最后的收口,一旦成功,丘力居部必将从草原上彻底除名。

“主公还是先行返回蓟县吧!此地战事基本定型,丘力居既然选择了分散突围。也就意味着乌桓族兵也将随之分散,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如今春播在即,这里有诩就可以了。”

高勇望了望四周的青青嫩草,笑道:“四面合围,乌桓部落必将遭受惨重损失。就算丘力居侥幸逃脱也将成为孤家寡人,再没任何翻身的余地。不过。青壮劳力还当尽可能的抓,好能尽快扩大倭岛的开矿规模。如今整个督军府和政务院近两成的开销都要仰仗倭岛地金银矿了。”

贾诩道:“主公尽管放心,丘力居手中少说也有三五十万族人,扣除老弱和女人,怎么说也有十万上下,就算屠了一半,也还剩下五万!用来挖矿,简直是用不了的用。哪怕分一部分到运河工地也是没问题的。”

高勇摸了摸下巴,微微点头道:“尽量多抓活口,并州的煤矿也需要人来挖。那里更危险。至少修建坑道时还得这帮乌桓人打头阵。即如此,我先返回一趟蓟县。春播乃是重中之重。今春的那场雪下的不错,可之后直到现在也不见一场雨雪,很不正常。故此,必须提前做好布置,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贾诩微怔,思索一下猛然道:“主公可还记得曾经说过今年恐怕是多灾多难的一年的话吗?”

高勇一愣,旋即哑然,“不错,我记起来了!今年……地确可能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光顾着剿灭丘力居了,居然把这事忘了一个干净!还好,时间上来得及,现在未雨绸缪犹未晚也!这里暂时交给文和了,大概七八天我就能赶回来。”

稍作交代之后,高勇马不停蹄的赶回蓟县,同时几道命令也随即发出。虽然不知道北方将要面临的是干旱还是蝗灾,可有一点是确定的,一旦出现天灾,全国粮价必然上涨,到时候只有粮食才能保证民心稳定,才能吸引逃荒逃难的百姓进入幽冀,况且如今有了煤石,有了运力强大地四轮马车,有了宽阔的道路,北方的寒冷将不再成为威胁!辽阔的东北正好可以安定数量众多的百姓,十万、百万乃至千万都不是问题!因为东北平原的粮食矿物出产完全能够供养的起!而只有东北的人口密度达到一定的标准后,才有实力向北开拓,展开类似于美国的西进运动。北方地辽阔土地虽说寒冷,却也可以生存,且因为拥有充足地木材资源,反而能够成为工商业发展的巨大助力!念及此处,高勇嘿嘿一笑:“看来有必要制订长远地人口生育规划了,现在的人口数量还远远达不到扩张的需求!”

3月21日,刚刚进入蓟县的高勇还未来得及踏进州府,便接到了草原战报:20日,第12、14龙骑师终于在茫茫草原上与黄忠所部兵马相遇,从而在西侧形成了一道屏障。封堵了丘力居西窜的道路,使其难逃四面楚歌地境地。丘力居感觉到不妙之后,立刻集中全力进行冲击,驱赶族兵、族人冒着龙骑兵的箭雨冲锋。两个龙骑师拼尽全力阻挡乌桓人突围,怎奈丘力居孤注一掷的把所有族人都压了上去,面对近十万人的潮水般的冲击,12、14龙骑师终于坚持不住。防线崩溃,伤亡逾四成。而就在丘力居即将突围成功的时刻。第3龙骑军和第2龙骑军的援兵抵达,南北夹击,登时将丘力居地攻势击溃。至战斗结束,除少部分乌桓人逃脱外,大部分仍被迫留在了包围圈中!至于丘力居是否逃脱,何斌、侯保谁也不敢确定!

拿着战报,站在门口的高勇内心很不平静。虽然仅有短短地一句话,却足以感受到战斗的残酷与激烈。两个龙骑师一万余骑兵居然硬被攻破防线,由此可见乌桓人的舍生忘死,丘力居真的拼了老命了!

“主公?为何站在这里?快进厅内歇息。”正准备外出的户丞司马朗看到高勇站在门口发呆,便急忙躬身道。

高勇抬起头笑道:“伯达啊!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司马朗取出一份公文交给高勇,露出无奈的神情道:“并州太原郡地几条官道因为山石滑落造成十余处瘀堵,使得太原郡外运的煤石量受到影响。并州州府已经派员前去抢修,薄曹从事陈琳也上书请示。鉴于恢复道路通行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冀州的煤石缺口暂由上党郡填补。”

“十余处山体滑坡?怎么会这么巧?并州的道路刚刚修建完毕没多久啊!难道是施工时有官员偷工减料?”高勇剑眉一挑,逐渐严厉起来。

司马朗见状急忙解释道:“主公切莫误会。这次山体滑坡绝非偷工减料所致,乃是因为太原郡东部西山一带发生了轻微地震,引起被雪水侵蚀的山石顺势倾泻而下造成的。幸好西山一带暂时没有人烟,故而没造成什么人员损伤。”

“地震?”高勇一怔。脑海中迅速与194年的历史记载联系起来,叹息一声道:“这不是好兆头啊,今年恐怕真要多灾多难!你立刻拟文,严令各州郡必须彻查粮仓、河堤、道路、矿坑等安全情况,但有问题立刻整改。很快政务院地稽查员就将下到地方检察,发现问题者,一律撤职查办。另外,立即发出通知,四月份我要在邺城召集众官员有要事协商。去吧!”

司马朗一一记下,待要转身离开。却又被高勇叫住。“主公还有何事吩咐?”

高勇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把赵胜和陈群找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准备。”

“是!”司马朗马不停蹄的忙事情去了。

高勇走进屋内,一边伸懒腰活动筋骨,一边自言自语道:“粮食,还得储备大量的粮食!”

同日,在援军的协助下,重整旗鼓的第12、14龙骑师发动了第一次反攻,超过两万骑兵逆向冲击,充分发挥了趁敌病要敌命地无赖精神,打得乌桓人哭爹喊娘丢盔弃甲,毕竟乌桓人猛攻了两天,发动了不下十次的攻击,仅剩的锐气、力气早已耗尽,面对龙骑兵的马刀、弓弩,只能选择抱头鼠窜,一个时辰而已,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十万人崩散了!直至天黑,龙骑兵才收住攻势,而此时,抓捕的俘虏超过三万,逃散的乌桓人缺吃少穿,等待他们的除了寒冷的漫长冬夜之外,便是四面合围的高勇军骑兵部队。

贾诩,随近卫机步师抵达了第5龙骑军营地,此时地他,淡定之中微含兴奋。仰望苍穹,豪气油然而生。暗夜,明月高悬,几朵浮云悠然飘过。军营内,偶有几声马嘶,反而衬托地夜更加静谧。贾诩的思绪在这种静谧中飞扬起来,遥想二十年前,虽然雄姿英发心志高远,却因环境所限苦苦挣扎,后虽得张济赏识,却终无一展抱负之机。可现在,仿佛是一场惊天动地地梦,曾经不名一文的自己居然在指挥千军万马纵横驰骋,诛灭乌桓,与众将士共同创造新的历史!

看到贾诩站在帐外仰望星空,李政几步上前笑问道:“军师,这里的夜空是不是与奉天的夜空大不一样?”

“呵呵,更清澈,更辽阔!当然,这里的夜空也将记录乌桓的覆灭!”

李政闻言微怔:“正是,不仅是夜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将见证乌桓的覆灭!”

贾诩收回目光,看了看神情激动得李政,问道:“合围的情况如何?逃脱了多少乌桓人?”

“合围已经完成,各师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二十里,且随时有斥候巡逻,乌桓人插翅难飞。逃脱的乌桓人主要集中在西线,因为12、14龙骑师兵力不足,大约放跑了万余人。”李政很有些惋惜道。

贾诩不以为然,反而呵呵笑道:“跑一些也好,可以把我军的强悍与不可战胜传遍鲜卑、匈奴,让他们在考虑劫掠时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军师,全军何时发起总攻?各部队纷纷请示,看样子都在摩拳擦掌准备狠狠的厮杀一番了!”

“总攻?”贾诩摇了摇头,“乌桓缺衣少吃,饿也能饿得他们投降,何必再浪费军力?先围着,再每日向前推进三十里,但遇反抗立刻全力打压!”

李政挠挠头,问道:“军师的意思是要全部抓活的?”

贾诩拍拍李政的肩膀,指了指南边说道:“当然要抓活的,倭岛的矿、并州的煤石、还有司州的道路,这些都需要劳力来修啊!况且,还能让士兵们趁这几天好好养精蓄锐,等到主公返回之日,便是全军杀向匈奴之时!”

(加班加的头昏脑涨,不过总算熬过去了,万幸啊!情深开始恢复,争取早日返回状态。)

第六章 尘埃落定(5)

积压起来的政务虽然不多,却也足够让人头痛,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有站在一定的位置上,才能体会到那份非人的待遇。www.65txt.com大至财政预算的批准,小到定居点的圈定,还有粮食储备的额度,道路施工进度,公路网的规划等等,虽说都有各部门负责全程监管,但是最后的拍板仍需要高勇来做。故此,在蓟县的两天内,高勇所作的主要工作就是阅读、签字、盖章!

为了西征和安定长安三辅,长安的粮库需要储备至少5500万石的粮食,好在*近汉中平原,大部分的粮食都能够通过收购解决。此外还有从西凉高价收购的部分粮草,使得三辅之地暂无粮荒之忧。倒是西凉的部分地区出现了粮荒,导致饥民外逃,让孙仲和徐荣得到了许多珍贵的敌情信息。汉中也因为长安粮商的高价恶意收购,令粮价三天一小涨,五天一大涨,除了勉强够维持军队需求外,再也拿不出多余的供应他人了。

而司州的情况就要困难许多,既不*近产粮地,也难以从周围州郡收购来粮食,只得从三江郡、辽南郡经由海路和陆路运输。因为要做好随时出兵兖州、豫州的准备,还要招收流民开荒种田,粮食的需求量比长安还要高出一截,达到了6800万石!为此,政务院不得不专门组织车队长途运输,将冀州、幽州的粮食就近优先补充,然后再由其余郡县酌情调拨。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为了应对各种可能情况,督军府始终将粮草辎重放在第一位。高勇也是这种思维方式的坚决倡导者。特别是思虑到今年可能遭遇到的天灾后,在现有储备基础之上,再特别拨出1000万石的采购额度,用于夷州地粮食储备。一旦南方遭灾,便可以就近招收流民增强实力。与这份命令一道,还有高勇对夷州、扬州驻扎部队的军令,包括夷州舰队在内,所有部队在四月后进入战备状态,严密监视荆州、徐州动静。发现问题必须及时上报,同时做好应对洪涝、疾病的准备。按照历史记载,南方最有可能爆发的是瘟疫,故而把水煮沸、使用熟透的食物成为各部队必须执行的军令。当然,口罩还有防止蚊虫叮咬的药剂也在加紧赶制,期望能够及时送到官兵手中。至于肥皂的研制已经进入尾声,因为倭岛硫磺矿的量产,使得大批量制造成为可能。

当高勇刚忙完这些工作,陈群和赵胜便同时抵达。看到陈群脸色略显憔悴。眼圈也微微发黑,高勇深感欣慰,“长文辛苦了!出征近月,政务院一大摊子地细碎工作都压在你身上了!看看,人都瘦了一圈!”

“有主公这句话,就算再苦再累群也心甘情愿!”陈群躬身施礼,随即调侃道:“不过与赵兄相比。群还算是过的惬意呢!赵兄可真的是奔波不停,眼下钱行的汇票和本票正在推广,效果明显但问题也不少。”

“这是必然的嘛!”高勇呵呵笑道,“任何一种新生事物都要经过实践的检验,都要有赞同、反对的声音。文锦啊,汇票和本票可是整个经济的关键,只有切实贯彻下去,深入到各个层面,才能让下一步改进顺利实施。”

赵胜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很是兴奋道:“关于本票和汇票主公无须担心。这种好处明显地事物已然得到了各钱行的认可和重视。眼下冀州、幽州内部已经开始实施,两州之间也开始了尝试,估计用不了三五个月就能全面推行。”

“很好啊!”高勇长出口气,“我先跟你们透个底,等到汇票和本票完全铺开后,下一步就要开始纸钞的推广,用来进行大额交易的支付,并逐步代替流通的金银铜币。”

“啊?”赵胜、陈群同时倒吸凉气,这个新事物可是彻底的超出了他们的意识范围。“这……用纸钞代替钱币?”

高勇笑着点点头:“心里先有个数,也可以趁着空闲想一想。纸钞比起钱币有哪些优点?哪些缺点?最好啊能写一篇感想。好了,纸钞地事暂时说到这里。这次找你们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商量。”

“主公请讲!”

“去年曾有人夜观星相,发现今年将有天灾降临!北方很可能是大旱,进而引发蝗灾;南方则为洪涝,随后是瘟疫流行!当然。不发生最好。可一旦被说中……未雨绸缪总没有坏处,你们有何想法?”

“天灾?可是年初到现在还下了一场雪呢?”陈群疑惑道。

高勇不置可否。“有备无患嘛!假设发生了大旱,你们觉得该如何应对?”

赵胜思索道:“大旱之后粮价必然大涨,而青黄不接之际也很可能爆发民乱,虽然主公治下已没有了黄巾贼害,但难保中原没有,由此大乱在所难免。而主公治下六州虽说粮食充足,但也该多加提防,并且最好能给闲散民夫安排些工作,以防聚众闹事。至于工作,可以修缮道路、维护城池、开拓新路、修建河堤水坝等!”

“除此之外,还可以招收部分人员到三江郡建设新的城镇,另外打造船舶也是不错的选择。随着通往夷州的海路日渐繁忙,商船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而吕宋港的修建已近尾声,新建定居点也将提上日程。再以吕宋岛为依托辐散开来,周围的数座大岛资源丰富,在其上修建港口、城池也要陆续开始。由此,至少需要一万人长期驻扎!”陈群不愧是政务参赞,很快发散思维,想到了几个关键之处。

“打造船舶就需要原木,正好组织伐木队到三江郡以北的林海中砍伐,又可以解决一部分富余劳力!”赵胜补充道。

高勇边听边记,二人所想与自己预想一般无二。不过,限于学识所限,仍局限在可视范围之内。“真知灼见,就按照刚才所说写一份详细的预案,包括具体地实施、预算、人员安排等,要尽可能完善。不过,运输船地打造要提前开始,如果今年北方真的大旱,除了上述措施外。我还有两个应急办法。第一,趁着水位下降,彻底清理黄河流经河东郡、司州的地段,修建河堤、清除淤塞,并且扩建引水沟渠,用以灌溉大河两岸的粮田。与此同时,还要在河岸两侧十里内退耕还林,建设防治水土流失的树林带,保护这条大河!第二。挑选没有家室的青壮年组成一支特殊的队伍,我打算派兵护送他们到交州以南的地域定居!”

“交州以南?那里可以生存吗?”陈群惊讶的合不拢嘴。

“完全没有问题,南下探寻地程毅已经绘好了海图以及沿岸的地理环境,在交州以南有不输于三江郡的一大片适宜种植谷物的平原,还有一处天然良港,督军府打算将那里打造成一个基地,目标是供给一支三万人规模的常驻军和一支护航舰队!”

带着满脑子地震惊。陈群、赵胜赶紧返回住处整理思路,提笔书写应对预案。讨论了这许多,高勇感到有些疲惫,随手拿起了陈群送来地奏报翻阅起来。“咦?经过两次精确统计,长安三辅的确切人口才仅有一百零七万,司州四个郡一共才一百二十余万人!唉,人口啊!还需要大量地人口,看来有必要再出台政策鼓励人们生育了!”说到这,高勇眯起眼沉思片刻,随即拿起笔刷刷地写下几条鼓励百姓生育的措施。不过。高勇谨记过犹不及的教训,在最后仍用横线着重标记,要求人口普查工作必须定期开展,一旦发现地方人口密度超过标准,就要开始向外迁徙!

至于人口密度标准,高勇提笔想了想,呵呵一笑:“除大城市外,一般的城镇就按照人人都能住得上独门独院的标准吧!”

在高勇为了应对可能的灾害而较劲脑汁之际,丘力居则刚从昏迷中苏醒,看着左右族兵仍带着血迹的脸。忍不住一阵猛烈地咳嗽。“族人怎么样了?冲出来多少?”

族兵眼睛一红,忍着泪水哽咽道:“汗王!汉军的援军太多,将好不容易撕裂的缺口再次封堵,只有万余族人逃了出来,其余的全被……”

“什么?”丘力居脑袋轰的一下险些再次昏迷过去。不过他仍咬牙挣扎着坐了起来。向四周望去,周围聚集的族人各个面色憔悴满脸悲苦。都在忍受着饥饿与寒冷。“汉军呢?有没有追来?这里是哪里?距离汉军有多远?”

一连串的问题差点把族兵搞懵,可他很快镇定下来,一一回答道:“汉军追了三十多里就不追了。然后我们带着汗王狂奔了二百余里,这里没有出现过汉军的影子,距离交战的地方至少有二百二十里!”

“吁!”听到这,丘力居顿时松懈下来,再次软软的躺倒在地上,“叫上族人立刻向北,只要能够进入中部鲜卑地地方我们就能活下去!”

旁边的族兵一愣,低声问道:“汗王,那些被围的族人呢?还要不要回去救?”

丘力居闻言一口气险些憋住,又一阵猛烈的咳嗽后才虚弱道:“救……什么救?拿什么救?现在谁能打得过汉军?就算鲜卑人来了也讨不到好!部落必须修养生息,记住,汉人最容易内乱,我们只要等到他们内乱的时刻……咳咳!别愣着,赶快走!”

族人不足一万,女人更不到两成,看着自己手中的筹码,丘力居的心在掉落,就这点实力,凭什么让慕容部落收留?又怎么才能够报仇雪恨?前方的路太遥远了!

与丘力居死里逃生不同,难楼却在温暖的毡帐内享受着美酒佳肴,旁边还有匈奴的几位好友相伴。几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叫叫嚷嚷地讨论着是先洗劫并州?还是杀个回马枪,到幽州抢吃抢喝?

“难楼兄弟,照你看丘力居这次算是彻底的载了!那高勇会不会在灭掉丘力居后再来这里呢?”小有智谋的匈奴千夫长德翰满嘴酒气问道。

“这……”难楼摇了摇头,“不好说啊!按道理说,贵部和我难楼部落都没怎么与高勇结仇。相反,东部鲜卑与他确是仇怨甚深。但是高勇此人向来难以猜度,天知道他会怎么想!”

另一名匈奴千夫长伦巴塔一边撕扯羊腿,一边道:“那还要不要去汉朝抢些吃喝女人?这一两年并州把守的严密,弟兄们几次偷袭都没得手。一来是兵力少,二来是上头不让招惹,三来则是汉朝边塞的防守忒厉害,搞得族兵都冲不过去!”

难楼地心腹爱将库尔加问言呵呵一笑,“二位千夫长放心,匈奴加上难楼部落至少可以出动十万族兵,别说几座边塞小城,就算是雁门郡也能打下来!”

“不错,这话我爱听!”伦巴塔笑地很淫荡,一双贼眼已经飘到旁边伺候的乌桓美女身上。难楼哪里不懂,如今寄人篱下,也只得做出牺牲。一个眼神,那名乌桓女子便成了伦巴塔今晚地玩物。“德翰老兄,回去还请多跟匈奴贤王美言,只要我们两族联合起来,不但可以北拒鲜卑,东抗高勇,更可寻机西进拓展势力。正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德翰嘿嘿一笑,酒醉的眼睛仍闪过一丝精明,“老弟说得好,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相信贤王也能领会!哈哈,这个女人……

难楼陪着笑脸送走了二人,可转过身便阴冷道:“先暂时让你们得意一阵,咱们的路还长着。嘿嘿,合则两利,分则两害!高勇啊,赶紧过来吧,我要借你的刀杀匈奴人了!哈哈哈!”

第六章 尘埃落定(6)

不断地压缩,游走于恐惧与死亡的边缘,超过三十万丘力居部落的族人在短短的几日内耗尽了最后的傲气与希望。(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呆滞的眼神,凄凉的表情,仿佛流浪的野猫野狗紧紧的拥挤在一起,茫然的等待着明天。汗王生死不明,族兵伤亡殆尽,没有了最后的依*,剩下的只有沉默,或者爆发,或者死亡!

于是,随着高勇军坚定而严密的收缩压迫,苦难的丘力居族人开始了投降。从最初的个人行为很快发展到小队伍、小部落,三五人到百十人、上千人只用了不到两天!

贾诩分析眼前的形式之后,立即下令给与主动投降的乌桓人明显好于俘虏的待遇,除了可以马上吃到热饭之外,还能得到一件保暖的衣物,病人也会得到妥善的安置。接到军令,虽然心有疑虑,可各部队仍然严格的执行。而这种受到高勇熏染的方法,很快取得了显著的效果,乌桓人的投降行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个别部队甚至一天的大半时间都用来接收、整编投降的乌桓人。好在连通幽州的安全粮道已经运转起来,可以很轻松的将每日收押起来的投降乌桓人运往幽州。

帅帐,李政皱着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太史慈送来的战报,“军师,丘力居没有向西投*匈奴,仍继续向北找鲜卑去了!这里是负责跟踪的斥候送回的情报,此刻丘力居手中仅有千余族兵,不足一万族人,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贾诩微微点头,手捋须髯道:“丘力居不愧是纵横草原多年的人物,在生死抉择面前相当果断。选择鲜卑,说明他与难楼和匈奴的关系并不好,也反映出他不看好匈奴。都道大树底下好乘凉,投奔鲜卑至少还能过上三五载的安稳生活。”说着。信步走到地图前,遥指匈奴的势力范围继续道:“从明天开始,第5龙骑军开始逐步接替第3龙骑军和东侧两个独立师的防线。让太史慈部南下,开始监视难楼动静;两个独立师撤出来休整,待轲最族兵撤下来之后一并西进,作为攻打难楼的先锋。”

“八个龙骑师做先锋?”李政羡慕的很,想了想问道:“军师。让我手下一两个师也加入吧,这样的机会不多啊!”

贾诩呵呵笑道:“莫急,仗肯定有你们打地。www.3ghxw.com不过,这次试探进攻很关键。故而调动经验较丰富的部队先上。此外。高将军希望借此机会再锻炼一下陷阵营,为了将来西征准备。”

“陷阵营?”李政恍然,“唉,看来这次难楼有的受了!”

“快去准备吧,主公明日便会抵达,到时候将跟圈里地乌桓人作最后的了断!”月24日,围困丘力居族人的部队仅剩下第2和第5两个龙骑军,被困族人仍有二十余万,虽然天气日渐转暖。但是缺少食物的境况已开始导致人员死亡。

“万事俱备,只等主公!”贾诩躬身一礼。

看到熟悉的军营,加上处理完政务,高勇心情大好,一边伸手相搀。一边爽朗笑道:“文和啊。你现在可是香饽饽,政务院人人都在夸奖你是大福星!知道你送回去地那些俘虏吗?他们一进入广平城便被瓜分干净。为了尽可能多的争取到俘虏。并州薄曹陈琳亲赴广平,王信也特别上书督军府。”

贾诩一听,面露苦笑:“这帮人啊,着什么急?这边还有二十多万呢,再不济,青壮也有四五万,还不够他们争的!”

高勇急忙摆手:“不成,绝对不能都让出去,我们要把最好的劳动力送到倭岛采矿去,这样才能对得起这一仗地庞大开支!哈哈,对付难楼地准备怎么样了?”

贾诩嘿嘿一笑:“先锋由太史慈部的第3龙骑军和高将军、张将军的两个独立师组成,辎重保障由65机步师负责。侧翼由第12、13、14和近卫龙骑师以及轲其塔的八千族兵肩负,辎重保障由第2机步师负责;此外,我已让35龙骑师适当南下,防止难楼狗急跳墙袭扰上谷、代郡。”

“好,比我预想的还稳妥。并州出征的部队已经返回,似乎匈奴察觉到了危险,原来*近边境的部落纷纷北迁,因此,出征的战果很少。唉,看来匈奴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说完,高勇看了看晴朗地天空,“走,与丘力居部落最后的族人做个了断吧!但愿他们还有力气,还能记得起自己是谁!”

一个时辰后,茫然无助的乌桓人突然发现,每日里只到中午才开始行动的高勇军突然出现在视线之内,而且是倾巢出动,黑红色截断了蓝天与草地的联系,彻底地将二十余万乌桓人围困其中。wap.3ghxw.com马刀散发着阴冷地寒光,战马不住的嘶鸣踢踏,漆黑地面具下,一双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却冰冷的凝望着自己。此时此刻,所有乌桓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眼中所见倘若是海市蜃楼该多好啊!

饥饿、寒冷已经充斥每个乌桓人的身心,能够坚持到现在,除了对死亡的恐惧外,就只剩下一点点对汗王援兵的期待。然而,汗王没有来,死亡却越来越近!

高勇如众星捧月般走上阵前,冰冷的目光扫过乌桓人恐惧的面庞。身旁,李政禀报:“主公,敌二十余万人皆被我军包围,五日内无一脱逃。”高勇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很好!”随后看看左右严阵以待的将士,感受着战场上肃杀的气氛。“传令全军齐声呐喊: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投降或者死亡?过时不候!”

令下,最先开始呐喊的是高勇身边的近卫机步师,其后两翼龙骑兵依次应和,范围逐步扩大,直至整个包围圈。“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投降或者死亡?过时不候!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投降或者死亡?过时不候!”

声声回荡,在近乎圆形的空间内往来冲撞、消散,化成的碎片进入每个乌桓人的耳中。刺痛着他们的鼓膜,震荡着他们地心神。

许多乌桓人痛苦的留下眼泪,无声无息的合上双眼。他们不是不想投降,可是沾满了汉人鲜血地双手让他们失去了最后求生的机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有些人心存侥幸,偷眼观瞧左右,虽说早已听闻高勇军对于残害过汉人的乌桓人毫不留情,可对生的期盼主导了胆怯。当然。占据大多数的女人、老人和孩子则颓然而坐,高勇军地做法他们在清楚不过,老人也要接受所谓的劳动改造,女人接受教育。识字、说话。然后成为幽州、冀州某个普通人家的妾室或者成为大户人家的婢女,至于孩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地下落!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乌桓人也在这短短地时间内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抉择,或者毫无意义的死去,或者屈辱的苟活,偿还自己前半生的罪孽。选择何其难?生命何其短!

“时间到了!”静坐的半个时辰,高勇的心情也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复仇的誓言只剩下最后一步,而这一步也不过是向未来的宣誓。真正地强大才刚刚起步,前途路虽漫漫,却要坚守一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至杀出国人的一片天地,杀出国人的生存空间。让一切劣等民族统统见鬼去吧!

“抽刀!准备战斗!”各连队长官纷纷呐喊。做着战斗前最后准备。

突然变故令许多扔在苦苦挣扎的乌桓人猛然一惊,生或死?还有的选择吗?

当然。任何事情总有例外,人多了也会有个别死心眼地,姑且称之为坚定地精神主义者,他们悄悄拿起弓箭、刀枪,准备与高勇军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会有这个机会吗?

“想活命的举起双手走过来,半个时辰后一个不留全部杀净!”

连反抗都免了,听到这样地要求,乌桓人哭丧着脸,一个个的向高勇军走去,无论男女老幼,统统举起双手,场面蔚为壮观!

看到这,高勇淡然道:“狗屁乌桓勇士,还不是怕死之徒!文和,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去睡一觉。”

贾诩苦笑,高勇似乎很喜欢屠杀啊!

回到营帐,高勇躺倒在长椅上,这样的必然胜利已经很难再令自己感到激动,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胜利之后的空虚吧!合上双眼,首先想到的仍然是财政问题,一个月的战斗,打掉了近3亿军费,平均每名兵士2000钱。“唉,当家才知柴米贵啊!怪不得汉朝对北方草原民族一直采取守势,没有足够的财政支持,别说出征,连坚守都成问题。看来倭岛还需要进一步扩张!”玩过信长系列的高勇很自然的想起了日本中部两个著名的金矿,一个在上杉谦信的领地,还有一个就在武田信玄的地盘上了。“好吧,有了这些劳力,加上倭岛金矿,似乎可以开始国库的储备了,完善的金本位制度啊!”高勇抿了抿嘴唇,脑海中开始幻想起金本位确立后纸币流通时的景象……

外面,俘虏的接收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每隔二百丈便空出一个缺口,摆一套桌椅,给每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乌桓人登记造册,发放身分卡片,同时还要在手腕处扣上一个铁片。场景看上去,就跟后世进入集中营差不多。男女分开,老幼分开,每人两个馒头一块咸菜,边啃边分批装车运走。很快,一条狭长的车龙游动起来,将丘力居部落最后的血脉打散捏碎。

圈内,最后的站立者仍有千余人,一个个高举武器怒目而视,却无人敢主动出击。他们知道,只要进入龙骑兵的弩箭射程,除了变为刺猬再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时辰到!威武将军炮准备!”

骑兵左右让开,露出其后隐藏的仍可使用的十八门火炮,阴森森的炮口露出狰狞的面目,装填火药,装填弹丸,调整炮位,骑兵也趁此时间稍稍退后。

看到一排十八门炮,圈内仍在死硬的乌桓人顿时面若死灰!这东西他们自然见过,残酷的场景立时充斥每个人的脑海。

“点火!----砰!”

一排白烟从炮口喷出,弹丸擦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直扑对面仍然死不投降的乌桓人。死不投降?那就去死吧,炮弹是最好的应答!十八颗炮弹激起一片尘土,混沌的尘雾瞬间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从远处,只能隐约看到红色与黄色在交融,曾经站立的人影倒下了一片,一部分是被迫的,剩下的却是吓倒的。

“砰----”毫不停歇,第二轮弹丸飞射出去!

听着这悦耳的声音,高勇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死也要有所贡献,至少炮弹会记住你们的相貌!”

炮击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把乌桓人站立的土地砸成了月球表面才算结束。此刻,仍有那么十来个幸运儿站立着,可惜却都变成了废人,一个个露着傻笑,口水滴到脚面……

贾诩打了一个激灵,从炮击的震惊中挣脱出来,乌桓人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见证了划时代的开始。不只是贾诩,所有在场的将士都是历史的见证者!威武将军炮在军队中的声威直逼怒火和霹雳车,甚至超过了霹雳车!

“威武将军炮主远攻,怒火连珠炮主近防,有此两物在手,必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贾诩笑的很是*荡。

与此同时,西边,高顺扣上面具,举起手中马刀,“陷阵营,还记得你们的誓言吗?”

“用敌人的鲜血洗刷过往的罪孽,用敌人的头颅换取自由的权利,杀,杀,杀!”

第六章 尘埃落定(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六章

尘埃落定(7)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战栗,无形的杀气仿佛沸腾的岩浆,汹涌向前。陷阵营——乌桓人心中永远的痛,又开始书写全新的篇章!因为戴罪立功,故而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为了再见亲人一面,为了偿还欠下的孽债,一千名陷阵营死士在高顺的带领下,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入难楼族兵的战阵,割裂出一条深深的豁口。

在陷阵营的带领下,第1、2龙骑师也爆发出震撼天地的呐喊,一片弩箭腾空而起,随着张飞那丈八蛇矛的划落,凶悍的扑向对面直冲过来的难楼族兵。“他娘的,总算可以杀个痛快了!难楼小儿,你张爷爷来也!”

匕首开路,两个独立龙骑师为边锋,再加上最后压阵的第3龙骑军的五个师,就算是最强大的中部鲜卑也要感到棘手,更不用说实力削弱的难楼部落。

此时此刻,难楼立于族兵中间面沉似水的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他的旁边,库尔加却心急如焚,视线不断飘向战场,既担忧高勇军会不会全线压上,又担心族兵力有不逮被敌军击溃。“汗王,敌军至少有三万,是不是再增加一些族兵?仅靠冲上去的三万族兵恐怕阻挡不住敌军的冲锋。”

难楼微微摇了摇头,瞥一眼不远处同样在观战的伦巴塔,压低声音道:“为了保存实力,必要的牺牲是无法避免地。而且。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我们与汉军舍生忘死的厮杀,才能取得匈奴的信任,得到他们的援助,才能让他们知道这一次得罪了什么样的敌人,才会全力配合,进而施行我们的计划。”

库尔加一脸悲痛,看着一片族人消失在箭雨之下。欲哭无泪道:“汗王,即便如此也不能眼看着族人白白死掉啊?汉军来势汹汹。一旦初战失利,必将使部落受到震动。”

“呵呵,”难楼笑得十分阴沉,“不错,我要的就是首战失利,而且是拼尽全力地失利!只有这样,匈奴人才会感觉到危机。才会派出最精锐的兵马与高勇军对磕!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唯一地吃掉匈奴的机会!所以,我们要付出代价,yin*高勇、匈奴火拼,再坐收渔翁之利。到那时,精疲力尽的高勇无力征讨,匈奴也无力反抗。西部鲜卑更是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恢复过来,相信难楼部落也具备了放手一搏的实力!”

库尔加听得心中大骇,不由自主地偷望一眼伦巴塔,“汗王,匈奴会拿出全力与高勇厮杀吗?”

难楼嘿嘿冷笑:“肯定不会,不过。等到高勇大兵压境的时候,你认为他还会继续保存实力吗?”

库尔加一愣,“汗王,您该不会是要……”

难楼指了指对面的高勇军说道:“这一仗只不过是争取时间让族人撤退,我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原本以为丘力居再不济也能撑上一两个月地。不过,这样一来也好,省得将来麻烦,一举两得,就是损失稍稍大了些。喏?看看伦巴塔的脸色。等他回去后肯定会更加夸大高勇军的厉害……嘿嘿。快去秘密传令,让族兵开始佯装不敌逐渐溃散!”

实际上。根本用不着传令,难楼族兵已经出现了溃败迹象。因为在二人对话的短暂时间内,陷阵营已经彻底的爆发出超人一等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单独配备的兵器、量身定做的甲胄、优先挑选地良驹,三者合一,便成为督军府战斗序列中单位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至于高顺,早已经暂时忘记了将领的职责,化身为修罗,横冲竖突,但凡过处,人马不留!

厮杀、劈砍、高速冲撞,就算难楼族兵已经逐渐适应了龙骑兵的战斗方式,也仍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三比一、甚至五比一的伤亡率,迅速消耗着难楼族兵地士气。第一波两个龙骑师的冲锋终于在杀入负责拦阻的难楼族兵近一里纵深后缓缓停了下来。绞杀战阵迅速铺开,旋转着吞噬乌桓人的生命。

看到这里,伦巴塔已经目瞪口呆,汉军的强悍早已超出想象。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之前袭扰并州遇的不过是附属于步兵的斥候,与眼前的龙骑兵不可同日而语。双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颤多起来,伦巴塔使出全身的力气收紧马缰,战马甩了甩头一点点向后退步。而就在这时,对面汉军再出异动,一阵连绵不绝的号声骤然响起,紧随其后,红黑色地骑兵方阵开始发出震耳欲聋地声响,近四万匹战马同时冲刺,爆发出来山崩海啸的磅礴气势!伦巴塔只觉喉咙一紧,巨大地压力逼迫的自己透不过气来,超过三万匹战马的集团冲锋,从出生到现在他也仅仅经历过一次!然而,震撼还远未结束,透过红黑色潮水的缝隙,隐约可见更远处那时隐时现的新的龙骑兵方阵!

失去了最后的冷静,伦巴塔不顾一切的拨马冲到难楼身边,颤抖着指向汉军结巴道:“难……难……楼兄弟……汉……汉军……逼上来了!”

难楼面色灰白,看上去并不比伦巴塔好多少,却仍佯装坚定道:“你先走,我带兵给你断后!”

伦巴塔十分感动,拉住难楼的手哽咽一阵,总算挤出两个字:“多谢!”便在高顺钻透乌桓族兵的瞬间头也不回的向西狂奔而去,连带着保护它的匈奴亲兵也仓皇跟随,那模样竟比乌桓人还要胆怯。

瞥一眼伦巴塔的背影,难楼的神情迅速转阴,“匈奴也不过如此!来人啊,命令族兵开始分批撤退!”

※※※※※※

“主公。高顺将军急报!”赵咨拿着一封信交给高勇手中。

此时,高勇和贾诩正随近卫机步师向西行进,随着丘力居部落彻底消亡,大队兵马开始短暂休整,然后全速向西,准备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去。各个负责勤务保障的机步师也随着大部队迁徙,充分保障着骑兵部队地作战需求。

看罢信件。高勇微微皱起眉头:“泰安说难楼族兵的反应有些奇怪,面对大兵压境。或者拼死抵抗,或者向西逃亡,可是难楼却分兵阻击,除了第一次的正面交战外,其余均是小股部队的袭扰,一沾即走,根本不给包夹的机会。而且。难楼麾下的部落也有条不紊的撤退,丝毫没有慌乱,也不惧怕被我军斥候发现,似乎有所屏障。子义也觉得此事透着蹊跷,担心难楼会不会找到了援兵?”

“援兵?”贾诩沉思道:“最有可能地是匈奴,可是匈奴的实力也很有限,倘若与我军力拼地话,很可能会两败俱伤。不过。仔细想来,匈奴向来谨小慎微,决不会做如此打算。那么剩下的可能会成为援兵的也只有西部鲜卑和中部鲜卑,总不会是更西边的一些不成气候的部落吧,那几个部落虽然不属于鲜卑和匈奴,可实力弱小。捏在一起也不够我们一个龙骑军吃的……”

“没有援兵的话,难道说难楼还有其它地打算?莫非他要让匈奴替他扛灾?”高勇很自然地想到了“顶缸”二字。

贾诩一怔,双眼顿时一亮:“不错,恐怕难楼还真做的如此打算!他这是准备祸水西引,让主公这把刀劈到匈奴身上,不但为他巩固了联盟,还削弱了匈奴的力量,从侧面保证了其部落的安全!嘿嘿,好一招一石二鸟啊!”

高勇眨了眨眼睛,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一石二鸟?借刀杀人还差不多!可既然这样的话。难楼岂不是打定主意步步后撤,不给我军全歼的机会了?”

贾诩无奈的点点头:“他也看出了我军粮草补给方面的巨大弱点。采取拖延战术损耗主公钱粮!这样一来,成功包围地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一直猛冲猛打,又会被迫与匈奴交手,到头来白白便宜了难楼。而且还不得不让主公这二十几万人马在草原上陪着难楼闲逛!”

高勇闻言揉了揉太阳穴,“难楼不愧是乌桓人的老狐狸,够狡诈!看来想要一举成擒的打算要落空了。”

贾诩嘿嘿一笑:“主公莫担心,其实难楼的做法反倒提醒了诩,既然无法将其包围,那就没必要动用如此数量的部队,压制难楼、匈奴只需1至2个龙骑军足矣!而且由于幽州北方草原纵深千余里内再无大的威胁,何不趁此机会秘密调动部队南下,或奇袭兖州、徐州,或偷袭西凉!”

“妙!好一招声东击西,就是距离忒远了些!”

是日,十余道军令相继发出,原本打算增援高顺部地兵马掉头南下。其中李政率领第5龙骑军仍然巡视草原防备鲜卑,并且随时与太史慈部轮换,以便始终保持足够的压力;其余部队则相继南下冀州、司州。预计部队将在四月底前全部调动完毕,现行安排在冀州休整,待春播结束后再行选择南下或是西进。同时,为了应付中原可能的战乱,经与贾诩仔细协商后,高勇决定调派高顺南下,负责冀州、司州、青州的指挥重担,而自己则要全心投入西征。

就这样,难楼的愿望落空了,在太史慈接到高勇的回复后,也印证了心中所想,当即决定放缓追击速度,把攻击重点改在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上来。

明显的转变令难楼措手不及,随后派出的斥候也确认了形势的转变,在彻底失去歼灭丘力居地那支高勇军主力地去向后,难楼的神经骤然紧张起来,未知地才最危险,天知道善于神出鬼没的高勇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匈奴的背后?又或者偷袭自己的大本营?面对太史慈一如既往地高压,难楼被迫作出调整,一方面积极联络匈奴争取援助,一方面开始有计划地分散部落,防止向丘力居一样被高勇一网打尽。

于是,在这种诡秘的气氛中,时针指向了兴平元年(194年)的4月。幽州百姓并不知道奋勇杀敌捷报频传的勇士们已经悄悄南下冀州,可不断运送回来的俘虏和战利品却极大的激发了人民的爱国拥军热情。幽州北方的危患就这样消失了,甚至快到许多人还以为是在梦中。

“听说了吗?乌桓人被赶跑了!”

“你才知道啊,告诉你,现在官府正在招收有放牧经验的人呢,准备安排到草原上牧马牧羊。听说待遇优厚,不但免三年的税,第一年还按月给补助呢!”

“真的?那我得赶紧回家一趟,我二伯曾经在草原上待过几年,或许他感兴趣也说不定呢!想不到啊,以前都是乌桓人跑到幽州劫掠,可现在反成了我们把它们赶跑,再到他们的地盘放牧,这年头变化也太大了吧!”

听着街头巷尾人们的议论,看着手中刚刚买到的《新报》特刊,卢植心潮澎湃,颤抖的双手一刻未曾停歇。“告幽州百姓书:自三月出兵迄今已近一月,督军府全体将士怀着精忠报国之心,克服重重困难,用高昂士气、坚定意志,舍生忘死奋战二十余日,深入草原上千里,一举歼灭了危害幽州多年的乌桓丘力居部三十余万族人,其中俘虏达二十万!然,值此普天同庆之际,请全体百姓为曾经死难的同胞默哀一刻钟!并牢记车骑高将军的一句警言:血债要用血来偿,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深吸口气,缓缓合上报纸,卢植那深邃的目光泛起阵阵激动地涟漪,两行热泪悄然落下,“盛世乎?乱世乎?”

第六章 尘埃落定(8)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六章

尘埃落定(8)

捷报一路传递直接送进了洛阳皇宫,当得知高勇一口气灭掉乌桓实力最强的一个汗王并且俘虏超过二十万族人后,刘协当场目瞪口呆,整座朝堂也变得鸦雀无声,百官们惊骇得失去了反应,几乎所有人的大脑都在信使说出捷报的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只有荀彧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可脸上仍旧挂着赞许的微笑,胜利终究是胜利,至少是敌人遭了殃。于是,不顾众人失神,荀彧当先叩拜,高呼道:“天佑大汉,皇上洪福齐天!”

朝廷公卿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跪地叩首,山呼万岁。然而,其中绝大多数人心中所想的,却是怎么能够与驻守洛阳的高勇军将领、官吏拉近关系,拥有如此强横的靠山,那还不得横着走啊!灭掉乌桓一个汗王,俘虏二十余万乌桓人,想想都觉得咂舌,这得多大的功劳啊?恐怕是自光武中兴以来最大的胜仗!配合着各样心思,公卿口中恭维、赞颂不断,只把刘协熏的欣欣然,也更坚定了夺回权利创造辉煌的信心。

但是戏还是要做的,刘协伸手虚按,露出灿烂的笑容,朗声道:“得知北方大捷,一举去除幽州边患,还以太平盛世。朕甚感欣慰,车骑将军有功,有大功,出征将士更是开创了古今未有之大胜利!如此丰功伟绩,朕实在不知该做何奖赏……”说到这,刘协望了望左侧的荀彧,又看了看右侧地杨彪。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突然昂起头高声宣布:“思前想后,朕觉得只有赐予殊荣方能显示朝廷褒扬之心。长侍立刻拟旨:晋升高勇为骠骑将军,封太傅衔,节制全国兵马!出征将士均按律加倍封赏,对其中立大功者,准予赐封特殊将军衔!”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死寂。骠骑将军?那可是仅次于大将军的职位了,虽然位低于三公。可还有一个太傅衔在,也就是说综合起来已经位高三公!尽管不曾有丞相二字,但其职权又岂非当年的董卓董丞相可比?再加上一个节制全国兵马……聪明人已经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他们不知道皇上这番赏赐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被逼无奈,反正结果总是一样的。至少人家太尉杨彪、司徒荀彧都没表示什么。

“臣附议!高将军功盖社稷利泽千秋,理当重赏!臣还有一提议,希望皇上准许将高将军发祥之地的玄菟郡赐为其食邑。借以激励将士继续奋勇杀敌!”杨彪朗朗说道。

不远处,华歆暗自冷笑,心道:本来玄菟郡就已经是主公的了,再赐予一次,脱裤子放……杨彪够阴损啊!

荀彧微感诧异,却很快明白其中玄奥,神色复杂地偷望一眼杨彪,居然没有表示任何看法。

“哦?杨爱卿言之有理!赶快记上这条……不。一个玄菟郡不足以表彰高爱卿的旷世功劳,还应再加上辽西和右北平二郡,方可展现朝廷地赏罚分明!”

近乎闹剧一般的君臣对,两个人的独角戏,却有百余个配角。华歆嘴角一翘,扫一眼瞠目结舌的满堂官员。“就凭你们这些小伎俩还想与主公斗?唉,不知者无畏啊,有些话便是荀参赞……啊,应该是荀司徒也不敢轻易说出口,更何况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呢!嘿嘿,继续演吧,看看能骗倒多少人!不过,这演技实在是不敢恭维,比起奉天剧院的话剧差太远了……”

有了皇上的英明“决断”,圣旨稍加润色后当日便即启程送往幽州了。可由此掀起地风波却才刚刚开始。北方大捷的消息迅速传遍中原。而与之一道的还有另一条未经官方证实的讯息——大胜后。高勇并未率兵返回,而是继续西征。将矛头指向匈奴,准备彻底扫清幽州、并州北方的心腹大患!

仅仅三五日,中原各州无人不知,甚至西凉一地也有流言传出。

曹操揉了揉鼻梁,细眯起眼睛保养精神,可思绪却一刻未曾停歇,“你们说说看,高勇取胜的可能性有多大?这里面会不会有虚假的消息鱼目混珠,甚至于高勇已经偷偷的调兵南下?时局危机,必须做好最坏地打算啊。”

程昱双眉紧锁,掂量起细作送回的密报,反复看了两遍,才犹豫不定道:“安插在幽州的细作送来的情报太过笼统,管中窥豹难览全局。不过,高勇取得大捷应该不会假,毕竟已传遍整个幽州,而且那二十余万俘虏也有无数人亲眼得见。倒是主公提到的地方的确令人生疑?高勇最擅长虚实相辅、声东击西,倘若他真要秘密调兵南下,恐怕平我方目前拥有地细作还无法发现。不过,昱只有一个问题:南下中原与平定西凉,孰轻孰重?”

一个问题令屋内的其余几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倒是曹操眼缝中精光一闪,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一丝微笑。

毛阶沉思片刻分析道:“中原局势混乱,各方犬齿交错,世族也牵扯其间,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想那高勇应该不会轻易触动。毕竟去年拿下的司州、长安三辅尚未安定,至少还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彻底吞下。因此,与中原的局势相比,反而西凉更容易对付。到时一旦拿下西凉,高勇便可率军夺取汉中,进而杀入益州,从战略上对中原形成包围态势!”

听到这番分析,程昱、曹操微微点头,其余人等则一脸茫然。不过,曹纯除外,只见他轻轻敲打桌面,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道:“其实,攻取兖州也未必不好。如今高勇从三面夹击,占据绝对的地利,只要他想……”

这时。曹操突然笑了起来,“子和啊,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地问题。高勇是什么人?他要达到怎样的目的?另外,北方草原上,乌桓虽然亡了,可还有鲜卑地存在。缺少了乌桓人这个缓冲。高勇又将如何面对实力更强大地鲜卑?”

※※※※※※

“主公,属下担心鲜卑会趁乱南下抢夺草场。还是多留一部分兵马吧!”蓟县城内,秦风很是担忧道。“去年冬季寒冷,按照往年的经验,鲜卑、乌桓都将纷纷南下掳掠。还好主公提早出兵打掉了乌桓,可剩下地鲜卑也不好防啊!”

“呵呵,怎么连一向自诩防守第一地秦将军也感觉到棘手了?幽州、并州一线至少还有五个步兵师和四个机步师呢,再加上守城专用的神武将军炮、怒火连珠炮。还有草原上巡逻地两个龙骑军,如此雄厚的兵力倘若还坚守不住的话……”

秦风面色一苦,叹息道:“本打算多留些兵力应急的,呵呵,属下担心鲜卑三部同时发兵,东部鲜卑袭扰三江郡、中部鲜卑攻打幽州,西部鲜卑联合匈奴南下并州,倘若如此。那么现在北线防守的十余万兵马恐怕就要捉襟见肘了!”

“三部齐下?”贾诩闻言笑了起来,“老秦啊,别忘了我们还有轲最部落这个盟友呢,有轲最部落在,中部鲜卑想要南下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至于西部鲜卑,若倾巢来攻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当然了。针对这种情况,督军府已经有了应变计划,大概再过一两天就能送来。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何主公敢放心大胆的抽兵南下了。”

秦风愣了一下,疑惑道:“难道主公还有什么神秘地手段?”

高勇哈哈一笑:“没有金刚钻怎揽瓷器活?你想想看鲜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秦风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粮食!”

高勇点点头:“自从三年前开始,通过轲最部落,我们已经垄断了对鲜卑三部的粮食交换,包括秘密走私在内!而从那时开始,鲜卑三部的实力就在一点点地削弱,战马交换粮食、肥羊交换粮食,其中的一部分利润让轲最部拿走了。但是更大的利润却落入政务院的手中。并且在这种交易中。我们始终掌握着主动权,将输出的粮食控制在一个限度之内。即不能让鲜卑饿坏了,更不能让他们吃饱!除了粮食,还有盐、铁、布匹,想想看,少了这些物资,鲜卑能够坚持多久?”

秦风地嘴巴随着高勇的叙述越长越大,“难道……”

高勇点点头:“鲜卑想要南下劫掠,就要面对一个很危险的窘境。胜了!一切都好说。可一旦败了,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更加残酷的寒冬!而你觉得鲜卑倾力南下,攻破幽州、并州防线的机率有多大?恐怕最多也就五成!所以啊,这个令人头痛地问题,还是留给鲜卑烦恼吧。而你要做的就是加固加强防御,训练兵士守城能力。督军府也会尽最大可能生产弓弩以及怒火连珠炮,至于神武将军炮吗,等到全面铺开恐怕还要几年。目前仅能在几座大型要塞城池上安装。”

“有主公这句话秦风就放心了,嘿嘿,我倒希望鲜卑人早些来,到时候把它们统统轰成渣!”

秦风的话音未落,高勇突然感觉到坐着的椅子猛然晃动起来,紧跟着墙上挂着的壁灯也开始了不规律的抖动,而更严重的是钢筋水泥结构的房屋竟也落起灰来!一瞬间,高勇心中一沉,不等晃动停止便猛然站起,抚着墙壁惊讶地向屋外望去。外面树枝颤抖,鸡鸣犬吠,街道上也传来人们的惊呼!

“不好,到底是哪个地方发生了地震?来人啊,赶快去查!”高勇立刻下令,屋外守候的卫兵也在第一时间应答一声急匆匆跑了出去。

晃动很快停息了,可是屋内三人却没了刚才地乐观。高勇带头,三人立刻跑出屋子,等到站在院中空旷处,贾诩才呼呼喘气惊慌道:“主公……”

高勇挥手制止住贾诩地话,“不管哪里,看来地震的规模都不会小。文和立刻安排南下地骑兵部队原地待命,机步师也尽快分驻各个郡县,地方警备队全体出动,务必保证人心稳定。等到查清震源,骑兵立刻赶去救援!”

高勇想的没有错,此次地震规模巨大,几乎囊括了半个幽州和半个冀州,甚至奉天城都有轻微的震感。相较于地震的物理损害,高勇更担心的是别有用心之人趁机造谣生事!安排完军队部署之后,司马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还没等开口,就接到了高勇又一连串的命令:“政务院进入战时状态,严令各地官吏坚守岗位,发现私自聚众、妖言惑众者立刻抓捕!此外,派员巡视安抚百姓,配合警备队维持地方治安!”

一切完成之后,高勇才无奈的做到卫兵搬来的椅子上,对着贾诩摊开双手:“文和啊,乌桓这一仗白打了!”

谁知,初时的惊慌过后,贾诩反而露出诡异的笑容,“主公,仗肯定没有白打。而这场地动山摇也未必全是坏处!既然别人可以利用来对付主公,那么主公为何不找人来背这黑锅?”

听到这话,高勇腾得站了起来,惊讶的望向贾诩:“文和的意思是说……

贾诩伸手指点了点洛阳方向,“有那位在,何愁黑锅没人背?况且《报纸》掌握在官府手中,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主公借着这个机会给百姓讲解地震的原因也没人能过反对!”

“哈哈,妙!黑锅让别人去背,我只管救助百姓!来人啊,备马!卫兵?立刻集合近卫龙骑师,子弟兵无论何时都要冲在救人的第一线!”

第七章 磨刀霍霍(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七章

磨刀霍霍(1)

蓟县,城南新开张的王记茶楼。自从前日的大地震动之后,人们的情绪终于从恐慌中恢复过来,毕竟震动仅仅持续了片刻,其后虽仍有轻微余震,确已不易察觉,整座蓟县郡城也没听说哪家房屋倒塌,谁家被砸伤了人。倒是街头小贩溜了个一干二净,部分商铺也第一时间关门谢客。不过,城内几座有名的酒楼却完全不受影响照常营业,店小二仍旧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一声声吆喝,迎接着每一位进门消费的客人。

抬头看一眼略显阴霾的天空,胡生习惯性的搓了搓手,尽管现在已是春季,气温回升冰雪消融,可是漫长的冬季养成的习惯一时半刻还改不过来。“呦,这不是王叔吗?您老怎么又自己上街了?王兄弟呢?北边都把乌桓人打败了,他也该回来了吧。”胡生笑的很甜,声音透着一股和蔼,仿佛跟谁都熟得不能再熟。

“小胡啊!你也得赶紧炼炼喽,老是这样瘦弱可不行啊,不当兵,将来你的家人都抬不起头来!”王叔捋着山羊胡笑呵呵道,可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骄傲的表情。

“唉,要是能像王兄弟一样就好了!没法子,爹娘没给一付好身板,也只能倒卖点东西混口吃喝。”胡生说笑着,可眼神却在不自觉地打量四周。

“俺家那娃本来说三月底就能回来,可是昨天突然送回一封信,说什么部队还有新任务。这不又得在外面留上三五个月了!”王叔厥起山羊胡,伸手掏出一个小锦盒,神情庄重的缓慢打开:“过来看看,这是他杀了五个乌桓人得到地勋章,叫什么铁十字勇士勋章,整个连队只有三个人得到!这勋章可厉害啊,将来无论是种田还是经商。都能减免两年赋税呢!倘若考上官吏就更能优先录取,嘿嘿绝对的好东西啊!怎么样?赶紧锻炼身子骨吧。也杀几个敌人挣一枚勋章。”

胡生嘿嘿笑着,视线在勋章上停留片刻,却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惊讶与羡慕。“行,等王兄回来一定让他好好教教我,说定了啊王叔!”嘻嘻哈哈的笑着,胡生辞别了王叔一转身钻进了王记酒楼。相比那个老眼昏花的王叔,还是这里的消息更灵通。天南地北人来人往,总能听到许多意料之外的消息。而每天来这里喝上一杯茶,也成为胡生地必备功课。

“小胡子来了?快来这边坐,哥几个就等你了!小二,再来一壶碧螺春,算我孙二爷的帐上。”这位叫做孙二爷地人大大咧咧的斜靠在椅子上,一身绸缎华服价值不俗,特别是腰间佩戴的四五块翠玉。更显身份地位。

“孙二爷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难道又有什么小道消息?不会是关于前天那场震的吧,我也听到不少传闻呢!”胡生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一边擦拭茶碗,一边凑上去故作神秘。换作以往,其余几人肯定会齐刷刷聚拢过来听自己山吹胡侃。可是今天……

故作神秘的反而成了孙二爷,只见他端起茶碗小泯一口。嘿道:“不就是地震吗?报上都登了,好像是右北平和渔阳郡交界一带,安秀县几个城镇受到波及,伤了六千来人!”

“啊?”胡生瞪大双眼,一幅难以置信的模样。

孙二爷笑地很灿烂,“不信?给你看看报纸!”说着拿出一份《新报》交到胡生手中。“这次啊,可是咱们英明神武的高将军亲自挂帅,只用了一夜时间足足调动了两万兵马,不但救了受伤的百姓,还从倒塌的废墟中生生救出二百来人!不但是好人。更是神人啊!依我看。只要高将军主政一天,我们就能过一天好日子!”

“地都震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保不准是老天的警示呢!”胡生扫一眼报纸,却似乎不为所动,仍旧按照自己的思路在说。

“警示个屁!就算警示也是警告洛阳的那些家伙!”孙二爷旁边的方三爷怒声道,“我家地小儿子昨天回家吃饭时还说呢,这次打败了乌桓人取得了古今未有之大捷,本来是一件举国欢庆的喜事,谁知道捷报送到洛阳后,那帮子朝廷大员不给奖赏也就罢了,毕竟幽州离他们太远,就算乌桓打劫也劫不到他们头上。可谁知道,这帮家伙一个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是指责高将军越权,就是指责高将军擅自调兵,更有些人扬言要收回高将军的兵权、治权!而当今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小人蛊惑,居然就听信了,还真的要下旨……”

听到这,孙二爷狠狠一拳擂到桌子上,“他娘个屁,敢跟高将军过不去?老子跟他们拚了,大不了把家产捐公,咱爷们也当兵去!”

孙二爷一嚷嚷,倒把周围几人全逗乐了,方三爷赶紧把他拉住:“得了您的,就您这百十来斤还没那套盔甲重呢!再说高将军又岂是普通人能够冒犯?这不,那边正写着圣旨呢,这边就地动山摇了。这还不算,据传啊,洛阳更是红月当空一夜地鸡鸣狗叫,吓死个人!”听着这话,几个人纷纷点头。

然而胡生却面露疑惑,问道:“不对啊方三爷,这真是你那个在蓟县做官的小儿子说的?姑且不论真假,就算是真的,他也没资格听到阿!”

方三爷蔑视了胡生一眼,却转而得意的笑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谁也不许说出去啊!大前天啊,我那个小儿子亲眼看到了高将军,还被问了有关蓟县的政务呢!就是在那时,听到了洛阳回来的人禀报的这些事。当时啊,高将军只是淡淡一笑。说皇上被小人蒙蔽,还准备亲自为皇上准备贡礼呢!”

胡生皱了皱眉,桌子底下的双手又开始搓起来,“我还是有些迷糊,既然是朝廷错了,为何要震幽州呢?怎么不去震洛阳啊?”

方三爷嘿嘿笑道:“要不怎么说消息就是一切呢,这个就是你无知了!告诉你吧。高将军准备进献给当今皇上地贡品就是安秀县打造地,好像叫什么一统江山。可惜这一震算是彻底地毁了!”

“噢!震得好,还是老天有眼啊!敢跟高将军作对,活该!”众人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顿时交头接耳声嗡嗡响起,当即便有三五人满面笑容地起身离去,看样子也准备加入到这条消息的传播大军中去。

方三爷看了看天色,饮下茶碗中温度刚好的茶水后。起身告辞,“诸位,我家那小儿子今天中午就要去安秀县赈灾了,倘若再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知老几位。”

偷望方三爷地背影,胡生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双手差点搓掉一层皮……

然而,离开王记茶楼后。方三爷的脚步骤然加快,三晃两晃后眨眼间钻进一个不起眼地小胡同内,在确定无人跟随后,敲了三下一块比较特别的墙砖,再听到同样三声回应后,用极低的声音吩咐道:“严密监视那个胡生。我怀疑他是奸细!”

※※※※※※

连夜赶往安秀县的路上,高勇的心情很沉重,地震是人类面临的危害最大的天灾,回想起以前那些载入史册地大地震,那一场不是地动山摇生灵涂炭。而这次发生地震的安秀县,竟然与后世的唐山距离很近,难道历史真的会重演?好在刚刚进入渔阳,粗略统计的损失情况送到眼前,安秀县所辖的四个镇几乎都遭受到了严重损毁,近半数房屋倒塌。余者也岌岌可危。由此可见地震威力之大。幸好,没有什么高大建筑。人员损失不算很重,至少安秀县的三万居民中居住在乡、里的伤亡很小,伤员主要集中在城镇内,此时地方官员正在组织人力抢救。“文和,万幸啊,人员损失不算很大,据当地官员粗步估计,伤亡大概在六七千,只不过四座小镇算是彻底地毁了!”

贾诩闻讯也长出口气,“主公说得对,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既然安秀县损失情况已经清楚,估计一两个师应该可以应付。那其它的部队是不是继续按计划向南调动?”

马背上,高勇沉思片刻,方才点头道:“传令除近卫龙骑师和近卫机步师外其余部队继续南下。此次地震安秀县是重灾区,可周围的信平县、海阴县也有不同程度的灾情,多一些部队应急总没坏处。况且谁也不知道今天、明天乃至后天大后天还会不会继续闹地震!”

贾诩苦笑道:“唉,北方刚刚取得大捷,正是一鼓作气南下中原的良机,谁知……”

高勇看一眼乌云中时隐时现的皓月,不太自然地说道:“大概是杀戮重了一些,上天给予的警示吧!”

“杀戮?”贾诩眉梢挑起,很是不屑道:“比起乌桓人造的孽,主公已经算是很仁慈了,至少还让他们活着,若是换作旁人,肯定难逃一死!”

“活着?有时候并不比死亡来的容易!”高勇喟然叹息。

亲眼看到安秀县城的灾情后,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的高勇也不禁心中一沉。县城原由横竖各三条道路分隔为九个区域,中间的是商业区,正南的是鱼市交易区,原本应该人来人往繁华似锦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路边地瓦砾下偶尔可见变黑地血迹。而城内,放眼望去,尚能挺立不倒的房屋仅剩下十余间,包括县府在内地大部分房屋都已经在地震中倒塌殆尽。一部分女人和孩子在几名警备队的看护下,聚集在官道两旁整理物品,其余的青壮男子全部投入到救人的行列中去。

看到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道路两旁的百姓呼啦啦站起一片。倒是一名机灵的县府差役三两步跑了过来,“将军,你们这是……”

高勇皱着眉伸手制止了差役的问话,先是转头对贾诩道:“麻烦文和分派一下部队,先把随身带的粮食留下,然后立刻进程救助百姓!”说完,才对差役道:“县令在哪里?请尽快把他找来,我要了解一下最新的灾情。”

差役被高勇那种上位者的威势一吓,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膜拜过不知多少次的画像,心里立刻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高……将军,您稍等,小的立刻去找!”言罢,顾不得激动撒腿跑进县城,同时嘴里大呼起来:“乡亲们,高将军来救我们了!县令,高将军来救我们来了!”呼喊到最后已经哽咽起来。

两旁百姓早已有人觉得高勇眼熟,在差役喊出口后,几乎同时跪倒于地,口呼发自心底的感谢话语,眼中泪水横流……

高勇最受不了这种气氛,当下眼睛一红,向百姓抱拳道:“高勇来晚了,让乡亲们受了苦!不过,只要人还在,天大的困难我们也能克服!我带来了督军府的子弟兵,他们不但能在战场上杀敌报国,也能在天灾面前保护乡亲!传令全体将士,立刻下马救人!”

最简洁的话语却能表达出最真挚的感情,中国的老百姓无论古今都是最纯朴的人,只要你对他好,那么他也会牢记你,百倍千倍的回报与你!

“一团听令:下马,进入县城救人!”

“二团听令:全速向西,赶赴海阴县!”

“三团按照连队散开,进入附近乡里搜寻落难乡亲!”

五千余骑兵瞬间行动起来,而紧随其后的勤务团也不甘落后,纷纷取下粮草辎重,就地生火烹饪饭食,只有吃饱才有力气救人!

这边贾诩忙着分派任务,而县城内,正在指挥地方警备队抢救伤员的县令在得知高勇高将军亲自来到这里的消息后,先是震惊得目瞪口呆,一脸黑灰下,牙齿越发显得的洁白。“高将军来了?真的是高将军来救人了?”一股澎湃的热流不可抑制的冲上喉咙,县令嘶哑着喉咙喊出了心中最激动的话语:高将军万岁!子弟兵万岁!

(唉,最近忙于买回家的车票,心较乱,写得急了些,请见谅!不过,虽然情深的票还没着落,却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回家,团团圆圆迎新春!)

第七章 磨刀霍霍(2)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七章

磨刀霍霍(2)

一声嘶哑的呐喊转瞬之间化成了全城的沸腾,无论是正在搬动瓦砾救人的青壮,还是已经脱离危险的百姓,无不声嘶力竭呼喊出心中的最强音。“高将军万岁!子弟兵万岁!”

近卫龙骑师将士无不被这朴实的声音感动,战马骤然加速,原本沉重的石块也在嗨的一声中扛上了肩膀,冲进县城的兵士迅速接替下劳累一天的警备队,循着他们的指点,开始了拯救生命的行动……

“高将军!”县令充满血丝的眼中,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流了下来。“高将军,下官无能!地震之时,正是鱼市散场之际,超过三百人被倒塌的墙壁和屋顶压住,其余房屋内也有许多百姓来不及撤出,到刚才为止,县城内的五千余口,只有不到四千逃了出来,余者仍在城内……”

高勇急忙上前扶起这位四十余岁的县令,“好了,大体情况我已了解,这次辛苦你们了,面对突发的灾难还能有如此反应,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顿好百姓,还组织人力搜寻幸存者,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听到这话,四十来岁的县令顿时泣不成声。“这里暂时交给我了,你先安顿灾民,赈灾物资很快就会运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送走县令之后,高勇招来刚才的那名差役,因为县令失声痛哭时,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故而想要问个清楚:“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没事地,难道县令他……”

差役急忙摆手道:“将军您可别误会,县令是大好人,没有他安秀县也不会成为这一代最富裕的地方。小的想说的是……县令一家在这场大灾中全都……”说到这,差役神色一黯。

一瞬间,高勇明白了,为何七尺男儿泪如泉涌。“大公无私,他才是真正的父母官啊!”拍了拍差役的肩膀。“放心,好人一定会有好报!走,你来带路,我们去救人!”

典韦、许褚紧随左右,踏着高勇的脚步进入几乎全毁地安秀县城。近距离观察,高勇更能感受到地震的巨大破坏力,水泥、青石修葺地城墙已经遍布裂痕。坚硬的花岗岩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城门早已在地震中倒塌,被人推到路旁。城内,一片残垣断壁,沿街的几幢房屋仍在冒着黑烟,显然在地震后也遭受到大火的焚毁。而最令人震惊的却是横贯县城的一条宽约两尺地裂缝,大地似被生生撕裂。

“地震发生时什么样子?”亲眼所见的景象,令高勇想起了历史上那些著名的地震,振动方式以及震动等级。

差役心有余悸。边比划边述说:“回禀将军,最开始时是左右这样晃动,让人都站不稳。可很快又变成上下,我们就好像被人扔上天再丢下来,那么结实的房子没用几下都塌了,就连城墙也晃晃悠悠的感觉要倒塌一般。您看看四周的树林。一些粗壮的大树也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

高勇点点头,迈步沿着地上地裂缝城中走去。就在这时,一声“嗡”的闷响突然传来,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地便又开始震动起来!高勇站立不稳,被晃得险些摔倒,还好身旁的许褚手疾眼快,一把将高勇扶住。

震动进行了四次,中间仅仅缓了片刻。而就这四次,也让城内勉强保存下来的房屋悉数坍塌!脚下的裂缝似乎又大了一些。高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身后又传来一声轰响!裂痕遍布地城楼终于抵受不住地心引力坍塌了!

“主公!”贾诩焦急的呼喊声响起。在余震扔时有发生的情况下,只见他不顾一切的快速跃上倒塌的城门楼向城内张望。

高勇心中顿感温暖,立刻挥手道:“文和,我这没事,你下令全师小心余震注意安全!”

贾诩看到高勇平安,紧张的神情稍有疏缓,却仍叫喊道:“城内危险,主公还是在城外的空地上指挥救灾吧!”

高勇呵呵一笑,摆手拒绝道:“放心,阎王爷不回让我早走的,就算想要我走,这一方百姓也不答应,你们说是不是啊?”冲着四周仍在搬运石块寻找幸存者的人一喊。这些朴实的乡亲几乎异口同声地应答道:“将军说地是,别说是阎王爷,就算是老天爷俺们也不答应!”高勇深受感动,当即挽起袖子高呼道:“典韦、许褚,你们力气大,搬最重的,其余人立刻卸掉盔甲开始救人!”

“遵令!”

地震虽时有发生,却再也无法阻挡人们抗震救灾地坚定决心!

傍晚,经过拉网式搜寻,又在安秀城内的瓦砾下救出了208人!而死亡人数则上升到1277人!

“主公,周围县乡的统计数据出来了!”司马朗也受到灾区悲凉气氛熏染,加上一整天的忙碌,浑身尘土,气色很不好。

高勇喝掉碗里最后一点稀粥,放下碗筷问道:“说吧,人员伤亡情况如何?”

司马朗翻开书折低声念道:“安秀全县亡1369人,失踪22人,伤6697人;信平县亡131人,伤992人;海阴县亡258人,伤1084人,另有三艘渔船至今未归。”

“嗯?难道是地震引起了近海异常?立刻安排水师出海搜救,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希望!粮食调拨的情况如何?”

“已经从周围郡县紧急调入八千石粮食,另有从蓟县调出的十万石粮草将在一日后陆续抵达,保证不让一名乡亲挨饿!”

“很好,看你累的。忙完公务也要抓紧时间休息,毕竟身体是一切地基础,快去吧!”

“谢主公关心!”司马朗躬身施礼。

司马朗刚走,赵咨又走进帐内。高勇无奈的笑了笑,“说吧,部队安排的怎么样了?”

赵咨挠挠头,即便看到高勇的苦笑。也仍然拿出了书折奏禀道:“主公,近卫龙骑师和近卫机步师已经全员投入救灾;冀州、幽州的地方警备队也按照命令进入战备状态。不放过任何异常情况,其中特别警备队已经按照中队规模分散开来,严密布控两州。南下部队也已按照原计划继续行军。此外,右军师中郎将刘晔上书称此番歼灭丘力居部的战利品已经理清,其中可供作战的战马除补充给个骑兵部队外仍余四万,其请示,否走以这些战马为基础。扩编骑兵部队?”

高勇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微微点头道:“目前督军府地骑兵部队合计约有十四万,用来防守北疆、震慑中原、安抚西疆的确有些不足……好吧,既然刘军师提议,那就批准吧,在奉天大营组建第6龙骑军,晋升张辽担任军指挥官。”

“喏!”赵咨立刻提笔记下,“昨日。太史慈部送回战报,难楼仍在快速撤退,并且始终没给我军两翼包夹地机会,而斥候却发现匈奴族兵集结迹象,太史将军请示:是否直接向匈奴开战?”

“开战?”高勇笑了,伸手敲了敲油漆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就开战吧,不过,最好能在交战初期示敌以弱,并且利用一切手段造成匈奴、难楼之间的猜忌。难楼打算让我军作他的刀,那么我们就让匈奴作我们的刀!看看谁的刀更锋利?谁地刀更快!北边情况如何?李政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有!李将军也送回奏报。中部鲜卑迄今未出现异常,倒是东部鲜卑向北收缩,放弃了大约二百里草场。西部鲜卑遣使谈判,希望扩大粮食、布匹、盐铁的交易规模,另外,还希望政务院准许茶叶的买卖!”

“哦?茶叶买卖?”高勇笑的更开怀了。心中也在为自己的计划感到兴奋。想起后代草原上的民族与内地民族交易量最大的茶叶。高勇就止不住的计算起其中丰厚地利润,特别是自己占据了扬州这块未来最大的产茶区后……毕竟。草原民族限于生存环境,是非常需要茶叶中的各种有益成分补充身体所需。而通过小半年来轲最部落的示范效应,相信不只西部鲜卑看出茶叶的巨大好处,中部鲜卑也能看出茶叶对于草原民族身体的巨大益处!“西部鲜卑不过是来试探,他们也发现了茶叶地好处。嘿嘿!”

赵咨见高勇笑的比较*荡,极像奸计得逞的模样,遂小心翼翼问道:“那还打不答应谈判?”

“谈!为何不谈?而且还要好好的谈!告诉冯玉、陈群和赵胜,此事交给他们三人负责。交易的准则只有两条:第一,必须用马匹交换;第二,价格要尽可能的高,至少要保证三倍于投入的收益!”语不惊人死不休阿,高勇此言一出,登时震惊的赵咨一咧嘴。

“主公,三倍收益?鲜卑人会答应吗?而且这么高的收益,官府又交给谁来做呢?”

高勇闻言哈哈一笑,“管他鲜卑答应不答应,反正目前的茶叶产量连北方六州都满足不了,鲜卑人所想要,就得付出地更多!至于你说地专营权吗?至少在五年内,都要由官府专营,至少一级批发要在政务院的全权监控之下!”看到赵咨乍舌地模样,高勇伸出食指摇晃道:“你还是太心软啊!要记住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既然可以大赚特赚,可以大大的削弱潜在的敌人,那么为何不放心大胆的去做呢?顾及颜面?国家层面,利益要摆在第一位!只要能够取得足够的利益,就算背后捅刀子也不足为奇!”

后面这段话赵咨没有记载本上,而是全部留在了心里,不过从他思索的表情来看,他已经被高勇的话所影响,至少国家层面的礼仪廉耻已经出现了动摇。的确,个人可以顾及颜面,正所谓人活一口气。但是,到了国家层面,就不可以这样,毕竟,历史的教训摆在那里,爱面子的国家,大部分都失去了很多利益,而这些利益,最终都让百姓遭殃!

“主公,除北方送回消息外,青州乐将军也有军情禀报!据细作探查,徐州刘备又开始扩编州府郡兵,并通过各种方式搜集马匹,似乎打算重组骑兵。另外,曹操也开始向泰山军增兵,镇压暴*的力度逐渐加大,令我军在泰山郡的秘密行动倍受挤压,乐将军的意思是否暂时减少动作,待中原乱起之后再行袭扰?”

“曹操也开始注意到泰山郡的危机了?还是说豫州、徐州的威胁减少……袁术不会,二者积怨甚深。不过,若是袁绍从中作梗倒也不无可能,至少可以牵制住袁术、吕布的兵力。而刘备与曹操都是目光长远之辈,暂时放弃隔阂也是有可能的。嗯……看来得给兖州施加点压力了!”

“主公之言切中要害,正该给兖州曹操增加一点压力!”说着,贾诩掀帘而入,手中也拿着一份兖州地图。“”

“如何施加压力?让朱灵加强针对濮阳的攻势?”高勇笑问道。

贾诩铺开地图,拿起炭笔指点道:“加强濮阳攻势吸引曹军兵马是必须的,倘若情况允许,最好能把濮阳拿下,无论其攥在主公手里,还是赠送给吕布,都会给曹操相当的压力!此外,诩还有一个想法,既然关于主公挥军南下的谣言已经传开,那何不堂而皇之的摆开架势?安排一两个机步师和龙骑师适当的露出行踪,迷惑也罢,威慑也罢,总之让曹操好好的去猜,这样他才不会把精力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第七章 磨刀霍霍(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七章

磨刀霍霍(3)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四月三日,灿烂的朝阳从东方升起,金色阳光仿佛水波荡漾,温柔的覆盖上九州大地,孕育着新的希望,养育着数千万华夏儿女。青州的春播最先开始,由南向北,在政务院民政部农林专员的指导下,按照最新播种经验,利用先进农具大面积展开。双马拉犁保证足够深度的翻耕,双马耧车则在翻土的基础上播种、修垄。一前一后,在华夏大地上开始了划时代的半自动农耕作业,耕种效率数倍提高。同样面积的土地,三年前至少需要八至十人,而现在,仅仅需要两人足矣,还能保证播种的效果比十人还要好!

每户三百亩耕地由两个劳力轻松负责,除草、翻土、播种、养护,直至收割,整个农业过程始终只要两个人!如此效率,就算是千年之后也难以企及。除此之外,为了降低农业成本,官府还大力倡导农村互助,按照耕地面积,每三到五户人家共同出资购置大型农业器具,马匹则在专门的马场租赁,极大地降低了支出,保障了农户较高的收益率。

而耕种的农作物种类,也大体上遵照官府下发的指导建议,水资源充足的地方主要试点培育适应北方栽种的水稻品种,而旱地则以小麦为主,辅以大麦、杂粮,然后在边角地带栽种蔬菜。此外,多元化循环利用也开始了试验,主要是家禽、种植、饲养鱼类三者之间的循环利用。尽可能地保证最低付出取得最高回报。

青州刺史孔融在武安国的陪同下第一次视察自己名义下代天子牧守的土地。阳光普照气候宜人,道路两侧栽种的杨树、柳树纷纷抽出枝条,挂满绿色的嫩叶,用旺盛的活力诠释着生命的意义。不远处,一条宁静地小河蜿蜒着穿过村庄,哗哗的河水声听地人心旷神怡,两架水车一左一右。就像两只翅膀,轻快的旋转中。将清澈的河水卷进河堤两侧的水渠,并沿着渠道缓缓流淌,灌溉着小河两侧数千亩耕地。

横平竖直的树墙将这数千亩土地分割成面积相等的小块,青州百姓一边唱着农歌一边幸福的插秧,在这块水稻试验田里,与农民一道忙碌地还有科研院的学士,他们正在详细记录着南方水稻在北方的播种收割情况。以期尽快找到高产、质优的品种。

“安国啊!这里真的是青州?真的是遭到黄巾贼破坏最严重的上饶?”孔融被这幅美丽的乡间景色震惊,尤带怀疑地问道,虽然他早已知道答案。

武安国恭敬道:“回禀孔刺史,这里就是上饶,曾经的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的地方!”

“神奇啊!”这是孔融发自内心的感叹,步下马车,走在乡间的石子路上,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涤荡着身外地凡俗,洗刷着心中的功利。身后,笔直的林荫道一直向西,直通济南。“仅仅两年,青州已然翻天覆地,怪不得从辽东回来后。你一直都说那里才是世外桃源!高将军或许真的像民间传闻那般乃是星君下凡啊!”

孔融信步穿行,不知不觉来到河边,看到前方水车旁有位看护的老人,遂走上前去问道:“这位老哥,我在青州生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在水田里种的庄稼,不知道是什么新种子?”

老人悠然的摸了摸身旁警惕的站立起来的大黄狗,笑道:“外乡人,不只是你,其他人路过此地也都有此问啊!告诉你吧。这里是官府指定的试验区。种植地庄家叫做水稻,原本产自南方。因为产量高又好吃,收割后保存时间长,故而农林司打算引进到北方。您看看,一旦今年种植成功,明年就会在冀州寻块土地继续试验。听说水稻成熟后都长着金黄色地稻穗,就像麦穗一样,呵呵!我活了大半辈子,也很想看一看这种据说很好吃的粮食呢!”

“多谢老哥解惑!”孔融抱拳致谢,转身眺望近乎一望无际地水田,“不知道是孔某落伍,还是这世界变化太快,想不到短短一年,我都快认不得青州了!这条路是去年底修好的?”

武安国道:“去年十一月竣工,全路横穿青州,一直向东即可抵达东莱港,在建工部的编号是207,即207国道!”

“207国道!那么从东平陵起,经台县、著县、平原、阳平抵达魏郡邺城的是哪条国道?”

武安国不假思索道:“180国道,去年八月竣工。难道孔刺史打算去冀州游览?”

孔融闻言笑道:“我倒是很想去,就不知道高将军答不答应啊!冀州,想当年可是大汉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州,繁荣富庶首屈一指。”

武安国道:“高将军一定会答应的,并且会让孔刺史随意游览。冀州比青州的变化更大,倘若孔刺史去冀州,一定要去广平郡的邯郸城,那里有北方最大的制铁制钢工坊——邯郸钢铁,而后沿着官道向南经过邺城抵达安阳,那里还有北方最大的铁器制作工坊——安阳重工!几乎整个北方六州的农具、工具、马车都产自那里,每日里劳作的工匠多达万人!”

“邯郸钢铁?安阳重工?哦,想起来了,我乘坐的马车地盘上的确刻着‘安阳重工’四个字,后面还跟着一串数字……难道数字就是所谓的识别编码?”

武安国笑道:“据说是,每辆车都只有唯一一个编码。”

“去,一定要去!”孔融忍不住开始了摩拳擦掌,“时代变了,看来我也得变,这样才能跟得上形式啊!呵呵。走,继续向东,我打算去东莱港看看,两年没去了,听说那里变化也是巨大的!”

武安国呵呵笑道:“岂止巨大,简直是天翻地覆!等到孔刺史亲眼目睹才能够体会得到,想象一下。数万人忙碌地景象,百余艘大小船舶穿梭海面、停靠港口的场景……高将军不止一次的告诫我们:帝国的未来存在于两个方向——陆地和海洋。而其中,海洋的重要性远远超过陆地,因为海洋的对面还有着更加广阔的等待着人们去开拓占领地富饶土地!”

※※※※※※

四月四日,奉命南下的黄忠部第二龙骑军22、23两个龙骑师突然出现在中山郡魏昌城外,短暂地休整一日后继续沿着官道南下。与此同时,14、15两个机步师也出现在幽州涿县附近,同样的名曰休整。同样的神龙见首!

虽然仅有一天,却仍让两座城池沸腾了,人民崇拜英雄,特别是刚刚取得大胜仗的英雄!少女仰慕英雄,尤其是胸戴勋章、相貌英俊的年轻英雄!拥军的热情一浪高过一浪,两座城池及附近的乡亲纷纷赶到部队驻地,送来粮食、禽蛋,送来布鞋、衣物。还有少女手持花束向着自己欣喜地对象暗送秋波。

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谣言也随之蜂起。

“听说了吗?督军府的大军南下了!这次真的要收复兖州啊!”

“切,过时了!最新的小道消息是说高将军决定亲征西凉,彻底清除盘踞在西凉叛逆!”

“什么?你们怎么能够散播谣言!督军府大军南下乃是为了拯救身处水深火热的中原百姓的!”

“都胡扯,皇上不是要夺了高将军的兵权吗?嘿嘿,这次就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咱们征北军的主心骨,要是哪个兵敢听皇上地话,保证他家的祖坟都得被人给刨了!”

乱,谣言纷飞,各方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细作全部高效率的工作起来,收集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再通过各种方式送出去。一时间,冀州、幽州发往外地的货物量猛然增多,商队也呈几何级数上升,通往外地地申请量急剧增加。只搞得海关稽查队恼火。边境哨卡郁闷。

四月六日,安顿好地震灾区的重建工作后。高勇、贾诩立刻轻装南下,赶赴邺城商讨下一步计划。而此后的两天内,第14、15机步师正大光明的进入冀州,并且快速南进。而龙骑师则飘忽不定,一会出现在常山郡,一会又出现在上党郡。

四月八日,这个半经确认的消息终于送抵洛阳。同时,关于皇上夺权的传闻也逐渐垄断了洛阳的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对待朝廷的态度急转直下。甚至有不少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到皇宫门前静坐请愿,中牟全城百姓更是上了一份万民书,恳请皇上重用高勇,造福苍生社稷。

“杨卿,你看看,这样下去是不是就要逼迫朕加封他丞相了?”刘协一脸阴郁,因为睡眠不足,面色略显蜡黄。

面对这种突然出现的局面,杨彪也把握不住脉搏,高勇地态度乃是其中关键。可是,无论是华歆还是朱灵,要么关门谢客,要么公务繁忙,派去试探地人没有得到一丁点有用的消息。为了朝廷颜面,杨彪亲自到宫门前劝退了静坐地百姓,尽管心中明白这种古往今来头一遭事情的发生背后肯定有黑手,可是限于实力,也只好作罢。“皇上切勿动怒,凭借高勇现在的实力,已经是没有名头的丞相了。而且观其人似乎并不在乎虚名,否则又何必放着大将军不做呢?”

刘协气汹汹的坐回龙椅上,拿起奏章道:“皇宫禁军好不容易恢复到三千人的编制,可是那帮乱民一静坐就足足有八千人!倘若配上兵器,说不定还真敢打进皇宫!”

“咳——”杨彪无奈的咳嗽一声,他心里也清楚,虽然高勇把洛阳的治权交给了朝廷,可是军事上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不算朱灵的正规军,单单是西园八校就足以摆平洛阳了!“皇上,些许乱民而已,就算其中有人挑拨,想那朱灵也不会允许他们在洛阳弄出事端,而且还有西园八校压阵,应无大碍。倒是中牟的万民书,臣觉得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应对。”

“杨卿也觉得万民书的问题严重?唉,可是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明知道这里面是某些人的诡计,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毫无办法!”刘协苦闷的轻柔太阳穴,为这事没少头疼。

“呵呵,既然是民心所向,为了皇上,为了朝廷,臣觉得应该顺应。当然,此举虽然有损朝廷颜面,却能加深高勇与其余各州之间的隔阂,甚至引起天下士人的反感。实际上,荀司徒私下也曾表示过,这种做法实在有些过分,用百姓胁迫皇上,乃是匹夫所为,必不得长久!”

“不得长久?”刘协苦笑道:“荀司徒多少与高勇有着私交,连他都看不惯,那么……”

杨彪点点头,“以臣看,高勇之所以如此,概与幽州地震有关。他要让皇上替他背黑锅,否则又何以解释最早出现的谣言都与皇上欲夺兵权有关!”

“嘿嘿,夺取兵权?还有那么多百姓相信,他们也不想想,朝廷凭什么夺取高勇兵权?那些兵将又会有几人肯听朝廷调遣?别说远的,就是西园八校,表面上归朝廷节制,可实际上没有朱灵的手令,朝廷连一兵一卒都调不动!”

“嗯,皇上言之有理,可是那些百姓又从何得知这里面的内幕?高勇这一手够狠,给皇上留了一个两难的选项。出面解释,则说明朝廷怕了高勇;不出面解释,更是坐实了谣言所讲!”

“既然如此,杨卿有何应对之策?”

杨彪嘿嘿一笑,“既然高勇想要皇上替他背黑锅,那何不将计就计以退为进,皇上明旨诏告天下:一为罪己,二要削减皇宫用度以赈济灾区,三则祷告天地,祈求风调雨顺!如此一来,皇上就变成了爱国爱民的好皇帝!然后,再辅以适当的舆论……”

郁闷啊,身上带静电,一不小心开机时把电脑主板给毁了,死活开不了机。最后只能借来同学的本本码字。鼠年不利阿!春节长假两天一章,最大能力了......磨刀霍霍,杀谁去呢?

第七章 磨刀霍霍(4)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七章

磨刀霍霍(4)

当华歆看到杨彪、刘协联手打造的这份圣旨后,竟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先不说皇上反应的速度,单说这份圣旨的措辞就足以令人赞叹不已。没有夸张的辞藻,没有丝毫辩解的意图,也没有任何反驳的态度,有的仅仅是真诚!削减宫廷用度,减少官员薪俸,还要取消一年一度的皇帝诞辰庆典,更准备处理一部分皇家藏品,所得全部款项一律用作赈灾救人。

“高!实在是高!”华歆暗竖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别看杨彪平时为人处世十分低调,关键时刻还真有两把刷子。想到这,华歆微笑道:“皇上如此圣明,实乃万民之福,社稷之幸!歆一定尽快将圣旨发往各地,相信高将军也会深感欣慰。”官场上的话永远是感人肺腑的,对此杨彪几乎是天生免疫。

“呵呵,有华老弟这句话杨某就放心了!皇上正直青春年少,许多地方尚需我等臣子分忧,倘若朝堂之上的官卿都能像华弟这般,天下早已是太平盛世了!”杨彪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明知华歆是高勇的铁杆支持者,仍不忘暗中以言语分化,反正是几句话而已,就算高勇知道又能如何?

“杨太尉言之有理,歆受教了!”华歆躬身施礼,“今早接到通报,高将军将在五月中旬抵达洛阳,一来向皇上奏报北疆战事;二来上书朝廷,请求出兵宛县,将董卓余孽张济彻底消灭。”

“啊?”杨彪一惊。“这……听闻北方战事刚刚结束,兵士尚未得到休息,如此急切出兵,是否会引发不必要的情况出现?”

“无妨,这些情况早已有应对之策,杨太尉只管安心便是。”华歆答地很自信。

杨彪心中更感震惊,试问道:“高将军可曾言及调动多少兵马?张济盘踞宛县业已一年有余。连袁豫州也拿之无可奈何,可见其实力并不弱小。”

华歆嘿嘿一笑。似乎很满意杨彪的反应,“高将军此番所调遣的兵马并不是很多,不过用来对付张济确是绰绰有余。具体兵力虽然是军事机密,但稍稍透漏一二也无妨。看通告所述,骑兵约有五万,步卒不低于十万!”

杨彪略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去了,不知道他是替张济担心。还是为洛阳忧虑,总之一句话,十五万兵马在洛阳周边这么一摆,除非你能请来天兵天将,否则……华歆迅速将圣旨的内容写信送往邺城,而后再会同朱灵准备驻军的一应事宜,既然要做,那就当真。不然。何以吓住张济,何以震慑吕布,又何以钓上曹操这条大鱼呢?

粮草又一次成为了判断高勇战略意图的简易方法,在高勇欲兴兵南下地消息不知不觉中散播开来后,各方细作立刻行动起来,打探军队调动。盯防粮草运输,甚至于主要干道两侧经常能够抓到形迹可疑之人。正在磨合中的司州警备队承担了其中绝大部分地工作,好在这帮退伍老兵经验丰富,否则还真难有如此巨大的收获。于是,一队队运送粮草辎重的马车从河内郡渡河南下,浩大的声势立时引来无数双紧张警惕的目光!

反应最快的当属兖州,在得知冀州出现兵马南下的迹象后,曹操便已经犹豫起来。消息一旦传开,无论真假都令人心生警惕,正所谓三人成虎。说地人多了。假的也将变成真的。黄昏的日光有气无力的挥洒在屋内,雾蒙蒙的仿佛铺上一层薄纱。曹操一身崭新的辽东绸缎。刺绣的圆方图案颇含美感,配以质地优良触感轻柔地内衬,端得是身份地位的绝佳象征。然而,此时此刻,这身新衣的主人还未来得及仔细欣赏,便不得不皱着眉头面对眼前诡异的局势。“一日三变!高勇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让人无所适从。你们对这最新的情况有何看法?”

程昱脸色最为难看,几日前他还坚定地认为高勇决不会南下中原,可转眼之间,因为冀州、司州的异动,他地信心已经开始动摇。“主公,高勇此举多半意在混淆视听,误导众人判断。以往,冀州、幽州的兵马调动极少为外人探知,而此次主动暴露行踪,就是高勇对外界谣言的反应。冀州暴露行踪,司州筹备粮草,摆明了要参与中原争夺!对付张济只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意图只能是兖州、豫州!”

曹纯不解,“程公如此说法,岂不是说高勇真的要调兵中原?可是西凉韩马仍然与其敌对,北方鲜卑也未得到安抚。若选择此时南下中原,岂非三面树敌?如此险境,就算他有百万兵马也将难以自保!高勇不会做此傻事,其手下沮授、贾诩更不会有此选择!”

“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昱险些掉进高勇的陷阱之中!”程昱哈哈一笑,“高勇傻吗?答案众人皆知!北方鲜卑实力仍强,高勇短期内只能以安抚为主,中原各方势力均衡,对冀州、青州、司州的威胁最小,相信他也不会轻易招惹。那么剩下的唯一选项就只能是上次我们推断的西凉!”

曹操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乐观,扫一眼屋内众人,“高勇诡计多端,就算他极可能会西进攻打韩马,诸位也必须严阵以待不可掉以轻心。别忘了,冀州地魏明手中还有三万兵马,他也是跟随高勇最久地将领之一,深受高勇不按常理出牌的影响;而青州地乐进就不用多说了,主政青州数年,几乎没有犯过任何过错;还有司州的朱灵也不是易于之辈;仔细算来,兖州三面受敌,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十数万兵马的攻击!”

“主公放心,人在城在。吾等誓死不放高勇一兵一卒进入兖州!”包括曹氏、夏侯氏兄弟在内地所有将领齐声发誓。

曹操微微点头:“继续执行原定计划整兵备战,我不要求你们把兵丁训练的以一当十,但至少要让高勇知道,兖州兵卒并不比冀州、幽州的差!”

※※※※※※

四月十三日,邺城。难得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夏的气息越发浓厚,田间耕作的农人时而仰头擦汗。时而默默祈祷,盼望今年同样迎来丰收之年。宽阔的官道上。四轮马车悠然行驶,在马匹有节奏地踏地声中奔跑出催眠的韵律,车夫斜靠在椅背上,眯细来地眼睛一边躲避着阳光照射,一边打着小盹,嘴里还哼着一首《刀剑如梦》。

站在路边歇息的高勇笑望着这辆马车缓缓驶去,心情也随之欢快起来。暂时把忧愁抛开。“等到天下太平后,你们两个有啥打算?”看到典韦、许褚一个搂着双戟打盹、一个抱着大刀瞌睡,高勇忍不住问道。

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典韦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主公问俺有啥打算?嘿嘿,那可就多了!第一嘛,要生一堆娃,还要各个像俺一样身强力壮;第二嘛。打败张老哥;然后再去闯荡,去主公说过的那些地方,总能碰到几个厉害的,到时候把它们统统挑翻!”

听到典韦的吹嘘,许褚闷哼一声:“就这点志向?没出息!主公,俺地志向可远大了!先向西打到海边。把能遇到的对手挨个揍一遍,然后再向东,跨过大海,到主公说的那块大陆上抢一块地,用按名字命名。嘿嘿,听娘说这样就能名传千古了!”

“名传千古?好志向!”贾诩笑着走了过来,“只要跟着主公,你们一定能够名传千古的!”

“又有新情况了?”高勇斜靠在树干上,很享受现在的气候。

贾诩嘿嘿笑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难道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贾诩摊开手道:“差不多。也不尽然。本该反应最大的兖州毫无动静。倒是豫州、荆州做出一些诡异的举动,似乎是冲着主公来地!”

“豫州?袁术的筹码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吧。难道他又整出来几十万兵马?除非他能得到荆州的全力支持!然而荆州似乎也有些自顾不暇吧,去年秋天到现在,商务部一直在努力收购荆州、扬州、益州的粮食,想必他们的仓库中存粮也不会多到随便支援别人地地步吧!”

“荆州刘表一直以来都很低调的躲在襄阳整军备战,据细作和商队秘密调查得到的情况判断,荆州至少可以出动二十万训练有素的兵马,而且钱粮自给。豫州袁术之所以很多时候都畏首畏尾,与逐渐强大起来的荆州不无关系。故而,中原最困难的是袁术,而最安全的同样也是他!不过,正因为这一圈强者如林,豫州永远也不会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高勇心中盘算一番,点头道:“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张济、袁术在刘表的调停下达成了和解,甚至是攻守同盟?”

“主公还漏掉了一个重要地人——刘备!他力主陶商与扬州刘繇结盟,准备共同应对袁术、孙策、曹操之威胁!”贾诩说完仍觉得事情太出乎预料,几个月前各方还剑拔弩张,可随着高勇大军调动,刷地全部大换脸,三三两两好得如胶似漆!

高勇心中一顿,张着嘴愣说不出话来。

贾诩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稍稍停顿之后继续道:“汉中张鲁也曾秘密遣人进入西凉,企图联络韩马。还好被我方细作及时发现,否则形势也不容乐观。”

将所有情况综合在一起,高勇突然笑了起来:“好,很好,很有趣!这样才有意思吗!”整理一下思路,高勇脑中迅速想到了几种可能性,“张济、袁术联合后最可能一起做掉袁绍,而刘备、刘繇联合也将暂时压制住孙策,令其无法动弹。而张鲁……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呀,这次怕是要撞倒枪口上了!文和,你说攻取汉中,是强攻关隘好呢?还是引蛇出洞好呢?”

老谋深算的贾诩不假思索道:“还用选吗?当然是引蛇出洞好啊!就战略位置来说,汉中远比西凉重要!不过吗,西凉有韩马在,必将牵扯我方大量驻军长安,对于攻取汉中会造成不利影响。”

“引蛇出洞!”高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难道文和忘记了?我们还有一条会咬人地狗呢!倘若关得久了不放出来,会变得不如猫呢!”

贾诩一听,顿时明白了高勇的打算,当即伸出大拇指嘿嘿笑道:“还是主公这招狠!既然曹操要做缩头乌龟,那我们就找个牙口好的,把他的乌龟壳啃掉!”

就在高勇、贾诩商量着一个奸诈的计划时,远在陈留的吕布突然浑身一冷、背后刮过一阵飕飕的凉风。突然间的心烦意乱,吕布愁眉不展的收起貂婵的画像,心中情难自已,“夫人,夫君无能,至今未能寻得你的下落。不过,你放心,夫君已经拥有了自保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纵横中原,到时候就算是寻遍天下也定要将你找到!”

“主公,洛阳来人了!”庞舒站在门外低声道。

吕布收回伤感的目光,推开门道:“请到客厅,把不相干的人统统调开!”

庞舒道:“那军师呢?”

吕布犹豫一下,“此事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军师吗……等到时机成熟后,布亲自相告!

快到牛年了,先预祝诸位读者大大牛年大吉大利牛气冲天阿!

第七章 磨刀霍霍(5)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七章

磨刀霍霍(5)

客厅内,一人背手而立,个子不高却有很宽的肩膀,一看便知曾在军中历练过,尤其一双粗糙大手,可以推断出是使用重兵器之人。

吕布三两步走进屋内,望一眼站立之人,呵呵笑道:“原来是左中郎将,布还在猜测皇上派来的密使究竟会是谁呢?想不到居然还是老相识。难得啊,来!入座,咱们得好好叙叙旧。”

左中郎将李固,作为皇上的心腹,与右中郎将庞褞一起在光禄勋徐晃的手下供职,作为一股秘密势力,监视并平衡着光禄勋内的实力,从而保证皇上拥有相对优势,可以掌控羽林郎及羽林左右两监。此番出使陈留,李固肩负皇上嘱托,特别是拥有庞褞打下的坚实基础,对于说服吕布有着足够的信心。“想不到一别年许,吕将军仍然勇武不减,不愧是号称大汉第一将的传奇人物!可惜当年王司徒走得早,否则朝廷也不会落到仰人鼻息的地步。遥想当年吕将军的威武不凡,李固心中仍然激昂澎湃。”

听到夸奖,吕布笑得更加灿烂,不过眼神中却总有一丝忧愁。“唉,好汉不提当年勇,虽然布仍敢宣称天下第一,但是势不如人,也不得不作出许多让步。”

李固急忙道:“不,吕将军此言差矣!大丈夫能屈能伸,自长安乱后仍心向朝廷、忠于皇上的普天之下就只剩将军您了!每每提及此事,皇上都要黯然神伤。分外怀念当初吕将军、王司徒共署朝政之时。”

吕布并不比大多数人聪明,却也同样不比大多数人愚蠢,如此意思明显的话当然明白地很。可是,虽说暗中与皇上派来的人取得了联系,并在某种程度上做了承诺。但吕布心里知道此时的皇上并不比当初在董卓压迫下好过,而高勇的实力明显比董卓强出太多,而且自己又需要高勇的援助。故此许多事情都不敢说明。“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相信有皇上的英明领导。朝廷必将蒸蒸日上!”说完,细泯一口清茶,低声问道:“朝廷最近可有什么动静?为何坊间到处都在谣传高勇将挥军南下?难道皇上一点也不担心?大军进驻洛阳,别说我手里地七八万人,就算拉上兖州、豫州恐怕也靠近不了洛阳啊!”

李固嘿嘿一笑,也学着吕布尝了尝清茶的味道,“吕将军恐怕还有所不知。高勇虽然会调兵南下,但也仅是经过洛阳,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因为他还有更重要地事情需要解决,那就是西凉!”

“哦?”吕布眼盯墙上挂着的陈留地图,“难道说西凉的韩遂、马腾也像我一样投靠了朝廷?”

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案,谁知却只见李固摇摇头:“西凉一带向来不服朝廷赦令,倘若他们能像吕将军这般忠君爱国,高勇又怎会从容调兵北上一举灭掉了乌桓!”

吕布点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懂,只不过有些马后炮的味道。“既然高勇意在长安,皇上打算让布如何去做?”问这句话时,吕布紧盯李固,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人当作猴子。而在心底深处,皇上也不过是暂时可以联合的力量。为了削弱高勇的影响,为了获取更多地地盘。

李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案几上写下几个字:明里紧随高勇,暗里扩张势力!

送走李固,吕布的心情稍稍好转,有了皇帝这块金字招牌,许多事情都迎刃而解,不必牵扯太多精力。

“主公,朱灵将军派人送来一封信。”庞舒不知何时来到了吕布身边。

吕布眉头一皱,瞥一眼庞舒。取过信仔细阅读起来……“嗯?朱灵要攻打濮阳?”惊讶之余。吕布心中盘算一阵也想不出此举用意,只好对庞舒道:“去请军师。看来中原又要乱起来了!”

陈宫向来兢兢业业,尽管越来越被吕布疏远,却仍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努力为吕布思索对策。

“公台,你来看看,朱灵为何要突然起兵攻打濮阳?而且一出手就是三万兵马!”吕布想的头都快大了,却也只想到这可能是高勇安排的吸引曹操兵力的方法。

陈宫飞速阅读信件,神色也在一目十行中逐渐严峻起来,“主公,除了信上所述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吕布摇摇头,“怎么,公台觉得其中有蹊跷?”

陈宫无奈的点头道:“结合最近一段时间盛传地谣言来看,高勇此举意义深远,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吓唬曹操。如宫所料不错,很快青州那边也将有所动作,到时候徐州必将震动!随之而来的还有豫州、荆州……”说到这,陈宫突然笑了起来,“主公,相信用不了多久朱灵就会再派人来,到那时无论朱灵要求什么,主公都要当机立断的应承下来!”

“哦?”吕布愣了,陈宫一席话,彻底把他绕进了深山老林之中……

※※※※※※

很快,在高勇抵达洛阳之前,朱灵便已经开始了调动。在得到赵达第10军的换防后,朱灵手中立刻多出来三个机步师(31、32、35)和一个龙骑师(45)的机动兵力,如果不是驻扎弘农的21、23两个机步师还要摆出南下宛县地姿态,朱灵至少可以直接调动超过六万的兵力投入战斗。鉴于西园八校正式成军,高勇也放心的将洛阳防务交给这八千人负责。于是,压在朝廷头上的石头小了许多,而高勇也得以抽调出一个完整的机步师。

这支在中原各路诸侯看来相当庞大的兵力在朱灵地四道调令下仅用了四天便全部抵达虎牢关集结待命。“这次督军府下达的任务很简单,只有四个字:攻取濮阳!经过陆军作战部批准。调动集结在此的四个师参战。“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剩下地就你们商量出一个战术。主公特别叮嘱此战地目的有二:第一,尽可能地吸引曹操的注意力;第二,最大限度地消灭黑山贼地有生力量!最后,驻扎魏郡的第1机步军也将给于适当的协助。”说完,朱灵扫一眼在座的四人,“三个时辰。给我一份完整的攻城计划!”

四人面面相觑,直到朱灵离屋的刹那。几乎同时扑到地图跟前,尹礼首先道:“我是骑兵师,主要起辅助作用,阻敌、歼敌,不让一个援兵进城,也不让一个敌兵出城!不过,具体安排还要看你们步兵师制定的计划才能定夺。”

三个步兵师地指挥官都是提拔上来不足半年的新人。比起尹礼资历上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尹礼说的也对,攻城战中骑兵只能是辅助力量。很快,三人当中年龄最大又很受朱灵器重的31机步师将官董淮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依我看,攻打濮阳城的关键之处在于如何阻挡曹操援军,不让其与城内黑山贼汇合一处!只要能够将曹操的援兵阻挡于外,那么夺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濮阳城被吕布军半包围,粮草辎重都要靠曹操接济。这对于本身实力就不是很强的曹操来说无异于沉重地包袱,故此,在曹操自给自足之前,黑山贼顶多混个半饱!”

32机步师将官孔翔指了指濮阳西侧的一个小镇,担心道:“就算半饱,黑山贼仍有十余万众。万一不顾一切的向外突围,必将给我军造成巨大困扰,况且这边还有曹操的一支兵马驻扎。在濮阳城内他们仍是黑山贼,可一旦进入兖州,就将变身成为兖州军,增强曹操实力。”

这时35机步师将官步钫悠然一笑,望向尹礼道:“这就需要骑兵的协助了!尹将军,有没有兴趣来一场大仗?”

一句话,将其余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怎么个大仗?”

“在攻取濮阳地同时搂草打兔子。顺带着解决掉曹操这支兵马。他不是要随时支援濮阳吗?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来一招围点打援。只不过这个援并非援兵,而是这座小镇!一举端掉曹军后路,剩下的就是怎么布置口袋,不放走敌人一兵一卒!”

尹礼倒吸凉气,一挑大拇指道:“还是你够狠!据查那里的曹军大约有两万,都是当年征战过青州黄巾的精锐,五千对两万……好,做了!”

董淮突然插入道:“等等!上面只要求攻打濮阳,你们这么一来不就得跟兖州正面作战了吗?一旦把冀州、青州都牵扯进来,那罪过可就大了!不行,如此做法风险较大,还需从长计议。”

谁知步钫呵呵一笑:“老董啊,我们只负责濮阳一战,谁也没说要去端曹军的老窝啊?就算是尹将军的骑兵也仅仅用来阻击曹操的援军。”

“那你还……”说到这,董淮一拍脑门,“傻了!不是还有吕布呢吗?对于这种既能削弱对头又能取得实利的好事,相信他是绝不会拒绝的!你们觉得呢?”众人纷纷点头,一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立刻上阵厮杀。“虽然有些粗略,但总比直接围城来的要好,走,咱们立刻商量一下细节,早一刻完成早一刻动身!”

拿到这份完整地作战计划,朱灵露出会心地笑容,“立刻誊写一份三百里加急报送邺城,同时下令各师立刻开出虎牢关,分散隐蔽行军,三日内必须抵达濮阳城外。”

四月十四日,朱灵来到陈留城,仰望城上的吕字大旗,微微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吕布还有利用价值,却远没有占据这几个郡来地利益大。“或许主公还有更长远的打算吧!”

“朱将军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情尽管派人过来吩咐一声就好,吕布手下八万儿郎随时愿为高将军效死命!”吕布豪爽道。今天没有顶盔贯甲,可是高大威猛的身躯仍然令人不禁仰视,猛将到哪里都不一样!

朱灵翻身下马,虽然比吕布矮了整整一头,却仍昂起头笑道:“吕将军勇猛,乃稳定兖豫之中流砥柱,于朝廷有大功,于社稷更有大功!”赞誉之词铺天盖地的砸到吕布头上,绕是他心中明知有鬼,却仍抵御不了飘飘欲仙的感觉,

“哪里哪里,与朱将军掌管司州防务手握雄兵数十万相比,布不过萤虫之光!”这是吕布的心里话,与高勇的地位相比,他更喜欢他手里的精兵良将。

朱灵报以微笑,拱手道:“此次前来仍是为了共同讨伐黑山贼一事,我军已经作好准备,参战部队昨日已离开虎牢关进入东郡。灵亲来只为促成双方互利共赢之举。”

吕布看一眼神情冷静的陈宫,点头道:“将军放心,吕布手下儿郎也已作好准备,只等出征军令!”

“不知吕将军打算出兵几何?”

吕布伸出两个粗壮的手指,“步卒两万,骑兵一千!”

“好!”朱灵击掌而庆,却转而压低声音道:“吕将军对济阴郡可有兴趣?”

“济阴郡?”吕布一怔,连带着旁边的庞舒、陈宫等谋士也面露惊讶。

朱灵点点头,故作神秘道:“对于濮阳我军志在必得,现已出步兵三万、骑兵五千,如加上吕将军兵马相助,对付黑山贼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吸引来四周观望的曹军,而战事一旦拖延,济阴郡的兵力必然削弱,到那时欲求欲予可就全凭吕将军了!”

吕布一听顿时双眼放光,加上陈宫暗示赞同,当即拍板道:“多谢朱将军,如此你我双方便来一场真正的互利共赢之战吧!”

牛年了?牛年了!大家一起吹牛,看看谁能牛的飞天,牛的不能再牛!

第七章 磨刀霍霍(6)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七章

磨刀霍霍(6)

四月十六日,乌云在黎明时分悄悄爬上了濮阳的天空,将方圆百里盖了个严严实实,萧瑟的清风从北方刮来,吹着城头旗帜哗啦啦作响。守城的黑山贼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的呼呼大睡,有的围坐一处赌博猜拳,还有的斜靠在墙上呆呆的望着天空。见此情景,头领们也无可奈何,久战之师是非常需要休整的,就算是战力强悍的征北军在连续作战个把月后也要撤下来休整,可是黑山贼却没有这个条件。自从并州败退出来,就一直未能摆脱征北军的欺压,生存空间遭到残酷打压。许多人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期望,昏昏噩噩的得过且过。

“看看你们的样子,幸亏城外守着的是吕布军,要是换成征北军我看都不用打,直接蹲地的了!”一名年约四十的校尉指着城墙上乱七八糟的人笑骂道,伸脚踹了踹趴在那里睡觉的人,“都醒醒,成天就知道睡,给你们吃粮食算是糟蹋了,还不如养几条看门狗呢!”

“哈哈,头真会说笑,狗能拿刀枪吗?”几个老兵痞顿时哄笑起来。

校尉撇了撇嘴,“一会都精神点,今天还有两千石粮食运来,平时怎么折腾我就不管了,但是今天必须给老子做出点样子,绝不能让曹操的人给看扁喽!”校尉原本以为日子就将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的不是兖州地运粮队,而是在梦里都能被吓醒的老对头……

张燕很颓废的长叹一声。将碗里最后一点稀粥扒进了肚子里,然后挥了挥手,立刻上来一名婢女将案几上的餐具收拾干净。张燕抬眼瞥一眼门外站立的白绕,哼道:“进来吧,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张燕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常常无缘无故的发火。辱骂殴打婢女,甚至还时常性趣大起就地解决。搞得府里上下人心惶惶,生怕成为张燕**地工具。

白绕看到张燕的气色不大好,立即决定长话短说:“将军,曹操又派人捎话过来,希望我军尽早作出决定。如此拖延下去,他地兖州再富裕,也负担不起几十万人的吃喝。而且。其大将曹仁也封了甄城,不允许黑山军擅自出入。”

“什么?”张燕大怒,腾得站了起来,吓得白绕连退两步。“好,很好!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自己的实力强了,不需要我们替他挡着高勇,他就准备来硬的了!好。白绕,立刻派人告诉他,如果他不管我们死活,那我们黑山军就投靠吕布!高勇或许不会收我们,但是吕布一定会。到时候别怪张燕不顾这一年来的情分,调头吞了你的东平国!”

听到这话。白绕差点没被吓趴下,心道张燕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别说此时黑山军离不开曹操,就算吕布想收也没那个实力阿!况且,现在地黑山军经过曹操一年多的渗透,已经有不少人投奔了曹操,剩下的也有超过半数想要投了过去。“将军切莫动怒,曹操也不过是急躁了些。毕竟养活几十万人对于现在的曹操来说的确负担有些重。”

“哼!”张燕闷哼一声不再言语,白绕也只能立在那里等着答复。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跟着张白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神情慌张道:“将军,大事不好!来了。来了!”

张燕心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被张白骑这一激彻底失去了控制,三步走到张白骑跟前抓起他的衣领怒道:“他**地,话都不会说了!什么来了来了?什么大事不好?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张白骑早已领教过张燕的暴怒,立时唯唯诺诺道:“回将军,是征北军来了!已经把濮阳团团围困起来,城外至少有四万兵马!”可是眼底却隐约闪现一丝怨毒。

“什么?”张燕、白绕同时惊叫出来。

很快,张燕跑上城墙向外眺望,果然看到黑鹰军旗下严阵以待的征北军。此时,青牛角也闻讯赶来,“将军,东城、北城、南城外都有征北军围困,西城外的则是之前不断袭扰的吕布军兵!”

看到熟悉地军旗,看到正在快速建立起来的营寨,张燕的愤怒很快消失,多年战场经验让他迅速恢复了镇静,目光再次变得阴寒起来。“全军戒备!把所有守城的家伙都抬上城墙,白绕,趁敌人立足未稳立刻派人向曹操求救!张白骑,带上你的部曲先去西城试探一下吕布军兵,看看敌人意图!青牛角到城内组织一支精干力量,哪里有危险就去哪里!”

“遵令!”三人各自领命而去,张白骑的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怒,“让我率兵前去?还不是为了削弱我的实力!排除异己,张燕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嘿嘿,咱们走着瞧!”

突然出现的征北军立刻引起濮阳黑山军地震动,因为当年并州一战、河内郡一战给这些侥幸存活下来地人太多的震撼、太多地刺激,以致于看到黑鹰军旗都会本能的想要退后躲避。许多黑山贼连头都不敢伸,只能小心翼翼的趴在墙边向外张望,祈祷着征北军能够立刻消失。

董淮、尹礼、孔翔、步钫四将并肩而立,神态从容的眺望濮阳城墙。不久,吕布军将领张琰神采奕奕的来到四人近旁,恭敬道:“诸位将军,在下已经接到吕将军命令,这次一定全力配合各位作战,一举拿下濮阳城!”

尹礼看了看张琰,点头示意道:“有了张将军这句话,相信黑山贼必然如土鸡瓦狗一般!到时候。张将军可一定要第一个登上濮阳城墙啊!”

张琰很尴尬,让自己率兵打仗倒没什么,可要第一个登上城墙实在是难如登天阿!倘若他手下兵马也像高勇军一样是训练有素的百战劲旅,他也敢拍胸脯说一定可以办到。可眼下吗只好露出苦笑摊开双手。

董淮也不想因为几句话影响了两军关系,遂出言作了和事佬:“大家精诚合作,小小黑山贼不足为惧!倒是甄城地曹军需要格外注意,想必张将军也在那一代安插了不少探子吧。倘若有了曹军动静,还要互通有无啊。”张琰只能诺诺的答应下来。在他看来,反正主攻肯定是高勇军,就算自己拥有近两万兵马,可绝对实力还不如四人当中的随便一个呢。龙骑师就不用说了,攻击力绝对强悍。而机步师……虽然每师仅有一万人,却足足可以媲美两万到三万普通郡兵,否则曹操又何必置重兵于北境呢?

“快看!东门似乎要突围!”步钫点指道。可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兴奋难耐,好像早就期待着一般。

东门突然打开一条细缝,战战兢兢的黑山贼全部躲在盾牌后面,他们实在是被征北军的强弩射怕了。马蹄声起,一队五十名骑兵不顾一切的催促战马狂奔出城,他们身上无一例外的全部被甲胄包裹地严严实实,就是战马也披上了七拼八凑的马甲。白绕站在城上为勇士送行,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五十人最后能活下来几个。

“嘿嘿。有意思!”孔翔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视死如归的冲锋,“想不到关了这么久,黑山贼还留有这么一点血性。东门是我32机步师的防区,你们说说放过去几个人才不会引起曹仁的怀疑?”

尹礼掐手指算了算,“八个应该差不多了吧!”

董淮摇头否定道:“有些多,四个吧!”

步钫却使劲的摇头道:“两个最好!”

一旁的张琰听的心底发寒。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对待敌人如此冷血,几句话就决定了别人地生死。

最后还是孔翔拿了主意:“我的地盘我作主!不多不少三个人!就是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言罢一挥手,身后的卫兵立刻吹起号角。

瞬间,列阵东门外的高勇军闻号声而动,两个步兵团立刻横向展开,拉开间距的同时让其后弓弩上弦的弩兵穿插进来,组成一座攻守兼备的战阵,仿佛一座大山横在五十名骑兵面前。

“列防御山阵,弩兵风阵准备!”

“杀!”

四千名兵士齐声呐喊。第一排举盾地轻步兵狠狠的将盾牌扎进地里。然后蹲在盾后。重步兵跨前一步,将手中的长枪平直的伸出。一排一排叠架,眨眼间组成了刺猬一般的铜墙铁壁。而弓弩兵则采用另一种方式,第一排下蹲,第二排半蹲,第三排站立,以此组成三段合击的攻击方式。

片刻转换完毕,张琰看得目瞪口呆全身直冒冷汗。而白绕以及一干黑山贼则立刻鸦雀无声,全部瞪着双眼惊恐地望着城外的攻击战阵。五十名骑兵更加凄惨,至少一半人已经决定闭上眼睛,将生死交给老天爷照看。

“精确射击!风阵——起!”在骑兵靠近三百丈后,指挥军官大喝一声,大约三百只弩箭离弦激射,直奔对面冲击过来的黑山贼骑兵……

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七人率落下马,只剩下紧闭双眼的三人紧紧趴在马背上。

军官面无表情,虽然心中也在奇怪为何师长下令放走三人,却仍坚决执行。“让路,放其通过!”

白绕大惊!惊讶于高勇军的战斗力,更惊讶于高勇军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眼望着三名骑兵钻出了重兵把守的营寨绝尘而去,白绕提不起丝毫兴奋的感觉,有的只是心中嘀咕,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脑中产生,“难道他们打算yin*曹军?”想到这种可能性,白绕警惕地观察城外地敌军,只见他们将营寨打造的异常坚固,似乎已经作好持久战地准备。可是白绕心里清楚,仅凭现在黑山军的实力,恐怕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住。

同一时刻,西城门外,张白骑紧咬牙关,一丝血迹沿着嘴角滑落。亲眼看到辛苦训练出来的部曲一点点拼光耗尽,他心中的怨毒逐渐加剧。吕布军并不好惹,其继承了西凉兵凶狠残暴的特性,再加上仰慕征北军的张琰全力调教,如今战力已有显著提高。就算是黑山军中精锐之师的张白骑部在短兵相接中也讨不到好。三次冲击均被击退,还折损了近一千人,着实令张白骑心中滴血。

城上,张燕似乎也察觉到其中微妙的变化,犹豫一阵,还是下令鸣金收兵,虽然他也察觉到张白骑的异心,但其已经悄然掌握了黑山军近三成的实力。

城外,董淮拍了拍马鬃,说道:“戏看完了,黑山贼的反应不出所料,今晚咱们各自开始准备,从明天开始试探攻击。”步钫、孔翔同时点头。尹礼呵呵一笑:“你们舒坦了,可怜我的龙骑师还要却还要在野地蹲上几天,不公平啊!”

步钫一听露出深以为然的态度,“尹将军说得不错啊,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让出一段城墙给老尹,倘若他能让骑兵冲上去也算大功一件啊!”

尹礼嘴一撇哼道:“去你的,你当骑兵骑的都是飞马啊!还冲上城墙?顶多帮你们压制一下守军而已。算了,不理你们了,我去遛马去!”

听着几人对话,张琰大汗!不过,心中却更加羡慕高勇军中那股其乐融融的气氛,心思动得更厉害了……

第七章 磨刀霍霍(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七章

磨刀霍霍(7)

夜很快的来临了,浓重的暮色笼罩着濮阳的大街小巷,月亮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淡淡的光晕供人猜想。睹物思情,张燕难得一见的保持了长达一个时辰的沉默,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朦胧的夜空,完全注意不到周围还坐着一干黑山军将领。许久,白绕按耐不住,还是决定作一次出头鸟,毕竟在黑山军中,他还是很受张燕器重的。

“将军,濮阳已经被彻底包围起来,东门仅有三骑突围出去,看样子是高勇军有意为之,属下猜测,其意在吸引甄城的曹军,准备将其yin*出城在予以歼灭。”白绕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不管其他人作何感想,反正他坚信高勇军出兵绝不会那么简单。

“完了?”张燕没有收回目光,却突然有此一问。随即不等白绕回答,又看了看张白骑道:“白骑,今天你曾率部与吕布军交手,有何感觉?”

张白骑面沉似水,看一眼张燕,平静的回答道:“这次吕布军兵明显得到了高勇的支持,刀枪、甲胄乃至弓弩都比以往要强上许多。当然,比起正规的高勇军仍有不小的差距,但是比我们的装备却要强上一倍。换句话说,与其敌对,2对1方能战成平手!”

“嘶!”一听此言,众人无不倒吸凉气,白绕也惊讶的望向张白骑。这两个人都明白对方的实力,连张白骑都对吕布军感到挠头。那么自己率部出征也未必能够讨到好处。

张白骑并未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继续淡淡地述说道:“除此之外,吕布军以防守为主,明显是准备将濮阳彻底围困,且从其并未准备过多的攻城器械来推断,他们强攻的可能性很小!正如白兄弟所猜测,我也认为敌人的目的更多的在于曹军!”

“很好!”张燕第一次露出笑容。欣慰地冲张白骑点了点头,“你们都听到了吧。高勇的意图其实很简单,通过我们黑山军为饵,吸引曹操上当,从而使其得以轻松杀入兖州!”众人纷纷点头,其实大部分人仍是一片懵懂,否则黑山贼也不会落魄到如此地步,竟然被吕布地三万来人死死的压缩在濮阳。甚至于高勇军地包围行动进行的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抵抗,甚至连斥候也难觅踪迹。表面上看是黑山贼收缩防线,而实际上要归功于吕布的铁骑,这支混合了西凉铁骑、并州狼骑两种骑兵优点的部队,战斗实力与曹操的虎豹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将军,既然高勇意在曹操,那我们黑山军又该如何?看敌军意思。似乎非要把我们彻底困死在濮阳。”青牛角是仅有的几名尚无二心的将领,也是直属于张燕派系地中间力量。而实际上不只是青牛角,其余几人包括白绕在内,真正担心的并不是曹操,而是自己的生死。黑山军都清楚,自当年并州一战。自己已经与高勇结下了死仇,真正的不死不休。而眼下,高勇军明显是要一网打尽,仅仅看其突然调来的三万余兵士就已能猜到。

“正是,属下也很担心,高勇向来喜欢穷兵黩武,每次出征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今次仅仅出现三万,明显存在问题。或许,还有其他的部队正在赶往濮阳的路上。将军。必须尽快想出对策。否则整个黑山军都将......”白绕对于高勇的战法做过研究,深知高勇用兵之道唯以“多、强”见长。

张燕合上双眼。深吸口气,正要说话,突然跑进一名小兵焦急道:“启禀将军,城外敌军出现异常,似乎又有新地兵马抵达!”

“嗯?”张燕双目圆睁,望向白绕道:“又让你猜对了!走,看看去,高勇这次会给我们带来什么东西!”

城外欢喜城内愁,当张燕登高远望的时候,城外兵营内却是热闹非常,只因攻城战的核心力量——炮1师奉命来到濮阳城外协助攻城。虽然全部猎装新兵器第一团仍在陈仓休整,可是剩余的四个团也绝不是吃素的。其中有两个团也换装了新装备,在师长雷羽的严格训练下,不说百发百中,却也能够做到整齐划一指哪打哪!

“主公有何指示?”待寒暄过后,董淮肃穆道,其余三人也恢复严肃模样。

雷羽端正身资,“主公对于你们制定地计划很是欣赏,左军师、右军师也是赞不绝口。不过,对于曹操可能的反应,你们还需要多做准备,而且曹军的战斗力在这一年来增长很快,交手时不可轻敌、不可掉以轻心。其他的就随你们发挥,你们作战越动脑,士兵就会越少伤亡,将者,兵之魂!”

四人齐声道:“谨遵主公教诲!”

看到气氛有些严肃,雷羽呵呵笑道:“好了,主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你们多锻炼多发挥,这样好能在将来独挡一面,成为国家柱石。”

步钫嘿嘿一笑,靠上前问道:“雷将军,既然你的炮兵师都到了,那我们原来半个月攻下濮阳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大幅缩短了?”

“缩短?为何要缩短?”雷羽好奇道。

步钫一怔急忙道:“有了炮兵师还不能再一周内攻克濮阳,我们都没脸见人了!别忘了,雷将军手下的一个团仅用一天就打破了长安城的防御,我们这座濮阳在四个炮兵团的围攻下用七天已经是很没面子地事情了!”

“哈哈,原来是虚荣心在作怪啊!看看你,我都不觉得丢脸,你到开始嫌弃起来了。难道你忘了此战地目的了吗?濮阳只是一个钓鱼地饵,你一口气吃没了。还怎么钓鱼啊?”

※※※※※※

“钓鱼?就是不知道鱼儿愿不愿意上钩?文和,沮公,你们说曹操真地会出兵援救黑山贼?目前他的处境最危险,如果换作是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向徐州发展!”高勇叼着一根细竹枝,边剔牙边说道。

贾诩一幅老谋深算的模样,“主公只管放心。曹操谁都可以不救,却唯独不能不救黑山贼!濮阳是他起家的地方。而黑山贼虽然遭到严重削弱,却仍拥有十余万众,可是一块肥得不能再肥的肉啊!吃掉它,别的诩不敢保证,但要吞下徐州还是绰绰有余!”

沮授深以为然,手捋须髯道:“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曹操也一定会来试一试。因为濮阳乃至东郡地诱惑实在太大了!”

四月十七日黎明,提防了一夜的黑山贼终于煎熬不住开始打盹地时候,东城门外突然连续爆出五声雷鸣,震耳欲聋的轰鸣惊醒了数千守城的黑山贼。这些人惊恐着互相询问,却谁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负责值夜青牛角第一个冲上城头向外张望,而这一望却开始了濮阳城血与火的历程!

“高度校准43,射程七百,雷鸣弹准备!”数十声喝令之后。寂静的黎明被刺耳的嘎吱声打破,两个炮兵团,一百部90式霹雳车加一百部92式炮弩车在同一时刻开始瞄准,最简单的…一线,加上基本地弹道理论,组成了如今百发百中的神奇精准度!雷羽也由此成为了军中公认的攻城之王!不过。在亲眼见识过威武将军炮、神武将军炮的威力后,雷羽却明白这个称号不过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就将变成陆战之王!

黎明第一缕阳光穿透层层阻隔来到濮阳城上的时候,守城的黑山贼却第一次发自心底的希望看不到这一日地太阳!

二百部远程兵器组成的方阵带给人的震撼几乎不下于万人弩兵战阵了,更何况他的四周还有重甲步兵守护,只一眼,意志薄弱的人已经开始抖若筛糠了。

城内外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沉重的呼吸声充斥战场。骤然,鼓声起。仿佛重锤狠狠地敲打在黑山贼地心口。无形而庞大的压力笼罩下的濮阳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如同突然煮沸的开水,恐惧着、沸腾着......

“各炮位校准完毕!”

雷羽缓缓举起右手。在最后一阵鼓声之后猛然落下!

“发射!”

“腾!”只一声响!靠近霹雳车的步兵只感觉到脚下一震,紧跟着呼啸声划破长空,一百枚雷暴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弧形弹道砸向了城墙,同时,一百枚炮弩箭也发出了刺耳的鸣叫,拖着火红的尾光,遥遥射进濮阳城内......寂静再次降临,却也是为了衬托出更猛烈的雷鸣暴风!

濮阳城在雷鸣中颤栗起来,滚滚浓烟相继腾空而起。城墙上一片狼藉,黑山贼哀嚎遍野、抱头鼠窜。城内也在炮弩箭地疾风骤雨攻击下陷入了巨大地灾难之中。青牛角已经被这种惨烈震惊了,然而职责以及最后的信念让他很快强压心中恐惧,上前一步高喝道:“都不许乱跑,各回各位,擅离职守者杀!”青牛角身后跟随地卫兵也抽出刀剑齐声大吼,更在斩杀了四五人后才将城墙上混乱的情绪稳定下来。

可是,还不等青牛角重新安排部署,第二轮攻击又砸了过来!这一次同样凶猛,同样高密度轰炸!

“全部趴下!”在经历过连续三次之后,青牛角已经发现了这种远程武器的弱点,那就是攻击间隔长、杀伤力小!“敌人不攻城,谁也不许露头!”一边叫喊,青牛角一边爬在墙垛上向外观察。这时,身后跑过来一名卫兵,“青将军,主公让小的问一下东城需不需要支援?”

青牛角这才听到南城、北城也想起了雷鸣声,“暂时不用,转告主公一声,高勇军只不过在试探,一定要稳定军心,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否则乱起之后必然招致高勇军强攻!”刚说到这,一声闷响从不远处传来,凶猛的气浪席卷过来,吹得衣服呼啦啦直响。而在爆炸点附近的两名兵士则在闷响之后被气浪掀翻,直接掉下了城墙。见此情景,青牛角咽下一口吐沫,心有余悸道:“快去禀告主公,最好准备大且厚实的门板、盾牌之类的东西,敌人的攻击杀伤力并不大,只要能够顶住气浪便无大碍!”

“遵令!”卫兵立刻返身向城下跑去,他也不愿在这种危险之地多待一刻。可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不想待却偏让你留下!在小兵即将走到石阶的时候,一枚炮弩箭不偏不倚正中小兵后背!“噗嗤”一声响,连哀嚎都没能发出,小兵就被死死的钉在了地上。炮弩箭中部仍在缓缓的冒着白烟,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闷响骤然撕裂了小兵的身体,红白一片,霎时涂满四周墙砖!

目睹全程的青牛角全身一紧,胃部不由自主地疯狂抽搐起来,一股股酸水涌上喉咙......“哇——”

城外,作为友军有幸观摩的张琰早已经被城墙上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以至于忘记了手中这个可以看到很远处的望远镜,“孔将军,这就是贵军的秘密武器?”

孔翔自豪道:“也算是吧,至少攻城战时要比最早的投石车强一点!”

张琰吧嗒吧嗒嘴艰涩道:“岂止是强一点?恐怕投石车拍马也追赶不上啊!”说着,张琰收回望远镜交还给孔翔,“这么下去,恐怕用不了三五天就能打下濮阳!别说黑山贼守不住,就算换上我军恐怕也只有开城投降的份!”

孔翔哈哈一笑:“话不能这么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种霹雳车和炮弩车运输麻烦,而且战斗时消耗惊人,别看刚刚那三轮齐射,已经打进去几十万奉币了!用来买粮,至少也能买个八九千石!”

“啊?”张琰大嘴一张再也合拢不上,心中已然惊骇万分:娘啊,这是打仗还是在烧钱啊!

似乎看出了张琰的疑惑,孔翔又补充了一句:“主公曾说战争是最好的训练场,因此像这种规模的攻城战,几乎每年都要打他个七八次,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听到这,张琰已经彻底的失聪了!

第七章 磨刀霍霍(8)

第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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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磨刀霍霍(8)

二十轮!整整二十轮的覆盖轰击,连城外观战的吕布军兵都已经惊吓的冷汗直流,更不用说濮阳城上惨遭蹂躏的黑山贼众了!迸飞的残肢断臂,腾空而起的恐惧表情,还有斜趴在墙垛上的尸体,年久失修的濮阳城墙在这轮急促的轰击中悄然披上了黑红色的外衣,远远的与高勇军的军服遥相呼应。

终于,在金色的朝阳挥洒下,密集的轰击渐趋尾声。代之而起的是一声声、一阵阵、抑扬顿挫的犹如华丽乐章的点射。霹雳车的怒吼徐徐减弱,只剩下炮弩车仍在奋力的发射着远程炮弩箭,在一条条火焰的簇拥下,收割着黑山贼的生命。而只有在城上出现大股的努力集中的黑山贼时,沉默的霹雳车才会发出怒吼,用雷鸣般的震撼轰击着敌人脆弱的心理防线。

已被熏成一团漆黑的青牛角总算长长的出了口气,抹一把沾满黑灰的脸,抖了抖落满黑尘的衣服,心里淤积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人呢?赶快动起来准备守城,敌军很快就要攻城了!”发出这种有气无力的喝斥,青牛角也知道即将到来的结局是何等的艰难。但是,死马全当活马医,至少现在还有兖州援军伸手相救的可能性。“快点,他娘的,难道你们都想被砍头不成?”

很快,在青牛角严厉的喝斥下,千余名幸存下来的黑山贼开始了守城的准备,同时城内也赶来不少兵力。总算维持着东城最低地防守力量。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除了持续不断的轰击外,高勇军并未出现攻城的举动。而直到此刻,青牛角才惊讶的发现,城外列阵的步兵旁边根本没有攻城器械,就算是最基本的云梯也看不到一架!与此同时,南北两城地响动也渐趋沉寂。只剩下受伤的黑山贼痛苦地哀嚎呻吟。“怎么回事?”青牛角心中疑窦丛生,困惑的望向城外始终严阵以待的战阵......

同样。张燕也被这种反常的举动迷惑,所谓反常即为妖!他绝不会相信城外如此大的阵势仅仅是为了吓唬一下濮阳守军。看一眼仍在沉思的白绕,张燕道:“不得不承认,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城外地兵马围而不攻,恐怕真是为了对付曹操的援兵!”

白绕听到张燕的话,愁眉不展道:“将军,就算是知道了高勇的意图。我军除了坚守待援外也没有任何办法,而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无论曹操派不派援兵,濮阳都将被高勇军围困至死。何况,西城外的吕布军似乎也开始有了增兵迹象,或许吕布已经出兵济阴郡,与曹操火拼了起来!”

倒吸口凉气,张燕甩了甩头,问道:“得想办法。决不能让高勇把黑山军困死在濮阳!”

“将军,就算能够突围出去,黑山军又能去哪里?进入兖州只能等着被曹操吞并,攻打陈留?恐怕曹操也不敢有此想法,而最后也只剩下向南这一条路。可是此路不但路途遥远,还要穿过吕布、曹操交界。盘踞豫州的袁术也颇有些实力......哎!”

“汝南!就去汝南!”张燕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一旦守不住濮阳,那么就全力向汝南前进!”

“汝南?”白绕露出满脸疑惑,可随即释然,一拍大腿道:“对,将军说的对,去汝南!”

“报——张将军,城外地高勇军开始返回营地,只留下部分兵马监视!”

张燕点点头,似乎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走。到城上巡视一番,看看损失情况!”刚要离开。就见青牛角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牛角,你这是......”

青牛角的眼泪刷得淌了下来,哽咽道:“将军,弟兄们的损失太大了!只不过一阵而已,东城上守卫的黑山军就没了大半,足足一千多人啊!留口气的也大半带伤,这仗没法打了!”说完,青牛角像个看到庄稼毁在冰雹下地老农一样蹲在墙角抱头痛哭起来。

张燕一怔,虽然已经对损失有了心理准备,却仍狠狠的震惊了一把。“你是说一阵巨响就伤亡大半?”青牛角艰难的点点头:“太惨了,根本太不起头,倘若高勇军趁势攻城,只怕濮阳城连两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呵呵......哈哈!”听到青牛角的断语,张燕反而大笑起来,“好,白绕果然没有猜错,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来攻打,只能说明高勇的意图决不在濮阳!黑山军不过是诱饵而已,但是......”望一眼白绕,二人立刻心领神会,齐声道:“猎物也有成为猎人的一天!”

※※※※※※

于是,高勇军每日的饱和轰炸,黑山贼心有灵犀的及时撤下城墙,逐渐成为了上演在濮阳城的一出戏剧。五天,高勇军不厌其烦地扔下了超过五万枚雷暴弹和增程炮弩箭,黑山贼也难得地仅仅损失了千把人,其中有四百多还是偷偷逃出来的。

四月二十五日,高勇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安阳城,这座被喻为铁器之都的伟大城池。随行仍然是老几位,连沮授也一并跟来,毕竟眼下濮阳的战斗已经进入到最为关键的时刻。

“主公,截至昨日,兖州还是没有任何异动,靠近边界的城池均盘查森严,严格限制进出。”赵咨很平静的述说着这些刚刚整理出来的资料。“密探送回的情报也显示曹军的兵力、粮草也原地未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濮阳战事!”

“哎!”轻叹一声,高勇缓缓站起信步走到窗前,“曹操真沉得住气。看来乱世枭雄并非虚有其表啊!”

一句感慨听得贾诩频频点头:“当年青州剿匪,曹操显示出了果断、凶悍的一面,如今又冷静如寒冬,此人不可轻视。居然在如此境况下还能按兵不动,除了赞其胆大外,也说明其已经拥有了自保地实力。”

“还有一种可能!”沮授微皱眉头说道:“那就是曹操已经猜出了我军的真实意图!故而敢于不顾危险,让黑山贼覆灭。”

这时。赵咨翻出一份奏报,禀告道:“主公。这里有一份侦讯处送来的兖州兵力信息汇总,侦讯处猜测兖州目前至少拥有可战之兵十五万,战力约为我军七成,此外还有十万左右屯兵,平日耕田种地,战事作为兵力补充和勤务保障。两者相加为二十五万,如无我军司州、青州、冀州兵马牵制。其独立吞并徐州、豫州也绝非难事。”

“嗯,看来奉孝的成果满大的。主公,曹操的兵力只多不少,诩猜测,其至少还有一支机动力量。曹操能坐视濮阳陷入危机,除了自信主公不会攻打兖州外,也相信一旦主公主力陷入西凉,他有足够的实力收复兖州。甚至攻入青州、冀州!”

听闻此言,沮授先是一怔,旋即大笑起来:“文和啊,你还真能危言耸听!还好文谦不在这里,否则一定会跟你单挑!冀州就不用说了,即便曹操倾尽三十万兵马也未必能够打得下来。而青州......嘿嘿。按照文谦地话讲,就算同时遭受兖州、徐州的夹击,他也有能力坚守一年。可别小看驻扎青州地十万将士,单放出来每个都是猛虎,聚集在一起就是狼群了!”

听着二人笑谈,高勇微笑道:“我若是曹操,就会专心向南发展,决不会轻易招惹北方这个强敌。不过,二公认为我军是否需要改变主攻目标?毕竟在距离六月总攻西凉开始前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刨去休整的半个月和兵力调动的半个月。至少还能剩余半个月时间。打下兖州或许很困难,但要是割他一两个郡县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授不赞同。与其夺下黄河南岸随时都会遭到曹操攻打的郡县,反而不如敲一敲张济,能打下固然是好,可以直接威胁到荆州,令其转入防御。打不下,也能顺道威吓洛阳,让司州不肯死心的人彻底绝望。”

“不错,诩也赞同。兖州还是留给文谦和朱灵两位将军慢慢炮制吧。”

“好,少数服从多数,咱们就真拿张济开刀,吓一吓首鼠两端地刘表!”

山地作战,骑兵没了用武之地,于是第2龙骑军以及14、15两个机步师南下魏郡后就地驻扎,而近卫龙骑师和近卫机步师以及第2机步师则直接渡河南下,参与到濮阳战役之中。短短数日,濮阳城外聚集的部队已经达到5个机步师和2个龙骑师整整六万作战兵力,再加上吕布的三万余兵马,总兵力已经超过十万,单是数量上就已经超过了城内的黑山贼。

而此刻,所有的消息流水一样汇总到曹操的案头,好的坏的,让他那颗刚刚平静下来地心脏再次躁动起来。“高勇啊,你怎么就不按套路出手呢?”

“主公,曹仁将军送回消息,甄县城外发现了疑似高勇军的斥候出没。而济阴郡夏侯渊将军也发现陈留吕布军异动,似乎正准备出兵抢夺济阴郡!”

“嘿嘿,高勇好算计啊!放吕布这条狗出来咬人,难道他就不怕养肥了吕布后遭到反戈一击?”曹操的面色略显狰狞,不过冷静仍在。“风雨欲来啊!济北国的情况如何?乐进有否增兵?”

程昱摇头道:“一切如常,连惯常出没的斥候也没了踪影。”

“嗯!”曹操轻哼一声,“还真是符合高勇的一贯作风,静则如徐徐密林,动则如猛虎下山!命令夏侯惇继续严密监视,不准轻敌懈怠。”

“那是否让曹纯将军地虎豹骑向濮阳移动?属下略微有些担心,濮阳城外已经聚集了七八万兵马,一旦他们攻下濮阳后乘势攻打甄城,曹仁将军未必能够坚守的住。”

曹操瞥一眼地图,“也罢,就让虎豹骑出动,有备无患。对了,徐州的近况如何?得知高勇重兵包围濮阳,刘备总不会继续傻坐着吧!”

“徐州除下了几道督促农耕的政令外,就没了动静。连往常的郡兵操练也停了下来,不知道刘备在想什么?”

“哦?郡兵停止了操练?嘿嘿,有意思。”曹操手捋不太长的胡须,视线先落在了青州二字上,却很快摇了摇头,跟着又移向豫州......“一个谯郡都不够,刘备的胃口似乎有些大了!”

※※※※※※

飕一阵凉风吹过,刘备不禁打了个冷颤,“田公,为何要坐失良机擦肩而过?此时青州不敢碰,扬州又成了盟友,也只有兖州和豫州可以用兵。而兖州曹操实力雄厚,短期内还碰不得,唯有一个豫州地处中原四面受敌,兵力也最为薄弱,只要拿下,便可横跨两州,进退自如了!”

“主公,所谓福祸相依不可不慎查!豫州袁术虽然孱弱,却四面临敌,反而没了性命之忧。为何?概因谁也不愿做那出头之鸟!主公若出兵,无论成败,都将引火烧身。青州不会坐视不关,兖州多半也会出兵救助,甚至荆州也不愿见屏藩被毁。故而,此时此刻,只能与曹操一样——静修内功,强军建武,等待良机!”

“这......”刘备打心底不愿放弃这次机会,但是田丰可是自己的军师,数次看破迷局指点迷津。“罢了,备全听先生之言,暂且按兵不动。传令下去,郡兵继续操练!”

“不,既然郡兵已停止操练,丰认为该当继续下去,借以迷惑敌人!”

第八章 何处牛羊(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八章

何处牛羊(1)

中原局势在濮阳战斗开始后出现了众人预料之外的走势:担惊受怕的黑山贼突然发现,高勇军的进攻雷声大雨点小,形式多过实质;而本应该出现强烈反应的曹操却没了动静,连带着徐州也陷入沉寂;一心期待高勇、曹操互掐以便渔翁得利的袁术落了空。相反,苟延残喘的袁绍却在吕布调兵之后蠢蠢欲动起来;至于更远处的荆州刘表本想效仿古人来一招远交近攻,可谁知最看重的曹操竟然婉言谢绝,而徐州仍无消息送回,面对犬牙交错的形式,刘表也一筹莫展。

洛阳,皇宫。刘协非常无奈的放下奏章,用很是不甘的眼神望向杨彪道:“杨卿,按照奏报所说,高勇此次十有八九会攻打宛县。可是,凭借张济手中的两万来人,又如何值得高勇动用杀牛之刀?十五万兵马啊,一个月人吃马嚼得多少钱粮!难道说幽州地震尚未伤到高勇根基?还是说高勇可以凭空变出钱粮?”

杨彪微扬起眉,他能够理解小皇上此时心中所想、所愤,如此巨大开销,换作朝廷足足可以供养二十余万官军,就算节省下来,也可以抵得上普通一州的税赋收入。仅仅用节省出来的五铢钱砸,也完全可以将张济埋掉。“皇上,此中缘由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以老臣看,高勇此举无异于向荆州宣战,天下众人皆知张济乃是刘表的附庸,可他仍然大张旗鼓的出兵。只说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刘协有些迷糊,“难道宣战还有假得不成?”

杨彪嘿嘿一笑,“宣战就一定要真正交兵吗?宣而不战,实为试探,高勇这是要试一试刘表地胆量。若他敢于迎战,老臣有七分把握二者将握手言和;倘若刘表见死不救,高勇不但会吞下宛县。还会借机诋毁刘表辛苦建立起来的声望,到时候荆州刚刚稳定的南部四郡恐将立刻陷入混乱之中。”

刘协神色一黯。想到都是大汉子民的自相残杀,一股悲凉悄然涌上心头。“想不到中原混乱,南方也一样不得安宁,难道天下就没有安稳的地方了吗?”

“这样的地方当然有,只不过……”杨彪欲言又止,可是看到刘协企盼的眼神后轻声道:“皇上,如今大汉只有两处安稳。一处便是高勇控制下地州郡,另一处则为进出皆难的益州!”

地确,交通最为艰难的益州正在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至少眼下还没有人对其产生足够的重视,那个地方路途坎坷,即便是最能吃苦受罪的幽州商人,也鲜有愿意深入的。大部分仍集中在上庸一带进行交易,由此也促使上庸日新月异。展现出蓬勃生机。人来人往的城门下,一人傲然而立,细眯起地眼睛不住地打量过往行人。如此举动,自然引来多人反感,可是当一看到他那副尊容……立时无人敢于靠近!丑!奇丑无比!这是所有人心中共鸣!

然而,此人熟视无睹。依旧我行我素,撇撇客商,搂一眼樵夫,再看看不远处躲躲闪闪的**。“嘿嘿,有意思,短短三年而已,想不到上庸就已经天翻地覆。难道辽东真如传言中那般富甲天下?”微微摇了摇头,迈起八字步向城内走去。

“瞧一瞧、看一看了!正宗的辽东绸缎、冀州麻布,结实耐用质优价廉!”

“幽州上等彩瓷!式样独特美观大方,无论你是走亲访友还是提亲祝寿。均可携带一二。保证人见人爱笑逐颜开!”

“辽南特产珍珠饰品!小姐、夫人们的最爱,定情的绝佳信物。倘若还拿着家传的镯子。保准你都不好意思亮出来!手镯已经落伍,如今是珍珠钻石的时代,快来看看,这里有着天下独一无二的钻石项链,真正地魅力动人,正所谓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有钱的、没钱的,全部拥挤在这条大约二里的街上,买东买西感受着各种新奇事物。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听着各种口音的讨价还价,一丝陶醉挂上嘴角。这时,左上方向突然传来几声呼叫:“张松老兄?张松老兄,这里!这里!”

“原来是庞季老弟!”张松呵呵一笑,挤开人群,大步走进了路旁这座二层小木楼“王记老店”。扫一眼,一层已是人满为患。信步走上二层,视线顿时开阔起来,画有精美图案地屏风只简简单单的横竖分割,即划出十余处大小适中的隔间,一张方木桌,三五把木椅,简单却不失风雅,再配以精细的雕刻花纹,顿令人感到宾至如归。

“张松兄可是让老弟苦候良久啊!看看,仅这五十钱一壶的碧螺春就喝了三壶了!”庞季身材中等,一双眼睛分外有神,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个性却又不显张扬。

张松微微一笑,来到庞季对面坐下,端起一碗碧螺春一饮而尽,“好茶!淡香宜人,不愧是扬州特产,这五十钱花得值。”

庞季撇撇嘴,佯装不悦道:“敢情不是你出钱,当然好喝好吃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庞老弟如今供职于刘州牧,领军师中郎将一职,可谓出人头地成就了一番功业啊!这点你可比老兄我强多了,劳累了十余年,也不过是小小的别部司马。”听着话满是牢骚,可张松的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愤懑。

“若论资历,张兄早该升上别驾从事一职,怎奈去年长安几度易手,张兄的辛苦全部付诸东流了。”庞季很是惋惜道,“说起来,去年还真是纷乱的一年啊,中原、西凉、长安、扬州,能打得都打了。不单各方诸侯搅了进来,连黄巾贼也死灰复燃。”

“呵呵!乱一些也好,否则荆州又如何能安如泰山,益州又如何能稳若磐石呢?”张松哈哈笑了起来,眼神在不经意间扫向窗外,落在往来不息的人群中。“幽州、冀州、并州、青州、司州还有半个扬州,高勇地势力有些太强大了。甚至于超出了所有人地预料!”

“这一点季同意,或许十年之前。没有人会预料到今天的局面,一个小小地郡太守竟然能够独霸六州之地,成为大汉举足轻重的人物。世事无常啊!”庞季感慨万千,“张兄此番前来,想必不会仅仅游山玩水吧!”

“嘿嘿,怎么会呢?”张松笑了起来,不过比不笑还要难看。“松此来乃是为解救刘荆州之难!”

“哦?季寡闻。不知荆州何来危难一说?总不会是张兄误听流言,相信高勇会出兵攻打宛县吧!”

“庞老弟不相信高勇会出兵?”

庞季似笑非笑道:“不是不信,而是其不能也!年初,高勇刚刚调集兵马击溃了乌桓,据查损失颇重,一些部队甚至取消了编制,也有一些部队兵力大大削弱,相信补充兵员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此外。乌桓溃败,使得高勇直接与北方鲜卑接壤。鲜卑如何想必张兄心中也十分清楚。为了保持草原上的平衡,高勇只能将精锐骑兵留在北方,如此一来,南下的部队只能以步卒为主。更何况北兵不习中原气候,一旦发生疫情……嘿嘿。那死伤可并不比草原大战来得少啊!”

张松边听边饮茶,时而还眯起眼睛,仿佛要睡着一般。“完了?”

“完了!”

“就这些?”

“就这些!怎么?这些还不够?”

“够什么?证明高勇不会南下宛县?”张松丑陋地脸再次变得更加丑陋,“庞老弟啊,敢问你去过北方吗?去过草原吗?了解鲜卑的真实情况吗?”

“这……鲜卑实力强横,堪称草原第一!当年朝廷最强盛之时也只能采取守势,想必战力绝非中原兵士可比!”庞季有些不自信道。

“果然!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吾!”自斟自饮一杯茶,张松清了清嗓子。笑道:“你所知道地都是老黄历了。告诉你,如今的鲜卑早已今非昔比。曾经的强横已然变成了三分,否则乌桓又何以强盛起来!西部鲜卑、中部鲜卑、东部鲜卑各自为政,遂遭乌桓逐步蚕食,匈奴也趁机发展起来。”

刚听到这,庞季的脸上已难掩惊诧。

“不相信?也难怪,现今流传的传闻大都是幽州谣传出来,着实令人真假难辨。故而只有亲去才能发现,高勇的强大远远超过表面所显!这么跟你说吧,在北方,乌桓曾经压过鲜卑一头,而就在其最鼎盛之时突然灭于高勇之手,所有战斗都是以攻对攻,由此可见高勇实力之强!鲜卑已是昨日黄花,短期内难以对高勇构成威胁。故此,他才敢于放出话来南下中原!”

庞季虽心有不信,但面对张松几近真实的描述也不禁心生动摇,“就算如此,西凉战乱未休,马腾、韩遂绝非寻常人等,平定北方后,高勇将不得不调兵西凉,否则一旦让西凉军杀到长安,损失地可就不只是土地了!”

“马腾啊……不瞒老弟,它如今也快自身难保了。倘若没有吾主适时命令汉中佯动牵制高勇,只怕他们连去年都熬不过去。此外,有一事需要更正,高勇攻打乌桓的兵马并非进攻西凉的,而是就近调自冀州、幽州,如果非说有兵力调去,顶多不过三五万骑兵而已!”

庞季眨了眨眼睛,想要说话却不知如何说起。

张松见状撇起嘴道:“若非你我相交数年,这些事松决不会轻易吐露。虽然如今谣言四起,可其中总有些是真的。”

庞季感到心跳在逐渐加速,“高勇真会攻打宛县?”

“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那……”

张松面带微笑:“其实,凭荆州实力抵挡高勇一支偏师绰绰有余。然而,碰上如今混乱的局势,一切恐将难以掌握。豫州、扬州还有荆州本身,一旦战事陷入胶着,相信最先倒霉的决不会是高勇!”

“请张兄赐教!”庞季相信了!“不,季立刻安排,请张兄务必将实情告知我家主公!”

“走,前面带路,事不宜迟!”

二人立刻结账离去,当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时,旁边屏风后笑呵呵的走出一名伙计,熟练的抖着白巾,笑容满面,丝毫没有引起旁人注意,仿佛他刚刚经过这里一般……

濮阳城外,例行地摧残刚刚结束。可怜的城墙仿佛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下来。断裂的墙体,崩坏的口子,还有行将倒塌的城门。这才刚刚过去了七天,曾经在张琰看来至少要五倍兵力强攻地城池已然变得老态龙钟,就算没有高勇军轰击,他也有信心在两日内攻克下来。吕布军兵一边为有如此强悍的盟军欣喜,一边又在担心有朝一日刀兵相见,自己能否在战场上存活下来,两种截然相反的思绪充斥着每名士兵的大脑。

“启禀将军,甄城仍无动静。曹仁严守城池,仍在不断增强守备力量。”刚刚返回的斥候禀告道。

朱灵眉头微皱,“可发现兖州援兵抵达?”

斥候摇头道:“斥候小队曾潜入甄城以东百余里,未曾发现敌军增兵迹象。”

“嗯,下去好好休息!”

“遵令!”

朱灵看看左右,“你们说说看,曹操这次玩的是哪一出?”

第八章 何处牛羊(2)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八章

何处牛羊(2)

众将面面相觑,说实话,当初没有人预料到,也很难预料到曹操真能像乌龟一样,面对挑衅、面对生存的严峻危机仍能忍耐。濮阳的重要性,相信曹操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失去濮阳等于失去了兖州东北方向的支撑点,东郡易手弹指挥间。而仅靠甄城独力难支,高勇、吕布联军可以轻易的撕开缺口,大军长驱直入,再有济北国高勇军的牵制进攻,整个东平国也只有沦陷一中结局。

“濮阳若失,曹操形势必将急转直下!”董淮年长,故而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属下认为兖州决不会坐视不管!甄城曹仁部合有兵马三万余,可攻可守。而曹操手中不可能没有机动兵力。因此,属下坚信曹操一定会出手!只是出手的时机不好猜度。曹操向来狡诈,再加上程昱、毛阶等谋士辅佐,如若出手,必将直指我军薄弱之处!”

“钫亦赞同此点,记得当年青州大战,我军便曾利用曹军与黄巾军两败俱伤之际出手,不但截取了大量人力,还趁机收取民心,使得黄巾贼众轻易为我所用。属下思虑,曹操会不会也采用同样的战术,只等黑山贼拼死突围之时出手?”步钫是贾诩的忠实仰慕者,可以把贾诩参与谋划的大小战役倒背出来,而当年青州一战更被奉为经典。

听闻此言,孔翔挠挠头突发感慨道:“还好老步是我们一方的,如若他跟着曹操。我们可就得多吃苦了!哈哈”

朱灵微笑道:“这可不一定,我军人才济济,不说师级将官,单单团级将官随便挑出来一人放在外面都是大将之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主公曾说:一头老虎率领地群羊未必打不过一头绵羊率领的群狼!说远了,刚刚步钫的推断很有道理。黑山贼虽然遭到严重削弱,然瘦死骆驼比马大。几十万人蜂拥而出,极有可能造成战局混乱。倘若此时曹操横插一杠,胜负实未可知啊!”

尹礼皱眉道:“朱将军,既然如此,我军该当如何?是坚持围点打援?还是寻求机会主动出击?”

朱灵呵呵一笑,伸出两根手指道:“主公及军师下达的军令只有一句话:自主选择,寻敌主力歼灭之!也就是说,东郡战场完全由我们自主制定战术。雷将军的四个炮团、近卫机步师、近卫龙骑师也将全力协助,而主公和军师将作为旁观者掌控全局。此外,奉天军大也将派遣一支全部由学员组成的战地观察团配合作战。我想你们也不希望在后辈面前丢脸吧!”

几人嘿嘿笑了起来,可坚定眼神却闪耀着不服输的性格。

战地观察团是一种锻炼军校学员地好方法,一经提出,就得到高顺、沮授的赞同。随后,高勇经过一段时间思索,把训导营地想法也提了出来。希望组建一支专门负责新兵训练的特殊部队,以此提高新兵的素质和能力,在军队按照既定计划扩编的过程中发挥出重要作用。这个计划命名为“幼虎”,交由高顺、于禁和刘晔负责,借以缩短老兵带新兵的时间,提高效率。这一点在高勇看来极为重要。因为在未来的两到三年内,为了彻底巩固治权,督军府至少还要组建3-4个步兵军用作边境守备,特别是连接西域的凉州,高勇可不想放弃利润丰厚地丝绸之路,况且想要在将来杀入中亚甚至欧洲,丝绸之路的难度要远远低于横穿西伯利亚。

“朱将军,这个战地观察团是个什么编制?”步钫笑问道,“都是些什么年级的学员?”

“四个年级都有,两个营编制。共五百人。可以进入一线作战,也可以在后方谋划。具体怎么用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了。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战役结束后,这些学员可是要上交一份作战报告的,上面怎么写可由不得你们了!而主公、军师还有高将军都要亲自过目!”

“这……”大眼瞪小眼,“这仗打的可有难度了!”

※※※※※※

“看来曹操学聪明了,也变得更加谨慎了。”高勇端起茶碗,轻轻吹开漂浮的嫩绿茶叶,提鼻一闻,再慢饮一小口品尝其中滋味。论起品质,这种无污染纯天然的茶叶可要比后市那些数千元一两地所谓贡茶好太多了。

“压力太小,尚未触动曹操底线。”贾诩严肃道,视线落在兖州地图上,思索着何种方法才能够最有效的调动曹操的主力。“曹操这只乌龟太有耐性,或者是已经做好失去濮阳乃至东郡的准备。主公曾言:敌我力量悬殊时,可适当放弃土地集中力量,采纳空间换时间之法!诩判断,曹操忍耐,恐怕还是为了增强实力。至少在济北国的战线上,三个机步师已无法对敌构成足够威胁。”

“这只是一方面,不过,济北国的三个机步师也牵制住了曹操近八万兵力,也说明战力对比我军尚有优势。”沮授平静道,可眼神中却难掩自豪,“濮阳城外地部队似乎有些多了,围城用三个机步师和四个炮团足以,剩下的两个近卫师是不是可以调往济阴郡帮着吕布撕下曹操几块肉?”

“好办法!”高勇微笑道:“文和,上次朱灵送回消息说吕布打算出兵多少夺取济阴郡?”

贾诩伸出三根手指:“三万步卒,两千骑兵。这已经是除濮阳城外吕布所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了!否则,袁绍又如何敢蠢蠢欲动、小动作不断呢?”

“三万加一万五……可以,仅从兵力对比上看,完全能够压制济阴郡的曹军。文和,一会让作战部拟定一份作战安排。交给朱灵自行斟酌去吧。此次我们可是要做好看客,既然曹操愿意忍,那我们就一点点加压,大不了请一道圣旨夺了曹操地兖州牧,到时看他还怎么忍!”

兖州,济北国,卢县。

乐进的心情大好。出城巡视军营,只看到全军将士士气高昂的辛苦操练。各种兵器使用熟练,临时构筑的小型要塞也稳如磐石,严密控制住各条交通要道,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虽然奉天与兖州已在济北国停止了敌对行动,可是即便是有协议约束的停战协定都难以遵守,更何况这种类似于默契的、连口头协定都没有地停火呢?故此,从去年至今。双方地小规模渗透从未停止。曹军化妆进入占领区,意图煽动百姓暴*;高勇军渗透则是焚毁粮食、释放囚犯,给兖州内部制造混乱和麻烦。想象着对面曹洪、夏侯渊抓狂的模样,乐进地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乐将军,遇到什么好事了?”陈晋笑着迎了出去,老在屋子里坐着办公,是个人都会感到无聊的。因此,劳累之余。来到园中打一套太极拳逐渐成为了大小将领、各部官员的必修功课。

“刚得到消息,我们的小伙子把宁阳的大牢给劫了,放出来重刑犯三十余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当天晚上就一把火烧了县府,使得县城大乱。我们的小伙子则趁机洗劫了城内的几家富户。收获颇丰啊!”乐进一脸向往,恨不得自己也能亲临敌后,好好做一次侠客打土豪抢乡绅!“特战队就是厉害,区区一个连队,竟然把东平国给搅翻了天!哈哈,不知道曹操得知后会不会吐血而亡!”

陈晋呵呵一笑,打出最后一式缓缓站定:“你也太小看曹操了,当年几乎把兖州丢掉,也没见他吐血。如今不过是小小地混乱而已,只要他手中还有兵马。那么兖州就很难乱起来。”

乐进脱掉外衣。舀起一瓢水咚咚咚的灌了下去,“哈。爽快!老陈,主公可有什么指示?老这么呆着实在是烦闷啊!看看人家老朱打的不亦乐乎,可我们只能干瞪眼!”

话音未落,门外一声报告:“将军,陆军作战部军令!”

“哈哈,快拿来,我都快等不及了!老陈,猜猜看,这次能让我们做什么?”说笑着,乐进快速拆阅……“嗯?要我们佯动变佯攻给曹军施加压力?老陈,你怎么看?”

陈晋向西南方向望去,沉思片刻道:“看来濮阳之战并未达到预期目的,曹操的按兵不动反而给我军造成了困惑。”

乐进微微点头:“濮阳那边准备调动两个近卫师南下协助吕布军夺取济阴郡,我们济北国的任务就是吸引、牵制,尽可能多的将曹军钉牢在这里!”

陈晋摩拳擦掌,嘿嘿笑道:“那还等什么?休息了几个月,身子骨痒得不得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乐进将军令交给卫兵存档,几大步来到地图前,“老陈,这次打哪里?”

“还用说吗?先下东阿,后攻范县。他曹操不是能忍吗?这次咱们就与朱灵将军好好配合一番,看看能否剁掉曹操的一只胳膊!”

六个时辰后,陈晋、乐进进入临邑城。此时,提前接到军令地53、54机步师早已整装待发,数百辆马车停靠在军营外的校场上,兵士们则安静的盘坐于地,等待着出征命令的下达。经过数年血与火的洗礼,优良的传统、高效地军纪、良好的作风已经牢牢地雕刻在每名士兵的心底,为胜利而战,为荣誉而战!

乐进、陈晋并肩站立,检阅着面前这支亲手带出来的部队。

“全体起立!立正!”整齐划一,两万战士,红黑色的潮水。

乐进庄重的向全体将士敬礼:“勇士们,我只问你们一句话: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驱除敌寇,保家卫国!”

“很好,荣誉与你们同在,胜利必将属于勇者!”

乐进率领53机步师,陈晋率领54机步师,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先后离开临邑,杀奔东阿而去。两师离开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冀州增援而来的14机步师接管了临邑城防。

此时的东阿早已不复往昔繁茂,自从高勇军攻占下来又退让出去之后,这座城池仿佛一夜之间倒退了五十年,十余万人口地规模缩减到不足两万。看着城内地荒凉,曹洪心里充满了对高勇的怨恨。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十恶不赦,但凡能够使用出来地恶毒词语全部加诸于高勇身上。

“曹将军,这两天临邑的高勇军动作不断,似乎意欲侵犯东阿。值此混乱之际,还需多加警惕啊!”毛阶身为谋士,一直牢记曹操临行前的嘱托,看好济北国,决不给乐进任何可乘之机。

曹洪收回诅咒的思绪,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虽然临邑一直在积聚粮草,可敌人并未增兵,就算乐进发疯前来攻打东阿,也至多调动一万兵力。否则一旦被我们抓到空子,妙才亲手训练出来的一万精锐可不是吃素的,搞不好还能端了临邑城呢!”

毛阶摇了摇头,看向漆黑一片的东阿城北,一股烦躁不知不觉产生出来,“将军,乐进不可轻视,况且临邑背后还有冀州,只要三五个时辰援兵即可抵达。也许,乐进倾巢来攻反而可能是诱敌之计!”

“哈哈,随他去吧!上次失利乃是被乐进偷袭所致,倘若两军正面交锋,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啊!”

看到曹洪自信满满的模样,毛阶微皱眉头。此刻,城外的黑暗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的恶魔,将东阿城团团围困……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八章 何处牛羊(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八章

何处牛羊(3)

“主公:尽管最近临邑城内高勇军未有异动,细作探查敌粮草情况也无异常,然敌军斥候却突然增加巡视次数和范围,甚至偶尔出现在东阿城外三五十里处,意图不明。对此,属下有种预感,短期内乐进必有所动!原因如下:一、濮阳城外,高吕联军围而不攻必有所图;二、临邑背靠冀州,2-3个时辰内便可得到增援,故而临邑兵马可全攻全守;三、乐进此人善于发动突袭,东阿、谷城均在敌两日路程之内,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攻击。因此,属下建议在东平国内设立‘无盐-范县’第二道防线,以应对高勇军突破‘东阿-谷城’后的局面。毛阶敬上,兴平元年,四月三十日。”

程昱合上奏表,轻轻放回案上,“主公,孝先之言不可不察。属下以为当增派兵马驻守东阿-谷城一线。如今正值春播关键时刻,一旦被乐进攻入东平国境内,无论战局如何,州府都将遭受重大损失。”

曹操沉默不语,其实,他早已猜测到,高勇既然敢于攻打濮阳,除了yin*曹操出兵外,还会在其余方向增加压力,牵制分散兖州军力,从而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高勇打的好算盘啊!”起身,来到兖州地图跟前,曹操神色略显晦暗,“仲德觉得高勇会否冒天下之大不韪攻打兖州?”

程昱一怔,微一思索后回道:“会!而且不会找任何借口,胁天子以令诸侯。他这步棋走在了众人之前!”

“呵呵,若非吕布……唉,不知道元让那边境况如何,吕布垂涎济阴郡久已,此次得高勇相助,恐怕会立刻出兵啊!”

“报——”传令兵飞奔入内,气喘嘘嘘的单膝跪地禀奏道:“启禀主公。济阴郡夏侯将军急报:昨日黎明,吕布军成廉、宋宪两部计五千兵马突袭成武。吕布自领马步近两万军兵围攻定陶。夏侯将军率部奋战,数次击退侵犯之敌。然,午后时许,成阳溃兵回报,高勇军一部已经攻克成阳,并继续向乘氏杀去,恐意图截断济阴守军退路。夏侯将军请主公尽快增兵乘氏。迟则晚矣!”

“什么?”曹操惊呼道,目光迅速寻到成阳、乘氏……“好快啊!”

程昱也惊讶万分,虽有所准备高勇会派兵助战,却没想到二人并未合兵,而是联合起来打算一口吃掉济阴守军!“成阳有兵马一万竟然坚守不到一日,只证明高勇军这支兵马至少在两万上下!”

“派多少兵合适?”曹操直奔主题,“乘氏地处要冲,绝不能丢!”

“如今东平国境内尚有可用之兵三万。山阳郡也可抽调两万,如果再能调动曹统领地虎豹骑的话,可有九分把握守住乘氏,甚至还能给于吕布、高勇以重创!”程昱冷静道。

曹操微微点头不置可否,“五万兵马可是目前所能调动的最后力量了,派了出去。州府将无兵可以机动。试想,若此时乐进自北、朱灵自西同时攻来,州府可还有胜算?”

“这……”程昱摇了摇头,“可乘氏一旦失守,济阴郡必将陷入苦战。”

“是吗?”曹操突然一阵冷笑,猛然转过身道:“命令虎豹骑连夜南下截断成阳与濮阳之间的粮道,抢不到就烧,绝不能让一粒粮食送到成阳敌军手中;再令山阳郡出兵两万,五千佯装增援乘氏,其余兵马潜入济阴郡偷袭成阳!仲德。你立刻准备一下率领州府一万步卒进驻昌邑。协助元让守卫济阴郡。嘿嘿,我要让高勇军也尝一尝被敌人断掉后路的滋味!”

兖州的机动力量在程昱离开后只剩两万。里面还包括即将增援谷城的五千兵士。凝望窗外春意回暖,曹操地心却愈发冰冷,一个月来发生的大小事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高勇地下一个目标不是西凉便是兖州,或许高勇也没有想好究竟出兵何处。“来吧,虽然操还未准备妥当,但是凭借兖州二十万兵马,还是能够把一切敌人拒之门外的!”想到这,曹操突然想起些事来,“来人啊,立刻去请袁绍密使,另外,让荆州使节到客厅等候!”

※※※※※※

东阿城,一队曹军在什长的带领下行进在城墙上,他们是最后一批值夜的巡逻队,再过一刻就该黎明了。尽管上级一再要求打起精神仔细巡视,可滚滚而来的困意不断冲击着兵士疲惫的神经。看看墙垛下抱着长矛打瞌睡的军兵,扫一眼围在篝火旁取暖闲聊地几个同僚,什长摇摇头,继续向前。此时天边的启明星越发明亮起来,似乎在预示着晴朗的一天。

“轰隆——”

“嗯?”什长突然向北面望了望,右侧起耳朵听了听,“哎,你们几个听到什么响动了吗?”

身后九名步卒困惑的互相看了看,有的摇头,有的歪头。“没啥响动啊!”“没声音!”“什长,好像是有点声响!听着发闷,又有些熟悉,好像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砸在地上?”什长一愣,还未来得及细想,只听西边城墙猛然一抖,紧跟着传来刺耳的嘶嚎!“不好,是敌袭!敌——!”可惜,话还没喊出来,什长只觉劲风袭来,紧跟着自头开始,身体在急速的变形,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直到死亡地瞬间,他才从身后呆若木鸡的手下眼中看到,挤压自己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黑黑的,重重地!

“轰——”尘土四起,瞬间覆盖整段城墙,旁边围在篝火旁的几名什长齐刷刷站了起来,眼看着一个活人眨眼间被砸成肉饼。相信任何人都会失去反应。可是,在敌袭开始地时刻,任何失神都会要命!

“嗖——轰!”又一声闷响,篝火灭了,燃烧的木头崩的到处都是,火花飞溅好似打铁。

四个什长只活下来一个,可看他的眼神……

这时。一名军侯吼叫着跑上城墙,“都蹲下。躲在垛墙下边,谁也不许乱跑,违令者斩!”

巨石在如墨一般的夜空中不断落下,冲撞着东阿城墙,每一次震动都似世界末日,冲击着守军的心脏,摧残着守军的意志。战斗开始了。可是还没看见敌人地情况下就已经出现慌乱迹象,倘若曹操在此,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

城内,得知北城遭到袭击后,曹洪与毛阶几乎同时来到城下。小心躲避随时落下地巨石,曹洪沉着脸道:“孝先,这次又让你猜对了!看这架势,乐进图谋必不会小!小心!”拉着毛阶向右边一闪。只见刚才站立处地左侧轰隆一声响,眨眼间便多了一块漆黑的石头。“该死!如此下去,城墙都能轰塌!”

毛阶见状出言安慰道:“将军暂且宽心,阶推测,乐进必是午夜时分抵达城外,准备不过一个时辰。如此巨石轰击绝难持久,还须小心防备敌人地弩箭齐射以及强攻!”似乎是印证毛阶的判断,这边厢话音刚落,城外飞来的石块明显减少。除了最开始疾风骤雨般的轰砸外,只剩零星声响。

曹洪擦了把汗,看了看东边墨蓝色的天空,“总算停了!”

与之不同,毛阶地神色却相当谨慎,“将军,赶快让部队准备守城吧。估计敌人的弩箭很快就会落下来了!”

正说着。只听天空中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声音再次传来,天空被黑色的乌云阻断。刚刚才变淡一些的墨色再次恢复原样。听到熟悉的声音,毛阶心中一沉,“来了,想不到敌军的攻击还是如此紧凑!将军,调城内驻军准备登城守御吧!”

箭羽密集落下,仿佛冰雹一样砸在地上,噼哩啪啦的密集蹦豆声,敲得人心神俱颤。尽管曾经亲历过多次,可曹洪、毛阶仍然为之动容。只可惜,强弩造价昂贵,而且交战时消耗的箭矢均以十余万计。放眼天下,也就一个高勇能够消耗得起,其他人,就算是最富庶地荆州恐怕也达不到这种规模。而这,才仅仅是高勇手中两支普通的师级单位。每念及此处,毛阶、曹洪都充满了妒嫉与不甘。

鼓声隆隆,东方的天空终于开始泛白。东阿城内的曹军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逐渐稳定下来,不过付出的却是近五百人伤亡地代价。曹洪阴沉着脸指挥兵卒举着木板跑上城墙,城外除了连绵不断的弩箭攻击外,巨石仍偶尔落下,破坏着曹军辛苦准备的各式各样的木板。

毛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曾经提醒过曹洪注意临邑敌军动静,可被托大的曹洪忽略。倘若能在城外驻扎一至两支偏军,此刻倒霉的一定不会是自己。

“轰——”诡异的一声巨响!

“不好!敌人在撞城门!”刚刚跑上城墙的毛阶惊呼出来,随即跨前一步向城下张望,果见一个蒙着铁皮的大冲车正在玩命地撞击城门!

“没有护城河真他娘地憋屈!”曹洪忍不住破口大骂,可是战斗在继续,根本容不得他多骂。“快去叫人搬东西堵住城门!堵不住就占据高点准备阻击!”

毛阶的头有些痛,只因他突然想起,己军好像还没有什么办法对付高勇军这种紧凑密集型地攻城方式,或许称为拆城方式更好一些!“三板斧,又是三板斧,难道你们就没有新创意吗?”

城外,乐进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欣赏着己军无往不利的三板斧。“小样,比起黑山贼你们算幸运的,他们可是雷羽雷将军的炮师在照顾,与我们这种投石器绝不在一个层次上。全军听令:架云梯,准备攻城!”

与此同时,陈晋也率领一支部队悄悄隐蔽在东城外的树林中,一边观察守军状态,一边等待挥军进攻。

整整十五轮弩箭,超过十万箭矢覆盖上了东阿的城墙!曹洪、毛阶早没了言语,只剩小心翼翼的等待乐进前来攻城。“看,乐进下血本了!”曹洪咬牙切齿道,“至少八千人!”

毛阶道:“将军,其他三面城墙也要多加提防,乐进这边极可能是佯攻!”

曹洪点点头,有了两次教训,他再也不敢轻视毛阶的建议了,当即命令其余三城守将,没有调令不可擅离!

眼望最后一轮箭矢射出,乐进高举战刀:“开始攻城!”

“杀!杀!杀!”

八千步卒齐声呐喊,特别是第一排的重步兵,厚重的甲胄披挂在身,一起用力踏出步伐,沉重的连大地都在战栗!战刀、盾牌还有远超普通云梯长度的加强型云梯(更宽、更长还带有稳定支架,为的是可以成60度角斜倚城墙,方便步兵徒步上行),一切都是为了攻城而准备。

交替射击的弩兵方阵开始徐徐向前,军官齐声令下开始掩护射击,凭借一万名弩兵的覆盖压制,绝不能让曹军在步兵登城前有反击的机会!

“准备拼死一战吧!”毛阶抽刀而立,在看到高勇军的强悍后,反而镇定了下来。

曹洪则死盯乐进,“狭路相逢勇者胜,胜负尚未可知!”言罢,转头对城上守军吼道:“滚木擂石准备好了,狠狠的招呼敌人!”

“杀!”

高、曹之战沿着众人预料之外的剧本开始了,战前没有人预料到,激烈的鏖战竟然会在两个负责牵制的战场提前上演。正应了一句话: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八章 何处牛羊(4)

步入五月,扬州开始了连绵阴雨,大河小溪水位暴涨,个别地段甚至爆发了山洪,接连冲毁了不少村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好在各方积极施救,损失并不是很大。平衡的结果就是各方全力发展自身,鼓励农桑、激励商贾、拓展贸易、增加收益,战争打的是钱粮,打的是综合实力。

扬州牧刘繇自从成功与徐州联盟之后,北方压力大减,从而抽调兵力西进,再次与孙策对峙起来,并且首次占据了优势地位,咄咄逼人的压向孙策,更在董袭的策划下发动数次偷袭,虽说没能攻下一城一镇,却也搅得孙策治下混乱不堪,兵士伤亡千余。然而,取得如此战绩并未让刘繇高兴起来,只因会稽郡守王朗三天两头的送来奏报,言及驻扎会稽郡的高勇军种种“恶行”,吸收壮丁组建地方警备队就不说了,还明目张胆的发布告示分派土地,使得会稽郡城的流民一日之间流失的干干净净,甚至城内商贾、富户也耐不住利诱纷纷举家外迁,原本富庶繁华的郡城日渐凋敝!王朗于信中哭诉,郡城税赋难以维持郡府正常运转,郡兵无饷可发,吏员无俸可领。长此下去,不出两年,郡城将彻底变为荒城!

“唉!”叹息一声,刘繇无奈的放下奏报,“元代,你看看,会稽郡都成什么样了!自从被高勇占据之后,州府政令无人遵领,甚至税赋都难以维继。前门拒虎后门迎狼,高勇是铁了心要吞会稽郡啊!你说我高兴不起来,也是啊!北边有个笮融阳奉阴违。仅有的几个部将也各怀鬼胎,也只剩下你、朱皓、孙邵和刘勋四人忠于州府,可惜……”

董袭苦笑道:“州牧无需担心,会稽郡只当暂借于高勇,早晚要收回来的。只是目前仍须借助高勇地力量牵制孙策,毕竟其在扬州驻扎有近五万步卒,战力一流,连山越蛮族也不得不收敛起来。只要有这支兵马在,孙策行事将顾虑重重。如今州牧已与徐州联盟,北顾无忧。一旦西边稳定下来,袭建议立即调兵,无论如何也要夺回九江,取回九江治权!”

刘繇点点头,神情毅然道:“好,此事由你全权谋划,务必谨慎小心。”

离开州府,董袭略感疲惫,无论与孙策对战,还是与甘宁斗智。均是耗费巨大精力的工作。“唉,何时可见光明?何时可归故里?刘州牧啊,属下实不愿打击与你,只要北方的高勇一天不衰弱。\\会稽郡就一天无法收回。或许过个三五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心头郁闷之时,前方一匹快马飞速奔来,董袭抬头一看,竟是自己府上的亲随。“何事如此慌张?”

亲随翻身下马气喘吁吁道:禀老爷,广陵郡守拜见,已在客厅等候。”

“广陵……”董袭眉头微皱,“难道是陈登!他来干什么?难道说……也许这是个机会!嘿嘿,笮融你的死期快要到了!”

董府客厅,看到来者果然是陈登,董袭露出欣喜的笑容,急忙躬身抱拳道:“原来是闻名遐迩的陈太守,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请上坐。家仆款待不周,还望海涵!”

“哈哈,董兄客气了,登冒昧登门,能得一杯清茶款待已然足矣。”说着享受一般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好茶。比广陵城内茶商贩卖的好太多了!”

“非是自垮。若论茶叶,放眼扬州。惟有此地最负盛名!”董袭一招手,立刻有人再次奉上。“陈兄登门必有要事,扬州、徐州比邻而居,自当互相帮助。”

陈登点头道:“既然董兄豪爽,登也就开门见山了!此来别无他意,只为联合徐、扬二州之力共同对付九江笮融!”

“这……是如何说来?”董袭揣着明白装糊涂,困惑的望向陈登。

陈登苦叹一声:“唉,一言难尽啊!自笮融控制九江郡后,纵兵掳掠、危害四邻,还打劫商队、征收重税,致使广陵郡商税锐减,也在过往客商心中留下阴影。特别是今年以来,笮融变本加利,不但抢劫过境商队,还派兵越境进入广陵郡洗劫村落、祸害百姓,仅三个月就已焚毁村庄二十七处,掳掠广陵百姓超过千人!之前因为徐州危乱,登一直无力清算。如今……”

董袭皱起眉头,略显无奈道:“不瞒陈兄,笮融不服州府政令已久,刘州牧也有心清剿。怎奈孙策不断挑衅,给我方施加很大压力,难以抽调兵力对付九江。不过,既然陈兄愿意联手,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兵力上,多了负担不起粮草辎重,少了又难以彻底解决笮融……”

陈登闻言已知其意,当即承诺道:“广陵可出动郡兵八千,自备粮草!”

“八千似乎……笮融手中可有兵卒近两万啊!”董袭面露难色。^^

陈登哈哈一笑,自信道:“八千郡兵,全副幽州步卒装备,由高将军特派军官训练教导!”

一听此言,董袭双眼一亮:“好!袭立刻去请示刘州牧!”然而,刚走到门口,却猛然回头,疑惑着问陈登道:“陈兄,广陵郡使用地军械比起高勇手下兵马……”

陈登微微一笑:“相差无几!”虽然很想说差了一代(幽州指派教官评语),可话到嘴边却改了过来,眼下还是消除外患赢得发展时间最为重要。

日头缓缓升起,可是东阿城的战斗仍在继续。交战双方喊杀震天,一边厢弩箭连绵不绝,一边厢磊石滚木倾泻而下,也就是高勇军中独有的重甲步兵防御超强能够抗得住轰砸,换作其余兵马早已败下阵来。乐进平静地注视着城上的战斗。迄今为止。54机步师已经发起了三次进攻。仅弩箭就耗费掉近三十万支,东阿地城门也已攻破,怎奈守军很是顽强,硬是用填人的方式死死的阻挡了高勇军前进的脚步。尽管重甲步兵结阵强攻,却仍受阻,难以进入城内半步。

“伤亡多少?”乐进看一眼匆匆跑来的卫队尉官问道。

“回禀将军,重甲步兵伤三十二人,亡一人;轻甲兵伤三百九十八人,亡八十七人!”

“哼!曹军还真顽强,令人钦佩啊!东城方向可有动静?”乐进继续问道。

“一切如常。陈将军按兵未动。”

“嗯,看来曹洪十分谨慎,尚未抽调其余三门兵卒……立刻命令投石器向东阿城内射击,同时,弩兵前进五十步压制射击,无论如何都要把其余三门的兵力吸引过来,快去吧!”

“遵令!”

很快鼓声再起,遮天蔽日地弩箭又开始逞威。乐进从卫兵手中拿过马缰,喝令道:“将军卫队检查装备,一刻钟后随本将军杀入城内!”轰然领命。一百名精锐卫队战士立刻开始整束甲胄。乐进扫一眼北城战场,心中盘算一下,判断出守军箭矢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遂再次命令道:“吹号。让前方部队开始用密集队形冲锋,绞杀阵重点照顾东西两角!将军卫队上马---出战!”

飞鸿枪在手,战意飙升,乐进双腿夹马第一个冲出,“儿郎们。杀退曹军攻占东阿!”百名重甲骑士仿佛一堵快速移动的城墙,以乐进为顶点,一边加速一边排列出锋利的锥形攻击阵直扑城门而去!

城上,曹洪一边与奋力猛攻高勇军拼杀,一边调动兵力阻挡高勇军攻城地步伐。然而焦头烂额的他已经不顾上兵士惨重的伤亡,只能不断的调兵、调兵,就好像城墙变成了无底洞,飞快地吞噬着辛苦训练出来的部曲。

毛阶第一次直面高勇军,尽管平日里谋略出众。可在敌人绝对强悍地实力面前毫无办法,只好寻着曹洪的脚步,不断调兵上城,用伤亡换取时间,抵挡高勇军的强攻。不过,高勇军完善的战法已经深深震撼了毛阶。混战之处绝无箭矢落下。反倒是集中射击没有交战的曹军身上,如此精密地配合令人心生敬畏。

“孝先。北城兵力不足,再这样下去恐怕抵挡不了多久了!”曹洪满身血迹披头散发,刚刚脱离交战,仍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娘的,这究竟是哪里的兵卒?怎会如此强悍?难道是高勇调来地精锐主力?”

毛阶懒得理会曹洪的胡思乱想,脑中快速盘算起来,看看城上胶着的战斗,看看城下攀爬上来的敌兵,再侧耳倾听其余三门动静……“好吧,从三门各抽掉一千兵卒补充过来!不过……”

曹洪急道:“不过什么?你看看那是谁?乐进!难道他要再次冲击城门?”猛一咬牙,“这里交给你指挥,我去会会乐进!”言罢飞身跃下,三两跳跃上自己的宝马,呼喝一声引领自己地亲卫部曲杀向城门。

毛阶只感到脑袋有些混乱,这才仅仅一个半时辰就已经危机不断,面对兵力少于自己地攻击居然还无法坚守,可见两军差距之大。“来人,立刻安排斥候向南探查,同时告知范县守将准备守城器械,另外运往东阿地粮草暂时存放于范县。”转过身看一眼即将冲至门下的乐进,毛阶无奈地叹息一声:“看来东阿城要丢啊!”

眼望东城守军开始向北移动之后,埋伏于此的陈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全军准备攻城!”

北门,乐进轻松拨开射来的几支羽箭,战马腾空而起,越过城门下堆积的尸体,直接撞上城内一排阻挡道路的盾墙。飞鸿枪舞出一片银光,立时令盾墙后地四名曹军血溅当场!盾墙没了支撑轰然而倒,“哈哈,你家乐爷爷来也!曹洪小儿速来受死!”话音未落,已经落地的战马突然一个加速,硬是将扑身而来两名曹军撞得口鼻喷血当场爆毙。

“呀,乐进休的猖狂,曹洪在此!”枪尖划出一道寒光直奔乐进咽喉而去。

乐进拨转战马,借势躲开枪刺,转身便是一招回旋枪,直插曹洪肋下。“孙儿,爷爷好想你啊!”

看到二人战在一起,毛阶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这种紧张还未升至最高,就被紧随乐进杀入的黑甲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了,就好像迎上去准备死命抵挡曹洪亲兵----地确是死命,却没能抵挡得了!

城门混战,两员主将各施手段,所带亲兵也绞杀在一起,至于后面蜂拥而入地重甲步兵,也已经全力压上,努力破开曹军的盾墙。站在高处观望,城门内地战场如同收缩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膨胀-收缩-膨胀-收缩,好似循环往复。可落在毛阶眼中却变成了惊骇,就在这时,东城突然传来一声喊“杀”,心头一颤,毛阶脸色一暗,“来了,终究还是来了,想不到高勇军居然能忍耐道如此地步!罢了,来人,立刻按照计划行事!”

片刻后,南门大开,粮草辎重最先运送出城,随后是三千步卒跑步行军。而与此同时,东城上,陈晋已经跃上城墙……

五月二日,攻陷东阿的战报送达高勇手中,看到整个战斗的伤亡情况,高勇皱了皱眉头,“曹军战力果然变强了,东阿一战我军阵亡超过三百,伤员也有近两千!”

贾诩愣了一下,急忙问道:“东阿守军呢?”

“这……啊,这里呢!曹军伤亡超过五千,俘虏两千余,其余的随着曹洪败退至范县!还有,曹洪受了文谦一枪,挂花了!”

贾诩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主公,您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第八章 何处牛羊(5)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八章

何处牛羊(5)

五月三日黎明,已经休整两日,兵员补充齐备的乐进部53、54机步师拔营起寨,沿官道开赴东平国西部重镇范县。而一日前,陈晋也返回卢县,调动51机步师向肥城发起攻击。同时,青州历城待命的85步兵师向济北国移动,准备进驻卢县,随时接应前出攻击的51机步师。

寿张城郡府,议事厅内寂静无声,曹操脸色阴沉,案几上摆放着范县刚送来的战报,东阿城失守,曹洪轻伤,兵马损失近半,平安进入范县者仅九千,余者部分被俘,部分走散。“技不如人徒之奈何啊!”曹操叹口气,伸出食指轻柔太阳穴,“仲德,你说现在应不应该与高勇硬碰硬?”

程昱思索片刻,犹豫道:“主公,打是必须的,硬撼也不可避免,然而关键在于度的把握。仗打到何种程度才能既退了高勇之兵又可保全自身实力!现今高勇虽然猛攻不断,看似势大,其本意不过是逼迫主公率主力与其决战!目前敌强我弱,一旦主力交兵,我军胜算渺茫。主力有损,必引起周围人等窥伺,到时战火不断,再难积聚起足够的实力。而高勇正可趁此机会一举平定西凉,然后挥军东进……中原必落于其手!”

“话虽如此,然高勇大军压境。若我退让,其必得寸进尺;若我死战,则其寻机对决。无论如何,我军都将处于劣势。”满宠不无忧虑道。

“正因如此,才难以取舍!依昱判断。如今只有放手一搏,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与高勇打一场特殊地战争!”

“如何特殊?”曹操闻言忙问道。

程昱起身来到地图前,沿着肥城、谷城、范县、成阳画了一个大圆弧,“特殊之处在于:敌人打敌人的仗,我军打我军的仗!按照前方送回的战报推断,此番高勇南侵骑兵很少。从其旗号推断,至多两个龙骑师。且主要集中在东郡一带,济北国暂未见到骑兵出现。故此,昱的想法是:我军尽量不与敌人正面交战,而是采用游走袭击之战术。乐进欲攻范县,好,范县留下少量兵力迷惑敌人,大军横穿沼泽进入谷城。而后直取临邑!倘若遇敌重兵防守,则转攻卢县,最后两面夹击侵犯肥城之敌!济阴郡采取同样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耐心与高勇兜圈子。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消耗不起,收兵攻打西凉去了!”

曹操视线在地图上游走一圈。方才缓缓点头道:“好,就依仲德之言,与高勇打一场游而击之的仗!”

※※※※※※

洛阳,皇宫内院的四季园内,刘协在杨奉、杨彪地陪同下一起赏花,看到满园的郁郁葱葱。心情也受到感染,明朗起来。“杨爱卿,这半年来洛阳民生如何?”

杨彪躬身道:“一切已步上正轨,自皇上圣旨发出后,许多仁人义士慕名而来,希望报效朝廷、效命皇上,洛阳吏治因此取得长足进步,官吏廉洁百姓爱戴,兼且洛阳富户响应朝廷号召让利于民,使得人口净流出变成了净流入。税赋也开始回升。年后四个月内地总税入达到了252万奉币。预计全年总税赋可达八百万!”

“很好!”这些天,刘协总算听到一件令人高兴的事。“252万奉币?恩,先拿出50万赏赐朝廷及洛阳官吏,告诉他们只要精忠报国,朕绝不会吝惜赏赐!”

一听此言,杨彪、杨奉当即跪拜谢恩:“臣带朝廷同僚感谢皇上龙恩!”

“起来吧,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倒是二位爱卿辛苦劳累奔前走后,朕却无以为赏……”刘协很是落寞,想起自己虽有皇上的身份却没有皇上的权利,九五之尊也不过是个摆设。

“皇上……”二人低语一声,纷纷叩头。

“快平身!”刘协将二人扶起,“以后还有诸多地方需要仰仗二位爱卿,也希望咱们君臣一起回复大汉的太平盛世!”

“臣誓死效忠皇上!”

这时,黄门侍郎走进园内奏道:“皇上,右中郎将庞褞有要事启奏!”

“嗯?看来又是西园八校那边出了问题。二位卿家稍候片刻,朕去看一看。”三转两转来到四季园旁的一座不起眼的屋子内,庞褞已经在此等候,看到皇上进来立刻跪拜:“恭喜皇上,臣幸不辱命,已经按照皇上地吩咐办好了事情。”

“真的?”刘协喜出望外。

“是,吕将军答应了皇上的请求,并且写下血书誓言叫臣带回。此刻,恐怕正与高勇联手讨伐济阴郡扩张实力呢!”

“果真?唉,只可惜了曹兖州,不知道这次又要损失几何了!”

庞褞道:“属下返回洛阳时,听到坊间传闻,荆州、扬州、益州欲联合兴兵讨伐高勇,无论真假,对皇上来说都是好事。只有他们双方斗的两败俱伤,皇上才有机会重掌天下!”

此言一出,刘协顿时双眼放光,可转瞬又消散于无形,“呵呵,一切尚未可知。不过,此行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嘉奖令就会发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和李固便可真正执掌兵马了!”

离开皇宫,杨彪抬头看了看蔚蓝色的天空,洛阳城内又开始繁华起来,毕竟占据着交通枢纽,尽管河内郡的道路修完后经由洛阳赶赴长安的商队少了许多,但是南下宛县仍要经由洛阳,仅收取的城门税就高达50余万。“皇上还是太乐观了一些,就算南方三州联合起来也未必是高勇地对手!唉,走哪算哪吧!”

“启禀杨太尉。兖州细作送回密报!”

急忙接过家仆递上来地密信打开细阅……“怎么会这样?濮阳?济北国?难道高勇要吞下兖州?”想到这,杨彪不得不转身再次跑进皇宫……

※※※※※※

五月四日,正在赶往白马津路上的高勇突然觉得今天的日子很熟悉,不禁轻声念叨:“五四?无视?舞狮?什么来着?啊!对了,五四青年节!”

紧跟在后的典韦被高勇这突然一下吓了一跳,挠挠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啥叫五四青年节啊?好系不?有没有蝴蝶结容易?”

瞥一眼典韦。高勇半晌无语,最后丢下一句话:“五四青年节就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地青年的节日。你吗……还差得远呢!”

“啊?”

正在典韦目瞪口呆之际,一匹快马飞速奔近,“报——兖州急报!”

“快拿来!典韦,去请二位军师前来。”吩咐完毕,高勇立刻接过急报拆开细看……

“主公,兖州战况?”贾诩问道,一边说一边伸个懒腰。沮授也打着哈欠。看来马车地舒适度越来越高,换作以前他们绝对不会有这种待遇。

“嗯,情况有些出乎预料。成阳遭到曹军偷袭,驻守该城的四千近卫奋起反击,连续击退曹军五次进攻,以八百余人地伤亡迫使曹军后撤。同日,进攻乘氏的兵马也遇到些意外。起初曹军抵抗顽强,近卫龙骑师和机步师六个团强攻两个时辰才将其攻克。守城曹军在城破之前开门东逃。就在近卫龙骑师追击之时,突然遭到曹军骑兵阻挠,虽斩杀敌骑兵二百有余,却让其余曹军成功脱逃。”

“怎么会?能将近卫龙骑兵拦阻下来,曹操手中有这样的骑兵吗?”沮授疑惑道。

“有!”贾诩恍然道:“可还记得去年曹、刘交战徐州时战报?那时曹操手中便已有了一支千余人的骑兵,战力强悍。杀得刘备丢盔弃甲困守愁城。”

“虎豹骑?”高勇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除此之外,我再也猜不出曹操还有那支兵马能跟近卫龙骑师抗衡了!”

贾诩拿过急报翻阅一遍,微微点头道:“如诩猜测无错,虎豹骑用的乃是游击之法,仰仗其装备轻快,速度快于龙骑兵,故而不断袭扰,使龙骑兵难以全力追剿败退曹军。不过,既然曹操把虎豹骑都派到济阴郡来了。那甄城一带恐怕就真没什么兵了!难道曹操真的放弃了濮阳?放弃了几十万黑山贼?不。决不可能!”

“不错!”沮授赞同道:“曹操此举意在打乱我军部署,保住济阴郡曹军地撤退之路。虽然增援济阴郡地目的不甚明了,但这种打法确让人头痛。济阴郡地战术要改,不能轻易长驱直入。既然已经攻克成阳、乘氏,那就暂令两个近卫师就地驻扎,在派出小股部队袭扰曹军粮道,同时作出欲西进与吕布夹击定陶的假象,逼迫定陶曹军后撤!此外,告诉朱灵适当增加运粮兵力,保证成阳、乘氏粮道畅通。如果允许,可以借助粮道设下陷阱,埋伏曹军!”

“妙!可如此一来,濮阳还有必要继续围困吗?”高勇问道,“原本打算yin*曹操首先出兵,可弄来弄去还是我先动手,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明刀明枪的干了!”

“哈哈!”贾诩笑道:“主公实力占优,打便打了,这年头谁拳头硬谁有道理!既然濮阳已经失去了意义,诩觉得直接拿下比较好,然后再集中兵力扫平东郡。至少调兵西征之前,要尽可能的削弱曹操实力!”

沮授沉思片刻,点头道:“此法可行。不过,必须作好全盘部署,东郡、济北国要全部拿下,济阴郡也要协助吕布取得。当然,最好能留下一两处伏笔,保证吕布、曹操互相提防,从而方便我军调兵。”

三人商议一阵,便陆续发出数十道军令。东郡、济北国仿造青州例,设立军管区,暂时由军队负责管理。同时冀州、幽州开始调集地方警备队,组成四个警备团进驻二郡,保证当地治安平稳。

东平国范县,走上城墙,向城内眺望。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兵士看不到任何平民,交战留下的血迹散发出阵阵腥臭,几十只乌鸦盘旋在天空,对着地上地尸体虎视眈眈。乐进侧过头沉思起来,刚才的一仗打得蹊跷。刚开始曹军抵抗顽强,可不到一个时辰就兵败如山倒。杀入城内后才发现,曹洪的主力早已不知去向,留下的仅是老弱病残。而之所以抵抗顽强,则归功于城内富户大族的私兵助战。正规守军仅三千余人,可私兵却多达一万!

“启禀乐将军,从兵营附近居住的百姓处打探得知,城内曹军已于前日深夜离开,包括粮草辎重也连夜运走。昨天,曹军留下地兵卒挨家挨户散播谣言,说我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故而才有城内百姓协助守城的情况发生。”

“造谣诬蔑!嘿嘿,还真符合曹洪的作风!”乐进摸了摸下巴说道:“立刻命令斥候扩大搜索范围,就算找不到曹洪踪迹,也要保证不让曹军有偷袭的机会。另外,派出精干的斥候小队横穿廪丘,想办法与东郡城外的朱灵部取得联系,告之我部欲截断甄城曹军归路,请其出兵配合,并且携带足量粮草补给我部不足。”

“遵令!”传令兵转身离去。

乐进呵呵一笑:“曹洪啊曹洪,既然你诬蔑我乐进烧杀掳掠贪财好色,那我就如你所愿!只不过将来后悔的时候可别向我抱怨!来人啊,我怀疑城内有曹军奸细,立刻封城盘查!”

第八章 何处牛羊(6)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八章

何处牛羊(6)

三个时辰后,也就是五月四日的黄昏时分,一匹快马飞速奔进濮阳城外的高勇军大营。很快,一声嘹亮的号声荡漾开去,激昂的曲调,热血的韵律。听到这熟悉的号声,无论是正在指点部下武艺的军官,还是监督部下训练的尉官,甚至是躺在帐内休息的校官,全部齐刷刷向帅帐方向望去!号声就是命令,就是战斗的前奏!

“主将有令:校级以上军官立刻到帅帐集合!”十余名信使骑在飞奔的马上一路传达军令。

“副官,全团进入战备状态,等我回来后准备发起进攻!”团校一声令下,而后一步跃上马背向帅帐狂奔而去。一样的命令几乎同时在围困濮阳的高勇军内下达,善于揣摩的校官已经开始猜测:此次紧急集合很有可能是作战部下达了总攻军令!

一刻钟后,四十名团级校官、四名师级将官整齐的站在帅帐之内,众人目光炯炯望向朱灵,鸦雀无声的大帐弥漫着强烈的战意。

朱灵横扫一眼,感受到诸人眼中那浓烈的渴望,不禁微微笑道:“兵困濮阳将近半月,围而不打,只能袭扰,相信诸位已经积攒下不少火气。而城内的黑山军似乎坐定了缩头乌龟,任凭如何辱骂挑战,也不敢踏出城门半步。战局至此,聪明人已能有所觉察。不错,曹操派遣援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也不排除他派兵偷袭的可能。此时此刻,我军南下地部队已经攻占了成阳、乘氏两座城池,东边济北国的乐将军也已经出兵攻打东阿,如我所料不错,不日便能收到消息。因此,陆军作战部下达了作战指令,要我部立刻攻打濮阳。占据之后即刻整军东进,再配合乐进部围困甄城曹仁!”说到这。众将已经热血沸腾起来,朱灵压了压手继续道:“既然濮阳这个饵诱不来曹操援军,那么我们就换一个试试!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求四个机步师全力攻城,必须在两日内拿下濮阳!有没有信心做到?”

“有!”

朱灵微微点头:“好!现在是黄昏,我要求天黑之前发动一次快攻。无论成败都不可恋战。然后,全军在明日黎明时分发起总攻!”

“轰——”停歇了一天的雷暴弹又开始咆哮起来,夹在其中的还有如流星破空的增程炮弩箭,百余架炮弩齐射,登时在濮阳城的天空中导演了一幕天河倾泻般的壮观流星雨!趁此火力准备时间,各师、各团地作战部队快速出营列阵,刀枪盾弩、枪林弓弩。严阵以待的步兵虽然早已看过炮兵团地火力覆盖,但是像现在这种规模的火力压制却仅看过一次。眼见遮天蔽日的红色光影。听着濮阳城内的隆隆雷鸣,全军将士士气大振,因为这是自己军队的武器,是高勇军独一无二的攻城利器。

“仰角31,射程600!装填炮弩箭……点火……发射!”一声声怒吼,一次次腾空。

骤然而至的轰击登时将黑山军搅得一塌糊涂。还未搞明白高勇军为何突然发彪,就听到城外突然爆发出震天地喊杀声,连续三个“杀”字,只令黑山贼心底大寒。即便在城内愁眉不展的张燕也被这突起来的景象震慑。

一名亲兵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惊慌失措道:“将军,城外敌兵攻城了!刚才的轰击太猛烈,城上的兄弟死伤惨重!”

“啪!”一拳打在案几上,张燕怒吼一声:“取盔甲来,我要亲自登城助战!”

此刻,东城上的白绕经在心底生出一股心灰意懒的疲惫。“看样子朱灵准备来真地了!”敌军士气高昂。黑山军则垂头丧气,这仗还用打吗?看了看左近目光麻木的黑山军兵士。白绕很不是滋味。回想当年追随天公将军起兵时的盛况,再比照以下如今落魄的处境,时过境迁,环境在变,人也在变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赶快找个地方先躲一躲!”青牛角催促道,“这轮轰击短不了,看敌军步卒的模样,至少也得一刻钟后才能攻城。”说着又向城外看了看,似乎在为自己的推断寻找证据,“看看,敌军主将还未出现在步卒前面!”

白绕实在不想泼青牛角地冷水,与高勇军多次交手的他相当清楚,高勇军的主将分为两种,一种是中低级军官,主要负责临阵指挥作战;而另一种则属于中高级军官,专门负责居中指挥调度,如此搭配,使得军队如臂使指,行动起来快速高效。然而,此法虽好,却难以在黑山军中推广,主要是因为缺少系统的教育,兼且黑山军的军官素质不高,故而只能维持现状,兵虽多,却无法发挥全部战力。从而被四五万高勇军死死的围困在濮阳,连踏出城门的胆量都没有。“唉,可怕啊,如此下去,只怕敌军一次攻城就能攻下濮阳!躲与不躲还有何区别?”

青牛角瞧一眼白绕,略显无奈道:“能多活一个就多活一个,兄弟们都是一起离开家门的,死了,就彻底的没了!”

“呵呵!”白绕苦笑:“也是,不过路是自己选的,到时无论留下还是南去,终不后悔!”

朱灵持剑而立,冷静地眺望濮阳城墙,观察着黑山贼地反应,借以判断速攻地效果,由此确定明日的攻击规模和强度。

雷羽道:“朱将军,贼寇已呈败象。乱而难聚,令无所出,看来连日轰击已经在贼寇心中制造了足够地阴影,相信濮阳城旦夕可下。”

朱灵凝望一眼远处咆哮不断的霹雳车和炮弩箭,问道:“雷将军。听说年初北征乌桓时督军府曾派出威武将军炮助战,不知战果如何?比起炮弩和霹雳车能胜几何?”

雷羽露出神秘微笑:“战果辉煌,虽然仍较炮弩箭逊色,但前途无可限量,相信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威武将军炮必将扬威天下!嘿嘿,有一件事倒是忘记说了。如今威武将军炮仅是该类型地统称。根据实战要求,其下还将分为三大类:行军炮、要塞炮和岸防炮。弹丸种类也在实芯弹的基础上开始扩充,目前正在试验的就有散弹和爆裂弹,威力比雷爆弹和炮弩箭强出数倍!”

朱灵闻言,很是惋惜道:“可惜司州脱不开身,否则灵一定亲赴北疆,看一看诸位将军一致推崇的新兵器。”

“不用急,以后机会还有很多。听说主公打算下一步对付匈奴时将会让驻扎中原的各支部队轮番出塞。而炮团则要用新式兵器全力配合。嘿嘿,不瞒你说,羽现在也是满心期待啊!”

“哈哈,不错,北方蛮夷一日不灭,主公便一日不会罢兵!”朱灵哈哈大笑,随即对雷羽道:“时候差不多了,看濮阳城上的黑山贼大部分都躲下了城墙。该让机步兵热热身了!”

雷羽微微点头:“既如此,羽便让炮团开始延伸射击了!”

号声起,军令下处在最前沿的霹雳车逐渐降低轰击频率之至停止,并开始后撤。而炮弩却在这个时候发起威来,一支一支,一轮一轮。齐射、点射,绚烂地红霞布满天空,忙碌的炮团勤务兵驱赶马车,将一箱箱增程炮弩箭运送上来。短短一刻钟内,濮阳城经历了开战以来最猛烈地轰击,一次次闪光耀亮黄昏的天空,一处处或浓或淡的黑烟腾空而起,热兵器的可怕第一次完整地呈现在世人面前!尽管现在还称不上真正的热兵器,但是仅就威力而言,已经远远超过冷兵器!

“举盾。准备攻城!”

“杀!”每呐喊一次。攻击战阵都要整齐的向前迈进。

“杀!”每呐喊一次,高昂士气都要再次攀向更高峰。

“杀!”每呐喊一次。漆黑的面具下,视死如归地眼神都将凝聚更多的战意!

“进攻!”将军令下,战场从这一刻起开始沸腾起来。

尽管脸上仍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但是朱灵的热血一开始沸腾。战场,是军人的天地,是军人的事业,也是军人最终的归宿!

与朱灵心中的感慨正相反,刚刚爬上城墙的张燕却在破口大骂,咒骂曹操地背信弃义,咒骂高勇、吕布的提兵来犯,咒骂苍天的待人不公。总之,一边看着高勇军全力冲杀而来毫无对策,一边只能以逞口舌之快的方式发泄中胸中的愤懑。“严令张白骑、白绕、青牛角必须率军死守城门,丢城者杀无赦!你再去西门探探,看吕布军情况如何?”

“严守城门?”张白骑皱起眉头,看一眼城外整齐划一的步兵战阵,“城外至少有八千步卒,头顶上还有遮天蔽日地弩箭,这城还怎么守?哼!传令下去,所有人必须人手一件抵挡箭矢的东西,门板、盾牌、哪怕是大锅也行,快去,一定要赶在敌人靠近城墙之前弄好,否则丢了性命可别怪本将!”

弩箭很快替代了炮弩覆盖上濮阳城墙,黑山贼都记不清这是第几十次了,反正每次战后都要费尽清扫,高勇军的弩箭极其特殊,只有专门的弩才能使用,一般的弩以及弓都无法上弦。于是,一方面黑山贼缺弓少箭无法压制攻城敌兵,一方面在城墙下又堆积起来一人多高的箭矢!

很快,激烈的短兵相接开始了,因为城内可以砸的东西全部都被“搬运”到了城下,导致此刻的黑山贼只好祈祷着熬过箭雨之后,只能直接面对战力强悍的高勇军。缺少压制,重甲步兵稳稳地踩着云梯冲上城墙,一身重甲配以魁梧地身躯,只是往前一撞,就将企图阻挡的黑山贼撞倒一片!

眼见于此,青牛角心中苦涩。高勇军每日三餐顿顿有肉,还能吃饱。可黑山军呢,除了米汤还是米汤,连野菜都没有!坐困愁城,消耗地不只是意志,还有赖以为生的食物。没了吃的,又怎么能够抵挡如狼似虎的高勇军?即便是黑山军全盛之时也不敢说能够抵挡得住阿!

混战!为了城内的亲人,为了生存的机会,黑山贼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拚了!”“杀啊!”“死也要守住城墙!”各种口号呼喊出来,就好像高勇军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一般。青牛角也大吼起来,轮起损失两人才从敌人手里夺来的战刀劈砍起来,“天公将军在上,青牛角无能,只能用性命换取胜利了!杀啊!”

黑色的夜幕正在快速吞噬着西边最后一点昏黄,月向枝头繁星现。然而,短短的小半个时辰,在黑山贼以填人的方式拼死抵抗并付出惨痛的代价下,高勇军始终没能在城墙上立足,仅有的几个点也无法有效扩大,以致最为有效的绞杀阵都无法展开。

城外,朱灵微微点了点头,“黑山贼还有最后的一点力气,正好借着这次攻城将其消耗干净!传令:轻步兵靠近城墙打扫战场,将有用的东西统统搬运回来,带不走的就地焚毁,绝不能给黑山贼留下一点东西!再告诉参与进攻的部队,一刻钟后开始撤退,弩箭压制同时,炮团也将给于支援!”

雷羽嘿嘿一笑:“朱将军,炮团的攻击强度要求如何?”

“让黑山贼感觉到心惊胆战就好!”

三枚炮弩箭拖拽着黄色尾火直冲天际,紧随而来的是传遍战场的三声雷鸣!

“仰角33,射程630,第一轮齐射准备……暴风!”

第八章 何处牛羊(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八章

何处牛羊(7)

是夜,高勇军主动退却之后,黑山贼一众将领齐聚县府,愁云惨淡,灰蒙蒙的笼罩会场。没有了希望,人就会失去信心,颓然而坐,茫然四顾,如今的黑山贼们再也看不到希望,剩下的只有恐惧与担忧。黄昏时分高勇军的突然进攻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无所遗留的压制攻击,爆弹、炮弩还有遮天蔽日的箭雨,让许多人此刻仍然心有余悸,仿佛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乌云压顶而来。

“黑山军到了抉择的时刻!”张燕顶盔贯甲,神情严肃,平静的扫过众将面庞,只在张白骑和白绕身上停留片刻。“傍晚的强攻恐怕只是明日战斗的前奏,看来朱灵似乎不愿多等下去,而曹操……哼,援军也已无望,如今形势只能依靠自己!我给大家选了三条路。第一,跟随我杀出城去转战汝南,那里还有黄巾军在抗争,据传为何仪、刘辟、龚都三人统领,兵力十数万,相信双方合作必能立足中原;第二条路,杀出濮阳后,自行决定,东、西、南、北,燕绝不强留,只望兄弟们能够将天公将军大业继续下去!第三条路,留在濮阳城内,掩护大军突围,然后是战是降还是逃……自行定夺!”

鸦雀无声,大部分中低级将领纷纷低头沉思,以便选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道路。高级将领中,青牛角一如既往的目光坚定,稳稳的向张燕点了点头,表达自己坚定跟随张燕的想法。白绕和张白骑则闭上眼睛。显然犹豫不决。

沉默片刻,仍无人作出选择。张燕揉了揉额头,补充道:“路自己选,但有一点要说清楚:无论将来如何,希望大家不要忘记曾经并肩作战地情分,倘若自家兄弟有了危难,一定要拉一把。否则……还有一刻钟,高勇军习惯于黎明时分进攻。所以我们要在那之前开城突围,如此才有逃出去的机会!”

“属下跟随将军转战汝南!”青牛角第一个作出了选择。“只要还有一份机会,牛角都要为天公将军的遗愿奋战!”

“属下也愿追随将军!”

“属下愿去!”

“属下……”

张燕心中十分感动,愿意追随自己的部下占了七成有余,“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说完,转头望向张、白二将。“你们有何打算?”

白绕微仰起头,回道:“将军,绕欲东去进入泰山,听闻那一带民乱四起,而曹操又无力弹压,或许那里可以成为新的立足点。一旦绕站稳泰山,便可与将军遥相呼应,无论夹击兖州还是攻取徐州都将事半功倍!”

张燕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仍点头笑道:“好,是一着妙棋!可以!”

看到白绕说出了想法,张白骑也笑道:“白骑与白将军的想法如出一辙,既然白将军欲进入泰山,那么白骑只好勉为其难,到颖川一带扎根!到那时。三方互为犄角,攻守皆可!”

张燕嘿嘿一笑,“好,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诸位如此妙计,相信天公将军必将高兴!既然诸位已经做好决定,那么立刻回去安排,一更集合,二更天开城突围!”

青牛角突然问道:“将军,咱们从哪个方向突围?”

张燕向西望去:“还用问吗?当然是西门!难道你们有谁愿意与高勇军硬拼?”

※※※※※※

白马城。

贾诩拿着最新战报敲开高勇地房门。“主公。濮阳最新战报。朱灵部于傍晚时分发起一轮突袭,已经摸清黑山贼虚实。朱灵将于明日黎明发起总攻。而今夜为预防黑山贼的突围,其所辖部队已经进入临战状态,45龙骑师分为两部”一部在濮阳、甄城之间巡逻,一部于濮阳城外待命,就算黑山贼冲出了包围,也将面对骑兵地突击围剿。

高勇放下笔,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上面写着针对幽、冀二州官、税改革的几条建议,主要立足于共赢互利的原则、藏富于民的政策,努力缩小贫富差距,借以维持稳定。“黑山贼必将孤注一掷,八成会选择西门外的吕布军防区突围。就如同这次两州改制,总有些人要作出最后的反抗。”

“哦?他们还是忍耐不住了阿!本以为还能再多坚持个一两年呢!唉,高估他们了。不过也好,反正特别警备队随时待命。”贾诩呵呵笑道,对于那些不知变通顽固不化地世族,他也抱着蔑视的态度。

“这些毒瘤越早剔除,对将来的发展越有利。只是苦了老秦,一直在外奔波,大概有两年没怎么回家了。呵呵,等北方局势平稳后,给他三个月的长假,带着家人到琉球好好的玩一玩,碧海蓝天,度假圣地阿!”

“等天下太平了,诩也要带全家去玩一次!哈哈!”

“天下太平?”高勇望了一眼门外的夜空,感慨道:“似乎还很遥远呢!”说完,拿起一份文书交给贾诩,“这是刚才送来的幽州、冀州、青州、司州、并州的春播情况。根据政务院掌握地情况判断,今年的日子会很艰难!还记得年初的那场大雪吧,自那以后直到现在,整个北方尚未落下一滴雨水。就算靠近大海的青州也好不到哪里去,河流萎缩,溪水干枯。陈群预计今年会大旱,粮食减产已成必然,最少也比去年少收取三成!”

“怎么会?前天白马津还下了场细雨呢!”贾诩边看边说道,“倘若真的减产三成,那岂不是会影响到西征?”

“影响是一定的。兴平元年啊,还真被某人给说中了。天灾人祸不断!据南下荆襄地商人回报,长江以南前四个月降雨不断,长沙附近河水暴涨,仅仅决堤就已造成数千百姓伤亡。”

贾诩惊讶道:“北方大旱,南方洪涝,看来真的是老天欲亡汉室啊!既然如此,那原定的作战计划是否需要修改?”

高勇摇摇头。“暂时还需观望,只要不是大范围的绝收。或者大量流民涌入,政务院的储备粮还是能够维持作战的。而且,在我看来,如此恶劣的环境与我军反而利大于弊,至少攻打宛县张济时,刘表难以全力救助。或许到时候我会改变原来地打算,直接拿下宛城。在荆州旁边埋下一颗钉子!”

贾诩闻言露出赞叹神情:“主公知道诩最佩服您哪一点吗?”

“哪一点?”

贾诩呵呵笑道:“用主公的话说即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别人休想猜测出主公下一不究竟会走向哪里!”

※※※※※※

接近二更时分,濮阳城墙上平静如常,可是城内却已经聚集了大批黑山贼。留在城内并且幸存下来地百姓全部躲在家中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街巷上地嘈杂代表了什么,黑山贼要洗劫城池?还是说要将濮阳彻底地抹杀?城内有钱人早就死了个干净,没钱的普通百姓也已被搜刮地分文皆无。恐惧在飞速蔓延,全家人挤在一起,祈祷着能看到早晨的太阳!

西城下。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黑山军精锐,最后一站,最后地力量!黑山军众将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故此,谁也不敢再藏私,纷纷亮出自己的全部实力。青牛角亲率三千死士为先锋。张白骑领部曲两千护左翼,白绕率亲兵一千五保右翼,张燕统辖中军三万,其余部将各率部曲将能够随军突围的家眷妇孺保护起来。其余三门也各有万余黑山贼,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开城杀出,混淆视听搅乱高勇军的判断,借以为主力突围赢得时间。

“城外可有动静?”张燕问道。

“回将军,四门外敌军未见异常!必是昨晚攻城劳累,已然松懈下来!”斥候回道。其实所谓的斥候。也仅是围绕城墙转了一周而已。出城?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敌军松懈。正是开城杀出的大好时机!”白绕建议道,“请将军下令吧!”

张燕点点头。对三名亲兵道:“你们三人再去通知其余三门,胜败就在他们能否拖住城外敌军!跟他们说,所有将士家人,张燕一定好好照顾,让他们放心地去吧!记住:二更,准时开门杀出!”

可惜钟表尚未问世,否则一定能够在嘀嗒声中,看到时针缓慢指向二更的位置!

关闭了十数日的濮阳城门在一片漆黑中悄然打开。城下,血腥混杂着焚烧过后的糊味扑面而来,直熏得青牛角干呕数下才慢慢适应,战刀在手,向前一挥:“出城,靠近吕布军营前谁也不许发出响动!走!”

三千前锋鱼贯而出,静悄悄的摸向吕布军营。同一时刻,其余三门也涌出大批黑山贼,向着高勇军营寨摸了上去。

潜行,靠近,消灭敌人的明卡暗哨,黑山贼虔诚地祈祷,希望奇迹出现。

“咦?其余三面怎能如此安静?”张燕狐疑道,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心中滋生。

白绕也困惑不已,根据以往经验,只要濮阳城门一开,对面高勇军必然有所反应,怎么今日反而没了动静?难道说……

前锋已经靠近吕布军营,青牛角很疑惑,吕布军没有参与昨晚攻城,怎么也会守备松懈?然时机稍纵即逝,青牛角顾不上细想,在距离营门五十丈外骤然提速,战马飞一般直冲向前。眨眼间冲至营门下,青牛角举刀力砍,同时口中大吼一声:“杀!”营门应声而碎,青牛角一马当先冲杀入内!其后,三千黑山军死士蜂拥而入,各举刀抢如潮水般迅速淹没吕布军营。张白骑、白绕也不甘落后,各领部曲掩杀上去,只有彻底击溃迎面之敌,才能让大部队顺利逃离。

张琰正在呼呼大睡,突然听到外面混乱起来,不禁恼羞成怒,“这帮懒货,真该让你们也上濮阳守上一守,否则永远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厉害。哼,仗着昨天高勇军的攻城就认为可以压制黑山贼了?让你们提高戒备,可都在偷懒!恩?喊杀声?”衣服刚穿到一半,张琰就已经发觉到情况不对,当下急匆匆奔出帐外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军营内已经乱成一锅粥,大火四起喊杀阵阵。东营门处,大批黑山贼不断涌入,冲击着己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兵卒。“他娘的,黑山贼还真的来劫营了?”

“将军,黑山贼劫营了!”一名裨将飞奔过来叫嚷道。

张琰一个巴掌扇过去,臭骂道:“嚷什么嚷!老子看得到!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集合部曲!”

此时,其余三门外的军营也响起了喊杀声。然而与西边黑山贼一边倒的冲击吕布军营正相反,黑山贼正在遭到残酷反击。尽管他们也摸到了营外,可还未靠近兵营便遭受到箭雨、标枪的疯狂压制。起初,黑山贼还能拼着伤亡向前冲击,但是随着营内集结的高勇军越来越多,高密度箭雨倾泻而下,黑山贼地进攻脚步戛然而止,随即开始败退,前后不过短短地一刻钟而已。

早在战斗开始时,朱灵就已经醒来,看到交战情况,一丝狡诈挂上嘴角,“张燕贼心不死,果然选择了突围。还是左军师厉害,料敌先机。嘿嘿,张琰啊,别怪老哥不讲义气,你我各为其主,容不得半分私心啊!来人啊,立刻按照计划集结队伍杀入濮阳!”

最近几天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惭愧啊。关键是没有存稿......累啊!不过,故事还要继续,战斗仍在进行!

第八章 何处牛羊(8)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八章

何处牛羊(8)

夜,不再寂静,最后一朵乌云随风飘远,露出当空皓月。一片银色光华洒下,给濮阳城披上一层神秘的轻纱。

“爹,娘,外面怎么乱哄哄的?难道又是城里的恶人来抢东西了?”孩童睁开惺忪的睡眼,晃动梳着两条小辫的脑瓜问已经一脸紧张的父母。

“不是,宝儿继续睡吧,离天亮还早着呢。”母亲低声道,轻轻将孩子抱在怀里。

“可是外面真的乱乱的!”孩子厥起小嘴,“等宝儿长大了,一定将这些坏人统统打跑!”

“好,宝儿一定可以做到!”父亲说完,将妻子紧紧地搂在怀中,祈祷着黎明快些到来。事实上,濮阳城内的百姓全部是一个想法。毕竟这种喊杀声非比寻常,曾经经历过战乱的人早就猜到可能的情况。但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们只能等待,反正无论谁占了濮阳,最后遭殃的永远是最底层的贫苦人家。

“杀!”步钫大喝一声,手舞长戟跃马冲进城门,将企图阻挡的黑山贼撞出一个大窟窿。长戟顺势横扫,只留下四颗人头缓缓落下。“哈哈,黑山贼不过尔尔!1团立刻攻占城门,2团协助,沿城墙向两方攻杀!其余三团随本将军围剿城内贼寇!都把眼睛放亮,这一仗咱们的杀敌数量和抓获的俘虏一定要超过其余两个机步师!”

“遵令!”五名团校齐声大吼,随即各领部队分散开来。

“卫队!随我杀!”步钫高喝。长戟狠劈向前,率领自己精挑细选的将军卫队继续向前冲击,前进!前进!在前进中击溃敌人,磨灭他们最后地抵抗之心!

与此同时,董淮、孔翔也各自将指挥权交给副将,自领将军卫队冲杀到第一线。整个战场只留下三个副将在坚守岗位。至于朱灵,他早已热血沸腾。恨不得第一个冲杀上去。但是,经过军校教导。使其明白到高级军官的职责:坚守本职,将乃军之胆,帅乃军之魂!

“雷将军,攻取濮阳恐怕暂时用不上炮师了。如无意外,天亮之前濮阳可下。”朱灵看到雷羽满脸不情愿,突然笑道:“不过,强攻甄城的话。就必须仰仗炮师了!毕竟曹仁可不是张燕,要想逼迫曹军主动弃城难如登天!”

雷羽咬了咬牙,狠声道:“胆小如鼠的张燕,就算弃城也要等我的炮团发威之后啊!唉,难得遇到这么好的靶子,可惜炮师儿郎还准备明天送给黑山贼一份更大的惊喜呢!看来这份惊喜只能暂时收好,等着送给曹仁了!”

朱灵撇起嘴道:“还惊喜呢!不是我抱怨,老雷阿。你这炮师可真是烧钱大户啊!半个时辰就扔出去将近一百万奉币,我地老娘,这可是一万石粮食啊!倘若算上运送的消耗……啧啧,说实话,我真羡慕炮师啊,远远地扔钱玩!放眼天下也就是主公供养得起!”

雷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懂了吧。军校白深造了!主公可是有评语的:炮师的远程压制可以摧毁敌人意志,破除敌人防御,借以降低己军近战伤亡!说白了,就是用钱换回将士生命!这买卖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值的!”

朱灵望一眼快速插在濮阳城上的军旗,嘿笑道:“好,那就希望炮师兄弟多努力,争取也把曹仁逼出甄城!”

雷羽揉揉手腕信誓旦旦道:“放心,只要有足够辎重,就算夷平甄城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启禀将军,吕布军张琰遣人求救。希望我军立刻派兵支援!”穿梭于各个战场的传令兵带来了最新情况。

“终于来了!”朱灵呵呵笑道。

雷羽微露惊讶。“难道这也在左军师的计算之内?”

“当然!左军师拥有鬼神莫测之能!走,你地炮师还能上战场吧?”

“没得说。个个都不输给机步兵!”

“好,加上我手中的四个团,可以凑齐五千人,用来小小的救助张琰在合适不过!至于其他,还是先收复濮阳要紧,反正黑山贼逃出去也不会向北。”

此时张琰睚眦欲裂,看到黑山贼潮水般一波一波的汹涌过来,勉力维持的防线危若累卵,“顶住!擅自后退者杀无赦!那边的,胆敢后退格杀勿论!顶住!援军顷刻即到!”张琰的吼声传遍战场,自然也进入对面青牛角的耳中。青牛角最怕地就是遭到两面夹击,故而在张琰咆哮之后也跟着对吼起来:“兄弟们向前冲啊!杀出一条血路,让后面的亲人平安离开!”

“嗬!”黑山贼齐声呐喊,先锋死士再次爆发,用不输于吕布军装备的刀枪奋勇劈砍刺杀。中军,张燕一刻不敢放松对战场的观察,前锋、左翼、右翼,任何微小的疏忽都将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回头看看庞大地家眷队伍,虽说很想将其抛弃,可那是黑山军的核心,是将士用命的保障。即便累赘,也要坚持背下去!“告诉张白骑、白绕二将,两翼稳定后适当支援青牛角作战,务必击溃正面之敌!”

近战肉搏,面对面厮杀,残肢断臂飞上半空,头颅身躯随处可见,惨烈的无法形容。吕布军乃是西凉兵的延续,凶猛狠戾!黑山军则是黄巾军的升华,视死如归。两支意志力仅次于高勇军的兵马殊死搏杀,战术早已无用,只剩下残酷的消耗。一名黑山军倒下的同时,也往往伴着一名吕布军兵倒下。

半个时辰,青牛角连续突破四道防线,在三千死士伤亡殆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希望。随手抓来一名兵卒。兴奋得大吼道:“快去禀报张将军,再加派兵力,只要击溃眼前之敌,黑山军便可以逃出濮阳了!”

一脸血迹地张白骑也好不到哪去,身边两千亲卫仅余六百,且大半带伤!不过,阻挡地吕布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至少两千人失去了生机。扫一眼战场,判断着局势。中军突破已成必然。白绕恐怕也已做好打算,回头望一眼喊杀声渐弱地濮阳城,“全军听令:调头向南,走济阴、陈留交界的老槐林,只要进入老槐林,咱们就能摆脱追兵!保护家眷,走!”一声令下。虽说跟随张白骑的黑山贼十分不解,但主将令下也只能执行,反正家眷也已随着自己杀了出来。两万余人的队伍快速脱离了张燕地大部队,调头向南奔去。

吕布军兵见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反正主将没有下令,便急忙收缩防守,眼睁睁目送这支怪异的黑山贼向南逃去。

“将军!大事不好,张白骑独自率兵向南逃了!”

“什么?”张燕顿时怒火飙升。然而这刚开始,紧随其后又一名黑山贼跌跌撞撞地跑来,“将军,北边的白绕也带人撤了!”

“该死!全军压上,一定要冲出去!”张燕怒吼起来。

“将军,濮阳……濮阳……”

“濮阳怎么了?”

“濮阳丢了!高勇军正从西门衔尾杀出!我军后队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张燕倒吸凉气。脸色瞬间惨白,“三万人啊,居然连一个时辰都拖延不了,还被敌人攻下了城池!废物,蠢材!”怒不可遏,虚火飙升!“留下三千人断后,其余部曲全力向前杀!”

“将军,家眷怎么办?”

“只能布置五千人看护了!命令青牛角,不计伤亡不计代价,一定要杀出一条路来!”

“杀!”黑山贼如飓风下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着吕布军的防线。张琰左劈右砍。使出浑身力气,身上血迹横流。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然而此时地他已经顾不上疼痛,因为今夜伤亡太大,如果没有功劳,做不掉敌人几员大将,那么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死路一条!三万余兵将,短短一个时辰就已经伤亡近半,这是吕布绝对无法容忍的数字!

“弟兄们,死战了!只有杀光黑山贼,咱们才有活路!为了死难的弟兄,拼了!”

西凉兵的彪悍被张琰的一句话彻底激发出来,无所畏惧不顾一切的以命搏杀,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海潮与礁石再次展开了力量的抗衡。

濮阳西城上,朱灵在前,雷羽、董淮各分左右。“吕布军兵也不乏血性,令人钦佩!”雷羽感慨一声。

董淮向城内望一眼,看到步钫打出来地手语,说道:“朱将军,35机步师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战!”

朱灵冷冷的凝望吕布军营,微微摇头道:“时机未到,让他们再等候片刻。另外联络一下尹礼,确认其位置,方便一会阻击逃散的黑山贼。”

“是!”

“朱将军,难道坐视黑山贼逃走?”雷羽疑惑着问道。

朱灵默然长叹:“主公想法怎是寻常人轻易知之。左军师只说可以适当放走一部分黑山贼,令其自主南下。除此之外,趁机稍稍削弱一下吕布的力量。不能饿着他,但也不能让其吃饱。”

雷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太理解,放黑山贼南下,搅乱豫州?”

“或许吧!”朱灵说着望一眼城外,眼见黑山贼前锋已经突破,吕布军横遭截断,虽然尽力合拢,却力不从心。“传令35机步师投入战斗,与先期追击出去的两个团配合。此外,命令尹礼部开始按照预定计划行动。主公常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地!这次就先收一些利息!”

看到了希望,也就拥有了动力。在青牛角及其所率三千死士的奋战下,终于打开了通往希望的道路。张燕纵马扬鞭振臂高呼:“黑山军将士们,冲啊!到汝南去重立黑山军大旗!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要让该死的朝廷,让朝廷下面的这群走狗看一看咱们黑山军的骨气!”

决堤洪水一泄而下,张琰勉强纠集起来准备反击的两千人竟然被一击即溃,仿佛崩散的水花,眨眼间消弭于黑山贼的潮涌之中。

“完了!”张琰呆若木鸡,满脑子只剩这两个字。

恰在此时,“呜——”一阵号声长鸣突然响彻夜空,犹如一阵轻风,吹散了战场上的喊杀嘶嚎。

“援军!是援军!”目光呆滞地张琰骤然惊醒,立即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下自城南方向突然飙来一片乌云,大地开始颤抖,空气开始战栗。“龙骑兵!盟军地龙骑兵!弟兄们拿起刀枪,为了主公大业,为了能见到爹娘妻儿,咱们跟黑山贼死磕了!”张琰的激励犹如一针强心剂,令还能作战地万余吕布军兵士气大振,不顾一切的与正在快速通过的黑山贼纠缠一处。

紧随其后,濮阳西门也开始传来阵阵嘹亮的号声,熟悉高勇军联络方式的吕布军立时萌生无尽勇气。号声意味着高勇军的步卒也已投入围堵之战,胜利曙光近在眼前!

张琰兴奋,而张燕却心中冰凉!他知道,一旦被高勇军咬住,想要脱身便难如登天。权衡利弊,他明白该是做出最后取舍的时刻了!

“命令青牛角就算死也不能让吕布军合拢起来!另外……告诉断后的兄弟,他们的仇张燕一定会亲自来报!”言罢,张燕缓缓合上双眼,感受背后战场上的喊杀震天……“黑山军绝不能完!向前冲,杀到汝南去!”

第九章 有心无力(1)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九章

有心无力(1)

“主公,城外黑山贼撤退了!”赵咨略显兴奋的禀报道,“典、许二位将军正在率领骑兵追击。朱灵将军请示,是否调遣45龙骑师前来助战?”

“不用,既然黑山贼已经败退,相信张燕早已没了胆量杀回马枪。走了就走了,随它去吧!顺便折腾折腾陈留、济阴二郡也不错。省得吕布登鼻子上脸,给了他半个东郡不说感谢一下,还想索要濮阳?做梦也要有个尺度啊!”高勇笑望丢盔弃甲的黑山贼狼狈逃走。

此时已距濮阳之战整整两日,在朱灵的“配合”下,张燕领着近十万黑山贼摆脱了追兵,成功进入密林躲避。当然,十万人中可以作战的不过半数,余者多为妇孺。按照原定计划,应该沿途洗劫村镇,抢掠粮食辎重,而后以战养战逐步南下。然而,直到张燕率部进入乡里才惊讶的发现,在吕布统治下的地区人口大量流失,走了大半天仅仅遇到两座小镇,却几乎十室九空,人烟稀少。粮食没抢到,反而累得快要瘫倒。

无奈之余,张燕只好带上尚能作战的四千余人绕道偷袭白马城。毕竟这座城市及其周边可是划归高勇管辖,想到富得流油的冀州、幽州,这白马城也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那些逃难的人全部聚集到了附近。想起高勇军攻破濮阳是的种种景象,上至张燕,下至黑山贼众全部一个想法——抢他娘的,而且要大抢特抢!

但是。愿望美好,现实残酷。看似防守松懈地白马城却在黑山贼杀近之后突然露出狰狞面容,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三四千兵马,一个冲锋便将黑山贼拦腰截断。不等张燕反应过来,一半黑山贼就在城上弓弩、城下马刀、战枪的配合下灰飞烟灭。眼看着敌人掉头杀来,张燕再也不敢耽搁,立刻没命逃亡。

贾诩眺望一眼随尘土远去的黑山贼众。摇头惋惜道:“可怜的穷苦百姓,跟谁不好。非得跟着张燕踏上一条荆棘坎坷之路。唉,生死有命啊!”

“何来感慨?”高勇笑问道,“如今东郡大局已定,只要再拔掉曹操最后两颗钉子,并且打通东平、济北、东郡的黄河南岸土地,整个兖州都将沐浴在我军兵锋之下,相信那时曹操必将寝食难安。说不定急怒攻心就此撒手人寰了呢!”

听着高勇打趣,贾诩不笑反忧,“曹操决不会坐以待毙!此人坚忍不拔城府极深,很难把握住其脉搏,对于占据黄河南岸土地建立防御带之计划,诩虽赞同,然仍有诸多疑虑。单纯守御并不比进攻简单,恰恰相反。难度反而更大。多少兵力合适?驻扎于何处?如何防止敌军穿插?没有了宽阔河面作为天然屏障,我军必将预留更多兵力,利弊难定啊!”

高勇皱了皱眉,说道:“文和说得不无道理,虽然仅仅多出来一小块地,却需要至少一倍的兵力驻防。利弊难定!而且曹操不是省油地灯,稍有不查便会着了他的道。这个需要再考虑考虑,或许部署一支骑兵部队能够缓解一下兵力紧张地问题。”

“启禀主公,濮阳善后工作已快结束,朱将军随时恭迎主公视察!”赵咨接过传令兵送来的奏报当即念道。

“呵呵,这个朱灵啊,想要乘势攻打甄城,却又担心我的安危,濮阳也未必安全啊!文和,你说该怎么回复?”

“不去。让朱将军安心攻打甄城。不过。主公也不可在白马多作停留。诩建议先行返回洛阳,居中调度。时近六月。该为西征做准备了!”

“好,听文和的,回洛阳。”刚走两步,高勇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赵咨道:“1.命令第2龙骑军六月前必须结束休整,而后酌情投入战斗;2.命令郝昭率领第1机步师启程南下,增援朱灵部作战,并暂时划归其战斗序列;3.第15机步师接替第1机步师负责冀州北岸防务。”

“是,属下立刻去办。”

“走吧,到洛阳看看。司州正趁着黄河水位下降修筑堤坝,不知道政务院的规划完成情况如何,有些事情必须亲自看到才能放心啊!”

“主公忧国忧民目光远大,相信黄河大堤与沿河灌溉沟渠这个庞大的工程完工后,必能造福千秋。到时候仅仅增加的粮田就将不计其数,或许司州也能成为不输于三江郡地大粮仓呢!”

※※※※※※

五月天,烈日当空,烘烤着兖州大地。滚滚热浪随风冲荡,席卷着干涸的良田。百年难遇,真正百年难遇的大旱!放眼望去,树木低垂枝干叶枯,路边杂草整整比常年低矮了一半。几条通往大河的溪渠早已干涸,露出龟裂的河床,仿佛嗷嗷待哺的婴儿,等待着上天的恩赐。如此恶劣环境下,飞禽走兽也不得不开始迁徙,东南西北各自飞,只求一块风水地。

走了整整三日,冒着被敌发现的风险,曹洪、毛阶二人率领一万五千精锐兵士斜行穿越了一望无际地芦苇荡,又绕过簋山,前锋悄然潜行至临邑城南八十里外!

“启禀将军,斥候探查发现,临邑城内驻扎着一支步卒,至少一万兵力!临邑城外围三十里便开始有敌军斥候巡逻,靠近相当困难。”斥候一丝不苟的禀报道。对于高勇军斥候的利害,他们早有体会,故而除了乔装改扮混入临邑城从街头巷尾打探一些消息外,根本不敢靠近军营。

“会否有诈?”这是曹洪第一个反应,却又很快摇摇头,“高勇向来谨慎,决不会在临邑这等战略要地摆空城计!”

毛阶点头道:“如此看来。高勇是要全取济北国了!将军,此地不可久留,西边乐进、东边陈晋随时可能杀回。”

曹洪皱起眉头道:“那临邑还打不打?城内可有一万军兵,凭我们此次带出来的人马恐怕不够。”

毛阶也很忧郁,原地踱起步来,“虽说有一万驻军,但毕竟要分别驻扎城池和码头。加之临邑一带乐进经营大半年,必然不肯轻易放弃……嗯。将军,可以采取袭扰战术,先分兵劫掠临邑周围乡里,引出临邑驻军。而后趁机攻打临邑城,只要迫使敌人首尾难顾,我军便有一定机会取得城池,即便攻打不下。也能有足够时间安全撤退转战肥城!”

“好!”曹洪略一思索即行同意,当即分兵两路,一路五千袭扰临邑西部诸乡;一路主力绕行至临邑东南,寻机偷袭城池。

前方各施谋略,后方却是愁云惨淡。

“父亲,乐进挥军西进,必是准备截断叔父归路,必须早作打算!”曹昂忧虑道。自打接到乐进攻占范县地消息后,曹操立刻招来众谋士商议对策,可还没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便又接到这令人震惊的消息。

曹操双眉紧锁,脸色阴霾道:“廪丘若失,东郡必然不保!难道就此放弃东郡?诸公有何破解之策?”

李典道:“主公。乐进孤军深入实乃兵家大忌,何不趁机突袭范县?在其攻克廪丘之前断其后路,再与曹仁将军两面夹击,一举消灭此心腹大患!”

话音刚落,骑都尉任峻便出言反对道:“李将军此言差矣。乐进用兵素以谨慎著称,既然敢于直取廪丘,说明范县已作好应对准备,强攻下来也要付出相当代价。因此,与其跟高勇争夺一城一地,不如暂时后撤保存实力。待他日重新夺回!毕竟此时敌强我弱。一味对抗,损失大地还是主公!”

“嗯。此言有理!”一直沉默不语的满宠突然说道,“纵观高勇行事,无不以yin*我军主力为目的,兵围濮阳如此,包抄甄城后路亦如此!主公不动,其极可能围困甄城十天半月甚至更久,而主公主力一旦参战,高勇必然调动全部兵马决战于甄城!故此,宠认为曹仁将军应该暂时撤退,甄城可以丢,但是精锐士卒一定要保留!有兵马在,我们还可以从豫州、徐州等地抢掠土地,可没有了兵马呢?”

满意的看一眼满宠,曹操心中已将其列为心腹谋士之一,虽然地位不比程昱,但是也算排名靠前的。“这么说诸位还是认为我军当退?不与高勇正面对抗?”

“正是,属下均是此建议!该退则退,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唉!”曹操起身走到门口,抬头仰望碧空,“忍?忍!立刻命令曹仁率军后撤至梁山,速度要快,如路遇乐进则全力冲击不可恋战,无论如何不能落入敌人包围之中!李典,命你率兵三千前去接应。相信乐进至多有一万可用之兵,凭你与曹仁联手应可保平安无事!”

“末将遵令!”李典飞奔而去。

曹操转过身对众人道:“时局危机,诸公也要早做准备,如果高勇一意孤行继续挑衅……”

不等曹操说完,众人齐声誓道:“吾等愿与主公共生死!”

“哈哈哈,好!”曹操仰天大笑,“高勇,操地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不要欺人太甚,否则咱们就破釜沉舟,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

五月中,将濮阳残存地黑山贼清剿干净后,朱灵率领三个机步师和一个龙骑师挥军向东,而濮阳防务则交由33机步师负责。大军一动,立刻引来诸多猜测。收拢残兵的张琰并未随朱灵一起行动,伤亡近半的战绩令其心惊胆战,若非朱灵为其美言几句,并且支援两万石粮草,只怕吕布会一怒之下煮了张琰。

然而逃窜南下地黑山贼直接进入陈留、济阴为害,让大旱导致地民生凋蔽雪上加霜,原本安顿下来的百姓在遭到黑山贼肆虐之后,或者遭到裹挟一起南下,或者逃难进入四邻。吕布震怒,前方正在猛攻定陶,后边却让人家砸烂了老巢。于是,不顾濮阳驻军地疲惫状态,责令其立即追击黑山贼!残兵败将再难言勇,虽然陈宫苦劝吕布向高勇求救,调动司州兵马协助清剿。可是吕布却心怀鬼胎,执意不从,反而不顾士兵劳累,坚持强攻定陶。

陈宫何等聪明,一拿到濮阳战报,就已经猜到朱灵险恶用心。再者定陶背后穿插南下地高勇军攻占乘氏、成阳后没了动静,也说明其意在消耗吕布的实力!“高勇狡诈,若张琰追击黑山贼南下,恐再难返回东郡啊!唉,主公何其缪哉!”

与陈宫相仿,定陶的夏侯惇也发现东西两支兵马的貌合神离,一面严令坚守城池,一边派人向曹操说明情况,并且发下誓言:只要定陶城不破,吕布就别想夺下济阴郡!

但事与愿违,信使没能穿越乘氏、成阳的封锁,倒在了巡逻斥侯的箭下。而定陶也在吕布收到高勇赠与的军粮后遭到新一轮猛攻!而这次也与以前大不相同,在吕布军兵攻城之前,定陶先遭到一顿巨石暴锤,直砸得城墙摇摇欲坠。其后,夏侯惇亲自登城作战,砍杀了两个时辰才将吕布军击退。

这一仗后,吕布军兵没了力气,曹操军兵没了脾气,双方遥遥相望,连辱骂的气力都没了。济阴郡暂时平静了,可是济北国又开始了新地斗智斗勇……

“将军,城内两千守军向西增援去了!”斥侯兴奋的禀报道。

“好!”曹洪、毛阶相视而笑,“先敲揍他一下,算是我们的回礼!”

第九章 有心无力(2)

一直被乐进压着的曹洪终于在今天找回了一些自信,激励手下兵将奋勇向前,遥望临邑城上兵士的慌乱和稀松的反击,一点点找回曾经失去的豪迈。(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孝先,看来高勇手下兵马并非都是精锐啊!哈哈,看城上的混乱,守城之兵或许根本未曾经历过阵仗。也好,今天就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我军也不是好惹的!”

看一眼曹洪得意的笑,毛阶只是轻轻点头,观察临邑城的反应并未出乎预料,兵士惊慌失措狙击无力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一丝疑虑却始终萦绕,总感觉哪里不对,然而又说不出来。“曹将军,还是谨慎为上。据查高勇有一种独特的培养将官的方法,使得作战经验可以迅速普及,同时兵士也有相近渠道,通过细致培训低级军官,从而令部队保持相当的战斗力。这些才是高勇军战力稳定而强大的核心。但是,纵观城上反应,似乎与高勇军三个字不相符。换位思考,在临邑这等重要城池,曹将军也会派出如此部曲守城?”

曹洪回望毛阶,凝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孝先,高勇是人非神总不能事事料敌于前。再者,他也绝难想到我军会穿越茫茫芦苇荡杀到临邑城外吧!看,都这时候了城上反击还是如此不济,说明什么?说明敌人绝对没有想到我军的突然出现!尽管乐进夺了范县,但是我军主力尚在!看看,说不定今天能在城内大快朵颐了!”

正说到这,临邑方向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声。曹洪、毛阶同时一惊向前望去,只见刚才还惊慌失措的守军骤然一变,一排弩机整齐的出现在城头,并伴随着军官高喝发出“嗡”的离弦之声!黑雨,恐怖的黑雨!然而这才是开始,第一排黑雨射出后。兵士下蹲隐于垛墙之后,第二排弩机顺势而现,冰冷的箭簇直指前冲的曹军兵卒……

“风!”

这一刻曹洪、毛阶同时目瞪口呆,曹军兵卒地攻击猛然一滞,仿佛高速奔逃的人突然陷入沼泽一般。“怎么……会?”曹洪心中一震,“孝先,你看……”两句话的时间内,城上已经射下五轮弩箭,在俯射状态杀伤力大增,即便曹军军官的甲胄都一击既透。更不用说普通兵卒的皮甲了。

于是,在曹洪的视线内,冲锋在前的兵卒以一种大无畏的豪迈精神呈现出全军覆没的壮烈景象!前仆后继中伤亡激增。云梯几落几起中艰难的*近临邑城墙,俯射箭雨逐渐稀疏,代之而起地是滚木擂石以及滚烫的热油!

而从始至终,城墙上未看到一面主将将旗。只有五面随风飘扬的黑鹰军旗。守军表现出与刚才截然相反的镇静,精密的配合、熟练的操作、天衣无缝地防守,即使曹军拼着伤亡冲杀上去,也无法站稳脚跟,好不容易登上城墙的几名军官也迅速淹没在守军的黑红潮水之中。去看书www.7kshu.com

观战的毛阶心跳逐渐加速,“曹将军,敌人恐怕已经有了准备。如此强攻损伤太大,还是暂且撤退吧!”

曹洪目光透着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不甘,“三千人居然才勉强*近城墙……敌人的弩箭威力太大,不想办法恐怕攻打肥成也相当困难。去看书www.7kshu.com”

毛阶扫一眼临邑城上的守军。露出羡慕地神色道:“是啊,每次与高勇军交手都要受到弩箭压制,我军一半伤亡都是其造成。唉。怎奈技不如人,暂时还无法仿制,否则……”

曹洪微微点头:“鸣金收兵!”

随着曹军潮水般退却,临邑城上的高勇军似乎也松了口气。毛阶皱了皱眉,“曹将军,可以命令部曲适当打造一些宽阔巨盾以做抵御之用,早些年高勇与公孙瓒争夺幽州时也曾用此法辅助攻城。效果不错。”

“好。只是时间上恐怕有些紧张。”曹洪担忧道。

毛阶摆摆手:“黄昏时分再攻打一次,然后再行决定去留。当然。外出劫掠的部曲也要加快速度,尽可能的搜刮粮草财物,就算打不下临邑,也绝不能让敌人好过!”

虎牢关,重临故地感慨万千。眺望高大的城墙,欣赏完善地防御体系,高勇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真正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魄!虎牢关不愧为天下第一雄关!文和,等闲暇时一定要常来此地,画上几幅山水泼墨留给后人。可惜沮公坚持返回冀州,否则我等走一趟三人行也可传为佳话啊!”

“也就主公能有此闲情逸致游山玩水,不过却也应了古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贾诩不着痕迹的拍马道,听得高勇心里很是舒服。“只是这虎牢关修地再高大宏伟,恐怕也将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如今关东能够威胁到主公者寥寥无几,也算是虎牢关生不逢时啊!”

高勇微微摇头:“世事无常,谁人能说明白?故而有备无患居安思危,别忘了吕布是一头孤狼,天知道他会不会心存反意。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利益才能维持同盟。古往今来,利益始终是一切关系的核心。”

“利益啊!”贾诩感叹道:“不错,当年诸侯讨董,关东联军就是败在这两个字上面!”

“嗯,分分合合,皆为利往!对了,黑山贼近况如何?”高勇想起了另一个时空中归顺曹操的张燕,突然问道。

贾诩嘿嘿笑道:“过的相当滋润,自从进入吕布地盘,黑山贼大肆搜刮抢掠,仿佛蝗虫过境刮地三尺!”

“刮地三尺?那吕布还不得气得发疯?”高勇哈哈大笑。

“当然,吕布急令张琰率兵围剿,可是张琰部曲早在濮阳一战损失惨重,兵无战心将无斗志,效果可想而知。而且论实力,未必是张燕的对手,故而吃瘪在所难免。为此已被吕布喝骂多次。”

“哦?难道吕布就没想过向我借兵?”高勇侧过头问道。

“据细作禀报,陈宫曾进言向朱灵借兵。却遭吕布一口否决。”

“否决?好,吕布傲气令人钦佩。可是难道他就不知道一旦兵马离开濮阳,再想返回就将困难无比吗?”

“知道又能如何?难道让主公兵马进入陈留?在吕布看来,那样才是真的危机了呢!”贾诩似笑非笑,伸手指了指陈留方向,“张燕一路折腾,长恒坚持了一天就被攻克,匡亭也仅抗了小半天,此时估计黑山贼正在围攻平丘,然后就将是济阳了!虽然吕布部曲损失轻微。但是百姓流离失所,还有部分被黑山贼裹挟,情况很不乐观。初步预计,即便吕布侥幸击溃张燕,损失也将极为惨重。”

“脚上的泡自己走地,吕布刚愎自用不听陈宫之言。迟早会走上灭亡之路。走,到虎牢关休息两天,华歆今晚抵达,禀报洛阳城近况。小皇上心仍未死,似乎正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杨彪、杨奉也在偷偷联络官员、蓄养死士。”说着高勇语气转冷,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凭他们能有何作为?不过。潜入洛阳地忠于朝廷之人还真不少。现在来看,当初允许朝廷治理洛阳还真是一招妙棋,吸引了北方各州不少隐藏的保守势力,等他们聚集地差不多了再一窝端掉!嘿嘿,真个一劳永逸。”

高勇冷声道:“所以才把西园八校留在洛阳。这是一把杀人地刀。不过,任谁也想不到,我会借出一把刀杀掉自己的敌人!嘿嘿。恶名可怕啊!”

听到前面的话,贾诩还在微微点头,可当最后一句话出口,绕是贾诩也不禁目瞪口呆,主公还怕恶名?这个有点让人想不通了。这些年下来,一直跟随左右的贾诩很清楚高勇的脾气,那就是不慕虚名。一切都以核心利益为重。就像出兵对付乌桓。放在朝廷身上,肯定要找出各种征讨理由。然而高勇就是打了,没有任何废话。怎么今天反而看重虚名了呢?“主公?”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也!有句话说得好: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人们需要英雄,这样才能万众一心披荆斩棘!换句话说,在早期,一个势力内部只能有一个声音!”穿过虎牢关城门,高勇沿街远眺,直望尽头那另一座宏伟的城门……

黄昏,霞光万道,映照出绚烂天空。飞鸿枪与之遥相辉映,散发着森寒冷气的同时,也挥发出异样的光芒。持枪而立,乐进举目远眺,虽然距离廪丘仍有百十里路程,但是刚刚斥侯却送回来一份极其诡异的情报----廪丘城内的曹军失踪了!就在乐进所部监控地方圆百里内悄然失踪了!

弃城而逃!乐进首先想到,却又给于否决,曹仁决非不战而退之人。既然廪丘没有与朱灵部取得联系,那只说明朱灵尚未到来。于是,可能的情况只剩下一种:曹军主动撤退了!抛弃了尊严,抛弃了黑山贼,抛弃了东郡!

猜想之余,一匹快马沿官道飞速奔来,马上骑士满头大汗道:“启禀将军,前锋骑兵连已经进入廪丘城,除少量地痞趁乱劫掠外,没有遇到丝毫抵抗。地痞已被驱散,骑兵正在清查城内情况。只不过城内府库空空,粮草也颗粒皆无,可能是曹军撤退时被一并带走。”

“嗯,命令斥侯扩大搜索范围……重点在两翼及侧后,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遵令!”骑士敬礼,迅速拨马离去。

乐进扫一眼周围环境,笔直的简易官道一直延伸至范县,“53师立刻原路返回范县,加强防御,小心戒备敌人偷袭。54师全速前进,今夜到廪丘休整。”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个时辰,毛阶微微叹一口气,对身旁的曹洪道:“曹将军,城内将领很有毅力且临危不乱!面对大兵压境,竟能平静以待,丝毫未见惊慌,也未招回外出作战之兵马。其中透着蹊跷,临邑城并非表面上看到这般不堪一击啊!”

曹洪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孝先何意?难道放弃攻打临邑?”

毛阶摇头道:“打是肯定的,不过,攻城之后无论如何不可停留此地,必须连夜转移。周围劫掠部曲也要作此打算,随将军一起东行。”

曹洪哑然:“情况竟能如此危险?”

“敌情难料,且我在明,敌在暗,不可不细察!”毛阶谨慎道。

短暂地沉默过后,曹洪才出口道:“一切听孝先安排,我立刻安排攻打临邑,无论成败,入夜后立刻转移。”

“杀!”曹军齐声呐喊,高举临时打造的宽阔木盾奔向临邑城墙。叠加起来的盾牌仿佛蜈蚣的外壳,严密保护着云梯及其下方的兵士。远眺下去,数十条黑色蜈蚣笔直的向城下游动。后阵,曹洪冷视临邑,观察着守军举动。按照毛阶吩咐,一旦发现反常情况立即退兵。“五千人逐批压上,先锋必须控制速度,大量引诱消耗敌军箭矢!”保持心态冷静的曹洪,也在思索如何对付高勇军这种“刺猬”守城法,如无对策,即便杀到卢县、肥成也只能望墙兴叹。

曹军按部就班地前进,弓手也趁着弩箭间歇发动反击,但收效甚微,仰射永远无法与附射相比。

“呜----呜----”号声骤起自城内,听得曹洪猛然一惊。然而不等做出反应,城北也随即传来阵阵号声,两者遥相呼应,意图不言自明!

“鸣金收兵,撤退!”

第九章 有心无力(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九章

有心无力(3)

“高勇又向临邑城增兵了?”曹操惊讶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整个东平陆都进入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中。

“回主公,至少一万骑兵进入济北国。此事已得孝先证实,另外,东阿方向似乎也出现了敌军增援迹象,看样子高勇此次不打算放弃侵占的城池了!”满宠很是忧虑道。正因他的避战主张,才导致己军丢城失地,短短月余已经沦陷了一个半郡,这对于实力本已处于劣势的曹操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为此,满宠心底涌动着一丝不安,即是对兖州的未来,也是对自己的前途。

程昱的脸色也不好看,曹仁的撤退虽然成功,却也降低了己军士气,且高勇停止进攻脚步的概率只有一半。尽管曹操曾放出狠话,一旦高勇触及底线必将作出坚决反击,但是明眼人都清楚,凭借现有力量想要与高勇抗衡十分艰难。“主公,高勇增兵并不一定为了继续南侵,也有可能是在作坚守的准备。此前,河内郡的一名细作曾密报有大量运送粮草辎重的马车途径河内郡向西,这说明西凉仍是高勇选定的目标。而且,今年气候恶劣,北方大旱在所难免,就算他冀州、幽州再富庶,恐怕也支撑不起如此两地作战之消耗。”

曹操微微点头,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旁边墙上挂着的地图上,几个红叉沿着山阳、东平铺开,仿佛一条红色丝带。一点点地勒紧,迫得人喘不过气来。“仲德,实际上我也认为高勇不会再有进一步的行动。然而,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地发动强攻。因此,出手反击……”

“不,请主公三思。此时与高勇决战于我军十分不利。即便要打,也要待全军将士恢复士气再说。”程昱起身谏阻道。“况且济阴郡战局未定,一旦我军主力与高勇军陷入相持,必将引起吕布、袁术、刘备之窥伺,恐致形势急转直下。”

曹操瞥一眼沉思不语的满宠,问道:“伯宁有何见解?但讲无妨!”

“是主公,属下刚才在想一件事:凭借目前掌握的情况判断,高勇在兖州三面至少布置了二十万兵马。如若强攻当可拿下兖州,可为何仍要步步小心谨慎?高勇害怕内乱?不大可能。那又担心其余人背后偷袭?可放眼天下,能威胁道高勇者除了鲜卑恐怕再无他人。那么,高勇如此行动又有何意义?属下愚钝,思来想去,也只得到一种可能:高勇在试探!或者说,借助试探的方法,yin*吕布、袁术、刘备三家共同出兵瓜分兖州。而他则稳做渔翁从中牟利!”

听罢,曹操、程昱神色同时一凛,一个全新的局面打开了,站在更高层次,从局外观察,顿时洞悉整个布局。二人不禁齐声惊呼:“高勇好狠毒!”

曹操长出口气。呼出胸中积压的郁闷,“身在局中则处处制肘,跳出局外顿时了然于心!伯宁一句话解开了操之心结,此战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说着凝望地图冷声道:“想要借刀杀人?嘿嘿,刘备手下也有才略之士,未必看不出高勇的用心。只要徐州出兵,则必招来青州攻伐。高勇心计深邃,一石二鸟!不过,既然已被识破,呵呵。之后地路可就由不得他了!”

满宠道:“主公。是否派人赶赴徐州?”

曹操摇摇头,与程昱对望一眼。同时笑道:“若是刘备连这也看不出来,他就不配掌管大半个徐州了!”

※※※※※※

五月十四日,虎牢关。

“以上既是洛阳最近半年来的主要大事。”华歆口干舌燥地汇报完工作,赶紧灌下两口泉水,感受着沁人心脾的舒爽。

贾诩眼睛眯成一条缝道:“杨彪打的好算盘啊!敢跟主公斗心眼?不得不说,这份气魄令人钦佩!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昨日东郡送回战报,朱灵部已经攻占甄城,乐进部也夺取了廪丘,整个东郡已经落入我军手中。”

华歆闻言一惊,欣喜道:“恭贺主公又取得一郡!东郡地处要冲,乃是兖州门户。拿下此郡,主公将在战略上处于优势地位。只是那些曾许诺给与吕布治理的地域该如何处理?”

高勇微微一笑,给了华歆一个暗示的眼神:“这个就需要子鱼出手了!”

“哦?”华歆有些困惑,“直接索取的话恐刺激吕布,万一他临阵倒戈……”

“哈哈,谁说要索取了?我地意思是交换!用济阴郡换东郡!子鱼觉得事情可成否?”

华歆略一合计,当即点头道:“可成!眼下看来,济阴郡可比东郡富庶的多。况且,东郡也已被其搜刮的差不多,早已没了油水。氏族大户逃的逃、死的死,留下了大量荒地。”

“这正是我想要的,土地,无主的土地!回头我会下令政务院作好接收准备,到时候在东郡安顿外地逃难过来的荒民,而后再从中选择身世清白者迁入幽州,充实三江郡,并逐步向北方扩张。”

“主公远虑!只是万一吕布不答应又该如何?”

贾诩端起茶杯冷哼道:“此时地吕布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定陶的夏侯惇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无我军袭扰其后,并借给吕布一百部投石器,只怕他现在仍摸不到定陶的城墙呢!对了,你刚说有迹象显示皇上正在与吕布暗中往来?”

华歆点头道:“尚无确凿证据,洛阳警备队已经开始严密监控可以人等,只是这些人很少行动。且行事低调难以下手。”

“暂时以监控为主,不要打草惊蛇。”高勇吩咐道:“想联络就让他们联络,放长钱钓大鱼!司州警备部队的甄选工作要尽快结束,一万人地定员可以适当从其它州郡招募。此外,司州吏治也要提上日程,利用春播抗旱的机会选拔一批年轻有为之士,政务院会给与足够支持。目前司州只有你和朱灵在主持大局。太辛苦了!”

华歆心中感动,慷慨道:“为主公大业。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高勇露出和蔼笑容:“现在老友们都工作繁忙,又分散在各地难以聚齐,等以后有机会我亲自下令大家齐聚一地,咱们大宴三天!哈哈,然后啊,走遍名山大川,领略这秀美的万里江山!不过呢。眼下还要多多费心,特别是洛阳……一旦发现异常,我准许你直接调动西园八校。此外,驻防司州的第10步兵军也将出兵支援。故而,你大可放心去做!”

“谢主公!”

“好了,咱们之间就没必要客气了。你准备一下,明早启程去洛阳,我倒要看看朝廷百官的胆量是否像你说的那般见长!”

同日。陈留郡平丘城陷落。张琰部虽拼尽全力追击,却被黑山贼阻于匡亭而难有寸进,日趋恶化的局势极大地牵涉了吕布精力,使其不得不从围攻定陶的兵马中抽调一部返回济阳布防。按照陈宫推断,受司州高勇军威胁,张燕决不敢轻易选择小黄、雍丘南下。而只能从济阳、冤句二择其一。若此,只需在济阳设防并且阻其三五日,吕布便可亲率主力星夜兼程杀回,一举除掉黑山贼这个心腹大患!

由此,定陶呈现出围而不攻之态势。三五日内只有巨石频繁光顾,而习惯之后,曹军也已摸索出应对之策,故布疑兵、遍插旌旗,时而黎明时分发动突袭,时而入夜时分偷营劫寨。搞得吕布军兵士气日渐低落。若非拥有充足地粮草。只怕早已崩溃于前了。

守将夏侯惇也在频繁交手中发现了诡异之处,原本便不多地吕布军兵经过抽调后一眼可以看出明显区别。由此断定吕布后方必有问题。

部将张奋指着城外营寨言道:“夏侯将军,城外敌寨地火灶数量明显减少,必是派往他处而去。请将军分派给属下五千兵马冲击一番,若能破之,定陶之围便可轻易解除!”

夏侯惇瞥一眼张奋,随即转向王忠问道:“你也带了几年兵了,怎么看?”

王忠恭敬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吕布手下颇有几员能征惯战之将,焉知此非诱敌之计?如今形势不明,一切当以谨慎为上。”

“哼!胆小如鼠之辈,焉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糗事?”张奋冷哼一声,狠狠地蔑视王忠一番。

王忠面色不变一切如常,反而嘿嘿一笑:“井底之蛙,兵法有云:以退为进,疲敌之上策!”

“好了!”夏侯惇仍旧面无表情的喝道:“多看兵书没错,但不许斗嘴,更不许纸上谈兵!须知我军将来的敌人必是高贼,其手下兵将才真正称得上能征惯战,只要稍有疏忽便将落魄到万劫不复之境地!对吕布你们还可高谈阔论,但切忌,以后遇到高贼手下一定要慎之又慎,宁可无功不可有错!”

“谨记将军教诲!”二人立刻齐声道。张奋似乎仍不死心,继续试探道:“那属下之提议……

夏侯惇扫一眼城外营寨,视线落在营寨中地高大投石器上久久没有离去,“坚守城池,虽未发现高贼手下参与攻城,却也要提防其暗中使诈。回去好好整顿部曲,严加训练,相信反守为攻的日子不远了!”

暮色狰狞,仿佛择人而嗜的怪兽,阴森森徐徐笼罩肥成城头。曹军守将晏明很是茫然的望向城外高勇军营寨,规模庞大却没有丝毫动静。除了早中晚的操练外,其余时候整座营寨都透露着一股诡异,令人心生寒意。晏明心中愈发捉摸不透,陈晋率兵来此已经整整四日,却没有发动一次进攻!“不对,里面一定有诈!”晏明不断的自我安慰,并且严令部曲紧守城池。

当然,紧张归紧张,晏明还是能够保持镇静的真正原因是谷城一直在曹军手中,蛇丘、富城、博县也已作好防守准备,即便高贼能够攻克肥成城,也无法像当年冀州一样速攻整个兖州。最后扫一眼安静的敌营,晏明微微摇了摇头,莫名其妙地走下城墙。

而此刻,营寨中的中军大帐内,陈晋看着刚刚送达的军令,面露不解。“沮参赞真是如此叮嘱?”

“千真万确!”

“嗯,你先下去歇息吧!”陈晋屏退传令兵,抬头凝望帐顶,自言自语道:“只攻打肥成,却不让动富城和蛇丘,这是何用意?难道主公不打算夺取兖州了?”

“禀将军,范县急报!”

“哦?快拿来!”细阅之下,陈晋大吃一惊,“什么?曹军主动撤退,并且躲过了乐将军的搜索!”心中一凛,一个念头随之而来,“难道说沮参赞不让进攻富城也与此有关?曹操分明是在保存实力……没错,战斗至今,我军实际上并没有消灭多少曹军,曹操的主力尚在,而我军战线又过于宽阔,一旦……”想到这,陈晋猛然望向地图,视线一下落在“谷城”二字上面“原来如此,怪不得沮参赞特别叮嘱要等待几天,挨到十五日再攻打肥成城!”说着,陈晋缓步来到案几前,拿起昨日送来的战报嘿嘿笑道:“曹洪,你地企图早在沮参赞的预料之中。既来之,则安之,看来卢县将要成为你的葬身之地了!”

第九章 有心无力(4)

五月十五日黎明,因为数月滴雨未下,整个中原大地异常干燥,连晨风都夹带着滚滚热气,汗水挥之即干,令人尤似身处烤炉,燥热的难以入睡。(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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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躺在床上,迷茫的凝望屋顶。整整大半夜,在燥热的空气中,睡了醒、醒了睡,折腾得人没了脾气,大嘴一张一合,仿佛落在岸上即将干渴而死的大马哈鱼。夜,一如既往地宁静,但是晏明却愈发感到烦躁,。满脑子都在混沌,“陈晋到底在等什么?没理由放着肥成不打而白白屯驻城外耗费钱粮。嗯……不行,还是难以安心!”想着,晏明坐了起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来人啊,快去备好马匹,本将军要……”话未说完,只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轰鸣!

巨大的震撼通过空气与大地扩散开来,耳朵轰鸣之余,晏明清晰的感觉到屋子狠狠地抖动一下!然而,不等反应过来,东面也爆发出同样一声巨响!屋顶缝隙中的灰土被震得哗哗落下,淋了晏明一身。可晏明早已顾不上这些,一个箭步窜出屋外,急向北城、东城方向望去,混乱、嘶嚎、叫嚷、痛苦,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决堤的洪水冲击着脆弱的耳膜。“来人啊?卫兵?快去探查发生何事?”

晏明大声咆哮,总算叫来三四名战战兢兢的值夜卫兵,两人立刻上马赶去出事地点,余者立刻协助晏明穿戴盔甲……就在这时,一股土腥味扑鼻而来,刺激的晏明连打三个喷嚏。揉了揉顿感不适的鼻子,晏明眉头紧拧,“立刻集结部曲准备战斗!”自己也翻身上马向北城赶去。然而,晏明的反应还是慢了许多,在其赶往北城的这段时间内,东城方向率先响起了喊杀声!

晏明心中一紧。一边急调部曲前去增援,一边向北城眺望……此时,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墨蓝色的天空正在攻城略地,驱赶着漆黑的夜空。而在这微弱的光亮下。晏明看到了一幅难以置信地景象!“北城门呢?”摇摇欲坠的城门洞下空空荡荡,城门居然不翼而飞了!

城外,陈晋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看了看前面不远处专心记录的四名军官,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他娘地,威力真大!”副将许久才回过味来,笑骂了一句。连带着看向四名军官的眼神也充满了敬畏。“陈晋将军,那几个油布包到底是啥啊?竟然能将那么厚重的城门给崩碎了!”

陈晋拍了拍副将的肩膀,笑道:“不该问的不问。立刻带人攻城吧,没有了城门,晏明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遵令!”副将立正敬礼,而后率领部队加入攻城的战斗中去。

随着北、东两座城门的轰然而碎,曹军地防守立刻出现混乱。加之高勇军直接冲击城门,导致原本准备好的坚守策略没了用武之地。曹军兵士只好放弃城墙上已经堆积如山的滚木擂石,拿起枪戟冲下城墙,与高勇军进行残酷的短兵相接争夺城门。

战斗瞬间达至**。喊杀声震天彻底,刀枪相击、弓弩满天、枪矢横飞,躲避毫无用处,只有奋力向前才能争的一线生机!但是,实力与装备的差距在这种近身肉搏中彻底的暴露出来。面对高勇军的重甲步兵,曹军如同奔涌的潮水。尽管气势汹汹,可一旦碰触顿时散做漫天水花。

全身包裹在铁甲之中的重步兵迈动着坚定地步伐稳稳前进,丝毫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弓矢刀剑,毕竟只是一个白点或者一道划痕而以!但是。此景落在敌人眼中就完全不同了!虽然曾有老兵言传身教,告诫这些后辈们征北军的重甲步兵是多么的强悍,可没怎么经历过风雨的新兵又如何能够领会血火之中积累的经验呢?

以卵击石!

这时曹军新兵心中突然冒出地想法!

冲到门下,晏明不顾战马冲撞己军兵士造成的伤亡,举刀对着面前的重甲步兵力劈而下!

“当!”沉闷的钢铁交击声响起,伴随着一溜刺眼地火花!击,晏明及战马止住了冲势。而被砍的重甲步兵则身体一震。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头盔正上方清晰可见一道雪白的刻痕。恐怖的力道!重甲步兵被砸得头昏脑涨,跪地之后又用手撑住身体。狠劲晃动脑袋才逐渐恢复过来。这样的伤害在重甲步兵中虽不常见,却也能偶尔碰到。故此,作为步兵精锐,重甲步兵自有一套应对之策。一见战友受伤,左右两名兵士立刻上前保护左右。

“嗯?”晏明吃惊不小,自己全力一击竟然没能将对方击毙!气恼之下,当当连劈左右高勇军数次,却仅能阻敌片刻,一待高勇军恢复过来,攻击战线仍能缓慢扩张。眼见于此,晏明心中大叫不好,正待思考对策。突然听到前面一人高声大喝:“敌将晏明何在?速来受死!”抬眼一看,晏明顿时火冒三丈,“甙,贼寇陈晋休得猖狂,晏明在此,可敢一战?”

身穿漆黑甲胄的重步兵突然变阵,向左右杀去,只在中间留下一条能容单人独骑通过的空隙。陈晋其在战马之上,带着微笑望向晏明,“看你天天登城巡视提心吊胆地模样,想不到还有胆量应战,好,既然如此,晋就成全你!”一甩战枪纵马前冲,直奔晏明而去……

晏明不敢怠慢,虽知陈晋并不以武力见长,却也担心其扮猪吃老虎,故而举刀迎击,七分攻、三分守,试探一二。

兵刃交击,擦出一片火花。

“好!”陈晋爽朗大笑,高喝道:“曹操手下也算有两个能人,再来!”

看到陈晋反应,晏明心头一跳,刚才交手即知陈晋不弱于己,三五个回合难以分出胜负。由此,击杀敌将迫敌退兵地计划成了空想。可余光扫视左右,己军又被逼退数步,城门失守几成定局。冲进来的敌军也正在快速攻占两翼城墙……“守不住了!”晏明不由得心中叫苦。

正在此时,背后一将叫嚷着奔跑过来:“晏将军,东门已经失守,敌军正沿城冲向南门!”

“什么?”这一分神,右臂被陈晋枪尖挑了一下。划出一道血口。顾不上疼痛,晏明拨马退向一旁,“守住西门,全军退往谷城!”

“谷城?”听到晏明地命令,陈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晏明啊,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的好。免得遭受那无望之苦!”

“此话何意?”晏明怒道。

“何意?”陈晋瞥一眼晏明,手中长枪急刺左右戳透两名曹军咽喉,“你以为我这几天白等吗?”

晏明大惊失色,眼珠一转立即拨马退走,只留下三百余曹军死死阻挡……

陈晋钦佩的望一眼曹军死士,却冷冰冰下令道:“活捉晏明,阻挡者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谷城也遭受到了高勇军突袭,守将抵敌不住,被迫退往无盐县。

陈晋率部追击晏明三十余里方才收兵。直杀得晏明溃兵四散,仅有三十余骑随其逃回了富城。

至此,除济阴郡仍在胶着外,曹操已被高勇压缩在东平国、山阳郡、鲁郡、任城郡以及沛国这小小地界内。在得知曹操遭受高勇攻击后,袁术兴奋异常,一边鼓掌叫好。一边思考该如何调兵,以期一举收复沛国失地。同样的,高勇的一系列行动,也引起刘备的警惕。在与田丰商量之后。悄然向北线增兵,重点布防于青徐交界。

“洛阳似乎繁茂不少啊!”高勇一边走在大街上,一边观察着半年之间地变化。“商铺比去年多了不少!咦?兴盛商行居然与甄富宝号对街而开?有趣,幽州第一和冀州第一看来并非传闻中那般和睦相处啊。”

户丞司马朗抿嘴笑道:“他们怎么能和睦相处呢?为了争夺民间存款,两家已经斗得不可开胶。哦,还得算上钱记商行。还好徐记农商及时转向乡里,否则也躲不开啊。”

“争抢存款?如何做法?”高勇饶有兴趣道。

司马朗苦笑:“攀比着提高利息。而甄富宝号更加厉害。居然搞出了一个存款返利。凡是在其商行存款超过万钱者,每万钱便返回价值十钱的抵价券。只要在甄氏开设的商铺、酒肆内均可冲抵部分钱款!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很有经商手腕,如果能挖来商务部的话……主公?”

“啊!人才啊!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想出地办法!”高勇不得不赞叹古人的智慧,居然能够想出返券这一举措,虽然是存款返券,但相信不久之后相似的情况就会出现在酒楼、商铺之中。不过……高勇眉梢微跳,对司马朗道:“这个方法好虽好,可是你们也要联合税司严防偷漏税款的情况发生。如今官府运作主要依*商税维持,绝不能出半分纰漏。”

“谨遵主公谕令。”司马朗立刻提笔记在本上。

看到司马朗熟练的握笔姿势,高勇暗自点头,炭笔的普及已经初见成效,下一步该是什么呢?

“让一让!让一让,洛阳令发布新的告示了!”两名城卫驱散人群,径直走到告示板前,将一张写满了字地大纸粘上。随后二人站立左右,招呼着识字之人前来念诵。

高勇侧过头好奇的打量起来。

“……因今春大旱,皇上顾念百姓疾苦,特下旨责令洛阳减免臣民部分赋税,以度难关。即日起,农户税赋减半征收,商户税赋减免三成……另,朝廷职位空缺,希望天下才学之士自荐,报效朝廷造福黎民。”

“求贤令吗?”贾诩眨了眨眼睛,吃惊道。

“借口而已。天下名士,只要不是傻子,估计没人会毛遂自荐的。”高勇蔑视道,“不过,减免赋税的政策倒是值得夸奖,想不到朝廷也开始笼络民心了。只可惜,就算其多减免一倍,也仍然比政务院制定的税率高啊。又要养兵、又要招人,朝廷很快就会吃不消的!”说着,信步来到街边的小酒肆坐下,要了一壶老窖外加三碟炒菜,与贾诩、司马朗大吃起来。

吃到一半,司马朗偷偷往了一眼告示板,轻声问道:“主公,那个会不会给政务院带来不利影响?”

“嗯!”高勇不明所以得嗯了一声,咽下嘴里的烙饼后才反问道:“政务院组建迄今已有七八年了,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难道还会被这点挑唆吓倒?哼,说的难听点,朝廷这几招都是政务院用过地了。而且,现在的朝廷在治政上绝对无法与政务院相比,连资格都没有!”说着,高勇伸手指了指沿街的大小商铺,“看到没有?这种规模,也就是奉阳、辽阳的水平。经济基础决定治政结构,倘若现在就把北方州郡交给朝廷,我保证不出半年又会天下大乱!懂了吗?”

司马朗挠挠头,表情很困惑。倒是贾诩听出了高勇话中的意思,赞同道:“主公说得对,政务院是从一个郡开始,随着主公势力增长而逐步成长起来的,其官员经历并且克服了各种困难,绝非朝廷这帮养尊处优地公卿可以比拟。所以啊,朝廷搞出来的这些小动作没有任何意义!”

高勇三两口吃干净饭菜,一抹嘴,起身道:“走,先到城外军营察看一番,了解一下西园八校的训练情况!”

第九章 有心无力(5)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九章

有心无力(5)

“军姿,是军人的必修课目!脊背如松,收腹挺胸,双腿并拢,五指伸直压紧裤线,目光平视前方!记住了,无论刮风下雨寒冬酷暑,哪怕天塌下来,只要没有军令,你们就得给老子站直喽!还记得军人守则第一条是什么吗?”

“记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很好,服从命令是一切的基础!站军姿,则是你们军人生涯的开端!迈好这第一步,你们就能勇往直前,知道车骑高将军的直属卫队近卫师吗?进入近卫师才能证明你们是军中翘楚、精锐中的精锐!取得近卫师的臂章才是军人的最高荣誉!”

“是,将军!”

“挺直身板,保持一个时辰!”

八千人组成的八座方阵整齐的站在校场之中,从左至右依次排开,尽管烈日当头,可将士们顶盔贯甲无所畏惧,以军人最标准的军姿笔直站立。汗水顺着眉梢、下颚嘀嗒落下,但诺大的校场,竟无一人晃动。

“主公,前面站立的两人分别是司州河内人张晟和冀州河间人张顗,此二人于初平四年毕业于奉天军大步战系。实习时曾参与过临晋-长安之战,因功晋升被授予西园八校指挥之责。西园八校重建之后划分为左校与右校两战斗部,名义上归张飞将军节制。但因张飞将军时常随主公转战各地,故而实际上负责训练作战的便是眼前地二人。”赵咨详细的介绍了这支新部队的情况。

“嗯,此二人能力不错。能把新兵训练得有模有样,值得表彰。”高勇点头道,“文和,你看呢?”

贾诩观察校场兵士有一阵了,也不禁暗赞二人才能,“的确有些才干,不过。毕竟西园八校还不曾上过真正的战场,还需多加磨练。属下想。既然洛阳已经有赵达将军的第101步兵师驻防,且附近还有华雄的第1龙骑军相助,在司州警备队整训其间应无问题。那么何不趁着与兖州交战地机会练练兵?”

高勇侧过头望向贾诩道:“文和的意思是派西园八校去济阴郡或者东郡?”

“济阴郡!协助近卫机步师巩固补给线,将曹操派来地几支小股袭扰部队驱除出去!”

高勇闭目沉思片刻,微微点头道:“我认为可行,不过还是询问一下沮公和朱灵的意见。赵咨,你立刻去安排一下。对了。把张晟、张顗二人叫来,我要详细了解一下这支部队的情况。”

……

离开西园八校的驻地时,高勇拍了拍张晟、张顗的肩膀鼓励道:“严加训练,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如无意外,短期内你们就得上战场历练一番,切记戒骄戒躁不可轻敌。你二人军校毕业后一直在训练这支部队,没能参加之前的几场大战役。这次一并给你们补上!”

“主公。可是要我二人率兵攻打兖州?”浓眉大眼的张晟率先发问,骨子里地好斗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说呢?”高勇哈哈一笑,与贾诩对望一眼,“攻打兖州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也不排除参与西征。”

“谢主公!”二人齐声道,“只要有仗打就好。整日里训练憋得心火都无处发泄!”

“你们啊!”贾诩突然严肃道:“军校出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当战争是儿戏?打仗打仗,说得轻巧,可你们谁能说清楚打一仗需要多少花费?钱粮消耗几何?人员损失又当如何计算?战争能免则免,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记住了!”

一顿话,训的二人哑口无言。连带旁边的司马朗、赵咨也受益匪浅。

“是啊,战争打的是钱粮,更是百姓们的血汗……因此,你们要永远牢记军人为何而战?为谁而战?永远不要将兵器对准供养自己的百姓!”

“谨遵主公、军师教诲!”

“好了,我对西园八校很满意。当然。张将军那里认为够不够要求我就管不到了!”临走之前。高勇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把张晟、张顗吓得冷汗直流。张飞何许人也?全天下恐怕都没有不知道的!顿时。年前张飞亲临时地种种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

司马朗看到二人脸色惨白,不解道:“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听到张飞将军的名号就变成这副模样?”

赵咨一呲牙,拉着司马朗走到旁边低声道:“你是文官当然不知道了,张飞将军在督军府内是有名的魔将,全军上下,但凡武艺突出者没有一人能够逃得出他的掌心!唉,知道郝昭吧,一身武艺出类拔萃,可碰到张飞将军后差点改投政务院去了……”

“啊~原来如此,还好吾弟立志钻研术略,否则……”想起张飞一身腱子肉、满嘴的大槽牙,司马朗立时打了一个冷颤,望向高勇的目光愈加钦佩,“主公天人也,竟然能将张将军制服!”

再次返回洛阳已近黄昏,城门下,杨奉、徐晃各率一众卫士令、中郎将恭候高勇。见此情景,贾诩无奈地摇起了折扇,“主公返回的消息已被朝廷知悉,比预想来得要早,看来洛阳城内已有不少朝廷的耳目了。”

高勇露出一丝冷笑:“无妨,先容他们折腾,待奉孝那边腾出手来,一并解决。走,看看皇上这次又有何打算?”

“卫尉杨奉、光禄勋徐晃奉皇上令谕恭迎车骑大将军得胜而归!”二人带头,一众将领齐齐施礼。

“想不到皇上还能记得高勇,实乃臣之荣幸啊!几位想必在此等候多时了吧?”高勇和蔼的笑着。但是目光却透着冷森。

杨奉撤后半步,伸手向请:“得知车骑大将军于东郡击败黑山贼众、为朝廷除去一害,皇上极为高兴,特在皇宫内赐宴,亲自为车骑大将军接风洗尘!”

“皇上用心良苦,臣焉能不知?杨卫尉前方带路,我等立刻赶赴皇宫!”说着双腿夹马准备前行。就在这时,高勇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赵咨笑道:“最近传闻洛阳城中有贼寇隐匿,为保护皇上安全,你立刻拿本将军符印调来西园八校,配合101、102步兵师严密保护皇宫及洛阳安全!”

撇到高勇眼角地寒意,杨奉身体一颤,背后大冒凉风。余光扫过徐晃,却见他镇定自若。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将军请!”徐晃当先引路,做出高规格礼遇。杨奉收敛心神,紧跟上前引导高勇向皇宫行去。队伍不长,但是威严却十分罕见。沿街百姓纷纷让开道路,特别是身旁高勇的近卫军将士,光明铮亮甲胄、蓝光幽幽的刀枪,还有黑色面具下警惕的双眼,带给普通百姓强烈的压迫感。以致不少人本能的紧贴墙壁。更有甚者双腿打颤,似乎随时都有跪下地可能。

高勇轻轻挥动马鞭,不停地向街两旁百姓打招呼。“仅从衣着上判断,洛阳的确比去年富庶地多,看来朝廷的治理手腕也还算不错。”

杨奉嘿嘿赔笑道:“洛阳交通便利,很能吸引往来各地的客商。只要有他们在,洛阳想不富庶都难!更何况还有高将军坐镇,北方各州全力支持,相信重现往日辉煌指日可待!”

“哈哈,杨卫尉说得好!”贾诩爽朗大笑,直吓的杨奉险些落马,“洛阳可是好地方啊,国都自然非普通州郡可比,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中原最繁华的都市。到那时……嘿嘿,诩若想在城内购置宅院。可还得杨卫尉帮忙啊!”

“不敢。不敢!贾公只需吩咐一声,洛阳城内除了皇宫之外。哪座宅院都没有问题!”杨奉拍胸脯道,深知贾诩厉害的杨奉可不愿得罪这位高勇眼前最红的人,兼且贾诩阴招、损招数不胜数,一不留神就会进套,到时恐怕怎么死地都不知道。

“有杨卫尉这句话就成,诩可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啊!咦?主公快看,101步兵师的速度很快吗,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将皇宫保护起来了!杨卫尉,非是诩夸下海口,只要有主公的精锐兵马驻守洛阳,屑小之徒就别想打洛阳的主意。”贾诩话中有话的敲打杨奉,顺便观察杨奉的反应。

杨奉尴尬一下,嘿嘿笑道:“贾公说笑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洛阳的主意?依奉看,存此心思者与找死无异!”

高勇望一眼一言不发的徐晃,微笑道:“明白就好,可这天下总有些人心怀叵测,小心没有过错!”

此言一出,杨奉、徐晃脸色齐变,却很快恢复正常。徐晃终于开口道:“车骑大将军之言正与皇上所忧一致,如今肯遵听朝廷号令者惟有将军治下之州郡,余者均各怀心思、阳奉阴违,一待薄有钱粮即互相攻伐扩张势力,徒令百姓生灵涂炭,唉!不知何日才能再现光武中兴之盛景!”

“光武中兴吗?”高勇昂起头,遥望对面地皇宫正门,“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人啊,永远也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高勇的话音一落,宫门前一名将官引领十名亲兵上前迎接,“第10步兵军将官赵达恭迎主公!”清一色壮硕的辽东汉子,身高、块头明显比那些新近招募地禁军强出一筹。

“动作很快,很好!”高勇简单的夸奖足以令手下将士振奋。

“谢主公!101步兵师已经接管了皇宫防务,102机步师正在接管城防,预计半个时辰后完成交接。”赵达镇定道。

“注意缉拿隐匿贼寇,洛阳城安危关系着皇上、朝廷,不允许有丝毫懈怠!”

“遵令!”赵达立正敬礼。

高勇点头回礼,催马直入宫门……

※※※※※※

穿行在通向卢县的密林中,毛阶愈发觉得诡异,整整一日一夜,不曾看到追兵,也没有发现拦阻之敌,乃至官道附近的村庄也空无一人。眼看由临邑掠夺来的粮食越吃越少,再得不到补充的话,除非能攻下卢县,否则自己这支兵马便将被迫后撤!“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糟!”毛阶自我安慰,可是面对高勇军干净彻底的坚壁清野,一股寒意始终盘踞在毛阶心头。

“孝先,一路所见村落空空,难道敌人已然预料到我军转战卢县之意图?”曹洪有些心虚,眉宇间犹豫不决。

“虽然此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种种现象表明,敌军已经有所戒备。”毛阶谨慎道。

“此距卢县尚有一日行程,变数很多,我有些担心。万一高勇调派骑兵进入济北国,我军将面对险恶环境,攻打卢县也会面临九死一生的窘境。”听出毛阶语气中的怀疑,曹洪不由得往最坏处想去。

“骑兵?就算来了也无法在密林中追击步卒。只要有密林作依托,谷城为后援,我军当能立于不败之地。”

“谷城啊……”曹洪皱眉道:“虽然主公增兵三千,但仅凭八千余人驻守,兵力略显薄弱。”

“主公也是没得办法,既要保存实力,又要抵挡住高勇围攻,两难之选,艰难抉择啊!”

“报!”前方一名兵卒飞奔过来,“启禀将军,前方五里外的梨林镇似乎有军兵驻扎!”

“再探!”曹洪哼道,“总算又能见到活人了!孝先,看来你地推断很正确,敌军已经有所戒备了!”

第九章 有心无力(6)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九章

有心无力(6)

“臣车骑大将军高勇拜见皇上!数月未见,皇上龙体安泰否?”高勇笑呵呵的走进书房,对正座上的刘协躬身施礼,算是尽到礼数。估计如今的大汉朝,也只有高勇敢如此作为。当然,早些年的董卓比起这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脸色不大好看,刘协仍挤出笑容,急忙起身,至少在高勇面前他还不敢托大。“高将军为大汉社稷奔波劳顿,朕甚感欣慰。高将军乃天赐福将,朝廷大幸,万民大幸。年初北灭乌桓,今又平定黑山贼寇,均是盖世奇功,朕都不知该如何赐赏爱卿了!快来人赐座!”年纪长了一岁,加之在洛阳的耳濡目染,如今的刘协比起长安时成熟许多,接人待物上已能做到应付自如,即便是面对高勇也能不卑不亢。看得徐晃心中敬佩,不过,对于皇上的未来却只能摇头叹息。

“为国为民,即便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臣也要率领部下将士走上一遭,神挡杀神,魔挡杀魔!”高勇很自然的回应过去,意思不言自明。兵权,想都不要想!

“呵呵,有高将军为朝廷谋划,朕自可安枕无忧啊!”刘协露出开朗的笑容。至于笑容后面还有什么,就只有其自己清楚了。“爱卿此番返回洛阳,打算驻留多久?爱卿虽为国事操劳,却也要注意身体康健。”

“有劳皇上挂怀,臣身体硬朗得很。且多年征战,已经习惯军旅生活。一旦歇息几天,反而会浑身不自在。哎,臣乃天生劳碌命,很难改掉了!此次也仅停留洛阳三五日,随即便要南下惩治叛逆!”

“哦?何人如此大胆,敢忤逆朝廷?”刘协早听杨彪透露过,但仍要最终确认一下。

高勇端起瓷碗。吹了吹飘浮起来的茶叶,细饮一口方才慢声道:“宛县张济!当年囚禁胁迫皇上地人只剩其存留。如若张济能老老实实的听从朝廷安抚,臣也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默许他代天子牧守宛县,怎知张济贼心未死,暗中勾结黑山贼妄图夹击、袁绍、吕布,甚至谋夺豫州!是可忍孰不可忍?且攻下濮阳后,臣已掌握确凿证据。任张济百般狡辩也难脱干系!”

“勾结逆贼?”刘协大吃一惊,当然是装出来的。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高勇占据着绝对优势。“唉,爱卿又要踏上征途,朕无以为表,只能诚心祝愿将士出征一帆风顺,早日克敌还乡!”

“承皇上吉言!臣也愿大汉天下早日太平!然近闻洛阳城内混入不少流寇贼匪、治安日益恶化,臣建议皇上减少外出,如果想见外臣。只管招来便是。抗圣命者,臣将代为讨伐!”

“呵呵!”这话都出来了,刘协还敢随便召见外臣?

“当然,洛阳城内的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不过那些离开洛阳地界的人,臣就难护其周全了,万一有所闪失。还请皇上节哀!”

敲打刘协完毕,高勇带领一票随从浩浩荡荡的离开皇宫,沿途极尽所能地造势,为自己造势,也为自己掌控的兵马造势!告诉皇上、告诉朝廷百官都老老实实地呆着,顺带着也告诉张济,留给他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主公,陈留战报!”刚刚安排完西园八校启程赴济阴作战的事情后,赵咨就接到了这份最新的情报,急匆匆迎上高勇。

“吕布成了?”贾诩先问道。

赵咨摇头道:“又败了!此次攻城损失约两千余人。”

“黑山贼呢?”比起定陶。高勇更关注这个苟延残喘到处捣乱的张燕。

“禀主公。张燕并未取道济阳和冤句,而是转向小黄。似乎有意攻打陈留!”赵咨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陈留?”高勇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你要说张燕与曹操之间没有猫腻,傻子都不会相信!可是,他们两人之间还真就没有猫腻!继续严密监视黑山贼动静,同时让华雄调派第15龙骑师悄悄靠近陈留郡……只要张燕攻打陈留城,15龙骑师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吕布回救还自罢了,如若不救,那么待张燕劫掠完陈留之后,15龙骑师便来一招黄雀在后!黑山贼可以走,但是财货必须留下!”

赵咨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倘若吕布回救呢?”

高勇拍了拍赵咨地肩膀,说道:“吕布回救的话,那就要看夏侯惇的态度了!”

※※※※※※

此时,正如高勇所说,吕布也处在抉择的时刻,是继续攻打定陶?还是撤兵剿灭张燕?二者只能选其一!而且,一旦稍有疏忽,之前积攒下来的一切都将付之流水!

“你是说成阳、乘氏的高勇军仍然没有什么动作?”吕布惊诧道,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斥候。

“回将军,两城守军的确只在城池附近巡逻,不曾分兵进击山阳郡!”

缓缓坐回凳子上,吕布愤恨道:“好狠地手段!都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按兵不动,朱灵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到吕布愁眉不展,陈宫轻叹一声,决定说出自己的判断:“主公,属下猜测,朱灵的意思恐怕是要拿济阴郡换东郡!”

“此话何意?”庞舒惊讶道。其余几人也齐刷刷望向陈宫,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济阴郡换东郡?朱灵怎么知道我取不了济阴郡?只要能够攻克定陶,成武、单父二县旦夕可下!”

“主公难道还没有想出来为何黑山贼能够摆脱高勇军追击,轻易进入陈留郡的原因吗?”陈宫提醒道。“据张琰回报,朱灵安排在濮阳城外地兵马至少有五万,还有五千骑兵,如此雄厚兵力居然还能让黑山贼成功脱逃……而且,黑山贼突围之际,朱灵首先做地不是救援张琰,而是去夺取濮阳城!”

“背信弃义!”吕布突然大骂出来。双眼迅速布满血丝。“该死的朱灵,竟然背后算计友军!”突然想明白的吕布狠狠的锤打案几。发泄着心中怒火。

帐内众人尽皆默然不语,唯有陈宫以一种可怜的眼神凝视吕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高勇是什么人?从一个小小太守打拼到车骑大将军,岂是易于之辈?与其合作不啻于与虎谋皮。“主公,如今发怒也无济于事,还是应当作出选择,以期取得最大收益!”

“依你看该如何?”吕布不得不静下心来听陈宫的建议。毕竟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能够给出建议,反观其他谋士,不是低头不语,就是目光混沌,比自己还不如。

陈宫定了定神,回道:“高勇索要东郡地意图再明显不过,且当初也是因其馈赠,主公才能取得治权。如今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与之相比,宫觉得还是取得济阴郡更加有利!”

吕布眼珠一转,点头示意陈宫继续。

陈宫道:“高勇之意无非是借主公之手牵制曹操,以利其分割蚕食,同时又不过分刺激袁术,保持中立关系。因此。主公取得济阴郡后,高勇必将给于支持,而主公则可趁机诉苦,尽可能多的争取支援,再悄悄扩军备战以待时机!”

吕布扫一眼帐内,问众人道:“军师之计可行否?”

“可行!”面面相觑后,所有人异口同声。

“好!那现在该如何去做?”

陈宫见自己意见被采纳,露出一丝笑容道:“分兵一半回救陈留郡,同时向朱灵求助,令成阳、乘氏驻军协助攻打定陶!”

“那东郡呢?该如何去说?”庞舒问道。

“很简单。不去提它!”

※※※※※※

十六日黎明。曹洪、毛阶率领大军悄然抵达梨林镇外。举目观瞧,只望见镇内篝火数处。却没半个人影。“该死,逃地真快!”怒骂一声,曹洪当先催马冲进镇内。空无一人的小镇透着一股阴森恐怖,房屋内寂静无声,黑漆漆地院落中似乎隐藏着妖魔鬼怪。

毛阶追上曹洪担忧道:“刚才在此停留地兵马极可能是运送辎重的队伍,看来敌人正在加强卢县地防守力量。为保险起见,还是派出先锋刺探一下,以防落入敌人圈套。”

曹洪闻言收紧马缰,看了看毛阶,又望了望东方,“好,我带人先冲过去查探一番,孝先在此守候!”

片刻之后,三百骑兵冲出梨林镇,迅速消失在晨曦之中……留守的毛阶却感到烦躁不安,似乎有什么危险在一点点靠近。

东平陆,得知谷城、肥成相继失守且曹洪、毛阶下落不明地消息后,曹操竟险些昏厥过去。丢失二城不算什么,可曹洪失去联络却是大事!加之谷城丢失,退路遭断,其境遇可想而知。

“东平国还有两万兵马可用,操要亲自挂帅,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谷城!”

“主公不可!”十余人纷纷跪倒恳求,“重夺谷城,只需派一干将足矣!”

“何人愿去?”

“末将愿往!”吴匡、朱光、鲍勋三将齐上前一步。

曹操一眼扫过,语重心长道:“谷城安危至关重要,此战务必取胜!并且迅速联络上曹洪、毛阶,将其安全接回!”

“末将遵令!”

日上三竿,曹洪率骑兵直抵卢县城下,其间未遇一支斥候巡逻,这令曹洪愈发心虚起来。绕城狂奔一周,只见城上守军相当混乱,奔走间大呼小叫,有些将官大声呵斥,还有部分兵卒对着曹洪这支骑兵指指点点。

一圈过后,再次打量四门紧闭的卢县,曹洪不由得困惑起来,“没有将旗?难道只是普通兵卒?甚至是青州征召的郡兵?”

“将军,看敌军模样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我军的到来,是不是立刻调兵攻城?”

曹洪心中犹豫,紧盯城上片刻始终未曾发现异常,但是疑心反而更重,“你们没发觉蹊跷?还记得临邑之战吗?敌人就是如此方才诱骗我军上当的!立刻返回,全军退往谷城!”

卢县城上,杨川一直紧盯曹洪兵马,直至其离去,才叹息一声:“看来曹洪也学乖了,立刻送信给陈将军,告诉他曹洪恐将退往谷城。我军缺少骑兵,只能追踪却无法阻击。”很快,卢县恢复了平静,守军严阵以待,与之前的混乱相比判若两人。可惜,若是杨川坚持这么做,或许曹洪反而会攻打过来!

※※※※※※

“主公,攻打宛县,只能走伊阙、太谷再经梁县进入鲁阳,沿途多山河险阻,行军速度缓慢,恐怕无法达到突袭宛县的目的!”赵达说道。

“噢?谁说我要突袭宛县了?”高勇微微一笑,点了点鲁阳说道:“光明正大地行军,很多时候会比奇袭更能带给敌人压力!”说完,转过身望向华雄道:“华将军带两个龙骑师先行出征,慢慢走,不必着急!”

华雄一听,咧开嘴道:“主公,骑兵贵在神速,慢了的话岂不是给敌人准备时间?属下愿立军令状,轻兵直进,四日内抵达鲁阳城外!”

“哈哈,军令状?你啊,还不明白吗?我只说给张济压力,并没说一定攻打鲁阳啊?而且,派骑兵攻打鲁阳,除非我疯掉!”

“那……这……”

实在看不下去的贾诩不得不替高勇解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攻打宛县与否关键还要看张济的反应,而且先吓吓他,比直接攻打来的更有益处!反正等部队调集完毕至少也要二十余天,这段期间就先让张济提心吊胆去吧!况且,扬言惩戒张济,也会令西凉韩、马放松警惕……这回你们懂了吧!”

第九章 有心无力(7)

“高勇疯了?”刘表如是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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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勇疯了!”马腾、韩遂如是说。

“高勇真疯了?”张鲁如是说。

“高勇真他娘的疯了!”袁绍如是说。

“高勇……不会真疯了吧?”刘繇如是说。

“高勇……八成真疯了!”孙策如是说。

高勇登上伊阙关,眺望群山峻岭,不禁放声大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子非吾,安知吾真疯乎?”

五月中旬的最后两三日内,在攻下廪丘、甄城之后,高勇立即着手展开一系列军事调动,首先命令35机步师、45龙骑师进驻二城布防,负责对曹操的牵制压迫;命令33机步师驻守燕县、白马、濮阳一线,负责对吕布防务。同时,攻克廪丘的54机步师移防东阿、临邑,一来接替1机步师,二来与范县的53机步师、卢县的85步兵师和肥成、谷城的51机步师组成新的防线。由此在东郡、济北国一线维持近五万兵力向曹操施压,以保证河北安全。而14机步师在换防完毕后立即北向返回魏郡,重回第1机步军魏明的战斗序列。第机步军也将作为冀州、司州、青州的总战略预备队,随时支援各方作战。

乘氏方向已经集结了近卫机步师、近卫龙骑师和第1、2两个独立机步师,暂由朱灵统领负责协助吕布攻打济阴郡。增援过去的西园八校将在十余日内替换两个近卫师,而后再酌情撤回洛阳。至于刚刚渡河南下准备大战一场的黄忠惊讶的发现,兖州居然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满编满员的第2龙骑军只好横穿东平国,再经由东郡向西开拔。高勇给他的命令很简单:最快速度赶到西凉前线,与第4龙骑军会合后,开始制定攻打西凉之计划。

庞大的调动安排再次考验了督军府的后勤保障能力,从前线城池的修复物资供应,到调动部队地补给运输,由大到小细致入微。不但要保证全军将士吃饱穿暖,还要制定出周密的行军计划,并且督促各郡县全力配合。成立不久的陆军作战部忙碌异常,每日里都有上百份军令、调令发出。与之相比。海军作战部倒是轻松许多,至少目前没有大的战事,他们也仅负责维持航线安全和舰队补给。当然,高勇是不会让任何一个部门太过清闲地,自海军作战部成立后,组建海岸警卫队的工作也提上了日程。按照高勇的想法,未来的海岸警卫队将负责近海巡逻防御。也将作为海军兵员的补充来源。鉴于海军服役年限较长,新招募兵源先行进入海岸警卫队服役训练,而后再择优补充进入海军。一旦此想法落实,海军战力必将有大幅提升,且能够形成远洋、近海双层防御,保证本土海岸安全。

原本在成阳、乘氏一带偷袭骚扰的曹军骑兵部队在看到大量高勇军增援部队抵达后逐渐收敛起来,特别是在45龙骑师调派过来与近卫龙骑师配合全力投入反袭扰作战后,数次遭遇战中均成功击溃敌军,使得曹军虎豹骑损失超过三百。

然而,面对熟悉地形的曹军日夜不停地偷袭骚扰。朱灵始终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几次设伏欲活捉曹军主将,却都被其逃脱,双方积怨日益加深。好在曹军骑兵损失颇重,给补给线制造的威胁越来越小。

五月十九日,吕布特使庞舒风尘仆仆的抵达乘氏,顾不上旅途劳顿,立即求见朱灵。卫兵当先引路。庞舒小心翼翼的跟随,一路看到军营内各司其职的兵士,心中隐隐泛起一股酸楚。正当庞舒东张西望之际,一队衣着与普通兵士完全不同的骑兵突然奔出营门。普通兵士头戴的帽盔均是漆成的黑色,而那队骑兵却多了一圈白色。且甲胄也被漆上白色长条。“请问刚才那队骑兵为何穿戴与普通兵士不同?”

“哪队?”

“就是刚才离开营门的那队!”

“噢!”卫兵谨慎地看了看庞舒,方才简单解释道:“那队是宪兵,正准备入城巡逻!”

“嗯?巡逻不是已有兵卒负责了吗?”听到卫兵解释,庞舒不解道。

“兵士巡逻乃是防备敌人偷袭,宪兵巡逻乃是惩戒危害百姓的兵士!快走吧,前面即是帅帐!”

“这不是庞司马吗?”正待离开帅帐的朱灵一眼认出庞舒,当即大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你可是稀客啊。咱们有一阵没见了吧!快入帐,一醉方休!”

“啊?朱将军。酒宴还是延后吧,正事要紧!”庞舒急忙出言阻止朱灵的“借题发挥”。

“正事?好,说来听听。此次吕将军又要攻打哪里?山阳郡?还是豫州?”朱灵贼笑着拍了拍庞舒的肩膀。直打得庞舒一抖一抖的心肝乱跳。

“不不,朱将军切莫误会。我家主公因为陈留郡出现了一点问题,不得不分兵回防,但是面对指日可下的定陶又不忍放弃,故此希望朱将军能够伸以援手……只要能够攻下济阴郡,无论什么请求,只要是我家主公能够办到,绝不拒绝!”

“陈留……不会是黑山贼余孽吧!”朱灵佯装恍然,狠拍额头一下说道:“你我互为盟友,帮助本是应该,怎奈最近曹军袭扰日益严重,我军也才勉强自保,恐怕……”

不待朱灵讲完,庞舒急道:“请朱将军务必伸出援手,我主愿付出任何代价!”

贴近凝视庞舒的双眼,朱灵嘴角逐渐上挑,露出会意地微笑:“罢了!为了这份友谊,即便赴汤蹈火,朱灵也将在所不辞!”

看着朱灵一副信誓旦旦的嘴脸,庞舒味同嚼蜡,只好哼哼哈哈的赞扬褒奖。总之朱灵肯出兵,但是代价……正如陈宫所言,不提也罢!

“全体立正!”

朱灵一身戎装,因战功卓著,爵位在不知不觉中又升了一级。“诸位将军请坐。今日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扫视全场,朱灵继续道:“陆军作战部军令:即日起,近卫机步师、近卫龙骑师向西南快速推进,于七日内抵达定陶。稍事休整后与吕布军联合攻打定陶!具体作战计划稍候到我这里领取。”

“遵令!”

“第1、2机步师除负责成阳、乘氏的防守外,还要择机攻入山阳郡,最大限度掠夺资源,同时也要劝说本地居民向北迁徙,作战第二,掠夺第一!”

郝昭、彭胜齐声道:“遵令!”

看到二人恳求与不解的眼神,朱灵哈哈笑道:“不需提问。你们地任务只进行到替换部队抵达,然后……嘿嘿,立即返回河南尹!”

“啊?”

“啪!”随着书信被狠狠丢在案上,曹操脸色逐渐发黑,双手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好啊,整整两天,居然连一座小小的谷城都打不下来!子廉啊,不知你身在何处?”

“主公,时局未明,看敌军布置。曹洪将军未必会有危险。况且毛阶老成持重,也不会轻易犯险。或许他们只是隐藏在暗处,等待给与高勇军致命一击。”

“唉!”曹操没有觉察到,最近他叹气地次数越来越多。“高勇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向济北国、济阴郡同时增兵,难道他真的改变初衷,准备全力攻打兖州?不,不会,如此一来他将面对最险恶的环境!”

程昱亦道:“考虑到高勇的惯常做法。如此在兖州大张声势,恐怕也只是进攻西凉地前奏!”

“前奏?调集近七万兵马地前奏?”曹操苦笑,“高勇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说着目光再次移向谷城,“仲德,你看可否让子孝分兵协助攻打谷城?”

“寿张对面的压力也不小。不过若是单纯守御,应能抵挡一阵。昱赞同主公所想,调部分兵力协同攻打谷城!不过,豫州方向也不能疏忽,近来袁术似乎在积极调兵遣将,准备趟这潭浑水呢!”

“袁术?”曹操眉头一挑,嘿嘿冷笑道:“凭他也配!若没有操顶在前面。他早就被高勇灭了十余次了!让鲍信多加提防。如若袁术敢来,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另外。将袁术欲攻打兖州地消息透露给徐州,想必刘备、二陶也不会坐山观虎斗吧!”

谷城与定陶,兖州最后的交战之所,二城方圆数里内的百姓纷纷逃难远离这块是非之地。说来也巧,谷城是曹军围攻,定陶则是曹军被围攻。各中辛酸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得到。

三人当中吴匡算是老资历,自然成为主将,朱光、鲍勋算作后起之秀。朱光发迹于行伍,凭借军功晋升至随军司马,善使一柄长刀,带兵经验丰富。鲍勋因是鲍信长子,备受曹操器重,自跟随曹操后升迁迅速,如今与朱光平级,任别部司马。

望一眼谷城,愁眉不展的吴匡无奈地叹息道:“比起当年白马津对战之时,高勇军又强悍许多,攻得猛,守得牢,仗不好打啊!你二人有何破城良策?”

朱光、鲍勋对望一眼,摇头道:“谷城城墙虽然不高,可敌人仗着弓弩之利将我军压制,加之装备精良,即便是末将对付一身重甲的步卒也要颇费一番力气,遑论普通兵士了!”

“不错,交战以来,属下曾仔细观察过,发现城内守军虽仅有六千,可重甲步兵竟多达一千四五百!强攻的结果只能是白白损伤兵士,得不偿失!”朱光分析道,“若想夺下谷城,除强攻外,还必须施以智计!或诱敌野战,或切断敌援,或入夜偷袭!”

“说起偷袭……”吴匡瞥一眼朱光,“只怕高勇军自称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诱敌野战也不现实,看旗号,城内似乎是驻扎冀州的第14师,主将叫何斌,也是一员骁勇善战之将。据细作探查,这支部队之前刚刚参加了对乌桓作战。试想,敢跟骑兵打野战的步卒,还会怕步战?至于切断敌援也难以奏效,谷城地处要冲,外连东阿、临邑、卢县、肥成,一旦短时间内拿不下,我军就将遭到强力反击!”

“那……就只能日夜不停的发动袭扰,消耗敌军箭矢的同时寻找战机!”兜了一圈,到最后鲍勋还是说出了大家都不愿意说的方法。对付这种刺猬式的守城方式,在没有远程火力压制的情况下,只能依*人海战术消耗敌人!“倘若能有敌军那种能够抛射石块地兵器就好了!”

“可是当年攻打虎牢关时高勇军曾用过的?”吴匡双眼一亮道。

“哦?将军可会打造?”

吴匡摇头道:“能打造的话还用得着如此束手束脚?不过,若是凭记忆仿制,或许也能造得出来。威力虽不比不上敌军所用,但谷城也比不上虎牢关啊!”

城外三个臭皮匠努力比肩诸葛亮,城内何斌却在暗自苦恼,好不容易捞到的大仗,居然又要让给别人了!“唉,仗打的太不爽,还没过够瘾呢,就又要退回冀州了。战略预备队的名字虽然好听,可若战局不出现危险,就只能一直预备着!”

“命令斥候扩大搜索范围,绝不能放过蛛丝马迹,既然曹洪没有经由谷城返回,那么他就一定还留在济北国!此外,要随时保证与51、54机步师以及85步兵师的联系,曹洪绝不可能飞回去!还有,对城外的曹军也要严加戒备,只要他敢进攻,就给老子狠狠地打回去,弩箭、短枪全上,把带来的投石器也组装上三五架,等到晚上给老子挨个营寨点名!”

“遵令!”副官转身奔出传达命令去了。只剩下何斌苦着脸,掐指细算自己还能打上几天仗……

第九章 有心无力(8)

五月二十日黎明,一支万余人的队伍悄悄行进在谷城、卢县之间的一大片茂密树林之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尽管兖州地处中原,人口算得上相当稠密,但相对这广大的地域仍旧是沧海一粟,开垦出来的良田不过十之一二,出了城镇、乡里,便只有这一望无际遮天蔽日的森林。阳光穿透树叶照射在黝黑的土地之上,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林香。

“将军,再走一日便可抵达谷城地界,只要进入谷城,追兵将不足为惧。”裨将很是兴奋道,“这一次远征虽然没能攻下临邑、卢县,却也给敌人造成了不小困扰,相信必将拖延敌南进脚步,为主公从容调集军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曹洪微微一笑,看一眼裨将淡然道:“如此最好,然而高勇军无论战力还是反应速度均在我军之上,以后对阵必须加倍提防。派出去的斥候有何发现?”

裨将摇头道:“这一片树林茂密非常,方圆百余里几乎没有人烟,就算是村落也因战乱频繁大都荒废。”

曹洪点点头,转过身对旁边的毛阶道:“孝先,依你看,将来若我军反攻,是否可以借助这片树林作掩护?到时只需派遣一支偏师偷袭,必将事半功倍。”

毛阶扫一眼走过的路,面露沉思道:“乐进素以谨慎著称,驻守青州时便曾防的滴水不漏,相信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片树林。如若短期内反击,此地或可一用;如若隔上三五个月……这片树林恐怕会成为危险之地啊!”

曹洪闻言低头不语,一边抚摸着爱马鬃毛。一边缓缓抬头眺望前方,“孝先讲得对,洪心急了!按照目前态势,短期内主公难以发动回击。还好有谷城作为支撑,否则东平国的压力就太大了。走吧。尽快赶回谷城增强守城实力。谁也不知道敌人会选择何时攻打谷城!”

就在曹洪心存幻想飞速赶路的时候。谷城外地大战再次上演。遮天蔽日的箭矢仿佛无穷无尽,一拨一拨,一片一片,冲击着曹军的攻势。收割着曹军的生命。箭矢之下是一道道黑色的弧线,虽然凌乱,却威力巨大,凡是被选为弧线终点地曹军兵士无不命丧当场!仅仅半个时辰,这种只有战枪、战戟一半长短地兵器已然成为曹军心中最大地恐惧。然而,威胁并非仅仅上述两样。****就在吴匡准备庆祝仿制投石器成功的时候,一块块巨石轰然落下,砸出一个个深坑,用巨大的震撼冲击着曹军的心理防线。一块巨石可以彻底毁灭一座营帐,包括里面熟睡地兵士都一齐碾成了肉饼!

看到、听到、感受到,吴匡三将没了言语,为了攻下谷城。只能硬着头皮将四架投石器推上了前线。朱光很是无奈。但仍然执行了命令。“不用瞄准,直接往城墙招呼。只要砸塌了城墙就是大功一件!快,搬石头的速度要加快!你们几个用力拉,要跑起来!”

“嗖----”四个加起来也才堪堪比得上敌人一块的石头总算抛离了兜勺,斜斜的飞上半空……

“嗯?”城上督战的何斌只扫见敌阵中四个黑影腾空而起,随即便看到四块石头砸了过来。“他娘的,居然也学老子!快躲开,小心石块!”大吼一声,驱散了落点处地守军。此时,正在为登上城墙费尽力气的曹军看到高勇军突然后撤,当即欢呼雀跃着窜了上去……然而,还未等他们站稳脚跟,就听到脑后风声骤起……干净利落,四中一,砸死了两名曹军,滚落的石块也顺带着刮伤了一名躲闪不及的高勇军士兵。

只一下,曹军傻了,怎么砸起自己人来了?高勇军也愣了,敌人这是在干什么?嫌自己的人多?

朱光眼皮跳动以下,虽心有不忍,却仍坚决下令继续投石,“轰城墙,狠狠的砸!”

何斌迅速找到那四架逞威的仿冒投石器,后槽牙紧紧一咬,“把所有地投石器都架上,看到曹军地仿冒品就给老子砸!”

于是,在箭矢之上,一块块巨石往来穿梭,互相问候着对方的女性亲属。不过,相较之下,曹军更郁闷些。因为城内抛出地石块仿冒品用不了,而抛进城的石块却被敌人再次利用,往常只有一块的偶尔会变成三四块,曹军也第一次领略到“散弹”的威力!

对轰、对射、对砍,曹军无不处于下风,也印证了高勇军的强大。终于,在狂攻一个时辰、付出一千余人伤亡的代价后,吴匡不得不下令撤兵。年轻的鲍勋面露不甘,但望着谷城却又无可奈何。四架投石器毁了三架,剩下的也摇摇欲坠。==“将军,欲破谷城就只能依*投石器,请准许工匠全力打造。”

吴匡阴郁道:“可惜我军缺少历练,否则……不过,叔业之言在理,这东西的确是攻城利器!用好了,未必比高勇军的威力小!”

“启禀将军,谷城送回急报!”

乐进接过细看,不禁惊讶道:“敌吴匡部日夜猛攻谷城,难道是说曹洪还在济北国境内?”猛仰起头,招来两名传令兵吩咐道:“立刻联络卢县、肥成驻军分派小股部队向谷城搜索前进;同时,再从53机步师抽调两个团增援谷城!”下完命令,乐进又对副将道:“四个团跑步前进,传令沿途做好接应!”

同一时刻,陈晋也带领四个团沿着东平国郡界向谷城狂奔,自接到杨川的消息后,他也觉察到曹洪的意图,当即出兵增援,毕竟攻打谷城的第14机步师只出动了六个团,一旦遭到两面夹击将有丢城失地之危!况且,曹洪曾与其在临邑交过手。许多防守战术恐怕都没了用处。念及此出,陈晋只能不断催促加速前进。

至于杨川,因为兵力所限,只好着手专心清剿卢县至肥成之间的残留贼匪,保障交通运输。为将来攻打泰山郡做好准备。不过。杨川一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为何主公不直接消灭掉曹操呢?”

定陶。夏侯思绪有些混乱,联想起两日来吕布军的种种异常,他不得不提高警惕。吕布容易对付,可他身后地高勇却令人担忧。虽然身在济阴。可对于整个兖州占据的把握,让夏侯觉察到高勇的厉害。不冒进、不贪功、步步为营的逐步蚕食兖州,一点点极有耐心的压缩己军地生存空间。“成阳……乘氏……朱灵攻占二座城池究竟有何目地?”

“将军,派往东北方向地斥候发现高勇军正在快速向定陶扑来!”韩浩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内,神情急躁道。

“不要慌!”夏侯呵斥道,“就算朱灵长了翅膀三五天内也到不了城下。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思索对策。好了,把斥候的发现详细道来。”

“是,将军!”韩浩甩了甩头抛除杂念,随后来到地图前指点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斥候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高勇军踪迹,其中两翼为骑兵,中间是步卒。兵力至少有一万。且装备精良。很有可能是攻打成阳、乘氏地那支兵马!”

夏侯闻言微怔,显然对这份消息也是准备不足。“万余兵马?难道是要协助吕布攻打定陶?那成阳、乘氏呢?放弃了?还是说……”

韩浩神色一黯,替夏侯说了出来:“估计是朱灵援军抵达,曹仁将军那边凶多吉少!”

夏侯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地图,对韩浩道:“继续派人想尽一切办法与山阳郡取得联络,了解最新战况。此外,传令城内部队随时待命,既然朱灵肯出兵相助吕布,说明二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定陶要守不住了!”

韩浩一听,攥紧拳头道:“将军,城外吕布军近两日似乎又开始有减少迹象,不如让属下率部曲试探一番,若真是吕布调兵离去,我军当可趁机衔尾厮杀,一举击溃敌军重夺济阴郡!”

“若高勇军从旁杀出呢?”夏侯冷声问道,“不要忘记,高勇军最擅长的便是偷袭,与之敌对,永远不要有任何疏忽,否则……”

“可是高勇军距此仍有两日路程,怎么能够突然杀来呢?相信只要一日,我军便能击溃吕布军,到时候再杀一个回马枪……”

“嘿嘿,你怎么肯定斥候发现的就一定是敌人主力?万一是朱灵的瞒天过海之计呢?或许,高勇军已经抵达了定陶城外隐蔽起来,只等我军杀出城去再夺城围攻!去吧,立刻安排部曲整装待命,也许今晚就要转战成武了!反正定陶已经破烂不堪,留给吕布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韩浩咬咬牙领命而去。

夏侯凝望地图怅然若失道:“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还真让仲德说中了!”

走上大街,夏侯恋恋不舍的扫视这座城池,几经易手中,这座济阴郡最大地城池走向了没落,失修的城墙、几乎填平的护城河,还有城内的人烟稀少,无不在述说曾经历过的苦痛。“放心,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回来的!”

“将军!”张奋大叫道,“城北发现高勇军斥候出没!”

“好快!”夏侯愣住了……

片刻之后,定陶城内嘈杂声起,守城的曹军纷纷离开营地,车马辎重打包背好,几员部将各领部曲向着南门集结。

夏侯抬头看了看昏黄地天色,转头对韩浩、王忠道:“一会开城后,你二人率领部曲作为先锋,务必打通吕布军地围堵,而后全速向南直至成武,沿途放开斥候搜索,一旦发现高勇军立即回禀,且不可与敌交战!”

“遵令!”二人齐声道。

夏侯点点头,“胜败在此一举!否则,我军便有失陷被围的可能!”言罢,夏侯抄起长枪大喝道:“开南门,杀出去!”

除重伤者外,定陶城内尚有近四万兵马,而城外地吕布军因为不断抽调已不足三万(相当一部分是春播之后临时拼凑的农民兵,战斗力低下。),两相交战可想而知,就算吕布三头六臂也无力阻挡。曹军士气如虹蜂拥而出,王忠、韩浩更将先锋发挥的淋漓尽致,一路突击,连破三道封锁,杀得吕布军抱头鼠窜。

随中军前进的夏侯见状也是面露不信,早知如此就该采纳韩浩建议先击溃城外敌兵了!“跑起来,不许停!注意守护两翼,张奋!”

“末将在!”

“带领骑兵巡视左右,拼死保护辎重安全!”

此时,吕布双眼血红,正带领亲兵反复冲击曹军行军阵列,怎奈,原本以为夏侯会选择东边突围,故而将战力强悍的西凉兵大部分安置在东门,结果守了个空。眼看着南门的农民兵惨遭屠戮,吕布不顾陈宫谏阻,自领亲兵追杀过去。陈宫只好代为下令,积极调动兵力追击。

然而,双方都是步卒为主,再加上吕布的骑兵刚刚被调走对付黑山贼去了,此时只有吕布身边的百余骑,想要阻击曹军难如登天。看到战局急转直下,陈宫心急如焚。若是夏侯死守,己军反而可以凭借高勇借调的投石器压制,弥补战力不足。可一旦野战,双方差距彻底显现,毕竟吕布的实力还是相对弱小。“唉,倘若能有一支骑兵……”

“报----,陈军师,高勇军近卫龙骑师联络官前来求见!”就在陈宫一筹莫展之际,门卫送来了一条足以令其昏厥过去的好消息!

第十章 无奈抉择(1)

轻松突破吕布军的包围之后,夏侯的神色并未出现丝毫放松。www.65txt.com相反,倒是愈加谨慎起来。不为吕布那般蚂蚁撕咬,只为队伍右翼出现的高勇军斥候。出现一两次,还可以认为高勇军斥候行动范围过大,主力据此至少也有个百八十里。可当斥候连续出现后,这种判断就显得幼稚而可笑了。

先锋韩浩也在突杀的过程中觉察到周围有时隐时现的小股骑兵,不安的思绪也一点点填充心头。高勇手中龙骑兵的威名早已经深入诸侯部将之心,山崩海啸般的突击绝非普通兵士可以抵挡。只要一想到连纵横草原的乌桓都被其亡族灭种,即可知龙骑兵绝非虚有其表。“注意右翼,行军时保持阵型!”事到如今,居右的韩浩只好尽量将兵力集中以保护右翼,心底也在祈祷龙骑兵不要那么快的杀来,至少也要让部曲平安离开定陶地界。

“速度要加快!”夏侯也催促道,“保护好粮草辎重,只有他们才能保证部队平安返回山阳郡。”

“将军,后队一直被吕布军死咬不放,是否让属下率兵增援?”手中紧握滴血战刀的张奋请示道。

夏侯思索一下,向左右两方望了望,才同意道:“快去快回,逼退敌军即可,一旦中军有事,必须立即返回!我担心高勇骑兵随时可能出现。”

“得令!”张奋挥刀向后,“骑兵集合,增援后军!”

眼看着手中仅有的机动力量快速远去,夏侯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空虚。“缺少骑兵的日子,再有谋略也施展不开啊!”

东平陆,曹操也在为同样地问题发愁。因高勇军龙骑兵的突然主动出击,连续挫败曹军偷袭,迫使曹纯不得不率领虎豹骑退守昌邑暂时休整补充。损失情况也很快送到曹操手中,看到伤亡近半的数字后饶是曹操有所准备,也不禁心痛难忍。“唉,一对一仍然无法取胜,难道龙骑兵真的如此厉害?虎豹骑可全部是军中精锐啊。居然也才与龙骑兵相抗不落下风!骑兵!骑兵啊!”

“启禀主公,谷城急报!”

曹操闻听急忙收回思绪,问道:“可有子廉消息?”

“吴匡将军已与曹洪将军取得联系,但限于谷城敌军相阻暂时无法合兵一处。^^首发君子堂^^此外,我军斥候也发现一支来自肥成的步卒正在向谷城移动,预计将与曹洪将军同时抵达。吴匡请主公增派兵马强攻谷城,否则一旦敌军汇合,曹洪将军必身陷险境!”

听罢。曹操没有立即表态,反而陷入犹豫之中,即为曹洪的安全欣慰,也为敌军的速度震惊,“牵一发而动全身。高勇是如何建立起如此快捷的传驿体系的呢?仅有六千人驻守地谷城居然让两万兵马强攻不下,吴匡你越来越让操失望啊!但曹洪又必须要救。罢了!传令:调刚县、宁阳、瑕丘三城郡兵连夜增援谷城,贻误战机者斩!”

伊阙关下,高勇端坐案前,仔细翻看刚来这个时空时为防遗忘而写下来的后世相关信息,借以开发思路,制定出最佳的治政、治军措施。虽然许多想法尚无法实现,但一些早期的纲要制度却可以酌情运用进来。比如说目前只充当护航角色的海军水师。尚无一支强悍的主力舰队,而按照目前配置,反与构思中的海岸警卫队相仿。不过,这种情况由今年起将逐步改观,因为继去年两艘玄菟级乙型巡洋舰下水后,今年又将有两艘玄菟级丙型巡洋舰下水试航,除船体结构稍作改动外。包括动力系统和武器系统也有所改进。完全秉承高勇制定的小步快跑方略。有此五艘主力舰,再配以三十至五十艘风帆驱逐舰。当可组成一支横行北洋地主力舰队,虽然仍只能在近海活动,却也有所突破。“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切都要按部就班的来!”高勇不停的告诫自己。想着想着,高勇翻开上半年税入预计情况,从目前盈余情况看,还可以再建造2-3艘玄菟级。然而,船政司却送上一份奏报,并附送两份新舰建造提案。一是继续建造玄菟级改进型,一是打造全新的更大更强更快的新型战舰,虽然尚未命名定级,却已然符合高勇提出地重巡洋舰的标准。拿着这份奏报,高勇也露出难以选择地犹豫……

放下奏报,揉揉酸涩的眼睛,高勇起身走到窗前,喃喃自语道:“大跃进?还是按部就班夯实基础?钱、技术、制造能力……或许应该从舰船各部分的的平衡性能着手,不一定要某方面最强的,但一定要性能稳定、技术简单的!”想到这,高勇两步走回案前,提笔批示道:“继续玄菟级改进型建造,积累经验。\junzitang.com\新舰船的设计工作不要停,但是要将一应配套设施也设计妥当,由小到大,既要保证整体,也要注重细节。”

“主公,袁术密使杨弘求见!”赵咨站在门口禀告道。

“袁术?”高勇抬起头,双眼微微一眯,“要其在客厅等候,你和司马朗陪同一下并刺探口风,我稍候即到!”

“是,主公!”赵咨退身传达命令去了。只留下屋内高勇,想了想袁术地目的,摇了摇头,继续埋案疾书。

客厅内,司马朗爽笑道:“杨兵曹,数月不见,似乎你又发福了!”

杨弘低头看了看自己略微鼓起来的肚腩,尴尬道:“人一旦上了年纪,这肚腩也随着鼓了起来。”

赵咨闻言上下打量一番,啧啧道:“职务相差不大,可这待遇咋就大不相同呢?你看看我与伯达,每日忙忙碌碌。饭都吃不消停。年初返乡探亲,把老娘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在主公手下受虐待了呢!”

杨弘此时也才注意到二人黝黑的皮肤,恭维道:“所谓能人多劳,弘一介凡夫俗子,怎比得了车骑大将军手下的五丞使呢!要不你我二人交换一下?弘绝不反悔!”

“哈哈,杨兵曹说笑了。”司马朗笑道,“袁豫州虽暂遇些许困难,但相信凭其能力。不久之后必能大争天下,兖州、徐州、扬州、荆州还不是手到擒来?”

“啊!”杨弘吓了一哆嗦,急忙摆手对司马朗道:“司马户丞且莫危言耸听,一旦传出去,只怕吾主将永无翻身之日。”

观察杨弘的反应,司马朗、赵咨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计算。

“车骑大将军、左军师到!”卫兵高声道。

杨弘仿佛椅子上有刺一般一跃而起,当先迎上前去躬身施礼。极尽卑微道:“豫州兵曹杨弘奉吾主袁豫州令特来拜见车骑大将军,如有烦扰,还望将军海涵!”

高勇虚手一抬,朗声道:“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勇与袁豫州本就以朋友相称。多余地寒暄就免了。杨兵曹只管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便可!”说着视线扫过司马朗、赵咨二人。

“高将军心胸宽广,弘受教了!吾主袁豫州素闻高将军所率将士甲胄坚固、兵器锋利。因而想购买些许。希望将军能够应允!”说这番话时,杨弘一直低垂着头。

“哦?原来是要购置兵器甲胄。兵丞,督军府还有库存吗?”高勇向赵咨暗使眼色后问道。

赵咨见状急忙翻阅手中文夹,片刻后方答道:“库存仅有甲胄三千套,战刀、盾牌各四千件!”

瞥一眼杨弘,高勇微笑道:“库存不足啊!虽说卖给袁豫州一部分也无不可,怎奈此些还要维持我军日常耗费。实在是……如若急需,勇到可以责令相关部门日夜赶工,只不过这价格上就……”

杨弘毅然昂首道:“价格不是问题!临来时,袁豫州特别叮嘱:豫州不差钱!只是这质地上,至少也要与将军卖与广陵郡兵地相差无几!”

“成交!具体事项由户丞与你全权议定!”高勇大手一挥,这笔买卖做下来,至少又能赚回一艘玄菟级来!

送走杨弘。屋内四人开起了闭门会议。高勇神情肃然道:“此次卖甲胄兵器给豫州必须大赚一笔。暂定基数五千,而后根据价格酌情增加。但不可超过一万。交易以黄金结算,先付三成定金,余者货款两讫。此外,府库内老旧攻城兵器也可低价售出,用赚取的钱装备新式兵器。”

司马朗一一记下,“主公,若其欲购战马呢?”

高勇望一眼贾诩,见其微微点头,便道:“不许超过三千,且以勤务营淘汰下来地马匹为主!豫州袁术志大才疏,然其地理位置又至关重要,故而不可使其灭,亦不可使其强。商议时,也可稍稍透露扬州孙策近况,无论袁术有没有心情南下,都要给与其暗示:只要他攻打孙策,我们就会给与其适当好处!”

此言一出,赵咨诧异,司马朗恍然,贾诩则挑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从后牵制孙策,保会稽郡一两年平安,好买卖!”

“呵呵,反正豫州富庶,我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花别人的钱财替自己办事,此乃阳谋之最高境界!伯达,观司州、并州近况,大旱减产在所难免,你要尽快与政务院议定调运储备粮数额,保证国计民生,还要预留出足够份额,防止大量荒民流入导致粮价上涨。”

司马朗肃穆道:“主公放心,政务院已有所准备,政务参赞也已行文敦促。且去年丰收,冀、幽、青三州粮食可保无恙,价格仍维持在每石百钱,司、雍、并三州因新占之地,粮价或有浮动,但也能维持在每石百二十钱左右。”

高勇点点头,“很好,民以食为天,粮乃国之本,不可疏忽。赵咨,扬州警备队的家眷安置工作进行的如何?迁入夷州是一项大工程,须慎之又慎。”

“回禀主公,扬州两万警备队家眷已安置完毕七成,余者将于七月底前全部迁徙。由此,夷州人口升至五十二万有余,十万五千户。”

“去信嘱咐甘宁及北岛、高雄两郡官吏,夷州乃攻取扬州、交州之重要基地,必须尽可能充实实力,人丁是一方面,基础设施建设是另一方面,大至城池、港口建设,小至军营、道路、府库规划,务必放长眼光,努力达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目标!”

赵咨提笔疾书,司马朗也从旁细听。

“六月,若夷州无旱情、洪涝滋扰,可令督军府着手组建第12步兵军地前期工作。重点征召适宜南方湿热气候作战之兵卒,兵器、装备准许酌情打造,也已适应湿热气候为主。该军组建后的布防地域为扬州、交州、夷州以及南洋诸岛。此外,知会甘宁加强扬州警备队的训练工作,不久之后,61机步师也将调回北方。”

记录完毕,赵咨取出一份奏报道:“主公,奉天大营张辽将军上报,第6龙骑军的组建集训已经完毕,请示是否可以开始野外实战拉练。”

“这个文远还挺好战的吗!呵呵,准其请示,八月底抵达并州雁门前线,配合太史慈部第3龙骑军逐步侵吞蚕食匈奴和难楼残部!”

第十章 无奈抉择(2)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十章

无奈抉择(2)

夜,在夏侯惇的殷殷期盼中来临了。繁星点点,皓月如轮,银光倾泻而下,铺洒出一条光华大道。美景当前,可夏侯惇的心情却处在矛盾之中。月光虽可照亮前路,却也同样能使敌人辨析清楚。以步卒对抗骑兵,夏侯惇自认没这份自信,遑论中原人人闻声色变的龙骑兵了!瞄一眼行军队伍,听一听后队逐渐远去的喊杀声,夏侯惇有些佩服吕布了,除去立场不同,吕布的确是令人钦佩的战将。“保持队形,谁也不许大声喧哗,兵卒跟紧军侯手中火把,掉队者军法从事!”

三万人的庞大队伍化作一条蜿蜒长蛇,除先锋四千外,余者分作四个部分,紧密衔接着穿行于官道、密林之中。夏侯惇的想法很简单,为防备龙骑兵偷袭,行军只能交替在官道、密林中进行,虽然受辎重拖累,速度下降不少,但安全系数却高了很多。

随着远离定陶,厮杀声已弱不可闻。马背上,夏侯惇长出口气,招来一名传令兵吩咐道:“到前方看看,先锋有无发现异常?另叮嘱韩、王二将即使入夜也不可放松警惕!”骑士领命而去,背影很快与夜色融合在一起。这时,夏侯惇突然感觉到右手一阵刺痛,番过来一看竟然磨出了水泡,“老伙计,多年未见啊!”

恰于此时,一阵高亢的号声突然打破宁静的夜空,惊起大群飞鸟走兽。夏侯惇大惊,急忙循声向左后望去。就在他锁定号声位置的同时。大地也开始颤抖起来,并发出令人战栗地低鸣!久经沙场的夏侯惇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大嘴开合两次才最终喊了出来:“小心骑兵突袭,避入树林列阵,弓手立刻阻击!”

附近曹军还好,闻令而动,快速退入西侧密林。但正行进在官道上的那部分兵马却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淹没在一片黑雾之中……不等侥幸存活下来的曹军发出恐惧的嘶喊。他们便肝胆俱裂的看到身披黑红色战甲的龙骑兵潮水般冲杀过来,明晃晃地马刀在月光下愈发森寒。再配上漆黑的面具,仿佛无数来自地狱地死亡骑士……“啊——”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与死亡恐惧,曹军新兵哭喊一声,不顾一切的丢下兵器转身便逃。有一必有二,面对死亡的恐惧,精神崩溃如传染病般迅速扩散开来。片刻而已,长达四五里的官道上。只剩下为数不多曾上过青州战场的老兵还能做出反击,余者皆如惊弓之鸟,溃散着冲向路边的原野,祈求能够平安逃进树林。

但事与愿违,尽管曹军老兵做出拼死阻挡,却仍淹没在骑兵冲击地潮水之中。在这块平坦地域,他们的阻挡如同螳臂当车,没能起到丝毫迟滞作用。很快。疯狂逃命的曹军惊颤的发现,背后马蹄声越来越近,龙骑兵的马刀已经高悬在头顶……

黑红色潮水凶猛的奔涌,追赶、碾碎曹军的生命,这一片原野眨眼间成为了曹军墓地,近四千人葬身此地。而这仅是近卫龙骑师的一轮冲锋。

号声又起,潮水开始改变方向,在碰触密林前调转矛头,分别向南北继续冲杀。约两千骑向南追去,紧紧咬住溃散地曹军;其余三千骑则掉头向北,目标直指行走在官道上的曹军和其押运的粮草辎重。

夏侯惇接到禀报时也才过了小半个时辰,可听到斥候描述的战场惨状,连他那久经考验的心脏都险些蹦出来。“好狠的手段,居然能隐蔽地这么好,负责那个方向的斥候呢?全部……”

“将军。负责东侧的三支斥候小队无一返还。恐怕都已命丧敌军之手。”

夏侯惇闻言沉默一阵后命令道:“留下刀盾兵、戟兵、弓兵各一千,余者保护辎重继续向南!”

“将军。敌军正沿官道追杀溃兵,片刻后便将抵达此地。”斥候紧张道,汗水如同小溪顺着脸颊流下。

夏侯惇微微点头,挥手道:“再探!”随即调转马头,以两侧密林为依托,横跨官道临时组成一座步兵战阵。他明白,后面的部队保不住了,眼下只能先行阻挡住骑兵脚步,并且不能让溃兵冲乱己军队伍。否则,全军都要遭到灭顶之灾!

阵形方立,便见前面黑影绰绰,大地也开始发出轻微颤抖。见溃兵如此,夏侯惇怒气陡生,“列阵!弓箭上弦!”战枪举起,直指前方。待溃军身影越来越清晰时,夏侯惇深吸口气大喝道:“甙!尔等枉为曹军,何故不战自溃?今后路已无,惟有返身一击或可换的性命。如若再退,格杀勿论!”

声传四野,尘土弥漫的官道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只余远处那渐逼渐近的战马嘶鸣!

溃军愣住了,呆呆的望着兵刃相向的同胞,一个时辰前还是兄弟战友,为何现在却反目若斯?

一名溃军司马推开人群走上前来,看到夏侯惇后跪地叩拜,含泪哽咽道:“将军,非是我等不抵抗,实乃敌军势大,又变起仓猝,我等实在抵敌不住啊!还请将军给我们留条活路,战死沙场我等不怕,可被敌人肆意屠戮……心有不甘、死不瞑目!”此言一出,背后溃军纷纷跪倒叩拜,大呼冤枉,“非是不战,实乃战无可战!”“将军开恩,家中尚有父母妻儿!”

夏侯惇一言不发,面色铁青的扫过跪地磕头地一众败兵。此时,远处地马嘶越来越近,官道上积聚的溃兵也越来越多……夏侯惇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狠狠咬了咬牙,冷声道:“尔等当知军法无情,临阵脱逃者斩。扰乱军心者斩!”

此言一出,官道之上再次鸦雀无声,跪地叩拜地溃兵茫然地抬起头,企盼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夏侯惇突然提高嗓门喝令道:“或返身杀敌!或军法从事!”

司马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泪如泉涌,抽剑而起昂然道:“死罪难逃,但请将军照顾家中老小!属下去了!”言罢。挥剑冲向身影渐显的龙骑兵。“为了家中妻儿老小,与敌人死战到底!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破釜沉舟胆气生。溃军状若疯狂,有兵器的抱着必死决心扑向龙骑兵,无兵器的伸出双手,用身躯阻挡战马前进。悲壮、惨烈使人不禁落泪……夏侯惇骤然发现,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湿润了,嘴角喃喃道:“壮士安心去吧!”

沸腾仅持续片刻,就在龙骑兵地强势攻击下回归了平静……只留下一地尸体。曹军的胆气令人敬佩。但无畏地牺牲却令人不齿。

“列阵!”消灭掉溃兵后,龙骑兵迅速后退至弓箭射程之外重新列阵,随后两座攻击战阵出现于夏侯惇面前。

“弩上弦!齐射准备……”

听到这熟悉的军令,夏侯惇只感到心在缓缓下沉。

※※※※※※

一夜倏忽而过,待的黎明时分,定陶城才算安静下去。吕布引骑兵巡视一圈,见再无反抗曹军后,方才放下心来。打量定陶城。一股夹杂着悲凉的豪气油然而生,“定陶……济阴郡!哈哈,终于是我吕布的了!”放声大笑之余,淤积在胸口的闷气也随风消散。

此时,陈宫由城内走出,看到吕布模样。心中竟泛起一丝酸楚。堂堂大汉第一猛将居然会为攻克一座小城而兴奋,悲乎!“主公,城内府库已清点完毕,民众也安顿妥当,待兵马休整半日,即可继续南下,攻取济阴南部三县。”

吕布收住笑声,转过头问道:“曹军可留下钱粮?”

陈宫微微摇头:“空空如也,郡府也被付之一炬。”

吕布闻言,咬牙切齿:“夏侯惇。我与你势不两立!”

正说着。南面官道突然传来嘈杂之声,城南吕布军兵纷纷循声望去。很快。城上兵士率先高喊出来:“将军,是友军骑兵!”

陈宫亦惊讶道:“好快的速度,难道偷袭曹军得手?”

吕布面露复杂神色,拨转马头向南走去。

一面黑鹰军旗率先出现在城下众人地视线之内,紧随其后的是阵形整齐的一千骑兵,远远可见骑兵身上血迹斑斑,显是经历过一场激战。见此,吕布、陈宫同时面露肃然。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到骑兵身后时,肃然瞬间化作无奈的苦笑。一队超过五十辆的长长车队沿着官道徐徐开来,两旁还紧紧跟随着超过三千名曹军俘虏!龙骑兵游走外围,严密看护。

“主公可尽速派兵南下,夏侯惇必将退出济阴郡,南部三县唾手可得。”陈宫提醒道,在看到那一队粮草辎重时,他就已经明白,济阴郡争夺战因为这五千近卫龙骑兵已提前结束了!

吕布咬牙哼道:“军师自去安排,布心有不忿,拼死拼活居然又让高勇捡了便宜!”

陈宫沉默不语,从旁看了一眼吕布,转身安排去了。

缴获的钱财辎重当然不能留给吕布,但粮草扣除两个近卫师所需后余者全部赠与吕布。休整半日,负责追击的近卫师两个骑兵团也相继返回。夏侯惇最后还是成功脱逃,当然付出地代价也不小。断后的三千曹军大半伤亡,余者也溃散难寻,返回成武者仅四百余人。

是日,吕布军在陈宫的安排下分兵南下夺取济阴南部三县。吕布则率领精锐兵士立即西返,准备彻底解决黑山贼。两个近卫师不作停留,压着俘虏和战利品迅速返回洛阳。

目送高勇大军离去,陈宫久久默然无语,五千骑兵仅以微小代价便重创夏侯惇部,对时机、对战局的把握令人恐惧,若将来与之对战……陈宫摇了摇头,心底自嘲道:“我对自己有信心,却对吕布没信心!兵者,诡道也!高勇大势已成,取之不易。”

※※※※※※

谷城北,曹洪驻足而立,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嘶哑道:“孝先,想不到紧赶慢赶也仅比陈晋快上些许。四千人啊,加上谷城何斌的五千来人,这仗不好打啊!”

不用他说,毛阶也知道己军处境之危。虽然未曾攻打卢县,却仍旧暴露了自己,让敌军做出了反应。后悔药无处买,既然当初选择此路,那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军中存粮仅能维持两日,若无法拿下谷城,全军只好化整为零,拼死突围了!”

曹洪目光如火,死死盯着不远处身影朦胧地谷城……

“将军,城西又发现一支敌军,人数四千上下,预计半日内抵达谷城!”

“什么?”曹洪、毛阶同声惊呼。

毛阶最先反应过来,双眉拧在一起,急道:“将军,我军形势堪忧,若此援兵抵达,必以进攻我部营寨为先。”

曹洪感觉有些慌乱,忙问:“我军该当如何?”

毛阶望一眼不远处的漠水河,“夺桥,或淌河而过!舍此别无他途。”

“返身杀回临邑如何?”

“粮草恐无以支撑!”

曹洪一拳狠击树干,“好,既如此咱们就拼一把,一万兖州男儿决不做俘虏!”

曹营稍动,斥候便已发现,当即飞速回禀。接到禀报,陈晋立即与何斌密议。在得知乐进将于半日内抵达的消息后,二人已经知道谷城危机缓解,反倒是城北的曹洪部或许将做出孤注一掷的突击。因此,必须做好周密部署,防止曹洪、吴匡南北夹击。

“漠水数十里河道仅有三两处浅滩适宜趟渡,只要布置妥当,曹洪必将插翅难飞!”何斌用炭笔画了三个圈。

陈晋沉吟片刻,突然道:“倘若我军赶在曹洪渡河之前向其发起攻击呢?”

“嗯?将军的意思是阻滞其行动直至乐将军赶到?”何斌双眼一亮,已然领悟到其中妙处,但却很快担忧道:“只怕曹军的动作更快!”

陈晋猛然起身,“那也要试一试,即便迟缓不成也可提前做好阻击准备!”

第十章 无奈抉择(3)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十章

无奈抉择(3)

时间决定成败!

曹军刚整理完营寨,对岸的陈晋所部四千兵士便已经开出营地,四个团分成两个战斗部,一机步一弓弩,组成最简单的攻击阵型。“跑步前进!”陈晋喝令道,视线紧盯前方,注意着漠水对岸的动静。此时,谷城以北唯一一座木桥正在发生激烈的争夺。曹洪亲率一千先锋不顾伤亡的猛冲猛打,用填人的方式一寸寸的攻占桥面。双方兵士近战厮杀,沉重的脚步踏在木板上发出砰砰声响。偶有落水者,也尽是双方搂抱厮打在一起同时掉落河中。

守卫木桥的重步营二百余战士已全部压上,用铜墙铁壁般的密集阵型阻挡曹军前进。战枪一次次刺出,战刀一次次挥砍,就算被曹军死死抱住,也要向前扑倒,用体重压死敌人。其后,一百名轻步兵健步如飞往返奔跑,将手中的短枪高高抛出,用最大弧度阻击桥上曹军。余者操起铁臂弓,用三棱羽箭告诉对岸向桥上涌来的曹军,桥不是那么好攻的!

曹洪心情焦躁,一股怒火熊熊燃起。被区区五百敌人阻挡于桥上,在其看来无异于耻辱讽刺。“向前冲,后退者斩!”舞枪怒喝,怒目圆睁,催促着一队队曹军冒着头顶弓矢冲上木桥,“夺下木桥,谷城就是我们的了!为了妻儿老小,跟敌人拚了!”

与曹洪不断激励士气相反,对面的高勇军始终保持着沉默。除了号声、鼓声就只剩下刀枪交击之声。虽然没有军官下令,但高勇军似乎十分熟悉这种短兵相接地战斗方式,第一排重步兵劈砍一阵后迅速后撤,第二排挤过缝隙替补上来,紧接着一顿刀枪劈刺,将企图抢占位置的曹军压缩回去。

头顶短枪、弓矢不断,前面又寸步难进。曹洪深知拖延不得,敌人援军也许已经在路上了!正想到这。对面官道上一阵号声传来,惊得曹洪一个激灵,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支重甲步兵突然钻出树林,向着木桥快速奔来!“罢了,既然来了就进行第二套计划!”主意一定,曹洪不敢拖沓,当即喝令:“后撤。退入林中!”眨眼间,一千曹军潮水般退会,只留下一地尸体以及泛红的河水。

“跑?想得美!”陈晋瞄一眼曹洪退兵方向,立即命令兵士追击上去。“营尉呢?”

“属下在!”一黑脸汉子三两步来到陈晋马前。

陈晋扫一眼战场,点头道:“桥守得不错,立刻清点战场,补充弓矢,防备敌人反扑。如若情况危急。准许你将桥毁去!”

营尉一愣,旋即立正道:“遵令!”随后转身呼喊手下准备火油、干草去了。

陈晋纵马上桥向北望去,只见漠水北岸的密林安静如常,“果然让何斌猜中了,动作很快。看样子主动攻击不行了,只能封堵其归路。只是不知会选择何处渡河?东?还是西?若是易地而处。我将毫不犹豫的选择西边,但是毛阶的话……”想着,目光向西侧移去……“一部追击曹洪退兵,但不得超过木桥方圆五里;一部随本将军向西,看看能否堵到曹洪这支狐狸!”

四千兵士快速过桥,迅速消失在林中。守桥营尉看了看满是鲜血的桥面,眉头微皱道:“你们几个挑几桶水冲刷一下,其余人就地休息,看样子这仗还有地打呢!”

仗着马快,曹洪很快追上了毛阶。只留下先锋六七百人引领追兵在树林里兜圈子。“孝先。东、西走哪个浅滩?攻桥时,敌军增援很快。看样子已经有所防范。”

毛阶已知争桥的全部过程,平静地脸上略微有些动容,“将军撤退时有否看到追兵有其他举动?”

曹洪摇头道:“一切都按照孝先料想,援兵只有两千多人,且全部尾随先锋追入森林。此刻估计距离木桥也有四五里远了!”

“果然!”毛阶露出一丝犹豫,“何斌不会不留后招,更何况其兵力充足。既然敢派兵追击,说明他有了主动出击的打算!”

曹洪微惊:“你是说他要将我们堵在漠水北岸?那么他会不会也密设伏兵于浅滩对岸?”

“可能性极高!故而我才犹豫不决,浅滩的危险远远高于木桥。但是,强攻木桥的结果将军也已看到,敌军只需五六百人即能将我军彻底堵截。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曹洪闻言闷哼一声:“大不了再杀回临邑去!老子还不信了,诺大一片森林,有野果、有野兽,还能把人饿死不成?”

“等等!将军刚才说要杀回临邑?”毛阶神情一振,激动道。

曹洪茫然的点点头,“孝先,你这是如何?”

“哈哈!有办法了,兵不厌诈,这回咱们好好的与敌军玩一次猫捉老鼠!”

向西急行三十里,越走陈晋越困惑,沿途居然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只能说明曹军并未选择这条路。“难道是东边?”陈晋犹豫了,“派出斥候仔细探查,范围扩大至二十里!部队调头向东,距离河岸三里横向展开!”与其相近,追击曹军先锋的两个团也在转了两个圈之后发现了问题,当即放弃追击,循原路返回木桥。在其抵达不久之后,陈晋也走了回来。看到可以忽略不计地战果,陈晋竟有些怀疑早晨斥候是否上报错误。“不会,曹军缺少粮草难以坚持太久,且乐进部即将抵达,倒时曹军插翅难飞。如此推断,其一定要南下!”

“报——”一匹快马钻出密林,疾驰到陈晋面前。“将军。斥侯于东岸发现敌人行军留下的痕迹,据查人数当在八千至一万!”

“东?怎么会?”陈晋看一眼斥候,“你等没有看错?”

斥候信誓旦旦道:“绝无差错,确有大军经过痕迹。”

“距离曹军营寨多远?”

“三十余里!”

陈晋凝思片刻,猛然抬头道:“两个团留下协助守桥,余者立即向东。另将情况告知何将军及马上抵达地乐将军,请其小心防范。”言罢。陈晋快马加鞭引军向东奔去。

而此时,曹洪正一头雾水的看着毛阶。“孝先,这是何意?为何向东走了四十余里后又要兜一圈往回走?如此耽搁下去,只怕不等过河就会迎来敌人援军!”

毛阶嘿嘿一笑:“将军稍安勿躁,照此行军速度,只要追兵被骗向东,我们就一定能够平安渡河!”

曹洪挠挠头困惑道:“可西边不正是敌人援军杀来的方向?就算过河,恐怕也要面对一番苦战。”

毛阶笑得更加自信:“连曹将军都作如此想法。想那陈晋也一般无二!不过,阶可不曾说过我们一定要从西边浅滩渡河啊!”

又是一路疾驰,但是奔出三十余里后,斥侯却发现敌人的踪迹并未向河岸靠拢,而是转向北方!

陈晋愣住了!“敌人先向东,故以yin*我军追击,而后再折向北!去临邑?不可能,那还能去哪里?又或者是声东击西?赶在乐进抵达之前渡河?”想及此处。陈晋一拍脑门,即刻派人调守卫木桥的两团兵士向西移动,一旦发现曹军渡河即刻封堵。而自己,则继续率兵赶赴前面三十里外的浅滩。陈晋打定主意,既然无法准确判断曹洪地攻击位置,那就干脆将所有地路封堵。来一招瓮中捉鳖!

陈晋前脚刚走,不远处的树梢上跳下两人,三晃两晃消失地密林之中……

不多久,北面十余里外穿行于林中的曹军再次转变方向,掉头直奔木桥而去。此时,曹洪方才恍然大悟:“好一招虚虚实实,连陈晋也被骗中计将增援来的兵马分调两处。嘿嘿,如此一来仅凭木桥上地五百驻军绝对无法阻挡我大军去路!”领略到毛阶此计的威力后,曹洪大感爽快。

毛阶却淡然道:“幸亏是以谨慎著称的陈晋,若是换做乐进。我还真不敢出此计策。陈晋擅守。乐进攻守兼备,但进攻方面要弱一些。”

“孝先何以知之?”曹洪笑问。

毛阶道:“纵观高勇排兵布阵。擅攻者多半调往北方压制乌桓,擅守者尽聚青、冀、司三州。当然,如今北方大定,高勇的目光逐渐南移,故而残酷地战斗还在后面呢!”

曹洪相当吃惊,“如此说来,这一个月来的大大小小十余战全是高勇手下不擅进攻的将领所为?”

毛阶点点头,虽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此亦主公选择主动避战保存实力的原因,只要兵马尚在,高勇就将投鼠忌器。但有时间恢复,主公便可重振声威逐鹿中原!”

第一次,曹洪对整个战局有了宏观了解。所谓当局者迷,局外者清。只有跳出来才能看得更远、想得更多。沉默片刻,曹洪举目远眺:“这万余兵马一定要带回去!”

木桥上,看着冲刷干净的桥面,营尉陷入短暂失神。大大小小的战斗数十次,可敌人从未像这股曹军那般疯狂,前仆后继不顾伤亡。想来自参军起,只有当年地黄巾军可有一拼。向北望去,郁郁葱葱地森林,蜿蜒地官道,那里是家地方向……可是还未来得及回忆妻儿的笑容,便骤然听到哨塔上兵士报警道:“营尉,曹军骑兵!后面还有更多的步兵!”

营尉一怔,猛然抬头,正望到一队骑兵冲出弯道,而在骑兵身后,赫然出现无数曹军步卒!

“吹号!敌袭!”营尉大喝一声,戴上头盔退回桥下,一连串命令也相继发出,“重步兵列防御山阵!轻步兵短枪、弓弩准备!斥侯,立刻向陈晋将军和谷城求援!”看着对面越来越多的曹军,营尉深吸口气,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弟兄们,报答高将军地时候到了!守住木桥,堵截曹军!”

“杀!杀!杀!”虽然仅有不到五百人,却爆发出摄人杀气、浓烈战意。黑色重甲步兵肩距一寸挺起战枪迈步向前。他们身前,一排轻步兵左手举盾,右手紧握战刀。

尽管曹军骑兵飞速冲杀过来,可守军仍然镇定自若,按照自己的步调准备战斗。“列盾墙,扣锁!枪阵——起!”一步步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整个布阵过程行云流水,好似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只看得曹洪、毛阶敬佩羡慕齐至。“若我军有此实力,徐州、豫州指日可下!”

木桥南岸,四座哨塔上站着二十名弓手,而塔下各有一个盾牌围成的简易弧形,其后亦布置有百余名弓手。剩余兵士在稍后十五仗外列阵,每人手中一根短枪,只等营尉令下立即展开攻击。此刻,若有视力优秀者,当能发现这两排兵士身后那插立如林的短枪。

毛阶、曹洪同时默然,如此劲旅值得所有人敬佩!五百对一万,换作他人部曲,能够整建制的逃走就算不错的了,哪里还敢正面迎敌?

“高勇可怕!”毛阶发自肺腑的赞叹道。曹洪也出奇的没有反驳,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在与怎样的一支兵马交战,也更坚定了他突破封锁地决心!

曹军骑兵冲至桥前猛然一个大弧度转弯,同时举弓射击,意图破坏守军阵形。可重甲步兵却毫无所惧,只微微侧头避开双眼缝隙,余处任弓箭落下。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后,黑红色战阵安然无恙。倒是曹军骑兵因为哨塔弓兵地覆盖射击落马七八人!

毛阶面无表情对曹洪示意道:“将军,开始吧,胜败在此一举!”

第十章 无奈抉择(4)

曹军后阵号声骤起,一辆临时打造的六轮冲车在“嘎吱”声中推了出来,腰身粗细的原木挂在木架之上,随着车身移动前后晃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冲击大桥的曹军开始逐步向两旁退去,让出中间一条道路。

“弓兵开始压制,把箭矢全部射出去!”曹洪低吼一声,一千弓兵快步钻出步兵战阵,齐刷刷举弓射击。快、准、狠,此乃毛阶此战的核心。

果然,看到曹军做法,营尉暗叫不妙。近战,机步兵不惧怕任何敌人!可是面对冲车,除非是张飞级别的大力士,否则将会束手无策。但是,大桥不能丢,这是军令!营尉脑筋飞转,看一眼徐徐滚来的冲车缺乏防护,当即下令集中全部中远程武器给与压制!一时间,曹军那辆冲车仿佛一块磁铁,吸引了无数短枪、弓矢覆盖上去。呼吸之间,推车的曹军几乎全部毙命!

但是,杀红了眼的曹军根本不在乎伤亡,倒下一个又立即顶上一个,无穷无尽。一千弓兵也开始压制南岸的远程武器,虽然杀伤力不足,却凭借数量优势给高勇军造成不小妨碍。除四座哨塔仍能持续反击外,下面盾墙后的弓兵几乎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营尉心中大急,一边催促反击,一边再派兵士向陈晋、谷城求救。战局已经逐步失控,看着冲车缓慢爬上木桥,营尉已然知道木桥行将不保!猛抬起头,望向对面潮水般涌来的曹军,营尉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丝狠戾的冷笑挂上嘴角:“逐步后撤!勤务兵准备火把、油罐!”

似乎看到了胜利地希望,曹洪紧绷的脸色逐渐放松。胯下战马也受到感染,踢踏声中向前迈了几步。“敌军开始后撤了,也算那名小校识时务。知道兵士再强也对付不了冲车。孝先。夺桥后要不要与吴匡联手围攻一下谷城?”

听此言,毛阶心中暗骂曹洪贪心不足,都这时候还想着顺手牵羊,“我军粮草不足,恐怕支撑不了攻城作战。况且西边援兵一两个时辰之内便会抵达,胜算渺茫啊!”

曹洪待要继续表述自己地想法。却见毛阶双眼圆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遂也转头向桥望去……霎那间,放松的脸骤然抽搐起来!

只见木桥上,重甲步兵身后突然抛出十余个坛坛罐罐。全部砸到曹军身上,连冲车也遭了几个。罐子破裂后迸洒出大量火油,淋得桥上、兵士身上、冲车上面到处都是。而此时,重甲步兵突然加速后撤,沿木桥南端围城了椭圆形战阵,枪尖直指桥头。其后,二十余支火把腾空而起。旋转着砸向桥上曹军头顶!

“该死!”曹洪大骂一声。顾不上与毛阶商议,直接催马冲了出去。同时大声喝令:“不许后退,冲过去!”

毛阶一怔,旋即眉头紧锁,“取木桶,抬水灭火,无论如何桥不能毁!”

大火腾地一声冲天而起,浑身火油地曹军登时变成火人,嘶喊着、咒骂着、疯狂着,脑筋快的直接跳入河中,脑筋满的却只能倒地打滚,结果火油越粘越多,顺带着让木桥越烧越旺。缓缓前进的冲车终于在桥南头停了下来,化成一片火海,烘烤着空气,引出热浪滚滚……轰一声响,冲车上的绳索焚烧起来后,再无法承受原木重量,掉落的原木砸碎了冲车地底架,咕噜咕噜撞毁了一侧木栏最终掉入河中。

“灭火!”曹洪尝试着冲了一次,却因火势太大无功而返。可是,火油燃烧起来的大火岂是普通河水能够浇灭?望着逐渐被滔天烈焰吞噬的木桥,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守军,曹洪有种抓狂地感觉!此时,毛阶来到身旁,额头也见汗珠,“将军,趁木桥尚能支撑,有一法或可一试!”

“快说!”

毛阶道:“先放战马冲过去搅乱敌军阵型,而后命令兵士用衣服裹土覆盖桥面,虽然不能彻底灭火,却能阻延火势,争取时间!”

曹洪想都没想立即道:“一切孝先安排!我要亲自冲过去会会这支部曲!七名骑兵,曹洪一马当先,面对大火丝毫不惧,双腿控马直接飞趟过去。“来吧,让曹洪领教领教你们的厉害!杀!”奔至桥中央时,战马陡然腾空而起,划过长长的弧线撞向桥南的防御战阵。

营尉见状冷声下令:“各守阵位,死战不退!刺枪----杀!”圆弧形扇面内骤然刺出一片枪林,直指曹洪及其身后的六名亲兵。

“来得好!”曹洪怡然不惧,单手挽缰侧拽战马,嘶溜溜一声长鸣,战马硬生生原地踏步转了一圈,避开了十余杆冰冷的刺枪。“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枪!”由动到静再到动一气呵成!

即便是重甲步兵也不敢硬抗曹洪的猛刺,“撤步,两翼掩护,弓箭阻击!”营尉立即作出反应,正面曹洪地重甲步兵猛然降低重心并顺势向后撤步,两翼各出三人,沿着曹洪地行进路线迅猛刺出!

“好!”曹洪仍不忘赞叹一句,但是手下却丝毫不慢,战枪轮转起来,叮叮当当六声急响,架开全部刺来之枪。此时,曹洪已经冲进防御战阵,凭借马力强行踏翻盾墙。随即,其后六名亲兵也各舞兵器冲杀上来,奋力扩大缺口。眼见主将如此勇猛,曹军兵士无不高声呐喊,当即便有数人不顾火势狂冲过桥。毛阶见状心中钦佩,却也不会放过此等良机,遂仗剑前指:“将士们冲过桥去,击溃敌军!”

“杀!”士气大涨的曹军疯狂无畏,拿出了破釜沉舟之气魄,蜂拥上桥。踏着烈焰冲向南岸。

营尉没有料想到曹洪如此厉害,转瞬间便已突破防御。也更没料到曹军居然敢趟火过桥!心惊之余急忙下令:“弓兵封堵桥面,重甲步兵围攻敌将!”阵型再变,四十余重甲步兵立即脱离出来将曹洪七人包围起来。余者缩小阵型。盾墙横立,战枪对准冲出烈焰地曹军猛刺!很快,曹军地攻势遭到遏制,火海与战枪收割了许多生命,加上弓矢、短枪的压制,使得曹军付出巨大伤亡却始终无法踏上南岸半步。

然而。就在曹军即将坚持不住显出疲态之际,包围圈中地曹洪突然掉转马身杀奔桥头,仅余的四骑也不顾一切的尾随护卫。营尉拼尽全力上前阻挡,却仍被曹洪撞开。身上也多了一道伤口。变故陡生,遭到曹洪背后袭扰,接连四五名兵士受伤倒地之后,阻挡曹军地重甲战阵立时出现一道缺口!曹军顿时山呼万岁,疯狂冲击过来!

营尉心中一沉,知道守桥无望,遂咬牙道:“结阵自保。逐步后撤!”

看到希望。曹军根本顾不上旁边保护着伤员结阵后撤地高勇军,一个个呼喊着、咆哮着向南冲去。谁都知道只要绕过谷城,就会抵达己军营寨!

毛阶冲过木桥来到曹洪身边,首先制止了意欲率兵消灭守军的曹洪,“将军,撤退为先,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恐怕陈晋的援兵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此地不可久留!”

曹洪闷哼一声,收住马匹道:“罢了,听孝先的,这笔账以后再算!走!”

向西赶赴浅滩的两团兵士并没有遇到陈晋预想中地曹军,反而是与乐进走了个碰头。得知陈晋的部署后,乐进立刻猜到了曹军的打算,考虑到守卫木桥的兵马仅有五百,心中大急,当即引军轻装前进。一方面为陈晋地疏忽暗道可惜,一方面又为曹军的回马枪大是敬佩,想不到曹洪身边也有一位谋略出众之人。

当三千余轻装步兵狂奔至木桥时,曹军已经半数通过,守桥两营步兵伤亡颇重,但仍维持着阵型,以弓箭、短枪干扰曹军过桥。否则,以曹军的速度,只怕已能通过七八成。为此,营尉重伤,弓矢也消耗殆尽,倘若乐进迟来片刻,这支兵马就将被迫后撤退入森林了。

乐进不敢耽搁片刻,一声令下,三千兵士立即投入战斗,弓弩压阵、短枪开道,还有一千刀盾兵列出绞杀阵直扑桥南,意图将曹军拦腰截断。

突遭袭击,没了破釜沉舟气魄的曹军阵脚大乱,加之主将曹洪、毛阶已经赶到前方,桥头的阻挡仅持续片刻即告崩溃,乐进挥军横插而上,将近四千曹军堵在了北岸。至此,战况再次急转。南岸曹军根本无心回救,胡乱射了一阵弓矢后纷纷南去,只留下北岸曹军负隅顽抗。但是,抵抗没能持续多久,便彻底溃散在陈晋回军面前……

“文谦,想不到此番被曹洪摆了一刀!”陈晋狠狠道,“居然连冲车都用上了,嘿嘿,曹洪还真有种!”了解到整个交战情况后,陈晋不得不钦佩曹军主谋之人,仅用了两招就把自己调开,还顺带着阴了自己一把。

乐进在听到曹军使用冲车攻破木桥防御后也大吃一惊,“若易地相处,只怕进也难以识破敌人诡计。好在虽逃了曹洪,却抓了四千余俘虏,也算有所斩获。走,进谷城看看,何斌这几天守得很是辛苦。”

陈晋苦道:“老冤家吴匡不要命的攻城,甚至仿造我军投石器,两厢轰砸,险些把城墙弄塌。不过,曹洪回去后,相信曹操也不会继续玩命的强攻谷城了!”

乐进点点头,扫一眼排列整齐向南行进地曹军俘虏说道:“督军府下令要我们立刻集中俘虏修筑济北国和东郡境内地交通干道,各城池驻军也要抓紧时间修整城墙、补充兵员辎重,做好防守准备。”

陈晋闻言思索道:“中原要转入战略防御?”

“朱灵那边已经有数个师陆续西调,包括黄将军的第2龙骑军。何斌也要尽快移交城防,而后返回冀州待命。待边界稳定后,朱灵负责司州监控吕布、张济,你负责兖州对付曹操,我仍要返回青州牵制徐州。我看主公是打算先解决西凉,然后再重回中原!”

五月二十七日,一匹快马直接冲进伊阙关。

“主公,谷城乐将军奏报。”赵咨第一时间将军报送到高勇屋内。

高勇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笑道:“念吧,想来也无甚大事。”

“是。启禀主公:我部已按照预定计划攻占谷城,并已着手沿东阿、谷城、肥成构筑防线。今午,偷袭临邑失败地曹洪部万余兵马趁我军立足未稳、援兵未抵之时,用计调开陈晋所部四团兵士后发起强攻,并突破我军防线夺路南下。幸得守桥两营将士奋力阻击死战不退,方才大大延缓曹军过桥速度。待进率部赶至后,立即与陈将军东西夹击,围歼曹军近半,俘虏四千余人。此役曹洪逃脱,偷袭之兵亦有近五千返回东平国。”念到这,赵咨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高勇道:“主公,下面是乐将军和陈将军的请罪书。”

“哦?拿来我看看!”高勇似笑非笑道,“呵呵,有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两个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啊,看来这一仗没有白打。好吧,给他们回复,此役战功取消,准许其戴罪立功!”

这时,贾诩摇着羽扇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主公,张济特使求见!”

第十章 无奈抉择(5)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十章

无奈抉择(5)

“宛城平阳侯特使张绣拜见高将军!”随着一声洪亮的自报家门,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大步迈进客厅之内,棱角分明的脸庞镇定如水,一双鹰眼炯炯有神,缓缓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正座高勇身上,方才躬身施礼。

高勇微微抬手,儒雅的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说道:“张特使一路翻山越岭想必困顿劳累,先坐,品尝香茗一杯再行叙谈。”

张绣抱拳:“谢高将军。”说完两步过去,毫无拘束跪坐位上,竟真的开始细细品起茶来。

贾诩双眼一眯,微微点头,对着高勇努努嘴。高勇心领神会,当下不再言语,反而拿起一份奏报仔细翻阅起来。

张绣足足喝了半盏茶,却仍未见高勇说话,心中不免忐忑。遂偷眼观瞧,怎知正巧一眼望到高勇手中奏报封面上的四个大字:取宛之策!不觉间倒吸一口凉气,眼角余光稍一偏转,正遇贾诩凝望过来……四目相对,张绣手中瓷杯险些掉落。

贾诩却好整以暇,悠然自得的喝起茶来。

张绣微皱眉头,只得先开口道:“素闻将军心系朝廷、孜孜不倦、日理万机,绣向以为是寻常人的夸耀之词,不想今日亲见方知,高将军不愧为朝廷第一股肱之臣!”

高勇放下“取宛之策”,将张绣恭维之言一一笑纳,“国家动荡黎民遭殃,勇恬为车骑大将军。自当为朝廷分忧解难,拨乱反正,恢复朗朗乾坤!”

“将军忠心,令绣高山仰止钦慕万分。家父常言:君子坦荡荡,只需无愧于国、于心!”

“哦?”高勇侧过头,笑望张绣道:“划地而治、割裂国家,不遵朝廷政令、军令。此便是无愧于国、于心?”

“误会!纯属误会!”张绣急忙辩解道,“家父虽代天子牧守宛城。却时刻不敢忘记精忠报国,安黎民、复耕商、整军备、御外敌,为守护宛城一方安宁殚精竭虑!”张绣慷慨激昂道。

一番言语下来,倒把贾诩吃惊不小,看向张绣的目光中明显多了几分好奇。

赵咨微微欠身,在贾诩地暗示下发问道:“既如此,当初为何抛下皇上、朝廷独自开出武关。致使皇上、朝廷惨遭李、郭二人兵荒之灾!若以此评判,吾主高将军岂不成了大圣人?”

“这……时也势也!”张绣略微尴尬一下,却很快找到说辞:“即便家父率部曲与郭、李反目,也只能落得兵败身死的下场,不但救不出皇上,还会把这一份希望葬送进去。故此,经过慎重考量,家父毅然引军南下。夺下宛城,希望仔细经营,以图有朝一日奉迎皇上、朝廷!”

“哈哈哈!的确忠心可嘉啊!”赵咨大笑,可嘲讽的意味不言自明。

张绣面不改色,继续侃侃而谈道:“近闻高将军欲挥军南下,家父诚惶诚恐。不知何处冒犯朝廷,引来如此兵灾之祸?若有,请将军告知,家父必将尽力悔改。若师出无名,即便拼至最后一人,宛城数万儿郎也绝不会卑躬屈膝!”

“啪啪啪!”听到一番刚柔并济的讲演,高勇不禁拍手赞叹,心中愈发对张绣高看几分。“据闻张特使善使一杆虎头金枪,百鸟朝凰枪更是威震西域?”听到高勇讲述自己,张绣悄然挺起胸膛。谁知高勇突然话锋一转叹口气道:“可惜。翼德不在左近。否则真希望看一场旷古绝今的大战!”

“可是当年虎牢关前独战吕布的猛张飞?”张绣吃惊道。

“除了翼德还有何人?不过典韦、许褚也与之相当,不知张特使能否多停留几日?”高勇顾左右而言他。明摆着不吊张绣,一番狠话白说了!

但临行前张济一再叮嘱,此战能免则免,任谁都清楚,与高勇硬拼只有惨死地下场。“高将军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呢?为何攻打宛县?”不知怎地,面对高勇时,张绣突然发觉自己难以镇定下来,仿佛自己的思想举动都被其掌握一般的难受。

“放肆!”许久不开口的贾诩突然大喝一声,门外随即冲进八名甲士。

挥手示意甲士退出后,高勇上下打量张绣道:“我不大喜欢兜圈子,说话也很直接。其实啊,宛城在我看来可打可不打,反正麾下几十万将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拉出来锻炼一番,你说呢?”

张绣一怔,死盯高勇片刻,言道:“请将军示下,究竟如何方能免去这场刀兵之灾?”

高勇微微一笑:“宛城自袁术攻打后,虽有刘表暗中资助,却始终未能恢复元气,这一点相信我并不比你知道得少,甚至于此时宛城有多少兵马、驻扎何地,乃至张济说过的话,我都能够一清二楚!呵呵,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没必要骗你的。而实际上,留下你们对我来说也不算坏,只是你们与刘表走的太近了,让我很不放心!”

张绣没有错过一个字,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双眼圆睁,却很快变成笑容,“原来如此!此事无须将军担心,只要朝廷下令,家父必将无条件遵从!”

“朝廷不会下令!更不会有圣旨,如果说有地话,就只有本将军的一句话而已!”高勇笑望张绣,观察其反应。

沉默,张秀面无表情的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抬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先人曰:良禽择木而栖!绣愿代家父与将军盟约,仿吕布例,为将军南部屏障,阻挡荆州侵扰!”

贾诩笑了,“你们父子就不怕与虎谋皮?”

张绣嘿嘿道:“家父以及在下都相信贾军师的为人。更相信高将军地信誉!”

高勇收起笑容,转而严肃道:“倘若有朝一日本将军欲挥军南下呢?”

张绣起身施礼:“愿立誓书,为将军先锋!”

“很好,本将军可就拭目以待了!噢,对了,不要忘记一件事,宛城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将军的掌握之中。不要妄图欺骗,否则……”高勇微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望张绣离去。高勇问贾诩道:“文和,其言有几分可信?想张济不会轻易放弃刘表,而刘表也不想北面屏障丢失。”

贾诩捋了捋自己辛苦滋养起来地一撮小胡子,意味深长道:“无非左右逢源两不得罪而已。不过,张济居然有如此魄力,竟在刘表之前表明态度,耐人寻味啊!”

“主公。襄阳细作密报。”赵咨送走张绣仅片刻即行返回。

“何事?”

赵咨道:“荆州增兵新野!同时,襄阳州府官吏隐有消息透出,刘表似乎正在与曹操接触,意图不明。”

“可曾查明所派何人?”贾诩问道。

赵咨仔细察看,很快回道:“蔡瑁部将张允,兵力五千,均为州府劲卒!”

“蔡瑁的人?”高勇愣了一下,脑子里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何如此安排。

贾诩亦二丈和尚摸不着头。“新野、穰县一带已经驻扎有文聘部两万部曲和吕公、刘磐各一万兵马,刘表还要增兵,难道害怕主公南下?还是说其已经觉察到张济异动?”

高勇捉摸片刻,没有理出头绪,遂道:“立刻准备一份荆州兵力情况说明,要尽可能详尽。特别是荆州南部四郡,我要看看刘表在荆北集中十余万兵马究竟是何打算?他就不怕南部四郡动乱?”

“主公,还记得去年传闻荆州、交州秘密结盟的消息吗?或许是真地也说不定。”贾诩推断道,“否则刘表何故致南部四郡安危于不顾,调集重兵北上?”

“唉,荆州刘表大兵北上,益州刘焉蠢蠢欲动,徐州刘备暗中扩军,扬州刘繇又开始打起自己的算盘,呵呵!”高勇无奈苦笑:“老刘家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地灯啊!”

贾诩闻言指了指西边道:“老马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多久。赵咨将准备好地奏报送了过来。趁高勇翻阅的空档问道:“主公,与张济密签协议后。南下的两个龙骑师该如何安排?”

高勇想了想道:“形式总归要走,而且对于张济还是该给与足够压力。传令两个师可以放缓速度,顺便搜寻有无便捷道路直通宛城。对了,你觉得张济依附的可信度有多高?”

“这……”赵咨思索下,面露犹疑道:“属下觉得可信度很低。”

“详细说说!”

“刘表之与张济,利用大于吞并;而主公之与张济,吞并、利用并重。故而,易地处之,与刘表交好乃是长远打算,而与主公多为权宜之计!或许,张绣此行不过是一出苦肉计!”

听到如此精辟的分析,高勇很是惊讶:“很好,大局观很强。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放你出去历练了!刚才的分析与左军师所想一般无二,但只能你自己知道,绝不可外传。”

赵咨皱眉道:“主公欲放过张济?”

“事分轻重缓急,刘表增兵新野,即说明其不愿放弃宛城。在平定西凉前,暂不宜与之交恶。况且近年气候异常多灾多难,北方大旱南方洪涝,要不了多久荆南四郡就将民乱四起,到那时宛县张济必将独木难支……”

赵咨恍然,钦佩道:“主公英明!”

“呵呵,此乃左军师地缓兵之计!去忙吧,顺便把督军府几位将领提出来的机步师改进方案取来,我要再仔细想想。啊,还有一事,这封信寄给高顺、张飞,顺便捎个口信,让他们尽快处理好北疆防务,而后直接赶赴西凉前线,陷阵营也一并行动!”

※※※※※※

“曹洪出师不利且损兵折将,有负重托,请主公责罚!”随着一声告罪,曹洪上演了一出三国版负荆请罪。

“子廉快起!能平安返回已是难能可贵,何罪之有?若无子廉袭扰临邑、卢县,东平国恐怕已经落入高贼手中!”面对自家兄弟,曹操当然不会降罪责罚,但是过场还是得走。“孝先,你怎么也如此?快穿上外衣!”

“主公……”见曹操如此,二人泣不成声。

“幸好你二人成功突破谷城封锁,不但破坏了高勇奸计,大大延缓了其发兵南下的时间,还让州府有了充足准备时间。相较损失的数千兵士,功大于过!”

曹洪心中感动,哽咽道:“曹洪愿戴罪立功!”

“好!”曹操笑道,许久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毛阶见状,出言道:“主公,高贼似乎有意增兵谷城,杀出来时,阶发现敌人已经聚集多达一万五千兵力,南下无盐意图明显。”

“放心,操已有安排。且洛阳传出消息,高贼正在调集兵马讨伐张济,甚至进攻济阴郡地兵马也部分西去。”说到这,曹操向西眺望:“高贼地心思已不在兖州了!”

“主公,请准许洪率部曲重夺济阴郡将功补过!”曹洪突然昂首道。

“济阴郡?”曹操双眼一眯,“暂时先交给吕布,此时朱灵仍率军驻守成阳、乘氏袭扰昌邑、巨野二县,实不宜出兵。吕布实为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待元让返回后,咱们在从长计议徐徐图之!你们先随我来,这里有一项重要任务交给你们!”

拉开帷幕露出兖、豫交界地图,曹操伸手指向沛国道:“袁术贼心不死,正在调集兵马打算夺回鲁郡。子廉须立即率本部兵马南下,同时操会额外补给你五千新兵。此役不但要彻底粉碎袁术的狼子野心,更要想办法夺下一城半郡。柿子还要捡软地捏啊!”

第十章 无奈抉择(6)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十章

无奈抉择(6)

五月底,中原乱象纷呈。继高勇誓言征讨宛城张济之后,成功夺取济阴郡的吕布迅速回兵闪击败逃的黑山贼,经过三日血战,终于在济阳城下一举将之击溃。此役吕布部将成廉居功至伟,仅率八千郡兵坚守济阳两日,后又配合吕布援兵及张琰追兵的联合绞杀,斩首四千、俘虏超过两万!黑山贼就此崩溃,张燕、青牛角等一众黑山贼首领趁乱逃脱。

此战一过,吕布立即采纳陈宫建议,将俘虏的老弱安排在陈留附近屯田,另筛选健壮年轻者补充军队。由此,濮阳及定陶两战的损失得到弥补,甚至兵力还略有增加。随后,因朱灵告知将在月余后撤出济阴郡,吕布只得重新部署兵力,将手下一众将领分散驻守重要城池。精锐的西凉步卒也分别部署在陈留南部和济阴郡东部,重点对付袁绍和曹操。陈郡也安排了八千郡兵,虽然与袁术暂时修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济阳的数千兵马暂时驻扎本地,抓捕黑山贼余孽,并随时支援各方。

一番安排下来,吕布心情大好。横跨兖、豫,雄踞三郡之地,麾下五万余将士,十数万百姓,怎么看也算是中原一小霸了!除此之外,还有更让他高兴的事。剿灭黑山贼的捷报送抵洛阳后,高勇直接上表,奏请皇帝犒赏吕布及其麾下将士。刘协当即应允,钦赐吕布为讨逆将军,封赏五百金、一千匹布、两万石粮食。明知高勇在使鬼计消耗朝廷钱粮。刘协、杨彪、杨奉三人也一致同意赐赏。

于是,朝廷选择性失明,表彰犒赏吕布,却对吕布、曹操的济阴之争无视。而此时曹操仍然是名义上地兖州牧。至于高勇攻打兖州夺了东郡和济北国全境,也在部分“官员”的口中成为了拨乱反正的正义之举。虽然高勇及其手下将领没有说什么,身为皇帝的刘协也不能视而不见,只好忍痛割肉。拿出最后一点私房钱赏赐下去……却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济阴事了,只剩收口。高勇相信朱灵的实力,再加上乐进、陈晋,用来压制曹操绰绰有余。西园八校昼夜兼程已进入济阴郡,因为高勇留给他们历练的时间仅剩一个月,所以张晟、张顗铆足了劲,每日行军超过八个时辰!成阳的朱灵也在等着这支兵马地到来,第1、2机步师暂时停止了向山阳郡的渗透。根据督军府邸报以及高勇命令,两个独立师要在进入司州后接受整编,试验新型师级作战编制。尽管邸报上只有些许信息,但从其他渠道,朱灵还是知道了一些隐秘地消息。据悉,此次试验的新编制将会增加师部直属兵力,虽然具体情况未明,但至少应能达到一个满编机步师一万六千人的规模!相比现在的一万三千人足足增加两成有余!除了羡慕两个独立师的好运外。朱灵只剩下满心期待了!想到第3机步军总兵力达到八万的那一天,真是夜夜无眠。

河南尹南部山区,虽然送走了张绣,双方也草签了盟约,但是两个龙骑师仍然按部就班的向南前进。遇山开路、遇水搭桥,还真就弄出了一条可以让骑兵快速通过地道路。有了此路。自然不能继续放任粱县的弱防状态。一道军令,103步兵师立即启程南下进驻粱县。同日,调拨来的五百俘虏也抵达伊阙关,开始加宽、加固骑兵开辟的道路,清一色石板垫底、水泥路面,截弯取直、跨河石桥,使得洛阳至粱县的三百余里山路旦夕可达。由粱县前往宛城,骑兵一日,步兵两日!换句话说,只要高勇愿意。随时可以南下攻打宛县。比袁术还要方便还要快!

“主公,两个近卫师已经过虎牢关。准备进驻洛阳大营。随行有数千俘虏,请主公示下去留?”最近赵咨越发繁忙,大大小小的军情都要经过他整理,分条列目后报送高勇,工作量相当的大,不过接触到的信息也是最多。

高勇正忙于书写批复,头也没抬道:“一部分拉去修黄河大堤,一部分南下粱县、新郑,修葺城池、建造粮仓和军营。还有,近卫机步师抵达后进驻谷中驻扎,等待督军府于禁将军抵达后开始改制事宜,随行地有沮鹄和田豫,你与卢毓一并前去迎接。”

“遵令!”赵咨退身离去。

写完最后一份批复,高勇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信步来到贾诩屋外。正望到贾诩拿着炭笔对着西凉地图发呆。露出一丝微笑,高勇迈步走了进去:“怎么样?可有进攻妙策?”

贾诩微微摇头,叹息道:“西凉一地民风彪悍,攻打下来并不难,难的是后续安排。如何安抚百姓,如何处理与羌族的关系,容不得半分差错。主公若要此地长治久安,必须选拔得力吏员,采取合适政策,收拢民心以为己用。”

“嗯,西凉一地的官员我已责成长文认真选拔了,相信必能人尽其能。”高勇边走边说,最后做到地图对面的椅子上。

“选贤任能才可让西凉尽快恢复民生稳定。然而,诩近两日仔细推算一番,发现除了要驻留不低于八万兵马外,还要在一年之内运送大量粮食投放民间。去年那一轮恶意收购令西凉粮价大涨十数倍,导致数万人被迫逃荒进入长安三辅,也加剧了当地豪强搜刮百姓的力度。只一年,西凉粮食短缺已濒临底线,一旦今年粮食歉收,只怕会引发民乱。而且西凉靠近汉中,号称五斗米教地张鲁极有可能趁机下手,用民乱牵制主公行动。”

“张鲁啊……也算一方枭雄,汉中易守难攻。否则我又何至于置重兵于陈仓!”高勇无奈道,“还好实力所限,张鲁无力北上长安,要不然西凉、汉中孰轻孰重还真难决断。”

“目前就主公的形势来看,汉中乃一鸡肋。食之,必招益州对抗;弃之,又时刻威胁长安。”贾诩拿笔划了一个圈。“按照眼下中原局势,汉中暂时可不动。主公当先取长江北岸地兖、豫、徐三州。而后隔江而守,借以抽调兵力于汉中,一鼓而下,再行攻取益州!”

“取兖、豫、徐三州何其难啊!并州、司州、青州、长安三辅尚须两年休养生息,除组建地方警备队外无力难抽调青壮扩军备战。而现时战线横贯东西,绵延数千里,牵一发动全身!故而只能逐步蚕食。不敢有大举动。否则引来敌人联合就得不偿失了!”

“主公的意思是取得西凉后休养一两年?”

高勇苦笑:“非是自愿,乃是不得不为之。不过,北方休养生息,南方却可以如火如荼!程毅送回奏报,舰队于交州以南海岸登陆后,发觉那里河流纵横、土地肥沃、气候宜人,极其适合耕种水稻等喜温湿气候的粮食作物。如若迁徙民众过去,三五年内即能成为超越三江郡的第一大粮仓!”

贾诩闻言神情一震:“这么说只要拿下交州。不但可以取得一处优良港湾,还能顺带着吃下稻米粮仓?”

高勇微笑着点头:“交州为士家把持,以中原战乱为借口,多年不服从朝廷号令,已形同自立。且士家在交州横行霸道作恶多端,早已是民怨沸腾。当初孙策、刘表都想寻机南下灭掉他。怎奈中原混战牵扯了太多精力,才让士家存活下来。我军初占会稽郡,也曾因为内部不稳而暂时与之和平相处。不过,如今会稽郡已被我们牢牢掌握,是时候南下清除这块后顾之忧了!”

※※※※※※

六月骄阳似火,烘烤着几近干涸的大地,即使司州这等靠近黄河的所在也无法摆脱自然的束缚。瓦蓝瓦蓝地天空中看不到半分云雾,鸟雀也早早躲进林中歇息,通往长安地官道上行人寥寥,间或驶过一辆马车。也是乘客无几。

“洛阳直达长安地线路怎么会这么点人?”高勇疑惑道。按照之前所想,至少也要每天三四趟。车车爆满吧!

司马朗、孙资对望一眼,回道:“主公有所不知,河南尹原有百姓大部份都在战乱中逃亡他乡,回来者寥寥。长安也几经战乱,原住人口十不存一。若是二十年前,东、西二都内许多人家都有着亲戚关系时常往来,可现如今早已没了音信。这便是开通线路后没多少人乘坐的原因了。”

高勇目送马车驶远,点头道:“兵慌马乱家破人亡!走,咱们到前面地农田看一看。”

此地已接近函谷关,高勇昨日离开伊阙关,只留下赵咨、卢毓接待于禁一行人。因机步师编制的改进经过了反复数轮商讨,采纳归集了各级军官的建议,乃是众人智慧的结晶。而且此番改进并未触动作战基础的团级单位,而是为师部增加直属作战部队,只要稍作调整磨合便能迅速投入战斗。再者于禁对于军队训练有着丰富地经验,一般的问题都能够直接解决。至于随行而来的沮鹄和田豫,高勇打算将二人留在身边一段时间,作为两个近卫师的长史,逐步熟悉军队细务,然后再提拔上来。

走进垄间,满眼尽是绿色麦田,高勇不禁感叹:“麦子长势不错!看来去年临时挖掘的导流明渠还是相当不错的。今年争取将黄河水引下来,让灌溉面积增加数倍,等到明年秋收,这里可就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海洋了!”说到海洋,高勇突然转过身问司马朗和孙资“你们看过大海吗?”

二人立时摇头,“毕业后就跟随主公,原本打算趁着放春假去一趟的,可惜被实习耽搁了。”

“哈哈,没关系。等西凉战事结束,带上你们家人一起到琉球县,那里可是好地方啊!”拍了拍手上地泥土,高勇再次翻身上马,“进函谷关!”

※※※※※※

近卫龙骑师只休整三日,便在新任长史田豫到来后立即出发,追寻高勇足迹开赴长安。而近卫机步师却开始了改制后的磨合。

因为该师是主公的亲兵卫队,全师将士无不是百里挑一。故此,配属该师的直属部队也一样是精锐中的精锐。此番改制,重点增加师一级的直属力量,让师部不再跟随主将频繁移动,而是作为一支独立地作战力量发挥自己的作用。按照新编制,师部将增加直属五个大编制营,每营作战兵员五百。分别是神机营(辅助攻城作战,配备霹雳车、炮弩)、骁骑营(骑兵,侦察、传讯、外围警戒)、健锐营(步兵,特种作战)、旗卫营(师部警卫)以及负责以上四营物资保障的辎重营。由此,机步师作战兵力增至一万二千人,总兵力可达一万六千人!

改制之后,师部将正式确立为师一级作战中枢核心,依靠骁骑营五百余骑兵组成的传讯网络,将师部与各作战团高效紧密联系起来。除神机营、健锐营可随时投入战斗外,骁骑营、旗卫营也可在关键时刻参与作战。由此开始,师一级军官也将由冲锋陷阵逐步向居中指挥过渡。

师级改制之后,军一级也将相应改动,却更加侧重于把握大局与传讯功能,故而只增加一个旗卫团(兼负传讯职能),至于骁骑营的作用则尝试由新近训练成型的信鸽取代。

第十章 无奈抉择(7)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十章

无奈抉择(7)

六月三日,西园八校全军抵达成阳境内。同日,郝昭、彭胜各领本部兵马启程赶赴洛阳。送别之时,朱灵胸怀感伤,如火如荼的五月轰轰烈烈的过去了,如今各部逐批撤离,营寨一再缩减规模。

“朱将军,此番离去怕是要年底才能相聚了!”郝昭呵呵笑道,黝黑的脸上愈发显得轮廓清晰。

“是极,只是可惜了这边,又得让曹贼逍遥一段时间了!”彭胜心有不甘道,可脸上却挂着笑容。

朱灵嘿嘿笑骂道:“小彭啊,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也该知足了,昌邑县被你挖地三尺搜刮一遍,抢夺来的数车钱财也就算了,居然还拐带来两万多口人丁!虽说政务院正在为东郡的人丁发愁,可也没有你这样弄得啊?倘若真把昌邑搬空了,曹操还不得寻你玩命啊!”

“呵呵!”彭胜挠挠头,摊开手道:“还不是因为来晚一步没捞到仗打!虽说抢掠不少,但第2机步师万余将士可没有擅杀一名百姓,即便劫掠乡绅豪强也先礼后兵,着实留下了好名声啊!”

“去你的吧!”朱灵哭笑不得,却也因这句话冲淡了离别的哀伤,“职责所限,老哥不能陪你们去西凉杀敌了,你们要争气,两个机步师可是集中了全军精锐,若不能以一当十……”

“朱兄放心,此战若不争得头功,吾等亲自登上奉天东门下跪谢罪!”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发誓。

“好志气。我在东郡等你们地捷报!”朱灵爽朗道,可突然话锋一转,靠近些许低声询问:“听说此次你们要在洛阳接受改编,可有具体的消息?老哥虽然也参与其中,可最终结论却是半点也不知道。”

“这个……”郝昭眨了眨眼睛,望见彭胜微微点头,遂低声道:“昭也仅知道大概。似乎要增加四五个师部直属营队,到时师部将成为全师的指挥核心!此外。军部兵力也有所增加。”

“噢!”朱灵微微点头,“这么说机步师的实力要大大的增加了?”

“岂止是大大?”彭胜伸出一根手指摇晃起来,“据不可靠消息,增加的直属营队中不但有专司攻城的霹雳车、炮弩车,还有用作特种作战地编制,战力雄厚至极!”

朱灵倒吸凉气,惊讶道:“可是督军府中那最神秘的特种作战团?难怪如此机密!”因四轮马车地存在。机步师的速度比西园八校快上许多。前脚回城内。后脚张晟、张顗齐入县府。“朱将军,西园八校已安置完毕,随时可以出征!”

朱灵微微点头,朗声道:“既然到了朱某帐下听命,就要做好吃苦受累的准备。”

“请将军下令,末将无不遵从!”

“很好,你二人立刻传令部队休息四个时辰,待天黑后分兵出发。今晚的目标是巨野西南二十里外的一座堡寨!”

四日,近卫龙骑师抵达函谷关,随行的除了典韦、许褚外,还有新任长史田豫。有了护卫,高勇仅在函谷关停留一日便继续西进,横穿弘农郡。两日内抵达潼关。一路探访民情,倾听民生,使高勇对民众的渴求有了更深一层地体会。虽然少了世家大族盘踞,令弘农郡比往昔凋敝许多,但是拿到地契的百姓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加之一系列减免税赋、取消徭役的新政举措,更是将这份热情彻底催发。主动报名参军,自发修复河渠,无偿为官府开垦荒地。还有部分州境地区组成了保甲制度,主动为警备队提供可疑人物的线索。协助抓捕逃犯、奸细。分发土地、减免赋税。这简简单单的两项新政不愧是收复民心、恢复生产的良药!当然,放眼天下。也只有财大气粗的高勇有魄力推行,其余人等虽有耳闻,却无力施行!

而随着新占地域政局治安逐步稳定,幽州、冀州地商贾自不用说,早已垂涎欲滴,便是最为虚弱的并州竟也出现数家铺号,与那些老商铺斗了个旗鼓相当!竞争带来的最重要的好处就是商品质优价廉,急剧扩大的需求极大的刺激了经济,虽然上半年地经济数据还需要两个月才能统计出来,但高勇相信这次又将迎来一个大惊喜。

正当高勇徜徉于幻想之中时,贾诩突然诡笑着走了进来。“主公,好消息啊!”

一句话将高勇的思绪拉了回来,“何事能让文和如此高兴?”

贾诩嘿嘿道:“曹操偷袭了袁术在沛国的军营,不但击溃了豫州部署此地的四万余兵马,还顺道洗劫了丰国、沛县两座大城!”

高勇哑然失笑:“这……我打曹操,抢了一个半郡。曹操就拿袁术出气,狠咬他一口。那袁术该寻何人出气?不过,既然曹操动了,荆州刘表呢?”

贾诩双眼一亮,“刘表未动一兵一卒,仅让江夏兵马调动一番,袁术就立刻派人前去,狠狠的出了一回血!”

“刘表的算盘打的好响啊,凭故得了许多好处,他就不怕吃多了噎着?”高勇挖苦道,“若真把袁术惹毛了,我倒不介意多做一次推手,联合袁术举兵南下,借别人的刀办自己的事!听说襄阳富甲一方,城内大户豪强不计其数,还有许多躲避战乱南下的氏族。”

贾诩见高勇一副贪婪嘴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主公地算盘怕要落空啊。”

“如何?”高勇一怔,脑筋开动起来,旋即惊讶道:“孙策出兵了?”

贾诩竖起大指,“孙策得知袁术沛国惨败后立即兵出庐江。一口气连破八城,撕开了一道直通豫州腹地地口子!”

“然后呢?”高勇急道,可以不去在乎袁术如何,但是孙策却要加倍小心。

贾诩双手一摊,“没有然后,这就是刚刚送来地消息!不过,若诩所料不错。孙策前进与否仍要看沛国而定!曹操进兵,孙策必尾随其后;曹操若退。孙策独木难支,顶多坚守而已。毕竟豫州实力仍在,十数万兵马非旦夕之间可下。”

高勇闭目凝思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中原形势图,“地确,曹操此举于我军倒是有利,中原重新进入一种均衡态势。谁也吃不了谁,谁也奈何不了谁。”突然,高勇猛然张开双眼:“传令朱灵严密监视张济、吕布动静,若其起兵攻打颖川,要立即上报!”

“主公是要……”

高勇露出一丝诡笑:“让返回洛阳的31、32两个机步师秘密开赴新郑驻扎。既然袁绍是蝉,那我就做一回黄雀吧!”

整肃一新的潼关,正在从军事要塞功能逐渐淡出,转入商业交通中转职能。一座座仓库、货站相继伫立于城中。南来北往的马车多以潼关为中转站,物资、人流、商队均在此转乘。关内除一片集中修建的仓房外,剩下的就是比邻而居地客栈、酒肆了。为此,城内的商铺反而稀少,常住人口不过三四千。

“两个时辰搬运完地话,一车十五钱。如何?十八!不能再多了!”劳力市场内,车队管事装出肉痛的模样与十几名临时搬运工讨价还价。虽然雇用价格水涨船高,可由于有官府派遣的督察巡检在,再也不会出现以前强拉壮丁的情况。附近百姓农闲时,也乐于来此赚些小钱补贴家用。

“一车二十钱!管事,这已是关内最便宜的价格了!不信你可以沿街打听打听,有比这低的,小子白给您干!”

“成交!两个时辰内搬完!”

“得了,等好吧您!”

苦笑着,车队管事与这伙人的队头一起来到门口巡检室内签立契约交纳契税。于是。双方谁也不能反悔。否则就要受到官府追究。

“主公,自《税法典》今年三月试行以来。规范效果明显。尤其对于工商一类,不但弥补了《商法典》地缺失之处,还确立许多新兴事物的行事程序。《税法典》分为商税、农税、利税三大税目,其下各有多个子目。比如刚才车队管事与劳工队头订立契约时交纳的契税即是利税的一个子类,以此得到官府承认与保护。”商丞常林一本正经的解释着,毕业于政学院的他对于律法可谓倒背如流。否则也不会在激烈的竞争中摘得商丞这个仅次于兵丞的职位。

如果说宪法是国家地根本大法,那么税法就是国家的意志体现,也是调控国家的重要手段。“契税税率如何?批阅时倒是留意过,不知修正后有没有改动?”高勇笑问道。

“壹百奉币内免收,超过者最低壹钱,以上每万钱缴纳壹钱,上限为百钱!”

高勇微微点头,背起手继续向前走去,“试行两个多月以来,契税的征收情况如何?”

常林道:“目前仅有四个月份的征税额,约四十八万奉币。”

“一年下来也能有壹百余万呢,呵呵。虽然数额不大,却可以让百姓在潜移默化中养成遵纪守法的习惯。”高勇东看西望,对于潼关内地一切大感兴趣。“变化如此之大,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常林闻言道:“多亏有长安、洛阳直道相连,才有潼关的大发展。不过,等横贯并州连通蓟县和长安的117国道竣工后,相信凭借地理优势,临晋一带也将开始一轮高速发展。到那时,潼关的作用可能会有所降低。”

高勇哈哈一笑:“别忘了黄河啊,等中下游沿河码头重修完毕,潼关的作用会更加重要的。”对于经济的把握,局限于旧有认知体系的常林明显比不过高勇。“还有一事要抓紧督促,北疆沿司州、并州新建的集市城池控制在五个以内,并且严查私自偷运粮食、布匹、盐铁的行为,还要在对匈奴、鲜卑等北方游牧民族地交易中继续征收高额关税。”说到此处,高勇仰望北方,“只要控制住粮食和盐铁,匈奴、鲜卑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呆着!”

对于新税法的试行效果,高勇还算比较满意。因其只把原有地税目细分,税率上变动很小,对于工商影响几乎没有。至于农税,因为长年保持的低税率,相对于商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出潼关,踏上长安三辅的大地,走上了古今闻名号称帝王之资的八百里秦川。一望无际的广袤土地,树木郁郁葱葱,田中绿意盎然,再不复去年破败凋零。因为战乱结束,大量逃荒百姓返回故里重建家园。为此,陈群特别请示高勇调派部分兵马巡山,规劝逃入山林的百姓返乡。此外,因为官府的分田、惠民政策,凉州、汉中亦有许多百姓逃荒过来。潼关以西的人口由此飞速增长。截至四月,登记在册领取地契的百姓多达十万余户,人丁接近八十万!

不要小瞧这八十万,要知道经历董卓肆虐,郭、李横征暴敛之后留存下来的人口已经不足四十万!好在有八百里秦川为根基,高勇坚信这里的恢复速度将远远超过并州。当然,与已经发展四五年的幽、冀二州仍然无法相比。如今,仅幽、冀二州的总人口就已达千万,放眼汉家天下,也只有豫州、徐州和荆州堪堪可以比肩。

“人口决定一切啊!”高勇感慨一声,对常林道:“继续按照老办法鼓励商队南下行商之余携带百姓而回,现在政务院的首要任务就是发展生产、恢复人口!”说到这,高勇脑中突然想起了计划生育,不禁笑道:“看来我也得吸取既有经验,开始有目的的‘计划生育’!”

第十章 无奈抉择(8)

第九卷

厚积薄发

第十章

无奈抉择(8)

《人口生育规划》?

初次拿到这份文案,陈群很是惊讶了一阵,在他印象中,恢复人口只需要官府鼓励,于民休养生息即可,一切都顺其自然。反正百姓总要生儿育女,人口自然会慢慢增长。可眼前……迫不及待的翻开第一页,上面是高勇的亲笔字:人口乃国家之本,不可不慎。然,却与土地息息相关。人多地少则民乱,人少地多则难守。故,人口当与土地融而为一。量地而生人,人少时激励生育,人多是开疆廓土。以此往复循环,直至占尽天下每一寸土地!

“啊!”陈群嘴巴大长,如此论断尚属首次得见。与其说是生育规划,不如说是明目张胆的强盗逻辑。地多,生人;人多,占地……“这……”愣了片刻,陈群继续往下看去。下面主要讲述人口管理,从宏观到微观,从治政到经济,完全从人口学角度分析国家治理方略。洋洋洒洒千余言,最后,则提出了生育规划的具体措施纲领:人少地多阶段,采纳诸多方法鼓励生育扩充人口。如养育三子,官府奖励钱粮布匹,并减免一年农税;养育四子,奖励加倍,减免三年农税;养育五子,各项赏赐按人头增加。当然,一户内人口不可过多,五子当为上限,超过则开始递次削赏赐幅度,借以控制人口增长速度,便于随时调控,防止出现爆炸性增长(如建国后的三十年)。而当一地域人口接近饱和之际,激励生育政策将逐步取消。最终维持略低于土地承受力即可。

在高勇看来,人口要扩张,但不能无节制盲目扩张,一旦速度超过承受力,不等占领新地自己本身就将在沉重地人口负担下崩溃。故而,人口增速要始终在官府的控制之下,用国家的强制力保持地域人口密度。如此。即便遇到天灾也足以应付过来。

阅毕,陈群沉默许久。方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拿着文案的手却仍在颤抖不止。曾署理过民政事务的他对文案中的观点、措施只能用崇拜来形容,立足全局高瞻远瞩。“如此一来,土地兼并受到官府监控,人口增长亦由官府掌握,就算天灾不断,也难以撼动国家分毫!此乃万世立国之策!来人啊。速去请来政务院各部主官前来议事!”

高勇边走边看边想,将后世关于人口学的论述整理出来,在配合当前形势,辅以自己地观点,虽然字数不多,却句句真知灼见。作为后来人,高勇深知国家稳定的基础无外乎土地与人口两点。只要协调好二者地平衡,国家爆发民乱、饥荒的危险将大大降低。其中。还特别强调量地而行和因地制宜的观点,人口要与土地配比,多了就向外迁徙。没有土地?那就去打去抢!如此不但可以适时转移内部矛盾,还能刺激经济,即便出现了所谓的经济周期,也能凭借战争转嫁出去!至于说强盗逻辑?高勇相信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明清甚至更后时那般迂腐!

“老子人多地少。需要生存空间!给不给?……不给?那就屠你quan家,灭你全族,吞并你全国!你喊没天理?错!大错特错!老子的刀就是王道!老子的枪就是天理!”

“主公,长安城怎会变化如此之大?”贾诩眺望前方宏伟地长安城不禁失声惊呼。此等变化绝非修复城墙那般简单,而是从里到外整个精神面貌的变化。不过,古人恐怕还没有这个词,姑且用气势来代替,那便是真正的帝都,俯瞰天下的磅礴气势!

东城上数十面黑鹰军旗迎风飘扬,甲士列队巡逻。枪戟高举盾牌侧立。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状态。如此景象与城门下熙熙攘攘的人流格格不入,真应了那句老话:战争与和平!因为高勇并未提前通报行止。故而长安令乐祥并不知道高勇的到来。不过,比起出入车马围护的队列,高勇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种微服私访,可以接近百姓倾听民声。而且,身边随时都有两营近卫甲士守护,外围还有两营特种兵暗里护卫,高勇相信没有人敢于向当年幽州、冀州那般偷袭。即便遇袭,附近兵马也能在小半个时辰内抵达。

司马朗请示道:“主公,是否入城告知长安令准备官署住所?”

高勇摆手道:“不急,先绕城一周,我想看看长安民生吏治。如直接进官署,只怕什么都听不到了。”说完不待司马朗劝说,当先催马向南驰去。典韦、许褚、花子摩三大猛男同时吆喝一声尾随上去。

贾诩望一眼无奈地司马朗说道:“走吧,长安三辅驻军十余万,自去年攻打下来已经前前后后扫荡贼寇七八次,别说山野贼寇,就算鸡鸣狗盗也没了踪影。长安令乐祥可是员干吏,当年在河东郡时就已小有名气,如今有了这样宽广的舞台供其发挥,诩也很想看看政绩如何呢!”言罢拍马追去。司马朗哭笑不得,只好摇摇头,也跟随上去。没办法,主公脾气那样也就算了,可左军师居然也跟小孩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唉!

五百来人的马队在如今调兵频繁的长安看来实在没什么,几天前可是有一支超过两万骑兵的部队经过,那时候着实把长安城内的百姓吓个不轻。曾在军旅当过差地老兵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支骑兵带来的肃杀之气,绝对是百战之兵,刀山火海里滚过来。怕是当年的西凉铁骑也要逊色三分。于是,一些谣言流传开来,范围也随着商队逐步扩散,将西凉、汉中囊括进来。

有趣的是,面对谣言满天飞,长安令乐祥始终保持缄默。整天忙碌着处理政务。官署内的吏员也奔波不休,文案、奏报、批复往来传递。官府办事效率极高,简单地事情一两日内必有答复,即便稍微复杂需要上报州府的问题,因为有着高速完善的传驿网络,也仅需七八日即可。此情此景,竟让许多老秦后裔恍惚间看到了当年大秦帝国的影子。如果说不同的话。恐怕也只有律法上不再严苛。

绿色无边无际,纵横分布地大树犹如围栏。分割出一块块平整地土地。绿色麦子随风荡漾,犹如大海碧波,劳作田间地百姓就似那海中穿腾跳跃地鱼儿,欣喜着、企盼着、感动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终有余粮,家中儿孙满堂,这简单诉求却成为最为遥远地期盼。曾经离他们那么遥远。然而,随着高将军的到来,一切都变了模样。土地、平安,吃饱、穿暖,一切仿佛梦中。“也许梦中他们也会笑出来吧!”高勇如是想着。

“老哥,看这麦子长势不错,今年该是个丰收年了吧!”高勇下马步行,走到一位坐在田埂上休息的中年汉子身旁问道。

中年汉子放下水碗。打量高勇一番,见其穿着略显华贵,料想是外地来的行商。遂放松警惕,笑道:“那是自然,这边原本就靠近渭河,加上去年底长安令组织百姓大修沟渠。相信丰收不过是池塘里的鱼儿,逃不掉的!”说着,伸手向西指去,果见一条明渠延伸向北,渠内水势奔腾,灌溉着明渠两侧数十万顷的良田。“听东边来地行商说,中原大旱滴雨未下,可是真的?”

高勇点点头:“是极,土地龟裂,吓人啊!”

“唉!”老汉叹息一声。“还是咱这秦川好。有渭河养育,只要没有战乱。端的是天下富饶之地。”

“呵呵,老哥此言小子不敢苟同。先不说冀州,单说幽州三江郡,其地河流纵横土地肥沃,比八百里秦川好出非一星半点!”

“三江郡?倒是常听人提起。可惜人老了,就不喜出远门。不过,等娃长大了,一定让他去看看,长长见识。听说奉天城离三江郡不远,倒是可以让娃试试那个士子们口中的奉天大学,现在新法令也准许庶民投考。嘿嘿,小子,老哥看你年纪轻轻,还是考一下试试,说不定能被选取,到时候光耀门楣,家人也跟着光荣哩!”

“是啊,光耀门楣!”

“可不吗?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高将军所赐。有了自己的田地,有了自己的房子,娃子也能读书识字,去年还在为如何活着发愁,可今年……不敢想象啊!听城里人说为了天下百姓有地种,高将军不惜根皇帝对着干,好人啊!只可惜高将军不是皇帝,否则……哎呀,小子看老哥又……呵呵!”中年汉子憨憨的笑了,因为他看到身旁的小子地注意力已经放到面前的麦田里了。

“主公!”一声惊呼传来,登时有七八人跃过来将高勇围护当中。十余丈外,原本打坐休息的家仆也一跃而起,持弩、持剑小心戒备。这一番变故,吓得中年汉子目瞪口呆,傻傻的望着人群中的青年商贾。

高勇循声望去,正看到一脸惊呆相的乐祥,不禁爽笑:“兵器收起来吧!”几人侧身退后,眨眼间又恢复到刚刚地模样。

高大的乐祥迫不及待的下马奔近,单膝跪地道:“长安令乐祥拜见主公!”

高勇抬手搀扶,笑问:“你不在官署处理政务,跑道外面做什么?”

乐祥道:“长安已有两月滴雨未下,属下担心远离河道的田地因旱减收。故带人巡视一番,看看能否寻得方法解决。”

“旱情如何?”高勇皱眉问道。

“不乐观,渭水流域尚无大碍,可长安以东至蓝田旱情逐步加重;向西至陈仓也出现池水剧减。幸好年初修建不少蓄水池塘,百姓用水尚无问题。但据老农户估计,今年丰收已然无望。”乐祥声音有些沉重。

高勇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一路西行发现河南、弘农皆有不同程度的旱情。政务院正在制订应对方法,准备从三江郡调运粮食供给长安一地。你须着手统计,预估出所需数额,也好统一调配。长安城内的粮仓修建完毕了吧,此番调运的粮食数量不会少,别到时装不下浪费了!”

乐祥闻言大喜:“如此长安三辅近百万百姓有救了!此地酷热,还请主公入城歇息。”

“罢了!本想绕长安转一圈呢。走,入城。想必待处理的事件又有一大堆了!”

直到高勇一行人离去,中年汉子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高将军?真的是高将军?高将军居然跟老黑说话了?”

这时,一名少年斜挎小布包沿着田埂走到汉子身边,见汉子恍惚失神,急切道:“爹?爹?咋了?”

被少年呼唤,汉子打了一个激灵,一把将孩子抱住热泪盈眶道:“娃,大恩人高将军跟你爹说话了!跟你爹说话了!哈哈,走回家,让你母亲烧肉,咱家得好好庆祝一番!”

长安城可以用日新月异形容,去年的破败早已没了踪影。大街上重新铺平地青石板,沿街墙壁也粉饰一新,曾经遭到焚毁地房屋也重建完毕,抽签取得资格入住的百姓无不笑逐颜开。当然了,也有一部分百姓在抽得幸运签后转手卖出。城内区域划分除了沿袭旧有体制外,还悄然向奉天城靠拢,使功能区愈加完备,也开辟出几块绿地池水,作为休憩之用。

一入城内,除了喧嚣熙攘地闹市区外,还有静谧宜人的休憩区,端得生活好滋味。高勇策马缓行,饶有兴趣的打量秦川的人文风情。“照此速度发展,三五年后长安必将成为西北的经济中心、交通枢纽!长安令,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基础决定高度,你这基础打得越牢靠,将来的发展才越能无可限量。”

“得主公嘱托,祥必鞠躬尽瘁,令长安成为西北第一城!或许有朝一日能超过邺城也说不定!”乐祥憧憬道。

“邺城?哈哈,你的志向不够远大啊。记住,要以奉天城为目标!”

第一章 纵马西疆(1)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一章

纵马西疆(1)

长安官署经过重新规划修筑,已然成为城内标志性建筑,独有的三层高楼鹤立鸡群般傲视城内,最高处堪与皇宫大殿持平。还好朝廷那帮老古董都搬迁到洛阳去了,否则见此情景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

因为担负着三辅之地以及西疆前线的军政要务,官署划分为两个部分:正门临街楼宇内主署行政公务,负责长安三辅地域一应民政、吏政、法政事务,精挑细选的吏员进进出出忙碌非常。长安警备队也在法务、巡检吏员带领下,沿街巡逻,而后再行巡视乡里,处理各种案件问题。穿过正厅来到后门,原本喧嚣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一池方塘,一片树林,几条林荫小路,还有一栋二层高的平楼。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官署库房,但目光稍一放远,即可见楼后马厩内牵系的数十匹战马,林荫路中更可见传讯兵驰进驰出。

“主公,此地即是西疆前线十数万大军的指挥中枢,不但负责敌情收集、整理、传递,也负责粮草辎重的调配补给。”乐祥解释道,“原本打算安排在武功一带距离前线较近之处。但孙将军却说布置于长安城内虽然略耽搁时间,却能让传讯兵与官府的邮差、巡警混合起来,可以很好迷惑敌人视线。因此,属下就将其安排在官署后院。”

高勇拍了拍粗壮的树干,赞赏道:“孙仲的想法不错,最危险地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长安城内。与官府的传讯兵混在一起,嘿嘿敌人想要发现什么可就要付出更多代价了!”说笑着,众人走进楼内。“对了,我要求的汉中、西凉乃至益州的沙盘可准备完毕?”

乐祥道:“属下已安排近百队商旅暗中记载,如今汉中、西凉已全部完成,唯有益州戒备森严,外地商队只被允许进入成都以北城池。南部一概禁止。据查,除益州府要借机向南蛮各族倒卖物资赚取差价外。也是防备有人暗中勾连蛮族祸乱边疆。而且,自听闻北方六州均被主公纳入囊中之候,益州对于北方商旅的盘查愈加严苛。”

高勇呵呵笑道:“当年刘焉即发迹于幽州,与勇还有一面之缘呢。对于幽州、冀州的情况他比谁都了解。既然勇已经打到了他家门口,不表示一下也对不起曾经上下属地情谊。今年益州年景如何?那里天府之国,应该不会轻易受到旱情影响。”

乐祥想了想回道:“丰收可保,但是益州府年初下令。没有官府核准,不允许私自购粮、贩粮出境。”

“嗯?”高勇扬起眉,看一眼贾诩,二人同时笑了起来,“刘焉虽老,可脑子还很活络。”

贾诩打趣道:“也难怪了,去年、前年,幽、冀商贾大肆收购。差一点把益州、荆州的粮食都买走,他们能不上心吗?还有拐带人口一条……啧啧,换作是主公恐怕也要严查不贷。”

“哈哈,那又如何?谁让他们地布匹没有幽州的好,瓷器、陶器没有幽州的精致,就算是盐也比不上青州、夷州精细。更不用说千斤难买的蔗糖了!”高勇一一细数出来,无一不精。这就是经济上的优势,当该种优势彻底转化为国力以及军事实力之后,统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北面近况如何?虽然这边的匈奴没有并州那边闹得凶,却也颇有些实力。”

“目前尚好,大体上都在边境开设地集市内交易,也能遵守政务院律法。”

“如此便好,等收拾完西凉后……嘿嘿,匈奴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

长安城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慢行驶。车夫打着盹。半眯着眼睛操控马缰。在这阳光灼热的晌午,官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故而也就放松心情,任由马匹慢步前行。车厢内,二人对立而作,一个黝黑的皮肤,正搂着包裹斜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另一人却目光深邃,沉静的凝望车外田野。这二人非是旁人,正是当年游历冀州、幽州的马超和豹子。

倏忽一年,西凉日趋惨淡,可一线之隔的长安三辅却突然焕发出勃勃生机。此番虽然父母坚决反对,但是马超仍然决定再探敌境,他要给自己找一个答案,一个连问题都不知道地答案。曾经的幽冀行已经给马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但是此次再临故地长安,面对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心脏再次迎来了震撼。

百姓欣喜,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农忙时精心劳作,因为是自己地土地,且官府还将减免粮税。农闲时修建房屋,以往低矮潮湿的土坯茅草房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宽敞明亮、冬暖夏凉的砖木瓦房。讨要水喝时,马超曾仔细打量这种新式房屋,居然一点也不比他居住的差。巨大的心理落差,豹子都忍不住嚷嚷世道不公!但是世道真的不公吗?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马车平稳行驶,只能感到轻微颠簸。豹子的鼾声越发响亮,马超的思绪也越飞越远。“唉!”轻叹一声,想起初临幽州时还曾有与高勇一争高下之心,可时过境迁。那个人愈加高不可攀,而自己却还在一隅苦苦挣扎。虽然无人愿意提及,但心理都清楚,去年粮价飞涨的始作俑者一定是高勇!可悲可叹,那个人只用了一点点手段,就差点令西凉崩溃!差距,这就是差距!

“嗯——”豹子哼了一声,咂咂嘴,换个姿势继续酣睡。

看其模样,马超摇了摇头:“傻人有傻福,也许你才是最幸福地吧!”

“公子,前面就要进城了。”车夫提醒道。“现在虽然不收城门税,可新规矩也不少。您是外地人,须先到官署登记领取身份牌,而后才能进驻客栈。”

马超道:“晓得了,那就请老哥行个方便,直接拉到官署吧!”

车夫一甩马鞭:“好喽!”

崭新地钢制城门一闪而过,反射阳光发出的耀眼光芒竟让马超短暂失明。待看清那厚重地城门后。不禁倒吸凉气。心中暗道:这得多大的冲车才能撞毁?如此城门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或许拆城墙都比撞城门来得容易。护城河水清澈干净。不复往昔的混浊不堪。“厉害啊!居然用明渠将渭水引入护城河,有了活水,只怕攻打长安的难度又将增加几分。”

沿街店铺生意兴隆,丝毫不逊于邺城、蓟县等大城,比起贫苦凋敝的西凉真可谓天上地下。眼见于此,马超地心悄然下沉。巨大的实力差距,即便兵争中能够取胜。可若连年征战,相信最后败亡地一定是西凉无疑!

登记领牌手续相对简单,只要写出的姓名、住址与入境时填写的申请单一致即可。扫一眼看不大懂的数字,马超皱了皱眉,心想只靠这些东西真能抓到细作?“豹子,先去找家客栈,午后再到城内逛逛,看看能打听到什么不。”

因为车厢内舒服的睡了一大觉。此刻的豹子双眼炯炯有神,上面还稀疏分布些血丝,看上去有些吓人。听了马超吩咐,豹子抡起包裹放在背上,指了指沿街的客栈道:“这里地店家都贵得很,只有来往商贾才能住得起。少爷。咱们开始往城边走走,那里的客栈便宜好多。”

马超笑了笑:“何时有如此心计?说吧,说告诉你的!”

豹子嘿嘿道:“这些都是那小子跟俺说的,也不知怎的,他的话十有八九都对,连俺妹子都甘拜下风。”

马超闻言,脑海中也浮现出那个人的模样,“是啊,高勇的结义弟兄能差得了吗?走吧,多走几步路。多省些盘缠。现今不比以前了,得省着点花销。”豹子掂了掂钱袋。撇撇嘴,无奈地跟着马超向城东走去。

突然,前面街巷处骚动起来,人们不知为何全部向东门奔去,摊子、店铺全不管了,仿佛不是他们的东西一样。

“老方,快去东门,官军来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恩人啊!带上你家娃儿,给恩人们磕几个头!”

“真的?恩人来了?那得赶紧去!你等会俺啊!”

“不成了,去晚的话就没位置了,老弟先帮你占地去!”

对话简短,却让马超眉头紧皱。“官军?豹子,到前面去看看!”豹子亦面露紧张,就算脑子不灵光也明白官军来到长安,十有八九是为了对付西凉。

随着人流,二人勉强挤到东门附近,还未站稳,便听见一声号角长鸣,大队骑兵开始排列整齐进入城内。红衣黑甲弓弩兼备,控马娴熟优胜往昔。但仔细观察一番,马超双目骤然圆睁!臂章、肩章与以往见过的龙骑师完全不同!仔细想来,传闻中与龙骑师不同标志的骑兵部队似乎只有一支——近卫龙骑师!而它地出现,也意味着高勇也在长安城内或即将来到!马超面色如常心底却大惊,高勇来长安决不会是游山玩水,那剩下的可能只有一种——接着去年继续攻打西凉!联想近段时间兵马频繁调动的征兆……“豹子,先找客栈住下!”

曾与龙骑兵交过手的马超自然清楚其厉害,自己身为西凉数一数二的大将,平日里对付三五十名郡兵轻松自如,但是对阵龙骑兵后,仅仅四五人围攻就能在短时间内压制自己。而从东门进入的近卫龙骑兵明显比普通骑兵更胜一筹,故而虽然没有继续观察下去,马超的心却分外沉重。“高勇准备动真格的了!”这是踏入客栈时心中所想。

与马超同病相怜,颖川郡袁绍的心情也极度郁闷。吕曹大战的确令其兴奋许久,也暗中征兵准备背后捅吕布一刀。谁知天不遂人愿,这边还未乐上几天,朱灵便大张旗鼓地加入到济阴郡地战斗中来,险些全歼曹军。想起这位自己提拔起来却‘背信弃义’地小人,袁绍怒火中烧,可事以至此于事无补。吕布迅速增兵陈留,没有留给自己丝毫机会。为此,逢纪、郭图与辛评争吵一天,前者主张结盟曹操夹击吕布,后者主张连接袁术对付张济。双方唇枪舌剑,只苦了袁绍无所适从。

而恰在此时,高勇突然昭告天下兴兵讨伐宛城张济,一时间局势动荡,荆州调兵北上,张济亦开始收缩兵力。值此良机,逢纪、郭图再次劝谏出兵浑水摸鱼,辛评亦难得没有反对。袁绍遂下决心调兵备战。可是,兵马刚刚齐备,颜良拜将的同一天,又传出张济倒向高勇一方地谣言!更甚者,高勇兵马似乎也默认了一般放慢了前进速度。一时间袁绍傻了!手下众谋士也懵了。道理很简单,倘若张济、吕布都倒向高勇的话,当年着力对付高勇的联军盟主便成了高勇的瓮中之鳖!

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突然扑来。

“拚了!”颜良激动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无论攻打张济还是吕布,都好过困守愁城!”武人的想法很简单。

逢纪苦笑:“将军说得容易,吕布不好惹,难道张济就好对付吗?况且颖川四战之地,周围虎视眈眈,一旦主公出兵,吕布、袁术还有高勇必将一拥而上!动不得,不能动啊!”

“可……唉!”颜良一声叹息。

袁绍沉默不语,挥挥手道:“本公累了,诸公先各自回府思索对策,明日一定要拿出条呈来!”

第一章 纵马西疆(2)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一章

纵马西疆(2)

“主公请看!”徐荣点指屋中沙盘,其上已经插满各色小旗,关隘、谷口、城池,整个长安以西包括汉中、西凉的地形地貌一览无余,甚至还有推测出的汉中军、西凉军的驻扎地点。“得主公调令,昨日驻扎弘农郡的潘凤所部21、23机步师已开始集结,预计十日抵达长安。高将军连同张将军以及陷阵营也将于两日内抵达。至此,整个西凉前线将会集中两个机步军、两个龙骑军以及两个近卫师近二十万的庞大兵力。而驻防洛阳的第1龙骑军和两个独立师也将于六月中旬赶至长安,作为后备手段,应对不时之需。”话音未落,孙仲、黄忠以及各师将官无不骇然,如此大手笔也只有主公能够使出。激动之余,也一个个斗志昂扬。

徐荣镇定道:“除此之外,还有以防御为主的龚竔所部第11步兵军,自去年换防后,其已熟悉长安三辅地域,分兵驻防武关、散关之下,监控敌人动静,亦于子午谷山路设暗卡监视。扣除部署各地驻军后,龚竔部仍能抽调一个步兵师协助西征部队护送辎重粮草,由此可免于调用暂编步兵师,保证秋收顺利进行。”

高勇仔细扫视沙盘,发现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在西凉交界,问道:“大军西征后,长安仅有111步兵师驻扎,力量略显薄弱。一旦汉中发兵偷袭,又该如何?”

徐荣看一眼龚竔,回道:“汉中虽有出兵可能。但一来长安城防坚固,伍千兵士防守绰绰有余;二来长安四周仍驻扎有三个步兵师,均可在一日内抵达。除此之外,作战部制定计划中留一个龙骑师驻扎陈仓,以做各方策应。”

高勇瞄一眼散关、子午谷几条汉中、长安之间仅有的道路,笑道:“作战部地年轻人还是很有活力吗,颇有当年文和、戏公风采。主攻、后援、梯次布置!呵呵。连我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假以时日,这些年轻人必能成为栋梁之材。”

“还不是主公指导有方。经过军校培育、部队实习,想不成才都难。更何况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才智之辈呢!”贾诩赞道。“然而如此调动,司州仅余第10军和两个机步师,朱灵肩上的担子很重。”

黄忠道:“主公,西凉韩、马不过马步十万余人,调动如此多兵力,是否牛刀杀鸡?”

此言一出。周围几人也纷纷点头,似乎也有同样疑问。贾诩微微一笑:“徐将军,你与韩、马摩擦数月,对其有何评价?黄将军初来此地,想必也不很清楚。”

徐荣道:“西凉兵素来彪悍,除弓马娴熟外,还有类似于我军步卒使用的短枪,杀伤力颇大。其战马亦仿效我军配备有马镫、马鞍。战力比乌桓只强不弱。更兼西凉一地土地贫瘠,故西凉兵耐力强、能吃苦,打仗前仆后继,战斗意志丝毫不逊于我军。而最关键之处在于,西凉民间尚武,男子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又有羌族混杂其间。若我军兵力不足,很有可能受其袭扰疲于奔命。因此,牛刀杀鸡实乃无奈之举。”

黄忠惊讶,却抱拳道:“谢徐将军释疑,忠受教了!看来西凉情况复杂,难以适用平定中原之法。”

孙仲道:“正是如此。西凉地域辽阔,山地、平原皆有,且百姓散居各处,羌人、汉人、匈奴人杂居。马家与羌族关系密切。一旦无法歼敌于一役。令敌酋逃脱,必将引来连绵战火。因此。才不得不抽调大量兵力,力争全歼敌人!”

“作战部制定的计划很不错,准予执行。”待徐荣讲解完毕之后,高勇赞叹道,“去年因天降大雪迫使我军无功而返,今年卷土重来,一定要全力以赴荡平西疆!”

六月九日,高顺、张飞以及陷阵营抵达长安。众人相聚自然要嘘寒问暖,于是一席酒宴,十余坛美酒便成为了主角。高顺详细介绍了大军南下后,留守部队肃清乌桓残余势力的行动。太史慈、李政各率本部骑兵自东向西、由南向北足足扫荡了三次,展开拉网式排查,硬是掘地三尺,揪出七八千溃散乌桓残兵。其间,轲最部落积极配合,更派出百余名向导。如今,张辽的第6龙骑军已经进入幽州草原开始适应性训练,待到全军齐备后,将会联合太史慈、李政一起对付难楼。

“主公南下之后,中部鲜卑曾有些许骚动,一小撮部落撺掇莫护安骑兵讨伐轲最部落。还有部分部落主张与东部鲜卑、西部鲜卑结盟,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惜,行事不密,被冯特使觉察。随即政务院启动主公制定地应急预案,降低中部鲜卑那几个部落粮食、盐铁的交换配额,并提高出售价格。仅仅半个月,鲜卑内部讨伐声起,提出建议地几个部落遭到唾弃,最终落得被迫北迁的下场。”高顺说完,一杯酒饮下,继续道:“其中还有一些怪事,被迫北迁的部落中,有一个部落乃是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冒出来的!”

“嗯?”高勇怔住,看到高顺眼中的笑意,恍然道:“难不成是逃难过去的乌桓残部?”

高顺微微点头:“冯特使也极度怀疑,可派出去的人受到中部鲜卑暗里刁难,没能取得可靠物证。”

“呵呵!”哼了两声,高勇眼中寒光闪现:“中部鲜卑这是在给我上眼药啊,看来以前对他们实在是太仁慈,我这好好先生得改改脾气了!”

六月十日,潘凤率领21、23两个机步师抵达长安。同日,洛阳三个机步师改制磨合完毕,遂立即起程西进。华雄地第1龙骑军也在作出征前地准备。预计十二日拔营起寨。

※※※※※※

“少爷,今天又有两万步卒来到长安!”豹子一溜烟钻进客站,直接跑进马超房内。

马超放下自书商处购得的几本法典,抬眼看一眼豹子,“大惊小怪,不就是几万步卒吗?”

豹子苦着脸道:“少爷,豹子打听了一圈。发现这几个月来,一直有兵马开来。还有数不清的粮草辎重,据说城内仓库早已储满粮食,支撑三五十万大军作战毫无问题!”

“唉!平日让你多读书,可你就知道舞刀弄枪。”马超笑骂道:“你当粮食只给军兵吃啊?”

“那还给谁吃?”豹子挠挠头,满脑子问号。

“进城有段时间了,可曾发现奇怪之处?”马超瞥一眼楼下临街粮店问道。

“这……吃得似乎比西凉便宜!”

“你这憨货就知道吃!长安乃至三辅各地的粮价相差无几,比西凉便宜七成之多。可去年战乱。田地荒芜严重,又怎能有如此多粮食?”

“倒也是啊!”豹子似有所悟道。

“高勇可怕啊,兵精粮足,不但能够保证十数万兵马吃用,还能维持三辅粮价稳定。粮食关系重大,高勇付出如此巨大稳定长安三辅,说明其志不小。或许除了西凉,他还打算连汉中也一并收了吧!”

“啊?”豹子大嘴一张。

马超不再理他。拿起《民法典》继续阅读起来,“快去收拾东西,明日返回西凉。”豹子嗯了一声关门离去。待其走后,马超轻松的神情迅速转为凝重,自言自语道:“又来了两万步卒,高勇好大魄力。看样子已经把附近能抽调的兵马都弄来了。此行虽然不虚,可带回去的消息……如何才能保住西凉呢?”目光移向窗外,突然瞳孔一缩,一个熟悉地人影出现在视线之内,“有趣,他怎么来了?难道张鲁也寝食难安?哈哈!”

街上,一人身穿青袍,面容俊朗,腰间佩一宝剑,气度不凡。正待其欲询问谷物价格时。突然觉察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急忙四顾,却没有发现丝毫异常。此时。马超缩回头,琢磨起来:“张鲁派阎圃出来,难道欲连结高勇?”想到这,刚才的轻松瞬间消失,只剩眉头深锁,“局势很诡异!”

听到伙计报出每石粱米170奉币地价格后,阎圃被狠狠地刺激了一回!去年汉中丰收,待到秋收之后麦子最便宜时也要每石800五铢,折合160奉币!可眼下正值青黄不接之际,按理说经历去年动乱,几乎颗粒无收的长安三辅粮价应该飙升,然而现实是汉中麦价千钱一石,而长安却足足便宜了一半!阎圃有些糊涂了,站在粮店外久久没有动足。“原来去过冀州、幽州的人没有说谎:幽冀熟,北方足!”

“唉!”谢过伙计,阎圃气色低沉着向前走去,脑中不断重复着刚刚所见精锐步卒的队列,心中一阵叫苦:粮、钱、人三者皆有;天时、地利、人和均占,高勇大势已成!汉中只怕将要步西凉后尘了!

※※※※※※

“曹操没有继续南下,仅是占据沛国北部诸县。”贾诩笑眯眯地禀报道。

“这么说孙策也将止步不前,袁术捡回一条命啊!不过,若我是他,当先放着曹操不动,连结徐州、荆州,全力对付袁绍和孙策,然后再杀一个回马枪!”高勇煞有介事道,“可惜啊,豫州四战之地,运用得当无往不利!运用不当……处处受制无处申冤啊!算了,随它去吧。反正我们只要紧盯颍川就好,谁能占据颍川,谁就将在接下来的中原争霸中取得地利优势!也许刘表也不希望颍川落入我的手中吧!”

贾诩道:“不管刘表愿不愿意,颍川都必将落入主公手中!”

高勇微微一笑,再次翻看起作战计划,“文和觉得六月下旬发起攻击如何?”

贾诩想了想回道:“六月天气正热,且雨水频繁,虽说今年大旱,可难保到时不阴雨连绵。故此,诩认为当延后至七月初发兵!”

“我担心一旦战事拖延,会给韩、马可乘之机,此战首要歼敌,次要迫其无力收割粮草。如此,我军当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六月下旬三个机步师和第1龙骑军相继抵达投入战斗,若等到七月初,整个西线将有大量军队一齐涌入西凉,必然给辎重运输造成极大压力。”

贾诩沉思片刻,缓缓道:“主公所虑不无道理,既如此,作战计划恐怕要稍作更改。我军要出其不意,尽可能地于雍县、陈仓吸引敌军主力,而后骑兵穿越安定军直抵敌后天水郡,断其归路!”

“如若成功,必将成为又一经典战术!看其形似镰刀,暂且命名为镰刀战术吧!”高勇哈哈一笑,“就是不知道这把镰刀是否能够割下马腾的头颅!”

翌日,马超买下两匹老马离开长安,可是路线却选择途径武功、郿国二城后北上进入安定郡。这次豹子猜出了马超所想,“公子打算先到敌营探查,再决定退敌方略!”

马超笑了笑,“就算不到敌营,只要能够知道敌人粮仓的规模,也能推断出敌军兵力。此点于我军防守极为重要。生死存亡之际,公子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豹子挠挠头,叹口气道:“豹子一直想不通,高勇为啥非要与公子过不去?西凉大部分都是穷人,夺下来又能有何好处?打来杀去,白白死了许多人。”

听到豹子抱怨,马超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也忒小瞧高勇了!其人志向远大,一力攻打西凉就是为了将来南下少死人命!说了你也不大懂,驾!”

第一章 纵马西疆(3)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一章

纵马西疆(3)

事情果真向着马超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当看到郿国县内重兵把守的数百座巨型粮仓后,二人心中震惊无以复加,粮草储备规模远远超出马超所想!近百万石粮食,别说供养十数万兵马,就算卖掉换成五铢钱,也能堆成一座小山!久久无语,马超默然转身,当日离开郿国县。豹子看到马超脸色沉重,想说几句话缓解,却最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话题。事实上,豹子在看到那些装满粮食的仓房后,对于抵抗高勇的信心不自觉地弱了许多。兵精粮足四个字,恰当的概括了高勇的优势。而西凉呢?贫瘠的土地,无序的吏治,满打满算凑出来十来万兵卒,而且大部分装备低劣,即便其中精锐四五万也较高勇手下兵马差出许多。豹子甩甩头,将难以取胜的想法丢弃。因为他相信马超,相信他能带给西凉胜利,哪怕敌人是强大无比的高勇!

高顺在长安停留两日,便带领一众将领到陈仓、雍县一带作战前准备去了。高勇原本打算一起前去,却被众人拦阻下来,特别是高顺,无论如何不准高勇轻赴前线。于是,高勇只得与贾诩留守长安。在等待第1龙骑军和改编后的两个独立机步师这段时间内,除了处理日常公务听取各方汇报外,高勇特别抽出时间,由沮鹄作解说员,仔细视察了改制之后近卫机步师的磨合情况。

长安西十五里外,丰水、渭水交汇处的一片密林中。隐隐传出隆隆鼓响、呐喊厮杀。此地便是收复长安后督军府选定地军营,南北八里、东西六里,正好将两河之间的地域包裹在内。外围清一色红砖修筑城墙,高两丈,宽一丈五。陆上只有东侧一条道路通入,其余地域全部布置上各种陷阱、杀伤器械;此外还有一条搭建于丰水河上的简易吊桥可通军营。除这两条路线外,若想靠近军营。就只能选择冒矢石泅渡或者趟过危机四伏的林地原野。城墙上箭塔、角楼还有防守利器炮弩、霹雳车一应俱全,若有不长眼睛之人选择强攻。那等待他的将会是炼狱般的款待。出示通行证,还要辅以令牌,方能进入层层把守的军营重地。

此兵营与蓝田谷内地大营成犄角之势拱卫长安,两营与长安之间修建有直道,但有危险警报,骑兵片刻即到。

“主公,此营傍水而建。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还可将方圆十数里内一览无余。但有风吹草动,骑兵瞬息即到。”沮鹄兴奋着详细介绍。

马背上,仰望高耸城门,高勇微微点头:“不错,攻守兼备,选此地建造军营之人颇有眼光啊。咦?营内可是近卫机步师在行操练?”

沮鹄道:“正是,有了神机营的攻城利器和健锐营地神出鬼没。机步师也要捉摸出适合自身使用的攻城战术。从声音判断,里面正在演练步、器协同作战呢。”

贾诩侧耳倾听,眯起眼睛问道:“磨合小半个月,效果如何?”

沮鹄回道:“颇有成效,标准炮弩箭已能大体覆盖进攻步卒身前十丈距离;增程炮弩箭要适当扩大,在十八丈左右。”

听着沮鹄讲解。一行人进入营内。放眼望去,靠近南侧城墙的房屋是马厩,由此向北一排排营房笔直延伸,其间林荫小路相隔,巡逻兵士穿梭其间,颇有一股严谨肃杀的气氛。校场上尘土飞扬,训练用弩箭、炮弩箭不停的飞上半空,构成一座黑色桥梁。

高勇快步登上阅兵台,眼前豁然开阔,军营全貌尽收眼底。“好一座气势磅礴的军营!”贾诩大赞一声。向场中望去。近卫机步师正在演练野战中的步、器协同。三个机步团、两个弓弩团交错列阵。其后十丈,神机营兵士正在搬运炮弩箭。炮弩手绞弦上箭,士官长紧盯引导员令旗,做出校准射击。每五辆炮弩车设一名引导员组成一个射击单元,由此,神机营共有十个射击单元。

顺着炮弩箭攻击方向望去,可见列阵前进地步卒阵中,除黑鹰军旗外,还有另外几面稍小的黑红相间镶白边的旗帜。说来也怪,这几面旗帜并非设定专人守护,而是由所连队的连尉负责,战时固定背后,即可以让全连凝聚随旗进退,也可以作为炮弩兵的射击标元,由引导员据以判定距离,计算出射击诸元,保证炮弩箭始终能够准确落在连队前方。当然,这只是一种方法,尚在实验之中。还有一种是布置到营一级,具体效果仍需实战检验。

看到全师进退有据配合默契,随鼓号声变换各种阵型,炮弩箭也在第一时间调整方位,发挥最大功效,高勇面露欣喜,点头赞叹:“不错,只看目前演练效果,于野战中必能给敌人出其不意的打击!”贾诩同样兴奋得直搓手,虽说将炮弩车配置师一级早有人提及,但是限于学识,大部分将领仍不置可否。毕竟机步师的战斗力已经足够强悍,再强一点也没有多大效用,反而徒耗钱粮。对此,贾诩也曾抱着观望的态度。不过,自今天起,他已经坚定地站在力主此事的高勇一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可又有谁能知道高勇掌握的知识都是来自于无数次的实践中呢?也许贾诩看到的是眼前情景,可高勇地眼中却已换成了步、炮协同作战,有朝一日炮弩车换成野战炮后,有着坚实基础的机步师不但可以迅速适应新兵器,还能进一步提高威力,让这种全新战术成为主宰战争胜负的王牌,让火炮成为真正的战争之神!想象一下步兵引导炮兵摧毁敌人的要塞碉堡地壮观场面怎不让人热血沸腾?

“主公?主公?”见高勇神情略有恍惚,沮鹄试探着问道。

“哦。走神了!哈哈!一想到敌人将要面对这样一支攻必克、战必胜,新奇战术频出的部队,我就忍不住要遐想一番啊!”

“这还只是一个神机营,若算上骁骑营、旗卫营以及分散各团的斥候连,仅一个机步师的骑兵就达一千五,完全可以成为一支强悍的突击力量!”沮鹄也开始遐想起来。

贾诩闻言微微一笑:“没了斥候,机步师就将变成盲人了。呵呵!此法不可取,不可取!实际上。单单师部直属地一千骑兵就已经足够敌人头痛地了!”

六月十五日傍晚,长安城东地朦胧黄昏中,一条黑线悄然出现在通往新丰地官道之上。城东三里地岔路口,高勇、贾诩驻足而立,欣赏着最后一支参与西征的部队到来。一个骑兵军、两个机步师,合计五万余兵马,几乎将四十余里的官道全部占据。午后。新丰城便已开始戒严,途经客商、车马需在城内等候,直至次日方可继续通行。幽、冀商贾对此熟悉,丝毫不觉有异,反而一个个神情兴奋,聚集在酒肆内畅谈阔论。本地人却大惊失色,常年战乱已经在他们的心底烙下阴影,但有风吹草动便胆战心惊。更何况年后此种情形已经历过三四次。可哪一次也不及此次时间长。

大军绕城而过,城墙上守军纷纷敬礼并预祝友军旗开得胜。华雄心情大好,命令部队以号声做答。于是,连绵不绝的号声响彻天空。幽、冀人无不欢呼雀跃,本地人却目瞪口呆。不过,随时间推移。本地人的归属感也将迸发出来,且丝毫不逊于外地人。

眺望整齐的行军队列,高勇忍不住笑道:“华雄也算是多次衣锦还乡啊,倒退十年,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会有今日情景。”

“不只是他,连诩也不曾料想。事过境迁,可民风依旧。整整十年,诩未曾返乡,不知家乡变化几何?”贾诩感叹道,“世人常说故土难离。地确。没有大变故,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高勇看一眼贾诩。许诺道:“此次平定西凉后,特批你两个月长假,好好浏览家乡美景。不过,回来后要提交一份文案,详细说明整治民生的方式方法。”

话音未落,前方三匹快马疾速奔来,仔细打量,正是刚刚谈论的对象华雄以及郝昭、彭胜两位新锐将领。

“主公,末将率军前来报到!”三人跃下马背齐声道。

“来的还算准时,我刚刚还在与军师商议,若是你们来晚的话,是否取消参与西征的资格!”高勇板起脸来说道。

三人同时一惊,可在看到高勇眼角的笑意后,顿时恍然,主公在开玩笑呢。呵呵笑过,三人各自禀报路途经过,并且在部队经过时,为高勇做详细介绍。路经将士得知心中仰慕的高将军特别在此等候他们地消息后,立时沸腾起来。整齐的马步,笔挺的身躯,嘹亮的军歌,连队、营队依次通过,仿佛举行着盛大阅兵。

“敬礼!”啪一声响,马车上的机步师将士全部站立,向高勇送出最庄严的军礼。无声地军礼在四周嘹亮的歌声中愈发庄严肃穆,而此时正巧夕阳余晖洒下,为所有将士披上一层金色外衣,好似神兵天降威武不凡。许多军兵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留下热泪,但更多将士则用坚毅的眼神向众人敬仰的高勇致意。

看到全军将士忠诚的目光,高勇心情亦随之激动,举起右手回礼,“将士们辛苦了!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

“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必胜!必胜!”

此情此景,高勇心中猛然一动:阅兵式!对,待西征胜利后要举行一次最盛大的阅兵式,让全天下人都看一看何为百战雄狮,何为战无不胜!

宣誓声此起彼伏,仿佛竭力一般,尽管部队依次通过,可忠贞的誓言却始终留在高勇周围!此乃军心,此乃军魂!骑兵、机步兵之后,还有马匹拉动的炮弩车,以及一辆辆满载箱装炮弩箭地辎重车。说来也巧,虽然高勇不曾提起,但是于禁却在这些最新式炮弩车上蒙了一层厚布,说是防止雨水侵蚀钢条。如此一来,炮弩车威势更盛,到似有几分后世热兵器地感觉了。

大军绕行长安直接开赴池阳驻扎,所有师级以上将领全部跟随高勇返回长安,既然大战的日子临近,作战部也将敲定最后地作战计划。是日,长安以东巡视的高顺也带领西部前线将领返回长安。将官们心里清楚,此番聚集一处恐怕是战前最后一次,西征战役就要开始了!

※※※※※※

颖川郡,袁绍府邸。虽说丧家犬般败退此地后袁绍一直小心谨慎,可限于实力,不得不采取守势,利用周围势力之间的敌对关系谋求立足。尽管袁绍瞧不起吕布、看不上袁术、恼恨着张济,但为了生存只能忍气吞声,把持着仅余的两万来人死守一隅以待来日翻身。可是,前几日的风吹草动后,手下一群谋士激烈争论了三天也未曾拿出一策。袁绍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没有了势力支撑,他什么也不是。更何况如今的颖川郡本地豪族早已逃的逃、迁的迁,反而是随自己来的冀州豪族占了大半。由此带来一系列矛盾搅得人头疼,袁绍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由此,颖川郡内人心惶惶,许多土生土长的百姓迁徙进入河南尹。

然而,这些在袁绍看来都不是问题。但是今日的他却抑郁至极,为何?只因张济、吕布同时拒绝了自己的善意,而袁术因为战败失利痛骂了自己派出去的特使。这些如果尚不算什么的话,那今日新郑传回的消息则真真正正让袁绍感到了灭亡的危机!

“新郑细作发现高贼正在暗中调兵,至少一万步卒开入新郑东侧谷内,你们说该如何应对?”

第一章 纵马西疆(4)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一章

纵马西疆(4)

沉静,屋内肃然无声。虽然经历了不止一次,袁绍仍然会感到恼怒,心中暗骂一群废物的同时,不得不露出鼓励的笑容:“诸公尽管畅所欲言,此乃关系我等生死存亡之大事,不可不察啊!”

众武将低垂着头,除颜良一人外,余者尽皆默不作声。颜良面露急色,却毫无办法,视线游走于袁绍与一干谋士之间。辛评、审配、郭图等谋士各个面带难色,即便忠心耿耿的逢纪面对高勇的大军压境也无计可施。

这年代,声势、背景、资历全无用处,完全靠拳头说话。高勇?想起这个名字,一些人就会打个冷颤。冀州大败,彻底葬送这些人最后的勇气。当初还雄踞数郡披甲数十万,可几年之后的今日却只落得困守一郡苟延残喘。面对高勇动辄十数万兵马海啸般的攻势,即便颜良也要退避三舍。反击?想都不要想。

“主公,高勇增兵新郑未必是要攻打颖川。”见无人响应,逢纪只好率先开口。

袁绍闻言精神微震,报以殷切目光:“逢薄曹因何推断高贼虚张声势?”

逢纪抬起头迎上袁绍目光,“虚张声势倒也未必,属下猜测高勇更多的可能是准备做得利渔翁。”

“荒谬!”辛评嘲讽道,“高勇脑袋坏掉不成,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颖川还要做那渔翁?高贼抢夺颖川的可能性不大倒是真地,可这理由……”

“哈哈。辛都官之言只可以胡言概论!”郭图蔑视道,“高贼不攻颖川理由有二:第一,师出无名。主公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曾为联军盟主,身份曾得朝廷认可,绝非逆乱高贼可以抹杀;第二,河南尹驻军曾进入兖州作战。此次南下新郑的兵马乃由东郡调回,未曾休整。战力必然虚弱,故而虚张声势恫吓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也非不能。”

“怪哉!”许攸突然开口:“主公,攸记得当年冀州鏖战,高贼手下兵马便曾连续月余苦战不断,也未见其战力有所下降,反而愈战愈勇势不可挡。郭功曹不会好了伤疤忘记疼吧!高贼若弱,各路诸侯岂不会一拥而上?还至于心惊胆战谨小慎微吗?”

“你……”郭图怒指许攸。却无法掩盖面红耳赤的尴尬。

“够了!”袁绍哼一声,望向逢纪道:“薄曹详细道明如何渔翁得利?”

逢纪道:“高贼伏兵新郑,再暗中煽动吕布、张济乃至袁术起兵夺取颖川,最后待参战各方疲惫不堪之时,伏兵突然杀出,当可一击攻取颖川,各方怕也无话可说。而其中最阴险之处在于高贼的借刀杀人之计,借别人之手除掉主公。渔翁之利除了颖川郡外。还有为主公复仇的高风亮节。由此,非但掌控颖川于中原取得攻势,还能借机拉拢世族豪强,其心阴险毒辣可见一斑!”

“渔翁得利……”袁绍面色发苦,“早知如此,当年即应该……唉!”

屋内众人皆知袁绍所想。可后悔药无处买,而且即便当年全力围剿高勇也未必可以拿下。这时,沉默一旁的审配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似有话说。袁绍见状心领神会,吩咐两句后起身向后堂走去,“薄曹、别驾随本将军后殿议事。”

紧走两步,二人来到袁绍身后。审配低声道:“主公,配有一法或能解决眼前危局。”

袁绍停下脚步,转过身道:“说来听听。”

审配眼珠转动,冷笑道:“派细作于沛国散布谣言。引起兖、豫之争;另遣人赴庐江。联络孙坚之子孙策,共同起兵对付袁术!如此三面夹击。必能有所斩获。荆州刘表素对豫州虎视眈眈,见此良机未必会坐山观虎斗。一旦荆州牵扯进来,三方势力必然互相提防,反留得主公进退自如……嘿嘿,主公大可趁机浑水摸鱼!”

袁绍听得双眼放光,不禁击掌大赞:“妙哉!”逢纪亦面露赞许。

审配见计策受用,心中快慰,“此计颇有几处需要注意,兖、豫……”

三人计议许久方才散去。是夜,逢纪以巡视为名连夜离开颖川,审配亦暗中调派细作散入豫州。只可惜了袁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时是尽头?

※※※※※※

十六日午夜,长安城东门第一次于深夜开启,嘎吱吱的轮轴声传进了不少人地梦中。城门下,仔细望去,但见西征高级将领齐聚。高勇来到众人面前抽出长剑直指夜空:“四日后,即六月二十日黎明,全军按照计划发起总攻!”

“必胜!”众将领在高顺的带领下发出豪迈誓言。

高勇目光移一扫过众将脸庞,“出发!”

数十匹战马依次穿过城门,沿路狂飙而去,只留下城墙上地黑鹰军旗猎猎作响。

战争的气氛愈加浓烈,即是普通百姓也觉察出一点点不同。长安城内的盘查力度陡然加强,进出官署的人也愈加频繁。城门下,传讯兵一名紧接一名,天空中,七八只鸽子腾空而起,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邺城,沮授端着油灯仍在仔细察看西凉地图,虽然流逝的岁月给其凭添许多道皱纹,但炯亮的双眼却愈发睿智,“快了!作战部的年轻人很有创意,镰刀战术,有趣,有趣!”

山阳郡内一座普通地堡寨外,朱灵昂首向西,心中为主公能够启开得胜祈祷。“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速度要快,不许滥杀无辜,但是反抗者格杀勿论!”

“咔——”一声雷鸣震彻荆襄大地,浓墨一般的乌云铺满天空。鸟兽无踪、山野寂静。连道路上地行人都寥寥无几。襄阳城南的静谧山林之中,一处庄院伫立其间。院墙外开垦出几亩田地,瓜果蔬菜绿意盎然,与四周景色浑然一体。院内,池塘、竹林、果树,石凳、石桌、茶壶,寥寥茶香萦绕。颇有世外仙境之感。

石桌上黑白棋子智勇搏杀,两旁看客凝眉沉思对策。一时间虽只闻棋声阵阵,却好似战马奔腾将士冲杀。

司马徽手捋须髯笑望对面少年,却见其突然拈起一枚黑子落于西北边地。此子一落,立时引得众人惊呼。崔州平微皱眉头,神色间略带困惑。石韬纵观棋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独孟建微微点头,眼中尽是赞许。黄承彦却面色平和。看到此子一落似有所悟,又见司马徽眼神中大有赞赏之色,只得摇头微叹。围观众人当中,仅庞德公默然不语。

“罢了!老夫投子认负。”司马徽放下白子,“中原局势虽有所缓和,但终抵不住西北沦陷,小友虽于东南被老夫压制,然其东北、中原已占据优势。加之攻取西北……此后纵有激烈争夺却也终究难免落败一途。小友眼光独到,可堪大用!”

少年急忙起身施礼:“谢先生指点。”

“哈哈,指点从何说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于棋艺一途,汝可为吾师矣!虽你我年纪差距颇大,却无妨以朋友相称。来。内人已备置好酒宴,我等同入席,畅谈阔论!”

“早该如此!”庞德公板着脸道,“眼见天欲降雨,投子认负正当其时。何况吾等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正是,请!”几人闻言笑起,由黄承彦、司马徽当先引路进入屋内。待纷纷坐定,却见一总角孩童小跑入内,将一封书信交于司马徽之手。“先生,一商贾受人所托将此信由幽州带来。交付信件后。其人已然离去。”

司马徽看一眼封题,微微一笑。“去把院门关好,今日不见外客。”

“是,先生!”孩童返身出屋。

黄承彦道:“幽州来信?难道司马公有意北上?”

不待司马徽回答,庞德公紧接着补充道:“素闻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怕是司马公动了凡心……哈哈哈!”

司马徽毫不介怀,指了指二人道:“胡闹,此卢公亲笔书信,乃徽有事相托。”

“可是大儒卢公?”崔州平惊讶道。

“正是子干,可惜经年未见,只以书信往来,思念的紧啊!”一边说着,司马徽拆信细阅。可微笑的面容却在片刻之后突然凝固……

其余人不明所以,庞德公道:“发生何事?”

司马徽微微摇头,叹息道:“卢兄身体抱恙,却仍心忧朝廷。”

“先生,可是信中提及高勇兴兵西进?”少年此言一出,立另司马徽双目圆张,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友尤似凤雏,得之可安天下矣!”

众人纷纷愣住,不明白司马徽为何有此赞赏。唯独庞德公、黄承彦面带微笑。司马徽道:“卢公信中确有担心,年初之后,幽州不断向长安方向调运粮秣辎重,更有大军名为南下兖州,实则转向西进。卢公断言:兖州之战不过是高勇声东击西之计,其真正用意实为西凉一域!”

崔州平惊诧至极,不愿相信道:“怎么会?高勇兵马全是铁打的不成?年初剿灭乌桓,随即南下鏖战兖州,如今又要出兵西凉,如此穷兵黩武岂不怕民乱四起?”石韬亦道:“东征西讨耗费无数钱粮,除非高勇横征暴敛,否则又如何筹得天量钱粮?”孟建未曾出言,可怀疑却清晰的写在脸上。

“承彦相信卢公推断,也相信小友之断言!”黄承彦道,“小友,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便详细说说依据。”

少年抱拳施礼,“学生所依不过是高勇历年用兵轨迹,总结起来可以四个词概括:迅疾、狠辣、诡异、虚实!迅疾,一个月内拿下冀州,天下无出其右;狠辣,追击袁绍、兵围西都、剿平并州、北拒乌桓,即是当年董卓亦相形见拙;诡异,高勇用兵不拘泥常理,善于以势调动敌人,而后寻薄弱处溃敌千里;虚实,虚乃声东击西踪迹难觅,实为兵马强悍鲜有敌手!故而,高勇要西征,也必然西征!”

“是极!诸位可还记得刚才对弈之局?颇合时下局势!”司马徽爽朗道。

黄承彦感慨一声:“天意不可违,好似屋外大雨,岂人力可以阻止?”伴随黄承彦地长叹,众人纷纷望向屋外骤然而降地哗哗大雨。

这时,少年突然道:“尽人事,安天命,此方为天下人之道!”众人闻言侧目,心中齐道:此子前途未可限量!

※※※※※※

西凉,隃麋城内。众将听过马超详细讲述长安见闻及自己推测之后,无不面色骇然。十五万兵马,还是保守估计,仅此已是西凉一倍有余,仗该如何打?又能怎么打?众将心中无底,或低头不语,或望向韩遂、马腾。

面朝地图,看着马超标记出来的已经探查清楚地高勇军部署,饶是二人久经沙场亦默然无语。高勇排兵布阵滴水不漏,摆明大军压境步步为营,欲迫使己军不断退守,直至士气涣散崩溃败逃。

“超儿,可有对策?”马腾忧虑道。韩遂亦投来期盼目光。

马超沉思道:“父亲,孩儿心中虽有想法,却无大略,怕……”

“怕甚?侄儿尽管说来!”韩遂鼓励道。

马超道:“计仅一条:兵出安定,直捣临晋,夺渡口,渡河杀入司州,以此搅乱高勇腹地,迫其分兵回救。此后,我军共邀张鲁、曹操、刘表齐举义旗,讨伐高贼,拯救朝廷!”

韩、马倒吸凉气,“计策虽好,可临晋铜墙铁壁如何攻打?又那张、曹、刘又怎会轻易出兵?”

马超皱眉道:“此正是困难之处!”

这时,坐下一将猛然起身道:“末将愿率部攻打临晋,并立军令状:十日内吾必取之!”

第一章 纵马西疆(5)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一章

纵马西疆(5)

六月十九日黄昏时分,狂风骤起,如万马奔腾席卷西凉,风势强劲裹挟沙土漫天,吹的人睁不开眼,逆风行不进则退。幸而,风起自东方,于入夜后行进的高勇军极大便利。许多将士甚至认为此乃天意,很快军中流传一句话:老天都帮着高将军,天下还有谁人能敌?

池阳城距长安七十里,乃进入安定郡必经之路。继年初为孙仲率军攻取后,即行重新整修,阔城郭、建仓廪、聚人口、竖军营,短短半年已面貌一新,成为长安城北一颗徐徐升起的明星。出池阳,沿泾水向西北二百余里即是安定重镇,东南门户漆县。自池阳失守后,韩遂即令部将杨秋、李堪各领五千兵马进驻该城,加固城防,做为抵御高勇进攻的第一道防线。

风沙漫天之时,通向长安的官道上,一只绵延数十里的黑龙正在高速向池阳移动。六个骑兵队列,三个步兵队列,超过六万兵马。领兵者非是旁人,正是号称征北军战神的高顺大将。其旁,张飞肩扛丈八蛇矛傲视环宇,草原上的杀戮并未消磨掉其天生的暴戾。华雄曾败于张飞之手,故而稍落后半个身位,算作对强者的尊重。

帅旗将旗之后,清一色的骑兵部队。为了尽可能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高勇特别调派后期抵达长安的近卫龙骑师、近卫机步师以及两个独立师随高顺出征,加上华雄的第1龙骑军。即便遭遇韩、马主力亦有一战之力。

“禀将军,因风沙影响,池阳四门紧闭。前锋请示是否需要入城暂避?”传讯兵道。

高顺抖了抖身上地尘土,环顾四周迷蒙尘沙,“传令前锋绕城而过,借助沙尘天气掩护沿泾水直扑漆县城外!华雄、张飞,传令全军以面巾包裹口鼻。昼夜兼程赶赴漆县。既然上天给于我军如此便利,自当善加利用。出敌不意,攻敌不备!”

华雄二话不说拨马退后发出军令,张飞狂笑:“哈哈,连老天都帮俺主公,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剁下韩遂、马腾的狗头!”

稍时,风沙愈刮愈大,直至将整只黑龙吞没。

雍县城内。执意阵前视察的高勇终于来到此地,却于巡营誓师之时,骤见狂风大起尘土飞扬。贾诩大喜,建议立即出兵,以沙尘为掩护袭取隃麋。同时,主力沿渭水西进,突破敌军营寨壁垒后杀奔临渭。

但见全军将士摩拳擦掌士气高昂,高勇焉有不允之理。遂豪言一番,叮嘱谨慎之余,遥祝大军旗开得胜!是夜,雍县北门大开,吕威璜、郭靳率领42、43机步师拔营起寨开赴隃麋前线;同一时刻,雍县西门。黄忠、徐荣、孙仲率领所部兵马分批逐次绝尘而去,潘凤的第2机步军四个师也开始战前动员,欲作为第二梯队投入战斗。

城内县府,众将离去屋空,只余一个大大的沙盘和数十面仿佛正在缓缓移动的小旗。高勇立于盘前纵揽全局,“不知这记直拳能否打疼韩马迫其增兵天水,如若不然,那记勾拳怕是事倍功半了!”

贾诩正好走入屋内,听到高勇自言自语,忍不住好奇道:“主公。何为直拳?何为勾拳?”

高勇闻言。双眼细眯,身形陡然后退。上手屈伸胸前,左手一记直拳,右手跟着一个勾拳,虽无赫赫风声,却也令人眼前一亮,“直拳者恐吓之用,勾拳者避实击虚!”

风沙东起,虽使人无法睁眼,但漆县城外,仍有一支兵马顶风行进,沿着泾水北岸向东。整支兵马万余人,却无任何旗号。可向前望去,却可见领军将领正是当日立下军令状,誓言十日内夺取临晋的庞德!此刻,庞德布蒙口鼻,帽盔前檐压得很低,“加把劲,入山便能摆脱这该死地鬼天气了!”嘴上如此说,可庞德心中却开始敲打起边鼓。此战乃决战,不同以往。原以为骑兵轻装前进当能三五日内抵达临晋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刚出门即遭遇眼前恶劣天气,胸内憋下一口气无处发泄。

与主将相仿,这万余兵马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个灰头土脸,全身上下仿佛刚从沙土堆中钻出来。可怜才离开营地半日即遭如此待遇,天知道进入敌人重兵把守的三辅之后还会遭遇那些痛苦。原本不高地士气,经由这一场沙尘开始缓慢泄去。

黑夜疏忽而逝,只留下刺耳呼啸,人心惶惶。

一夜摸黑行军,隃麋城终于在黎明时出现在视线之内。收起千里眼,吕威璜拨马退入密林之中。两师官兵全部隐藏于密林中歇息,两万余人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即是主将吕威璜亦不得不心中赞叹。“老郭,你主南门,我攻东门。以日出为限,同时发起攻击!否则,一待敌军斥候出城,这两万余人想要隐蔽难如登天。”

郭靳“恩”一声,“据查城内驻军至少两万,步骑未知,攻打之时还须做好守卫,小心敌人骑兵袭击侧翼。”

吕威璜笑道:“放心,攻城战术演练不知凡几,敌人不来便罢,若来定要其死无葬身之地!”

“啪!”二人击掌,随即各自领兵开始布阵。距离黎明尚有大半个时辰,吕威璜趴在山坡后观察隃麋城防,“他娘的,防守的还挺严密,看来不动用投石器是不成了。”想到此处,立即叫来亲兵吩咐道:“命令勤务团全力准备投石器,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要在半个时辰后看到至少八部投石器石弹充足的立于林中!”

说来也巧,郭靳也几乎在同一时刻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只可惜了万余将士。早餐只能用烙饼、肉干解决了。

城内,遭受一夜狂风呼啸摧残地韩遂总算在二更时分小睡一觉,可天尚未亮便睡意全无。韩遂揉揉头,一声苦笑。好像自与高勇关系紧张以来,还不曾睡过一个好觉。“昨夜大风忒奇怪,不知道会否造成不利影响。”起身穿衣,推开房门。却险些被屋外弥漫的尘土呛着,连续咳嗽数下方才缓过气来。“鬼天气,怎么会这样?来人啊,备马,本将军要登城巡视!”

此时,马超已然登上城墙,迎着黎明向东方眺望。马腾缓步走到旁边,问道:“超儿想何心事?高贼势力虽强。却不及我军占据地利,胜负并非注定。只是,为父观韩遂似有二心,其手下部将也多半行事诡秘。值此大军集中边境,后方空虚之际,不可不防。”

听此言,马超实在笑不出来。前几日为稳定军心激励士气,不得不说了一些贬低敌人地话。可实际情况只有曾亲赴幽冀的自己清楚。却不成想,激励的结果竟然引发了韩、马私兵部曲的敌对情绪。深知内讧可怕的马超只能温言劝慰,总算将内讧苗头暂时压了下去。但向来反复无常地韩遂及其部曲再难取得己方将领的信任,裂痕出乎预料地大,又恰恰在此时发生。马超很头疼,“父亲。此时须通力合作共退敌兵,再大地矛盾也要等到高勇退兵之后,否则只会平白便宜敌人。”

“唉!”马腾叹口气,“此事你作主,不过为父已暗中派部曲回城,小心无大错。对了,斥候可曾派出?昨夜狂风忽至,隃麋被迫紧闭城门,料想高贼也不会趁此机会出兵吧!”

马超点头道:“刚刚出发!但愿一切如故。”话音未落,凝望东方的马超瞳孔骤然一缩。惊讶道:“高勇军来的好快……”

马腾一愣。急忙向城外望去,只见城南三里外的土丘上。赫然出现黑甲战阵,还有九部屹立如山的投石器!“超儿,接下来该……”

马超收起惊讶,露出一丝冷笑:“自然要全力表现一番,否则何以迷惑敌人?”

东城上立时沸腾起来,望见突然出现的高勇军,即使马超也不禁骇然,更何况普通兵卒。号声吹响,城内营房内地兵卒乱哄哄的开始穿戴衣甲。可时间不等人,仅有千余人跑上城墙之时,城外高勇军的投石器发起威来。

巨大石块背着朝阳轰砸下来,犹如坚硬的骨头,不断崩掉隃麋的牙齿。城内西凉军中,韩、马各占一半。马腾军因着平日马超勤加操练,反映迅速果断,在听到警报的第一时间即冲出营房,举起大木盾奔上城墙。相比之下,韩遂军就要差了许多,士兵步调不一,哩哩啦啦的跑出营房后,先是一阵东张西望,然后才拿起枪戟向城墙跑去。

马超冷眼观察高勇军的攻城前奏,心中十分羡慕。投石器地准确度相当高,十有八九落于城上,破坏城墙的同时,也砸伤不少兵卒。投石器前,步兵战阵、弓弩兵战阵静立无声,一张张黑色面具下,斗志昂扬地双眸令人震颤。“不愧为虎牢关下第一军,如此军容,董卓败地不怨!”

与马超的悠然自得不同,马腾已经焦躁起来,“超儿,高勇军如此打法,只怕精心修筑地临渭城也抵挡不住啊!巨石砸下来,城墙不塌已算万幸,如何还能驱使兵卒迎敌?”

马超微微一笑,自信道:“父亲放心,只要此城能够坚守一日,临渭城便能坚守一月,再辅以街亭、段谷易守难攻之地,坚持到冬季绝无问题。嘿嘿,一旦进入冬季,胜败就由不得高勇作主了!父亲先行返回临渭,此城有儿在绝无问题。”马腾点点头,没有言语径直走下城墙。马超转过身,望向高勇军地目光愈发明亮起来。“二弟,率领部曲于城门内沿街洒下火油,备好引火柴草!”马铁应诺,奔下城墙。

马腾知会一声后立即率亲兵离开,阎行见状担忧道:“主公,马腾虽言返回督促粮草,然其形迹可疑,督促粮草何须携带包裹?行料其必欲先行离城,留马超与主公坚守。马超勇武与行相当,自保无虞。然则主公却将身陷险境,但有危险,后方诸城必为马腾掠得!”

韩遂眼中寒光一闪即逝,“彦明所言甚是,遂这便离去!”不久,韩遂踏着马腾足迹赶奔汧县,只留阎行、成宜领兵守卫隃麋。得知韩遂离去,马超无奈苦笑。

此时,城外吕威璜、郭靳同时下令开始攻城。八个弓弩团齐声怒吼,风阵再次让世人见证了远程兵器集中使用时的恐怖情景。望着浓墨一般的黑色云雾,隃麋城上的喧嚣瞬间消失,包括马超在内,所有人第一个反应都是立刻蹲下,寻找能够躲避覆盖射击的地方。随即,风暴袭至,但闻耳边一声闷响,飞溅的血滴迸上脸颊!

城上城下超过三百人倒在了刚才的浓雾之中,诸将心底发寒。第一次正面感受高勇军举世无双的弩兵风阵,第一次面对铺天盖地的覆盖射击,部分人的心中悄然萌生惧意。

然而,这仅是开始。如同以往一样,不待守军反应过来,第二**风轰然而起。同一时刻,嘹亮地号声阵阵响起,沉闷地脚步声踏的守军心头发颤。马超顶着盾牌向外张望,只见四个黑红色地步兵战阵已经开始向城墙移动!

“二弟!调三千骑兵北门内待命,得我号令立即杀出袭击东城敌军侧翼,切记只可远射不许近战!”虽然相信西凉铁骑的实力,但当看到高勇军一身厚实的铠甲后,马超还是决定走安全路线。

南门,阎行、成宜阴沉着凝望城外缓缓靠近的步兵战阵。己军兵卒的表现已不足考量,成宜道:“如被敌人靠近,南城必不可守!我率骑兵冲杀一番,看看是高勇军的皮硬,还是我西凉铁骑的刀快!”

阎行一皱眉,急道:“将军不可轻敌,行观城外军阵攻守兼备,袭扰需以远射为主,近战恐有闪失。”

成宜嘿嘿冷笑:“好看未必好用,是骡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你要守好城墙,不可让敌人靠近!”言罢,三两步跃下城墙,引领骑兵向西门奔去。

阎行冷观其背影,眉头紧锁,“此城怕是不保,难道马超早已作好如此打算?”

第一章 纵马西疆(6)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一章

纵马西疆(6)

一声马嘶,成宜率先冲出西门,两千铁骑紧随其后,于西门外快速排列出冲锋阵型。成宜高举长枪鼓舞道:“西凉勇士们,骑兵克步兵乃亘古不变的真理。今日,就让胆敢忤逆虎须的高勇军品尝一下咱们西凉铁骑的厉害!列阵——冲击!”

西城外眨眼之间尘土飞扬,并伴有马蹄声声、喊杀阵阵。郭靳瞥一眼,心中暗到这个对手很有趣,别人袭击步卒侧翼大都尽量隐藏踪迹,以求一击必杀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可眼前这位却大张旗鼓,生怕敌人不知道。冷哼一声,郭靳单手一挥,“左翼机步团列防御山阵,弓弩团配合压制。既然敌人敢于主动出击,想必也是勇气果敢之辈,那就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不动如山,什么叫做疾风暴雨!”

随着低沉的号声响起,左翼机步团于五步内停止前进,轻步兵就地方下云梯,全部左转提盾面向西方,由中间分开,一半轻步兵穿插上前组成一道盾墙,另一半轻步兵放下盾牌、战刀,转而取下随身携带的投掷短枪。重步兵亦全体左转,不过除却最左侧两列仍紧握战枪外,余者纷纷拿起战刀组成紧密阵型。眨眼之间,一座铜墙铁壁般的战阵转换完毕。盾墙、长枪、刀盾、投掷短枪还有其后压阵的弓弩,内部分工明确,外部整齐划一!

阎行倒吸凉气,震惊于高勇军的应变速度。“如此干净利落,非千锤百炼无以成型。”心中明悟,正欲鼓号齐鸣告诫成宜,却见其已率兵奔跑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阎行立刻吩咐本部兵马收拾行囊,见势不妙立即撤退。

远望气势汹汹的西凉铁骑,郭靳脸上轻松的神情悄然换作谨慎。一连串命令发出,自己亦提马上前。准备率领将军卫队随时投入战斗。

成宜虽然鲁莽却并不愚蠢,抬眼看见敌军转瞬布阵完毕,心中相当震惊。不说其后弓弩,单单前排盾墙和森寒战枪就足以造成不小伤亡。“弓箭,瞄准敌阵中央,给老子狠狠射!”长枪前指,成宜大喝出来。精锐兵马果然不同于普通兵卒。令行禁止。得闻骑射号令,两千铁骑几乎同时挂剑取弓,拉弦瞄向前方。

然而,任西凉铁骑如何训练有素,与久经沙场考验的机步兵仍有不小差距,况且后者还是以逸待劳。成宜令下之际,一片黑雾已然腾空而起,与此同时。重甲步兵身后,一片黑影犹如锋利的鹰抓直扑过来!成宜立时骇然,高勇军弩兵风阵的威力他刚刚已经亲身体验过,自讨顶多勉强自保,可是眼前直扑过来的投掷短枪却让其神情一怔,旋即爆喝连连:“躲避短枪。弓箭射杀重甲步兵身后!”

黑雾落,短枪到,连番冲击,饶是成宜提前警告,却仍有近三百人落马!损失颇大,不过却也趁机迫近敌阵。成宜心头怒起,冷视前方探出战枪,双手紧握长枪猛力上抬,“开!”

“不动如山,枪阵攻击!”黑色军阵内一声大喝。又一排战枪仿佛雨后春笋从重甲步肩上迅猛刺出。枪尖赫然直指西凉骑兵地战马!

“不好!”成宜长枪就地一转,硬将刺向自己战马的敌枪撞开。胯下战马亦感觉到危险。一声嘶鸣,转身躲到一旁。

此时,郭靳也已发现成宜,见其反应迅速,略一点头,可手上却举起了马刀:“将军卫队,随本将军冲杀一阵!”

“遵令!”五十一名骑兵高举马刀齐声应诺。

“杀!”郭靳地命令再简单不过。令出,一马当先,直奔成宜骑兵侧翼杀去。

成宜心中大惊,一个照面,不但未占到丝毫便宜,反而因为盾墙阻隔,数百骑兵同时涌堵,又经一轮刺枪挑杀,一百余匹战马悲鸣着倒卧待毙。“后撤,弓矢对敌!”成宜要弥补自己轻敌的过失,但是郭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刀砍翻迎头拦阻的西凉骑兵后,郭靳大喝一声:“射人射马,擒贼擒王!”

“杀!”将军卫队旋风般钻进敌军侧翼,登时搅起一片腥风血雨。盾墙突然断裂成数段,手握战刀的重甲步兵迅速钻出,仿佛惊怒的刺猬,猛然张开!无数黑线直插西凉骑兵之间!任凭刀剑加身而无所畏惧,重甲步兵只管迎头劈杀!反击强度居然超过了进攻强度,以至于在阎行的目光中,己军骑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

成宜有些发懵,心爱战马亦踢踢踏踏地向后退去,似乎也知道黑甲步兵的利害。八百,甚至一千,仅是一个冲锋便损失掉的兵力!心中懊恼无济于事,扫一眼战场,看到敌人肆意砍杀己军,士气已不可挽回。“撤!撤退!”

城上鸣金声起,阎行也已看出,再战下去,恐将全军覆没!

放弃了追击,郭靳瞥一眼城上敌将,“全军压上,攻城!”投石器再次发威,一块块巨石砸向无遮无挡的城内屋廪……

与成宜的一败涂地不同,马铁秉承马超叮嘱,率骑兵坚持袭扰战,绝不轻易进入敌军弓弩射程,只依靠骑兵的速度抛射弓矢阻敌攻城。

如此战法,令吕威璜大感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分出两个机步团、一个弓弩团列阵防守,以弓弩阻击,为攻城保驾护航。

攻城,是毫无花哨的强者对决,狭路相逢勇者胜!

搭上云梯,重甲步兵率先攀爬,顶着城上旱不畏死的守军抛下地滚木擂石前进。双方的伤亡在进入攻城战后同步增加,不过。占据弓弩之利的高勇军稍占上风。三千强弩地压制下,守军阻击强度被控制在相对较低的范围内。

城上,马超冷静的观察着一切,这是第一次亲身体验高勇军地攻城模式,虽然战斗序列中没有盛名远播的炮弩箭。却仍参考价值巨大,也为将来的临渭阻敌做好准备。“可惜没有看到炮弩,否则就真的完美无瑕了!不过。料想炮弩箭昂贵地造价,高勇也不会钱多到随便烧吧!”边总结。边思定应对策略。“传令骑兵绕袭敌后,敲打一下敌军主将,然后迅速回撤。这一仗打得很值!”

吕威璜被袭扰的很烦,攻城进度亦落后于郭靳。

“将军,敌骑兵又来袭扰!”哨塔上地卫兵手握千里眼及时禀报道。

“他娘的,怎么跟蚊子一样没完没了!将军卫队,抄家伙。打他王八羔子!”顾不上形象,愤怒的吕威璜大喝一声,率骑兵冲杀出去。

“哈哈哈!”马超俯身大笑,“吕威璜不过如此,凭你都能率领万余兵马,那超岂不可以成为一方主帅?”说到这,神色一黯,想起在幽州、冀州的所见所闻。“鸣金收兵!调集城内全部兵马登城作战!”

起初,凭借投石器先声夺人,高勇军压着西凉军打。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双方伤亡逐渐增大,火气随之高涨。杀红眼地守军爆发出西凉人凶悍地脾性,硬是与机步兵反复厮杀。争夺城墙耗去一个时辰。随后开始争夺城内街巷。因马超事先布置,大火覆盖近三分之一城区,导致机步兵发挥不出兵力优势,只能在反复拉锯中看着西凉军一步步撤出退往汧县。至全部攻占隃麋已足足耗去三个时辰!

因为火势愈演愈烈,吕威璜、郭靳不得不下令停止追击,全力扑灭城中大火。

返回汧县的路上,成宜垂头丧气,伤亡过半地代价不是其可以承受的。阎行却面色平静,时而凝望汧水,时而偷望马超。见其毫无颓败之色。反有丝丝得意,心中预发肯定。此战乃早有预谋,可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摸清敌军虚实?还是为了削弱己军?

渭水流域自秦商鞅变法以来便成为关中重要的产粮区,田亩无数、村舍相邻、交通便利。然自东汉起,羌族时常叛乱,导致此地人烟逐渐稀少,至董卓乱政,韩、马夺得此地之后,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许多人举家外逃。致使渭水流域人口锐减田地荒芜,在不复往昔胜景。

岸南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两名西凉斥候斜倚在树干上打盹,藉以躲避酷热的日头。树上的人歪了歪头,瞥一眼地上打盹的人笑问道:“傻杆,听说出来前你又到刘寡妇家扒门去了?看到啥没?给老哥讲讲。”

“去你地,谁他娘的造谣?我就是去挑了两缸水,摸了摸娘们的手!吴哥,你别跟他们一样,整天瞎起哄,尿性!”

“就你?趴河边照照,人家刘寡妇能看上你?不是老哥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当兵的,不知道哪天死掉,还是积点德,别让人家再守一次寡!”

“呸呸!乌鸦嘴!再说就……吴哥,听到什么动静了吗?”傻杆愣了愣,抬头朝官道方向望去。

吴哥也转过身举目远眺……“他娘的,这是……”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别回去!只因吴哥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条黑龙,长长地占据了整个官道的黑龙!

两个人足足傻愣了半晌,方才对视一眼,蹑手蹑脚的在马蹄声中向树林深处爬去。待行出七八十丈,才猛然起身,揭开马缰向南狂奔。

傻杆咽了口吐沫,颤声道:“吴哥,官道上的是朝廷官军?咱还回去报信吗?”

吴哥双眼发直,缓缓转过头,狠瞪一眼道:“疯了?别人都说你是傻杆,你还真傻啊!官道上的官军至少有三万,咱俩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现在……”

“回家,我去接老母,你把刘寡妇带上,一齐投奔长安去!早听说那边给房给地,即便不给,也好过死在这里!驾——”

黄忠部一路疾行西进,所遇西凉军斥候不在少数,或派出斥候连追剿,或驱散轰离,按照目前速度,即便有斥候禀报发现,也于事无补,因为龙骑兵亦将尾随而至,临渭应对时间寥寥,除非其早有准备。如之,黄忠便要想办法绕过临渭,夺路北上直扑街亭,将汧县守军后路截断。临渭城就交给第二梯队的徐荣盯防了。

“快马加鞭,日落前抵达临渭!”黄忠高喝一声,战马再次提速,奔行在渭水南岸官道之上,颇有纵横幽冀之感。虽然道路水平一般,无法与冀州道路相比,但对拥有马蹄铁的龙骑兵来说区别甚微。只有机步师要狠狠抱怨一番,马车虽好,对道路的要求也高啊!

此时,高顺部也已走过三分之二的路程,前锋斥候已经抵近漆县,准备开始战前侦查。

“将军,骑兵、步兵之间已经拉开近百里路程,抵达漆县后时候等候步兵到达后再行攻城?”华雄恭敬道,面对清白威严的高顺,所有将领都是发自内心地尊敬。忠诚、自律、严谨,真正地军人榜样!

高顺稍减缓马速,向身后望去,只见尘土笼罩中,一直黑色长龙若隐若现。“不必,据查漆县守军仅一到两万之间,可由龙骑兵先行发起攻击,若进攻不利再等步兵抵达。此外,联系前锋斥候,查探有无山路可以绕过漆县!”

华雄道:“将军的意思是要吃下漆县守军?”

“送到嘴边之肉,焉有不吃之理!来而不往非礼也。”

华雄一怔,旋即快马加鞭,兴奋道:“将军所言甚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次就先非礼漆县了!”

第一章 纵马西疆(7)

雍县,接到吕威璜成功占领麋的详细战报后,贾诩的神情反而略带犹疑,边看边走到沙盘前,指向街亭道:“西凉军主动弃城的可能性非常大,主公请看这里。www.65txt.com街亭地处要冲,乃是由北攻击临渭的必经之路,易守难攻。如诩所料不错,敌人会在县稍作抵抗,而后退入街亭死守,凭借地利,牵制消耗我

高勇绕过半个沙盘,来到*近街亭的地方立定,目测一下其到雍县的距离,缓缓点头道:“不错,主动后撤,令我军补给线被迫延长。这么来看,临渭至陈仓之间的距离也不近……想用拖字诀耗夸我军?”视线向北扫过,最终落于漆县附近,“只要我们的镰刀战术能够成功,街亭可不攻而下!既然敌人主动后撤,那么我们也就不好继续客气。来人,命令吕、郭二将主动追击,并趁机探查地形扩建道路,为下一步计划铺好路!至于街亭,发动一两次佯攻即可,其后耐心等待作战部命令。”

贾诩闻言笑道:“一旦高顺将军沿长离川南下夺取兴国城,威胁略阳、显亲,并摆出断敌后路的姿态,马腾、韩遂就得仔细掂量掂量,是要面临被围歼的危险继续死保街亭,还是退守段谷、显亲与我军对峙?”

伴随战争帷幕拉开,媚国县储备粮库全力运转起来,一袋袋粮草被装车运往陈仓、雍县。长安城内亦有辎重车队满载粮草、箭矢向北驶去。如此动静。自然落入有心人眼中。一时间城内谣言渐起,不少商人、士子选择匆匆离去。对此,乐祥秉承高勇嘱托。只对诽谤官府地传闻进行压制。至于普通百姓,虽然有所紧张,可见到官府一切如常,巡逻兵士也无任何变化,便也很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接到长安奏报,高勇只淡然一笑,“随它去吧,只当是给中原各路诸侯的一个信号:留给你们地时间不多了!”

六月二十日傍晚,夕阳斜坠。余热不减。饱经烘烤的大地继续散发着燥热与干旱。抬头望一眼间壁清野、严阵以待的临渭城,黄忠颇有种空手拿刺猬无处下手的感觉。试探进攻两次,敌人的反击相当猛烈,可见已经有所准备。而陆续侦查返回的斥候亦带来不乐观的情况,方圆十里内百姓尽遭驱离,绕过临渭的山路也被封堵,几处谷地也遍布陷马坑。==?首发??==至于临渭城外,估计除了西门维持通行。其余三门尽皆严密封堵,城外随处可见陷马坑、绊马索。城上也搭建了几座箭塔,可谓防守的滴水不漏。

黄忠挥挥手。示意斥候下去歇息,“敌人地准备很充分,强攻损失必然惨重。你们说说,在此等待还是想办法绕过去袭扰敌后?”

高览道:“敌人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强攻损伤必不可少,绕行,却又无法确信后军能够按时攻克,一旦超过我军独自作战时限。形势可危!且观临渭城。敌人必已准备多时,其后诸城也难保不如此。两害相较取其轻。览建议原地等待。抑或稍作试探,夺取四周要地。”

牵招望一眼四周遭到封堵地山谷小道,不禁踌躇道:“原地等待后军即使去了突袭的意义,也正中敌人期盼,乃下策。招以为兵贵精不贵多,临渭四周虽无大路供我军通行,但山间小路却总会有有几条。可寻访樵夫山民询问,若有,当挑选精兵秘密渗透,采用化整为零之术,绕至临渭城后佯攻段谷。敌人守备薄弱,则倾尽全力强攻拿下;敌人守备坚固,则施行佯攻,必能迫使临渭守军回救。而这边,除留下兵马迷惑敌人外,要尽快填平城外陷坑、壕沟,为主攻做准备,一旦发现城内守军分兵,当立即大举进攻!”

赵睿道:“临渭城坚固,只宜智取。睿虽赞同此法,却有些许疑问。其一,攻打段谷多少兵力合适?其二,即便有山路可以绕行,又能有多少兵马通过?其三,一旦清水守军回救,又该如何?”

此三点一出,五人再度陷入沉思。许久,黄忠抖开马鞭发出一声鞭响,“高览、赵奉率主力驻扎城外,三日内务必让临渭城东一片坦途。牵招、赵睿即刻返回部队挑选精锐骑兵。难得争取一次首攻,绝不能弱了第二龙骑军的名声!斥候立即外出探查地形寻找山民,我等今夜便率精锐来一次飞跃临渭,让世人看一看,即便群山峻岭、大河沟壑也无法阻挡龙骑兵的前进脚步!”

四人闻言神情大震,齐声道:“遵令!”

三个时辰后,三千精挑细选的精锐战士齐聚主将帐外,这三千人如岩石一般静静伫立,笔直的身躯看不到丝毫晃动,一股引而不发的杀气弥漫其间,竟然令吹拂过来的烈风望而却步,至于普通人恐怕早已被杀气激地大量分泌肾上腺激素。||?首?-?..

黄忠拄剑而立,平静的扫过每一位将士的脸庞,“不错,竟然有百余名获得银十字勋章地骑士,看样子都把压箱底的实力拿出来了!”

牵招、赵睿齐声道:“不成功便成仁!龙骑兵勇往直前!”

黄忠微微点头,即是对两位部下满意,也是对面前这支兵马满意,“三千勇士,请允许黄忠如此称呼你们。从你们师长口中,已经得知此次行动的目的和意义。此行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要陷入敌人重兵包围之中。”说到这,黄忠抬头望一眼月色,平静道:“还有一刻钟就要出发了,这是留给你们思考的最后时间,若要退出黄忠绝不阻拦,一切如往常照旧。可是一旦决定出征踏出营门之后。你们……包括黄忠以及两位师将在内,谁都不许回头,更不许后退一步!”

时间飞速流过。三千人仍旧寂静无声,亦无一人退出。“时间即到,我再说最后一次,此战凶险异常生死难料,愿退出者即刻出列!”

谁知,不待黄忠话音落下,三千骑士竟然齐声呐喊:“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精忠报国誓杀敌寇,必胜。必胜!”此情此景。那些未能入选地战友热血沸腾,灼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坚毅与无畏。

“好!”黄忠高声赞道,“自古幽燕多壮士,黄忠在此立誓,愿与诸将士同生死共进退!”当下伸二指向天立下重誓。牵招大喝道:“时辰到,上马,出发!”

高览很是懊脑,早知就不该劝阻。黄忠似乎看出了高览心思。催马来到其旁道:“实不相瞒,坚守营寨之人非高将军莫属。即便刚才你提出走险路绕临渭,忠也会把你留下。实因攻打临渭并不比偷袭敌后来的轻松!”

高览一听面露愧色,却仍毅然道:“将军放心,三日内,览必让临渭城东成为一片坦途!”

没有号声,却有战友衷心地祝福;没有鼓鸣,却有刀盾相击军歌送行!

黄忠率领三千兵马离去不到一个时辰,负责监视临渭城地斥候便飞速送回禀报,敌人悄悄打开城门。百多兵卒背着盾牌手拿掘具离城向东边走来。打算将白天填平的陷坑再挖出来!

负责值夜地赵奉接到禀报二话不说直接调派二百技击娴熟的兵士摸黑*上去,将这百余人全部解决。当然。最好能够抓到一两个活口,方便打探城内情况。“估计城内西凉军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全天候监视了吧!”赵奉如是想。但为防万一,还是决定再排出一营负责接应,顺便堵住敌兵退路。没办法,军校内赵奉最喜欢的一句话即是:既来之,则安之!

等到赵奉出营赶到事发地点时,战斗已经结束,负责接应的一营兵士无功而返,所有出城的敌兵大半被当场斩杀,只有三十余人被活捉。由此断定,敌人并未预料到城外已经遍布高勇军斥候。望一眼安静的临渭城,赵奉摇了摇头返回营寨。

审讯结果很快出来,城内地确如黄忠、高览所料,兵马不在少数,而且守城工作做得相当扎实,滚木擂石火油,甚至还有床弩。看到这些,高览、赵奉心中大惊,还好提前预知,否则等到三天后正式进攻时再发现敌人地床弩,那伤亡可就要控制不住了。

“敌人很狡诈,懂得示敌以弱。”高览恢复往日镇静,“此时黄将军已经率部入山,我们这边也不能干等,必须做出点动作吸引敌人注意。”

赵奉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只是城外陷坑还需要一天才能填平到骑兵可以攻城的距离,而龙骑师又不曾配备投石器、炮弩车等攻城器械,面对临渭城实在是无处下嘴啊!”

高览眯眼凝思:“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既然陷坑能阻挡我军骑兵,想必敌人骑兵也无力出城。既如此,那就比拼步战!”

赵奉一怔,旋即惊呼道:“将军的意思是要下马步战?”

高览嘿嘿冷笑:“步战只是挑衅,重点还在于弓弩袭扰!立即传令勤务部队打造巨型木盾、攻城云梯还有模块组装的箭塔,我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立几座箭塔!比弓弩对射,天底下还没有人是我军的对手!”

临渭城南的崇山峻岭乃是盘山南部山脉的末端,因为古时地自然环境基本不曾遭到破坏,故而山清水秀虫鸣鸟叫,令人心神感悟不忍扰之。

山间小路自然会有,古人大部分要依*木材生火取暖,故而樵夫虽然收入微薄却也算是一份可以勉强糊口的工作。一辈辈人的传承下来,在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大山中锯木拾薪,也留下了绵延足迹。山路盘曲蜿蜒,仿佛天梯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然而,就在这种人烟稀少、苔藓遍布、湿滑无比的山路上,一条黑线正在艰难的跋涉,人背弓弩刀盾,马驮箭矢甲胄。为防止打滑,马蹄缠上了布套。整支队伍人封嘴、马衔草,寂静无声的穿行。

黄忠拨开树叶仰望日头,“加把劲,争取今日走过一半路程,如此明晚便可抵达临渭城西,只要到了平原上,即便是西凉铁骑也要跪地求饶!”

宛城,张济有幸成为第一个确切知道高勇起兵攻打西凉消息的人,挥挥手让伪装成商贾的细作离去。“绣,你认为高勇胜算几何?西凉一地乃是韩遂、马腾经营十数年的地盘,二人根基深厚,又得羌族支持。”

张绣微微一笑:“韩遂、马腾不识时务,落败乃迟早之事。唯看马超、阎行二人谋略如何。不过,至多仅能延缓,却无法抵消高勇手中巨大的势!何为势?军、政、力三者合一!此亦绣坚决主张投*高勇地原因之一。高勇大势已成,若无强力敌手,吞并天下仅早晚之别。”

张济叹息一声:“那刘表又该如何?虽然我们尽力做出姿态,怕是再难取得刘表地信任了张绣却道:“刘表的信任能值几何?若不是我们主动示好,只怕宛城早已被高勇攻破,刘表……哼,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忤逆高勇地虎须!刘表其人谨小慎微,守成有余攻取不足,仅此一点,便永远不会是高勇的敌手!放眼天下,可成为高勇对手者不过兖州曹操、扬州孙策而已,余者无不寥寥。”

张济想了想问道:“吕布如何?”

张绣哈哈一笑:“圈养之犬耳!”

第一章 纵马西疆(8)

六月二十一日清晨,肆虐的狂风终于消散,只留下清风徐徐,带着夏日芬芳,令人心旷神怡。www.65txt.com漆县,安定郡东南门户,自西汉起,为抵御北方匈奴侵扰,不断迁徙民众、修缮城池。作为支撑北疆的重要支点。虽历经两汉诸多战乱,却仍保持着一万左右的常住人口,位列安定郡三甲之内。

自庞德领兵离去已近两日,迄今音信全无,着实令人担忧。杨秋、李堪二将身为韩遂麾下八部兵马将领之一,对战局有着清晰的了解。西凉处于绝对的劣势,稍有不慎将变得一无所有。庞德所部可谓奇兵,却无法彻底击败高勇。真正决定胜负之所在,仍然是短兵相接的主战场。也即是马超圈定的三处地域---临渭、街亭和漆县。

“老杨,你看高贼何时打来?我这心里总是烦躁不安,怕是……”李堪的脸色不大好,显然最近几日都不曾睡得安稳。

“唉!”杨秋叹口气,“来不来有何区别?高贼凶名在外,连匈奴、鲜卑都退避三舍。你我不过是受命阻敌,打不过可以后撤。安定郡大得很,可是道路却不多。我看马超的计策不错,应该能够将高贼兵马拖延在此三五个月!”

“狗屁!”李堪不悦道,“后撤、后撤、后撤!就知道撤,干脆投降算了!看看徐荣,当年也不过比我等高那么一点点,可如今呢?手下三万龙骑,到哪里不都得横着走。”

杨秋笑了笑:“马超的想法是对的,高贼兵马多,那咱就把它引到西凉腹地,凭借山川之险迟滞敌军。高贼进不得退不得,白白耗费钱粮。待到冬季,咱们再大举反击,必能击退高贼,或许还能拿下长安三辅也未可知!”

“哼!”李堪闷道:“罢了。反正主公下令暂时听他马家的。不过,嘿嘿……漆县也算富庶,这几日收获颇丰啊。”

杨秋亦淫笑不断:“是啊。又有钱,又有粮,还有小妞陪夜,神仙生活也不过如此啊!”

此时的城外。泾水南岸的一个土丘上,高顺、华雄、张飞三将并肩而立,同时打量着漆县城。张飞打了一个哈欠,大嘴一撇道:“高将军,无须再等,让俺老张带上陷阵营一个冲杀,保证拿下!嘿嘿,当然。若是能让老华派些个兵马协助那是再好不过。”

华雄一颤,顿感凉风袭体,“这……那……高将军。漆县小城何须劳动张将军,就交给第1龙骑军吧。三个时辰。不,两个时辰一定拿下!”

张飞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华雄一眼,嘿嘿道:“老华,咱们有段日子没切磋了吧?是不是找个时间……”

这时,高顺收回目光,沉声道:“一个龙骑师立即渡河,经北岸潜至漆县背后截断敌人退路;再留一个龙骑师负责接应与后防;其余三个龙骑师配合近卫龙骑师以及陷阵营袭取漆县!攻势要猛烈。一战而下!”

“遵令!”张飞一仰头。笑嘻嘻的撇着华雄下去。

高顺没有理会二人,思索片刻继续道:“翼德随我一同步战登城。可敢否?”

“哈哈!”张飞大笑,“高将军,有陷阵营和近卫龙骑师,就算是天王老子张飞也敢拽下他一把胡子!”

半个时辰之内,所有部队皆已就绪。其间共抓捕、消灭漆县出城斥候十三支。

高顺接过卫兵递上来的刀盾,面向陷阵营千人高高举起,“战功就在眼前,拿下漆县,斩杀敌寇,为了自由和荣誉!”

陷阵营各举兵刃齐声呐喊:“杀,杀,杀!”

“擂鼓、吹号,发起进攻!”

“隆隆隆----,呜----”鼓号齐鸣,霎时间惊醒寂静的漆县。华雄举起巨战刀双腿夹马率先冲出,紧随其后,三个龙骑兵同时冲杀出树林。“避敌陷坑,骑射压制!”号声变,一师龙骑兵居中压阵,以齐射对付城上守军;两翼龙骑兵逐渐提高速度,在*近城墙两箭之地开始兜圈,同时三棱弩箭如同连绵暴雨,对漆县展开扫荡。

前后不过片刻,守军尚在惊慌失措之中,龙骑兵地弩箭便已落下……伤亡自不必说,只有经历过弩兵风阵并且存活下来的士卒才能体会出其中的可怕,才能想出些许办法克制。可自双方交战以来,以骑射压制尚属首次。且一次投入三个龙骑师一万五千骑兵,西凉兵想不慌乱都难。

“什么?”杨秋、李堪齐声惊呼,“狗娘养地,这也太邪乎了吧!他们怎么可能躲开斥候探查?”

“说这些还有何用?赶快登城,骑射之后敌必攻城!”杨秋努力保持镇定,“敌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杀至城下,只能拼力阻挡。再想敌人怎么来的已无济于事,快走吧!看看情况再说。或许这已是敌人全部兵力。”李堪的确未战先惧,想了想,猛一跺脚跟随杨秋赶奔城墙。

此刻,漆县东城仿佛黑云压顶,犀利地三棱弩箭铺天盖地的覆盖城头,压得西凉兵根本无法抬头。几名校尉心急如焚,却只能蹲在朵墙后,无望的等待。反击?不知道何时竟然成了奢侈的代名词。

高顺、张飞各带部队来到骑兵阵侧,盾牌护身、云梯肩扛,二人同时向华雄点头示意。“骑兵弩阵,压制前进!”一声令下,五千骑兵组成的阵势开始了缓慢的前进。毕竟战马不比人的双脚,灵活性操控性都要差上一筹。但是,能保证五千骑兵几乎同一步调的稳步前进,天下除龙骑兵外再无人可以做到。

高顺望一眼张飞,战刀随即指向东城北段。张飞心领神会,丈八蛇矛望地上一杵,“近卫师地小兄弟们,打起精神,随老张攻上城墙,让陷阵营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马战步战皆通!”“嗬!”马刀猛击臂盾,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高傲雄浑的气魄并不是凭空得来,而是*这马刀、盾牌拼杀换来。近卫师无论官兵都是精锐。督军府地精锐!百战之兵无惧无畏。自从进入近卫师,他们的生命、他们地荣誉都与近卫师三个字融为一体。为主公而战,为荣誉而战!

高顺微微一笑。扣上面具闷声道:“陷阵营听令:论资历你们可能比不上旁人,但是论杀敌,相信你们不想也不愿屈居人后!自由与荣誉是陷阵营的灵魂,为了他们发挥你们的力量吧!”

“杀!”各式各样的兵器齐刷刷举起。各式各样地甲胄穿戴于身,还有不一而同的面具。陷阵营,是唯一允许根据自身要求打造甲胄、兵器的部队。尽管他们曾是囚犯,但自穿上军装地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成为了军人,令敌人闻声丧胆地军人!

高顺仔细扫过每一张面具,“一个月前,自草原返回后。有二十三人凭借百颗敌人头颅换取了自由,也换取了荣誉。同时,也有一百三十人留在了草原之上……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向世人证明了一点:他们不是懦夫。倒下地一刻,他们获得了救赎,因为后人会记得他们,会记得陷阵营出去的每一位勇士!记住:进入陷阵营只是一个机会,剩下地全要*你们手中的兵器从敌人身上取得!陷阵营因何而建?为了赎罪,为了建功,为了不负此生!”

“赎罪、建功、不负此生!杀!杀!杀!”齐声呐喊,喊出了陷阵营的灵魂之音。热血在刹那燃烧沸腾。

大丈夫只当如此!

“进攻!”高顺、张飞齐声咆哮。“杀!”数万将士齐声应和。

刚来到城下翻身下马的杨秋、李堪被这一声呐喊吓得险些跌坐,不待站稳脚跟。便听到城外嗡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城上校尉大呼起来:“快躲避!”杨、李心头一紧,急忙抬头仰望却立时面如土色,想也不想一个前冲扑向墙角。

“嗡”又一阵闷响,空气仿佛被撕裂,眼前黑光一闪而逝,只剩下耳中嗡鸣不断……

一名小校背中两箭却仍坚持着奔跑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二将面前,颤抖着指向城外,“将军,敌人步卒杀上来了!而且……而且……”

李堪一把揪起小校的领子喝道:“说!别他娘的结巴!”

小校浑身一抖,“而且有千把号人不像是普通兵卒,更像敌将!”

“敌将?”杨秋、李堪对视一眼,一齐摇摇头:“不可能,只有高贼疯了才会把将领集中在一起冲锋!”

三两步冲上城墙,短短的距离中,护身盾牌上已经钉上三四支弩箭!*上朵墙小心翼翼向外张望,杨、李二人同时倒吸凉气!“他娘地,贼人还真疯了!”的确,无论是谁,只要看到陷阵营甲胄各异的战士,都会误认为是将领在集中冲锋。况且,陷阵营地气势亦绝非普通兵卒所有,即便将领也需要在战场上一点点积累出来。

彪悍!这是二将对陷阵营的第一印象。旋即又遭到否决,彪悍已不足以形容,如果非要寻找词汇形容,倒是猛虎下山更贴切一些。

陷阵营量身定做地甲胄比起普通步兵更厚、更重、更抗打击,箭矢只能留下白点,普通刀剑砍卷刃也不过是一道白痕,唯一能克制他的只有督军府新打造出来的新式厚背战刀。一千人犹如一千辆古装重型坦克,轰隆隆的冲向城墙。

架云梯,登城!得益于近卫师的勇敢与强弩的精准,步兵与弩箭再次演绎完美的配合。高顺、张飞为众人之首,盾牌护身大步冲上城墙,直视漆县两丈宽的护城河如无物!

城墙上,杨秋、李堪地心跳骤然加快,敌人地进攻犀利而干脆,根本不给守军丝毫整顿时间。扫一眼城外上百面黑鹰军旗,二人对视一眼,“他娘的,只能拼了!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多挖掘一些陷坑!”

“说这些已经晚了。”杨秋咬牙道,“城内留下两千人,其余地全部调上东城阻敌。看样子这些都是骑兵,必定是刚刚抵达,只要能够顶住这一轮猛攻,咱们就还有机会多坚守几日!”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成外没有飞来巨石!李堪仔细一想,的确,没有巨石轰砸,高勇军攻城的威力就下降许多。“好,你南我北,打退这轮进攻再说!”

然而,两个人的想法很好,可是手下部曲却完全领会不到。因为他们已经被近半个时辰的弩箭打得士气低落,偶有勇敢者站起来弓箭还击,却很快遭到绝杀。何谓绝杀?就是活人眨眼之间变成刺猬的杀法。

高顺武艺走的是实用路线,一招一式全部从实战出发,这一点与张飞极其相似,实战出精英!且高顺乃是由最低级的步卒作起,对于交战的把握更加清晰透彻。两大猛人,一路冲击,直接跳入城上,简简单单的一个旋转----横扫千军,登时清理出一片空场。

张飞哈哈狂笑:“崽子们,你家张爷爷来了!”丈八蛇矛舞动如风,一戳一条线,一扫一大片,杀得西凉兵哭爹喊娘。近卫龙骑师也在这一刻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骑兵步战,实力居然仍能高出机步师一筹!攻守有序,结阵冲杀,竟然比机步兵更加娴熟。

正准备过来填窟窿的李堪一眼扫到丈八蛇矛,然后才看清楚号称独占吕布的张屠夫,咯喽一下,险些腿软跪地。气势,李堪想不到自己居然被张飞的气势吓得腿软!

而陷阵营方面,情况似乎比这边还要残酷。怎么讲?在陷阵营悍不畏死又强悍无比的攻击下,西凉兵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与近卫师结阵对敌不同,陷阵营除了少数三两人小规模配合外,大多数人都是单打独斗,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虽然看上去杂乱无章,可是战斗力却异常惊人,特别是这种混战,游侠的作用往往比正规军士要大得多!

不过,真正让西凉兵肝胆俱裂的却是陷阵营的杀气,以及……杀敌之后割下头颅系在腰间的骇人行止!有些读过书的人已然惊吼起来,陷阵营如若除去甲胄,活脱脱就是一统天下的秦兵重生!

第二章 镰刀锋利(1)

“疯子!都他娘的是疯子!”亲眼看到陷阵营兵士将西凉兵砍翻后剁下脑袋别上腰间的举动,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杨秋也不禁肝胆俱裂!如果说世间真的存在阴曹地府阎王爷的话,那么眼前的陷阵营就一定是阎王手下的亲兵卫队,或许他们也是来自几百年前横扫天下的大秦帝国的吧!

杀气,仿如狂风般肆虐。(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杨秋,如堕冰窖,双脚不自觉地开始后退。高顺杀伐果敢,只要站在战场之上,一身凛冽杀气,甚至比陷阵营还要浓重。这是积累自刀山火海的战场之上,积累自毙敌无数的搏杀之中。如果说一头老虎率领一群绵羊足以令人恐惧的话,那么一头老虎率领一群恶狼……

“扑通、扑通!”在这厮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杨秋竟然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

“嗖----噗!”一支弩箭不偏不倚正中杨秋肩头,透骨的疼痛顿令杨秋一惊。城墙上,西凉兵已经开始溃退,鬼哭狼嚎着东窜西跳,更有甚者满脸惊恐的跃下城墙。就在杨秋心中斗争要不要立刻撤退之时,突然没来由的身体一寒,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惊慌中,杨秋急忙四顾,只见亲兵仍小心翼翼的围在四周保护自己。可是,不但没有感到安心,反而危机的感觉越加强烈。

“将军小心!----啊!”一声嘶喊传入杨秋耳中,旋即锋利的刀尖直透面前阻敌亲兵的胸膛,顿时血液飞溅落得杨秋一脸。****一怔之际,略显迟滞的刀尖拖拽着亲兵的尸体再次向自己冲来!

“什么人?嗨!”杨秋抬脚猛踹,同时提剑直刺。然而,杨秋话音未落,刀尖猛然缩回,紧跟着寒风斜劈而落。竟比剑刺更快!杨秋自知不敌,连退两步让开倒毙的尸体。视线紧盯前方,只看到一个魁梧的身躯、漆黑的战甲还有狰狞地面具以及再次劈落的战刀!不敌,再退!然而,恐惧带来地头皮发麻仍不曾消退,反而愈加厉害。“此人比马超更强!”心中一凛,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来将报名!”壮着胆子,杨秋再次喝问。同时脑中也在思索高勇手下究竟何人如此威猛。当然。张飞第一个排除在外,因为北边李堪已经后悔刚才的选择了。

“平北将军高顺!”一声爆喝,只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高顺举盾抵住刺来的两枪,身形一纵,再次冲向杨秋而去,战刀亦蓄势斜劈!

杨秋深知无法再退,只好咬牙硬挡,剑身斜上,以图借力打力拨开战刀。谁知。高顺手中战刀突然一转,正砍中剑锋。两兵交击发出电光火石,咔嚓一声脆响。长剑应声断裂,战刀去势不减,继续劈向杨秋!

此时已是一身冷汗的杨秋不及多想,双腿用力向后腾空,同时转身落地滚了两圈后撒腿如飞奔下城墙。

高顺略一犹豫便收回追击的脚步,大喝一声指挥陷阵营扩大战果,全力向城门杀去!

玩命奔跑的杨秋心惊肉跳,“鸣金。*****撤退。从西门走,快!”尽管有些语无伦次。却仍给溃败的守军一个指引。他不曾想到,高勇军居然如此强悍。此刻,他已经确信无疑,那盔甲各异地千人队伍一定是由将领组成,至于高顺……虽曾耳闻却因其一直在北疆作战声名不显,谁知竟然如此强悍!

跌跌撞撞地爬上马背,杨秋抡起马鞭向西门奔去,“开门,撤退,快开门!疯子,都是疯子!”

另一侧,李堪听到鸣金,再向南望去,顿时目瞪口呆。“南面失手了?太快了吧!”

“李将军快走吧,杨将军已经率骑兵奔向西门了!”亲兵吼叫着,保护李堪退下城墙。此时,北段城墙上的抵抗也已崩溃,张飞也开始率人向城门杀去。

“走!”看到那杆丈八蛇矛冲了过来,李堪再也提不起一丝抵抗的意志。很快,尾随杨秋部曲,又一支三千余人的队伍撤离了漆县。

咣当!漆县东门打开,华雄率领骑兵高速穿过街道,全力追击败退的杨、李二部。而张飞在华雄离去片刻之后,也拉上尚能作战的四千近卫龙骑兵杀出西门。高顺摘取面具苦笑一下,只得留下安排部队接管城防、剿灭残敌。

两个时辰后,华雄、张飞凯旋而回。杨秋、李堪二部受到事先埋伏的龙骑师偷袭伤亡惨重,加上华、张尾随冲杀,除二将率领千余人趁乱逃脱外,余者非死即伤。\\\\\\漆县陷落,整个安定郡门户洞开。稍事休整,发出捷报,待机步兵抵达后,高顺率领骑兵再次连夜出发,直扑鹑觚。

李堪、杨秋败退百余里方才收拢残兵,进入鹑觚后不敢逗留,纵兵洗劫一番后再次退往泾川。同时派人向韩遂、马腾求救。而此时,韩、马二人已经进入清水整顿部曲,准备于临渭阻击敌军。

六月二十二日,42、43机步师抵达县城外,并于当日发起两轮试探进攻。交战结果大出预料,马超于此布置重兵,其中五千骑兵反复袭扰,不但给与吕、郭二人不小麻烦,还凭借巨盾、箭塔,令两轮进攻无功而返。

不过,总体战局仍在按照计划推进。鹑觚一战而下,高顺率部继续奔袭泾川。一旦拿下泾川,即可沿泾水一路西进夺取重镇泾阳、马氏,此二城若下,作战计划便已成功一半。临渭城外扔在按部就班的填坑去陷,偶尔也会发起佯攻。为此,守军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放在东城战场,于西边的巡逻逐步放松。

“马超究竟在想什么?”贾诩微皱眉头,视线凝固于县,打算看出敌人意图。“难道看重县可通泾阳、泾川地那条道路?不应该啊,从其部署看,重天水、轻安定……韩、马凭什么如此笃定我军会选择临渭主攻呢?”

高勇踱步来到墙上的地图前,由长安起画出两条线,一条经国、陈仓抵临渭,一条经池阳、漆县并继续向西……“或许。敌人发现我军粮草大部集中于国,故而才有主攻临渭的预判!不过。如此更好,轻视安定防御,呵呵,要不了多久韩、马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多么愚蠢且致命地错误!”

六月二十三日,杨秋、李堪再次于泾川战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高顺没有留给他们哪怕多一天的时间准备。最终被陷阵营、近卫龙骑师以伤二百六十人、亡一十二人的代价攻陷。战斗过程几乎是漆县翻版。而唯一不同的是,杨、李二将所剩部曲已不足七千,成功逃离泾川地只有两千余人。

泾水静静流淌,倒映着烈日当空。岸边的官道上,皆已轻伤地杨、李二将垂头丧气的行进,两千来人地队伍稀稀拉拉,与普通贼寇无异,再也看不出丝毫西凉兵地骠悍。战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气势也输得一干二净!

突然。前方一匹快马飞速奔来,西凉传令兵地衣衫格外显眼。“二位将军,主公军令!”

杨秋强打精神。心理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在看过军令之后却露出一脸困惑,“你来看看,主公军令里是何意思?”

李堪接过阅读一遍后也是一片茫然,“这个……主公让我等退守泾阳,却并没说如何守法?也没提派出援兵?凭现在这两千来人,恐怕连高顺的弩箭都抵挡不住。****”

杨秋深吸口气,向前望去:“走一步看一步吧。泾阳、马氏、朝那三县还有大约两三千郡兵。集中起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马超再愚笨。也不大可能放弃泾阳,否则整个安定郡都要落入高贼手中,那后果……我心中有个想法,马超决不会放着县直通泾阳、泾川之间地官道不用,多半要用你我二人为饵吸引高顺上钩,而后从后袭击,歼敌于泾阳城下!”

“这……马超不知道高顺地厉害吗?你我战报里说的明白,为何还要……一万兵马也才勉强坚守半日,眼下满打满算三四千……”李堪皱眉道,“马超怕是要让你我二人白白送死啊!”

杨秋一惊道:“你猜测马超要借刀杀人?”眼珠随即一转,似乎有所触动,“不错,有点意思。就算不坚守泾阳,只要能够把敌军吸引到天水腹地再断敌辎重供给,这几万人也一样难逃覆灭。天水向来贫瘠,可不比中原富庶。”说到这,杨秋眼中寒光一闪而逝,“走吧,多留个心眼,见事不妙立刻后撤,只要手里有兵,马超就绝不敢把你我二人怎么样!”

而此时,县城内的马超虽然神情镇定,却在心里把杨、李二人的十八代女性祖宗全部问候一遍,一万人面对仅仅一面强攻居然连半日都坚守不了,还损兵折将伤亡大半,照此下去,只要三五仗,西凉军就要无兵可用,仗还打个屁阿?至于建议韩遂派二人沿途收集兵马坚守泾阳,马超的确有着意思借刀杀人的打算。事实上,只要县不失,进攻安定郡的高顺就要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推进,如此也能给天水郡争取宝贵的准备时间。“唉,原本打算在县拖延敌军几日,眼下看来怕是无望了!二弟,通知成宜开始安排人员、辎重向街亭转移吧。另外告诉他,想要挽救杨秋、李堪二将,必须分兵北上安定,先行埋伏于泾水南岸,待敌军主力经过后断敌后路,剩下的不用说他也会知道如何去办地。”

马铁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传话去了。马超叹息一声,再次凝望地图,“高勇,想不到你居然两路都是主攻,财大气粗兵精粮足就是好啊!可是,夺取安定又有何意义?仅仅是为了威胁街亭?还是说……成纪?”

徐州,琅邪郡开阳城。

虽然仅有大半年的和平共处,徐州仍旧显出强大地恢复力。商路贯通,令徐州各地收获颇丰,除了这干旱的天气外,余者与战前一般无二。然而,表面的和平始终无法掩盖新一轮的对峙,共管下邳的陶商、陶应在刘备、陈登的唆使下摩擦不断,一方面使得陶谦辛苦拉拢的官吏、民心逐渐向刘、陈二人转移,一方面又让他们有了拥兵自重的借口。

刘备仰仗实际占据四郡之地地庞大实力,仍旧在暗中扩充实力。骑兵虽仅维持千数,步卒却已突破六万!其中近三分之一配备了模仿高勇军地新式兵器,战斗力已隐然超过豫州军,成为中原仅次于曹操的另一股强悍实力。

不过,与其敌对地陈登也没消停,在与扬州联合围剿笮融的战斗中,磨合出一支战斗力彪悍,不逊于步兵师的郡兵,加上由高勇处暗中购置的装备,已经有一万新军步卒。而九江笮融则在南北夹击中迅速萎靡,兵马锐减至万余,若非其倚仗湖泊河道不断袭扰两军后路,恐怕早已兵败被杀余,扬州也重新取得了九江郡部分县乡的治权。

“主公,小心防备曹操之余,也不可忽视广陵陈登,近几月其实力愈发壮大,背后必有某人资助。”田丰悠然道,一杯清茶,一碟干果,颇有韵味。

刘备眼睑低垂,手中拿着一份东海长史陈到刚刚送来的文书研读,听到田丰说到某人,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触,“是啊,那个人越来越强了!田公,这是叔至今早送来的文书,上面略微提到其在广陵海港的所见所闻,着实令人眼界洞开。想不到高勇竟已开始掌控那万里碧波,胸襟宽广,海纳百川啊!”

田丰接过详阅,双眉不禁微微挑起,“居然造出可容纳二三百人的海船?可由广陵直航至东沓?竟然还亲眼看到长达三十四五丈的战船?”震惊溢于言表,一丝凄苦油然而生,田丰似乎错过了许多足以载入史册的瞬间……“主公,实力仍需继续增强,且为防万一,丰建议可适当派人南下,寻找某一庇护之所在。”

“哈哈,”刘备笑道:“田公与备想到一处去了!”

第二章 镰刀锋利(2)

黄昏时分,临渭城西三十余里外的一处山谷内,一条黑线若隐若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谷口,三五个黑点悄然潜出,或爬上谷顶,或沿谷道向外,还有部分小心翼翼的探查周遭环境。

“启禀将军,谷外一切如常,未发现敌军踪迹。”斥候强抑欣喜道。

黄忠微仰起头,扫一眼山谷两侧的绝石断壁,心中顿发感慨:出来了,终于成功走出来了!“开出谷外,寻找一处隐蔽之所,天黑之前务必将队伍休整完毕!”时间紧迫,临渭城下第二批次徐荣的部队应该已经抵达,多耽搁一个时辰,主公就要多一份消耗。

牵招、赵睿立即执行命令,翻山越岭的几日内,这支精锐部队经历了最严酷的考验。山体断裂、坠落山涧、被毒蛇咬伤、误食毒草,一番艰辛下来,三千精锐之中,已有一百五十余人永远的留在了山谷之中。但是,对于胜利的执著、对于荣誉的坚持让这支部队支撑下来,不成功便成仁!

成功走出山谷的那一刻,黄忠知道偷袭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从已掌握的情况判断,临渭守军仍未发现城外龙骑兵异动,高览、赵奉二将把停停打打、疲敌袭扰之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沿路向西行三十里即是段谷关,前方二里外有一个岔路口,沿之向北百余里即能抵达清水城。”大树下,黄忠、牵招、赵睿三人围坐,中间铺开地图,将附近的主要道路标注出来。“如攻打段谷关,清水驻军回救的可能性不低于临渭驻军。”黄忠冷静的分析道,“然而段谷关以西的上城据查乃西凉军屯积粮草之所,若能克之……”

牵招闻言微微摇头:“将军,招以为此法不妥,凭我军现有兵力。夺取段谷关的可能性并不高,且要随时防备行踪暴露。故而即使夺取段谷关,也当立即退出,转而挑选临渭、清水援军之一逆袭,或将取得意想不到之战果!”

赵睿思索道:“战前探查段谷关守军常年维持在千人左右,毕竟其距离临渭尚有七八十里,拥有充裕的准备时间。因此,即便大战开始。也不会留守太多兵马,一战可下!不过,睿思虑临、清二地驻军接到求救后必派骑兵增援。如此,攻打下风险太大。睿以为可临渭援兵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黄忠眼珠一转,望一眼赵睿嘿嘿笑道:“不错,直接攻打下风险却是太大,反不如你说的利用临渭这支援兵。不过,我倒是另有一番打算,你二人听一听可行与否……”

段谷关,形如其名。渭水南岸地平原在此地骤然收缩,一座山脉横亘于前,只留下两三里长的一段狭窄谷道可以通行。于是,段谷关修筑起来,成为天水郡东部门户,若把临渭比作大门的话,段谷关就是门上的闩。

入夜,漆黑的官道上寂静无声。只有两侧密林偶尔发出沙沙声响。扒开面前的浓密树叶,黄忠聚拢目光仔细打量。“真似一个门闩,段谷关名不虚传。”

牵招猫腰急行过来,“将军,部队已经准备就绪,一千执弩压制,两千强攻城墙!段谷关宽不过一里,正好是两千人的攻击正面。”

黄忠微微点头:“牵招随我登城作战,赵睿留下指挥弩箭压制。此战关键在于能够给敌人突然袭击并迅速夺去城门,让龙骑兵乘势杀入。告诉将士们暂时休息两个时辰。等到后半夜。再派出干练兵卒摸上城墙!”

“遵令!”

午夜,寒风瑟瑟,虽然是夏季,却仍令人感到一阵阵战栗。守军无精打采的*在墙上,在他们想来,前面有临渭阻隔,几乎所有可以绕行地道路都被封堵、破坏。高勇军除了插翅就别想绕过临渭。至于街亭就更不用说了。马超没少在那里花费力气,一座依山而建的堡寨彻底封锁道路。想过?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由此,段谷关似乎成了安全之地,守军也放松了警惕,尽管马超曾提醒不可疏忽大意,怎奈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不用说地处后方的关隘了。

“眼珠子张大些,别都跟睁眼瞎似的,要是丢我的脸,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校尉冷声喝斥,可效果寥寥。他也懒得深究,只是督促一下,反正敌人不会突然杀来。

“校尉,咱们啥时候可以调到临渭去啊?听说那里已经跟高勇军干起来了,不知道高勇军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哼,就凭你们这几下?送死还差不多。我一兄弟刚运送完粮草,他告诉我临渭那边一天要打上四五次,高勇军冲杀起来全不要命,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的强弩,想想看,一万多强弩同时射击,没胆子地都能吓死!据说第一天就被弩箭干掉三四百人,全部成了刺猬,连模样都认不出来了,那叫一个惨啊!”

“嘶----”几人倒吸凉气,看向临渭方向的眼神都有些恐惧。

“还好,段谷关离临渭不算近,即便高勇军杀过来了也还有时间准备。”说完,校尉伸了个懒腰,继续巡视去了。其余几人则低声议论一阵后也再次沉寂下来,倦意袭来,昏昏欲睡谁也抵抗不了。

就在这时,南边*近谷璧的关墙处,一把黑色的铁钩抛了上来,咔嚓一声响牢牢的挂在了朵墙之上。铁钩连结的绳索骤然绷紧,不多久,一名黑衣人跃关墙。查看左右确认安全后,伸手出墙丢下一个石子,随后掏出强弩、弓箭,小心翼翼的戒备起来。很快绳索再次绷紧,又一个人爬了上来……

片刻而已,关墙上已经多出三个铁钩,以及二十余个黑影。黄忠居中,手持大号强弓,冷静观察守军。此时,附近已有四名西凉兵成了死尸。开花手势向前一指,刚爬上来的牵招心领神会。立即带领十人提刀盾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向北移动。而在他们之前,有四人各执匕首开路,捂嘴、割喉,用最简单的动作放倒了一个个西凉兵。

“什么人?”终于有人发现异常,可是当他的喝问刚一出口,便砰的腾空而起,一支羽箭正中其眉心。

黄忠放下强攻,抄起战刀冲了上去。“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杀!”一声呐喊,顿时将关墙带入沸腾的深渊,弩箭、弓箭不断射出,为前进中的高勇军开路。可怜西凉兵,全力近战地同时还要防备头顶被射,战力大打折扣,几乎无法阻挡黄忠、牵招的攻杀。与此同时,城外埋伏的赵睿也一声令下,指挥弩箭压制。继续为进攻的友军提供支援。

“牵招,夺取城门!我带人继续向北夺关!”黄忠下令道。

牵招也不耽搁,大喝一声:“左队随我夺取城门!”

关上动静立刻惊醒关内营内兵卒,呼啦呼拉一通乱响,五百来人杂乱无章地奔出营房,衣衫不整地提着枪、戟跑向关墙。三五名校尉高声呼喝,一面询问关上情况,一面寻找友军。尽量集中在一起,也能提高威势。

怎奈,他们遇到的是夜袭,闻名天下的高勇军夜袭。关上地抵抗随着牵招扑向城门迅速减弱,并非西凉兵不抵抗,而是差距实在太大,参与夜袭主攻的兵马有一大半是连尉、营校,俱是经历东征西讨的老兵,不但武艺不俗,脑子也在士官学校的学习中灵活起来。拼杀中观察周遭局势。往往能够凭借三五人联合之力压制两三倍于己地敌兵。

仰望关上。西凉兵节节败退,眼看要被挤下关墙。而城门处地石阶上,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牵招一路猛劈猛砍,杀得西凉兵鬼哭狼嚎,逃散溃兵竟不顾喝斥。将增援过来地友军冲乱。局势瞬间陷入混乱。

趁此机会,牵招右手支撑。双腿用力跃下石阶,稳稳的站在城门内侧……“咣当!”门闩落地,“嘎吱吱……”城门轰然打开!

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赵睿一拉马缰,“龙骑兵!杀!”

六月二十四日清晨,段谷关上西凉军地韩、马旗帜仍然飘扬,可是守关的兵卒却全部老老实实、一丝不挂的蹲在关内,想起昨夜经历,仍有不少人心惊胆战,更有甚者至今未曾从昏厥中清醒过来。

“将军,关内储粮两万石,战马百余匹,军械千余件。”连夜清查库房的牵招大清早的便来禀报,“除此之外,还在地窖中挖出不少酒坛,看来西凉兵的日子过得蛮滋润的!”

看到牵招一连嘲讽,黄忠微微点头:“将酒全部搬出,仓库内的粮食留下我军自用外,余者全部搬出,军械、战马补充消耗。一个时辰内必须结束,然后焚毁粮草、关墙,吸引清水、临渭守军增援!”

“遵令!”牵招收敛笑容,立刻指挥部属办事去了。

赵睿走进问道:“将军,关内俘虏该如何处置?”

黄忠想了想,露出一丝冷笑:“一个时辰后统统放走,我要通过他们地嘴告诉西凉人,主公大军来了!”

自从麋返回以来,马腾接连得到麋失陷,县、临渭遭到高勇军攻击的消息,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倒不是说他害怕了,而是这种被人压制却难有还手之力的抑郁。清水城已是县、街亭的重要支点,辎重转运、军械弓矢的补给全仰赖清水。且出清水向西北,沿着一条山间小路便可抵达重镇略阳,战略位置毋庸置疑。既是说清水是略阳、街亭、县的防守支点。且在马超的计划中,安定郡必须放弃,借以引诱高勇军进入泾阳、马氏,并最终将防线稳定在成纪、略阳、街亭一线。若此,西凉军当可凭借地利彻底拖垮高勇。

只不过,马超的计策虽好,马腾却始终心有疑虑。先不说高勇军的强悍,单说其掌握皇帝,便足以令屑小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韩遂若隐若现地别有二心,形势极不乐观。

韩遂见马腾脸色不好,出言试探道:“寿成因何闷闷不乐?莫不是担心县战局?放心吧,有侄儿压阵,高勇小贼绝讨不到好去!”

“唉!”马腾叹一口气,“文约啊,你是不知高勇地手段,其人阴险狡诈,表面上对你恭敬万分,暗地里却捅你软肋,防不胜防啊!”

“哦?”韩遂双眼细眯,察觉到马腾话里有话,嘿嘿道:“高勇小儿无非使用功名利禄,殊不知天下不重名、不重利者数不胜数!”

“这么说文约视功名如粪土了?”马腾问道。

“还用说吗?难道寿成不相信遂的为人?”韩遂怔了一下,却很快补充道。

“相信,哈哈,当然相信!”马腾笑了笑,转头城外望去,“此刻临渭正遭到高勇军攻打,不知战况如何?”

突然,一匹快马飞奔而至,马上传令兵高举令牌:“急报!”

“什么?段谷关失守?高勇手下一偏师已经截断临渭、清水西凉军的后路?”不等听完详细禀报,韩、马二人同时大惊失色。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拼了命也要夺回段谷关!”

“闪开,闪开,挡路者死!”一顿呵斥怒骂,两千骑兵、两千步卒狂奔出城,疯一般向段谷关奔去。同一时刻,临渭城也西门大开,三千骑兵、两千步卒鱼贯而出,沿路向西上演了一场末日狂奔的情景剧!

第二章 镰刀锋利(3)

泾川,高顺兵团除第2机步师暂时驻防此城外,其余部队在休整一日后,于二十四日拔营起寨沿泾水向西进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此役,高顺、张飞亲率近卫龙骑师和陷阵营打头阵,华雄的第1龙骑军居中策应,近卫机步师和第1机步师保护辎重粮草维持匀速前进。根据之前掌握的情报判断,安定郡内西凉军主力已经溃散,所余马氏、泾阳、朝那三城郡兵合计不会超过五千,不足以抵挡龙骑兵的进攻,故而机步师若要担任主攻,还要再延后一段时间。为此郝昭的心情很不爽,不过想到孙仲、潘凤此刻也在路上奔波,多少能得到些许抚慰。

“高将军到哪里了?不会已经夺下泾阳了吧?”郝昭很无聊的斜躺在马车上,他的专属坐骑系在一旁,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保证呼吸之间进入战斗状态。

“回禀将军,从时间判断应该已经抵达泾阳。不过,泾阳城乃安定郡西部重镇,城高墙厚,怕是不比漆县易攻。”副将分析道,“且杨秋、李堪二将屡次侥幸逃脱,沿途收拢残部,积攒万八千人应该不是难事。”

“万八千的乌合之众还不如没有,看来咱们师又捞不到仗打了!”郝昭狠狠咬了咬牙,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上马,咱们到前边转转,如果县派兵救援,时间上差不多该到了!”

“郝将军。你是要?”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想必彭胜也不会找咱拼命吧!走。传令斥候扩大搜索范围,骁骑营、旗卫营待命!”

此时地泾阳正如副将所料,杨、李二人再次上演一出胜利大逃亡。双方略一接触,西凉军即开始争先恐后的撤退,而杨秋、李堪早已不知所终,留下的多为老弱病残遭到淘汰地郡兵。

骑马入城,视线所及残垣断壁,遭到焚毁的房屋。随处丢弃的尸体,还有许多百姓死不瞑目的表情……

张飞怒声道:“该死的东西,下次一定取下他们的狗头!”

华雄摇了摇头,叹一口气道:“泾阳遭此大难,恐怕三五年内恢复不过来了!高将军,西北八十里外的朝那是否也派兵夺取?”

高顺面沉似水,听到华雄问讯回道:“派三个团去,能攻则攻,攻不下再另外派兵增援。”说到这停住战马,环顾四周。“传令下去,除值勤部队外,余者立刻修缮城池、灭火救人,房屋能修者尽皆修复,然后再迁徙朝那百姓入住。目前我军兵力有限,尚无力分兵驻守朝那,那里留下一个连队警戒即可!”

“遵令!”

张飞嘎嘣嘎嘣的咬着牙,“将军,张飞请战!”

高顺沉默片刻,目光向前望去。准!带上陷阵营,给你一天时间,机步师抵达泾阳之前,我要拿到夺取马氏地战报!”

张飞狠狠一点头。催马便要离去。这时,高顺突然叫道:“最好砍下杨秋、李堪的狗头!”张飞没有回头,只将丈八蛇矛高举向天。

临渭城西八十里处,通向段谷关的道路正好紧贴一处渭水浅滩,平静的渭水,宽阔的河面,仅及膝深的河水,加上三四丈宽的道路。正好组成一小块适宜冲锋作战的场地。

“来了!”赵睿跳下树梢。猫腰来到黄忠身侧,“东边已隐约可见行军扬起的尘土。骑兵开路,与步卒相聚超过三里!”

黄忠盘算一番,微微点头道:“准备去吧,你我各带千骑,务必于半个时辰内解决掉敌人骑兵,而后支援牵招。否则,紧*他那六百余人恐怕阻挡不了敌军多久,此战绝不能让一个人逃回临渭!”

程银,韩遂手下八部兵马之一,善骑射,颇有武艺。原为小吏,后随韩遂征战逐步获得提升重用。离开临渭后,程银即发觉事情有些蹊跷,虽然接到段谷关失陷的禀报后吃惊不小,可转而一想却有诸多疑点:高勇军从哪里冒出来地?来了多少?带兵将领是谁?这些不解决就贸然出兵救援,极有可能落入敌人算计。然则段谷关地处要冲,关系到临渭、县数万将士安危,断不能让敌人卡住,因此又不得不出兵。正所谓攻敌必救,明知其中有诈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顶。

“注意两侧,把眼睛张大点!”程银心中忐忑,在他的行为准则中,保命为第一要务。

“咕咕!”

“咕咕!”

这两声鸟叫诡异非常,程银略一思索却猛然大惊:“不好,小心……”话未说完,一片弩箭暴射而出,将队尾的十余人射落马下。随即,黑甲骑士从西凉骑兵刚刚经过的密林中蜂拥而出。为首一将高举马刀:“杀!”

“高勇军!?”程银惊骇莫名,一勒马缰道:“后队改前队,杀退敌兵!”西凉骑兵的娴熟马术在这一刻得到充分体现,在并不宽阔的道路上,骑兵迅速错位并拉开间距,而后调转马头,*近战场的抽剑冲杀准备近战,稍后位置的骑兵则执弓箭给与掩护。没有预热,战场瞬间达到高潮。

此刻,黑甲骑兵全部钻出树林,将退路彻底截断。程银一扫,竟然不下一千骑兵,而且采用了与自己近似的战术,可是己军战力弱于敌军,弓矢亦遭到强弩压制。交战片刻,西凉军的伤亡急速增加。程银双眉紧皱,心知如此下去,数量优势根本无法发挥,最终只能被敌人慢慢消灭干净!转头四顾,正望见前方一处宽阔地浅滩,“且战且退,到浅滩处列阵,再与敌人一较高下!”

赵睿见状心中窃喜。当即命令吹号,发起强力进攻。听闻号声,知道敌人已经进入伏击地点。黄忠缓缓抽出射日弓。上弦瞄准:“强弩准备!”令下,千骑迅速聚拢,细细索索中弩上弦,三矢备。一切就绪之际,西凉骑兵也出现在浅滩对面,并开始迅速进入浅滩打算重新整队。

一丝冷笑挂上嘴角,黄忠稍稍调整,箭簇瞄准敌将。“无论你是谁,今天都得给老子留下命来!”

“嗡----嗖!”箭出,刺破空气,发出一声尖锐鸣响。旋即,嗡声大作,一千强弩齐声怒吼,爆发出最强攻击。黄忠挂上射日弓,摘下黑刃刀,刀锋前指:“列阵,冲锋!”

大地颤抖。河水沸腾,惊慌失措地西凉骑兵瞬间堕入冰窖。而可怜的程银,只听到背后一声鸣响,背心随即一震,便双眼发黑不省人事。西凉骑兵雪上加霜,背后黄忠率兵呈扇形包抄上来,正面赵睿密集骑阵猛冲猛砍,即便西凉兵久经战阵,也无法挽救溃败之势。

崩溃比预计的更早到来,失去指挥地西凉骑兵或聚拢顽抗。或强行渡河企图摆脱龙骑兵围剿。怎奈,胜利只在弩箭射程之内,如此短的距离上,西凉兵的甲胄根本无法阻挡三棱弩箭的穿透。一箭即透,连呼喊的时间都没有……

片刻之后,渭水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静静流淌的河水中隐隐透着红光。

“俘虏绑起来扔到树林中,战马、衣物留下,损毁兵器统统丢到河里,速度要快!”黄忠冷静的发出军令,同时一支八百骑的队伍正在快速聚拢。“赵睿。这里暂时交给你了。我带人增援牵招。”看看天色,黄忠继续道:“给你半个时辰。务必把战场清理干净!”言罢,黄忠提起马缰向东奔去。

牵招地任务相对简单,不过是佯装阻击,却限于兵力被迫败退,以引诱西凉步卒尾随。追击地步卒校尉大喜,他并未想到三千骑兵已经灰飞烟灭,故此一心咬紧,希望取得功劳升个一官半职。然则当黄忠率兵抵达时,他才恍然大悟,怎奈时机已失,虽作拼死顽抗,却仍摆脱不了分崩离析的下场。

一路直冲,将步卒穿透之后,黄忠才下令收兵,于路旁暂歇。俘虏地步卒仍旧捆绑起来扔到密林之中。很快,赵睿率兵赶至,也带来了西凉骑兵的衣物和完好兵器。黄忠挑了一件穿在身上,“一人挑一件,换上西凉兵的战马和兵器,这次咱们要诈开临渭城!赵睿,检查响箭是否完好,牵招,休整部队,待诈开城门后,你部为后援,必须直扑东门将其打开!”

“遵令!”二人同时敬礼。

河边,马儿悠闲的啃噬青草,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的是何等重要的战场。黄忠一边巡视队伍督促将士抓紧时间休息,一边盘算诈城成功的可能性。“机会只有一次,即是在援兵抵达之前打开东门,迎接徐荣、高览杀入城内……”望一眼渐渐偏西地日头,黄忠视线一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集合,准备出发!”营校、连尉开始低声呼喊集结队伍,约有一百余换上西凉兵服的龙骑兵单独列队出来,排在*前的位置。这些人无不善战,马上步下样样精通,放到其他地方,肯定会被各路诸侯争抢,最差也能混个校尉,可是在这里,他们只能作为普通兵卒的一员任劳任怨征战沙场。

“牵招、赵睿各领千骑埋伏于西门两侧,待城门开启立即放出响箭,剩下的就只能*我等冲杀了!”说到这,黄忠转过身面对另一边二百余骑士,“五十名银鹰骑士,这是黄忠能够拿出的最大力量,你们这一营的任务最重----埋伏于此,若发现敌人援军要及时发出警报,并且拼尽全力阻敌于此!”

“将军放心,敌人只能从我等身上过去!”

“好!”黄忠双眼湿润,却猛然转向东方,“出发!”

临渭城平静如常,可就在半个时辰前,一场攻城战刚刚收尾。虽说攻击方最终选择撤退,但留给守城方的却是近千人的伤亡。视线所及一片尾羽,马休、梁兴虽然不大对付,却同时冒出一句:“败家啊!”

马休走了两步,一脚踢飞斜插砖缝的弩箭,哼道:“箭杆很结实吗,看样子这一支箭顶得上咱们两三支,人和人不能比啊!”

梁兴蹙眉道:“若照此下去,临渭城内地万把人都得把命留在城墙上!”说完,眼望城外高勇军搭建的箭塔,“要能把那几个东西毁掉……唉!”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知道段谷关怎么样了,但愿程将军旗开得胜,否则……这股贼兵究竟是怎么过去的呢?”马休最讨厌的就是思考,于是晃了晃脑袋,步下城墙。

梁兴扫一眼马休背影,哼道:“先让你得意几天,等到退了高贼后……”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昏黑地天空似乎成为了西凉军心情的写照。临渭西门,守城兵卒看到官道上奔来一群西凉骑兵,战马血迹斑斑,士卒身上伤痕累累。值守校尉见状,似乎有些眼熟,爬墙问道:“何处兵马?怎会如此狼狈?”

“快开城,我等乃程将军部属,有急事禀奏梁将军!”

“程将军?怎么可能?将军才离去半天而已!”校尉警觉起来,睁大眼睛仔细打量。

突然,一名军官催马上前喝骂道:“看什么看?才半天就不认得我了?快去告诉梁将军小心防备,我等在路上遭到高勇军埋伏,虽经奋战却仍被击溃,我等寻将军不到,只好返回临渭将消息带回。”

“啊?你是……”校尉困惑道,“咱们曾经见过?”

“他娘的,大哥跟他费什么话,不开城老子就直接打了!”军官旁边的一人高声道。

这时,官道西边尘土飘飞,校尉见状心头大惊!可不等他说话,军官已经高嚷起来:“开城,你要看着兄弟们白白送死吗?”

校尉一怔,看了看城下骑兵的装扮和兵器,暗想就这百十号人,放进城内也掀不起风浪,方才咬牙道:“先开城放他们进来,我立刻上报梁将军!”

“咣当!”城门打开的一刻,城外大半里外的密林中突然传出两道刺耳的哨音,紧接着雷鸣一般爆发出巨大声响!

第二章 镰刀锋利(4)

整整两天,在派兵佯攻临渭的同时,高览一直留心城西动静,如果黄忠进展顺利,必会在发起总攻前放出响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转载自我看書齋第二批抵达的徐荣得知后,一方面敬佩黄忠的胆大心细,一方面也与高览一样,时刻关注临渭城的一切。至少从目前西凉军的防守力度上看,只有等到机步师抵达,依*远程重兵器方能有机会攻下临渭。

“高兄,依荣看,今天怕是也等不到信号了!黄将军所将虽为精锐,但若要白日强攻临渭城仍困难重重,只好等到晚上再看。如果还没有消息,那么明天就只能联合抵达的机步师发起强攻了!”

高览平静的喝下一口水,笑道:“徐老弟只管放心,黄将军言出必行,若览所料不错,胜败全在今晚!”似乎为了印证此言,话音刚落,帐外临渭方向爆发出“轰轰”两声雷鸣般的巨响。高览腾的站立起来,激动道:“老徐,可曾听到两声巨响?”

徐荣亦兴奋异常:“正是!”

“哈哈!”高览大笑,急速冲出帐外高声喝道:“全军紧急集合,准备发起总攻!”

天空俯瞰,临渭城仿佛遭受到武术中隔山打牛之招,西门受到一小拳,却在东门引发出连绵震荡。

城门开起的刹那,黄忠一马当先直杀来的高勇军。

然而,事情的发展已超出梁兴预料。起初。马休以为黄忠不过是在造势,可交上手后才猛然惊觉,眼前这支骑兵战斗力彪悍至极,随便挑出一个人都能与己军的军侯、司马斗的旗鼓相当。转载自我看書齋普通兵卒根本*不上近前。拚尽全力的阻挡不过是杯水车薪,面对两千余精锐龙骑兵的迅猛突击,临时拼凑地一千余骑直接被冲溃。马休一人亦无法阻挡黄忠、牵招、赵睿三人,更何况武艺最差的赵睿也能与之拚斗十余合!睚眦欲裂却无可奈何,在被牵、赵二人夹击受伤后,马休只得收拢部曲尾随追杀。可是,追出一阵后,眼望敌军的背影。马休心中大惊。“不好,他们要抢夺东门!”

耻辱。天大的耻辱!想到这点,马休羞努至极!两千出头的龙骑兵竟然从西门杀入,一路冲击到东门,最后再夺下城门,面对城内数倍于己的西凉兵如入无人之境!此事一旦传出去,脸都要丢到太阳上去了!“他娘的,拼了!”不顾伤势,马休抄刀又开始追击过去……

指挥阻击的梁兴正自高声呼和,却突然听到城内一阵骚乱,待回头望去顿时目瞪口呆!只见一支骑兵犹如黑色利箭直射东门而来!“天杀的马休,老子决不饶你!来人啊,快去增援东门,就算拿人堆,也决不能让敌人把城门占了!”

拼杀,劈砍,骑兵,步兵,厮杀阵阵,喊杀连天,临渭城内的所有兵卒都在向东门聚集,局面已然失控。马休明白,梁兴也明白,一旦敌军打开东门,等待他们地只能是城外数万龙骑兵,到那时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感觉到一股发自肺腑的亢奋,全身热血滚烫流淌,牵招一把抹去迸溅到脸上的血液,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地牙齿,看上去与阎罗一般无二。“兄弟们,只剩下最后一段了!冲过去,临渭就是我们的了!哈哈,杀光他们!”

此刻,两千龙骑兵遭受到四面围攻,一路突击、拼杀,已然倒下六七百人。不过,回首望去,街巷早已被西凉兵的尸体覆盖,战况惨烈可见一斑!可是即便如此,龙骑兵仍然勇往直前,死战不退。赵睿已经杀得没有多余力气说话,黄忠亦劈砍的双手发麻,丧命黑刃刀下的西凉兵不计其数,长长的刀柄已被涂上了厚厚一层粘稠的血渍。扫一眼战场,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勇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就让第2龙骑军地威名传遍天下!听我军令,最后一次突击,杀!”

“杀!”原本以为强弩之末地龙骑兵突然爆发出震天阶的呐喊,士气飙升杀气弥漫,震慑地西凉兵不由自主地缓不后退。黄忠单人独骑一跃三四丈,将拦路敌兵撞到大片,“哈哈,梁兴小儿,明年地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一眼扫到梁兴。黄忠立刻调转马头直扑过去。

只一下,梁兴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杀气锁定,夸下战马希聿聿一声长鸣。竟开始踏步后退,士气被夺徒之奈何!见主将后退,周围兵卒亦无力上前。

黄忠双目圆睁哈哈大笑,一纵来到东门下,双手紧握黑刃刀**门闩由下向上……“给老子开!”

“咣当!”门闩应声飞起,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后狠狠地砸在地上。东门终于露出一线光亮,并随之缓缓打开!

这一刻,面对城门站立地西凉兵在看到门外的情景后一片鸦雀无声!马休抬眼的瞬间也呆若木鸡!至于梁兴。正在恼恨的死盯黄忠,不断尝试以眼杀人的可能性。

“必胜!”城内奋战的龙骑兵再次发出呐喊,可此次却包含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必胜!”城外,更加凶猛的声浪袭来,震得西凉兵耳膜疼痛。梁兴被这两声呐喊惊醒,待到转头向外望去,只看到一片黑红潮水在夜幕降临前地最后一丝暮色中狂涌过来……败退不可避免,丢城无法回避!

一个时辰后,马休、梁兴灰头土脸的走在通向段谷关的道路上,身边仅仅跟随四千余人。剩下的全部留在了临渭城内做了俘虏。惨败,无与伦比的惨败!

当孙仲、潘凤率领机步师抵达时,原本期望的攻城大战没有了,只剩下龙骑兵的趾高气昂,只剩下临渭城上的黑鹰军旗。

孙仲张大了嘴巴,足足一刻钟没能合上,“黄将军、徐将军,你们这是怎么办到的?临渭城乃是西凉门户,怎么就让你们攻克了呢?骑兵什么时候长了翅膀?都飞进城内不成?”

黄忠、徐荣闻言哈哈大笑,故作神秘道:“骑兵怎么了?骑兵就不能攻城吗?”

大军陆续开进城内。因西凉军败退的太快,城内还堆积着大量粮草辎重。军营内也没怎么经历战火,稍稍打扫便可立即使用。

“孙将军,临渭城就交给你们了!”黄忠指了指城墙说道。“城内兵营只能容得下你们六个机步师。我与徐荣商量过了,龙骑师驻扎于城外,在新任务下达之前,暂时休整一番。”

孙仲点头道:“没问题。对了,段谷关情况如何?”

黄忠微笑道:“被黄某一把火烧了干净,恐怕此刻马腾、韩遂正在破口大骂呢。不过,段谷关地确易守难攻,幸亏我军潜入敌后突施偷袭。利用敌人守备松懈的时机方能一战而下。若是正面强攻的话。只能依*远程兵器。然而关外地形狭长偏窄,布置不了太多的投石器。且两侧有高山峻岭阻隔,便于敌人攀高俯射,进攻难度很大。”

孙仲蹙眉道:“听黄将军这么一说,佯攻段谷关的任务还需要自己制定啊!”说完,孙仲转向西方,沿官道向段谷关方向望去。

这时,潘凤道:“如此反而更好,作战部的计划不就是要在段谷关吸引敌军主力吗?易守难攻,如此一来,即便我军短时间内攻之不克,也不会引起敌人怀疑。”

“呵呵,说得对,仲只想着攻克敌关,却把这茬给忘了。走吧,安排部队驻地去。”

是日,21、23、24、41、44、45六个机步师全部进驻城内。同时,超过两百队斥候投放到清水、临渭、段谷关之间的地域内,西凉军的风吹草动根本无法逃脱高勇军的眼睛。

六月二十八日,晴空万里。

雍县城内的陆军作战部一如既往地忙碌,战损情况、辎重调拨、作战计划的及时修正。有鉴于此,高勇心中大感宽慰。这里已经有了后世参谋部的雏形,只需继续锻炼,将来必定成为军中核心。

“走吧!”牵过马匹翻身而上,高勇望了望西方,“汉升这招深入敌后运用的炉火纯青,居然仅用三千龙骑攻克了重镇临渭,战功卓著,让我军地进攻计划大大加快。且有临渭城依托,粮草辎重、兵员补充更加快捷,马腾、韩遂要头痛了!”

贾诩叹道:“临渭城失守,牵一发而动全身,县马超恐怕也将被迫撤退。黄将军此功甚大,让我军减少许多伤亡。”

“街亭、清水、略阳,此三地是下一步目标。如此,我们这路的任务皆已完成,剩下的就要看泰安他们那里的进度了!”

二十九日,马超接到临渭丢失的消息后,为了理清头绪,他把自己关在屋内超过半个时辰。临渭城的失陷对他来说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之前准备好的拖延战术已经失去效用,只能重新构筑防线。而更令人担忧地是粮草,两万石粮草被付之一炬,十余万石粮草直接留给了敌军,损失之惨重超出预料。

手下众校尉默默无声,全部在马超屋外等候。许久,屋门缓缓推开,马超深吸口气走了出来,“传令各部立即收拾行囊,入夜后撤往街亭。步卒押运粮草辎重先行,骑兵殿后!”说完,马超快步离开,向东城走去。

登上城墙,只望见高勇军营寨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常,军歌嘹亮、操练喊杀,战时与平时一般无二。阎行看到马超走来,指了指城外道:“高勇军不愧是精锐之师,连战时也要继续训练,与如此劲旅为敌,不知是大幸还是不幸!”

马超双眉微挑,昂起头道:“幸与不幸都已成为过往,我们只能继续走下去。超已下令部曲收拾行装今夜弃城,彦明也提前做个准备吧!”

阎行皱眉道:“孟起,临渭虽丢,可段谷关仍在,敌人未必能轻易攻取清水,况且清水、街亭、略阳关系重大,三者损失任一,我军都将被迫退守显亲,形势殊为不利!”

马超苦笑,“高勇胆大心细,夺清水、袭略阳,可一举断掉我军退路。若此,县这万余将士难逃败亡一途。故而,只能主动后撤,于清水、街亭牵制敌人,大军取道略阳退入显亲,只有这样才能重新稳住阵脚。只可惜无法夹击安定郡内地敌军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二章 镰刀锋利(5)

二十九日午夜,虽然营寨内寂静无声,可是帐篷内的兵士却甲胄在身,全副武装的安坐等候。www.65txt.com一匹匹快马奔进奔出,传递着县城外的最新情况。

“走了?”听完斥候的叙述,吕威璜挑起眉梢问道。

“回将军,西凉军已在半个时辰前出城向西北方向撤退,随行有大量辎重,步卒在前,骑兵断后。属下涉水返回,此刻敌人多半已经立城七八里了。”

“走了也好。”郭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示意斥候先下去休息,“作战部命令里重点叮嘱不要过于紧逼县西凉军,只宜派遣骑兵尾随袭扰。”说到这,郭靳抬起头看到吕威璜一脸无奈,苦笑道:“别想了,咱们是机步师,只辖有两个营的斥候骑兵,派出去占不到丝毫便宜,还会让部曲成为瞎子聋子,得不偿失。”

“唉!罢了!”吕威璜晃了晃脑袋,“安排部队入城,只有机步师的战斗真的很不爽啊!”

六月三十日,县失守。同时,安定郡最后一座城池马氏也在高顺的进攻下陷落。杨秋、李堪被迫再退,形势极不乐观。至此,开战刚满十天,西凉军的第一道防线便突破的干干净净,重要支点城池全部陷落,损失兵马合计超过一万,伤兵多达六千!

“超儿果然厉害,竟将高贼的意图猜出了,胜者王。败者寇,再无转还余地。

街亭,马超最后凝望一眼,“可惜。浪费许多钱财修筑的堡寨就这么放弃了!”心中的不甘蠢蠢欲动,无时无刻不在激恼马超与敌人殊死一搏。但是理智告诉他,死守街亭虽能拖住敌军进攻速度,可一旦清水陷落,守军最终也只能选择撤退。否则就要成为敌军瓮中之鳖。此时此刻,马超再也承受不了太大的伤亡。西凉人丁本就稀少,拼死一个少一个,哪里像高勇一般随随便便即能征召出数十万人投入战斗。这是战略上的劣势。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的。

七月。西凉军撤退的脚步居然比高勇军前进地速度还快。相继放弃街亭、清水二地,原本依照马超的意思也要放弃略阳。兵力皆收缩于显亲防守。怎奈马腾、韩遂担心如此大步后撤会严重影响全军士气,故而只能暂时分兵略阳。可是,防守略阳,就要保护与显亲之间的道路畅通,就要驻兵于二者之间的交通枢纽战略要地兴国城。

兴国城很小,方圆不过七八里,但却正好卡住显亲、略阳的咽喉,依山傍水而建,东侧长离川,西侧盘山山脉,向西北直通天水郡门户成纪城。且兴国城距离其余三城的距离刚好相当,旦夕可至,重要性可见一斑。

马超有些无奈,分兵略阳、兴国使得己军优势再度削弱,但是父亲的话也有道理,士气丢不得。“联络退守成纪的杨秋、李堪,之前败退乃是预料之中,算不得败绩。但从现在开始,成纪就是他们的底线,后退意味着死!”

阎行看了看地图,盘算一番道:“成纪既然关系重大,为何不把守卫兴国的兵马调派过去?”

马超哼道:“若为彦明领兵,超敢把显亲兵马抽调出来给你驻守成纪。但是此刻乃是连遭败绩地杨秋、李堪二人,超不愿、也不敢去赌。怎奈,比起彦明兄,韩叔父似乎更相信那两人。”

阎行嘴角微微抽搐,却很快释然道:“略阳要地,独孟起未必可以坚守得住,故而韩将军派行略尽绵薄之力。实际上,即便高顺攻下了成纪也必受阻于兴国,至于继续向西……连本地人都不甚清楚道路,何况这些外边人。”

马超闻言笑了笑,不再说话。

傍晚,高勇、贾诩抵达临渭。经过一整日休整,龙骑兵士气高昂,机步兵也已作好攻城准备。不过,得知马超主动放弃清水的消息后,高勇仍狠狠的吃惊了一把。“主公,为应对徐州悄然增兵琅邪郡的危险举动,沮参赞已下令冀州驻扎地63、65两个机步师启程南下青州,划归青州序列。同时,赴月山县换防地青州郡兵也已开始向东莱港集结。准备于上旬乘船离岸。”赵咨禀道。

拿过青州奏报,高勇笑道:“刘备消息很灵通嘛,探察到青州郡兵向东莱港集结。就准备扑上来抢一口肉,他怎么就不怕肉没吃到,反而崩掉满嘴大牙呢?”

贾诩哈哈一笑:“徐州内部对峙,南向的路已经堵死,豫州袁术虽然削弱的厉害,却仍有一拼之力,谁挨上都不会好受。故此,刘备也只能选择不断试探。恐怕一探听到冀州兵马南下,他会立即调兵返回地。此人手下必有能人,不可小觑。”

“放心,等西凉平定,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徐州!文和少不了要跟那个人斗智了!”

七月一日,45机步师进驻清水,与吕威璜、郭靳的部队成犄角之势夹住略阳。高勇的打算很简单,用三个师地兵力反牵制住驻扎略阳地西凉军,粗略预计也能有一万五到两万兵马。如此一来,段谷关方向承受的压力会更大。韩、马将不得不从后方调兵过来。

午后不久,正直一天之中最炎热地时刻,通向临渭地官道上突然传来阵阵号声,惊醒关上的西凉兵纷纷瞩目,而两侧山岭上的哨卡斥候更是瞪大双眼,难掩惊骇的望向东方。一条绵延数十里的黑线缓缓前进,数不清的黑鹰军旗迎风飘扬,步卒、骑兵、马车,还有蒙着厚布的大家伙。但凡听说过长安一战的兵卒无不大惊失色,高勇军炮弩和霹雳车的可怕早已如雷贯耳。此刻亲眼看到步卒身后数以百计的“大家伙”,西凉兵地心脏立时扑腾扑腾的乱跳个不停。

“来了!”马腾一步跨进韩遂的屋内,“比预计的晚了两天,看来高勇已经作好了充分准备。这一仗不好打了。”

韩遂沉着脸道:“晚来比早来好,他有时间准备,我们也有时间应对。这次死守段谷关,看他能耐我们何?对了,汉中张鲁有回应了吗?”

马腾摆摆手,“我看指望不上了,去年张鲁就畏缩不前,平白贻误战机。今年高勇重兵压境。怕是早已躲回汉中做哪缩头乌龟去了。再者。益州不发话,仅凭汉中那点兵马。还不够给高勇塞牙缝的呢。这里是细作冒死翻山越岭送回的密报,高勇虽然大举进攻,可在陈仓、长安附近仍留有足够的兵力。”

“唉!”韩遂扫一眼密报,“陈仓至少还有两万兵马,长安附近也有不下三万步卒,高勇这是不给别人一丁点机会啊。”

马腾道:“罢了,除了硬拼到底,就只能指望中原曹操、刘表等人了!”

大军前进至关前五里扎寨,南北铺开,将关外的原野全部占据。旌旗招展,马声嘶鸣,隆隆鼓号时隐时现。寨外,将近半里内都是细绳串起来的铁蒺藜,在阳光照耀下幌的人眼晕。寨内,木箱堆砌起来两道防线,其上兵卒往复巡逻,其下弩兵随时待命,而在防线之后便是威震天下地炮弩,每十步一座,旁边堆着数不清的炮弩箭,用看的就足以使人心惊胆战。

“不好打,夜袭得取消了!”马腾脸色阴沉道,“看看那半里宽的铁蒺藜,咱西凉铁骑就算是铁打地,从上面轱辘过去也得被扎的全是窟窿!”说着,向两侧山岭望了望,“文约啊,两侧山岭上还得增加兵力,我已经把后方能调来的兵都拉过来了,你哪里怎么样?”

韩遂摇头道:“十五岁至五十岁的男人都在前线,不能在抽丁了,否则秋粮都没人收割。”

“秋收?这鬼天气就别指望了!看看地里旱成什么样了?只有*近河水的地方才能略有收成。今年即便击退了高勇,日子也不好过啊。不过,若是击不退,日子会更难过。”

韩遂望了望远方,突然道:“你说要是趁夜火烧敌营呢?天气如此炎热,旁边的树林可是沾火就着啊!”

马腾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一番,却突然道:“放弃吧,看看敌营后面马车上装的是什么?”

“什么?”韩遂顺着马腾的指点望去,只看到十余辆马车缓缓驶入营寨,上面运载着一个个圆木筒,“可能是造饭用水吧。”

“哼,造饭用得了这么多水吗?”

此时此刻,正当韩、马盘算着如何给敌人制造些麻烦时,高勇和贾诩以及一众将领也在营寨内观察段谷关。“黄将军地说明诸位都清楚了,攻打段谷关难就难在两侧地山岭弓矢,其射程正好将我军的强弩覆盖,虽说准头几乎没有,但是成千地箭矢落下,也能造成不小伤亡。”

孙仲道:“主公,反正对付段谷关要以佯攻为主,干脆用炮弩、霹雳车作主攻手段,机步师先行夺取两侧山岭,虽说难度较大,可一旦成功,段谷关也将全部进入我军射程范围内!”

“不错,可以采取夜袭方式。”潘凤赞同道,“两侧山岭陡峭,敌人也不会布置太多兵力,而且时间短暂,防御设施也不完善,夜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黄忠道:“主公,夜间攀爬山岭相当危险,前番奇袭时,参与进攻的将士大都适应了翻山越岭,也掌握不少窍门,忠可将他们调来协助机步师进攻。”

高勇望一眼孙仲,“你们觉得呢?”

孙仲、潘凤嘿嘿笑道:“求之不得!就算黄将军不说,我等也要提出请求。”

“好,那就这么定,给你们两天时间适应训练。两日后,我希望看到黑鹰军旗一点一点地夺占山岭!”

第二章镰刀锋利(6)

重新踏入冯翊郡郡地界,庞德仿若隔世重生。www.65txt.com。穿越匈奴领地的期间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匈奴人发觉,直接把自己这万把人全部吃掉。虽然曾与匈奴人作战数次,也有过多次胜利,但庞德清楚匈奴人的实力,马背上的民族决不是汉族能够轻易抵挡。毕竟像高勇那般还是少数,况且高勇还是占据幽州、灭掉乌桓之后才敢于挑衅匈奴。

“将军,前方二十里便是粟邑,斥候探查,城内驻扎有高勇军一千人。似乎是守卫冯翊的普通郡兵。不过,城南有一条新修建的官道直通临晋,若粟邑遭袭,临晋驻军可在两个时辰内抵达。”

庞德停住战马,思索道:“两个时辰内抵达阿……城内人丁如何?有无粮仓?”

斥候摇了摇头:“粟邑人口约两万,且城门盘查森严,进出殊为不易。属下也不敢过多停留。不过,能驻扎千人,想必会有辎重粮仓。就算没有粮仓,入城搜刮一番也能寻到足够大军吃用的粮食。”

庞德点点头:“我军横穿匈奴领地,随身携带的粮草以消耗殆尽,只能取食于敌。然则高勇军素来彪悍,万一打草惊蛇会让我部无功而返。派人再探,我要更准确的禀报。”吩咐完,抬眼向前方去,“千人郡兵,两个时辰,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一个时辰后,正当驻扎临晋的25机步师将官王门准备出城巡视之时,突然接到粟邑遭到来历不明兵马袭击的禀报。王门心中微惊,暗道:“这个时候会是谁敢于揭龙逆鳞前来攻打冯翊郡?”一边下令全军集结,一边询问传令兵:“来历不明?可有何特征?比如说衣着?口音?攻城方式?”

传令兵回忆道:“特征倒是有,不过更像大杂烩,攻城方式像流寇。排兵布阵像官军,来去如风像匈奴,总之模糊得很。”

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让王门满意,可一想到冯翊郡乃长安北方门户关系重大。容不得半分疏忽,遂再下军令,要求各城池加强警戒,边塞城镇暂时闭城待命。此时驻扎在冯翊郡内的部队仅有三支,自己率领的第25机步师以及龚的第112、第113步兵师。兵力略显不足。但是,时间紧迫,王门只得立即上报军情并联络两个步兵师进入战备状态,而自己则立即点派半个机步师增援粟邑。

离开临晋时已经夜色缭绕,可王门仍然下令临晋四门紧闭,守军严阵以待。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特别是敌情不明地状况下。“但愿此去粟邑能够有所发现!”王门如是想。三步两弓五个团凭借四轮马车的速度优势。高速奔驰在官道之上。

长长的车队刚过,两人便从路边的草丛中站了起来,“老六你立即赶粟邑禀报将军。能多快就多块!”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焦躁,显然此人已经被高勇军地如此快速的机动力量吓住了。想想也是,将近六千人的兵力啊,全部*马车载运,这得多大的手笔?估计那些马车的造价就足以再供养同样数量地兵马了。

老六点点头,几步钻进树林,随后一声马嘶,一人一马钻出树林。向北奔去。

此刻。庞德心如止水,他把佯攻粟邑的任务交给了三名校尉。并留下三千人。剩余兵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三千步卒带上全部弓箭连夜潜行至临晋城外埋伏,另一部分全为骑兵长途奔袭蒲坂津。庞德苦思许久,凭借斥候探查的情报制定了当下作战计划。因为王门此人素来谨慎,故此一次调虎离山未必能够成功,所以只能安排两次,一是粟邑,二是蒲坂津。庞德相信王门必定要分兵救援。如此,临晋城内至多还有三五千人。到时或诈开城门,或暗夜偷袭,相信必能有所斩获。想到今天是十日之约的最后一天,庞德有信心也有毅力实现诺言!“以少胜多未必只有你高勇会用,今夜庞德就让你看一看,比斗智,我西凉军决不输你!”

粟邑的战斗从午后至傍晚,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守军仰仗弓弩威力,硬生生抵挡住敌人数次猛攻。战况虽不惨烈,却也惊心动魄。城外的流寇不是善于之辈,攻城虽无成法,却总能寻找到薄弱之处。幸亏动员了城内的警备队和青壮登城作战,否则粟邑还真有可能城破。

“呜----”警示的号声再度响起,粟邑城墙上,守军与青壮神情警惕地向城外张望,但见流寇又一次聚集起来,舞动刀剑对城上喝骂挑衅,几名“首领”模样地人计议一番后再次下令发起猛攻。

两千流寇,抬着牛皮盾乱哄哄的向粟邑城墙杀来。守将见状,只得立即调来弓弩手准备射杀。可是,流寇的疯狂举动,令守城团校及县尉大感疑惑。若说凭三千人突袭还情有可原地话,现在仅*两千人仍要发起强攻,就令人相当费解了!除非流寇真疯了,或者就是别有用心!

眼望流寇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团校与县尉同时露出怜悯的神情。说实话,交战至今,守军伤亡不过百余,而流寇已经超过四百,城墙下已然丢弃百余具尸体,死状惨不忍睹。不过,一切担忧与怀疑都在王门率援兵抵达后转嫁出去。看到援军抵达,攻城的流寇立时作鸟兽散,眨眼之间散入密林山野之中。

“你们猜测敌人这是在调虎离山?”听到团校与县尉的想法,王门沉思道。

“是极。粟邑至临晋仅有一条道路相连,大军移动难逃敌人探查。”

“可是,这伙敌人有多少?会选择进攻哪里?临晋?那里城高墙厚,除非诈城,否则没有三五万人别想强攻下来!至于其他的地方……总不会是蒲坂津吧……”说完蒲坂津三个字,王门猛然一惊,只因他想到河东郡仅有一个104步兵师驻防,若是这伙流寇真的突破过去。绝非一个步兵师能够阻挡,若真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到最后只有从周围州郡调兵围剿,付出必多。代价很大!

“严守城池,随军带来的箭矢留给你们自用!”王门嘱咐一句,便夺门而出。不久,抵达不到半个时辰地援军再次登车返回。不过,为防万一。王门还是留下了一个机步团和一个弓弩团协防。

蒲坂津,当年地小码头如今已经是冯翊郡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低矮地木栅栏换成了高大的城墙,防御力度比粟邑有过之而无不及。长达四里的城墙,将整座港口完全包裹,想要进出只能通过城门。虽然已近黄昏,可码头上繁忙依旧,一箱箱货物搬运下来堆积成小山。等到来日装车起运。进入长安后再分销各地。仅仅一个转港,每年便可为蒲坂百姓赚取上百万钱的收益,由此可见货物流量之大。当然。西征地军需物资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高勇选择今年解决西凉,除为将来南下考虑外,还有通过战争拉动内需,借以保证壅凉一域的平稳过渡,只有百姓有了营生,才不会随便造反。亦因此,高勇才会连年出兵,大仗小仗不断。

可惜。与记忆中大相径庭的蒲坂津不但繁华似锦。兼且铜墙铁壁,如此喜人的变化在庞德看来却是最大的鸡肋。强吃?一来自讨没相应实力,损伤必重;二来,即便打下来恐怕也坚守不住,毕竟是敌人地地盘。放弃?更不行,调不出临晋守军,偷袭、奇袭将全无用武之地。

就在庞德一筹莫展之际,一阵西风呼啸而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有风必有火,若是能够烧掉码头上的货物,进而引发混乱,说不定能趁机夺得此津!”想到做到,庞德立即选出十来个机灵的人,一番打扮后走向蒲坂津。

此时天色愈发昏暗,守卫城门的兵卒不时向城外张望,“你们几个快走几步,刚刚收到急令,今天提早一个时辰关闭城门!”路上几人闻言纷纷加快脚步。“等等,掏出你们的身分牌?”守门连尉瞥见奔来几人的双腿后,立即警觉出言喝止。随即,四名兵士各持刀盾戒备起来。

“且慢,草民的身份牌在这里!”说完,该人费了半天劲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片交给连尉。

“姓名,出生年月,籍贯!”连尉问道,检查铁片无误后掏出一本小册子翻找起来。

“草民张粟,光和元年七月生人,祖籍粟邑县东乡大河沟村。”

验照无误,连尉方才点头道:“进去吧,入城后不许乱走,赶快找家客栈歇息。”

“是是,谢长官关怀。”说完这几个人急忙钻进城内。

“连尉,这几人有很大嫌疑,就这么放进去了?”旁边一兵士道。

连尉嘿嘿冷笑,“谁说的?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立刻叫上几个兄弟暗中监视。我得禀报营尉一声,蒲坂津今夜恐怕不会太平了!”

时间悄然而逝,进入城内地几人毫不知悉自己已被监视,他们按照原定计划迅速接近码头,并准备引火地一应事务。与此同时,两名传讯兵分别离开驻地,一人向西,在关门前的一刻冲了出去;另一人向东,搭乘小船渡河赶往河东郡。

入夜,风起。明月也不得不被乌云遮蔽。黑天后,蒲坂津的热闹仍旧维持了一个时辰才逐渐平静下来。城墙上,守军警惕地巡逻;码头上,负责值夜的兵士亦打起精神仔细巡视。一切似乎与往常一样,可若是常年在此,便会发现其中的不同。码头上原本应该紧密挨着停*的渡船在天黑前纷纷驶向对岸,留下的非破即坏。

噗,巡逻兵转过另一片堆放木箱地域后,一簇火苗猛地燃烧起来,并在西风辅助下,与旁边的枯枝、野草迅速连为一体,火势大涨,转瞬间吞噬掉附近三五个木箱!

“走水了!走水了!”事情果真按照预想那样,当巡逻兵发现火势时已经晚了,大火蔓延的速度非常之快,以致有人提着水桶过来时,半个码头都已经红彤彤的一片。

几个黑影相视一笑,正准备转身到居民区继续时,突闻附近传来嗡地弦响,随即脑袋一歪,呈现出三棱弩箭标准地穿透姿势。七个人倒下六个,仅余的一个虽然也想英勇就义,却被弩箭穿透锁骨,无力地瘫坐地上。另一侧的七个人也是同样的命运,不过,其中活下来两个人。

“将军,城内火起,他们得手了!”

庞德闻言微微一笑,立即提刀钻出树林,“全部噤声,摸近城墙后再开始进攻!”

两千人分散开悄悄摸了上去,虽然不太适应步战,可一想到城内仅有不到三百驻军,西凉兵便感到胆气充足,在他们认为,只要爬上城墙,敌人必然溃败,夺城亦举手之劳。城上守军略显慌乱,还有部分兵卒奔下城墙。看到这些,庞德的脸上笑意更浓。

城上,营尉静静的观察城外,庞德的举动早已被发现。可是一上来就是两千人,倒是令营尉吃惊了一会。“两千人攻打一座只有三百人驻守的小城,还真是看的起我们啊!”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老何,我可是按照约定,见到码头火起便带兵渡河过来了!”

“去你的,要是没有上司调令,你敢派兵?”

“嘿嘿,想不到贼人真有胆子,敢攻打蒲坂津!”

“是啊,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真没信心守得住!看,最少两千人……”

第二章 镰刀锋利(7)

正在指挥攻打蒲坂津的庞德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双目急向前方城池望去,城内火光几乎映红了大半夜空,其间还夹杂着各式呼喊,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大火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庞德丝毫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愈发阴沉起来。“究竟是哪里出差池了呢?”

城墙上守军仍旧显得慌乱,不过,随着西凉军迅速接近,反击的弩箭已经出现,且数量逐渐增大,显示出守军正在快速恢复镇静。此时庞德清楚,一但守军从突袭的混乱中回复,再凭借城墙和弓弩,仅*带来的四千人发动强攻取胜的可能性将愈加渺茫。“必须一击而胜!”庞德暗道,当下不再犹豫,只留下三百骑应急,其余三千七百人全部投入战场。他不相信凭借数倍于敌的兵力还攻打不下一座小小的河津!

西凉军与城墙的距离在迅速缩小,五百丈、四百丈、三百丈、二百丈……此刻,西凉军已经能够凭借骑射将箭矢送上城墙。庞德也毫不吝惜,吹号明示部曲全力骑射,务必为步卒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城上守军的反击也达到高峰,虽然没能密集如云,却也有超过两百的三矢弩箭展开齐射,箭矢于空中交错,消耗着双方有生力量。不过,三棱弩箭毕竟脱胎于强秦的苍狼箭,穿透力、杀伤力均属一流,造成的伤亡也远远高于西凉箭矢,加之守军身上的精钢铠甲,伤亡对比逐渐拉大。然而,饶是如此,庞德仍严令拼死攻击,他相信凭借数量优势。\一定能够攻下蒲坂津,只要夺下这个渡口,不但能够吸引临晋驻军,还能威胁河东郡,必将彻底打乱高勇部署,为西凉的抵抗赢得时间。

庞德如此设想。也坚定的去执行,如果一切顺利,他相信明早黎明时分,西凉军的马字旗一定能够插上临晋城头。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临晋仍旧是早先那幅破败不堪地模样,即便整饬一番也好不到哪里去。

“将军,部曲已经*近敌城,敌人的守备已经出现破绽。照此下去。不出一个时辰蒲坂可下!”副将乐观道。

庞德不置可否,“不可掉以轻心,随时留意敌军举动。”

副将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可就在他准备多说一两句时,蒲坂津城墙内侧骤然红光冲天,紧接着。一片火矢轰然腾空,照亮战场的同时,直奔飞速*近的步卒射去。红色瞬间映照进庞德的眼眸,也照出他眼中地极度震惊!

“杀!”蒲坂津的城头上骤然人影晃动,暴雨般的箭矢第一时间准确砸向距离城墙不足百丈的步卒身上!

这一刻,亮如白昼的战场上,西凉步卒仿佛是不设防的活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弩箭贯身而过。

副将的脸色瞬间煞白。城墙上地反击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蒲坂津得到了强力增援!“将

庞德挥了挥手,“鸣金退兵!”

守军目送突袭者离去,并未开城追击。=而这恰让庞德地回马枪无处施展。“吃瘪了!”庞德心中忧郁,一个蒲坂津都这么难搞,那临晋城呢?想到这里,庞德突然抬起头,扫一眼士气低落的队伍,对副将道:“立即派人联系临晋城外的伏兵。命其暂且后撤隐蔽!我军行踪已经暴露。不过冯翊郡内驻军仅两万,尚无力对付我们。利用这短暂的间隙,我们要做出点事来,为西凉分忧!”

“可是刚才一战部曲损伤超过四百,还有五百余人负伤,而且粮草也即将告罄,接下来的仗不好打啊!”副将忧虑道,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庞德的眼睛。

“粮草?”庞德露出一丝狞笑,“亏你跟了我这么些年,居然没一点长进。来地路上你没看到洛水两岸的麦地?随便劫掠个村子都找到足够粮草,还可以顺便吓吓自以为天下太平的百姓,嘿嘿,你说呢?”

“这……如此做法,会不会引起高勇军的报复?”副将担忧道,“当年乌桓就因为得罪了高勇,祸害了幽州百姓,结果落了个全族皆灭的下场。”

“怕了?”庞德嘿嘿冷笑道,“仗打到这个份上,还有转还的余地吗?”说完,望了望高悬夜空的皓月,“走吧,集合队伍,先取粮草!”

王门连夜返回,却发现临晋并未遭到攻击,反而是东边的蒲坂津渡口受到突袭。*拿着禀报沉思片刻,王门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敌人很狡猾,先后佯攻粟邑、蒲坂津,诱使临晋驻军派兵救援,而后再强攻临晋一举而下!狠辣啊,幸好蒲坂津守军机敏,向蒲坂城求救,否则临晋还真有危险。不过,经此一役,敌人行踪已经暴露,剩下地就要看谁的动作快了!”想到这些,王门起身来到门外,“传令:第一,各城池立刻严加盘查提高戒备,警备队全员待命;第二,奏请主公增派兵马围剿贼寇;第三,联络第11军龚将军,请112、113步兵师协助我师作战。第四,将冯翊郡发现不明贼寇攻城的消息通报驻扎河东郡的104步兵师,请其加强沿河一线守卫,防止敌人逃窜。最后,下令冯翊郡各县、乡严防死守,边塞城池封锁道路,一俟敌情立即发出警报!嘿嘿,既然有胆量来,就要做好留命的准备。”

庞德的计划失败了一大半,虽然没能攻克临晋,却也造成了相当影响,至少原定经过临晋运往长安的军需辎重被迫取道大阳,改由弘农郡运抵长安。

消息在七月三日送到高勇手中,此时,段谷关外争夺山岭、高地的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孙仲、潘凤以及黄忠三部倾力配合,不断调派得力干将、精锐士卒投入争夺战斗,借以锻炼部队,提高战力。双方地战斗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每入夜后,高勇军都会开始主动出击,利用绳索攀爬,从下至上,步步为营的攻占西凉军地弓兵据点。\远射程地狙击弩第一次发挥出关键性效用。只要据点内的西凉军稍不留神露出一截胳膊、半个脑袋,就有被弩箭贯穿的危险。白日视界开阔倒还好防。可到了夜晚,西凉军便开始提心吊胆,外面稍有响动,就会引起一片风声鹤唳。

韩遂、马腾料想的情况没能出现。大军虽来,却仅仅依*炮弩箭轰击关上守军,整整三天未派一兵一卒攻打关隘,反而派出小股部队攀登两翼山岭,夺取事先布置的弓箭据点。此举令二人心中大惊。他们清楚弓箭据点虽然可以给敌军攻城部队造成阻碍。可更多的作用却是在侦查、监视,居高临下,可轻易掌握敌营内一举一动。反之,若被高勇军攻克,段谷关内地一切部署也将清晰的暴露在敌人视线之内。而这,恰恰是为坚守此关绝不允许出现的情形。韩、马一番商议。立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与高勇争夺山岭高点。

觉察到西凉军举动的贾诩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判断告诉高勇,并建议籍此契机,诱骗韩、马逐步增兵段谷关,为北路高顺兵团减轻阻碍。来自后世的高勇自然明白贾诩的意图,采纳之外,还提出另一种方法:将炮弩拆卸运上山顶再行组装,然后籍由居高临下的优势,对关内发动袭击。重点就在粮草仓库和军营!

七月四日,经过两昼夜不间断攻击,段谷关南翼地山岭大部被高勇军攻占,西凉军仅能凭借最后一段陡峭地山脊负隅顽抗。不过,这一天的黎明到来后,包括韩、马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山岭上的景象惊呆了!

弧形的山岭上,由西向东依次出现了十八个土石平台,其上固定着高大的炮弩。顺着山岭向东。可以看到一条类似于天梯地陡峭山路,高勇军的勤务兵身系绳索。将一支支炮弩箭背上山岭。当朝阳初升后,十八架炮弩也完成了最后的组装调试,阴寒的炮弩箭挂上卡槽,箭簇直指段谷关!

“呜----”一声长长的号角低鸣,霎时间打破段谷关内外的平静。

韩、马寻声望去,正与高勇视线相对。高勇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千里眼,对身旁的兵士挥了挥手。刹那,低鸣地号声陡然转为激昂嘹亮,似大战前奏。可是,这号声听在韩、马二人的耳中确心底一阵悸动。

“呜----呜--”山岭上,一长一短两声,间接干练。可西凉军却不会这么想,因为十八支炮弩箭在号声结束的瞬间离弦而出。

抛物线,十八条简单的抛物线,可带给西凉兵的却是深深的恐惧,谁也不知道天空中的炮弩箭会落到哪里,会把谁的生命卷走。本能地恐惧让段谷关陷入一种压抑地惊恐之中,数万双眼睛带着祈祷的心意望向半空……马腾地心在纠结,韩遂的心在颤抖。

“轰----”十八声巨响,掀开了屋顶,也震疼了耳膜。

高勇微微点头,望着关内腾空而起的浓烟,对孙仲道:“北侧山岭的速度也要加快,今日北路军应该已经开始攻打成纪,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孙仲昂首道:“主公放心,两日内,仲保证北侧山岭上炮弩箭也能开始发威!”

贾诩闻言笑道:“两侧山岭架上炮弩轮番射击,就好像抡起两只手左右开弓,狠狠的扇韩遂、马腾的耳光,他要永无宁日了!”

是日,在确定县至泾阳、泾川之间没有敌军残留后,彭胜率领第2机步师离开泾川赶赴泾阳,他接到的命令并不是随大部队继续西进,而是以泾阳、泾川为基础,以月支城、高平城为顶点,做出一条防御带,重点警惕北方的匈奴,保证西进大军的补给线安全。虽说心中有些着恼,彭胜还是坚决执行军令。当然,这仅是权宜之计。就算高顺想,高勇、贾诩也决不会允许将一个整编机步师白白浪费在边境线上。为此,经过反复权衡,高勇下令调动冯翊郡的第113步兵师即日西进安定郡,替换下第2机步师。

但是,调令刚刚发出,冯翊郡便送来了令人吃惊的战报:粟邑、蒲坂津县后遭到不明来历贼寇攻打,所幸将士用命击退贼寇。然敌人似乎仍滞留在冯翊郡内伺机再战,王门请求陆军作战部立即增兵,将这股流寇彻底歼灭。

“文和觉得呢?”看过奏报,高勇问贾诩道。

“很明显,这股兵马决不会是匈奴,倒更似西凉军!”说着贾诩走到地图前,“主公请看,由安定郡出西川,穿越匈奴地盘后,正好从北面攻入冯翊郡。这部兵马应该是在高顺将军杀入安定郡之前出来的,敌人这招黑虎掏心用的微妙,可称得上一箭双雕啊!一来打破我军部署,破坏冯翊郡安定,还能趁机谣言惑众,引发长安三辅民乱;二来,只要主公增兵,韩、马定会在羌族、匈奴内部散播谣言,暗示主公欲对其开战。凭匈奴的脾气,只怕十有**会相信,到时候大举南下冯翊郡,威胁长安,西凉之战恐怕要凭增许多变数啊!”

一番分析,听得高勇大吃一惊,摸了摸下巴,道:“现在绝不能让匈奴掺进来,也不能让左、右两部匈奴接近,虽然现在匈奴内部崩溃分裂趋势日益加剧,但一俟外力出现便很可能再次合到一起。”说到这,高勇回忆了下冯玉收集到的有关于匈奴的资料,“匈奴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不和,我们一定要善加利用,必要时可以联合鲜卑。可眼前之局该如何应对?”

贾诩思索片刻猛抬起头,视线落在冯翊郡上,“流寇若无根之萍,只要坚壁清野,不出一个月,他就不得不选择战还是逃!”

高勇点点头,“好,坚壁清野,同时命令河东郡、京兆郡严阵以待,并将冀州的特别警备队调来一个大队,绝不给这股敌人可乘之机。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是谁犹如此胆量,居然敢深入敌后作战?我倒很想见一见啊!”

贾诩嘿嘿笑道:“主公,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第二章 镰刀锋利(8)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二章

镰刀锋利(8)

晌午时分,正当杨秋、李堪垂头丧气的吃饭之时,成纪城外骤然响起隆隆鼓声,紧跟着两名军侯飞奔入院,指着城东颤声道:“将军,高勇军来了,足足有七八万人!”

“什么?”二人齐声惊呼,脑海中闪过一丝绝望。敌人的兵马越打越多,而自己这边呢?每丢一城,兵马都随之减少。之前有韩遂作保,马超不敢奈何自己二人。可眼下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马超、韩遂都下了死命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怎么办?”李堪眯起眼睛,目露凶光。

杨秋倒还算镇定,皱眉道:“成纪与泾阳相差无几,若敌人强攻,根本坚守不住。况且此刻城内兵马不过万余,还有一半是临时征召的壮丁,胜算渺茫啊!”

“打是死,败也是死,唉!当初就不应该抢这个差事,白白搭上姓名!”李堪颓然道,可是眼角余光却不放过一丝一毫杨秋的反应。

可是杨秋却全然不知,想了一会没能力出头绪,便甩甩头,“走吧,到城上看看,或许能有转机也说不定。”

“转机?”李堪愣了一下,“你是说敌军会南下攻打兴国城?”

杨秋点头道:“如果高顺的目标是显亲的话,不过,我总觉得敌人不会如此简单。”

快步登上城墙,二人再度被震撼了一次。眼望城外浩大连绵的营寨,一股无力感逐渐侵占全身。骑兵、步卒往来穿梭。辎重堆积如山,还有阵阵嘹亮地口号、撼人的军歌。擦拭汗水,李堪又扫一眼城上守军……“唉!老杨,成纪若失守,你我何去何从?”

杨秋怔住,眼光闪烁片刻方才缓缓道:“除了报答主公知遇之恩别无他途!呵呵,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还是条汉子!”

“哈哈,不错。十八年后还是条汉子!”话虽如此说,可李堪的笑很尴尬,似乎……

“呜——”七月四日午后,抵达成纪的高勇军仅休整了一个时辰,便开始大举攻城。第1机步师正面列阵,近卫龙骑师、第11龙骑师两翼守护,并开动骑射给与敌人压制。

看到这种阵势。杨、李二将便已明白成纪失守乃迟早之事。不过,杨秋淡然处之,顶盔贯甲傲立城上,指挥部曲奋力反击。而李堪却借口鼓动百姓一起作战返回城内,一边分派人手进入富户家中大肆抢掠,一边调集兵马,准备在城破之时逃走。“老杨,你愿为韩遂去死那就去吧。等将来有机会我在为你报仇!”想罢,拨转马头奔入城西,“动作要快,别抢大东西,只要值钱的细软就好!你们几个,把女人丢了。他娘的,好色不要命的混帐东西!”

两种思想,两种态度。

杨秋不知道李堪地胡作非为,即便知道也没时间去处理,正面高勇军的攻城已经牵扯了他绝大部分精力。“杨将军,城内兵马全上城了!”一校尉急促喘息道。

“什么?”急忙躲开射来地流矢,杨秋震惊道,“李将军呢?他不是已经集合青壮去了吗?”

校尉苦着脸:“李将军说发现城西有敌军出没,率领兵马强行夺门追击去了!”

猛然一怔,杨秋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微微摇头道:“罢了。人各有志!你快去,带上还能动的人把城东的街巷都堆上干枝木材。一旦敌人突破城门立即引燃,之后你等就自求活路吧!”

“将军!”校尉还要劝说。

可杨秋双目一瞪,“快走!”话音未落,一片黑雾轰然而至,杨秋一把推开校尉,自己顺势滚到墙下,“回去后替秋照顾家人!”

城外,高顺、张飞并肩而立,目光紧盯城上。“守军出现崩溃迹象,该你我出手了!”高顺淡淡地说道。

张飞嘿嘿笑道:“吓破胆的人还有何勇力可言?连一个机步师的弩兵风阵都抵挡不住,更不要说炮弩箭了!走喽,送敌人最后一段路!”

陷阵营动,猛虎出山。什么最可怕?不要命的人最可怕。将生死置之度外,再加上高顺居中指挥、张飞勇为先锋,真可谓无坚不摧!

见陷阵营出动,郝昭亦不甘落后,将指挥权交于副将,翻身下马,取来刀盾,大喝一声率领将军卫队冲杀出去!

两柄利刃直插敌胸,从张飞、郝昭踏上城墙的一刻开始,成纪城便算是沦陷了!

杨秋浑身浴血,亲卫部曲也已拚杀殆尽,却始终无法阻挡敌军半步,巨大地实力差距已经让他彻底的心灰意懒,眼望汹涌冲上的高勇军,绝望彻底占据杨秋的心底。不过,不是为自己绝望,而是为西凉触怒了如此强敌绝望,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学习徐荣投降算了!正自胡思乱想中,一支流矢悄然袭来,不偏不倚正中杨秋眉心。一个后仰,最后望一眼蓝天白云,杨秋解脱了。

奔逃中的李堪一直在仔细倾听成纪方向的动静,待其奔出七八里后,成纪方向的喊杀声开始逐渐转弱。“失守了?”瞬间判断令李堪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回头,只抽打战马顺路狂奔。

“将军,发现敌将杨秋尸体,李堪失踪。不过,据查,李堪似乎在交战时开城西去。”负责打扫战场的朱彤禀奏道。

“跑了?”张飞大嘴一张,“狗东西,溜地倒是快!”

高顺扫一眼伤亡情况,说道:“将杨秋安葬了吧。部队休整到傍晚,然后第1机步师立即启程南下,在敌人得到成纪失守的消息前。突袭兴国城,第12、第13龙骑师协助。攻取之后立即加强防守。允许你等自定计策,尽可能地吸引西凉军于显亲。”

“遵令!”三将齐声道。

三人离去,高顺又对华雄、张飞说道:“下一步乃是西凉战役的关键,我们将率领其余部队完成一项旷世壮举,丝毫不逊于当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华雄道:“将军放心,即便天塌下来。第1龙骑军也绝不会退缩!”

高顺点点头:“很好,回去传令各部队。天黑后立即休息,大军预定于午夜开拔!”

※※※※※※

经过两昼夜的争夺,段谷关北侧山岭也落入高勇军手中,沿山岭二十二部炮弩依次排列,与南侧山岭遥相呼应,犹如死神地剪刀,严重威胁着段谷关内的安危。韩遂、马腾大恐。不断派兵攀山反攻,怎奈何武器差距过大,面对强弩居高临下的压制,西凉军地争夺毫无效果,反而搭上百十条性命。至此,韩、马二人彻底死了心。不过,为应对山岭随时可能射来的炮弩箭,西凉军被迫将粮仓布置于关西侧。同时军营也一并移到关外。

西凉军虽多有怨言,可看到炮弩箭带来地巨大破坏后,一个个没了底气,规规矩矩的卷起铺盖搬到段谷关外扎寨。

从七月六日开始,高勇军开始了试探进攻。炮弩箭、霹雳车压阵,机步兵、龙骑兵齐上。声势浩大,第一次攻击就杀到关下,将西凉军好不容易挖掘的陷马坑填了个溜干净。随后,龙骑兵开始奔跑起来,连绵不绝的箭雨在关墙上往复扫荡,压制的西凉军抬不起头。而弩兵风阵就更加厉害,齐射、散射、三轮击、五轮击,一个个新式战法得到锻炼,一种种新型战阵得到实战演练。

仅仅一天,就让段谷关披上了一层羽衣。只看地韩遂、马腾哑口无言。西凉全军鸦雀无声。

“该死地高贼。竟然拿我等练兵!”马腾怒骂道,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韩遂冷声道:“高贼势大。想怎么就怎么,我们能奈他何?算了,消消火。只要兖州、青州一乱,保证他再也笑不起来!”

马腾叹口气道:“难啊!仗打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就算用爬地,消息也能传到中原,可是你看看,中原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惜了庞德,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孤军深入攻打临晋了!”

韩遂犹豫道:“庞将军未必已经失败,或许此刻正在攻打临晋城也说不定。”

马腾苦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若是他成功杀至临晋城下,关外敌军又怎会没有反应?八成凶多吉少啊!”

“主公——大事不好!”传令兵高举令牌飞奔入内。

“何事如此慌张?”

“主公,今早兴国城遭到敌军偷袭,守军拼死抵抗,怎奈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如今兴国城已落入敌军手中,马将军已下令略阳兵马退守显亲。”

二人腾地站了起来,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神色!

“好快!”韩遂双手扶桌,目光略显呆滞,“兴国城丢了,那成纪城呢?”

传令兵喘息道:“成纪城已于两日前被敌攻占,守军被击溃,杨将军战死乱军之中,李将军下落不明!”

“嗡——”眼前一黑,韩遂险些摔倒。

马腾急忙上前一步将他扶住,“要冷静!”

“嗯!”韩遂点点头,“这仗打的憋屈啊!我等损兵折将不说,还接连丢失了数百里土地,想不到打来打去,还是被打回了原形。”

“为何如此悲观?我等还没有输,如今段谷关仍在,显亲亦在,高贼攻打成纪无非就是准备夺显亲打冀县,断我等后路,可如今有超儿坚守显亲,高贼的计划已经落空!”马腾即是在给韩遂打气,也是在给自己鼓劲。不过,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高勇攻打成纪,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夺显亲包抄冀县断自己的后路吗?

对于成纪、兴国地迅速失守,马超略感意外,阎行却大吃一惊。很显然,这一次自己又判断错误。

“孟起,高顺真的要攻打显亲断我西凉大军的后路?”阎行问道,他心中一直有个挥之不去的想法,那就是高贼决不会用这么老套的手法。

马超呵呵笑道:“纵观高贼排兵布阵,多好出奇兵。当年攻打冀州时,便是三路齐进,一路截断冀、司联系,一路截断冀、兖联系,最后一路主攻,生生将袁绍打成丧家之犬。正面诱敌,侧翼包抄,高勇用之如神啊!你来看。”走到地图前指点安定郡,“当初高顺攻打安定郡时我即有此判断,故而命令杨、李二将且战且退。果不其然,高顺轻军急进。还记得我力主撤出汧县吗?在那之后,一支敌人骑兵曾出现在官道附近。若不是我等走得快,只怕已被困于汧县坐以待毙了!”

阎行静静的听着,眉头越拧越紧。

马超继续侃侃而谈:“其后高顺不顾一切夺路猛攻,为地是什么?就是成纪!只要拿下成纪便可顺河南下,夺取兴国、显亲、冀县,从而一举截断临渭、段谷关守军后路。这一招可谓狠辣至极啊!”

阎行微微点头,“怪不得孟起力主大踏步地后撤,原来已经将高贼的想法计算在内了!”

“不错,纵观西凉,惟有显亲依山傍水,乃是天然形成的绝佳要塞,易守难攻。只要我军牢牢钉在这里,高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我们不得!而段谷关呢,就算被高贼攻占,其后还有上邽、新阳等城池为屏障。高贼举步维艰,只要拖延时日,中原必乱,高贼也不得不选择退兵!”

阎行沉思片刻,视线扫过平襄时,一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可惜他没能抓住。抬眼瞧了瞧马超自信满满的模样,边自嘲一笑,没放在心上。在他想来,高顺决不可能走那条千里无人烟的艰险道路的。

可惜,他忽略了一点:奇迹往往都是在不可能中诞生!

第三章 西域都护(1)

七月六日深夜,万籁俱静之际,成纪城西门悄然打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卒迈着坚定的步伐向西行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队首,张飞率领陷阵营为全军先锋,轻骑急进,探察沿途敌情,确定水源道路,并随时做好与敌接战的准备。由成纪向西直行三百里,途中翻越两座大山,便能够抵达天水北部重镇平襄,由此开始向西北前进便可抵达金城郡郡城榆中。

不过,高顺的目的并不是榆中,因为这仅是陇西、天水连通凉州的道路之一,截断并不能彻底断绝西凉军后路。因其还可通过陇西郡的鄣县、狄道进入凉州,亦可以从其获得辎重粮草。故此,为一劳永逸,陆军作战部制定的攻击计划矛头直指两条道路的交汇之处----襄武、中陶、新兴这三座渭水上游的重要城池。

“将军,为何不直接攻打凉州?如今西凉军主力都在临渭一带,正该挥师杀入凉州端掉敌人的老巢。”华雄不解的问道。在他想来,直接杀入凉州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如今兵强马壮,根本不用惧怕西凉军那六七万人。

高顺闻言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凉州虽然没有多少守军,但却紧邻西羌。而马家素与羌族交好,一旦我军进入凉州,即可能迫使马腾引羌兵为援。我军虽然不惧,却也极可能由此陷入被动,将这数万兵马陷于凉州而无法随时撤出。但使中原出现异常,悔之晚矣。故而与其冒着陷入泥潭的风险,不如干干脆脆的翁中捉鳖,只要活捉了韩遂、马腾,西羌不足为虑!”

华雄挠挠头:“即使抓了马腾,那西羌也未必肯归顺主公。十几年前,西羌便已拥有不弱于乌桓的实力了。更何况。他们还与匈奴不清不楚,否则近几年右匈奴为何对其挨搭不理,反而全力劫掠河西呢?”

高顺温和一笑,望了一眼苍茫夜色,突发感慨道:“但愿西羌能够辨清形式。及时作出正确选择。否则,主公不介意再来一次灭族大战。当然,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西羌各部识时务,主公自然会给与优待。至于匈奴……数百年的新仇旧恨,恐怕是解不开了!”

华雄双眼一亮,“难道说主公誓要灭掉匈奴?”

高顺不置可否,瞧了一眼华雄道:“动动脑筋,平定西凉后。机步兵必将大举南下,那龙骑兵呢?十余万骑兵总不会全窝在中原吧!”

华雄点点头:“是啊,中原就那么大,有三五个龙骑师足以应付各种战斗。”

“不错,多出来的龙骑兵自然也不会马放南山!而且,主公急切盼望第6龙骑军能够拥有足够战力,甚至不惜提前派往草原锻炼。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华雄咧开嘴呵呵笑道:“十余万骑兵纵横草原,怕是霍去病、卫青也不过如此啊!”

“走吧。路还长着呢!”高顺露出一丝笑容。

华雄急道:“将军,主公有没有透露骑兵还会不会继续扩编啊?”

兴国城外,马超藏身于一片齐腰深的野草丛中,偷偷地观察兴国城驻军情况。\\丢掉成纪虽然在预料之中,可这兴国城确是意外,特别是丢失的速度:仅仅一昼夜!守军不可谓不勇猛,却还是奈何不了敌军的强大。心有不甘,甚至谋算如何夺回。于是,马超悄悄潜来探察敌情。努力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兄长,敌人防守的很严密,偷袭成功的可能性不高。”马铁分析道,“你看,城上还布置有炮弩!”

马超深吸口气,细眯起眼睛不放过任何情况,“不错,不愧能连夜攻下兴国城,这支兵马怕才是高勇手中地精锐之师,与之相比。段谷关外的步卒明显差了许多。”

马铁点了点头,露出无奈神情道:“兄长,还是先回去吧,附近敌人斥候出没频繁,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马超没有答话,仍旧观察城上动静。没多久,城门半开。一队骑兵奔驰而出。沿河岸急速向南。“斥候相当密集,看来兴国城内一定驻扎着高勇军主力!”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突然想起一阵缓慢的号声,随后城内也有号声响起,似乎是在询问应答。马超微微一愣,便听到通往略阳的道路上马蹄声近。

马铁急忙举目望去,“兄长,恐怕是夺了略阳的敌军。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样一种奇怪的联络方法。”

“你不觉得以号声做答很有效吗?”马超兴趣大起,“要是我军也学会这种联络方法,就再也不用惧怕敌军诈城了!”

“诈城?”马铁一怔,旋即恍然大悟道:“对啊,夜里要开城,就必须吹号联系,号声不对即为敌!”

两人低声交谈的空隙,一队百余人的骑兵来到城下,守军默契的打开城门迎其进入。

观察到这里,马超拍了拍马铁地肩膀,“回去吧,此行不虚!”

段谷关的战斗自高勇军夺取两侧山岭后便一刻不停的展开,一次次猛攻,一次次怒射,一次次杀进关墙。韩遂、马腾已经三五日没能睡上安稳觉了,只因高勇军的攻击不合章法,忽而黎明即行攻城,忽而傍晚炮弩袭阵。搞得城内西凉军身心疲惫,却又不敢有片刻放松。好在每次到了最后关头,西凉军都能化险为夷,用填人的方式,逼退敌军。

不过,如此打法,似乎对面的高勇军也不好过,士兵伤亡不在少数,攻城力度也与日俱下。

“不行,还得再从凉州调兵!”马腾担忧道,“高贼仰仗利器,给我军造成巨大伤亡,数日激战伤亡多达万人。不调兵,段谷关迟早会被贼人攻下!”

韩遂灌下一碗水。劝道:“调兵?凉州所剩兵马不过万余,还须防备个别羌族部落趁机叛乱,动不得,不能动!”说着偷望一眼马腾,“实在不行就向羌人求助吧!”

“羌人?”马腾紧锁眉头。“若是搬拉了羌人,就等于背弃朝廷,白白授人以柄,若高贼趁机大肆宣扬,只怕……”

“怕什么?羌族臣服朝廷众所周知,如今主动出兵替朝廷驱除叛逆,乃是顺天之举!况且,若再不增兵,段谷关朝不保夕啊!”韩遂的眼神很精彩。可惜马腾没有注意到。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向羌人求助。”马腾仍然不肯改变决定,“这么的,我派人把这里地情况跟超儿说说,看看他有没有好办法!”

就再西凉军愁眉不展之际,深入冯翊郡的庞德也不太好过。为何?只因此时的冯翊郡仿佛被捅了的马蜂窝,县、乡、亭、里、村,但有风吹草动,立即号声示警。不出一个时辰,定有高勇军连带着乡勇一起杀来,反应速度之快大大超出庞德预料!为此,足足折损了二百余人,才算匆忙劫掠了一个村寨,心惊胆颤地掳走千八百石粮食。虽说足够部曲吃用一段时间,可这种零敲碎打并非长久之计。庞德清楚,一旦高勇缓过手来,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

“怎么办?你们有何主意?”扫一眼手下众校尉。庞德低声问道。

“将军,冯翊郡到处都有敌人斥候出没,稍不留神便会被盯上,甩起来相当费力。依属下看,干脆直接渡河进入河东郡,遇城掠城、遇村焚村,一路杀过去,不信高贼不派兵回救!”

“救是救了,可咱们呢?河东郡地形你们也算清楚,渡河容易回来难。而且高勇经营河东郡两三年。情形恐怕比冯翊郡更加严峻。此法不可取,其余人呢?别装哑巴!”庞德冷静的驳斥,条理清楚,提议校尉心服口服。

“将军,既然只能选定冯翊郡为主战场,那何不选一处隐蔽之所作为根基,派步卒守卫。骑兵则全部外出袭扰。只管烧杀掳掠。吓破冯翊百姓的胆,以此逼迫高贼增派兵马。若敌军围剿。我等可轻兵急退,直接进入匈奴地盘,然后再扮做高贼兵马抢上几个部落。如此一来,说不定能够一石二鸟,即让将军脱身,又让高贼与匈奴结怨。”

“嗯?”庞德双眼一亮,“不错,此计甚妙!不过,还需仔细计议……”

兖州,东平陆。曹操信步来到园中,静静地看着满园茂盛枝叶。他在思索,如何才能从如今这种压抑的环境中解脱出来。高勇给他地压力很大,以至于无力对付豫州袁术这个跳梁小丑。而最令人无奈的是,兖州地处中原核心,本就是四战之地,万不可树敌太多。然而,因一时意气用事,致使东南西北皆成为了敌人。“四面楚歌啊!”一声感慨,让曹操体会到了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的处境。

“主公,西凉有新消息了!”程昱推开园门,急匆匆走了进来。

曹操转过身,抢先说道:“让操猜上一猜:高勇重兵压境,一开始便倾力强攻;西凉军抵挡不住,只能选择步步后撤,拖延高勇进军速度。”

程昱微露惊讶,敬佩道:“主公睿智,竟猜测的**不离十。西凉军的抵抗不可谓不强,却始终奈何不了高勇军的进攻。七月初,高勇北路军已经全取安定郡,中路军也杀入天水,正与韩、马对峙于临渭一带!”

“什么?”这次换作曹操震惊,“好快的速度,想不到高勇比以前又厉害许多。西凉军伤亡情况如何?”

程昱摇摇头,“细作没能探知,不过从外围渠道得到的消息显示,西凉军伤亡不超过两万。”

曹操微微点头,凝思道:“这么说韩、马尚有一战之力,胜负并未明了。”

程昱道:“即便如此,高勇也已将主力调往西凉,冀州、兖州境内所剩兵马并不多。此时出兵豫州,胜算颇高!”

听闻此言,曹操微微摇头,“不,时机尚未成熟!最近徐州小动作不断,先是调兵青徐边界,可随即冀州大军南下,徐州兵马又被迫调往徐、豫边境。刘备打的好算盘,他这是借高勇地手给操制造压力。不过,他还是小看了高勇。如操预料不错,西凉若败,下一个倒霉地一定是徐州!”

程昱仔细琢磨一番,突然说道:“主公可是在等中原局势重新混乱?可这因由会出自哪里呢?”

曹操哈哈一笑:“放心,用不了多久,不老实的家伙便会主动跳出来。否则,高勇又何必大张旗鼓的到处宣扬与西凉军大战呢?只是螳螂总以为自己是黄雀,而蝉却未必能吃得到啊!”说到这,曹操突然严肃道:“仲德,立即安排一下,秘密抽调北线兵马南下,既然高勇如此豪爽的给大家机会,我等不收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豫州,袁术府上,几名谋士正争吵的不可开交。袁术则一脸茫然,打定主意等到手下谋士争论出个所以然后再做出决定。

“此时出兵绝非良机,连年征战,已使豫州今不如昔。披甲虽有十数万,可能征惯战之兵不过七八万之数。以此兵力,北要防曹操,西要防张济、刘表,南要防孙策,东要防刘备,形势极不乐观。且谯郡、陈郡、沛国皆在别人手中……”

不等李业说完,杨弘愤然出声道:“正因如此,属下才力主出兵夺回颖川。如今袁绍兵微将寡粮草不济,正是一举平定之天赐良机!据查,吕布、张济均在暗中调兵,谋划吞并颖川。主公若再无动作,只怕颖川也要落于他人之手!”

“你----”李业恼得呼呼喘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是螳螂?谁是黄雀?鼠目寸光的下场只能成为秋蝉!”

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袁术突然问道:“李别驾,依你看,何时算是良机?”

第三章 西域都护(2)

李业昂然道:“袁绍败亡,张济、吕布混战之际,主公只需派兵奇袭,并联络颖川世家大族为内应,如此里应外合,颖川可一战而下!”

袁术沉吟片刻,“好,就依此计!传令雷薄、陈芬、陈纪各引兵一万埋伏于西平、召陵、定颖,只待州府令下,全力攻打颖川,绝不可给高勇任何机会!”

“是,主公!”李业欣喜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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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弘脸色一黯,在袁术离开后,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理都不理李业。治中韩胤苦笑道:“李别驾,最近杨兵曹因为沛国战事失利,心情一直低落,话语中难免带有怨气。别驾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

李业摆手笑道:“韩治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期盼众人和睦啊!呵呵,罢了,如今大敌当前,一切以对外为主,内乱要不得啊。”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去。刚站起来,李业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韩治中,今年旱情严重,不知道秋粮收成如何?会否影响主公用兵?”

韩胤苦笑:“旱情不是一般严重,梁国、汝南、安丰、弋阳外加半个陈郡,已经三四个月滴雨未下,照此下去,只怕秋收无望。百姓交不上钱粮,州府赋税吃紧,用兵要三思。据算,府库现存粮草至多维持到年底,所缺只能从徐、荆、扬三州购得。”李业皱眉道:“想不到旱情如此严重,看来颖川必须夺回,否则……韩治中。业记得北方商人一直在中原、南方大肆收购粮食,不知现今情况如何?”

韩胤摇摇头:“变本加厉!豫州粮价比之去年上涨十倍有余,荆州、扬州也普涨七八倍。\\百姓苦不堪言。若非去年及时下令限制粮食外卖,只怕现在出兵都有困难!”

李业点点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七月八日,酷暑依旧。除河道两岸尚能感觉到清爽外,余者无不日晒火烤。燥热天气迫人,不得不躲在树阴下避暑。特别是正午时分,微风皆无,只余密林中知了狂鸣不止。

段谷关内外寂静无声,因着天气原因,高勇军也将进攻的时间安排在早晚。对此。西凉军感恩戴德。不像高勇军可以将兵士安排进树林、河岸歇息避暑。西凉军只能硬挺着站在关墙上,忍受酷热烘烤,为此不下百余人中暑晕倒。

韩遂、马腾斜躺在藤椅上,一边喝着凉茶解渴,一边享受着婢女蒲扇微风。

“今早西凉送来消息,羌人答应暂时代为守护边疆,防止匈奴人侵袭。由此,可以调来万余郡兵。缓解段谷关的压力。”马腾无奈道,他不想,也不愿向羌人求助。除了要付出高昂地代价外,还要提防他们出人不出力,一旦匈奴趁机发难,损失的还是自己的底子。“只是,这万来人已经是最后能调动地兵力了,如今已近七月中旬。再往后又该如何?”

韩遂拿起布巾擦试一下额头汗水。-====-轻叹一声:“打到现在,进不得退不得。只能与高贼硬抗。好在显亲固若金汤,有马超、阎行诸将驻守,已然击退敌军十数次进攻,伤亡不大,照此看,再坚守一两个月应无问题。只要熬到秋收,西凉便能再调来三五万人,到那时反戈一击,高贼必败!”

马腾瞄一眼韩遂,不知他哪里来的如此信心,遂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韩兄在西凉还有多少兵马?”

韩遂神色一动,微笑道:“与马兄相差无几,只剩七八千人了!唉,但愿匈奴掳掠安定、冯翊两地……”

“主公,陇西急报!”传令兵急忙跑进,将一份书信交给马腾。

“嗯?怎么会这样?”马腾惊疑道。

“发生何事?”

“临洮发生民乱,一些暴民冲击县府,背后好像有薛、李两家黑手。”马腾皱眉道。

“临洮?结果如何?郡兵可镇压下去?”韩遂一听是民乱,而且是马腾的地盘,兴趣顿时弱了许多。“乱倒是很快平定,只不过牛头山隘口被一伙流寇占据!”马腾地声音充满疑惑,却丝毫不妨碍带给韩遂震惊。

“牛头山隘口丢了?流寇?”脑筋飞转之下,韩遂猛然一惊:“难道是益州?”

马腾放下书信,挥退婢女,“刘焉虽老,可这几年一直闷在益州坐他的土皇帝,从未主动出益州,这次的事也许真的是流寇所为。”

韩遂道:“无论真假,都应当尽快派兵夺回,牛头山隘口至关重要,乃是连接陇西、武都的唯一通道,一旦被益州控制,那陇西郡将彻底暴露在益州兵锋之下!”

马腾思索片刻,“暂不轻举妄动,还是问问看超儿的意思。”

与此同时,关外的军营之内,一只鸽子扑棱棱飞到帅帐外,落在一根特殊地木架上,发出咕咕地鸣叫,似乎在炫耀着自己成功的找到家一般。一名卫兵微笑着伸出手掌,掌心放着一些黄米。鸽子一看,兴奋得飞起落在掌上,一下一下的吃了起来。卫兵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取下鸽子腿上绑固的小圆筒,“主公,是高将军的信。”

“快拿来!”闻听此言,高勇立即兴奋道,“文和,猜猜看泰安现在攻打道哪里了?”

贾诩放下茶杯,点指地图道:“平襄!”

“平襄?又让文和猜中了!不过,今早泰安已经率兵再次出征,比预定时间提早两日。”扫一眼密信,高勇笑道。

贾诩背起手,信步走到地图前。“提早两日,这得多多感谢李堪、杨秋的败退速度。不过,既然高顺将军的速度比预计地要快。那段谷关这边也该加强下攻城力度。否则,即便瓮中捉鳖,也只能是一只小鳖!”

高勇摸了摸下巴。望向帐外的段谷关道:“小鳖也是鳖啊!就是不知韩遂、马腾会否继续抽调西凉兵马,不过,也该让司州、冀州和幽州待命的警备师出发了。凉州民风彪悍,还要及早作出应对之策。”

贾诩扫一眼西凉地图,问道:“主公,羌族素与马家交好,诩担心他们会出兵助战。若是双方交战。恐怕会影响将来西凉一地地稳定。”

“影响稳定?”高勇嘴角上跳。“世人常言以德服人,可殊不知,此德并非简单的道德,而是建筑在强大武力之上的道德!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武力才是一切地核心!”说到这,高勇看了看西凉羌族、匈奴占据的地域,冷声道:“实际上。我倒非常期盼羌族能够作出点事来,这样我才好有借口师出有名,就像当年地乌桓一样。普通人或许只想收复失地,可我却有更加远大地目标:稳定西凉后,我不打算重建西域都护府,而是改设州郡,迁徙中原人口来此定居,同化当地游牧民族。彻底将广袤富庶的土地纳入帝国版图。而后。再组建西方远征军,以武力为基础。灿烂文化和精致物品为先锋,一直向西扩张,直至大陆地尽头!”言罢,大手一挥,将整个西域及其西方全部圈起!

贾诩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原本以为高勇的注意力重点放在大海之上,攻打西凉也不过是为了南下汉中、益州做准备,谁知道竟然还有如此浩然地雄心壮志,故惊讶地颤声道:“主公是说要一直向西……再打出一片天地?可是西域虽大,却遍布沙漠戈壁,河流稀少、人丁不旺,即便占据也……”

听到贾诩的疑惑,高勇笑了,笑得很有趣:“文和,你我打个赌好不好?西域以西将不再有沙漠戈壁,而是另一片富饶广袤的陆地!”

“这……”贾诩犹豫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与主公打赌好像没有赢过一回,“不赌!主公学究天人,诩认负!只是,向西远征耗费糜巨,当年汉武帝鼎盛时期,也不过出兵三五万,且不到十年便已所剩无几。如今中原未定,贸然出兵的话恐将弊大于利。”

高勇微微点头,“文和啊,远征军的组建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这不过是我的构想。至少中原未定之前还无力去做。不过,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前期工作却要着手准备,首先是摸清行军路线、沿途各城镇邦国的分布;其次我打算先恢复西域通商道路,一方面向西方倾销过剩的商品,一方面赚取大量真金白银削弱这些城邦地实力,再以文化熏陶,使其仰慕我华夏文明。如此三五年当可小有成就,十年之后,大军西征,神挡杀神,魔阻灭魔,兵锋所向天下衔服,攻占之地仿秦制,设立州郡县,正式归入帝国版图,永世不得分割!”

“主公……”贾诩激动无以复加,“此乃开秦皇伟业,必将功盖千秋!”

“哈哈!”高勇凝望贾诩,“从现在起,文和就要多多辛苦,想尽一切办法暗中筹备,选拔、锻炼将领,统帅部也将派员参与,制定一部为期十年的准备计划。因文和祖籍在此,多有熟悉,故而将来西征统帅必定有你,名垂千古指日可待啊!”

贾诩很快收敛激动,恢复镇定道:“谢主公给诩机会,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事情要一点一点地做。不过,有一点请主公放心,贾诩决不会辜负主公期望!”

高勇拍了拍手,指指对面的段谷关道:“走吧,既然泰安已经兵临平襄,我们这边也得给韩、马增加一些压力才好。今天轮到哪个机步师练兵了?一刻钟内必须集合完毕!”

“呜----”紧急集合的号声一响,营寨内顿时忙碌起来。第24、第41机步师迅速依照连营建制奔出营寨,同时第22、第4龙骑师也补充箭矢完毕,于步兵两翼严阵以待。当然,攻城少不了的远程兵器也迅速驶离营寨,向预定阵地前进。

号声止,鼓声起。

两翼山岭上的炮弩率先发威,一枚枚炮弩箭射进段谷关,掀起雷鸣暴风。房屋被摧毁,柴垛被点燃,眨眼之间,段谷关腾起数处浓烟。面对此情此景,西凉军已经变得麻木,只要不是落在自己头顶,一切就都随他去吧!

韩遂、马腾的午休被打断,二人骂骂咧咧地走出屋门,抬头看看天上时不时飞过地炮弩箭,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韩遂道:“走,高贼又要攻城了!大热天的也不嫌累,简直是穷兵黩武!”

马腾不得不顶着酷暑穿戴整齐,翻身骑上心爱地战马,“骂有何用?高贼是打定主意不让你我喘口气啊!不知显亲那里情况如何?”

与马腾的期望正好相反,显亲城的战斗比段谷关更加激烈和残酷,高勇军闻鼓而进,猛攻不止,且有炮弩压阵,杀得西凉兵哭爹喊娘,伤亡与日俱增。而郝昭指挥下的第1机步师也向马超、阎行展示了独立师远超普通机步师的强大战斗力。同样兵力的攻城,却带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触。

如果把西凉兵比作孩童,那普通的机步师就是青年,而眼前的独立机步师则是名副其实的壮年!一样的悍不畏死,不一样的攻击节奏与模式。刚刚习惯第42、43机步师攻击力度的西凉军险些阴沟里翻船,马超、阎行亦惊出一身冷汗。若非第1机步师的远程炮弩箭突然哑火,显亲恐怕支撑不过两天!

“孟起,行总感觉城外敌兵的攻城举动有些怪异,似乎夺下显亲的欲望并不强烈,更多的像是在练兵!”考虑许久,阎行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谁知,马超冷笑道:“练兵?我看等着两面夹击的可能性更大!你来看看,段谷关刚送来的密报,临洮牛头山隘口出事了!”

第三章 西域都护(3)

阎行震惊万分,脸色数变,“难道益州与高勇结盟?还是说要趁火打劫?”

马超冷声道:“刘焉老儿打得好算盘,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结盟?高勇夺下西凉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汉中、益州,刘焉不会那么傻,更不会那么天真。www.65txt.com他这是在给自己增加筹码,只要控制雍凉与益州之间的几条山口关隘,进攻益州将变得极其困难,事倍都未必能够功半!”

“这么说煽动临洮大族暴乱是益州的试探?”阎行狠狠道,“当初我们派人与其联系,他一直不理会,如今我军全力阻挡高勇的铁蹄,他却在背后动手动脚,难道他就不怕将来被高勇杀得一败涂地?益州兵马我十分了解,面对高勇军完全不堪一击!”

马超呵呵冷笑:“你这样想,那是因为你见识过高勇军的厉害。可刘焉一直闷在益州,他知道什么?无非是道听途说,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旦天下大乱,他即能顺势而出,窃取天下。可笑啊!”

“天下大乱?”阎行苦着脸道,“就算他想,高勇也绝不会答应。至少目前来看,一切都在高勇的掌控之中。青、兖、荆、扬、凉,哪里都能看到高勇的影子,可怕啊!既然益州夺了牛头山关隘,我方该如何应对?打还是不打?”

马超摇摇头:“打不得,高勇未退,就不能轻举妄动,想刘焉仅仅是试探。”

正说着,城外再次鼓号声起,一声声巨响伴随着房屋崩塌,西凉军被迫蹲在朵墙下,祈祷老天爷开眼。马超抬起头,听了听城外动静,“走吧,郝昭又开始折腾了!”

阎行攥紧拳头。“现在我算是明白兖州之战,曹操为何不与高勇正面对抗了,实力差距绝非数量能够弥补!”

段谷关内,当马腾为牛头山异动头痛之际,高勇也接到后方奏报,散关有少量益州斥候潜入扶风郡,好在防守严密,这些斥候还没离开三五里,便被驻扎此地的部队擒获。随后。周鲂率22机步师一部迅速前进至散关外扎营。借以震慑益州。同时,42龙骑师派兵赶赴子午谷口外驻扎,严密监视异常情况。

高勇察看一番地图,在散关处画了一个圈,“益州坐不住了。刘焉要出来捡小便宜。我只是奇怪,张鲁虽然依附刘焉,可真得对其惟命是从?还是虚与委蛇,有自己的打算?”

贾诩看过奏报,思索片刻说道:“主公曾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仇人也能暂时成为盟友!更何况。原本就是依附关系的张鲁。他这么做无非是探探路。看看扶风郡是否有便宜可占。若有,不等刘焉下令,张鲁一定会先扑出来咬上一

高勇看了看天水南面的汉中,又看了看冯翊郡诸城,“给周鲂下令,必须保证陈仓、临渭之间补给线路的绝对安全。-====-冯翊郡内乱,敌人短期内难以清除干净,粮草运输只能取道弘农、长安,压力重。风险也相应变大。散关、斜谷、子午谷。这是已知的山路出口,其他地方也许无法容纳大军行动。却也能让小股敌人渗透进来。为前线数万将士安危着想,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贾诩亦道:“主公说的是,下令22机步师之外,也可让42龙骑师散开,加强布控范围,一旦发现敌人潜入,立即予以歼灭。张鲁素来谨慎,只要打疼了他、打怕了他,他就不敢继续造次了!”

平襄比成纪略小,却重在位置,乃沟通成纪、榆中地必经之路。由平襄向南,翻山越岭之后便可抵达冀县。不过,道路难行,大队骑兵无法通过,只能允许少量步卒行走。但是相信没有人会选择这条路,因为即便步卒能够通行,并赶至冀县城下,粮草辎重供应也无法保证。

骑马穿过东门,一眼便能望见长街尽头的西门。街上,人烟稀少,城中百姓大都躲在家中,小心翼翼的张望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曾经耀武扬威的郡兵、差役,此刻全部老老实实的蹲在县府院中。县令、县尉早在投降前就携带家眷逃之夭夭,城防重担最后落在一名小小的军候头上。于是,军候对比了手下二百来人和前来攻城的敌人兵力之后,做出了最为明知的选择---投降,无条件投降!

高顺大军入城却并未停歇,除留下些许兵力维持辎重中转外,大部队马不停蹄折向西北前进。下一个目标相对好找,既是沿山脉向西北,直至襄武、榆中官道与平襄、榆中官道地交汇处。

“高将军,斥候均已散了出去,平襄方圆百里都在探查范围之内,相信我军行动应该不会传到段谷关那边。”既然张飞抢了前锋地活计,华雄只好勉为其难的跟随在高顺身边。

高顺催马前进,目光扫过街巷两侧,“县令、县尉不会逃得太远,派人抓住后,连同家眷先行关押起来。抓紧时间清查府库情况,如有粮草就地征用,我们这边少用一些,后方就能少用几辆马车。战争打的是钱粮,尽量以战养战。”

“是,将军放心。属下已嘱咐斥候探查的同时,将县内富户、大族的底细摸清,然后酌情处理掉一批,既能收笼民心,又能得到急需粮草,一举两得。”华雄平静地说道。

“好,不过动作要快,大部队不会停留。留守兵马要把稳定放在第一位,而后再适当的打压一下本地士族,为将来的新政铺平道路。”久与高勇一起,高顺也被熏陶,多少知道作为保守势力的代表、既得利益的阶层,士族必将成为新政的阻力和绊脚石。故而,只要情况允许,就要坚决打压,绝不姑息。

华雄对此也多少理解,别的他不清楚,可自家事却看得真真切切。自打跟随主公后,家族也逐步转向经商、生产为主。赚取地利益较以往翻了数倍。现在想起以前死抓住土地不放地情景,只感到脸红发烧。“这些都是为他们好,省得将来没处买后悔药去!”

天水北部,高顺兵团仍在神不知鬼不觉地高速推进,其速度已不亚于当年攻占冀州之时。不过,由于消息的封锁相当到位,至今马超、马腾仍未收到关于平襄失守的只言片语。即便临阵逃脱地县令、县尉也在离城百十里外被发现,一家老小皆被请回喝茶。

相交平襄的不战而降,显亲、段谷关的战斗可是真刀真枪的火拼。面对高勇军潮水一般的冲杀。西凉军只能要紧牙关死扛,用生命换取时间。

七月十日,一队千余人的步卒押运辎重悄然进入散关。至此,前前后后一共有近五千人陆续抵达散关。五千兵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汉中张鲁也想多遣兵士。怎奈力不从心,五千人已经是辎重输送地上限,为此还额外占用千余兵力,对于兵力本就不足地汉中可谓捉襟见肘。守将张卫为张鲁弟,当年借助五斗米教起事时贡献颇多,为张鲁上位汉中太守奔前走后,并最终取得了朝廷认可。成了汉中一郡的太守。

可是。形势变化太快,张鲁刚将汉中局势彻底掌控,北边长安三辅便被高勇一举拿下,并顺势猛攻西凉。起初,西凉前来请求联盟共抗高勇,可在刘焉地压力下,不得不选择拒绝。对此,张卫怨言颇大,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不过。张鲁放弃。张卫却力主出兵,趁两虎相争扩张势力。

对此。张鲁一直犹豫不决,无论高勇胜败,对他都不是好消息。夹在两强之间,下场往往悲惨。但是,一个人改变了他地想法,那就是手下唯一的谋略出众之人----阎圃。长安一行,阎圃感触良多,眼界洞开之余,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日新月异之盛景。一个念头悠然而生:光武中兴也不过如此,或许尚不及此!半月观察,相比较民生变化带给人的惊叹,高勇军的强大足以令人震惊莫名。此强非普通之强,乃是从外至内,深植骨髓精神中的强大。而最让阎圃感到不可思议之处,却是高勇军中将士地学识。他曾亲眼看到几名普通兵卒竟然能够为百姓解读公告,甚至还能吟诗作赋!难道高勇治下士人都投笔从戎了?

可怕至极!阎圃返回汉中后,首先拜见张鲁,将长安一行的见闻感受仔细述说,最后才正式建议:逐步脱离刘焉,尝试投*高勇!不过,这里面要讲究方式方法。张鲁当下问计,阎圃一一细说。于是,便有了增兵散关、斜谷、子午谷的行动。

张鲁异动,自然逃不脱周鲂、侯英的眼睛。然而二人却搞不懂,张鲁此举何意?即便增兵,总兵力也不过万余,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一个机步师和一个龙骑师的防线。疑惑之下,消息迅速递往段谷关外。

斜谷谷内的军营中,杨柏阅毕命令眉头紧皱,此刻手下不过五千步卒,张鲁居然要求全力出击,攻打高勇军重兵守卫的五丈原。“主公怎会如此糊涂?五丈原、马冢、北原三地成犄角之势,常年驻扎两千余人地部队,其中还有一千骑兵!那些可都是货真价实地龙骑兵啊,紧*五千步卒与敌人野战……唉,这可如何是好?”

校尉见主将愁眉不展,急道:“将军,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杨柏思索片刻,摇头道:“再等等,我修书一封,再劝劝主公!”

与此同时,子午谷的杨任也接到这样一封大同小异的军令,出战,无论胜败,只要出战就好!

杨任想的比杨柏要多,放下军令,起身来到帐外。“主公要我等出兵攻打扶风郡,可敌我双方军力相差巨大,交战必败无疑。明知如此,主公为何仍要力主出战?难道说益州又开始施压?来人,传我将领,午后造饭,傍晚出兵杀入扶风郡!”

各人各样心思,牛头山的杨昂接到的却是另一种军令,上面只有几个字:全力攻打临洮,若成功夺取,重赏三军!

于是,两路兵马杀出关口,两路按兵不动。同日,两名特使分别离开散关、牛头山。

一切已经安排就绪,只剩下等待结果。张鲁长出口气,问阎圃道:“阎圃啊,你觉得此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阎圃道:“至少六成!”

张鲁轻柔额头,“但愿吧!投*高勇,敲诈韩、马,还要提防刘焉……累人啊!”

此时,汉中城内的一座酒楼上,杨松笑眯眯的望着手中一份礼单,看到上面刺眼地黄金百两、绸缎、田亩千顷,心肝似乎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心满意足的合上礼单,杨松露出满足地笑容,“好,有劳刘州牧挂怀,松绝不负所托,仔细盯住张鲁的一举一动,但有异常立即上报刘州牧。”

对面之人微微点头,随后起身离去。

杨松手捋须髯,笑望楼外的街巷,眼角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主公,既然你偏听偏信阎圃小儿之言,把杨某的一片赤诚当作驴肝肺,那就不要怪杨某自谋生路了!人家刘州牧可比你会做人,赏赐多多,加官进爵,嘿嘿!世人皆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来,杨某也要俗一回了!”

第三章 西域都护(4)

“取地图来!”高顺吩咐完,举目四眺,将周遭一切尽收眼底。www.65txt.com地图铺开,一个圆圈上写着两个字:定西!“不错,正是这里!”

“将军,这里是定西?镇子也太小了吧,看规模至多两千人!”眼望不远处的小镇子,华雄大发感慨。“守军只有三百,与平襄相差无几。可如此交通枢纽、战略要地,竟然这番破败模样,令人心惊啊!”

高顺没理他的茬,仔细察看地图后,沿着面前的官道向南望去,果见一条若隐若现的道路绕过山脉的尽头,蜿蜒向南。“那条路通向此行的目的地---襄武!华雄,给你一天时间,在山腰上修建一座简易堡寨,力求牢固。”

华雄一愣,问道:“将军,你要留兵在此驻守?规模如何?”

高顺想了想,道:“三千人上下,主要目的在于阻击可能增援的羌族骑兵,其次还要担负辎重粮草的周转重任。”

华雄敬礼道:“遵令!”

高顺摆摆手,将地图交给卫兵,自己催马登上山腰,“不错,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只要卡住这里,羌族援兵只能成为水中月、镜中花!来人,通知张将军率部转向南,并告诉他,不准放跑一个敌人!”目光放远,龙骑师从东来,绕过山脚向南前进,一路掀起漫天尘土。\\\\稍后路段,近卫机步师正在全速赶路,四轮马车也已发挥到最大效用。高顺微微点头,视线所及,南下的道路比东来的道路要好一些,近卫机步师也可以勉强跟上龙骑兵的速度。“命令各师抓紧时间休整,三个时辰后启程。”

此时,张飞已经独自率领陷阵营奔出百余里,不但将企图南下报信的县尉抓个正着。还顺带着截获一些准备南下的辎重,千余石粮草虽然不多,却也足够大军吃上一两顿。奔上坡顶。举起千里眼横扫。“穷困潦倒啊!方圆百里内竟然没什么村庄,也不知道西凉军哪里来的这些粮食。你们几个下马,看到左手边的峭壁了吗?爬上去,看看更远处地情况!”

“遵令!”四人下马,摘下马鞍上拴着的铁钩绳索,抡圆了往上一挂……

“张将军,南面八十里外有一个村子,隐约可见炊烟!”

张飞挥了挥手,“哦了!下来吧,咱们先到那个村子看看!”

并不知道高顺大踏步抄袭后路的马超经过连续数日激战。^^明说。左中郎将李固只说皇上盼望主公尽快积聚力量,以便早一日为君分忧!”

“分忧?”吕布冷哼一声,有过许多勾心斗角经历的他,再也不复当初青涩,“替君分忧,谁又能替布分忧?你去告诉李固,就说陈留残破入不敷出,不得不仰赖高勇鼻息。相信他会明白其中含义地。”

“是,主公。”庞舒暗记于心。

吕布道:“此事要办的隐蔽,如若有所收获,将来这颖川郡丞地位置非你莫属!”

庞舒闻听大喜,“庞舒先谢过主公恩赏!”

吕布微微一笑:“除了跟朝廷哭穷,还得跟朱灵哭穷,最好能再要来几万石粮草和军械甲胄。还别说,高勇军使用的盔甲地确不错。”

城上,袁绍军遭到猛烈冲击节节败退,张琰、侯成带头冲上城墙,率部东突西杀。城内,颜良欲哭无泪,只好忍受手臂伤痛,指挥兵卒抢运粮草退往坚城许昌。他知道,自己的落败令全军士气大跌,几乎无力阻挡吕布军冲杀,撤退是唯一的可以保存实力的选择,尽管心有不甘!

城墙上不断有兵士败退下来,南段已经逐渐失去控制。颜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速度要快!把粮食都搬走,一粒也不许留给吕布小儿!”此刻,颜良只剩下咆哮。

侯成单刀在手横劈竖砍,杀得敌军哭爹喊娘,一道道血痕飞上半空,一遍遍涂刷着原本破旧的城墙。“嗯?不好,颜良要逃!”看到颜良咆哮,侯成心中一惊,“粮草?绝不能让他们带走!儿郎们,随我杀,抢下敌人粮车重重有赏!”

“杀!”最近连战连捷的吕布军士气正旺,齐声呐喊之后,尾随侯成杀下城墙。

交战双方不是高勇军,没有用之不尽的羽箭,故此当弓矢射尽后,只能依*刀枪搏杀,而这也是伤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吕布一眼看到侯成的异常举动,略一思索猛然双眼一亮,取下方天画戟大喝一声:“西凉铁骑列阵,准备杀入鄢陵,击溃敌

默契是需要时间积累地。侯成异动,吕布心领神会。随着东城们缓慢开启,吕布看到了胜利地希望,而颜良却面如土色。

吕布方天画戟高举,“杀进去!”

颜良不得不用包扎着的胳膊挽起缰绳,“焚毁粮草,立即撤退!”

庞舒笑眯眯地看着一切,心底愈发欢喜:“首战告捷,颖川郡丞似乎正在向我招手啊!”

第三章 西域都护(5)

七月十一日,豫州战火重起。www.65txt.com-====-

说来也够袁术郁闷,诺大的、号称中原最富庶的豫州居然在他的掌控下四分五裂、战火绵延,东南西北到处征战不休,民不聊生的窘境充斥各地,动荡的危机正在酝酿,流言四起、谣言满天,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幸好袁术手中尚有十余万郡兵,对外或许难有建树,可对内却仍占绝着绝对优势。

攻克鄢陵之后,吕布马不停蹄连夜出发,紧追着颜良的脚步赶赴许县,沿途百姓纷纷避难逃离家园,一部分进入汝南郡,还有一部分往北走向司州。对此,吕布毫不在意,他要的只是胜利,平定颖川之后,百姓自然会回归。人丁不是问题,地盘才是核心。一旦横跨陈留、济阴、陈郡、颖川四郡,吕布便可以独自挑战袁术,赶在曹操之前夺下豫州,到时候不但曹操不足为惧,即使高勇也要畏惧自己三分!

傍晚时分,先锋抵达许县城外时,吕布收到长社大胜的捷报。成廉不负所托,率领四千精锐步卒偷袭成功,一举击溃六千守军,斩杀两名校尉,并缴获军粮三千石,这对粮食紧张的吕布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加上鄢陵搜刮的粮草,已足够出征大军一月之用。

“哈哈哈!天助我也!想不到为防备高勇准备的粮草居然让我得到,袁绍偷鸡不成蚀把米,且大将颜良被我斩伤,灭亡已不远矣!”吕布放声大笑,庞舒亦面露欣喜。恭维之言辞雨点般砸下,熏得吕布飘飘然。****“传我将领:命成廉部立即率兵前来许县汇合,我要兵围许县,一举定鼎颖川!”

秋蝉,螳螂。黄雀……

吕布攻打鄢陵的消息最先被张绣获得,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吕布能否取胜,而是司州的朱灵将有何举动?高勇会怎么看待?放任自流?还是关键时刻出兵平乱?得知吕布出兵地瞬间。张绣犹豫了。他很想赌一次,可是失败的代价太过高昂,以致他的信心动摇不止。扭头向北望去,张绣不禁自语道:“赌?还是不赌?”

“将军,平阳侯有请!”张济亲兵带着口信来找张绣。

“该来的终究会来,消极避战不是取胜之道!”张绣定了定神,立即赶赴县府。

此时,张济也在为同一件事发愁,颖川的诱惑是巨大地,可同样蕴含风险。“绣儿。颖川一乱,我等参与还是旁观?”

张绣坚定的直视张济,“有限参与!”

张济一怔,似有所悟道:“何解?”

张绣面露微笑,“即不触怒高勇,又要占取便宜!切忌贪婪。以致因小失大,偷鸡不成反蚀米!”

张济眼珠一转,看到张绣脸上那狡诈的笑容,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还是你小子有办法,不错,便宜要占,实力还要保全。-====-否则天知道高勇会不会背后下黑手!”

司州。河南尹,新郑县,第31、第32机步师地隐蔽驻地内,两万余将士仍在刻苦训练,自东郡战斗结束后,两个机步师第一时间得到兵员补充,故此抓紧时间磨合队伍演练战阵便成了首要任务。对于趁乱攻占颖川的任务,董淮、孔翔深知时机的把握至关重要。当成廉偷袭长社之后。二将便迅速聚在一处商量对策。同时。一封密信也送往洛阳朱灵处,只有司州军事长官朱灵许诺。他们才能调动兵马杀入颖川。虽然消息往返需要时间,却不妨碍二人制定入侵计划。

与此同时,豫州兵马也开始向汝南西北部聚集,大混战的阴影逐步笼罩在颖川郡上空,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即使袁绍也隐约感觉到气氛的异常。颖川郡四周各路兵马都在调兵遣将,只等着自己与吕布拼得两败俱伤之时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袁绍很恼怒,可更多的是心灰意懒。第一次,他有了时不我待的想法!

中原战乱一触即发,西疆战火却渐趋**。

段谷关、显亲两地的攻防战仍在继续,双方伤亡与日俱增。汉中小动作不断,即攻打陇西临洮,又强行出兵斜谷,看似疯狂,实则意味深长。对此,韩遂、马腾叫苦不迭,恨不得活剐了张鲁。到最后,只能从西凉增援过来的兵马分出一半进驻临洮,防止老窝被人端掉。

高勇看到汉中出兵斜谷地奏报后,只是淡然一笑,懒得做出理会。因他相信周鲂、侯英会做出正确的判断。“文和,泰安大概已经杀到襄武城外了,西凉战役应该能在秋收前画上圆满的句号。”

贾诩笑道:“是啊,从泰安送回的消息判断,陇西郡的襄武、中陶、新兴三县驻军稀少,想必韩、马也料想不到我军会如此大范围的战略迂回。一旦夺下渭水上游这块三角地带,西凉军将插翅难飞!”

“看来,你我只能在此安静地等待佳音了!”

陇西郡襄武城,渭水上游重要交通要道,向西可达渭水源头重镇首阳,再通过高城岭、乌鼠山两座关隘便能直抵陇西重镇狄道;向东顺渭水而下,便是中陶、新兴二县,地理位置毋庸置疑,外围还有武城山、董亭、石营等关口;再沿渭水向东,即是天水郡西部门户洛门塞。只看这些,便可知道这块面积不大的区域是何等重要。为防万一,马腾、韩遂在马超的建议下始终在此留守五千兵马,一旦天水郡失利,这里可作为第二道防线延缓敌人进攻,为积聚力量争取时间。只不过……

“弃械不杀!”

驻守襄武城的西凉军还在睁着惺忪的睡眼,便在这一声声呐喊中乖乖的交出了兵器,老老实实地蹲到军营内地校场上。直到这时,他们才看清楚做了谁的俘虏……征北军!不。****现在应该叫做高勇军或者朝廷官军!

最惨的要数县尉及领兵校尉,二人都是被人从窝里揪出来,身上只缠着一块布,丢人丢到太阳上去了!更为恼火的是,襄武城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高勇军攻占。未射一箭,未砍一刀,甚至连警报都没有发出!郁闷地两个人被捆绑的结结实实。一路走向军营。街巷上行人全无,显然高勇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城池。

高顺骑在马上,满意地扫视一周,“翼德这次做得不错,假扮农夫混进城内,再里应外合,一举控制敌营、城门,当记大功!”

张飞咧开嘴哈哈大笑:“一般般了!俺老张难得动一回心眼,没想到就让这帮兔崽子撞上了!不知道是俺老张运气太好,还是他们运气太差!”

高顺瞥一眼。嘴角隐约可见抽搐,几条黑线也爬上脑门,“商量下,给你个艰巨的任务,接不接?”

“接!”张飞不假思索道,可旋即又想谈谈条件。谁知高顺根本不给他机会。“立即带领陷阵营,再与华雄地11龙骑师配合,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绕过中陶,也必须在明日天黑前夺下洛门塞,并且要顶住西凉军至少两天地反扑!能做到吗?”

张飞双眼大放光芒:“有挑战,俺老张接了!”

七月十二日。\高顺兵团分两路开始扩大战果,蚕食渭水上游地重要地带。第一路,高顺亲自率领近卫机步师、近卫龙骑师和第1黑骑团直扑中陶;第二路,14龙骑师连夜启程向西攻打渭水源头首阳,并迅速穿越敌兵力稀少的高城岭、乌鼠山两座关口,直抵交通要道狄道,以彻底封锁陇西与西凉地联系!

平日里严格训练在这一刻体现出价值,高勇军行动迅速。稳定襄武城后。主力部队仅用半日即抵达中陶。此时,虽然城内驻军已经收到襄武异常的禀报。但领兵校尉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襄武异常极可能是勾连益州的士族所为,就像临洮发生的一样。于是,他只下令守军严加盘查,抓捕可疑人等,并派出五百骑兵前去襄武摸清情况。至于城内,既没有发出告示安抚稳定百姓,也没有提前准备守城物事。结果,当晌午巡视城防的时候,他震惊的发现,尘土飞扬地官道上,一支黑甲骑兵正在高速袭来!“敌袭!”卫兵兢兢业业地发出了警报,可校尉明白,中陶城守不住了!

队伍中部,高顺与近卫机步师一起前进,旁边还看押着半路上撞到的西凉骑兵,不用说吓破胆的西凉铁骑在一片弩箭的热烈欢迎中弃械投降。由此,高顺知道了中陶驻军情况,从而直接命令近卫龙骑师展开奔袭,在守军反应过来之前攻占城门!

仅用时半个时辰,中陶城易主。除领军校尉趁乱逃离外,余者皆被击溃,抓捕的俘虏多达八百人!

眼角余光扫过城墙上放置的火油、滚木,高顺神色平静道:“从敌人反应看,张将军应该选择绕行,此时多半已经接近洛门塞。近卫龙骑师继续奔袭新兴县,若有可能,一并夺下新兴西侧地鄣县。倘若14龙骑师无法控制狄道,就只能依*首阳、鄣县阻击西凉军疯狂的反扑。近卫机步师原地休整,并适当加固城防。中陶乃洛阳塞以西第一道防线,要提前做好准备。”下完军令,高顺仰天长叹:“都说主公麾下披甲百万,可是用来守卫如此广袤的地域仍然捉襟见肘,几万大军出安定,这留五千,那放一万,眨眼之间所剩无几……唉,疆域辽阔虽好,防守压力更大啊!”

金乌西坠,月上青天。

洛阳塞紧邻渭水,乃是天水、陇西二郡之间一等一的重要要塞,常年驻扎一千铁骑、五百步卒,可以说,即使丢了陇西,也不能丢了洛阳塞,因为他是天水郡的命脉,是反攻陇西郡的关键。

塞东的官道上,一队打着“马”字旗号地兵马刚刚离开,向着冀县前进。右揽群山、左依渭水,马队似乎也被轻松的气氛感染,小步快跑悠然自得。整支队伍的中部,有两骑与众不同。其一战马通体血红,不带一丝杂色,马上端坐之人正是马超的妹妹马云鹭,一件红色披风殊为耀眼,好似山间飞翔的精灵。红色战马的旁边,有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相伴,马背上的青年面露和蔼微笑,银盔、银甲、银色披风,手中还有一杆亮银色长枪,这一切组合到一起……

马云鹭转过头,望向银甲战将叮嘱道:“赵龙,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登城,也不要出征作战,只要紧跟着我,保护我就好!否则……哼哼!”一个娇美地笑容,却丝毫掩盖不了眼中浓郁地杀气。

赵龙猛然一抖,本能的摸了摸右臂,上面至今仍留有两排牙印……“小姐放心,龙一定随护左右,不让小姐受到一定点伤害!”

马云鹭点点头,对赵龙地态度非常满意,“那就好!如今前方战时正酣,我也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唉,谁让这次的敌人太强大,凶多吉少前景堪忧。”

赵龙一愣,皱眉道:“云……小姐,胆敢攻打西凉的敌人究竟是谁?告诉龙,龙助你一臂之力!”

“扑哧”马云鹭的笑露出了两排皓白牙齿,“你啊,算了。这次敌人非同凡响,还是不知道好一些。”

赵龙双眉一挑,很是不满道:“不知怎么回事,你们谁也不愿意跟我说,豹子这样,蓉妹也是这样,连小姐也……为何你们都不愿相信我呢?”

看到赵龙苦闷,马云鹭的心底闪过一丝不安与愁苦,该来的终究要来,但愿……眼望天边悄然显出身形的圆月,脑海之中,赵龙曾经诵读过的一首词渐渐浮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心痛之余,眼角泪珠滚落……

第三章 西域都护(6)

距离高顺规定攻陷洛门塞的时间仅剩一个时辰,华雄神情焦躁,一会眺望依山傍水的洛门塞,一会又扫一眼神态悠闲的张飞。www.65txt.com他心里急啊,高顺向来一言九鼎,一旦在固定时间内没能攻下洛门塞,大丢脸面不说,还会耽搁西征大军的作战部署,影响重大。他华雄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张飞也一样担负不起!

“这个……张将军,可想到攻城良策?天再有一个时辰就要黑了,万一……”华雄不放过张飞面部表情的丝毫异常,可是始终无法发现蛛丝马迹。

张飞优哉游哉的瞥一眼洛门塞,哼道:“着嘛急!还有一个时辰呢,时间充足的很。你也别老晃悠,看得我眼晕。赶紧找个地方眯一会,省得打起仗来没精神。”

“可是……”

“可是嘛?俺老张有必胜之计,怎么?不相信!”

华雄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张飞武艺比他高,脑子也比他灵活,“唉!”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华雄无奈的退到一旁树下打起盹来。

洛门塞西边山坡下的一整片茂密的树林内,谁也猜测不到竟然隐藏着六千余兵马。渭水静静的流淌,蜿蜒着从西边来,向东边流去。只在洛门塞拐了一个大弯,洛门塞就恰好建在这个突出部上,地势居高临下,无论从东西哪个方向,都是易守难攻。

日头渐渐偏西,远飞觅食的鸟雀也开始逐批回返家园。这时,一直半睡半醒的张飞在瞄到洛门塞内悄然升起的三股浓浓的炊烟后,陡然张开双眼,将嘴里的狗尾巴草一吐,“老华。醒醒!抄家伙准备玩命了!”

“啥?玩命?这就是你地必胜之计?”听到张飞话,华雄恨不得生劈了他!

“哈哈!当然是玩命,不过是玩敌人的命!上马,命令部队秘密集合,待会号声一起,咱们里应外合智取洛门塞!”张飞依旧悠哉,可眼神中充满自信。

华雄这才发现。张飞虽然传令部队集合。可是他的陷阵营却只有六百人,其余的全无踪影。见此,华雄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张飞派人外出探查并非简简单单的巡视啊!“张将军,那些外出的陷阵营兵士为何还没到齐?”

张飞双手互抱嘿嘿一笑:“那些人?此刻都在洛门塞里等候信号呢!”

“果然!”华雄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不见他们从西门混进塞内,原来都从东边混进去了!”

张飞取下丈八蛇矛。催马钻出密林,“这回出征有趣啊!攻打襄武的时候打扮成叫花子,轮到洛门塞就变成樵夫、渔翁、山野游民了!还好。身份上总算有些提高!”大牛眼环视一周,只见龙骑兵、陷阵营全部整装待发,张飞奋力举起丈八蛇矛高喝一声:“吹号,发起进攻!”

马蹄声声,号角阵阵,呐喊直冲天际!

“杀!”

数千骑兵同时奔腾起来,气势如虹若天河倾泻一往无前。~~~~洛门塞上守军登时慌作一团,谁也不曾料想到敌人居然会从西边杀来,而且一来就是无边无际地黑红色潮水!

“别慌!关城门。准备弓……什么人?啊----”值日军候、司马还未来得及下完军令。便被突如其来地羽箭贯穿喉咙,脑袋一歪倒毙当场。

“哄!”城墙上顿时炸开了锅!大部分兵卒不知所措。足足呆立数息才缓过劲来,想起要准备抵御敌人冲锋。只有一小部分久经沙场的老兵仍旧行动迅捷,呼喊着搬运滚木擂石,奔跑着冲向城门,这时候他们都知道,只有拉起吊桥关闭城门,才有守住城池的机会!“别愣着,快拉吊桥!”

然而,尽管他们反映相当迅速,却仍落后于蓄谋已久的偷袭。刚跑下塞墙,这几个老兵就被街巷中突然冲出的“百姓”砍倒,临死前仍然圆睁双目,怎么也不明白为何普普通通地百姓杀起来人如此麻利!

抬起一半的吊桥因为绳索被断轰然砸落,激起一片尘土,也砸碎了守军仅存的信心。守军还未来得及射出两三支箭,便眼睁睁看着龙骑兵旋风般冲杀过来,踏上吊桥,凶猛地冲杀入城!

此时,校尉刚骑马走上主街,抬头看到西边涌入城门的黑甲骑兵后,顿时面如死灰!

当西边最后一抹金色余晖消散之后,黑鹰军旗遍插洛门塞关墙之上。除故意放走给韩遂、马腾报信的几十人外,余者全部被俘。出乎预料地是,此战双方伤亡合计不足一百,即说明守军的疏忽大意,也显示出张飞粗中有细,充分利用气势击溃敌人心理防线的特点。..当然,还有一点要说明的是,张飞选择绕过中陶的战术也是神来之笔,不但没有打草惊蛇,反而将中陶溃败之敌成功堵截在洛门塞以西,保证了偷袭的突然性。

天黑之前,高顺的传令兵终于抵达洛门塞,也带来了最新的军令:就地休整,派出斥候巡视方圆百里,并做好坚守准备。

华雄揉了揉肩膀,这一仗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怎么出手就结束了,搞得心里一股火气突突直冒压不下去。放在以前,他绝对无所顾忌的随便闯进大户人家找漂亮女人泄火。可是自从跟了高勇,严守军纪已经深入骨髓,哪怕去找个母猪,也绝不能碰妻妾以外地女人!军法如山,绝非儿戏。

接到高顺命令,华雄强压邪火,颠颠跑到张飞跟前问道:“张将军,下令部队就地防守是不是过于浪费?如今敌胆已丧,只要我等速度够快,冀县、新阳当能一战而下!到时……”

张飞白了他一眼,哼道:“说你糊涂,脑子怎么就不转个?高将军地意思很明白,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迫使敌人无条件投降。打打杀杀地必有伤亡,能减少损失最好不过。况且中原局势也不明朗,天知道什么时候又大打出手,万事都要留后手!”

华雄似懂非懂,却也知道这样做的确能够降低伤亡,手下将士都是爹生父母养,谁死了都会让人伤心。“那咱们就做好坚守的准备!若是韩、马还是条汉子。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反扑。恶仗还在后面啊!”

看华雄一副大智若愚的模样,张飞嘿嘿一笑纠正道:“错!坚守洛门塞的只是你!俺老张还得带领陷阵营到冀县打打秋风、探探敌情去呢!好好干,高将军明早即到!”

华雄一脸苦闷,眼巴巴望着张飞出东门爽快去了!“哼,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跟你一路。太憋屈了!”

踏出子午谷口的一刻,杨任突然感觉到劲风袭面,夹带着平原上的滚滚热浪烘烤着山野间仅存的清爽。眺望长安方向。杨任心中隐忧渐起。“高勇起于微末,仅*双手打下如此宏伟基业,说明其人心思细密深不可测。又怎会犯下主公所猜想的疏漏?此行恐怕凶多吉少啊。”

杨任身旁,一员黑脸阔额小眼睛地武将说道:“将军莫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想我汉中兵马久经训练、人强马壮,比之朝廷羽林郎亦不逞多让,就算正面交手也未必会输给高勇

“昌奇,切莫轻敌,常言道骄兵必败。高勇能连克公孙瓒、袁绍、徐荣诸将,并夺下长安绝非偶然。”杨任很喜欢这个面向不太俊朗地年轻人,时常多加提携照顾。不过。对于没怎么里练过、缺少经验的脾性却无可奈何。大概这样的自傲只有通过教训才能改观。汉中无人才啊!这是杨任最常挂嘴边的一句话,也因此开罪了不少文臣武将。

“将军放心。轻敌必败的道理昌奇懂,或许敌人真有些厉害也说不定呢!呵呵,不过,从今以后,这天下最强兵马恐怕就要落到将军手中这支汉中武卒地身上了!”

杨任笑着摇了摇头,“自信是不错,但过度自信可就是自大了!”

昌奇不以为意,双腿加马冲向队首,“将军,属下到前方探查道路!”

望着昌奇的背影,杨任的笑容迅速收敛,“两千人就妄想袭取长安,不知道是主公病了?还是我病了!”想到这,不由得向西望了望,“或许斜谷地杨柏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这天怎么怪怪的?”

就在这支两千人地队伍悄悄向北急进的时候,负责扶风郡防务的第114步兵师一部也奉命开入鄂县驻扎。同时,京兆郡的第115步兵师两个团也接到周鲂、候英传书示警,开始离开驻地,沿路向南前进。既然汉中张鲁不打算维持双方的默契,那就只有主动出手,给与迎头重击,而后再慢慢恢复应有的“默契”。

对于这一张快速张开的大网,杨任毫无所觉,仿佛一只无头苍蝇,一下子撞了上去!

与之相比,牛头山的杨昂却是一路高奏凯歌,在当地士族的协助下,大踏步地杀奔临洮。只等兵临城下迅速接收,然后就是等待特使与韩遂、马腾地谈判了。

沈岭以东,芒水西岸,有一处木栅栏围起地简易兵营。一南一北两座营门,进进出出的斥候异常忙碌。营内战马嘶鸣,间或传出马蹄隆隆之声。候英端坐帐中,一边凝视子午谷、斜谷之间地山川河流,一边听取斥候禀报。虽然之前尚未发现斜谷、散关一带有汉中兵马潜出踪迹,但从敌人频繁出没的斥候判断,汉中军的袭击绝不会远。而且之前曾有斥候发现子午谷方向有汉中军驻扎痕迹,候英相信自己的判断,故而将侦查中心向东移动,重点放在斜谷、子午谷方向。

“候师将,第114步兵师一部已经进驻鄂县,京兆郡亦开始向子午谷、长安之间的必经之路调兵。”

“嗯,很好,只要将口袋扎严实了,就不怕汉中兵马能跳出套子!你先下去休息吧,顺便告诉俞连尉加派斥候向东巡视,发现敌情迅速回报!他娘的,在子午谷露个尾巴就躲起来了,老子偏不信找不到你!”

“遵令!”

候英挥退传令兵,继续低头凝视地图,手中不知何时拿起了调兵虎符把玩起来。原本这种虎符凭信是要被加密军令取代的,谁知因为沮授与高勇的一席夜话保留了下来,作为明面上的调兵凭信。但若是没有督军府的加密军令,别说调动一兵一卒,只怕脑袋都会被团校、营校砍掉!无调兵令擅离驻地者,以叛乱罪论处!

“候师将,斥候在东边有新发现!”斥候连的俞连尉带领两名斥候快步走入帐内。

“快讲!”候英心里一动。

一名斥候立正敬礼道:“将军,我等向西巡视至涝水时,发现东岸有几名来历不明的军兵取水,当即决定追踪探查,结果发现那里有一支超过千人的步卒正在休息,看旗号是汉中军杨任部!”

候英闻言精神一振,“终于抓到这小儿的尾巴了!快来指出发现敌人行踪的地域!俞连尉,立即下令部队紧急集合,同时派人联系槐里的424团立即赶赴鄂县待命!”

很快,斥候标注出发现汉中军的地域。候英目测距离,嘿嘿兴奋道:“好,来得好!天庭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自来投!你们两个也别休息了,立即准备一下,咱们要直扑敌人身后,来一招瓮中捉鳖!”

天彻底的黑了下来,杨任相信自己没有被敌人发现,故此安心的在涝水东岸密林中扎营休息。殊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昌奇双腿盘坐,一边小心翼翼的烘烤着兔肉,一边问道:“杨将军,为何不沿丰水北上,而是选择涝水呢?一近一远,就要多走百十里路。”

杨任抬头望天:“连你都想得到,那高勇又怎么会不严加防备?沿丰水北上?只怕不等进入长安地界,这两千人就得埋骨他乡。有些时候,远的未必不好!”

第三章 西域都护(7)

蹲在齐腰深的草丛中,马超努力保持心态平稳,可是双手却开始微微颤抖,这是自领兵作战以来首次出现如此矛盾的情形。www.65txt.com他知道,这是兴奋激动的征兆,也是对未知未来的淡淡恐惧。胜者王侯败者寇,亘古不变的真理!马超身后,一千西凉步卒安静的埋伏于密林草莽之中,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紧盯横设道路之上的高勇军营寨。

炊烟袅袅,篝火处处,营寨内同样保持令人难以置信的安静。可是,安静不代表歇息,恰好相反,高勇军将士仍在忙碌,早饭、吃饭、洗刷餐具,一切井井有条,仿佛整座兵营都在某个人的指挥下,丝毫不显杂乱。用餐的兵卒多五十余人一队,排队打饭、盛菜后在一列长桌上安静的吃饭,而这样的长桌多达八列,也即是说同一时间可以让四百人就餐!

马超看得既羡慕又妒忌,管中窥豹、小处见大,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高勇军的强悍。遵守军纪、遵守命令深植人心。马超毫不怀疑,只要高勇一声令下,这些兵士当会义无反顾地冲向刀山火海。“得遇如此劲敌,今生足矣!”

突然,一阵急促的号声在营寨北侧响起!

正在吃饭的兵卒几乎同时丢下铁匙,快速离桌跑回营帐;而那些吃过饭正在营帐中休息的兵卒则只用了不到十数时间便全副武装的跑出营帐!紧急集合的口令只需一声,五十人便已列队完毕,5x10队列。侧面站立一名军官。这时,仿佛事先演练一般,一匹快马飞速奔来,马蹄声打破了营寨地寂静。“郭师将军令:第433机步团立即出发包抄袭营敌后,第434机步团加强防守,保护粮草辎重!”

“遵令!”两个浑厚的声音同时响起。

“433团听令:重步营刀盾守护两翼,轻步营居中,三矢弩待击。出发!”

“434团听令:立即布置阻击点,一级警戒!”

何为训练有素?眼前即是!马超看到营寨内发生的一切。已然惊骇的目瞪口呆。这就是高勇的主力部队?从警报声起,到部队开出营寨,前后总共不到半刻钟!马超没有想到,高勇军作息时间与众不同,一日三餐。且晚餐往往安排在天黑之后,即能调节疲劳,又能保证军营在午夜前始终可以保持随时出兵的能力。“可怕!”马超的脑中瞬间闪出这两个字。同时,也对今夜的偷袭失去了信心。

“打还是不打?打,极可能被敌人发现陷入被动;不打。又将被友军鄙视……”略一犹豫,马超狠狠咬咬牙,“传令弓兵准备火矢,待步卒冲杀后立即放箭引燃敌军粮草、营帐!”下定决心地马超变成了一只耐心等待猎物的老虎,心中计算着救援北面军营地千人部队行进的距离和阎行所能坚持的时间……“好,就是现在,吹号,进攻,射箭。火烧敌营!”

“杀!”马超纵深跃出。手挥长枪冲在最前,其后八百步卒奋勇争先。悍勇无畏的冲向高勇军兵营。与此同时,十余堆篝火先后燃起,二百弓箭手倾尽全力开弓放箭,只盼能够引燃敌营制造混乱。

“敌袭!”当马超纵深而出的时刻,守卫大营地高勇军便发出了警报,随即,大队步卒狂涌向木栅栏后的阻击阵地,用最短时间依托木箱、粮袋展开反击。

箭矢互射,令夜空格外“灿烂”。

马超虽知高勇军会有很快的反应速度,却怎么也没想到竟如此之快,自己还未冲到栅栏前便不得不舞动长枪劈落弩箭。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罢了,更令人担忧地却是高勇军威力强大的弩箭,在如此近距离上,几乎可以直射西凉军,顿时令威胁大大增加!马超还可以凭借敏捷身手躲避,可西凉兵卒却少有人可以做到这点。于是,一幕幕凄惨的景象出现了!

“瞄准左三----射击!”“瞄准右二----射击!”

阻击点后,在士官长地统一指挥下,三支弩组成一个射击单元,面对汹涌冲来的西凉兵镇定自如的一个个点射,上中下三路齐出,保证一轮放倒一人!

马超余光扫过,心中更加惊骇莫名!如此打法,只怕冲到近前也已伤亡近半!“投掷短枪,弓箭兵上前压阵!”马超不得不做出应对,提前亮出杀手锏。“呼!”数百短枪彪射出去,画过弧线对准营内兵卒。

“盾起!”团校一声令下,数百面盾牌一齐举上半空……啪啪啪一阵乱响,西凉军的短枪系数被挡下。“盾落,弓弩射杀!”依旧是有条不紊,仿佛是一部精密的机器,按照预定的程序运转。

这次马超彻底惊呆了!自己的杀手锏居然完全落在敌人的计算之内!他有些发懵,直到望见营内一片弩箭腾空而其后,才恍然惊呼:“后撤,后撤!”

其实,倘若之前能够与高勇军进行一次正面野战,他就能知道所谓的杀手锏短枪早已经成为高勇军攻防体系中地一环,威力比他地更大,战术更完备!

一阵落败感袭来,马超彻底放弃劫营烧粮的幼稚想法,飞速向后退去。同时,也传令吹号联络佯攻地阎行迅速撤退,免得被敌人抄后路包围。

此时,阎行也极不好过,原本的佯攻变成了进退不能,高勇军大营仿佛是马蜂窝,轻轻一碰,立刻招来疯狂反击,天空中箭矢不断,地面上大队兵卒开出营门,从两翼包抄。阎行第一时间便决定后撤,他不敢赌,也没有本钱赌。也正因为谨小慎微。才让他及其率领的千余人逃脱了被包围的下场。

傍晚时分出城,午夜时分赶回,敌营没偷袭成功,反倒损兵折将,当二人于城下相遇对望时,难兄难弟地感觉充斥心

另一面,郭靳也不好过,看着交战之地的一片狼藉。他亦感到后怕,还好平日训练基本功扎实。否则一个疏忽便真有可能成为新军成立以来第一个被人成功劫营的案例,到时候出现在军校书本中,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啊!

“速去将交战情况通报郝昭、吕威璜二位将军,军营须在明早前修复,今晚交战将士加餐一顿。养足了精神,明天一定要找回场子!”

七月十二日黎明,因心情烦乱。杨任比平日早起一个时辰。踱步走到帐外,抬起头仰望逐渐变浅变蓝的夜空,“主公此举究竟是何意?两头下注?还是……唉。敌人于几处谷口巡查甚严,一旦被发现踪迹,这两千条性命怕是都要留在这里了!”

看到杨任静立帐外,昌奇伸着懒腰走到其旁道:“将军,早晨风冷,还是先回帐内歇息吧,这里有属下盯着就成。”

杨任没理会他的话,反而问道:“昌奇啊,你觉得主公执意让我等出兵长安究竟是何用意?此时的长安三辅集中了高勇不少于二十万兵马。真可谓龙潭虎穴。如此贸然出击,杨某已能预见到将来荆棘遍生的道路。”

昌奇放下双臂。神情肃然道:“将军,属下觉得主公此举意在试探,告诉高勇、韩马不要忽略汉中的作用,只要主公愿意,随时能够扭转二者之间这场战事地结局!因此,无论胜败,只要汉中军能够出现在长安城外,那么高勇就绝不敢轻视汉中!”

杨任微微一笑,瞥一眼昌奇自信的目光,“这么说你很看好此次出兵了?”

昌奇郑重地点点头:“当然,只要能够避开高勇军明卡暗哨直接杀到长安城外,想必高勇地神情一定会相当精彩!”

杨任转过头向西望去,“不要低估敌人,更不要高估自己。高勇能在十余年间纵横北方,*的绝不会是虚无飘渺的气运。至于避开敌人的斥候何其困难,当初在子午谷内埋伏时,不是没看过敌军的巡逻频率,据查高勇军中,无论步卒还是骑兵,每一千人就会五十骑地斥候队伍,可怕啊!”

昌奇不以为然,却仍保持着对主将的恭敬,“将军放心,敌人斥候厉害,我军斥候也不差,方圆二十里内尽在掌握之中!”“走吧,抓紧时间吃饭,争取今日成功绕过鄂县。”

昌奇拍拍手,呼喝着部曲埋锅造饭去了。

段谷关外的高勇军大营。身为汉中特使,张时脸上地从容淡定自望到这数万人的军营后荡然无存,眼神开始闪烁,震撼于高勇军的强大,也为此行地目的感到担忧。张鲁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准高勇的实力,仅凭借军营内驻扎的数万兵马,只要夺下几处关隘,汉中军绝无力量抵抗。念及此出,张时曾经嚣张无比的脸突然变化成谦卑、恭谨,使得保护他的骑兵吃惊不小。

“主公,张鲁终于坐不住了!”贾诩微笑道,“派了一个毫无名气的人做使节,不知该说他没张心眼,还是说他没有胆量!”

徐荣、孙仲对视一眼,一齐笑了起来。潘凤道:“属下看,张鲁如此做法,肯定是心中有鬼,不敢让益州刘焉知晓。派这种无名气之人来谈判,即便被刘焉知道,也能推到手下将领身上。”

“不错,潘将军言之有理!张鲁九成九存了这样的心思。”高勇收回视线,“既然张鲁有如此诚意协商大事,高某也不好直接回拒,你们看看,谁有时间应付一下。”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贾诩站了出来,“主公,还是让诩去应付吧,顺便探一探张鲁的意思。诩到想弄清楚,张鲁一边出兵,一边遣使密谈,他究竟是要投*主公,还是想要借机勒索。”

高勇点点头,刚要说些注意地事情,却听到帐外脚步声起,“将军,西征军团飞鸽传书!”

“快拿来!”高勇一声惊呼,上次传书禀报已经接近襄武,按照时间算来,西征军团地镰刀战术应该成功了!

从小手指大小的竹筒内取出纸条后,高勇迫不及待地展开细阅,只一眼,精神大振!“好!好,好!泰安果然不负所托!”

几将急忙询问,高勇欣喜道:“高顺将军已率部成功夺取渭水上游的襄武、中陶、新兴、鄣县四城,并于昨日完全控制天水郡内的洛门塞,而第14龙骑师也已克首阳,西凉军的后路已被彻底断绝!”

腾的一声,几将同时站了起来,“主公,属下等请求一举拔了段谷关,挥军直入,逼迫韩遂、马腾投降!”

高勇挥手示意众将坐下,“此事不急,强攻段谷关伤亡太大,而且也不值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维持前几日的攻击强度,练兵还是要坚持。”说着,看了看地图,“出发已经三日,看来第2龙骑军已经快要抵达定西了!”

贾诩道:“恭喜主公大势已成,只要黄将军率部进入凉州,韩遂、马腾就将成为无根之萍,试想西凉军上下的家眷都在我军掌控之下,他们还如何能够作战?显亲、段谷关、冀县已经成为绝地,四面楚歌的境地想必很不好过啊!”

高勇点头道:“西凉军中还是有几个厉害脚色的,马腾与羌族联姻交好,若要维持西凉稳定,还需要他亲自出面。马超、阎行二人文武双全,乃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面对我军大兵压境,仍能逐节抵抗不落下风,已是难能可贵。此二人吾必取之!”

第三章 西域都护(8)

“汉中张时拜见左军师贾中郎将!”受到军营内浓重的战意和杀气的影响,张时愈发显得谦卑,抱拳的双手竟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眼神中隐现慌张。(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齋站在眼前之人的面前,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鲁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贾诩,原本默默无名之人,可在戏志才病故,沮授逐步淡出高勇麾下军事核心之后,竟开始大放异彩。南侵兖州、司州,北征乌桓,随处可见他的身影。此时,贾诩的声名已经超过沮授,比右军师中郎将刘晔、军师中郎将郭嘉知名度更高。

此刻,声名显赫,打个喷嚏北方都要颤三颤的人物正一身笔挺的军服,端坐帐中饶有兴趣的打量张时。身为军师,自然不用穿戴兵卒那身作战服,遂只穿夏季常服,红黑两色搭配,给人沉稳厚重之感,再配上军营内肃杀之气,磅礴压力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张时?开门见山的说说罢,汉中张太守派你来的用意。”贾诩示意这位特使坐下,随后拿起一本兵书慢慢翻阅起来。

张时尴尬的笑了笑,“吾主常言:天下和为贵,兵戈当止则止,切莫使百姓流离失所,否则难逃善恶有报。”

贾诩眼都没抬,哼道:“就这些废话?善恶有报?呵呵,说得好。回去可以告诉张太守,让他好好等着,善恶很快就会报的!”

“这……左军师切莫误会,张某没有丝毫恶意!”张时急忙辩解,却也因贾诩的一句话而冷汗直冒。

何谓权势滔天?即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生死!显然,张时,乃至他背后的张鲁,都不是可以决定别人生死之人。

想起阎圃提到的高勇麾下雄兵百万的传言,张时大气都不敢出,只好陪着笑脸道:“吾主悲天悯人,只希望骠骑高将军能够与征西马将军、镇西韩将军和睦相处。还西凉一地数十万百姓以太平。”

贾诩微微一笑,瞥一眼张时,问道:“张太守好大的颜面,想凭借一个区区的汉中太守,就妄想调解朝廷手握重兵的两大将军之间得矛盾。诩很奇怪,是朝廷将军的职位遍地都是了呢?还是张太守自视甚高看不上别人呢?”

“这……吾主绝无此意!”张时斩钉截铁地否认。

“说吧,如果不答应调解,张太守想要怎么办?是不是出兵攻打长安?或是与韩、马联合?”

张时一怔,冷汗哗哗淌下。这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真的傻到家了。当初干什么不好,非要争这么一个要命的差事。“此话从何讲起?吾主向来主张和平共处……

啪的一声,贾诩将兵法书拍到桌上,目光阴冷的盯住张时:“在贾某面前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够格。你背后的张鲁也不够格!想要派兵偷袭长安,并以此相要挟……哈哈,滑天下之大忌!”说到这里,贾诩突然起身来到地图前,在涝水东岸距离鄂县百余里的地方画了一个圈,并笑问道:“知道这个圈代表什么意思吗?”

张时很配合的摇头。-====-我看书&斋

“今早,我军骑兵一部在鄂县驻军的协助下。设伏于此。一举歼灭前来侵犯地汉中之兵两千人!斩杀校尉昌奇,俘虏主将杨任并汉中兵卒七百余!”点了点这个圈,贾诩转过头对张时说道:“回去告诉张鲁,这件事吾主已经记下了,识趣地老老实实的不要惹事,这样或许还能多做几年汉中太守。否则,吾主说不定会上奏朝廷罢了他的官!”

被贾诩如此严厉的呵斥,张时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怎么样?张鲁派来的人可入得了军师法眼?”高勇笑眯眯地问道。

贾诩摇头道:“酒囊饭袋一个,比起华歆、冯玉简直是天地之差。不堪用!张鲁派这样的人出使。好事也给办坏了!”

“无妨。反正汉中我已经内定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对了。你看如今天水西凉军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大棒子也打过了,是不是该给些甜枣让他们尝尝了贾诩思索片刻回道:“时机尚不成熟,还需要将口袋扎结实,并且耗到韩、马主动跳出来。不过,提前安排进去的细作似乎可以开始发挥能量了!韩遂、马腾之间早有嫌隙,如今只要加把柴、填把火……当然,这根柴要好好选,主公,您说西域将军一职怎么样?”

“这里便是天水郡新阳城,小龙你第一次来,可要仔细逛逛,天水第二大城可不是凭空叫得!”马云鹭一本正经的说道,还不停的舞动双手,仿佛新阳城是她的宝物一般。

赵龙满脸疑惑,“新阳城的确不小,放在西凉也算是大城了。可我总觉得还有比它大数十倍地城池,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就在嘴边!”

马云鹭怔了一下,急忙转移话题道:“想它做甚,肯定是梦里见到地,做不得准!快走,前边有家大商铺,里面专门贩卖上等布料。正好扯几尺,给你做件战袍,省得一身银白,干净倒是干净了,就是太扎眼。”

赵龙呵呵憨笑,催马跟上了马云鹭的脚步。

就在这时,三匹快马急速奔来,骑士高声喝骂:“让道,让道!”

马云鹭急忙回望,待看清三骑装扮,顿时脸现诧异,“加急军情,难道说出大事了?可西凉又能有何大事?我刚从那边过来,一切如常啊!难道是牛头山?小龙,快下马,买好衣料得加快赶路,看来前方战事似乎吃紧啊!”

与此同时,上县府,马腾一声“滚”不但喷了张鲁特使满脸的吐沫星子,还顺带着给了他一个打耳光,打得相当瓷实,正好五个血红手印子!韩遂在一旁冷眼看着,可抽搐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愤怒。“好,好。张鲁小儿好算计啊!居然动起陇西的主意了,他也不怕撑死!回去告诉那个混蛋,老子就算把陇西白白送给高勇,也决不会让给张鲁的!”

挨了一巴掌,张鲁特使恼恨异常,想想自己翻山越岭艰难赶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挨这一下耳光?心中大火,可势不如人,只能暂且忍让。“好,二位将军的话在下必会带到!至于后果如何……”

“滚!”韩遂终于忍不住跟着大骂出声。“再不滚老子活剐了你!”

挨了一耳光的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马腾、韩遂对视一眼。不得不露出无奈地苦笑,“想不到你我也有这样的一天!张鲁这种家伙也敢跟你我谈条件了?”

韩遂冷笑:“现如今西凉军正全力对付高勇,一俟高勇兵退,我第一个绕不了张鲁,就算他背后有益州刘焉老儿撑腰。我也要剥掉它一层皮!”

马腾地涵养要好一些,深吸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你看接下来该如何?眼看就要到七月中旬了,我军的粮草越来越少,不知道能否撑到九月。而且今年大旱,几个县收成很不好,怕也……”

韩遂双眉紧锁:“原本还能从汉中购入一些。可看张鲁的意思。明显是准备摊牌了,这条路堵死的话……看看能否从西域诸国购些救救急呢?”

马腾叹口气,“我再想想办法,即便能买些救急,可钱财也是个大问题啊!”

“报----紧急军情!”一声嘶喊打破县府的平静,马蹄声急,脚步声乱,一人狂奔入内……

“完了!”看过军报,马腾颓然而作。双眼迷离失神。

韩遂一惊。抢过军报急阅……刚刚消失的抽搐再度出现,并且幅度更大。“怎么可能?高勇地兵马会飞不成?怎么会夺下襄武、中陶、新兴诸城,连洛门塞也丢了!那……”

马腾无奈地闭上双眼,“退路被断,我们被高勇围起来了!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之前的攻关都是虚张声势,为的是吸引西凉兵马聚集于此,好一网打尽!”

韩遂气息渐重,“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总得想出办法,先把马超、阎行找来,他们二人机智,或许能想出对策!”

上到显亲快马不过半日,接到消息的马、阎二人立即赶回,连显亲的城防都顾不上叮嘱。当然,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了,高勇并不想彻底消灭西凉军,而是在等,等着韩、马主动投降!可是,说是投降,哪那么容易?就算舍得放权,也害怕高勇卸磨杀驴阿!

一进县府便看到马腾、韩遂满脑门地抑郁,“父亲,叔父,此事切莫着急,或许还有转还的余地也说不定。”马超的话仿佛定心丸,听起来就是令人舒坦。当然,他也确实握有定心丸,不过不是药丸,而是一个人,一个足以改变许多事情的人!

“怎么讲?”韩、马二人齐声道,阎行也面露惊诧。一路通行,他没少见马超头疼,可到了近前却又胸有成竹,难道说……

“目前看,高勇似乎只围不攻,说明其尚无取我等性命之心,所求多办是让西凉军主动投降。”

“唉,其实降与不降又有何区别?到了眼下境地,不降又能如何?”马腾道。

谁知,马超却不赞同,“父亲,降也有许多种,为了能够谋求最大利益,即便投降,也要有降的筹码!”

阎行一听,双眼瞬间发亮,“马将军的意思是要来一次反击?”

马超点头道:“不错,一次反击,让高勇刮目相看的反击,如此才能效仿当年河东郡地徐荣,即便投降仍能为高勇重用!”“可是徐荣并无深厚根基,无论到哪里都掀不起风浪,由此高勇重用也无不可。可是我等盘踞西凉数年,马兄更与羌人交好。只怕高勇会多加提防,疑心总免不了。”韩遂面沉道,可这话听起来总感觉有些刺耳。

马腾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马超神色在刹那也有些不自然,却很快掩盖下来。“叔父说得对,所以,这一仗必须打,无论胜败,而且此战之后,才能正式考虑是否投降以及如何投降!毕竟,我马家与羌族关系密切,高勇此人睚眦必报,想乌桓下场便可知一二。若是羌人不小心触怒了高勇,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阎行皱眉道:“马将军此言略差,实际上凭借韩将军、马将军在西凉地根基,就算是投降高勇,他也决不会明地里动手脚,至多安排到洛阳挂上一个闲散将军的名号养老而已。至于西凉众将,倒是极有可能步徐荣的后尘,虽不能保证一定得到重用,却也有条出路。”

韩遂闻言,扫一眼阎行道:“彦明似乎对高勇很熟悉啊!”

阎行施礼道:“主公,为制订对付高勇的作战方略,卑职曾认真研究过高勇此人的形式作风,从中也发现一些隐含的规律。”

“哦?什么规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虚实相辅,果断狠辣!”

是日,马超调集新阳、显亲两地可战之兵一万余全部聚集于段谷关,他要反击给高勇看,而正面对抗无疑是最佳选择,马超欲借此机会向高勇显示,西凉军并非毫无再战之力!”

另一面,马云鹭和赵龙终于赶到了上,看到城内营房中躺满的伤兵,心情瞬间跌落低谷。赵龙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想不到伤亡如此惨重,看来敌人相当强大啊!”

马云鹭嗔怒赵龙一眼,心中暗恼:还不是你那个结义大哥惹的祸,除了他,天下还有谁能把西凉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第四章 连通东西(1)

“大哥!”马云鹭率先步入院中,明亮的双眸隐含怒气,特别是看到父亲似乎一夜间苍老许多后,眼角泪光闪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父亲,听说洛门塞被高贼兵马占领?”

马腾看到女儿关切的目光,心中顿感温暖,“昨日送来的消息,夺关之人乃是高勇手下大将张飞,此时其正率兵滋扰冀县,驻守部曲伤亡颇重,百姓亦流离失所。唉,为父无能啊!云鹭,你娘亲可好?如今天水、凉州交通断绝,而那匈奴又蠢蠢欲动,为父担心得很。”

马云鹭昂起头道:“父亲放心,娘亲已经向族人求援,部落已派万骑协助守边,想匈奴也不愿拼个两败俱伤。”

马腾点点头,落下老泪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眼见父亲神情沮丧,马云鹭心里不是滋味,轻步走到马腾身后为其捶背,“大哥,为何不见庞校尉和二哥、三哥?”

马超眉头深蹙:“二弟、三弟此时正在显亲守卫,庞校尉他已率领万余死士杀入冯翊郡,从后面搅乱高勇部署,为天水反击争取时间。只是眼下……唉,一直没有消息,恐怕凶多吉少。”

马云鹭一怔,“杀入冯翊郡?这岂不是自杀行为?高贼经营冯翊郡近一年,不但重新修缮城池,还布置重兵,绝非一万兵马可以攻下!即便想要袭扰,也当想办法拉拢匈奴一并南下。如此方有胜算!”

马超苦笑道:“妹妹说地容易,须知自乌桓灭亡后。草原各部面对高勇已是战战兢兢,谁还敢主动挑衅?匈奴那头大哥已派人联系过,却没得到答复,想必也存着胆小的心思,除非高勇遭受大败,兵马折损严重,匈奴或敢出兵。否则……唉,怎么说呢?如果得知我军战败,匈奴多半会劫掠凉州,即便有羌、乌孙等牵制,也无济于事。故此,明日一战,当能决出胜负。无论胜败,恐怕我等都要臣服于高勇,大势已输,徒之奈何!”

马云鹭默然无语,片刻后,方才极不情愿道:“大哥,是不是让赵龙……”

马超摇摇头。坚决拒绝道:“我等大丈夫怎可行此等肮脏之事?败就是败!”

马云鹭紧咬嘴唇,一脸落寞。

马腾虽然听出二人话里有话,却已无心细究。只闭目养神,享受着短暂地幸福时光。

段谷关内的隆隆雷鸣停息了,西凉兵卒只以为高勇军出了问题,士气稍有恢复,不少人更在幻想大举反击,夺下长安三辅。

马腾、韩遂很有默契的将洛门塞失陷的消息封锁,仗打到这里,他们也知道无力回天,只剩下如何才能让战败不太丢脸。

夜深沉。马云鹭静静的坐在院中。望着门外的随风轻舞的柳树发呆,明天就是最后决战地日子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让赵龙也出现在战场上。她害怕,一旦赵龙想起了什么,那自己该何去何从?“相见时难别亦难!”

不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影静静的凝望马云鹭孤单的背影,虽然平日里马云鹭坚强、勇敢,可实际上,看到那柔弱的肩膀,便会知道马云鹭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坚强,她也需要一个宽厚结实的肩膀依*。

这一夜,马腾、韩遂各怀心事尽皆无眠。

同样的,段谷关外地大营内,高勇、贾诩也秉烛夜谈。自张飞夺取洛门塞后,西凉战役胜负已定,所余不过是如何体面的招降西凉军,至少在中原未定之前,绝不能被西凉牵制过多兵力。

“主公,王门禀报,侵入冯翊郡的西凉军已被压缩到洛水、沮水的交会之处,大小十余场战斗下来,抓捕俘虏一百余人,击毙击伤敌军超过三千!”贾诩一边画图标明地点,一边为高勇详细解释。

高勇微皱眉头:“退至这里?岂不是距离边界很近了?那一代常有匈奴散骑出没,且现在沮水、洛水正是水草丰美之际,必有匈奴部落前来放牧。若是这股西凉军趁机掳掠制造杀戮……虽然我很喜欢这样做,可选择这个时候出事的话……”说到这里,高勇抬起头来,与贾诩对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这只西凉兵马带队之人很有想法,如此一石二鸟之计也想得出来,不错,很有前途啊!不过,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些这样做的话,我还真得好好想想对策,可现在天水郡已经成了死水郡,韩、马插翅难飞,这一招已经成了鸡肋!”

贾诩沉思片刻,思考各种可能后说道:“主公,此事还当稍作防范。一旦匈奴认定我军要北上,必将引起无谓纷争。若左、右匈奴一起动作,却也相当棘手。”

高勇点点头,拿起笔在汉、匈交接处的洛水东岸画了一个圈,写上洛川两字,对商丞常林道:“立即拟书,下令政务院派出使节进入匈奴右贤王部,尝试商谈设立边界集市,并且参照对鲜卑地交易细则拟定对匈奴交易细则,我想一年比一年困顿的匈奴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贾诩嘿嘿一笑,补充道:“顺便在想办法挑拨左、右贤王之间的关系,最好能适当地增加与右贤王部的交易规模和品种,然后吗……”

高勇听罢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分化左、右匈奴,削弱作匈奴,为以后屠灭做准备!去吧,立即飞鸽传书,此时须尽快落实。文和,大方向定了,那这支西凉军该当如何?”

贾诩不假思索道:“可令王门与其对峙,待这边事了,那边也就没所谓了!”

“打扰主公了!”孙仲禀报一声走进帅帐。“营外斥候巡逻时,发现一可疑人。自称韩遂密使,有要事寻主公密商!”

“哦?”高勇望一眼贾诩,“韩遂密使?难道说他……”

贾诩点头道:“韩遂坐不住了,欲主动示好,但也不排除陷阱可能。主公,让诩去会会他!”

贾诩离去,高勇坐回椅上静静思考:韩遂什么意思?虽然其与马腾素有不合。可也不至于如此,除非他……

七月十四日,日出东方之后,段谷关内地西凉军一反常态,全部出动开出关外列阵于关前,步兵、骑兵交叉排列,森严中给人以压迫。

早已接到禀报的高勇却是面露微笑。仿如指点江山般说道:“马腾、韩遂要拼命了,如此孤注一掷,只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地处境,不成功偏成仁,最后一战啊!”

马背上,贾诩收拢目光仔细打量,“嗯。西凉军果然名不虚传,能够盘踞西凉并与董卓部抗衡,的确有两把刷子。马腾注重骑兵。此点仿效羌族,却又多出些许优点。主公可看到骑兵北上的短枪?那就是马腾军纵横西凉的凭仗!不只骑兵,步兵也同样有此装备,与我军的作战方式颇为相近。怎奈他们缺少弓弩、炮弩等远程压制兵器,效用大打折扣。不过,看敌人这种架势,怕是两军交战是假,将领单挑是真!”

“哦?”高勇露出一个奇怪地表情,“与我军比单挑?韩遂、马腾还真是不知死活啊!典韦、许褚!”

“主公。俺们在呢!”二人各抱兵器齐声答道。

“敌人若是一会挑衅。就由你二人出手打发掉,这可是千载难逢地机会啊。西凉军中有两三员将领武艺不凡,正好可以拿来练手!”高勇嘿嘿笑着鼓励道。

二人虎痴、武痴绝非浪得虚名,一听到敌军阵内有武艺高强者,登时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跑上阵前大声挑战!

安排完两人,高勇抬头向营外望去,此时孙仲、徐荣、潘凤已经率部于营外列阵完毕,庞大地黑红色战阵横亘于前,散发出磅礴地令人窒息的冲天杀气,尽管天气炎热,可当热浪经过战阵之后,却已然变得阴森寒冷,仿佛随时可能将万物冻成冰块。刀枪如林、战盾如墙,还有一架架炮弩压住阵脚,增程炮弩箭挂上导射曹,只等一声令下破阵杀敌。

这是第一次直面高勇军赖以成名的步骑混合战阵,马腾、韩遂包括手下众将早已感觉到口干舌燥,压力无声无息却有真真切切的存在。军阵静立,却仿若万仞山峦,令人顿失抵抗意志。

马超双目炯炯,亦被眼前战阵吸引,两翼龙骑兵排开锋矢突击骑阵,中军步兵弓弩、刀盾、枪林交错排列,此三大兵种占据主力地位,横平竖直的切割成八座各五千人的方阵,而方阵内部依次由弓弩兵、刀盾轻步、长枪重步组成,此外还有部分戟兵、剑盾兵(技击兵)辅助,复杂却不失严密,比起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出来地西凉精锐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平静的目光下,马超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与迷茫,自己魂牵梦绕的战阵居然由敌人使出,讽刺啊!

同样的,阎行的表情也很精彩,惊诧、震惊、骇然直至最后的目瞪口呆,强悍的军队不是没有见过,可像高勇军这般强悍至极地军队就另当别论了!如此劲旅,难怪袁绍吃鳖、乌桓被灭,现在又轮到西凉了!

马腾神色微黯,韩遂脸色亦略微发白,不过眼角却隐藏一丝狡诈。得知马超的想法后,他就暗中将自己的直属兵马布置在稍后地位置上,以实力不济为由,促使马超率领精锐兵马居首,胜了,他可以趁机掩杀!败了……就不要怪别人心狠手辣……想起昨夜收到的密信,韩遂心仍在悸动,胜败在此一举!

“呜----隆隆!”鼓号声起,双方互不相让,大军交战前已经开始了声势上的比拼。西凉军虽然装备、兵力都逊于高勇军,可唯独在鼓号上占据些许数量优势。鼓声隆隆激励士气,号声阵阵鼓舞精神。

马腾、韩遂互视一眼后并马上前,“高将军在否?”

高勇一抖披风,纵马出阵,“本将军在此!”贾诩可不敢大意,立即示意典韦、许褚上前保护,而徐荣亦提马出阵,握枪在手,警戒非常。

马腾抱拳道:“尝闻将军年轻有为,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后生可畏。今虽洛门塞失陷,退路岌岌可危,然西凉军不愿就此放弃。期望与高将军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借以抵定输赢,不知将军感答允否?”

韩遂亦道:“如西凉军胜,便请高将军退回长安,并立誓十年之内不许踏进西凉一步!”

高勇扫一眼二人,笑道:“若我军胜了呢?”

马腾昂然道:“吾等率部归顺高将军,并立誓永不背叛!”

高勇苦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怎么?将军怕输不敢?”马腾神色微变,他最怕的就是高勇不受激将,坚持强攻段谷关。

怎知高勇仰天大笑,突然高声道:“战有何难?本将军纵横天下,从不惧怕挑战!当然,明显有失公平的挑战除外,高勇自认公平,也推崇公平、公正!”

“好!”韩遂、马腾齐声道,“将军即同意,腾便说出比斗之法!三战定输赢,武将、步战和骑战,步战、骑战顾名思义,你我两方派出对等兵力就在这战场之上比斗战阵、战力;至于武将比斗,双方各出三将,取三局两胜为赢如何?”

高勇伸手打了一个响指,淡定从容道:“没问题,只是你等落败之后,切莫反悔,否则……”冷眼一扫,韩遂、马腾不禁打个冷颤。二人刚要起誓,却见高勇摆摆手道:“本将军只看忠诚,不看誓言,你们快去准备吧,西凉早一日平定,百姓早一日安居!”

第四章 连通东西(2)

一切尽入马超眼底,他的心情亦随高勇的对答而泛起波澜,望向高勇的目光中多出一股钦佩,然而更多的是挑战的渴望,不只是高勇的实力,还有他的地位!胜败在此一举,雄心壮志化于接下来的斗智斗勇斗力的决战。www.65txt.com慢慢平复胸口凝聚的战意,马超一甩披风,提枪催马来到两军阵前,高喝一声:“某西凉护羌校尉马超前来挑战!”

高勇眼望马超顿时双眼一亮,好一个锦马超,不愧西凉第一猛将,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一首赞马超的词:狮盔银铠玉面郎,目如星,体赛狼。跋扈飞扬,报仇反西凉。六战渭水逼潼关,麾铁骑,捻金枪。白虎星君转世将。才高俊,命悲殇。养晦韬光,遁隐皇叔帐。一定成都逞声威,戍阳平,慑西羌。不知道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能否改变马超凄凉的命运!临战阵,昂首对望,身携万军之威,即便武艺一般的高勇仍可令大部分武将不敢仰视。当然,马超就是极个别中的一员。

“好,很好!西凉锦马超亦名不虚传,高勇略通相术,观校尉面相,如遇明主,当能一展宏图留下千秋美名!”高勇淡然道,平静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嗯?”虽然不是首次看到高勇,可马超仍感到一阵恍惚。眼前雄霸北方的高勇看相貌判断年龄不过比自己虚长三四岁,可二人之间的地位却是天壤之别。高勇,已经成为了传奇。想到这些,想到二人之间的差距,马超不禁放声大笑:“多谢骠骑高将军美意。得将军器重。马超铭记于心。然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一切都留到决出胜负再说吧!”

“不错,胜负未定,一切不过是妄言!”高勇露出自信的笑容,“不过,马校尉以及你身后地阎行校尉乃是本将军内定之人。莫要吃败后不认账啊!”

马超战枪横于胸前,朗声道:“君子立于言,重于行,决不背信弃义!”

高勇点点头,勒马退后,“典韦、许褚,你二人谁先上?”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猜拳决定!来。石头、剪刀……布!哇哈哈哈!”高勇一瞥,暗道历史地惯性还真大,居然还是许褚胜出,历史曾有许褚裸斗锦马超,不知今日……“擂鼓,为许将军助威!”

“轰隆隆----轰隆隆----”鼓声如雷,激荡回响在战场上空,十数万双眼睛聚焦于战场之上,注视着百年难遇的对战!

“虎威将军许褚在此。常听主公说马超厉害,今日俺便来杀杀你的威风!”言罢,超大号单刀舞出一个刀花,斜指向前!

看到许褚一身腱子肉。虎背熊腰,马超立刻提高警觉。许褚、典韦的威名世人皆知,当年三英战吕布,仅两招便逼迫吕布狼狈败逃,由此可见武力之强。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马超虽然重视却不轻视,战枪微微仰起,双腿控马缓慢加速,“战!战!战!”三声暴喝。马超将气势提至最高。战枪顿如利箭,直刺许褚面门!

“哈哈。好!”许褚大喝,再也压制不住昂扬战意,双眼立时血红,单刀斜向上挑……“给老子开!”

当一声巨响,刀枪相击,磕出一道火化!

“力道不小!”二人同时在心中给对方做出评价。-====-

双马擦身而过,很快调转马头再次相对。

许褚舔了舔嘴唇,露出畅快的表情,单刀缓缓高举,“这次轮到俺许褚了!小子,准备接招!”宝马良驹瞬间提速,宛若一道劲风,瞬间杀至马超近前。

马超双目骤亮,战枪微微一抖,枪簇舞出一朵梅花,并在马匹加速的刹那,分别刺向许褚正面五处要害!

许褚不为所动,单刀直上直下,一招力劈华山,以不变应万变,一力降十会!

咔!

马超战枪突然一滞,紧接着便被一股绵柔之力带向一旁!只一下,马超心中一凛!刚柔并济,借力打力,看似力大无穷地许褚竟然会在气势如虹的力劈中使出如此巧力!不容疏忽,马超立即撤枪头,甩枪尾,点向许褚肋下。应变之快,显出马超扎实的根基。

许褚亦为马超的临机应变赞叹,自己这一招刚中带柔也是练习许久才稍稍掌握,绝对是杀敌的好招法,谁知竟被马超一合避开。“哈哈,爽快!”喊出心中所想,单刀亦顺枪杆扫向马超双臂并胸口……

交手仅两合,已让观战众人心神激荡!十数万人屏息凝视,广袤战场除了鼓声隆隆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高勇、贾诩、徐荣等将满眼钦佩,带着一股仰慕的心情观战助威。而典韦则不断摩拳擦掌,怀抱双戟,只等下一场痛快大战!

双马交错,二将各自闪开,又是一合无功而返。许褚、马超心中给对方的评价又提高几分。

“来,再战!”马超一声喝,催马舞枪,不过这次马速平稳,显然要与许褚缠斗了。

许褚也不示弱,论起单刀抹了一圈后亦催马挺进,双目如电直视马超,“俺老许承认你够资格挑战!来吧,大战百合,不打得你老母认不出你,俺许字倒过来写!”

听到许褚整出这么一句话来,贾诩当即笑得前仰后合,高勇亦露出开心笑容,其余诸将也纷纷附和,为许褚的话鼓劲。倒是对面西凉军一片寂静,对方知晓马超地厉害,却不想高勇军亦有如此高手。可怜见,那个吕布该是何等厉害?

风起,云涌,呼喝声声;刀舞,枪击。震慑心神!日月为之侧目。天地因之无光!战场中央,二人或往来突杀,或抵近缠斗,各使手段,险象环生,却又无法奈何对方。直杀得时间如水、日上三竿,战马已经累得跑不起来。

许褚见状单刀高举道:“且慢,你我换匹战马再战如何?”

马超早有此想法,收枪道:“某早有此意!”

返回的许褚向高勇道声罪,便立刻脱去上衣,翻身骑上另一匹高大战马杀出阵列。望其背影,高勇心中赞叹:“虎痴许褚!”

二人再次斗在一处,交击、格挡打得难解难分……又是百余合过去。仍不见分出胜负。马腾看的心急,韩遂神色闪烁,高勇亦觉得如此下去恐怕会影响今日剩余战斗,望一眼贾诩,见其亦以目光相询,遂决定出言劝阻。

可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一声呼喝过后,许褚周身的无数刀光骤然收缩凝聚成耀眼一刀落向马超项间,而马超地战枪亦神鬼莫测地出现在许褚心口!激烈的战斗就此终结。双方一动不动的僵持在战场中间。

阳光灼热烘烤着大地,双方将士尽皆汗流浃背,可却始终无人妄动。许褚、马超亦浑身汗渍遍布,随着热浪袭来。飘出淡淡的白雾。鼓声不知何时早已停歇,诺大战场鸦雀无声,只剩下许褚、马超四目相对。

“你,很不错!”许褚露出一个憨厚地笑容。

“你,也很强!”马超神情未变,可眼神中却难掩寻到知己的兴奋。

对望一眼,二人竟齐声问道:“咱们算作平局如何?”

同时收回兵器,二人惺惺相惜。许褚嘿嘿笑道:“期待与你再战!”马超微微点头:“下次打个痛快!”

阎行观战,早已热血沸腾。自讨不弱于马超地他已经按耐不住挑战的**。看到马超、许褚平局收场。当即禀报一声冲出战阵,“校尉阎行前来挑战。何人敢来应战?”

“哈哈,还真有不怕死地,俺老典前来会一会你!”言罢,典韦仅*双腿控马,手持双戟冲上阵前,“来吧,咱俩也大战百合!”

“虎痴……武痴,还好张老哥不在,文和,你看这局……”高勇望一眼战场,不担心典韦的武艺,却担心阎行的心智。

贾诩也看到此点,缓缓摇头道:“猜不出,二人各有所长。”

“杀!”典韦暴喝,声震沙场,双戟舞动如风,仿佛两个巨大齿轮,高速旋转着碾向阎行。阎行闭口不言,双目紧盯典韦举动,手中长枪略略向下,同时战马踏步向前,丝毫不为典韦的速度干扰。待对方*近,瞬间判断出手时刻……长枪迅如闪电,斜向上刺!“枪挑日月,势如昆仑!”

当当当当,四声连续脆响,却只在眨眼之间发生,可见典韦双戟之快,阎行长枪之刚!双方将士倒吸凉气,此战不输于刚才的百年大战啊!

典韦面露痴笑,双臂惯力,双戟如风,急攻阎行胸口小腹,“点杀,黑虎掏心!”

阎行面色如常,双手握枪旋转绞动,“海纳百川,绞退!”

典韦知其中危险,立即收回反手捶击阎行后脑,“蝎子摆尾,捶击!”

阎行枪交右手斜上背后,“肩挑日月,开!”

不同于刚才的激烈搏杀,此番二人于交战中各自喊出招数名称,一来增强气势,二来告知对手以求堂堂正正。

如此对战吸引无数目光,可谓惊天地泣鬼神,直看得双方将士热血激昂,战意腾腾。此刻,战局进入胶着,二人由技巧转入力拼,每一击都是全力施为,每一下都使贯注最强气力。受其感染,观战将士竟逐渐随之搏杀发出齐声呐喊,“杀,杀,杀!”惊得鸟虫不鸣,惊得万物躲避。

典韦杀得性起,双戟愈战愈勇,愈战愈速,或点刺、或捶击、或挑抹、或劈砍,将武痴之实演绎地淋漓尽致。反观阎行,由开始的攻守各半至如今三攻七守,气势已弱,斗志消磨。眼见典韦杀气越来越盛,心中在不知觉间开始动摇。而就是这些许改变,让原本已经十分吃力的防守露出一丝破绽。

士气如虹地典韦怎会放过,身体反射性地作出判断,并迅速作出攻击,左戟一挑、一压,右戟猛然直刺,待阎行发现施展铁板桥避开之际,只听典韦一声大喝,“留下吧!”右戟陡然一沉,扛住回挡的长枪,左戟却突刺出去,稳稳地定格在阎行的喉咙之上!“俺主公要留你一命!不过,打得还算过瘾,可还是比刚才的家伙差了一些!”说完,收戟,拨马退回本阵。

阎行脸色半红半白,望一眼高勇,沉默着返回本镇。

取得一胜,高勇军立刻呐喊起来,数万士兵高举兵器大喝:“必胜!必胜!必胜!”

高勇向典韦伸出大拇指以示赞扬,转头问道:“下一战谁来?”

“主公,剩下这一战就交给徐荣吧!”

一人一骑,人高大威猛如狼似虎,马一身黑色轻步如飞,撇开实力不谈,至少卖相上不输于马超。“某建威将军徐荣,何人敢来应战?”

“此人便是徐荣?”韩遂、马腾部将纷纷发出惊诧,都道徐荣溃败投降,不过是贼眉鼠眼之辈,却不想竟然如此伟岸,堪称气宇轩昂。

马、韩二人齐皱眉头,此刻还真无人可战,西凉军中除马超、阎行外,也就剩一个庞德还算可以,其他人均属泛泛之辈,领兵大仗勉强应付,若是单挑……正当二人愁眉不展之际,段谷关内一声马嘶长鸣,紧接着一团火红突然窜出,直奔战场中央!

“嗯?”数万张嘴异口同声发出惊疑之音。

徐荣亦觉眼前一花,待得细看,险些惊掉下巴,更勾起了痛苦不堪地往事……

第四章 连通东西(3)

“你----是女人?”徐荣颤栗着问道,同时,脑海中被河东郡发生的一切占据,连带着手中的战枪也微微抖动起来。www.65txt.com-====-

“徐荣!亏你还是个男人,居然连本小姐都辨认不出,真不知道高勇是怎么培养你们的,都变为痴呆不成?恩?看你这幅神情,莫非……嘿嘿,难道之前你曾败于女子之手?”能够在战场上训斥徐荣的除了马云鹭还能有谁?只是她这突然杀出,不但惊住了徐荣,连同马腾、韩遂、马超等人一并吓住。当然,还包括另一位刚刚冲出关门之人!,

只不过与其余人的吃惊不同,赵龙的神色中除了惊诧之外,还被一种悸动与莫名的情愫感染,特别是看到对面战阵中随风飘动的黑鹰军旗以及旌旗下稳如泰山的黑甲战阵,心跳骤然加快。此时此刻,赵龙极度惊骇,他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楚自己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是因何而起。视线缓缓移动,仿佛对黑鹰军旗及黑甲战阵有着一种魂牵梦绕之感,而当目光移至振翅高飞的中军帅旗上时,赵龙更是感到刹那间的窒息,两行热泪居然抑制不住的滚滚留下,似游子还乡,似魂归故里……只可惜,因为马云鹭的出现,几乎没有人再关注神态异常的赵龙。

“云鹭!快回来!”马腾大叫一声,即便无将可派而认输,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有半分闪失。韩遂、阎行虽然震惊,却并未像马腾般关心则乱,而是在马云鹭出现在徐荣面前的瞬间,观察到徐荣神情中的一丝犹豫。二人几乎同时想到:徐荣肯定在战场上吃过女人的大亏!不然决不会出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表情!

马超最为有趣,张了张嘴却将唤回妹妹的话咽了回去,他也发现了徐荣地反常。“有趣。父亲,暂时让云鹭会一会徐荣,说不定还能突出奇兵,克敌制胜呢!不信?你看看对面高勇麾下众将的表情!”

“你……”马腾一怔,目光迅速聚焦在高勇左右,果见孙仲、潘凤、梁郴诸将神情各异,不用细想也能猜到其中必有诡异。“你是说徐荣……”

马超点点头却不再说话,只继续观战。不过。双手已经取弓在手,但凡马云鹭出现危险,他将立即施以援手。

“哼!”感受到背后异样的目光,徐荣脸色尴尬,好在背对同僚,否则……“这里是战场。不是你们女子该来的地方,看你年纪轻轻,还是回去学学女红准备相夫教子吧。今日徐某心情好,不与你一般计较。”说着,竟然放松下来,显出一副蔑视的态度。

马云鹭双眉一扬,反驳道:“你们幽州有句话叫:巾帼不让须眉!既然本小姐能来到这里,就已经表明有实力打败你!怎么?难道号称骠骑五狼将之首的徐荣竟然害怕女子?还是说你曾经败于女子之手?”说到此处。马云鹭杏眼圆睁。一抖手中红缨枪,“来吧!或者下马投降,或者被本小姐打败,你选一样吧!”

此言一出,顿时令双方将士大跌眼镜,下巴差点砸到地上摔碎。~~~~徐荣是谁?想当年跟随董卓之时便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文武全才了,不但打了孙坚,还击败了曹操。如今跟随高勇,更是成为数万龙骑兵的统帅,与其余四名龙骑军主将并称五狼将!此狼非彼郎,乃寓意龙骑兵如野狼一般啸傲草地原野。况且,此时高勇身边除了典、许二人外,就属徐荣武艺最强。此时听到有个女人放出豪言壮语,怎能不令人吃惊。

高勇细细打量马云鹭。笑道:“有趣。只怪徐荣时运不济,好不容易上了战场。却又碰到一位难缠地主,唉!击鼓,告诉徐荣,军人的荣誉高于一切!命令他不许后退,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哪怕半男不女,也要给本将军打败他!”

贾诩扫一眼对面阵中的骚动,摇头道:“马腾部曲仍能保持镇定,可是韩遂的兵马却差了许多。怪不得他要派人秘密联络,恐怕他已经预知到投*主公之后,他那一系人马要被马家死死压制了“是啊,马腾生了一堆好儿女,无论哪一个挑出来,都是将才,像马超这等帅才更是万里挑一。除了直系外,还有北面折腾的庞德也是员干将,真乃人才济济。幸亏勇及时攻占长安,否则让马家控制这关中沃野,以后想要在平定,花费的力气要多出几倍啊!”

场中,听到鼓声隆隆,徐荣知道这是主公地战斗命令,当即收敛心神,双目如电直视马云鹭道:“既然你不退,就休怪徐某出手无情!来,为了主公伟业,为了军人荣誉,徐某决不退缩!杀!”暴喝一声,提振气势,双腿控马,骤然加速,战枪如蛟龙出海,盘旋着刺向马云鹭。\\

马云鹭神色陡然一肃,瞳孔紧缩注视战枪,娇喝一声:“枪法不错!”,旋即胯下的火红一纵窜出,手中红缨枪却稳重如山,一点寒星直刺徐荣咽喉!

徐荣眼中寒光一闪,战枪振幅陡然加大,飘忽不定的枪尖猛然一点,不偏不倚正中红缨枪头!一声脆响,马云鹭只感双手微麻,红缨枪不受控制的向上飞去。与此同时,徐荣的战枪经过刚才的撞击反振猛然向下,刺向马云鹭的肋下!

“嘶!”战场双方数万人几乎同时在心中咒骂徐荣----辣手摧花的混蛋!马腾更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满脸焦躁。马超手中地硬弓也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出手援救。可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猛然发现对面一将也已经提弓在手,锐利地目光紧盯自己不放,“嗯?那将是谁?”

韩遂一怔,立即循声望去,“梁郴,乃是由行伍提拔起来的将领,曾做过张飞的亲卫。\\深得高勇器重,如今是徐荣所属第44龙骑师的师将!此人沉稳非常,骑术、射术俱佳,号称百步穿杨神弓手!”

马超微微点头不再说话,而是将全副注意力放在战场之上。韩遂嘴角一挑,露出一丝阴毒。

此时,马云鹭已经与徐荣战在一处。当年因为不熟悉赵青的太极打法,故而被赵青以柔克刚完败。自那以后,徐荣便长向懂得太极打法地赵青、太史慈、张辽等年轻将领请教,融会贯通,至如今已经颇的精髓,无论是力道还是境界都比赵青高出许多。若此时二人交手,赵青怕是再难取胜。除非用上正在加速研制中的火枪。

二人交手,一团红,一片黑,忽而冲撞一起孟打一阵,忽而退至两旁游走寻机。对占十余合,二人地轻蔑之心尽去。徐荣惊讶于马云鹭的武艺丝毫不弱于赵青;而马云鹭也震惊与徐荣的名不虚传,一手刚柔并济的枪法使得出神入化,若非估计到自己是女儿身的话。只怕早已落败重伤。徐荣想要完胜。向典韦那般举重若轻。可现实当中,马云鹭虽然守多攻少,却狡猾非常,避实击虚,充分发挥了游击战地精髓,更兼或突然袭击,搞得徐荣大有狗拿刺猬无处下嘴之感。

激烈的战斗,隆隆地战鼓。吸引双方数万将士瞩目。高勇虽然于武艺一途普通,却也能看出来徐荣想要取胜,只能拖延时间,消耗马云鹭地体力。若要强攻必会有所损伤,想到自己曾经与他们聊起过收服马家的重要性,看来徐荣已经做好这方面地准备了。

马超身后地亲卫骑兵之中,恢复镇定的赵龙虽然仍能感觉到心中的悸动。却已能集中精力于战场之上。双手弓箭搭载一起,一旦马云鹭有危险。他将毫不犹豫地救援。

徐荣始终保持冷静,不放过马云鹭的一举一动。当感到她反击的力度逐渐减小,出枪速度逐渐下降之后,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马云鹭,最后警告你一次,下马认输,否则……”

“休要猖狂,想要胜过本小姐,下辈子吧!”马云鹭凝思不认输,反而憋足了一口气打出一套三连击,取得些许气势。可任谁都能觉察到,马云鹭的体能开始下降了!

“自寻耻辱!”徐荣冷哼一声,不再顾及,当即全力出枪,霎时间枪影翻飞、寒光掠影,马云鹭登时落于下风,只能勉强防守,仿佛咆哮大洋中的一叶小舟。“降与不降?”徐荣再次怒喝。

可马云鹭仍旧高昂起头,双眼如铃瞪向徐荣。

“好!”徐荣发出冷笑,当即枪随人转,画出一道弧形黑线,边缘处正落在马云鹭的手腕之上!快、准、狠,神似猎鹰捉兔,一击必中!

“啊!”马云鹭反应不及,即想撤枪拦阻,又要避开要害,结果一瞬间地犹豫直接造成恶劣地结果----一道红线随着枪尖从左手腕处溅出!

马云鹭手腕吃痛,被迫弃枪撤身。可徐荣只想完胜,哪肯放过此等良机,当即收回枪尖、甩出枪尾,瞄准马云鹭的后背而去……

“云鹭!”同一个名字却从两个人口中喊出。而与此同时,两道寒光一先一后直奔徐荣而来!

“贼人尔敢?”高勇身旁的梁郴一声怒喝,神臂弓瞬间拉满,随即嘣的一声响,三棱箭激射出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部分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场中啪的一声响,两支弓箭竟然在徐荣身前三丈处相撞!马超的箭立时吃不住里爆裂开来,而三棱弩箭却受到反震之力影响,偏开轨迹,斜射一旁。

徐荣暗吃一惊,可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眼眸中再度倒映出一个黑点……“开!”不得已,只能放弃完败马云鹭,收枪、拨箭,动作行云流水!“叮!”一声脆响,徐荣的动作居然出现停顿,第二支弓箭的箭簇正中枪身!随后才被迫偏向一旁,飞行了十余丈方才刺入地上!震惊于此箭地巨大力道,徐荣只得勒住战马,怒声问道:“何人偷袭?报上名来!”

“贼人休要猖狂,赵龙前来会你!”喝罢,一人一骑飞一般窜出西凉军阵,似一道利箭出现在徐荣面前!

“你”看到赵龙的面容之后,徐荣登时呆立当场!

“义弟!?”高勇忍不住一声惊呼,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子龙!?”贾诩双目圆睁,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其余诸将亦惊叫出来:“赵将军,是赵将军!?”

甚至有些曾跟随过赵云的将士也呼喊出来:“赵将军!?”

如此大的反响,自然引起西凉军的一片莫名,当然,只有三个人例外。马云鹭拨回战马来到赵龙右侧,马超催马上前,面色如常稳稳的停在赵龙左侧,至于赵龙,早已被对面庞大军阵地骚动震惊,遂转头望向马云鹭问道:“云鹭,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认得我?”手指前方,而指尖竟然在微微颤抖。

马云鹭紧咬嘴唇,眼中尽显悲痛,脸色已然苍白,却并非腕伤所致。

看到马云鹭没有回答,赵龙又转向马超,“马兄,他们认得我?”

马超苦笑,却也只能默不作声,因为他已经看到马云鹭已经咬出血地嘴角,无奈何心中苦笑: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义弟,真的是你!”一道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赵龙本能的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脑海中轰然炸响,狂风肆虐怒海惊涛,却又迷雾漫漫,难觅踪影……强忍着头痛,赵龙困惑着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给我很熟悉的感觉?”

第四章 连通东西(4)

段谷关外的战场一时间鸦雀无声,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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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勇的义弟?”

“那个传说中的赵云?”

隐约可闻的各种议论充耳不闻,高勇只凝视眼前的赵云,同样的面貌,同样的体魄,同样的骑乘方式,以及同样的说话语气,甚至口音中都还带有幽州语调!不会有错,肯定是赵云,赵子龙!“子龙,你……失忆了?”

“失忆?”贾诩第一时间望向马云鹭和马超,“此人由何处带来?快说,否则……”

马云鹭双眼湿润,竟然抽泣起来,但却始终不肯开口说话。马超见状,轻叹口气,对贾诩道:“这是你们的问题,如果没有结果,抱歉了,比斗仍要继续!”

“放肆!”徐荣、孙仲齐喝,典韦、许褚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高勇突然合上眼,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朗读起来:“六六三十六,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第三套:攻战计,打草惊蛇、借尸还魂、调虎离山、欲擒故纵……故兵法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因地制宜,机变百出!”

“啊----”赵龙听着高勇的诉说,眼神逐渐恍惚,脑海中巨浪滔天翻腾滚滚,狂风骤雨席卷而过,痛疼欲裂,乃至于丢下战枪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嘶喊……

高勇眼含泪水,却仍就继续说下去,同时双手用众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游动起来:“……右揽雀尾、左单鞭、左琵琶势、进步搬拦捶、如封似闭、搂膝拗步……倒卷肱、右下势、金鸡独立、左下势、上步七星、退步跨虎、转身摆莲、弯弓射虎、左揽雀尾、十字手……”

“够了!不要再说了!”一直咬牙坚持的马云鹭突然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冲到赵云身旁,“龙,不要再想了,我们回家吧!远离这些纷争。去过那平平静静的桃园生活,就像你说的桃花源记当中的日子,龙,求求你别再想了!”

马云鹭地哽咽话语让高勇不得不停了下来,并震惊的望向这一对郎才女貌,“你……”

就在这时,赵龙身体猛然颤抖起来。幅度愈来愈大。仿佛大海中溺水的模样。声嘶力竭的呐喊撼动人心。仿佛听者也在经历那刻骨铭心的痛苦……漆黑的夜,冰冷的海水,奋不顾身地扑救,汹涌地波涛……一切一切在脑海中闪现……突然,赵龙抬起头,口中痛苦地呐喊也随之消散。只剩下满含震惊地双眼,呆呆的凝望自己的双手……

寂静无声,数万双眼睛凝望着战场中央,如此突兀变化打出许多人的预料。马腾似乎看到了些许希望,原本苍白脸色竟然出现些许殷红。可是,他斜后的韩遂却是目光阴冷,双拳紧握,怒视高勇、马超以及二人当中的赵龙……

候选悄然*上韩遂身旁,“主公。-====-关内一切准备妥当!”

韩遂冷哼道:“回去等我命令。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此时,赵龙缓缓抬起头。凝视高勇地双眼泪光闪动,嘴里轻声念叨:“我叫赵云,字子龙,常山人士,与高勇结拜为兄弟……大哥!云……想起来了!”

高勇挥手擦拭掉眼中的泪水,轻声道:“欢迎回来!”

“龙……”这一刻,马云鹭惊呆了,可是神色中难言失落与孤寂。马超摇头叹息,准备催马上前拉回妹妹,并准备与高勇军的后两场比斗。

“云鹭!”出乎众人预料,恢复记忆的赵云竟然面带感动,深深凝视着马云鹭,“谢谢你!”

“嗯!”千言万语却不如一个字,马云鹭含笑的点点头。

赵云转过头对高勇道:“大哥,云有一事相求,西凉军虽与大哥作对,然此时已身陷绝地,再无反击之力,希望大哥秉承一贯的好生之德,善待西凉军将士!”

高勇催马上前,先给赵云一个拥抱,而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交给兄长了!”言罢,转头对马超道:“刚才之战徐将军获胜想必马校尉不会有异议吧!”

马超点头道:“技不如人,西凉军告负!”

“好,大丈夫理当如此!那接下来的步战、骑战还要继续吗?”高勇笑问道。

马云鹭的目光仍就落在赵云身上,深情而又悲痛。马超扶了扶摇摇欲坠地妹妹,凝视高勇道:“骠骑将军地意思呢?”

高勇心中暗赞马超机敏:“未免多造杀孽,本将军主张止息兵戈,然又担心尔等心有不服,留在将来反而成为隐患。综合思虑,的确令人为难!”

马超哈哈一笑:“不错,将军之言在理,那便去掉步战,只拼骑战,以一千骑为限如何?说实话,超对高将军麾下地龙骑兵可是仰慕钦佩得很啊!”

“彼此彼此,西凉铁骑的名声也很响亮!一千骑吗?就此说定!”说完,高勇拨马回转本阵,“梁郴,选出一千骑兵与敌战!”

“末将领命!”梁郴大喝一声,高举起马刀:“444龙骑团准备上阵杀敌!”

一千龙骑兵仿如黑色洪流,冲破高勇军战阵快速流淌到战场之上,小型的锋矢阵,专门对付骑兵的锋矢阵。

马超心中暗自吃惊,一边送回神情呆滞的马云鹭,一边呼喝一声,召唤亲自训练的精锐骑兵来到阵前。一抖长枪,高喝道:“来吧,决一雌雄!西凉勇士,冲杀!”

“嗬!”一千人的齐声呐喊,气势滔天,褐色衣服的西凉铁骑犹如撒缰的野马,奔涌向前!

梁郴面沉似水,扬起马刀:“冲击杀阵,龙骑兵,勇往直前。战无不胜!”

“必胜!”一千柄马刀齐举,反射出一片耀眼的眩光。随即黑色洪水决堤而下,磅礴气势瞬间淹没前方的一切!这一刻,观战的西凉军无不心惊胆战,即便前方有西凉铁骑阻挡,仍无法抵消龙骑兵带来的浓重杀气。这才是骑兵,真正地骑兵!

“准备投掷短矛!”当双方还有四百丈的距离时。马超举枪大喝。

“三矢弩箭射击!臂盾守御!”梁郴冷眼前往。短矛的射程不过三五十丈。即便考虑到马速也不过六七十丈。可是龙骑兵弩箭的有效射程高达三百五十丈,第一回合西凉铁骑完败!

轰----,短矛尚在手中,西凉铁骑便已遭受到狂风暴雨的洗礼!三棱弩箭,无人敢逆其锋!

当黑雾腾空而起之时,马超心中一颤。他知道第一回合自己败了!超过三百骑落马,伤亡之高数年罕见!不过,咬紧牙关的马超准备在第二回合找回场子,眼看双方迅速接近,距离缩短为百丈之时,马超大喝一声:“短矛----掷!”数百只短矛斜斜飞上半空……

扫一眼,梁郴表情依旧,“散!”当西凉军短矛出手的一刻,龙骑兵地变阵号声随之响起。原本凝聚在一起增强弩箭杀伤力地千骑突如散沙溃!不过。若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溃散之中却又规律可循。大多仍维持五骑一组!“接战,绞杀阵!”

因为变阵迅速,加上臂盾地抵挡,短矛造成地伤亡不过数十。眼见于此,马超难以置信,西凉军纵横无双的短矛竟然连遭败绩!可是,交战之中,根本没有深思时间。两支骑兵刹那间冲撞在一起!

马刀、长矛……放眼望去,看到的一切让马超的心在滴血!

龙骑兵看似散乱却维持着绞杀阵,原本便占据相当优势,此时更将之逐步扩大。五骑一组旋转绞杀,似无数碾盘将西凉骑兵无情的碾磨成渣!

“败了!”不过片刻而已,马超却已然心如死灰!

“叮叮叮!”看出不妙的马腾第一时间鸣金收兵,“高将军,马腾愿降!马家愿降!西凉愿降!”三声呐喊,冲破战场上地厮杀,传遍了每个角落。

高勇如释重负,赵云亦面露欣喜,“传令梁郴脱离战斗,维持警戒!”

马超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引以为傲的骑兵决战竟然败得一塌胡涂,甚至连对方将领都未能谋面……“唉!雄心壮志……西凉勇士听令:停止交战,退后!”“呼----结束了!”贾诩长出口气,与他一样的还有交战双方的数十万将士。随着马超令下,持续一个多月的西凉之战终于落幕了!

然而,出人预料的是,听到马腾喊出投降的话语后,西凉军竟然比高勇军还要兴奋,一个个大呼小叫着回家!不过,这种散乱却抵挡不住高勇军的万众一心:“高将军万岁!高将军万岁!”

趁着双方放松心神之际,韩遂回首向着段谷关门下地候选打出一个手势,随即催马上前来到马腾身旁,将手中佩剑悄然放到神色落寞地马腾喉咙之上……“马兄,你愿降是你的事情,韩某却要走自己地路!不得已,只好暂时借你作为护身符了!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马腾!”

一声吼登时震惊全场,马云鹭双目圆睁,执枪在手喝道:“放开我爹!”言罢便欲上前解救。谁知,马步刚起,斜下里一矛刺来阻住去路!重伤未愈的程银嘿嘿冷笑道:“马小姐,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否则马将军的性命……”

马超睚眦欲裂,怒视韩遂:“好,韩遂,马超今日算认识你了!你想要干什么?说出来吧!”

看到如此变故,高勇、贾诩同时眉头深皱。而赵云却告一声罪,催马直冲过去,“程银,把你的兵器放下,否则赵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一声吼,吓得程银一阵抖,看到怒气冲天的赵云,想起他背后势力滔天高勇,只好咽了咽口水,退到韩遂身旁,任由赵云赶到马云鹭身边。

马云鹭双眼迷离,在看到赵云关切的目光后嘤咛一声晕厥过去……

韩遂嘿嘿冷笑道:“高勇,今日韩某与马兄决裂,其中有你一半功劳,韩某千算万算却独独没有算到马超还留着这样一手,嘿嘿,后生可畏啊!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马超,原本韩某欲与高勇里应外合夺下段谷关,用你们马家的性命换取韩某的仕途。怎奈高勇态度模棱两可,不得已,韩某只好自己动手了!马兄,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将来不只是她,包括马超和你都将一步登天,高勇之心路人皆知,你们再不济也能混上个开国功臣当当。韩某羡慕的紧,可惜势不如人。论根基没有你马家深,论实力没有你马家厚,就连想背后捅刀子也被老天爷算计,唉……韩某这一辈子失败啊!”

马腾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望着韩遂道:“韩兄,你我相知多年,互相知根知底。说实话,你的心思我早已猜到。当初之所以联手反抗高勇,只是怕他卸磨杀驴,如今有了云鹭作保,相信高将军不会对我等不利。于是,我便想韩兄也与我一般放弃了争霸野心,安心做一任将军养老,可你竟然自绝后路,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天下大势吗?”

韩遂冷视马腾:“天下大势?你别高兴太早,高勇未必就能笑到最后,别忘了益州、荆州,他们的实力绝不弱于高勇!此时论及天下大势为时尚早!”

“你……只怕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少废话!”韩遂冷喝道,望一眼催马过来的高勇以及他身后大军压境的黑红,“高将军,韩某欲转投他处,你不会反对吧?”

第四章 连通东西(5)

看到马腾咽喉处的剑锋,高勇能说一个不字吗?瞅一眼贾诩,见其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下了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韩将军,说一说你要投奔哪里?本将军也好有个准备是不?如今临渭以东、冀县以西、显亲以北俱在我军控制之下,向南的话还有大山阻隔。易地处之,还需让高某有个准备,否则只怕事起仓猝,难免出现问题。”

随着高勇发话,马超很自然的停住马匹,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同时吩咐部曲列队退后。此时旁边还有梁郴压阵,他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当然,自马腾喊出愿降高勇的话后,他也想看一看高勇有何办法渡过眼前的危机,保住父亲的生命。

韩遂似笑非笑,扫视众将,最后落在马超的身上,“超儿,你是叔父看着长大,今日之事实属无奈,望你能够谅解!高将军,韩遂素来敬重你信守承诺,但是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韩某的要求很简单:命令洛门塞以西的兵马让出道路,让韩某及部曲平安抵达临洮牛头山!一路吃住需由将军负责,段谷关内的钱粮也要由韩某一并带走!”

不等高勇答复,马腾苍然长叹:“唉,果不其然,你到底还是与张鲁勾搭一处。想你我兄弟一场,由相知到背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韩遂哈哈大笑:“哪里出了问题?你我一同起兵平叛军功相仿,可你仗着是伏波将军的后裔,官职比我高、地盘比我大,及至夺占天水、陇西、安定诸郡,你又仰仗兵多及羌人撑腰,硬是占了大半……你吃肉,我连汤都喝不上!高将军。思考得如何?段谷关内的钱粮在你眼中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高勇望一眼赵云、马云鹭,又看了看静默不语的马超。还有数万西凉将士期盼的目光,“好,只要你保证马将军的安全,保证不骚扰沿途百姓,答应你又有何妨!”

“痛快!”韩遂朗声笑道,“这两件事韩某自认还做得了主!程银发出信号,让候选按照计划行事!”说完。剑锋抵住马腾,二人小心翼翼的下马,登上事先准备地马车,再在程银的护卫下退往段谷关。“高将军身份尊贵还请留步,所属部曲最好也留在关外,然而为了一路少些误会,希望能派人相随作保。至于马家部曲……马兄。为了他们地安全,最好命令他们放下武器走出关外!”

恰在此时,后阵一骑奔来,“将军,第2龙骑军急报!”

高勇、贾诩齐惊,难道西凉那里又出了问题?去掉漆封,取出密信急阅。高勇的脸色变换不定,越看越是恼怒:“好。很好,韩遂啊韩遂,本将军真是小看你了!在西凉散播谣言诱使匈奴来攻,而后又欲趁内部兵力空虚之际掳掠马将军家人、抢夺钱粮,好狠的手段!”

韩遂闻言大吃一惊,却又立刻狂笑不止:“未雨绸缪而已,根基浅有根基浅的好处!马兄。<<>>抱歉了,兄弟在西凉也有诺大的家业,不得已,只好暂时借助夫人之力赶来临洮汇合了。”说完,又转向高勇道:“高将军,韩某决不食言,只要平安抵达临洮进入汉中地界。保证释放一干人质!”

二人对答。却把马超惹火,得知亲人被掳。当即怒不可遏,提枪大喝:“韩遂小儿,你竟然行此卑鄙手段,马超与你不共戴天!”

“超儿,不可鲁莽,一切自有高将军作主!”马腾拼着喉咙受伤骂醒被愤怒冲昏的儿子。

马超一惊,可胸中一口怒火难灭,只好请示高勇。

高勇微微摇头,将密报交给贾诩,“有关于马将军家眷的事给他们念念吧!”

“启禀主公:因我军未及赶到,马腾家眷现已被韩氏家兵拘押,我部沿途袭扰堵截,现已将韩氏一族共计四千余人围困于枝阳附近。如何处置,请主公示下!黄忠敬奏。另,渗入之匈奴小股族兵已被我军击溃,杀伤超过千人,余已下令四个龙骑师向北展开全线反击,尚未发现羌人兵马。”

“什么?”韩遂面如土色,直勾勾地望向贾诩手中的密报,“一派胡言,肯定是你擅自杜撰,哼!当你的骑兵会飞不成?居然能出现在西凉?不错,高将军惯于虚虚实实,嘿嘿,恐怕这次……”

“这次?很遗憾的告诉你,这次千真万确!想那四千来人缺吃少喝,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日!”高勇摊开双手作无奈状。\

韩遂咬牙切齿:“算你们狠!不过也别想让韩某轻易相信。既然韩某家人已被围困,正好烦请将军让部下护送平安抵达临洮,只有见亲人安好,才会释放马腾,否则咱么一拍两散,谁也别想讨到好!”

高勇压了压胸口的怒气,被人如此要挟还属首次,可为了马家背后的势力……“徐荣,你随他们前去,带上我的调兵虎符,如遇高顺将军便以实情相告,他会做出安排。”说罢,望向马超,“西凉军派何人去?”

马超眼中闪过感激之色,“回禀将军,超愿独往!”

原以为降服西凉军会是圆满地事,不成想被韩遂搅乱。凝望缓缓关闭的段谷关城门,高勇轻叹道:“不想韩遂心机如此之深,美事被他搅得一塌糊涂。”

贾诩却露出一丝喜色:“主公,此事未必尽是坏处,经韩遂这么一闹,马腾、马超必然感激主公恩德,将来西凉一地能少些苦难。不过……”说到这里,眼角余光似无意的瞥了马云鹭一眼。

高勇察颜观色立时明了贾诩的意思,如今赵氏一族已经相当强大,原本将赵云排除于带兵将领之外以为无事,谁知又引来这么一场因果。赵氏一门再加上马氏全族,这联合起来的势力……高勇亦感心中烦恼,“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文和也帮我谋划一番。看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贾诩点了点头,可看其脸色。同样也觉得很不好办。他明白,现在有高勇坐镇一切都能压制,可一旦高勇出现意外,形势就要变得岌岌可危。即便高勇终老,其继承后人恐怕也要面临一番劫难……

或许因为担心族人的安全,韩遂并未在段谷关过多耽搁。待显亲部曲抵达后,段谷关内的钱粮已被搬运一空。粗略一看至少有两万三千余人,由此可见之前地战斗中,韩遂对于自身实力地保存非常到位,这一点从马腾、马超黑紫的脸色中便能看出

七月十六日,韩遂率领部曲启程向西,其先头部队已然扎营于洛门塞外。徐荣携带高勇虎符很顺利地说明了事情经过,高顺自然为西凉军投降感到高兴。至于韩遂这等背信弃义之人只一哼了事,如此行为,无论投奔谁都再难取得重用。当然,得知赵云平安无事后,高顺、张飞诸将第一时间赶奔冀县。

在韩遂部曲身后,高勇派出了两个龙骑师、两个机步师全程监控,其余部队则留在段谷关,一方面控制投降的西凉军。一方面开始首批筛选,剔除老弱病残,从西凉军中精挑细选出精锐士卒,然后分批送往长安、弘农一带集训。高勇的想法很简单,马超要用,却需要一定时间的观察,而西凉军也是一样。故此。首批只组建两个步兵师(预计驻防西凉)、三个龙骑师(分别驻扎长安、弘农、西凉),至于将领人选,除了马超等人外还要将部分提拔上来地将领安插进去。而马超等人也要到奉天接受军校培训,待考试合格后方能领兵作战。

对此安排,败军之将的马家几人毫无怨言,相反,自打争霸之心尽去后。他们反而想要一睹传说中天下第一大城奉天城的雄伟壮观。

是日。几名传讯兵启程赶往冀州、幽州、司州。高勇深知西凉重建刻不容缓,百姓是一方面。而更重要地是占据西凉后,高勇可以轻松的打开西域这条黄金之路,一旦商路恢复,冀州、幽州、并州过剩的商品将能得到一块富庶的倾销地!经济继续高速发展已是板上钉钉。一想到钱财滚滚流入还能趁机剥削西域诸国地美事,高勇做梦都能笑出声来。倾销商品破坏当地经济生产,再辅以文化侵略,相信要不了多久,吞并西域诸国地阻力将微乎其微。

“伯达(户丞司马朗),你立刻拟文,要政务院将先期抽调的吏员派往西凉,同时第二批调派官吏地名单也要尽快拟定,丈量土地、清查人口、统计田亩此三者务必于秋收之前完成!常林,你也别闲着,立即联络常年在西凉经商的商户,先组成小规模的商队至西域诸国,摸清那里政治、经济、人文、地理等情况,要最详尽的!此外,你还要与政务院派出的使者配合,尽力拉拢西域诸国,使之为我所用,成为牵制匈奴的一支偏师!赵咨,立即会同统帅部及督军府兵役司制定凉州十二个郡、国的部队驻防区域,先拟一份草案给我。”

“是,主公!”听到高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三人互视,明显感觉得到高勇内心的兴奋。

三人转身离去,屋内只剩下贾诩一人,“恭喜主公踏出这坚实地第二步,如今主公囊括东西数千里疆域,彻底控制了三大良马产地。嘿嘿,从今以后,南面诸侯将要整日提心吊胆,主公一统天下之进程大大缩短!”

高勇面向地图,将整个西凉尽收眼底,“文和,西域诸国可都富得流油啊,从明年起,督军府、政务院要联手制定一套文武兼备的吞并计划,一点点蚕食,让帝国疆域不断向西扩张、扩张再扩张!呵呵,当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故此,凉州的建设至关重要,将来这里将是西进的根基,亦是南下的踏板!韩遂此番必投奔刘焉,以刘焉为人,多半会遣其屯驻于汉中以西,凭借与羌人的关系牵制凉州。因此,我方不能仅仅依*马家,若要羌人不叛,除安抚同化之外,还要让其知道我军的强大,当然适当地政策倾斜也是必需,达成所谓各族共和!”

“主公志存高远,诩敬佩万分!只是西凉一域向来民风彪悍,比之幽州有过之而无不及,百姓目无法纪,动辄杀人越货。此时若有外人趁机挑唆,只怕会民乱不断!诩以为除将组建两个步兵师以及三个龙骑师镇抚之外,还当留下一个龙骑军策应。若此,再加上三个警备师当能牢牢控制得住。”

高勇一听贾诩的判断登时吓了一跳,“需要八万多兵马?这个……是不是……”

贾诩坚定的点头确认:“如此方能保证万无一失!否则,虽能不起民乱,却无法阻挡暴民杀人越货,此举对于途径凉州往返西域的商路大为不利。为长远计,当一劳永逸!”

“商路?”

“正是,西凉地广人稀,往往百八十里路不见人烟,且山岭丘壑遍地,极易滋生盗匪。西凉军之所以钱粮不足,一方面是土地贫瘠,而另一方面也与匪盗的祸害不无关系。”

高勇微微点头:“依你看,当如何一劳永逸?”

贾诩扬起眉狠声道:“强推新法,置重兵,灭盗匪,乱世用重典,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只有乱民、痞民尽去,凉州方能成为主公期盼的根基、踏板!”

第四章 连通东西(6)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四章

连通东西(6)

七月二十日,韩遂余部看押着马腾终于抵达陇西南部重镇临洮。临洮县之前虽遭到汉中兵马进攻,却在西凉军五千援兵抵达后化险为夷,迫使汉中兵马被迫后撤至牛头山下驻扎。然而,还未等这五千骑兵离开,段谷关投降高勇的消息便传了过来。然则该支部队乃是马腾嫡系,并不相信投降一说,遂于前来接管城池的高勇军近卫龙骑师对峙起来。不过,对峙仅持续了两天,便迎来了韩遂余部,至此守军才算相信,并在马腾、马超的强令下,退出城池,让与韩遂。

半日后,韩遂族人在第2龙骑军一部的“护送”下到达临洮。待看到妻女安然无恙后,韩遂总算长出口气,当即派人准备接收。谁知却遭马超、赵云、高顺回绝,高顺只道:“陇西郡界,双方互换人质!”

韩遂大怒,即欲强行索取。幸好阎行看的明白,立即出言谏阻:“主公,强取万万不可!此时城外已有高勇军超过三万,我军可战之兵不过两万。一旦触怒敌将拼死反扑,伤亡惨重自不用说,只怕将来能够退出陇西也没有实力自保。况且牛头山隘口还有汉中数千精兵,一俟我军与高勇军拼得两败俱伤,必会为其所乘!”

“什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家人被其扣押?”韩遂恼怒,却不想想马腾不也在自己的手上嘛!

阎行心里暗骂韩遂无脑,此时此地敌强我所。虽有马腾为质,可天知道高勇会不会放弃,一旦发起强攻,不说城外五千西凉铁骑,但那一万龙骑兵就足以杀得己军丢盔弃甲!“主公,小不忍则乱大谋。高勇看重的无非是马腾地影响力。但是,假如马腾死了。只要有马超在,一样能够安抚羌族。或许其心里正盼着主公能够出手。如此高顺便有机会发动攻击,到时马超也将无可奈何,反而将一腔怨恨留在主公身上!”

“嗯?”韩遂一愣,阎行的话说得很清楚,如果自己妄动,只会给高顺发兵的借口,到时候来一招借刀杀人。不但除掉马腾这个隐患,还能借机收拢西凉军心……“幸亏有阎行在,想不到高勇狼子野心,如此狠辣的诡计都能想得出!可此时不去救家眷,又该何时搭救?”

阎行压低声音道:“就如高顺所讲,陇西郡界处,主公只需如此……”

韩遂眼睛一亮:“妙,如此甚好。不但能就会家眷,还能……嘿嘿!”

次日,韩遂所部离城西进,携带粮草加上一夜劫掠临洮的数十车钱物,前后共有百十辆大车。

见此情景,马超、赵云同时露出凝重神情。“他们这是要去哪里?难道不投汉中?”

高顺皱了皱眉道:“恐怕韩遂要取道洮阳,沿洮水向西!”

“怎么会?那里可是人烟稀少,蛮族出没之地,韩遂进入那里,就不怕……”马超吃惊道。

可是高顺却摇了摇头:“不,韩遂很聪明,选择洮阳不但能够利用那里的山川沟壑阻止我军骑兵追击,还能迷惑我军,迫使督军府不得不在陇西郡驻扎足够兵力防止韩遂可能的逆袭!子龙,立即率兵接管临洮。并做好抵御汉中兵马偷袭地准备。马校尉。随我押运韩遂家眷一同前去交换吧。”

一整日的不停歇行军,韩遂部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洮阳地界。眺望洮阳以南连绵不绝地群山峻岭,洮水蜿蜒着从山谷中流淌而出,缓缓向东流向临洮。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时常跃出水面,仿佛准备越过龙门一般。

“就这里吧!”韩遂举起手,负责押运马腾的百骑倏然而止,平静的目送大部队快速进入山谷之内,消失于群山之间。“彦明,此入山中怕是要苦上一段时间了,不过,只要能够走出去,那么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哈,高勇啊高勇,从今以后,你就将不得不在陇西郡布置重兵,韩遂对天发誓,定与你缠斗到底!”

阎行看一眼韩遂嚣张的模样,心中的鄙夷愈发加重,“主公只管放心,有行在,马腾永远都只能做人质!”

“哈哈,好!告诉高顺、马超,两厢交换人质,谁要使诈,必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即将走出高勇的阴影,韩遂地心情随之畅快起来,此番虽然折戟沉沙,却保留下了根基,假以时日,必将重振雄风!

阎行点点头,提剑在手,压住马腾喉咙,“马将军,咱们走吧!”

另一面,高顺向马超示意道:“马校尉,注意安全,一切由你自行决断!”

马超神情一震,一丝感动涌上心头。“超代家父谢过高将军!”

高顺举手示意,负责看护韩遂家眷族人的龙骑兵立刻催马上前,组成两道铜墙铁壁,将家眷夹在当中,缓缓向对面走去。一群妇孺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几昼夜的担惊受怕,终于在今日得以结束。许多人痛哭,许多人心痛,也有许多人茫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惜凉州那边的千顷良田,不知何日才能收回……

马超看到阎行押着马腾停在路中,心中稍安,“吾主有令:上天有好生之德,韩遂叛乱,本不该牵涉家人,然其背信弃义为世人不耻,故只得出此下策。”说罢,马超扫一眼两千余妇孺,“记住:你们要感谢高将军!除韩遂二子外,余者尽皆放走!”

“谢将军,谢将军!”这些人哭喊着,不顾一切的向对面韩遂所在的方位冲去,虽然嘴里山呼感谢,可大家都清楚,喊得永远都好听。

马超嘴角翘起。对高勇的手段愈加佩服,这招不但博得了好名声,还增加了韩遂负担。而他又不能不救,又不能驱赶,否则必使军心涣散。杀人不见血,此乃高勇地境界!

待妇孺大部分跑了过去,马超才微笑着望向阎行:“阎兄。咱们一齐互换如何?”

阎行道:“好!”随后翻身下马,押着马腾向前走来……

马超也不多言。抄起马刀放在韩遂儿子地脑袋后面,与另一名龙骑兵一道步行向前。

六人对面而立,马超道:“阎兄,当日一别,想不到你我却要兵戎相见,造化弄人啊!韩遂的两个不争气的儿子都在这里,咱们同时行动如何?”

阎行点头道:“好!”

“一。二,三……”

马腾眼角泪光闪动,在阎行放下长剑后,迈出大步向前走去。与此同时,韩遂的两个儿子也颤抖着脱离马刀的控制,神色慌张的向对面行进。看到两人地颓废模样,阎行心中叹息,都道虎父无犬子。可韩遂的子女怎么就比马腾地差那么多呢?想到这,阎行笑了起来,望一眼马超道:“孟起,你说高将军会不会接纳阎行?”

马超一怔,旋即坚定道:“超以向上人头担保,高将军必会真心相迎!”

“如此阎行便放心了!”言罢丢掉手中长剑。随着马腾的脚步向对面走去。

背后韩遂见状,登时大吃一惊,待要上前,却望到高顺缓缓举起的马刀,以及龙骑兵手中的强弩!“彦明,你这是要做什么?”

阎行转过身向韩遂深施一礼,“主公,阎行已尽己所能为主公留下一条自保之路,然良禽择木而栖,阎行亦心存抱负。故而……还请主公谅解。今日之后,你我两不相欠。他日若兵戎相见,阎行当倾尽全力!”

“你!”韩遂激怒,待要出言辱骂,却猛然一惊,疾呼道:“吾儿快跑!”言罢,不顾一切的率兵冲上前去抢夺。

马超面露冷笑,已然举弓搭箭瞄向前方……就在这时,阎行突然伸出手按住弓箭搭扣,对马超摇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韩遂未曾伤害马将军!”

马超一怔,微叹口气,再不理会跌跌撞撞玩命狂奔的韩遂儿子,翻上马背道:“父亲,阎兄,高将军已在临渭设宴,走吧,不要耽误了时辰!”

马腾肃然,“走,拜见高将军去!”

阎行一言不发,可眼中却被激动填满,“少年壮志,岂可等闲?”

高顺凝望前方,直至韩遂消失于山谷之内,方才收回目光:“走吧,随我一同返回临渭。对了,凉州的接管还需要马将军手书一封,否则一旦发生不愉快,对你我双方都不好。”

马腾面色如常地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腾立刻书写信件。金城、武威、西平、张掖、酒泉等郡均已被西凉军掌控,应无大碍。然则张掖属国毗邻鲜卑、匈奴,敦煌郡毗邻西域,时常遭受侵扰,西凉军限于兵力不足,只得内迁百姓以待时日,故此,此二地地接管恐怕……”

高顺微皱眉头道:“张掖属国和敦煌郡是吗?”

“正是!”马腾恭敬道。

“此事无需马将军担忧,主公已经调集黄忠部第2龙骑军、冀州、幽州、司州三个警备师共计四万将士,足以震慑屑小。”

马腾闻言神情一震,深鞠一躬道:“如此马腾代凉州四十余万口感谢主公恩德!”

七月底,北方幽、冀、并、司、青、凉六州地旱情愈发残酷,一些小河、溪水早已干涸,大河水位急剧下降,若非有水车的推广,只怕北方大部分地区都将颗粒无收。然则即便如此,旱情造成地影响已经出现,其中青州、冀州、司州最重,其次幽州、并州、凉州,而地处中原的豫州、兖州、徐州更如烈火炙烤,至少三成田亩绝收!

几日来,各地汇总上来的信息雪片般送到高勇案前,不得以,只好选择在长安临时办公,调拨力量处置旱情。与此同时,三个警备师的迅速到位,使得黄忠得以高速平稳地接收凉州诸郡县,匈奴虽蠢蠢欲动,却还是抵挡不住开集互市的诱惑,最终选择了合作。

庞德部数千兵马由马超亲自前往劝降,虽心存担忧,庞德还是选择了投降。至此,整个凉州基本平定。

大量精干官吏随之进入,展开一系列准备工作,由于冀州、青州、司州积累下来的经验,整个过程轻车熟路,加之警备师的全面配合,凉州迅速进入稳定恢复期。鉴于凉州地广人稀、可耕土地不足的情况,高勇将治政重点放在了维持粮食自给自足,畅通商路,促进外销行业工商业发展的中期规划,主要集中在投入少、见效快地奢侈品、消费品行业,通过经济手段削弱西域诸国的实力。为此,高勇破格提拔跟随赵胜主持商务数载的裴石为凉州治中,奉大四期政学院第一名毕业的温恢(字曼基)为凉州薄曹,用年轻的信念打开一条商业立国之路。

“人事暂且这么安排,年轻人要多给机会,这样才能带来超额回报。”高勇签上字,盖上印玺交给了司马朗,“速去安排,今年北方旱情影响日益加重,南方水灾也未见起色,必将给明年的岁入带来影响,未雨绸缪,只能将主意打到西域以及北疆的匈奴、鲜卑人身上了。”

对于政务,贾诩很少发表意见,更多的是作为听众。“主公,马超、马腾诸将该如何安排?”

高勇举手托起下巴,思索道:“马超、马铁、马休以及庞德、阎行随赵云、马云鹭一同返回奉天,进入军校学习。马腾暂时留在凉州协助处理政务,并奏请洛阳朝廷加封马腾为西域将军,暂领西域都护之职。”

贾诩一怔,“不设西域都护府了?”

高勇笑道:“当然,马腾的西域将军也只是暂时设立,我要在十年内取消这个将军称号,将之变为西域警备司!”

这时,赵咨突然闯进屋内,气喘吁吁道:“主公,冀州郑薄曹、荀治中、耿兵曹联名急报:七月二十八日,河间郡武桓、乐成、成平三县出现小规模蝗灾,冀州官府立即组织扑剿,然而蝗灾扩展迅速,两日内已波及渤海、安平二郡,冀州现有警备队不足以扑剿如此大范围的蝗灾,州府请示主公调动军队协助!”

第四章 连通东西(7)

“蝗灾?”高勇神情一怔,一把抢过急报翻阅起来,脸色随之逐步变差,“该来的终究会来啊!”将急报丢给贾诩,高勇缓缓坐回座上,脑海中浮现出两件事,一则是前世记忆中关于194年的气候剧变,另一则却是去年某人的上书……历史上的兴平元年即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北方大旱蝗灾,南方暴雨连月,东汉也就是在这一年彻底走向灭亡。www.65txt.com<<>>转载自我换句话说:东汉的灭亡乃天意,非战之罪也!

高勇脑中也未曾忘记这一年的种种变故,故而提前作出准备,减少频繁征战,修筑河堤,连通水系,栽种植被,保护林地、沼泽,且水田、旱田并举……可就当高勇以为可以平安度过之时,危害最烈的蝗灾爆发了!

沉默片刻,看过急报的贾诩抬起头望向高勇道:“主公,蝗灾必须尽早控制,否则一旦蔓延开去,冀州、青州、幽州必受其害,恐怕司州也在劫难逃!”

“冀州、幽州、并州兵力驻防情况如何?”高勇问道。

赵咨不假思索道:“冀州驻扎有魏明将军的第1机步军、管亥将军的第62、第63和第65机步师;并州驻军仅有娄兆将军的第9步兵军;幽州驻军有孙泰将军的第7步兵军、太史慈将军的第龙骑军、张辽将军的第6龙骑军;司州驻军包括朱灵将军第31、第32和第34机步师,西园八校以及赵达将军的第10步兵军!不过,31、3机步师此时正在严密监控颖川战场,调动不得。”

高勇闭目凝思片刻,立即下令道:“除第31、第32机步师继续执行任务外。其余部队全力投入抗灾。其中,冀州部队全部动员,努力将损失降至最低,并州、幽州、司州、青州等尚未发生蝗灾之地也需提早防备,发现苗头立即扑灭,违令者、疏忽者一律按照贻误战机罪处理!另外,参与西征的部队就按照督军府制定的方案开始逐批向东调动,不过时间上要缩短。第1、第4龙骑军务必于八月中旬抵达司州、兖州一线驻防;第4机步军与第1机步师休整三日,而后起程,需在八月底前抵达司州驻防地域;第2机步师立即出发接管武关。抵抗者格杀勿论,我要在二十日内接到掌控武关的奏报!其余近卫机步师、近卫龙骑师立即返回冀州,时不我待,抗蝗灾,保收成为第一要务!”

“遵令!”赵咨一声昂扬,立即返身冲了出去。

贾诩恍惚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主公。如此将大部队调往冀州、司州、兖州,汉中一地该如何解决?”

高勇揉了揉鼻梁,“长安三辅以及安定郡、天水郡地防务交给第25、第24机步师和龚的第11步兵军,第2机步军的其余三个师全部压到散关、斜谷、子午谷外等待机会。此时张鲁得知马腾落败后必然开始防备,强攻损失必重,且我军要忙于救灾,暂时无法集中全力,一旦辎重运输跟不上,后果……故此,现时当以威吓为主。-====-再有黄忠的龙骑军辅助。可保凉州无恙。”

贾诩点点头,“如此也好,虚实相辅。至少不能让刘焉、张鲁有所察觉。”

高勇嘴角一挑,冷笑道:“刘焉吗?呵呵,如我所料不错,得知凉州落伍我手,他必将激怒攻心,加之他的身体向来不好。能不能熬得过今年还不好说呢!”言罢,高勇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走吧,先返回冀州查探灾情,若今年收成锐减的话,明年可就……”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高勇一行刚刚进入长安。便又接到青州孔融急报。青州北海郡、城阳郡也遭受到大面积蝗灾。其中北海郡最重。下密、胶东惨遭蝗虫过境。树木、草枝被啃食一空!且遮天蔽日地蝗虫正在不断聚集。向着徐州琅邪郡方向呼啸而去……“传令青州驻军也投入抗灾吧。具体安排可由乐将军酌情处理。嗯。另外叮嘱他一声。蝗虫飞出州境地话就不用继续追了!”吩咐完这些。高勇转过头望向北方无奈道:“祸不单行啊!两州蝗灾……唉。看来得让政务院准备一份临时方案。动用储备粮平抑物价。还要组织人力继续大修河渠!对了。整个黄河流域尽入我手。倘若趁此大旱。水位下降之际彻底整饬一番。修筑河堤、引水灌溉。或许到了明后年能够多出数十万顷粮田。你地意见如何?”

贾诩挠挠头。“主公大手笔。将横跨五州、连通东西地大河彻底整修一番必能造福苍生、泽被后世。可是。如此巨大地工程量。所需要地劳力也当难以计数。钱财更是……”

高勇笑了笑挥手道:“工程并非一年完工。而是分期分段同步施工。所需钱财……嗯?前面地是哪家商队?”

顺着高勇手指。前方正有一支规模多大百辆马车地商队驶入长安。司马朗辨识一番回道:“主公。此乃是甄福宝号地车队。看样子是准备进入凉州地!”

“凉州?车上所载多为瓷器、布匹、绸缎以及金银首饰等。恐怕凉州贫瘠之地没有多少人会购买地……很有眼光。居然与我想到了一处。想不到甄家又出了一位经商奇才啊!”

“主公是说这些货物要贩往西域?”司马朗惊呼道。

“你看看,寻常车队何需如此多护卫?恐怕他们要做一次尝试之旅,冒巨大风险打通丝绸之路,成为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啊!”高勇感慨道。可这第一个吃螃蟹的话却没能引起共鸣,反而引来几人莫名其妙的表情。“罢了,居然能走在官府的前面!司马朗,派人敦促商务部加强组织工作,尽快开通西域商路。这修建数千里大河堤坝所需钱财离不开这条商路啊!”

司马朗一一记下,“主公,去年发行的一年期官债即将在八月份到期,政务院请示是否按计划还本付息?”

高勇愣了一下,转头望向司马朗疑惑道:“为何有此一说?借钱还债天经地义,怎么还是否?”

司马朗被高勇凌厉的目光一瞪,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解释道:“政务院刚刚在七月拨付了冀州运河工程二期款项5亿钱,又因蝗灾突起、西疆战事,资金周转上略显紧张……”

不等司马朗说完。高勇已经明白过来,自嘲道:“想不到国库集中支付正式实施不到两年就遇到资金不足地问题……官债正常还本付息,绝不能失信于民。至于短缺的问题可暂时向央行融借!”

颖川,沿许县、颖阴这条直线,袁绍调集了所能调动地全部兵马:自大将颜良以下辛明、蒋义渠、公孙犊诸将领兵一万严守许县;中郎将麴义及部下郭祖、李膺等领兵六千驻扎颖阴,凭借相若兵力。死死抵住吕布猛攻。与此同时,高干率高柔、韩猛、蒋奇三将引兵七千驻守昆阳、襄城一线,采用收缩防线之策,集中兵力于主城,以抵御宛县张济及河南尹高勇军的进攻。

颜良虽伤,却带病坚持,只可惜数千石粮草扔在了鄢陵,否则坚守许县的底气还能更足一些。立于城上,隐约可见十里外地吕布军大营,自开展至今。来自陈留郡的粮草辎重源源不绝,还有数千兵马补充进来,使得吕布全军士气大振。加之吕布勇武三军之冠。三场野战直杀得袁绍军再不敢出城应战!

颜良的心里很苦,既悲伤于主公龟缩一隅,又心痛空有一身武力却无施放之所。数日来,他不止一次幻想,倘若指挥的不是这支斗志全无、士气涣散的兵马,而是当年打得自己狼狈逃窜地高勇军。恐怕就轮不到吕布耀武扬威了!

“严加巡查,发现吕布军兵*近,立即鼓号示警!”叮嘱一番守城校尉,颜良略显颓然地走下城墙。想起袁绍如今的状况,颜良只能无奈的摇头。

县府,聚集起来的众谋士各个愁眉不展,最凄苦者当属别驾审配,原本为献出四方共谋袁术之计而沾沾自喜,却不想转眼间形势陡变。袁术没能谋上。袁绍却被四方共谋了!连日来斥候不断报送的情况已让众人感觉到危机地到来,张济调兵遣将大举压境。新郑亦有高勇军神出鬼没,至于汝南更是连夺舞阳、定陵、邸县三地,豫州军终于在袁绍身上找到了自信,一路高歌猛进,若非其烧杀掳掠激起百姓暴乱,只怕也已经杀至临颍城下了!

郭图赶赴豫州整整五日,至今音信皆无。对此,逢纪无能为力,只好尝试着与张济接触,只要免遭两面夹击,守住颖川还是可以办到的。

几位主要谋士都无计可施,其余的配角自然心思各异,暗中勾连外人,忙碌着自己的后路。

就在这种环境中,袁绍居然连续十日不理会众人请见,只将搜刮来地颖川美人接入后院肆意淫乐,再也不顾忌将士军心。对此,不少将领均有微词,好在颜良忠心,其他人料也无可奈何,只能随波逐流。于是,袁绍手中地两万余兵马战力日渐衰弱,已经到了朝不保夕之地步。

“主公!”虽不受袁绍待见,却仍忠心耿耿的审荣终于获准晋见。可当他亲眼看到袁绍双眼无神、面色暗黄、颓废破落地模样后,一颗忠贞之心却在黯然下沉。“主公,不可继续放浪形骸了!如今吕布攻城日益严苛,张济、高勇皆有兵马调动,便是豫州也出兵夺了颖南三县!”

“呵呵,该来的都来了!”袁绍搂着一个少女,瞥一眼审荣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少女身上,“来吧,抢吧,颖川就这么大,他们谁有本事谁抢走!我袁绍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纲常伦理,都他娘的是狗屁,到头来还得看谁地拳头硬!”

“只要主公奋发,复兴大业的机会一定会有!”审荣尝试着鼓励,虽然这种话早就被人说了无数遍。

“晚了!”袁绍摇头苦笑,“自打吕布发兵就已经晚了!老天爷不愿给绍翻身的机会,强求又有何用?我知你忠心,也颇有才学,还是准备自谋他路吧!”

“主公……如今众将士气低落,还请主公登城鼓舞,我军必能克敌制胜,击溃吕布小儿!”审荣仍不放弃。

可是袁绍却挥了挥手,“鼓舞士气又能如何?击溃了吕布又能如何?别忘了张济、袁术还有最为狡诈地高勇!我已经累了,整天勾心斗角实在无趣,守城战一事就交给吾侄袁胤和吾儿袁谭吧,相信有颜将军、麴郎将帮衬应无大碍,还可趁机历练……你也顺便告诉逢纪、郭图二人,袁术志大无脑,只能为别人做嫁衣,与其求他,不如求己!”

审荣待要继续劝说,却看到袁绍面色一沉,只好退步而出。

望一眼审荣的背影,袁绍微微摇头叹息道:“可惜了这份忠贞,不过,家族牵连甚广,绍无法用你啊!”说完,推开少女,转身走入屋内。此时,早已有一人等候在此,袁绍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坐到椅上,“此次南下情况如何?”

一个沙哑的声音缓慢回答道:“回主公,零陵、桂阳二郡已有数十股贼寇出没,其中不乏太平道信徒,还有部分交州潜逃出来的刑犯。因刘表疏于管理,致使二郡内兵马不足五千,且民心不稳,只要利用得当,揭竿而起绝非难事。只不过,桂阳郡毗邻扬州,自孙策占据豫章郡后便不断派兵袭扰侵蚀,形势相当复杂。”

袁绍闭目沉思片刻,冷声道:“你做的很好,乱才有机可寻!刘表一懦夫尔,孙策的主要精力也在吴郡、会稽,看来零陵、桂阳真乃老天给绍准备地重礼,你立即准备一下,待吕布破城之际,就是我等金蝉脱壳之时!”

第四章 连通东西(8)

二十天已过,依照最初设想,只要有这一万三千精锐全力攻杀,击溃颖川内袁绍的残兵败将绝无问题,如此方能赶在张济、高勇、袁术做出反应之前吞下颖川。(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谁知,现实大出预料,开战初期虽然连夺数城,可在许县城下却遭遇到顽强阻击,九千余人寸步难进,成廉的三千步卒也止步于颖阴,更是遭到麴义的逆袭,伤亡七八百人,若非后方增援及时抵达,只怕成廉这一路偏师就真的要偏离最初目标了。

面对此等战局,吕布不得不将陈宫从定陶召来,他清楚,战事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军师,你看眼下该如何去做?”

临来路上,陈宫已经掌握了最新情况,虽然脸上仍镇定如常,可心底却对颖川之战的结局感到悲观。“主公,长安细作送回了最新消息,马腾、韩遂内讧,直接导致西凉军分裂,韩遂不顾情谊劫持马腾为质,迫使马超投降高勇。虽然尚不知道韩遂能否活命,可凉州落入高勇之手已无悬念。”

吕布闻言神色立变,“怎么可能?这才不到一个月啊!马腾、韩遂为甚内讧?诺大的凉州居然就这么投降高勇了?”

陈宫默然,他心里明白,凉州落入高勇手中将给中原局势带来怎样的影响。“如今高勇已将北方三大良马产地尽数掌控,骑兵实力必将快速增强,中原各路诸侯得不到适宜作战的良马,只怕战略上要采取守势,久而久之……高勇大势已成,就看他何时稳定住后方!”

“战马?”吕布一怔,“正如军师所言,有了战马,北方只要备留少量骑兵即能平定大范围隐患,高勇便可抽调出大量兵马南下,形势危急啊!那颖

陈宫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天!若主公能在五天之内夺下许县乃至颖川大部,则颖川必归主公!否则。还请酌情退兵,或者干脆请高勇出兵。用颖川做个顺水人情,直接让高勇、袁术对峙。如此,主公方能浑水摸鱼,将颖川的损失从袁术身上取得。且曹操、刘备也不会坐视机会错过,只要主公动手,那二人也必将参与进来!”

吕布微微点头,“好。就依军师之言!来人啊,擂鼓升帐!”

一个时辰后,许县城上再次响起喊杀声,黑烟滚滚遮天蔽日,双方均不顾生死纠缠在一起。攻的猛,守的硬,更兼吕布亲自督阵,精锐兵卒舍生忘死的攀爬强攻,数次冲破守军封锁。怎奈颜良因被吕布所伤,早已积攒下不少火气。此时面对吕布军强攻,正是新仇旧恨齐算之时。当下率领亲兵左支右挡,连斩连杀。竟然于无意中撞上侯成并将其斩伤!*着这股士气,守军总算顶住了三轮猛攻,将吕布军压下城去……

吕布很恼怒,可后果……

新郑西南的山谷内,乍一看山清水秀静谧宜人,可是仔细搜寻。便可发现树林中那连绵不绝的营帐,还有隐约可见的兵士操练拼杀的动作。中军帐内,董淮、孔翔并立颖川地图前,边看斥候探查得到地信息图示,边仔细思索对策。就在今早,允许攻打颖川的军令终于下达,与之一齐抵达地还有军情内参,上面正式公布了西凉战役结束,马腾投降、韩遂败逃。

“西边结束了!”董淮感慨道。“主公打仗永远都是速战速决。令人钦佩万分!”

“不知何时你我才能到达主公那种境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一个月拿下一个州。恐怕也只有白起复生、孙武再世才有可能吧!”对于军校出身地将领。高勇几乎是战神一般地存在。虽然武艺普通。却在战略把握上独有天赋。不但能够充分调动将士斗志。还能将各兵种取长补短揉合在一起。攻敌必守。击敌必救。发挥出超乎预料地战力!

董淮面露微笑。不再就此话题继续。“西凉平定。大军必将返回。估计此时已在路上。留给你我动手地时间不多了。看吕布这一两日卖力地攻城。似乎也已知晓吾主取得了西凉大捷。不过。成廉赶往许县途中突然转向攻打颖阴倒是出乎预料。看来吕布手中也有能人啊!”

“军师陈宫!”孔翔不假思索道。“主公和朱将军都对此人推崇备至。如此看来地确名不虚传。明里攻打颖阴。实则卡住我军南下之路。因碍于结盟之名。迫使我等无法进入颖川。空有大军而无用。地确是一招妙棋。只可惜他漏掉了一点:我们这两万兵马并不是来这里度假地!”

董淮嘿嘿一笑:“走吧。这次一定要给吕布个惊喜。跟主公斗?他还太嫩啊!”

稍时。山谷内地黑龙突然开始向西移动。沿着一条难以发现地山间小路。快速离开新郑县。进入西边地阳翟县。那里地104步兵师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只等大军一到。立即切向颖川这块大蛋糕。

与此同时,张绣也正是受命引兵出叶县,直扑昆阳,也是一万步卒,也是抱着浑水摸鱼的打算,否则就不会选在豫州出兵之后动手了。

至此,颖川这块肥肉总算引来了群狼啃噬,接到禀报的许县众人登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大难临头各自飞,一些人已经拖家带口不辞而别,部分依附袁绍的世族也放弃了最后地幻想,集合家眷,向北退去。高勇虽然可恶,却还能给人活路,土地少一点就少一点吧,至少还有经商这条路,虽然很丢脸面,却也比困死、饿死强啊!

袁绍依旧把自己关在屋内,不见人不理事。其余几人忠心减弱,包括逢纪在内也只得唉声叹气,一边遣散族人,一边做好与袁绍同生共死的准备。

八月三日,洛阳城外,经过一路疾行,高勇总算提前抵达。可是此刻的心情却是糟糕透顶,夺下西凉地喜庆也不见踪影。朝廷、皇上批准了高勇的一系列奏请,马腾晋升为西域将军。不过职能却仅包括凉州、西域的治安、剿匪,至于边疆防务则交由督军府暂时负责。高勇仍在物色人选。此外,刘协也下旨加封高勇为大将军、奉天候、假节,统领全国兵马!

可是,高勇对此毫无反应,也不说答应,也没表示不答应,只闹得杨彪、刘协心底发颤。生怕高勇废君自立。当年他们不怕董卓,是因为董卓虽然擅权却没有自立的野心。可高勇不同,他有根基、有实力也有叫人捉摸不透野心……

叹一口气,高勇收回视线,“暂时不进洛阳,先到赵达的第10军军部暂歇。”

贾诩见状,出言宽慰道:“主公莫忧,蝗灾虽然势大,可督军府已经调动大量部队赈灾,相信再过三五日便能收到好消息了!”

自七月三十日接到蝗灾奏报起。几乎每隔三个时辰便会收到一封最新灾情奏报,耿逵、郑泰、荀谌三人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可是,蝗灾并不因为官员操劳、百姓祈祷而退去。相反,随着适宜的气温、干燥地环境而迅速壮大,河间郡、安平郡、中山国、常山郡、博海郡依次横向蔓延开去。八月二日,清河郡、乐陵郡也出现蝗虫肆虐;三日,赵国、广平亦有蝗虫入境,形势迅速恶化。

督军参赞沮授也在第一时间上奏此时。并利用手中职权调动冀州在编地三十个预备役师全部投入抗灾。随后,高勇调令下达,驻扎冀州的第1机步军也开始沿路北上,采用围、堵、烧、熏等多种方法,先将快速蔓延地蝗灾遏制下来。

于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高勇的心情愈发恶劣。

“蝗灾啊……”高勇昂首望天,碧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火热的太阳烘烤大地。鸟兽鱼虫尽皆销声匿迹。或许是因为这鬼天气,或许是因为军营附近的操练呐喊。

“主公。并州治中董昭、薄曹陈琳急报!”司马朗气喘吁吁地跑道高勇身前。

“念吧!”虽然尚不知道内容,高勇却也能猜出个大概,因为中山国、常山郡皆出现蝗虫,想必并州境内也有了征兆。

“启禀主公:中山国、常山郡之蝗灾已蔓延进入并州,雁门郡、新兴郡已有小范围蝗虫肆虐,幸二郡地广人稀,目前尚未影响到田地。然并州旱情日益加重,即便蝗灾不来,恐怕收成也较去年下降二至三成。臣等请示主公是否可以减免灾区赋税,与民修养生息?”

“嗯?”高勇神色骤冷,扫一眼奏报,“文和,你有何看法?”贾诩望一眼高勇,欲言又止。高勇点点头,“无妨,只管说来。”

“主公,此二人怕是要借蝗灾之便行己之利。减免赋税听上去虽好,可主公治下农税已低至五十税一,与免收毫无二致。因此,二人主张地重点应在减免商税上!并州乃去年新定,经商、营矿多为外地迁来的豪强、世族,其中不乏中原迁来地大族……”

听到这,高勇制止贾诩继续下去,反倒是挥挥手让司马朗先行退出,而后才道:“文和是说并州境内有些豪强世族仍然反心不死?故此蛊惑二人上书请求减免税赋?”

贾诩道:“主公所言正是。此法一举两得:主公答允,他们凭白得利;主公不允,他们便可趁机造谣生事,败坏主公名声!”

高勇微皱眉头:“此的要事,为何没听民政、警备两部提起?该死,忙于征战,居然把这个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此时,高勇才想起来,目前的统治构架中,有监察敌我军情的,有监督官吏行为的,有审查舆论情形的,却唯独缺少对内部的监察机构,一个平行于行政、军事、司法却又不会造成失衡地监控机构!换句话说,这个机构虽然由自己直接指挥调动,却也受到政务院、督军府的适度干涉。想到这里,高勇脑中突然出现了三个可以胜任的人……

“主公,并州地事……”

高勇摆摆手,“暂时不回复,同时让奉孝秘密派人进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另外,倭岛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留下五千兵力足以应付,还是把王信调来洛阳吧,此外马成那小子也一并叫过来!”

待贾诩离去,高勇独自一人躺在藤椅上,喃喃自语道:“是叫调查局好呢?还是国安局?或者锦衣卫?不,这样不但麻烦,还会成为双刃剑,必须另想办法……”这时,高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有趣的词语:三法司!

明朝设立的三法司分别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各有职责却有相互出现重叠牵制。不过高勇更看重的是其中都察院的职能。现如今自己治下高法已经步入正轨,运行地相当完好,可监察机构却没能有效运转起来,也由此出现了许多疏漏之处。

“干脆取个省事的法子,就定名为都察院!”高勇兴趣一来,便仔细回想明、清现成的设置,立即提笔写来。都察院下设御史台、廉政署、律政司,可称小三法司。其中御史台负责风闻奏报,主查百姓、豪强、世族的违法违纪之事,也兼职稽查官吏;廉政署主侦查官吏的违法违纪行为;二者掌握证据后转至律政司,经复核完毕按律报送法院立案。三者互相监督,又可相互弹劾。当然,为防止违纪官吏乘机脱逃,御史台、廉政署专职道员有权利提请警备队协助羁押犯案官吏……“左、右都御史,左、右巡察史,还有大理寺卿,官职都是现成的。”

“主公,陈将军急报,兖州济北国、泰山郡出现小规模蝗灾!”

第五章 以静制动(1)

八月五日,在洛阳城外逗留两天的高勇终于接到了第一份好消息:由冀州北上的蝗虫在幽州方县境内被拦阻剿灭!此役得益于新任方县县令乃是农户出身,曾在幼年时有过灭蝗经历,从而知道一个灭蝗的土办法,那就是在夜间燃起篝火,篝火旁挖掘出大坑。(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蝗虫飞掠过来时见到篝火必然扑来,百姓立即趁机扑杀,并将蝗虫尸体扫入大坑就地焚烧,如此方能将虫卵一并消灭,彻底去除蝗灾隐患。

一个方县,一夜之间焚烧的蝗虫竟然填满了数十座大坑,由此可见蝗灾之烈!

“此方法可行?”高勇抬头问幽州派来的信使。

“回将军,此法可行!方县使用见效后立即向就近的范阳县、泉州推广,两地已有相当效果,越境而来的蝗虫几乎被消灭干净,三县庄稼也没怎么遭受损害。”

高勇虽然来自未来,却还真不知道灭蝗有何好办法,毕竟没真正的看过,而且那个时代即便出了蝗灾也能用药物在短期内扑灭。可现在是东汉末年,哪里来的药物?“给于三县全体官吏嘉奖,着方县县令立即将灭蝗经验书写下来,冀州、并州、青州依其灭蝗!”

“遵令!”信使转身离去。短短八日,八百里加急、飞鸽传书几乎从未停歇,范围也随着蝗灾而不断扩大。此时冀州已成了重灾区,辖内九个郡、国均有不同程度的灾情。河间郡最重,魏郡最轻。青州的城阳郡发起的蝗虫已然越境南下徐州了,如今只剩北海国这股蝗虫,相信有了此等灭蝗方法,剿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有方法就能事半功倍!冀州前后投入的兵力多达二十余万,相信必能迅速控制住灾情!”贾诩长出口气,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紧随而来的人祸。“陈留郡也有小范围的蝗灾,料想曹操治下也难以幸免。中原局势恐怕要因这蝗灾而受到影响了!”

高勇边听边点头道:“吕布久攻许县而不下,士气渐弱。军力已疲,加之后方闹灾,想不撤退都不可能。不过,撤退之前地最后一次猛攻将是许县面临的最大考验,顶过去,就能多延续些时间;顶不过去,就只能沦入他人之手。倒是曹操的行为诡秘。令人捉摸不透,济北国出现蝗灾,他却按兵不动,难道他已作好了损失秋粮地准备?”

“很有可能,若易地处之,诩也会劝谏主公集中兵力拼着任城、东平遭受损失也要杀入豫州,一旦从豫州夺下一两个郡,损失便可以免除!不过,沛国以南的谯郡在刘备手中,西侧只有一个重兵驻防的梁国……”

高勇听出了贾诩话中深意。双眼一亮道:“文和是说曹操会攻打济阴郡?”

贾诩凝眉沉思片刻,缓缓道:“梁国、济阴,也许两者曹操都想要!若是平日。~~~~他只会打梁国的注意,毕竟北边还有主公的数万兵马。可眼下吗……一旦冀州蝗灾肆虐的消息传到兖州,曹操必能猜出主公兵力受到牵制,也能看出主公与吕布之间的微妙关系,故而判断主公出兵救助吕布地可能性微乎其微!由此孤注一掷,或许能大有斩获!”

“哈哈。说道我心里了!其实啊。我也盼着曹操能够从吕布身上啃下一块肉。这样我才好名正言顺地拿下颖川!”

贾诩笑道:“此事交给朱将军就可以了。相信前线地两个机步师不会令主公失望。”

高勇点点头:“是啊。军校地高材生如果在这里阴沟翻船……洛阳地情况已经掌握地差不多了。不过文和还需在此多留一段时间。我会让朱灵配合。拿下颖川为第一要务。其次要限制住张济。并看看他有何反应;第三吗。继续监控朝廷官吏。这一网下去。要尽可能地多捞些大鱼!等到王信、马成赶来后。文和代我把这份密信交给他们二人。嘱咐他们照着准备就好了!”

晌午时分。高勇在军营外向送行地贾诩、赵达、朱灵等将挥手告别。随即踏上返回冀州地路途。刚刚进入河内郡地界。便已可见一些地带出现蝗虫地踪迹。虽然数量稀少。却也隐隐有着爆发地征兆。沿途百姓已经被官府动员起来。一部分守护田地。一部分拉网排查。重点关照河渠、湖泊等地。但凡发现蝗虫立即引火焚烧。此等情景。竟让高勇回忆起了过去地严防死守……天灾面前。人力何其渺小!可渺小又如何?只要有恒心、有毅力、有方法。一样能够化险为夷。人定胜天虽略显荒谬。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当然。对于两个州地全部动员、三个州地局部动员地批准。高勇也有着自己地考量。一来为了消灭蝗灾;二来也是趁机锻炼官员队伍。寻找动员机制中地不足加以改善;三来或许可以从中发现人才。也更能发现隐藏地问题。故而。西征战役结束后正在赶赴洛阳地郭嘉被高勇留在了冀州。督军府侦讯处辖下地细作也随之暂时变更职能。全力完成以上高勇考量地三个要点。

冀州总人口已经超过五百万。说其鱼龙混杂也不为过;并州人口也已恢复至六十万。但是成分却令人担忧。套用后世地话讲。就是地主阶级地力量已经占据了首位。个别偏远地区出现了私自招募家兵、护院地情况。这种情形在多山且有着动乱前科地并州看来。危险性日趋增大。而此点。恰是高勇最不愿见到地。于是。途经河内郡。略微打听了并州地近况后。高勇密令娄兆在协助抗灾之余。趁机摸底。掌握第一手资料。以便日后行动便利。

是日,第31、第32机步师成功翻山越岭进入阳翟县内。了解了颖川最新战况之后,董淮、孔翔二将决定立即起程南下,先行夺占颖阳,将袁绍的防线拦腰截断!而此时。张绣也已攻下昆阳,直逼襄城。不过,却在襄城以南百里处碰到了豫州陈纪地一万郡兵。双方立时停止了前进地脚步,就地展开对峙。张绣兵精却不多,陈纪兵多却不精,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可惜了襄城的高干,得知昆阳失守地消息后,心立时凉了一半!

次日,吕布身挎赤菟马傲立许县城外。鹰眼环视,其中混杂着极度愤恨与怒火。五天,狂攻不休的五天,想不到居然被许县的袁绍军抵挡了下来,伤亡巨大是必然地,只是吕布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还是攻城一方。虽说陈留不断派来援兵,可是那种普通郡兵又如何能与精挑细选、久经战阵的精锐相媲美。吕布恼火之处正在与侯成指挥的四千精锐步卒地伤亡过半。如今只剩两千可战,剩下的差额只得*张琰率领的普通郡兵弥补。

看到吕布独自一人,陈宫轻步走上前去。“主公,今日乃最后一战,无论胜败,兵马都要退回陈留。”

吕布依然凝望许县,却低声问道:“若布坚持强攻,不克许县誓不退兵呢?”

陈宫面色如常。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冷静道:“济阴郡遭到曹军攻打,颖川郡也会陷入与张济、袁绍、袁术的争夺之中,虽说最后颖川郡多半会被高勇抢占。”

“高勇?”吕布双眉紧皱,此时的他是最不愿意听到这两个字的了。皇上那边时常派人前来打探消息,饶是自认脾气不错,也快受不了皇帝刘协的婆婆妈妈,打仗当是过家家呢,更何况对手还是令天下闻之色变地高勇。“军师,依你看。高勇兵马会从哪里进入颖川?”

陈宫仰起头。向西望去,“不外乎新郑、阳翟二地而已。然新郑以南的长社已被成廉校尉攻占。除非高勇想背弃盟约,否则就只能选择阳翟。”

吕布没有继续问,只是目光扫过军营,“今日最后一战,定要攻克许县!”

号声阵阵,鼓声隆隆。不休不止的狂攻又将上演,可怜的袁绍军兵,一个个早已目光呆滞,只剩下求生本能的作战,击溃敌人就能活命,否则不但自己要死,连城内的家人也难逃厄运。

颜良的脸色愈发阴沉,紧咬的牙关透露出他此时愤怒的心情。吕布欺人太甚,以成廉一部三千余人硬是牵制住了麴义的兵马,还埋伏必经之路上伏击,打掉了麴义一千多兵力,迫使麴义只能坚守颖阴城。当然,麴义具体如何想不得而知,是否真地无力救援许县也耐人寻味。可是袁绍都不发话,别人又能如何?到头来只急得袁胤、袁谭两人团团转,就差抱着颜良的大腿哭喊了。

正在颜良心神不宁之际,辛明登登登大步跑了过来,“将军,吕布又开始攻城了!”

颜良嘿嘿冷笑起来,“让蒋义渠、眭元进引兵守城,公孙犊、韩莒子暂时于城内轮休。吕布兵马虽然折损不少,可城内守军也已捉襟见肘。你立即去禀报逢薄曹、审别驾,请求其协助拆卸房屋,助守城一臂之力!”辛明领命离去。颜良轻叹口气,慢条斯理的穿戴上甲胄,临离开府门之际,再次望了望袁绍暂住之地,想起昨夜与袁绍地促膝长谈,心中竟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东山再起?唉,谈何容易啊!”

许县城外吕布军很快列阵完毕,六千人,几乎是军营内所有能战之兵的全部!看到这,颜良的心在滴血,几日来自己老部下死的死、伤的伤,亲兵更只剩下八人,可见作战之烈。

“颜将军,许县可用之兵大抵不超过七千,如今东城已集中了超过四千人。”蒋义渠略显紧张地禀报道。看得出,他对今日之战也心中无底。

颜良点点头,故作轻松道:“四千人足矣,吕布兵马也不是三头六臂。你先下去督促准备滚木擂石,发动城内百姓协助守城。我有预感,只要今日一战取胜,那么……”蒋义渠苦笑一下,跑下了城墙。

扫一眼左右,惨遭蹂躏的城墙并不比九十岁老人的牙齿来得好,也幸亏吕布军中几部投石器先后损坏,否则许县坚持不了十天。

“进攻!”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猛地挥出一道寒光。六千步卒立时分成两个梯队,首批四千,大盾、强弓、云梯依次分配,迅猛冲向许县城墙。第二梯队中一千人人亦是强弓兵,纷纷举弓搭箭尾随向前。虽然没有射程更远的强弩,但是吕布仍然为高勇军的攻城战法折服,故此厚着脸皮从朱灵处要来了强弓两千余杆,而箭矢则只能花钱去买。不过不是三棱箭,而是搜刮攻略之地的府库得道的老式箭矢。吕布解决了燃眉之急,高勇省却了回炉重炼的麻烦。

霎时间,许县上下箭如飞蝗,双方不断有兵士受伤倒地,可是激烈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同时,颖阴城外地成廉部亦发起进攻,他接到地命令是牵制麴义的五千兵马,不使其增援许县。殊不知,此时地麴义对袁绍的怨恨早已不可抑制,别说见死不救,就算老娘亲自来求也不会去救!不过,后路也不可断,麴义一方面反牵制成廉兵马,一方面秘密派人赶赴阳翟,借道进入河南尹,在他看来,既然良禽择木而栖,那就挑一棵大树吧!

第五章 以静制动(2)

颖川郡在豫州并不算大,可在黄巾之乱前却是人口第二多的郡,仅次于人口第一大郡汝南。(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又因*近河南尹,乃是承上启下的必经之路,故而商业颇为发达,可谓人杰地灵。怎奈自黄巾乱起,这里便再也不曾消停过,百姓流离失所,世族逃难一批又来一批,几乎已经看不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不过,颖川郡的根基尤在,相对密集的城镇,四通八达的河流,交通便利之极。当然,交通便利也仅是相对于其余郡县,若是对比冀州、幽州,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颖阳城居于颖水上游,东连颖阴,西接襄城,位置毋庸置疑。原本按照逢纪设想,此城至少应驻扎三千兵卒,以抵挡阳翟方向可能的进攻。然而成廉强攻颖阴,昆阳的意外失守,迫使逢纪不得不临时调整部署,限于兵力捉襟见肘,只得将驻扎于此的三千人分拆,一千增援了颖阴麴义,一千增援给襄城高干,只余一千老弱交由高柔守城。

“哈哈!想不到张绣竟与陈纪对峙起来,双方进退不能,看来襄城短期内应无大碍了!”双眉颇重的高柔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自手中兵马锐减至一千后,曾经的满腹抱负化作了一腔愤恨。虽然高干对袁绍忠心耿耿,可高柔却少了一份羁绊。“一千人啊!让老子如何坚守?万一高勇军从阳翟杀来……”摇摇头。高柔斜*在竹椅上,“唉,你说都是一个姓,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启禀校尉,斥候于城北发现一支可疑兵马正在向颖阳快速迫近!”单膝跪地地亲兵接到斥候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跑来送给高柔。

“北边?难道是高勇军?”高柔腾的站了起来,绕着竹椅转了一圈。“立即集合部曲登城,准备守城作战!来得还真快,看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高柔嘿嘿狞笑,“袁绍,既然跟你混没得好处。那就别怪别人弃暗投明了!”

董淮眺望颖阳,只见城头兵丁稀疏,慌乱异常,显然面对己军的到来缺少准备。“孔老弟,这颖阳就交给我了,按照计划,午时三刻前一定拿下繁昌,既然成廉正在猛攻颖阴,我等就不好插手,只得多走几步路了!”

孔翔抱拳道:“董将军放心。顺河而下,三个时辰内一定夺占繁昌!”

一刻钟的准备,第31机步师只稍作准备便开始攻城。三个机步团、两个弓弩团的快速冲锋,弩箭压制比许县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之喊杀震天、气势如虹,守军登时陷入混乱之中,老弱病残地战斗力本就不高,再经此一吓。又打了折扣。故此,当高柔跑上城墙时,北城以被高勇军分割成三段,城门也岌岌可危,约一百重甲步兵正在周围搏杀,努力取得控制权。

高柔见状心中大惊,一边指挥亲兵上前拦阻,一边大喝一声举刀猛砍,谁知全力一击竟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刻痕!“他娘的。这是什么甲胄?居然比老子的还好!”骂归骂。高柔并不傻,一眼瞥见城外还有五千余人没有投入攻城战的情景后。<<>>心知颖阳守不住了。当下也不耽搁,即令鸣金收兵,且战且退向西门撤去。

七分进攻、三分防守的机步师对此轻车熟路,发现敌军溃退,立即吹号示警,绞杀阵随即变成衔尾追击队形,犹如一条条黑蛇,死死咬住败退袁军的队尾。能有如此战绩,除了得益于不断强化地战力外,还有当年冀州追击战给袁绍军兵留下的烙印有关,加之守卫此城的多是当年被征北军追击溃散的老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才有如此出乎预料的崩溃速度。

“董将军,是否追击?”扫一眼颖阳城的状况,副将兴奋道。

董淮嘴角上翘。“派出一团追击。其余部队立即修缮城池。颖阳城是我们此行地支点。绝不容有失。”

颖阳城地陷落直接决定了袁绍地失败。一路狂奔。待跑出了颖阳地界。高柔身边所余兵马不足二百。“走。回襄城!”最后望一眼颖阳方向。高柔怒喝道。他心里明白。该城地丢失意味着自己与袁绍地彻底决裂。“唉。可惜了。刚才为何要逃?直接投降不是更好?罢了。到襄城与兄长详加商议吧!既然高勇都来插一手。看样子这颖川郡他是势在必得了!”

晌午时分。绕过颖阳地孔翔亲率先锋直抵繁昌。却发现该城仅有五十来名差役当值。面对突然出现地黑甲骑兵。连城门都没来得及关闭便四散奔逃。冲入城内。孔翔微皱眉头。“繁昌居然不置兵马。看来袁绍已是穷途末路。也罢。既然你不要。孔某就代主公收下了!”进入人去屋空地县府。没能发现什么钱粮。却搜到一封许县送出地征兵令。要求各县立即征兆青壮赶赴许县。

孔翔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又察看下县志、典册。“看来袁绍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地地步。来人啊。命令32机步师分出四步、两弓六个团立即调头向东。直插许县背后。繁昌留一弓、一步驻扎。另一步、一弓连夜攻打临颖。若遇豫州兵马就地阻击。绝不让其深入一步!”

另一方地许县城。弥漫一天地硝烟仍未散去。吕布军依旧强攻。但是气势已然消退。六千步卒伤亡超过两千。虽然采用车轮战。却仍旧奈何不了守军。当然。袁军付出地代价也是巨大地。颜良为流矢所中。守军伤亡也不低于两千。

战斗从黎明持续到午后。在延续地黄昏。交战双方皆已筋疲力尽。只*一股意志坚持。吕布提马阵前。冷视许县。虽骂声不断。却始终未见袁绍露面。否则。凭借地利。守军绝不至于伤亡与进攻方相仿。

“主公,将士战力已尽。还是……”

吕布紧咬牙关,冷声道:“军师,布不甘心啊!”

陈宫苦道:“虽然未曾发现曹军异动,但宫总觉得曹操不会放过此等机会,他必要有所动作。”

庞舒面色忧郁,眼看到手地太守没了,心中发苦。但他也不得不赞同陈宫的看法,然而私心人人都有,“主公,城上守军已近崩溃边缘,只要在发动一次进攻,必能破敌克城!”

陈宫神色一变,扭头怒视庞舒道:“庞司马此言何意?欲陷主公于险境乎?现今曹操厉兵秣马,对济阴郡虎视眈眈,而郡内仅有一万三千郡兵,安抚豪强、士族还可。却绝非曹军精锐之敌。若非济北国高勇军陈晋部牵制其大量精锐兵马,恐怕豫州梁国、兖州济阴郡皆已落入其手!”

庞舒嘿嘿冷笑道:“陈军师亦言曹军精锐为高勇兵马牵制,短期内无力攻城掠地。若不抓住此等良机。只怕曹操恢复过来,主公将再难有寸进!闻听此言,陈宫不怒反笑,“说得好!然汝非高勇,焉知其心所想?”

庞舒微怒,据理力争道:“西凉地广人稀。又*近匈奴、西域,牵涉繁多,韩遂、马腾虽败,可兵马短期内绝无法调回,故暂时无力对付颖川郡,主公万不可坐失此等良机!”

“荒谬!”陈宫笑得略带寒意,“主公日渐势大,横跨兖、豫二州三郡之地,试问高勇怎能不有所防范?得知主公进兵颖川。他根本无须派兵。只要令陈晋部调兵马后撤,即足以给曹操暗示。倘若再撤走青州兵马引徐州出手……如此简单明了的借刀杀人之计,庞司马不会看不出来吧!”

“你----”庞舒怒不可遏,横指陈宫,但心底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分析完全正确,可即便如此,怨恨的种子已经埋下。陈宫的脾气和倔强再次给自己引来一个隐患。

“够了,不要继续争了!”吕布瞥了二人各一眼,“传令继续攻城,天黑前如若仍无法攻克,便立即退兵,违令者斩!”

陈宫神色一黯,蓦然伫立。庞舒地脸色也很难看,但希望犹在,或许天黑前就能夺下许县,灭掉袁绍这个跳梁小丑,顺带着给吕布带来丰厚地名誉!

“不许后退,继续进攻!”吕布骤然提马冲至城外一箭之地,抬弓一箭射出,箭簇所指,一名袁兵哀嚎着掉落城墙。张琰瞥见吕布亲自督战,只得放弃一直以来出工不出力的打算,紧咬牙关提刀登城,“弟兄们,杀上去,主公就在身后看着,绝不能若了吕布军地名声!”一声大喝,张琰系兵马齐声应合,追随主将拼命冲击城头。

一时间该段城墙压力大增,袁胤使出吃奶的劲,左冲右挡,意图再次击溃敌军。可是,奋勇杀敌的结果便是身中流矢的概率激增,虽说此时吕布军地弓箭已经消耗殆尽,却仍有那么一支不偏不倚射在了袁胤的肩头!

“该死!”袁胤按住箭杆,扫一眼岌岌可危的防线,心中暗悔:“早知袁绍如此不济,当初就不该投奔,还不如一直留在兄长袁术身边,志大才疏又如何?总好过霉运当头的人!”袁胤本为袁术从弟,二人关系一般,却也谈不上反感。然而虎牢关、洛阳讨董一役,袁胤亲眼看到袁术的嫉贤妒能与袁绍的威风八面之后,终于按耐不住名利之心,转投袁绍麾下。虽然不受重用,可袁绍对族人的特别照顾却能抚平怨怒。时至今日,总算获得领兵之权,却要面对许县这副烂摊子……“罢,罢,罢!一步错,难回头!”且躲且退,很快退至城内,再不顾城上战况,袁胤带领亲兵迅速赶回家中,叫上早已乔装改扮完毕的家人先行躲到南门附近,只待城内乱起,立即出逃投奔他处。

离心离德,亲密族人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袁胤的突然怯阵,直接导致该部分守军士气大降,逐渐步入崩溃的边缘。吕布眼见心中大喜,似乎看到了天黑之前攻入许县地希望,遂立即下令擂鼓助威。张琰亦眼疾手快,发现守军崩溃的苗头后,战刀高高举起,“袁军溃了,儿郎们杀上去!”

一支弓箭成为了攻克许县的最大功臣,或许谁都不会相信,但事实如此!

张琰率部第一次站稳了脚跟,随着涌上城墙地吕布军兵士越来越多,没有预备队、没有粮草、没有斗志的袁军终于出现了雪片般的崩溃!

吕布遥望城上,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方天画戟舞动,三千铁骑倏然而至,整齐列阵于后,只待城门洞开,冲杀而入!

城内,似乎感应到东城异变,袁绍悠然起身,踱步返回屋内。此刻屋中的木床已经掀开,露出了下边一条密道。最后环视一周,袁绍毫无留恋的走入密道,“按计划,安排颜良全家进入密道,至于逢纪、审荣、审配……尽力吧!”谋士地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袁绍不能保证他们也会像自己一样忍受环境的骤变,更何况他们各自还有一大家族的人要照顾。一如地道,便有人低声禀报:“主公,三千精锐士卒已乔装完毕在城南待命,只待主公一到立即南下。”

“沿途关口可打通?”

“主公放心,南下途中,将分成十数个商队,分别打出幽州几大商号的名头,荆州不敢严查盘剥!”

袁绍哼道:“拳头硬就是好,连区区商人都能获得如此地位,走吧!”

地下,男女老幼闷头不语的加紧脚步;地上,吕布军已经打开东门,可正准备大杀四方的吕布惊讶的看到,东城门内已经是一片火海,根本无法寸进!只能眼看着袁军溃散败逃,袁将一个个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一骑自东狂奔而来,骑士风尘仆仆,邻近前跃下马背,急声道:“将军,大事不好,曹军突袭济阴郡!”

第五章 以静制动(3)

突闻噩耗,吕布惊得没能反应过来,在战场居然愣了一阵,才怒火暴起道:“曹操……战况如何?快说!”此时,看到异常,陈宫、庞舒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张琰、侯成各自领兵扑灭大火,并派出小股队伍渗入城内,先行掳掠钱粮。

“回将军,昨夜子时,夏侯渊偷袭单父城,郝校尉据城坚守,奈何城门丢失,加之曹军偷袭兵马多达万人三倍于守军,故被迫弃城退入己氏坚守;不想,撤退途中遭遇曹军伏击,折损千人。黎明时分刚退入己氏的郝校尉接到成武求救,夏侯引兵万余围攻成武,形势岌岌可危!郝校尉不敢耽搁,一边加固城防,一边遣人回陈留求救,并派一校兵卒前往策应成武。”信使快速的讲述出济阴郡战况,却并未察觉吕布迅速晴转阴的猪肝脸色。

陈宫微叹一声,瞥一眼同样黑紫脸色的庞舒,无奈的摇摇头,事已至此,还有何办法?

“军师……”吕布怒火中烧,却仍留有一丝理智。庞舒欲言,却遭吕布怒目喝止。

陈宫沉思片刻,皱眉道:“既然许县已下,即当派一将留守。城内尚有袁绍不少钱粮,需立即押运送回陈留。主公可令成廉校尉退回长社,留一校兵马驻扎防备高勇出兵,后立即引兵回援济阴。主公当亲率主力星夜兼程回救己氏,料想成武宋校尉握有五千郡兵,应可阻敌一时。”

吕布右手紧握方天画戟,手背青筋暴露,“罢了,依军师之言!庞舒,你与侯成领兵两千坚守许县不得有误;其余部曲立即整兵回救济阴!军师这里暂时交给你,布先行率骑兵击破偷袭单父的夏侯渊,斩其首级以震慑曹操小贼!”

可就当吕布欲拨马出城之际,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响从西边传来。紧随其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从西门溃逃的袁军竟然发疯般龟缩回来,不顾风度的沿街奔跑狂吼。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兵卒扔掉兵器。蹲在路边瞪着惊恐的双眼却默不作声。

号声愈加嘹亮,仿佛死神迫近的脚步,发疯的袁军不顾一切地退后,退后,直至火海跟前才发出无助的嘶喊。此时,赤菟马上的吕布已经看到了原因,猪肝脸色瞬间紫黑。丝毫不逊于一旁的庞舒。

陈宫无助地闭上双眼,因为他已经辨识出声音的来源,也看到了吕布不甘的怒火。但势比人强,若就此与来者纠缠,只怕济阴、陈留都将不保!

“主公……”

吕布双眼充血,最后一丝理智行将消散。

“主公不可。当务之急乃是解救济阴之危!”陈宫急忙出言喝止。孔翔总算追上了队伍。并在天黑前急行军到许县城西。虽然仅有轻步兵和弩兵。~~~~却也足以震慑斗志全无士气涣散地袁绍败兵。黑鹰军旗一现。向西溃败地袁军立刻扭头回跑。反冲回城内。通过抓住地俘虏。孔翔得知吕布刚刚攻下许县东门。此刻正与袁军败兵纠缠。“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人啊。立即杀入城内。并分兵两路堵截南、北二门。重点抓捕袁绍麾下武将谋士!”令下。孔翔自引骑兵率先冲入城内。行不多久。便一眼便望到东门下怒火中地吕布。“原来是讨逆吕将军。当日济阴一别。不想又再次相见。有缘啊有缘!早知吕将军也在攻打许县。孔某绝不来此掺合。可……”

“可事已至此。若孔将军就此退去。怕在骠骑高将军那边也不好交代。只是不知颖川西部……”陈宫看到吕布有发怒地迹象。急忙抢先答道。

孔翔本意便要激怒吕布。以使双方大打出手。如今西凉平定。大军陆续返回。吕布地作用锐减。何况其部曲刚刚经历过大战。筋疲力尽。如此时交手。凭借自己这六千余人。吃定吕布易如反掌。“自许县以西诸城皆已投降吾主。如今兵马调动。准备围剿许县。袁绍这块最后地根基。”

“原来如此。陈宫在此先贺喜高将军出师大捷!”陈宫不大相信孔翔地话。可又存着一丝担忧。万一是真地呢?

孔翔抱拳道:“同喜同喜!”

这时许久不言地吕布突然道:“既如此。吕某就先行返回济阴了。所部兵马也将陆续撤出。还望孔将军宽容一二。只是不知高将军此时在西凉进展如何?”

“无妨!韩遂、马腾已败,吾主正挥军进驻西凉,相信用不了些许时日便可彻底平定西疆!”孔翔挥手,可心里却一声叹息,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待看到吕布引军退出,心思急转,终没有很好的办法。

吕布忍恨退兵,可先锋骑兵刚进入陈留郡,便又接到另一份求援急报:乘氏遭到曹仁率兵围攻,定陶守将赵庶立即率兵救援,不想半路遭到曹军伏击,两千兵马伤亡超过八百,余者被迫退回定陶坚守。仅仅两天,整个济阴郡的形式发生惊天逆转。直到此时,吕布才分外怀念起朱灵的好,怀念起当初与高勇军并肩作战地日子。现如今陈留郡内的万余兵马已经接到吕布军令整军出发,薛兰、李封各领郡兵四千,增援济阴。

吕布暗恼偷鸡不成蚀把米,可他却不知,因其贪恋许县城内的钱粮,留张琰、侯成纵兵烧杀掳掠地恶行,已将另一项罪名已经扣到了自己的头上:弑杀讨董联军盟主、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袁氏老大----袁绍。

孔翔放任吕布郡兵的胡作非为,自然包含了这层深意。可惜了张琰、侯成二将,待抢的盆满钵满之后,面对孔翔关于袁绍及其部属下落的质问,只落得满脸通红支吾难言地下场。直到发现孔翔脸上嘲讽的笑容,他们才发现,东西不是那么好抢的,黑锅总要有人来背!

八月七日,成廉退兵之后,麴义及其两名部将自缚起来。亲自来到颖阳董淮处投诚,并负荆请罪。董淮心喜,立即派人护送至朱灵将军处,再由其派人送到主公所在。颖阴守军投降。使得新郑连通颖川的道路畅通无阻,辎重迅速补充至32机步师。有了钱粮支撑,因为吕布纵兵掳掠造成的许县动荡总算安定下来,32机步师遂立即分兵夺占颖川郡东部的大小城池。鉴于吕布军兵恶行,颖川百姓对其恨之入骨,为高勇军地进驻大开方便之门。孔翔亦趁此机会顺手牵羊,就近剿灭十余股散兵游勇以及山匪贼寇。令治安大为好转。

至此,颖川一战,吕布攻破许县,袁绍及其家眷下落不明,同时失踪的还有其手下重要谋士武将。襄城的高干得知这些消息后,闭门一日前思后想,终在高柔地劝说下举兵投降高勇。董淮当日率兵进驻,因朱灵并未下达与袁术开战之军令,故只得与豫州军保持默契地按兵不动。

张绣眼看大势已去,便想着寻机搅事引发高、袁混战好浑水摸鱼。谁知。打扮成豫州郡兵的部曲尚未离营,便接到张济急报:武关已被高勇军强行接管,宛县彻底暴露在了高勇兵锋直下!阅罢。张绣仰天长叹,却只能选择退兵,将攻占地昆阳城交还给董淮。

于是,颖川弹丸之地,吕布栽树,张济浇水。高勇直接摘了果实……

踏上冀州大地,放眼望去,麦浪随风翻滚蔚为壮观。魏郡境内水系交汇,河渠发达,加之官府重点整修,即便是今年大旱,仍未收到多少影响。特别是内黄县境内的湖泊,更是成为魏郡的定海神针。亦由此,境内蝗灾轻微。百姓生活未受影响。

高勇星夜兼程。第一站直抵邺县,便于了解冀州抗蝗的最新进展。此刻。冀州境内严阵以待,全州动员的盛况,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让许多心存邪念地人迅速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安安心心的赚钱养家。实力说明一切,能在十天之内动员三十余万人投入一项任务,能量有多么的可怕?三十余万人,若是配备武器、弓矢,足以抵挡两三倍兵力的进攻!蝗灾给世人威胁,却也给心怀叵测之人警告。

高勇有意如此,既然灾情严重,一两年无法发动大规模进攻,那么干脆让敌人看一看自己的实力,争取敲山震虎,给自己争的一两年的休养生息。以静制动,也需要足够的实力为依托!

当然,没有刻意封锁消息,朝廷百官、皇帝刘协第一时间知道了冀州发生的一切。朝堂上一时间鸦雀无声,平日从不开口地官吏垂头闭目,偶尔开口的凝眉深思,时常开口的切切私语,只剩下杨彪、杨奉面面相觑。倒是荀一如既往地镇定,似乎知道实情,又似乎不太清楚。反正对于此等机密,荀从不掺与讨论,更不发表意见,即是刘协询问也只一笑了之。

龙椅上,皇帝刘协虽面无表情,可眼神中却难掩惊骇。自长安起,他就一直承受着高勇带来的震撼,一次一次的打击煎熬中磨灭抵抗意志。杨彪、杨奉早已无话可说,面对如此强势的高勇,除了高官厚禄还能有何奖励?如今已经晋升为大将军兼太傅了,还挂着皇亲国戚的招牌,朝廷实在赏无可赏,除非……众官吏中,唯独光禄勋徐晃不受影响,老老实实的守护在刘协身旁。

这时,殿外一声奏禀,朱灵大步走入殿内。“启奏吾皇,今早臣下收到陈留急报,曹操不顾民生凋敝、社稷安危,竟然派兵偷袭济阴郡,迫使讨逆将军吕布攻战许县斩杀袁绍后匆忙撤兵。如此大逆不道天理难容,请皇上下旨,将曹操削职为民,锁拿至洛阳依律治罪!”

话音一落,朝堂上立时可闻一片吸气之声。

杨彪心中叫苦:难道高勇欲对付曹操?可这北方正闹蝗灾,他怎么可以……

刘协也听得发懵,西边刚打完仗,就又要到中原兴风作浪,这高勇……“荀司徒,依你看该当如何?”

荀望一眼朱灵,出班奏道:“交战原由尚未查清,皇上不可只听吕布一面之词,还当责令曹操遣使洛阳,只有辨清原由,方可定罪!”

“正是,该当如此!”刘协匆忙道,“黄门侍郎,立即传召曹操遣使奏明擅起战端之由!”

朱灵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退入武将队列。杨彪余光扫视二人后仍旧保持沉默。

“退朝罢!”刘协见众官装聋作哑,只得一挥手拂袖离去。

同一时刻,邺城督军参赞府内,一脸担忧的沮授正在给高勇汇报灾情近况。“主公,冀州灾情已经得到控制,不过最早遭灾的河间郡至少有一半田地绝收;其次为渤海、中山、安平,灾情破重,约三成田地绝收;其余诸郡县的情况还算正常,粮食减产应在两成以内!”

高勇倒吸凉气,“这么说冀州秋收顶多能有去年的五成?”

沮授点头道:“不会超过六成!”

高勇揉了揉太阳穴,叹口气道:“想不到蝗灾危害如此之烈,不过短短时日,竟然蔓延大半个冀州,倘若没有及时遏制,只怕……”就算是手里有粮的高勇也不干再想下去,“沮公,除了蝗灾外,各地百姓民生如何?有无趁乱打劫、不遵法纪之徒?”

沮授一边苦笑,一边拿出另一份文书道:“主公不说,授都快忘记了,这里有一份警备队抓捕罪犯搜集的证供,主公一看便知了!”

“哦?”高勇取来翻阅,这一看,脸色刷的阴沉下来。

第五章 以静制动(4)

看到这一份多达三十页的证供目录以及相关罪犯名单,高勇阴沉着脸足足一个时辰没有说话,安静的翻看,一行一行,不漏过一个字,直到最后一页……“警备部的工作很好,当给与重奖。www.65txt.com趁天灾起**,天理不容,必须严惩不贷!”高勇双眼冒出怒火,狠声道:“沮公,我看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地方豪强的家将,虽然死不承认与家主的关系,但其中必然有联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必要整治一番了!”

沮授想了想,道:“主公,此时蝗灾贻害正在逐步显现,若选此刻动手,会不会逼迫某些人铤而走险,一旦发生动乱的话……”

高勇微微一笑:“这一点不用担心,如今冀州境内兵马超过三十万,其余青壮也在各地郡县的控制之下,这伙人掀不起大风浪。”

“扩大抓捕范围倒是可以办到,也不会对抗灾产生影响,只是清除这些人后,其留下的空白该如何填补?粮食歉收,如果不能及时补种庄稼的话,对官府的压力将会很大。这两日,政务院为了平抑粮价,已经动用了五分之一的储备粮,后续还将持续投入,预计至明年秋收之前,至少要耗用掉一半的储备粮。此必然会影响到今年下半年以及明年的作战安排,影响颇大。若不能趁此良机南下中原一举取得江淮以北的土地,只怕等到曹操、袁术、刘备等人恢复过来再行征讨,付出必多!”沮授不无担心道。

“这个啊……不瞒沮公,我的想法是至少明年一年不会主动对外用兵,而是将精力用在对内的整顿吏治、巩固农商上面。只有基础夯实,才能放手大干,磨刀不误砍柴功。”高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沮授一怔,愣道:“那为何主公还要上书朝廷整治曹操?”

“曹操生性多疑,若我没有动作,他反而会小心谨慎。而一旦我表露意愿想要征讨,考虑到冀州地情况,曹操必会判断出我的无力和虚张声势。如此,他才好将精力放在兖州、豫州、徐州身上。大小摩擦不可避免,只要利用得当,不给中原喘息之机……嘿嘿,狗咬狗之后。百姓必然外逃,其本身实力亦会遭到削弱,待得一两年之后,一切可就由不得他们了!况且,对于一部分保守士族,用借刀杀人的办法再好不过。”高勇诡异的说道。

沮授苦笑一下,他虽然明白高勇的心意。却搞不大懂对于那些保守的士族为何要坚持除之后快,留下慢慢同化不也是很好的选择吗?

看到沮授的反应,高勇摇了摇头翻了翻证供道:“上面这些人要好好的利用,在一定范围内扩大化,该抓地抓,该流放的流放。如今西凉地广人稀,需要人丁迁徙。一般百姓不愿承受迁徙之苦,那就只好让这些人去打头阵了。至于他们留下来的家产,财物部分充公之后竞价拍卖。土地房屋优先用于筹办校舍,多余的再由官府安排分派。”

沮授边听边记,赞同道:“这个安排好,将这些人全部流放边疆,既可起到移民地作用,又能稳定边疆。就算其中有作奸犯科之徒,也只会祸害外域之民。”

八月九日,高勇离开邺城,挥别沮授后继续北上进入广平郡,从这里开始,蝗灾造成的恶劣灾害才逐步显露出来。尽管灾情已经得到控制,冀州境被肆虐的蝗虫正在逐步减少,可他们造成的祸害却留在了冀州大地,留在了百姓心间。走在道路上。偶尔可见蝗虫飞过。也能看到小群聚集的蚂蚱,当然。也少不了严防死守的百姓。路边、田间,随处可见实现挖好的大坑,旁边堆积着木柴。不少大坑内已经填下密密麻麻地蝗虫,用看的就足以让人作呕。

而路两侧地好些树木已经只剩下粗壮地枝干。一望无际地田野也是一幅惨遭催残景象。一块一块消失地麦子。一片一片裸露地田埂。真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留。也让高勇真正体验到天灾地可怕。想起原本历史上地汉朝。正是倒在了这样地天灾脚下。连一丝还手地机会都没有。

路上。官府调粮地车队往来穿梭。将粮食储备基地地粮食运至各地。稳定粮价。稳定民生。稳定民心。同时。在高勇地暗中授意下。各州排名*前地世家、大族以及有名地商铺纷纷解囊。自掏腰包购入粮食。或开设粥棚救济贫苦。或无息外借。助人脱困。其中甄福宝号更是拿出十万金元。从粮商手中高价购买粮食百万石。再通过分散各地地商铺向颗粒无收地农户无息放贷。而条件只是三年内偿还即可。此等义举立时引发冀州百姓地爱戴和赞赏。许多得到粮食地百姓联名致谢。并决定从今以后只怕辛苦赚来地钱存放到甄福宝号商行内。日常用品也只选择甄福宝号出产之物。

得知此事时。高勇已经进入安平郡。而他对身边地护卫只说了一句话:“甄家有能人。如此名利双收之法。令人钦佩!”不过。高勇也决不会由得甄家趁机收买人心。从而在冀州形成垄断局面。于是。八月十一日。政务院下达政令:即日起。政务院拨出特别专款十亿铜元发放给地方。各地官府将向受灾百姓无偿提供钱粮借贷。偿还期限最高为五年。无息!

此事一经公布。立刻引发全民感谢狂潮。扑灭蝗灾后地百姓欣喜着走上街头。感谢官府爱民壮举。感谢士族、大商地救助。一时间。因为蝗灾而低落地情绪怦然高涨。犹如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与此同时。看到各地警备队开动脑筋尝试各种灭蝗地方法后。高勇也从中发现了许多可造之材。遂下令组建青州武备学堂。选址青州济南。专司培养警备人才。不过。与计划筹建地奉天警备学院不同。青州武备学堂除了要培训警备人才外。还要着手设立刑查科、消防科以及缉私科。借以开始警备队地细化分工。好能更好地维护治安。而灭蝗抗灾中涌现出来地人才。则在青州武备学院落成后直接入校深造。

公告发布后立刻引起冀州、幽州地热烈反响。临时征召地预备役师将士发挥出全部力量投入抗蝗工作。爆发出空前高涨地热情。而此事引发地直接结果便是灭蝗战斗地节节胜利!

高勇的速度并不快,一边沿路北上,一边考察地方,相继走访安平、中山、河间。掌握了第一手情报。当看到河间郡寸草皆无,裸露的大地一望无际,只剩下村庄内地房屋孤立在田野之中。道路两侧栽种的树木也被啃食殆尽,全部成了光秃秃的模样,咋一看去仿佛身处寒冬。高勇的心情很不好,如此惨重地损失乃是始料不及的。不过,损失虽大。却尚在可控范围内,因为官府的低农税政策让农户家中都有不少存粮,加之各地官府鼓励农户修建粮仓储藏粮食,也使得河间遭灾后仍保持安定,百姓的脸上仍可见笑容。

八月十三日,高勇抵达幽州范阳,同时也收到了朱灵密报:吕布请求出兵援助!

原来,吕布万分不甘的自颖川撤兵后昼夜兼程,三千铁骑直奔定陶。路经济阳城时,与李封、薛兰率领一万三千余援兵汇合一处。这一万三千步卒乃是陈留郡最后的力量,也是吕布手中所能调动的唯一机动力量,此外便只剩下魏续独领五千精锐步卒镇守陈郡。起初打算将魏续也调来地吕布在得知豫州出兵颖川并向陈郡施压的禀报后,立即打消了念头,他明白陈留、陈郡才是自己的根基。即使济阴郡丢了也绝不容有失。况且,他不相信高勇会见死不救,特别是在自己为其攻占颖川费尽气力之后。

当一万六千兵马进入冤句时已经是八月十日,距离曹军突袭济阴郡已整整过去了五天。五天里,乘氏城在李邹的拼死抵抗下仍未陷落,面对强势进攻的曹仁死战不退,竟然出乎预料的坚守下来,着实令人大吃一惊。不过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久,其中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李邹的咬牙坚挺外。还有高勇军的功劳。在八月五日曹仁出兵攻打乘氏地消息传开后,驻扎东郡的第35机步师立即动员起来。本着高勇指示的有限参与的原则,在朱灵的命令下进入济阴郡,占据成阳县城并布置防御。此举很是震惊了曹仁一回,不过当他发现高勇军止步于成阳后,立即明白了朱灵的意图,遂继续强攻。然而亦因此耽搁了整整两天。于是,李邹得到了喘息之机,曹仁失去了一鼓作气地机会。面对难以啃下的乘氏,曹仁只能破口大骂。

曹操得知此事亦吓得不轻,险些命令曹仁、夏侯渊连夜退兵,后在程昱的分析中镇定下来,立即派遣满宠领兵三千监视成阳高勇军的一举一动。

与之不同,夏侯渊攻占单父后并未乘胜追击郝萌,而是挥军北上与攻占成武的夏侯合兵一处,干净利落的截断了郝萌北归之路。成武丢失,意味着济阴郡的三分之一已然落入曹操手中。然而,奇怪的是,夏侯渊进入成武后立刻偃旗息鼓,除了操练呐喊之外便是加固城防,似乎抱定主意坚守。此举令城内吕布方细作很是奇怪,心存怀疑之余,也将情形报告给了定陶赵庶。

赵庶手中只有败退至此的宋宪三千兵马以及自己手中地两千余人,跟本不足以与曹仁或夏侯兄弟中地任何一方抗衡,故而只得坚守定陶,等待援军抵达。此法虽然保*,却苦了郝萌和李邹,每日里望穿秋水,期盼着援军到达。

八月十一日,吕布率骑兵先行抵达定陶,其余步卒也将在一日后抵达。看到主公亲来,赵庶、宋宪苦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悲痛地模样令人心疼。原打算狠狠训斥一番的吕布也软下心来,仗终归还要这些校尉将领来打。

傍晚,屋内灯火通明,吕布居中,立马横刀的坐在椅上,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冷冷的凝视地图,“这么说成武的夏侯兄弟至今未出城一步?”

“属下不敢完全确定,不过埋伏于城内的细作送回的消息却是如此说法。”赵庶很懂得说话的方式方法,既要表现自己的功劳,又要尽可能的推卸掉危险的责任。

吕布并未听出赵庶话中有话,只微微沉声道:“按兵不动,看来是在等待乘氏那边的动静,如我所料不错,待曹仁攻下乘氏后,必将引兵来犯,到时夏侯、夏侯渊再与之南北夹击!好算盘啊!”

“主公,既然援兵即到,属下愿为前锋,逆袭成武,将曹军拖延在那里,以为主公击破曹仁争取时间!”宋宪慷慨激昂道。他的话也很有艺术性,通篇未作任何保证,却给人以信誓旦旦的感觉。

吕布很满意,左手握拳狠狠砸在乘氏两个字上:“好,你二人立刻准备。宋宪,给你三千步卒反攻成武,不求攻占城池,却要拖住夏侯兄弟的脚步;赵庶,命你率领其余步卒坚守定陶。本将军自领骑兵突袭曹仁!这次不打掉曹操他几颗门牙,我吕布的姓倒过来念!”

是夜,狂风起,乌云密布,一道惊雷过后,定陶北门缓缓打开,吕布一马当先冲杀出去......

第五章 以静制动(5)

乘氏城孤然伫立,在晨曦照耀下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www.65txt.com微风吹拂中,护城河水碧波荡漾,残破的吊桥仍然挂起,昂首面向曹仁军营,似永不服输的少年。城上,吕布军兵大半挂彩,却仍小心翼翼的守卫城墙。城内,几缕青烟袅袅,一股饭香弥漫,引得百姓、兵士食指大动。

城北,李邹脸色阴郁的从地窖中走出,挥挥手示意卫兵把门锁好。“唉!”一声长叹,李邹背手走回县府。吕布手中的粮食原本便不多,上月为了攻打颖川,又从各城调运不少,乘氏便是其中之一。城内储粮不过一万石,却被调走五千,剩下的仅够守城兵卒维持半月之需。至于城内百姓,李邹已经无法顾及了。

“校尉,城南刘府拒不交出粮食,还勾连田府、张府聚众相抗!”一名军侯跑至李邹面前跪禀。

李邹双眼细眯,冷声道:“刘府带头闹事?”

“正是,此时已聚集二百余家将护院与我军部曲对峙。”

“好,很好!”李邹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掏出一块虎符道:“拿上他,命令贺司马调营内二百弓兵、二百步卒前去围剿,反抗者格杀勿论,三族家产一律充公!”军侯应诺,接下虎符转身快步离去。李邹甩了甩头,迈步继续向前,嘴里却嘟囔道:“既然你们找死,就怪不得本将军了!”

没多久,一阵喊杀声传来,并伴随着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李邹瞄一眼,再次摇头叹息:“何必呢,乖乖配合多好,还能留条命。这下好,命都没了,要粮食还有个屁用!蠢!”

听到城南异动。附近百姓纷纷紧闭屋门,躲在屋内向上苍祈祷。这种事情已发生许多次了,城内有钱有势的豪强大户相继“叛乱”,却都没能逃脱吕布军的镇压。那些还没轮上“叛乱”的大户人家则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如此也才有了三两家、四五家联合起来的举动。可是自古民不与官斗。加上城内有四五千兵马,一个个如狼似虎,迫得他们敢怒不敢言,只期盼城外曹军能够早日杀将进来,除掉李邹这个恶魔。

只可惜,愿望美好,现实残酷。拼着伤亡,李邹硬是坚持了下来,令曹仁碰了一鼻子灰。不过。城外的护城河也因为战乱而渐被填平,从昨日傍晚起,曹军就已能杀至城门下了。仰望屋顶。看着一只蜘蛛辛勤的织网,李邹苦笑:“今天曹仁该对付城门了吧!”

“校尉,事情办妥了,乱民悉数被杀。缴获粮食二百石,金十斤……”贺司马面露兴奋道,看样子干这样的事比击退曹军更有吸引力。城外,曹仁立于营内远眺,看到乘氏城内浓烟腾起后,神色一黯。吴匡走到身旁皱眉道:“将军。李邹又开始了!”

曹仁无奈地点点头:“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乘氏,否则再这样下去一两天,乘氏就要彻底毁在李贼的手里了!你去安排一下,东门主攻,其余三门辅助,先破城者晋升三极!”吴匡领命离去。很快,蔡阳小跑过来,看看左右无人方才低声禀道:“将军,城内已经联系好了。<<>>只等信号一起,他们立即行动!”曹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真该感谢李邹,若没有他这么配合,这乘氏还真不好打呢!你说呢?”

蔡阳嘿嘿笑道:“将军运筹帷幄。拿下乘氏。主公大计便成了一半!”

半个时辰后。曹仁立马横刀暴喝一声。曹军随即展开猛烈进攻。潮水一般涌向乘氏。发现曹军布阵地李邹也不怠慢。集中精锐于东门。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现在不拼也得拚。厮杀声骤起。与前几日一样。滚木擂石消耗殆尽地吕布军很快便陷入到近身搏杀之中。

曹仁见状。嘴角微挑。“冲车上前。撞破城门!”

话音一落。木制冲车脱离了曹军步军战阵。在弓兵地保护下向东门快速推进。吴匡纵马一旁。带领二十名骑兵护卫。用仿制地弩箭射杀城上企图阻止冲车*近地兵丁。

“给老子顶住!援军不日便到。后退者杀无赦!”李邹恨归恨。可真打起仗来却是不要命地主。否则也决不会顶住曹仁数日猛攻。浴血奋战之余。他一眼看到快速*近地冲车。心中一紧。知道昨日一战。已经让城门出现裂痕不堪重负。如若再遭撞击。必破无疑!“弓兵都集中到城门来。射杀冲车。决不许其*近!”吼罢。李邹一把拽过一名伍长。低声吩咐道:“立即通知贺司马按计划行事。快去!”伍长愣了一下。随即“嗬”一声领命而去。李邹抬起头。望向城外地曹军大旗。“来吧。反正乘氏已不复往昔。给你也无妨!”

激战正酣。另一面。吕布心急火燎地打马狂奔。虽然已有所准备。却仍抱有幻想。因为乘氏地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得之。可牵制山阳郡一半兵力;失之。则要被迫退守定陶。面临丢失济阴郡地风险。如今颖川一战伤了元气。吕布心知打持久战对自己最为不利。只能速战速决。而后再慢慢积攒力量。不自觉地向西望一眼。企盼能够说服朱灵出兵相救。“加快速度。巳时之前必须赶到乘氏!驾赤菟马嘶鸣一声。四蹄腾空。卷起一遛尘土……

观战地曹仁突感一阵心悸,双眉一挑,目光向西南移去。蔡阳见状问道:“将军,可是在担心吕布?”

曹仁点头道:“虽然细作禀报吕布正在围攻许县,但难保其不会回兵救援。不知妙才那里如何?若是夺下定陶,那济阴郡……”

在付出十余人伤亡后,冲车终于跨过填平的护城河来到城门下。“轰隆轰隆”仅仅两下,便将吊桥撞了个粉碎。冲车再进,撞头对准蒙着铁皮的城门……吴匡大喝一声:“拉起来,撞出去!”

“轰----轰----”仿佛催命音,震颤着城门,震颤着吕布军兵地心。早已不堪重负的城门出现了裂痕。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李邹暗叫不好,立刻呼喊着命人堵住城门。可是,他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

脆弱的城门终于在一声轰鸣中倒塌了,城门楼亦颤抖起来摇摇欲坠。尘土四起,倒塌地城门砸死了七八名搬运石块的吕布军兵。而其余人则全部停下脚步。一时间,城门两侧谁也没有继续动作,只是呆呆的隔着城门洞望想对方。城上交战双方也被这一声巨响震摄,全部停下了劈砍的动作。东城,突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李邹在城门倒塌地刹那猛然一怔,他知道,乘氏守不住了!

城下,吴匡亦吓了一跳,这突然地平静。仿佛由喧嚣的夏季骤然进入凛冽的寒冬。还好,看到对面吕布军兵震惊的神色,吴匡知道胜利在望。当即高举战刀:“杀进城,连升三级啊!”

“轰----”寂静的平衡被打破,城上、城下,曹军齐发力,凶猛向前。曹仁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昂头望向李邹,“李邹倒有几分胆识,尽量抓活的吧!”

蔡阳领命打马准备引兵杀奔城内。与此同时,南、北两门的攻势也显出成效。守军败像已成。

曹仁轻夹马腹,战马随即踏步向前,与快速推进的步卒战阵形成了鲜明地对比。于拼杀战场之上闲庭信步,颇有风范。

“启禀将军,监视成阳地行军从事满宠送来消息,高勇军未有异动,仍驻扎于成阳境内。”

“很好!”曹仁击掌而庆,“吕布啊吕布,想不到你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到如今连高勇都不愿救你,哈哈!”

正当曹仁放声大笑之时,乘氏城西即将消失的厮杀声骤然拔高,其间还夹杂着蹄声隆隆、战马嘶鸣。“嗯?”曹仁昂起头,露出一丝疑惑,“怎么回事?莫非李邹见势不妙意欲逃脱?”念及此处,曹仁神色骤冷,“来人啊,调派一曲人马增援西城。无论如何不能让……”话音未落。曹仁的瞳孔骇然放大,只见南城正在进攻地曹军不知何故突然陷入一片混乱。紧跟着潮水般退却!曹仁脑中一闪,惊呼道:“不好,快在左翼布阵,防止敌人援兵突袭!”

慌乱而急促的号声低鸣起来,隆隆鼓声亦发生变化。曹仁神情立时紧张起来,视线移向东南角,在没有摸清情况前,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呜----”一声低沉的号声响起,紧接着,一团红火骤然窜出!

“赤菟马!吕布!”曹仁失声大叫,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吕布居然真的杀了回来!“弓箭压阵!”待看清虽吕布冲杀而出地还有近三千铁骑后,整个曹军战阵都出现了轻微慌乱。不为别地,只为三千铁骑带来的庞大压力,令占据优势地曹军感到了恐惧。“不许慌,列密集阵,乘氏旦夕可下,吕布必退无疑!”

对面,吕布眯起眼睛,目光横扫,也看出这支曹军不太好对付,于是瞥一眼将旗下地曹仁,高举起方天画戟大喝道:“曹仁,吕布今日起誓,定要尔等后悔攻打我济阴郡!”喝罢,拨马转身,又杀向西门去了!

“将军,南门部曲伤亡近半,西门情形更忧!”蔡阳也看出了苗头,知道吕布来者不善。

曹仁深吸口气:“你立刻带人收拢溃兵,若吕布来攻即刻退入城内,不可与之恋战!”

待蔡阳离去,曹仁挥军杀入城内,同时下令城外军营严阵以待,防止吕布偷袭。

“你野战强,老子偏跟你打巷战!冲进去,夺占城池!”

俯瞰乘氏,你会惊讶的发现,同一块土地上竟同时爆发两场战争。吕布率领骑兵绕城攻杀,不断破坏曹军攻势。而曹仁引军进城,迫使吕布军节节后退,残兵败将不断从西门涌出。奇怪的战争就此发生了,至晌午时分,李邹被迫退出西门后,曹军彻底控制了乘氏城。交战双方的位置发生了颠倒,只不过,吕布再也无力围困乘氏了!

午后,连夜行军又征战一个上午的吕布铁骑不得不退下来歇息,好在李邹也成功带出三千余人,吕布权衡一二,发现还有一战之力,遂退后五里安营扎寨,等待反扑时机。是役,李邹后悔撤退时没能点火烧城,曹仁恼火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居然一贫如洗。

“属下无能,请主公治罪!”李邹一脸悲痛,跪行至吕布面前,叩拜不止。

吕布叹息一声,虚抬手道:“起来吧,曹军偷袭、猛攻之下能坚守数日已然难能可贵,总好过轻敌丢城的郝萌和宋宪。别跪了,立刻整顿部曲,申时前要一鼓作气,重夺乘氏!”李邹感恩戴德,领命后正欲离去,却被吕布叫住:“可有东郡高勇军的消息?”

李邹摇头道:“不甚清楚,不过看曹仁的反应,似乎成阳方向有所动作。”

吕布挥挥手,不再言语。

李邹躬身后退,刚走到门帘处,就听到一声急喝:“主公,定陶急报!”一闪身让出道路,只见一名传令兵飞奔进来,“启禀主公,今早定陶遭到夏侯、夏侯渊围攻,幸陈留援军及时抵达击退曹军,然斥候探查到山阳郡内曹军主力正在源源不断开赴定陶。赵校尉请求主公立即回援,内外夹击,在曹军主力抵达前一举击溃夏侯兄弟部曲!”

“什么?”吕布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拽起传令兵,喝道:“曹军一共多少兵马围城?”

传令兵被吓坏了,磕磕绊绊道:“不计其数,至少有两三万人,仅营盘就将定陶包围!为防万一,赵校尉、宋校尉、李校尉、薛校尉共同决定按兵不动,只等主公……”不等他说完,就被吕布甩开,“李邹,集合部曲退回定陶,小心曹仁追击。”言罢大步走出帐外,翻身上马……

范阳县内,看过兖州战况,高勇露出一丝狡诈的诡笑,转身对赵咨道:“告诉朱灵相机而动,用尽可能少的兵力,维持住曹操、吕布争夺济阴郡的均衡态势,直至袁术或刘备出手。此外,让侦讯处立即行动起来,我要知道袁绍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咨一一记下,退身而出。高勇摸了摸下巴,沉思道:“金蝉脱壳之计?想不到袁绍也学会动脑子了!”

第五章 以静制动(6)

八月十五日,高勇抵达蓟县。(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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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蓟县已经是西幽州最大、最繁华的城池,进出城门的车辆、人流络绎不绝,特别是城池附近的道路上,往来车辆几乎排起长队,大量物资运进运出,显示出蓟县发达的工商业。举目眺望,清晰可见几座高大的烟囱,淡淡的黑烟从中冒出。不问可知,那里便是蓟县有名的王氏铁器坊及琉璃坊,其出产的农具、厨具闻名幽、冀二州,乃是许多酒肆、饭庄必备工具。此外,王氏铁器坊也生产马车专用螺栓配件,质量一流价格适中。如今已经合并了七八个小铁匠作坊,用工达三百人,几乎垄断了蓟县周围十数个城镇的铁器修缮行业。至于琉璃坊就更不用说了,与冀州甄福琉璃坊齐名,所产琉璃制品早已垄断幽州、并州,并正在逐步向司州、青州渗透。然而,因为经营理念不同,与重点关注底端客户的甄福琉璃坊不同,王氏琉璃坊始终将目光放在中高端客户群体。不过,两家的营业额倒是相差不大。

看到高耸的烟囱,高勇微微摇头,想起在冀州甄福琉璃坊的见闻,想起甄瑶紧跟形势的步伐,不由得叹息道:“在眼界上,王氏不如甄氏啊,如果不能利用好凉州这条商路,不出三年,王氏琉璃坊就要被甄氏家族超过了!”

“恭迎主公返蓟!恭贺主公平定凉州!”管亥、太史慈、张辽、李政四将一齐躬身施礼。

“难得聚齐一次,很好。走,先返回驻地。你们在依次奏报。\\\\\\”高勇哈哈一笑,显出心情愉悦。

“主公,吾等该称呼您大将军呢还是骠骑将军?”刚刚年满二十五岁的张辽笑嘻嘻的问道。

望着魁梧挺拔地张辽,高勇心中感慨万分,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将军了,青涩尽褪。只剩下一身杀伐果敢。也许论年龄比不上曹仁、夏侯等人,但是论领兵作战,放眼天下,除了太史慈、赵云等寥寥数人外,无人是其对手。这就是真刀真枪战场历练的好处,别人是望尘莫及的。

“臭小子,这两个称呼有区别吗?告诉你,你姐夫虽然留在西凉处理军务,一时难以管到你,可他却把你交给了我。嘿嘿,只要出一丁点错误……”高勇笑得相当得瑟,搞得张辽一脑门的黑线。“不过。听说你们几个在七月与难楼余部狠狠地打了几仗,战果如何?”

张辽挠了挠头,耸起肩膀道:“战果一般般了,不过是抓了三千多俘虏,斩了四千多乌桓族兵罢了!要说战绩,还得是子义,他差一点抓到难楼这个贼头,虽说让他逃了,却也搂草打兔子。洗劫了难楼老巢,毁了难楼的根基。”

高勇翻身下马,与四人并肩行走,“此事我已得督军府奏报,说子义端掉难楼老窝,不但活捉其妻妾,还将难楼辛苦积攒下来的钱财宝物一扫而空。不瞒你们,看到奏报后,我兴奋了一夜。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太史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主公缪赞,此战乃是全军将士奋勇杀敌之功,还要感谢李将军、张将军从旁协助。~~~~\\\\\\否则,紧*慈一人无法将难楼主力调出。”

高勇满意太史慈不贪功的态度,赞赏道:“说得好,战争胜负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乃是无数人联合之力,配合才是取胜之道!当然。此战冒险深入敌境。功劳绝对不小。放心,我已让督军府准备嘉奖令了。这一次你们留守幽州的部队都有奖赏!对了,你家的小亨怎么样了?”

太史慈一听提到儿子,顿时露出一副幸福模样,“已经会叫爹、娘了!”

高勇见状哈哈一笑:“不错,比我家那几个强了不少,琰儿信上说起你家的小亨爹爹、娘亲的叫着羡慕的不得了。到是我那几个,只有恒儿能叫出娘亲。这不,四封家书,我就得立刻回来跟孩子沟通……”

听到高勇诉苦,张辽、李政、管亥同时笑了出来。

高勇不理不睬,哼道:“你们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管亥地儿子都一岁了才会叫娘,至于张辽……哼,还在娘胎里呢!”

两张大红脸,只有李政拍拍胸庆幸道:“还是我好,孩子已经满地跑了,哈哈!”

蓟县第六机步军军部位于蓟县城内西北角,除负责冀州北部防务外,还肩负着幽州西部的防务,虽然幽州草原已被全部收复,但北面还有鲜卑,西北还有匈奴以及乌桓残部。因此,这支幽州、并州境内唯一的机步军就只能继续坚守在此,与幽州东部地第七军、并州的第九军组成一道数千里长的边防线。

此刻,为了对抗蝗灾,62、63和65三个机步师已经先后离开蓟县大营南下冀州,军营内只剩第64机步师维持日常巡逻防务。至于第61机步师还需要在等待一段时间,直至扬州警备队足以承担战斗任务后,才能启程北上。

“主公请看,此乃幽州最新防区图!”管亥拉开帷幕,露出其后壁挂的清晰大地图来。“得益于龙骑兵的主动出击,特别是小股兵力的扰敌、疲敌之战术,乌桓难楼部的实力自年初大战后不但未能得到恢复,反而愈发衰弱。如今更因太史将军的偷袭而元气大伤,被迫后退二百里,已经完全退入匈奴的势力范围。”说着,管亥拿起指挥棍在并州北部偏西地地方画了个圈,“据查,难楼部落仅余**万族人,羊、马损失惨重,只能依*匈奴接济,短期内无力南下。”

“奇怪啊,难楼都落魄到这般田地了,为何匈奴仍要圈养他呢?吞并岂不更好?”高勇疑惑道。

张辽笑道:“主公有所不知。现在草原上风传,难楼将自己最美的侍妾和女儿赠送给了匈奴左贤王,这才换取了安身保命之地。此外,鲜卑方面似乎也曾暗示匈奴不得吞并乌桓。”

“鲜卑也掺合进来了?有趣!”高勇起身来到地图前,仔细打量一番,点头道:“很好。****我军已将原乌桓地域全部占领,如此一来,只消个三五年,便又能扩编骑兵十余万,到那时……”扫了身旁几人一眼,“你们要抓住一切机会锻炼兵马,多多提拔人才,只有这样,才能让龙骑兵保持强盛的战斗力!”

“遵令!”三员骑兵将领齐声应答。“主公,难楼龟缩匈奴境内。我等三个龙骑军近十万兵马无用武之地,请主公示下这后半年该如何打法?”

高勇目光悄然瞄上左贤王地领地,“打磨左贤王。一点一点消耗他的实力!”

“可是,一旦引起匈奴的反弹,只怕整个幽州、并州的北疆防线都要遭受威胁。”太史慈担忧道。

高勇嘴角一翘,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西征的时候,我已经与匈奴右贤王取得了联系,相信胡萝卜加大棒地恫吓之下,右贤王只会作壁上观!”

“真的?”张辽、李政闻言神情大震,“只要右贤王不支持左贤王。咱们就不用畏首畏尾,只要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别说是左贤王,就算是鲜卑也甭想讨到好去!”

高勇急忙挥手道:“别,千万莫得意忘形。最少两年内不要主动挑衅鲜卑。我们的根基还很弱,如今又夺下凉州,急需时间休养生息巩固基础。”

“主公放心,慑于我军实力,鲜卑近来安稳许多。来往两地的商旅也路途坦荡。加之去年冬季遭灾,今年又闹蝗灾,鲜卑、匈奴的日子都不好过。”李政分析道。

“怎么回事?鲜卑也闹蝗灾?”高勇惊讶道。虽然历史上有过草原爆发蝗灾的描述,但却从未亲眼见过。倘若草原爆发蝗灾,那危害……

管亥解释道:“主公,这是前两日从鲜卑返回的一支商队带来的消息,据说东部鲜卑已经出现蝗虫漫天的景象,数万顷草场一天一夜便寸草不留。东部鲜卑受损破重,不少部落开始投*中部鲜卑。好在轲最部落实力强大。草原众部落也隐约猜到主公与轲其塔地关系。到有近一半地部落加入到轲最麾下。其实力经过去年、今年的发展,已经超过阙居。直逼慕容部落!”

高勇微微点头,夸奖道:“很好,只要轲最部落强到可以与慕容分庭抗礼,就可为我们赢得三五年地平稳发展时光。子义、文远,你们要多与轲最联系,努力学习其骑射之法。当然,也要暗中观察,一旦出现不利于我方地苗头……”

“我等知道该如何去做!”三人齐声道。

“管亥,幽、并二州毗邻匈奴的边疆城池布置的神武将军炮效果如何?”火炮是高勇最为关心的事情,因为神武将军炮的庞大重量及身躯,对于铸造要求反而最低,不像威武将军炮和奋武将军炮仍在反复试验中,至今未取得太大进展。

“回将军,首批安置于北疆诸城的神武将军炮重二千斤,炮身长一丈五。可发射石弹、铁弹以及开花弹,弹丸重六斤,射程达八百丈,最远者可抵千丈,乃守城杀敌之良器。截至七月底,已分别在雁门郡的楼烦、马邑、剧阳各安置十门,其余上谷广宁十五门,代郡乌坡八门,渔阳广平八门。自列装日起,马邑、楼烦、广宁均已参与实战,轰杀匈奴、乌桓族兵二百余人,使其不敢*近城池!”管亥很是兴奋,只有他才真正明白神武将军炮的可怕,距离城池千丈就开始轰杀,加上巨大的轰鸣声,普通马匹根本抵挡不住,如若使用开花弹,真可谓是轰杀成渣!“只可惜,神武将军过重,否则也能成为攻城利器!”

“攻城?比较难啊,二千多斤地重量,除了射程,其他与投石器、霹雳车相差无几,实在鸡肋。看来只能等威武将军炮的进展了!”高勇笑道,“神武将军你们要认真使用、研究,将经验要求反馈给科研院。毕竟这只是初期型号,将来还会有更大、更强、更猛的火炮问世。”

管亥狠狠点头,只有尝到火炮甜头之后才能明白她的厉害!

这时,赵咨快步走入,将一个竹筒交与高勇,“主公,兖州陈将军急报。”

高勇笑道:“应该是兖州吕、曹交战的最新进展。”说着,取出纸条察看起来,“咦?竟然有此等事?有趣,有趣,曹操不简单,吕布也不傻,这下兖州愈加有趣了!你们都来看看,赵咨,把兖州地图拿来!”

地图铺开,高勇拿起笔迅速地勾画出交战双方的态势,并详加解释:“定陶,吕布集结了超过两万兵马,不过成武、乘氏相继丢失,好在成阳有35机步师压上,曹仁也不敢轻举妄动。现今,只有夏侯、夏侯渊率领的三万曹军攻打定陶,双方激战两日,未分胜负。此外,从颖川退回来的兵马预计十七日进入济阴郡。你们说说看,这一仗谁能取得胜利?”

四人互视,张辽率先道:“根据曹、吕两军的分布及战力判断,曹操获胜地希望更大。只要于乘氏拖延住35机步师,在暗中派出一旅奇袭冤句,并坚守半月配合定陶夏侯兄弟围攻,吕布必败!”

李政听罢摇头道:“未必,一两日内颖川退兵即进入冤句,曹仁偷袭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即便成功,能不能顶得住前后夹击也不一定。依政看,无须奇袭,只要派兵进入陈留劫掠,闹他个鸡犬不宁,就足以击败吕布,迫其退兵!”

高勇点点头,“李政的想法很好,袭扰敌后,损失也能控制得住。不过,曹仁不会这样做,因为他拿不准我究竟会不会派兵救援吕布。”

太史慈道:“主公所言正是,此战胜败,主公才是关键。然而,若考虑到兖州正在爆发的蝗灾,曹操只需佯装大军压境吸引吕布集中兵力于定陶,不肖一个月,吕布粮草耗尽必将退兵!到时,曹操只需乘势掩杀,并分兵攻打豫州!”

高勇双眼一亮,欣赏道:“子义分析的妙,与左军师不谋而合!看来,曹操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

第五章 以静制动(7)

蝗虫,虽未遮天蔽日,却也看得人心底发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可是,眼望这超一大群蝗虫,武安国和孔融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连日阴霾终于散去,得益于乐进调动兵马协助扑救驱赶,盘亘北海国半月之久的蝗虫总算离境西去了。

“终于走了!”孔融心有余悸感慨道。此时站在路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路两侧斑驳的良田,“麦田大半绝收,好在稻田还在,青州的粮食勉强可以自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武兵曹,明日你要好好代州府感谢乐将军的鼎力相助,猪羊、鸡鸭多买一些,好好慰劳辛苦数日的将士,没有他们,只怕今年就将彻底绝收。”

武安国躬身道:“别驾无需担心,属下已经安排人手去办了,羊百只、猪百头、鸡鸭各千只,一定将别驾的感激之情带到。”数月来,发现孔融正在慢慢改变,武安国的心情逐渐敞亮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饱读诗书的孔融。再者,高将军爱民如子、善待部下,已经牢牢确立了威信,如今不仅幽冀并三州,连青州百姓也只知有高将军,不知有大汉天子。

孔融活动活动腰椎,拍去手掌上的灰土道:“听说政务院要设立国学、太学了?你可知具体情况?”

武安国一怔,略一思索,旋即恍然道:“别驾可是指政务院筹建的国子监、国学府和太学府?”

“是啊,自桓帝起,太学便日渐衰弱,至董贼闹京师,更被迫关闭。此乃我辈读书人之大难,如今得闻高将军欲重兴太学,心中甚喜!”孔融感慨道。

武安国笑道:“高将军学究天人,曾于年初示下三策,分别为国子监、国学府和太学府。国子监乃监管机构,专司负责各大学的生员管理。将各大学自主招收学生,逐步改变为统考统招,以求最大限度发掘人才;国学府乃是大学之上更高一级的学术机构,由各学科闻名之人任教,重点培养学科人才,乃以研究、创新为宗旨;太学府。顾名思义,由德高望重之博士任教,以六艺为基础,融合诸子百家、学科精华,以培养全才为要务,亦是政务院、督军府优先选拔人才之所。大学毕业称监生,国学府毕业称国学士,太学府毕业称太学士!”

“好!好!好!想不到高将军海纳百川,犹如此远大抱负。融深为钦佩。五体投地!”孔融击掌而庆,显得心情愉悦。“等到国学府、太学府落成之日,孔融当再行深造。活到老学到老,孜孜以求!”

武安国看到孔融兴高采烈如孩童,心中微叹,说道:“青州武备学堂已奠基动工,明年一月即可开学授课。此乃青州之大事,关系到青州未来,到时候还请孔别驾亲自剪彩,敲响开学的第一声钟鸣!”

孔融哈哈而笑:“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与孔融、武安国送走瘟神的兴高采烈相反。~~~~刘备却是一副死了父母亲人的悲痛模样。只因在他眼前,正在上演着一场蝗虫过境寸草不留的大戏。一望无际的麦田上,蝗虫嗡嗡乱撞,啃吃一切遇到的东西,甚至有些不长眼直接扑到刘备身上,只可惜他们的牙齿不够锋利,怎么也啃不动厚重地甲胄。

一旁。田丰面色阴沉。目光中满是寒意。“孔融太狠了!居然将蝗虫驱赶到徐州来。如此凶恶。难道就不怕报应?”

刘备摇头叹息道:“报应有何用?蝗虫过境。琅邪郡内地庄稼怕是要损失惨重了!想不到今年天灾**不断。看虫灾规模。青州地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田丰道:“高勇掌控六州。就算青州、冀州颗粒无收。他也能*幽州养活治下千万人口。须知仅仅一个三江郡。储粮就已超过一万万石!换句话说。去年全国粮食丰收。获利最大不是各州郡。而是高勇。否则。又如何解释徐州、扬州、荆州、益州地粮价不降反升?”

刘备无奈道:“高勇占地先机。尽管四处征战。却根基雄厚。哎。哪像徐州。经过连年战乱。只要稍有动荡。立即便要陷入内乱边缘。”

“主公。琅邪郡一万郡兵皆已部署到位。是否开始灭蝗。请示下!”琅邪功曹史宗预奏禀道。

刘备、田丰对视一眼。说道:“开始吧。按照冀州细作送回地方法。灭杀一部分。驱赶一部分。要让孔融知道。借刀杀人地诡计不止他一个人会用!”

稍时,号声连绵响起,回荡在田野城镇之间,随着天色转暗,一处处篝火熊熊燃起,浓烟四溢弥漫,诺大的蝗虫群竟在东安、蒙阴一线停下南侵的脚步,飞蛾扑火般涌向明亮的篝火,再一片片的焚毁掉落。也有部分转而向西,随风翻飞,直奔泰山郡而去……

“报----主公,兖州细作回禀,前日曹军精锐丹阳兵趁夜拔营,启程南下,丹阳都督曹昂未随军一起行动,似乎已提前进入山阳郡。”

“嗯?”田丰眼睛一亮,扭头对刘备道:“主公,看样子曹操要对袁术下手了!丹阳兵乃是曹军精锐,虽仅有五千之数,却大半装备高勇军铠甲,攻守俱佳。曹操动用这支力量,必是对豫州志在必得。主公宜早作打算,趁机谋取利益!”说着,做出一个把水搅浑的手势。

刘备立刻心领神会,只是眉头仍皱道:“田公,兵从何出?”田丰微微一笑:“主公莫忘记谯郡还有一万郡兵,东海国亦可调出五千郡兵,再加上关都尉的一千铁骑,趁乱突入汝南郡,当能掠夺不少钱粮人口,只要琅邪、东海充实起来,便可南压广陵,北抗青州了!”

刘备一抖披风,翻身上马,“这里暂时交给田公了,备去安排出征事宜。这次一定不能空手而归!”

田丰道:“机不可失,趁高勇无力他顾,正是主公大展宏图之时!汝南大郡,若能拿下,主公当可占得先机于中原!”

八月十六日,经过慎密计算。刘备毅然决定调动全部可用之兵投入豫州争夺战中,除谯郡刘琰的一万郡兵外,还调动驻扎下邳的一万精兵和关羽地一千骑兵进入谯郡,另调动东海长史陈到引郡兵五千协助。调令下达,刘备手握这两万余兵马,自信有实力在豫州分得一杯羹。至于军马调动此等大事,只是跟徐州牧陶商略一通报,说成郡兵操练而已。

此时,定陶激战已有三日。夏侯、夏侯渊二将在山阳郡援兵抵达后狠是猛攻了一阵。不过,在吕布的内外夹击下,不得不暂时退兵二十里扎营。于是。济阴郡的局势进入短暂地对峙期。曹操、吕布都不相信这种和平可以长久。

曹仁夺下乘氏后,鉴于北方成阳内驻扎的高勇军,只得严阵以待。同时,满宠也得到山阳郡的增援,共辖五千兵马于成阳、乘氏之间地官道上安营扎寨。即便程昱分析出高勇不会轻易出手相救吕布,曹操也无法全部采纳。安全是第一位的,何况如今的局势根本不允许自己失败。为此,曹操亲临昌邑前沿,一方面持续调兵遣将。一方面掌握第一手信息。

至此,整个中原只有豫州尚未动员起来,除在颖川夺下七八座城池外,其余皆无建树。出现如此结果,并非袁绍无志,而是豫州的窘境使他无力出兵。加之整个豫州可用郡兵不过十四万余,比曹操还有所不及。袁术心急啊!袁绍落败失踪,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心头,此刻直面高勇兵马。他才感觉到巨大的威胁和压力。以前都是道听途说,虽然高勇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但人总有幻想,都认为自己是例外。直到陈纪送回确切信息,将高勇军详情如实上报,袁术才真正开始了解这个对手,理解了袁绍为何会败,曹操为何只想南下……

怎奈何豫州府库已被折腾的一贫如洗,袁术地穷奢极欲、好大喜功、征战不休成了罪魁祸首。倘若能够取胜也便罢了。可自打参与到中原争霸中后。袁术就没取得过胜利,不停的战败削弱丢城失地。最终落得困守汝南、梁国两郡而已!

“你们谁有计策?”得知徐州、兖州先后出现异动。大兵向州境集结的奏报后,袁术只得召集文臣武将商议对策。“曹贼对梁国垂涎三尺,刘备小儿更是整日想着入主汝南,天杀的狗贼,欺软怕硬!”

听到袁术的咒骂,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这个时候撞枪口。待到袁术累了,别驾李业才小心翼翼道:“主公,曹贼、刘贼意图明显,就是要趁主公与高勇、张济、吕布交恶之际浑水摸鱼,其心当诛。然时也势也,如今豫州正处衰弱之时,经不得连年征战,急需时间休养生息。故此,当以静为主,对于谯郡、沛国、陈国等失地应徐徐图之。业以为,可以颖川陈纪将军夺占的城池为条件,换取高勇的物资支持,最好能取得粮草、军械,并以此为基础训练一支劲旅,再行征战四方,扬主公宏愿!”

袁术先是紧皱眉头,特别是听到让出颖川城池之时,险些开口喝骂,不过紧接着一句话将他这股火气浇灭。“你是说主动示好高勇?”

李业躬身道:“正是,交好高勇有三好处。其一,取得粮草、军械;其二,震慑四周屑小;其三,免于四面受敌。如能成功,主公当能集中兵力分别收复沛国、谯郡以及庐江!”“嗯……倒是有些道理!”袁术不置可否。在面子问题上,他与袁绍有着近乎一致的想法,四世三公的背景,只有别人仰慕地份,又怎能轻易向别人低头!“其他人呢?”

杨弘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韩胤,言道:“卑职赞同李别驾之法!高勇势大,又掌握天子,不宜与之敌对。而当善加利用,借其势,慑己敌,方为上计!”

大都督纪灵昂然道:“主公,高勇军战力强悍,与其装备的铠甲兵器不无关系,属下亦赞同李别驾之言,与高勇交好,获取上等甲胄军械,组成一支战力彪悍地兵马,为主公四处征战!”

袁术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州府不是派人收购过数千套征北军甲胄吗?”

纪灵苦笑着解释道:“主公有所不知,之前收购的甲胄多是征北军淘汰之物,多有损伤不堪重用。据传,高勇军兵卒两年换一副甲胄,大战之后亦有维护。可州府限于实力,维护极不到位,致使不少甲胄无法继续使用。”

袁术点点头,望一眼韩胤道:“治中,府库存钱多少?可购置多少优等甲胄?”

面无表情的韩胤终于有了些生气,掏出一本帐册念道:“回主公,府库现存金七万斤,五铢钱五十九万,奉天铜币十二万六千。按照往来幽州的商人所述,高勇军甲胄不但极难买到,而且价格高昂,甲胄三千铜币,战刀五百铜币,硬弓四百五十铜币,弓矢二十铜币一支!”

听完韩胤的报价,厅堂内立时鸦雀无声,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卖东西,而是抢钱!

袁术额头汗珠直冒,颤抖着手擦试后,艰难的咽口吐沫,肉痛道:“买,先弄一千套,给我地亲兵卫队试试,相信贵总有贵地道理,是吧,大都督?”

纪灵一阵恶寒,无助的面向袁术点头承认……

“李业,与高勇协商地事由你全权负责!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怀揣着美好希望,袁术拍板定夺看似目前最好的计策。

第五章 以静制动(8)

马车奔驰在奉蓟高速路上,高勇斜躺着享受这舒适的旅途,脚下即是安阳重工最新研究制造的四轮马车,双马驾驭,一体式底盘,还有最重要的、也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发明----橡胶轮胎!

不要误会,此橡胶轮胎并非后世那种内胎加外胎,而是以现有技术为基础,通过对橡胶的加热、硫化、塑性等简单处理制造出的最原始仅能缠绕在车轮上的轮胎,其内按照高勇提示融入了铁丝网,借以保证轮胎的坚固性与耐磨性。(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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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只是将布条状内含铁丝网的橡胶片缠绕在车轮上,也没有内胎以为支撑(暂用其它填充物代替)。但其平稳性已然上升一大截,特别是对速度的影响,在双马牵引下,速度比普通木制车轮的马车快上近两成,马力亦相应节省。速度快了,车身更加平稳,只有轻微的颠簸感,如此舒适的奔驰在高速路上,人的心情亦受影响,变得畅快起来。

旁边的赵咨、司马朗等人早已目瞪口呆,自驶上高速路,几人便不曾停歇,看看这,摸摸那,到后来干脆趴在车边,研究起了车轮上缠绕的灰黑色的“轮胎”。司马朗尝试着蹦了蹦,发现振颤感明显减轻。行驶中即便压上了小石子,也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主公,这马车……太神奇了!”司马朗惊呼道,引得其余几人纷纷应合。

“呵呵,这回知道为何我坚持派遣舰队下南洋了吧!车轮上缠绕的东西就是橡胶,估计你们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乳白色粘稠的橡胶会变得又黑又软又禁得住拉扯吧!”高勇得意道。

“是啊,怪不得民间谣传主公乃天人降世!”常林笑道。

高勇很满意几人的神情,继续得意道:“告诉你们,这才仅仅是开始。厉害的还在后面,不出两年,你们就会明白橡胶这种东西的巨大价值了!至于这新式马车,估计顶多一个月就要上市销售了。我可是提前跟你们说好。想买车容易,到商铺登记排号去,晚了的话就要多等待一段时间。毕竟,这橡胶的储量并不多,主要还是依*海运从南洋诸岛采集运来,一来一往也得两三个月呢!”

几人互相看了看。齐刷刷的点头道:“回到奉天,一定第一时间赶过去登记挂号!”

仅用了半日,就进入辽西郡地界。几年来,没了乌桓袭扰掠夺,辽西郡的发展好似走上了高速路,可谓日新月异。每隔十余里便会看到一座城镇,四周散布着炊烟袅袅地村庄,四通八达的道路将这一切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临河两岸。肥沃的土地被开垦出来,庄稼地里绿油油的一望无际。远处山坡上,松树、杨树、桦树密布。几乎看不到裸露的土地。这主要得益于高勇制定地绿色规划,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鉴于目前人口只有一千余万,政务院只下令将肥沃的易于开垦的土地整理出来,其余地段全部栽种果树、林树。

人口密度也严格控制,除了大城镇外,村庄内一般都不超过三十户,约二百人。超过限额的人口有两个选择,或者迁往他地,或者进入城镇。虽然不尽人情。却能保证足够的劳动力,借以推动工商业的发展。这是高勇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方法,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弊病,却总好过圈地运动!毕竟,现在地幽州经过纺织、钢铁、煤炭、制造、水泥、造船诸多行业的普及发展,已经踏上了初期工业化道路,对人力的需求日益增大,高勇不想这个时候因为劳动力被束缚在土地上,造成这种趋势地停滞甚至倒退。

“回到奉天后给你们几天假期。好好陪伴家人!”视线落在远方的田野上,高勇想了许多,过去的,现在的,还有未来的,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只要过的有意义,就值得!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给人以暖烘烘的感觉,如置身鸭绒之中。透着说不出的舒服。高勇半眯起眼睛。享受着这段慵懒地时光。近卫骑兵分散前后左右,将这支车队严密的保护起来。高举的黑鹰军旗。振翅欲飞的黑色雄鹰,让沿途百姓纷纷避让、叩拜,尽管高勇已经下令取消跪礼很多年了。

途径城镇。更可清晰地听到百姓山呼万岁地声浪。知情者面露微笑。不知情者。只以为是皇帝出巡。不。也许皇帝出巡也比不上此情此景。因为这个“万岁”是发自百姓内心地。是武力、金钱都换不来地。

此时此刻。高勇自然无法继续慵懒。遂穿戴一身黑底红边地将军服。腰佩宝剑。挺拔身躯。目光坚定。用举手礼向百姓致谢!

“高将军万岁!高将军万岁!”百姓们随着高勇地手势纷纷效仿守城警备队地敬礼方式回礼。斜举右臂。笔直前伸。面容庄重。目光坚毅……

赵咨、司马朗、常林等人站在高勇侧后。最能清晰地感受到这震天地声浪。坚贞地忠诚。无边地崇拜。他们毫不怀疑。此时地幽州。绝对没人敢公开说高勇地坏话。哪怕一个字都不敢。除非他不想活了!

这样地情景不断反复。闻讯奔出家门地人无不热泪盈眶。而那些没来得及迎接高勇地人们干脆失声痛哭。

受邀前往奉天地几位凉州才学之士看到这样地景象。早已呆若木鸡。在他们看来。幽州百姓全都是疯子。崇拜一个人居然到了这种地步。狂热地目光、声嘶力竭地呐喊。直冲霄汉地山呼万岁。特别是全城百姓随着高勇一齐举起右臂地情景。竟有一种难以言喻地魔力。使得饱读诗书地士子也忍不住要举臂呼应。而高勇在他们地眼中。更是成为了神秘又充满传奇地象征。一个人“发疯”并不可怕。可怕地是带着天下人一齐“发疯”!

进入玄菟郡境内,欢迎的人群急速增加。或许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又或者是他们一贯如此。辽阳、定西、泰兴诸城到处可见悬挂着随风飘扬的黑鹰军旗,大街两侧更遍布长条状的旗帜,红色为底,正中央是白圆。圆内是紧抓交叉刀剑地黑色雄鹰的图案。远望去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令人不自觉地心生膜拜之情,再与高勇军独有的黑鹰军旗遥相辉映,使人置身于一片雄魂威武的海洋。此时,司马朗突然记起高勇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龙是华夏文明地图腾,是皇室的象征。是炎黄子孙顶礼膜拜的精神寄托;而鹰不同,他是帝**队象征,目光锐利、高瞻远瞩,随时俯冲捕杀一些猎物;鹰比龙更能体现军队的意义,龙腾九霄,鹰击长空!”

撇开司马朗等人心潮澎湃不提,当第一次看到竖形条幅上的紧抓交叉刀剑的黑鹰标志时,高勇神情突然一怔,挥舞的手臂随之一滞。“这个图案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若是把交叉的刀剑换成字符。去掉黑鹰,最后再配合自己举臂礼的话……那自己岂不成了老希翻版?”这一刻,继凉州士人呆若木鸡之后。高勇亦目瞪口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究竟是哪个家伙想出来地主意,把金盾给抠掉了?

穿过沸腾的海洋,高勇的车队终于抵达了奉天城。可当看到奉天城地刹那,高勇的嘴再次露出了一个O型!你道为何?原来,奉天城高大的城墙上,同样挂满了这种条幅形的旗帜,鲜艳的红色绚烂夺目,而其中的黑色雄鹰更是令人难以仰视。不过。与之前经历不同,此次悬挂的旗帜中,黑鹰爪抓的物品各不相同,有麦穗,有树叶,有树枝,有铜币,还有……一个套在圆环中的“十”字!这次又吓了高勇一大跳,好在看清了旗帜上地字。才没有惊叫出来。

“司马朗、赵咨,没想到督军府的效率很高嘛,年初我就提了一个简单的想法,竟然搞出如此阵势,墙上的各种旗帜都是征集来的作品?”高勇哭笑不得道。若说抠掉金盾的标志还算过得去的话,眼前的一片就实在是琳琅满目,看的人眼晕了!

赵咨笑道:“主公,得知允许战功卓著地师、团拥有独特的师标、团标后,各部队早已憋住了劲。期盼的能在战斗中取得优异战绩。借以取得属于自己的标识。因为这是一种不弱于晋升独立师的荣誉。故此,全军将士极为用心。预备役部队和警备队也参与进来,献计献策,也才有了眼前的景象。”

高勇点点头:“这段时间忙于西凉战事,倒把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净。入城后,你立刻准备一份入选的图集给我,我要亲自选一批,首先颁发给近卫师和独立师以及西凉战役中表现优异的部队!”说到这,高勇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旋即摆摆手道:“算了,近卫师的标识还是有我亲自设计吧,毕竟近卫师乃是我地直属卫队。”

“恭迎骠骑高将军返回奉天!”政务院、督军府所辖数百名官吏齐聚西门,一齐向高勇躬身施礼。其后,闻讯而来地百姓分列两侧,或跪拜叩首、或弯腰行礼,用行动表达谢意。

高勇面带微笑,伸手一一搀扶,“诸公留守奉天处理政务、军务,才是西征胜利的最大功臣!如今凉州已定,官府封赏不日可下。然则,治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故而,希望诸公再接再厉,天下尚未大定,路途尚且艰险,望诸公随我共进退,同创辉煌!”

与管宁、孙泰、荀攸、陈群、于禁、邴元、国渊、郑浑、田畴等人寒暄过后,高勇当先入城,众官紧随身后。沿街两侧,百姓齐声称颂,为幽州取得地大捷,为凉州收归治下……

赵胜难抑激动,泪水在眼眶打转,“主公……能平安寻回赵云,胜代赵氏一族感谢主公大恩大德!”

看到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述说感激之情的赵胜,高勇微微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努力工作,为百姓造福,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说完,紧紧抓住赵胜的双手,“或许你已经听说了吧,义弟此番经历虽然坎坷,却也因祸得福,寻到了金玉良缘……过几天他们就会回来,到时候可要请我等喝喜酒啊!”

“啊?”赵胜吃惊不小,“这……是真的?”

“当然,可有数万西征将士亲眼目睹作证,绝无虚假!”高勇打趣道。

“唉,不瞒主公,此事怕还有些差池。”赵胜挠头道。

高勇第一次看到赵胜发窘的模样,诧异道:“怎么回事?难道这边……”

赵胜苦笑一下:“主公还记得当年云弟求助主公之事?”

高勇想了想,一拍脑袋恍然道:“是了,义弟曾求我帮他寻找一人!叫樊……樊娟!难道这个人有下落了?”

赵胜点点头,说道:“月初,在东沓港申请幽州户籍的众人之中,就有一樊姓大户,祖籍冀州常山,申报的名册中其有一女姓樊名娟!”

高勇一怔,“不会这么巧吧!其他的条件都符合?你亲自确认过了?”

“正是云弟日思夜想之人!此女自随家人南下躲避黄巾贼乱后一直保留着临别时云弟赠送的玉佩未曾嫁人。来到辽东后,得知云弟战死沙场,整整痛苦了三天,并随即立誓除非云弟死而复生,否则终生不嫁!”

“好女孩啊!”高勇不禁感叹一声,“这样的好女孩绝不能辜负!那现在……”

“已被胜安置在奉天,在接到云弟仍在世的消息后,又痛哭了一天,不过是喜极而泣!至于其他的,因为不甚清楚,胜也就没有多说。”

高勇笑了笑,拉过赵胜低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依我看,此事你我都不适宜参与,还是留待云弟回来再说。咱俩只能作为最后的手段,保证有情人终成眷属即可!”

第六章 以守代攻(1)

“来,别害怕,男子汉就要勇敢的向前!”笑嘻嘻的高勇如同一个孩子,俯下身子伸出双手,吸引着自己的四个孩子,至于另一个只有四个月大的高(赵青所生)只能瞪着两个黑葡萄般的小眼珠干着急,弄得赵青倔起小嘴,狠劲的瞪高勇。www.65txt.com<<>>

“好了,好了,看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苏雪莲轻移莲步走到高勇身旁,拿起手绢为高勇擦汗,顿时引起其余几女的打趣调笑。苏雪莲虽然年龄最大,却也受不了这种场面,小脸羞的通红。

只有伏寿最与苏雪莲贴心,一边扶着两个孩子,一边劝道:“你们呀,快别调笑了,雪姐姐的脸都快熟透了!”

“哈哈哈!”蔡琰开怀大笑,引得已经爬到高勇脚边的高盛也咯咯的笑了起来。而高祥最坏,看到二哥笑得开心,小嘴顿时瞥了开去,伸手一抹,将口水统统抹到高盛的下巴上。可惜了得二儿子,被小弟弟如此调弄,居然毫不生气,反而丢下高勇的大腿,直接扑到高祥身上,带着一下巴的口水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二人一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把抱着高勇另一条腿好不容易立起来的高恒牵连了个四脚朝天。

高勇强忍笑意,扫一眼自己的孩子们,还就是大女儿高最乖巧,雪白的小屁股一坐,伸着小手嚷娘亲,只逗得薛兰抿嘴微笑。伏寿无可奈何,只得将高抱了起来,站在赵青身旁。如此一来,倒成了另一幅风景,两个大美人怀抱着两个小美人……

大乔拉起苏雪莲的胳膊,优雅的说出一句让众人险些笑喷的话:“雪莲姐,这次一定要让夫君多留些时日!”

高勇一听很是不解,笑问:“夫人,你此话怎讲?”

苏雪莲扑哧笑出声来,一把拽过高勇附耳低语:“傻。晶儿的小妹自打上个月起,隔三差五的就要过府炫耀一番,可把咱们的晶儿急坏了,整天嚷着等夫君回来,一定要拼尽全力怀上宝宝!为此啊,天天补品吃着。还坚持跑步,你没发现晶儿比你离开时结实多了?”

一席话,听得高勇哭笑不得,返过来趴在苏雪莲耳边问道:“那你自己呢?有没有想过与夫君我一起努力,造上七八个孩子?”

腾……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一大家子实在是太热闹了,五个婴儿,这个哭,那个笑,还有三个闹。愣是把几个大活人忙了个满头大汗。要说高祥最坏一点不为过,趁高勇不注意,一泡尿浇了个醍醐灌顶。至于高似乎特别高勇喜欢的鬼脸。只要看到就要咯咯笑。

入夜。憋闷了好几个月地高勇作出了身为一家之主最权威、最骚包地决定----今夜大被同眠。一男六女。奋战到天亮!高勇地想法很简单。刚回到家。趁着精力充沛。先来一个全面撒网。然后再行重点培养。力求人人喂好。再怀宝宝!家就要人丁兴旺。反正将来地事谁也说不清楚。也许都从商。也许都封王。-====-也许……等到钻进了被窝里。一切地想法都被一个“色”字取代。

八月十七日。直至日上三竿。几个孩子大哭大闹之后。高勇才精神抖擞地一跃而起。一夜辛苦劳作。不但未感到劳累。反而愈加神清气爽。只是可惜了几位夫人。体力最好地赵青都差点没爬起来。不过。母爱是伟大地。听到孩子地哭声。再苦再累也要亲自照看。很快。大床上只剩下大乔和苏雪莲这对患难姐妹了。昨夜几经挞伐。早已疲惫地睁不开眼。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看到二女仍在酣睡。高勇微微一笑。各自给了一个吻。方才轻轻关上门。“姐姐。我这里怪怪地。你说会不会……”

“傻妹妹。哪有一次就中地道理?”

奉天城督军府统帅部。囊括大江以北所有州郡地庞大地图平铺在作战厅地正中央。其上安放着大小旗帜数百面。旗帜标识各不相同。根据颜色划分为三大类:统帅部所辖地正规军。警备部所辖地各地警备队。以及编成数百个暂编师地预备役部队。清晰、准确、一目了然。各驻防师地防区。部队调动地路线、时间。还有各师、团目前地状态。

“统帅部越来越有统帅地气度了!不说其他。单这一幅地图。就足以羡煞所有敌人!”高勇赞赏道。对年轻人就要多给与肯定。这样才能促进其不断开拓创新。“凉州有何新情况?”

赵咨道:“回主公,今早收到高顺将军的飞鸽传书,目下凉州一切安稳,危害甚烈的匪患已经大体清除,已能保证商路畅通。但是,鉴于凉州地形复杂,便于小股匪寇隐匿踪迹,商队出行还需雇佣护卫。”

“嗯,好,一会将此事通报给政务院,让他们在商报上发表公告,提示组建商队的商家多加防范。”说完,高勇将目光移向宛县,“夺取武关之后,张济有何反应?”

赵咨再次翻阅一遍文本夹,摇头道:“目前尚未受到相关奏报,也许张济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左军师倒是送来一封密报,言道曹操已与吕布相持于定陶城下,袁术蠢蠢欲动,欲以所占颖川城池为条件,向我方换取包括军械甲胄、粮食战马等援助。”

“哦?”听到这里,高勇笑了起来,望一眼周围或陌生或熟悉的年轻脸庞,“左军师如何回答的?”

赵咨嘿嘿一笑,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讲道:“城池摆在那里跑不掉,如有需要,我军可以自行取得,故而,想要以之交换门都没有。当然,本着和平共处地原则,想要军械、粮草倒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公事公办,一切按照商业规则处理,而且我方只收现金以及奉币。其余的一概免谈!”

“轰----”整座大厅内顿时笑成了一片,高勇亦忍俊不禁,对众评议军师说道:“听到没有,这就是你们以后的行为准则:一切都要以帝国利益为重!且莫死要面子活受罪,做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傻事!听清楚没有?”

“是,主公!一切以帝国利益为重。不择手段、巧取豪夺!呵呵!”

“你们啊!”高勇伸手点指一圈,“话不能讲得太直白,不过,我喜欢!”眉梢一挑,双肩一耸,又引来一片笑声。待得众人笑的差不多了,高勇才继续道:“军人注重荣誉,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就算是荣誉也要丢弃!你们啊,还需要锻炼!反正今年下半年应该没有什么大战事,你等拟定个计划。分批深入基层部队学习,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与士兵打成一片,这样你们才会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考虑的更加周全,才会明白用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胜利的意义!”“遵令!”数十名评议军师齐声应答,声音洪亮。

高勇点点头:“赵咨,立刻拟令:命令各军、师务必于八月三十日前进驻指定防区,其中机步师地整编工作将在九月开始,预计耗时两个月。评议军师下基层也一同开展,与战地观摩团一样。返回之日,我要看到你们上级、下级的全部评语!”

围立与地图四周的评议军师各个摩拳擦掌神情激动,“请将军放心,吾等必珍惜此番机缘,学以致用造福苍生!”

“不错,年轻人就应当志向远大!这样吧,十天内,你们每人写一篇时事评论,立足于军务。却又不拘泥于军务,以小见大、高屋建瓴,认真分析当前形势,以及今明两年的发展趋势。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主公!”刘晔快步走进厅内,“青州乐将军急报!”

“青州?不会是刘备也起了别样心思吧!”高勇微笑着接过竹筒,取出密信打眼一扫,“还真是如此。刘备暗中调动兵马向谯郡集结,摆明了要浑水摸鱼。”

刘晔略感惊诧,皱眉道:“主公。刘备此举无异于背信弃义。会遭致骂名啊!而且,其手中兵马不过五六万之数。南北皆被我军压制,又如何敢行此险招?莫非他也吃准了主公不会动兵的想法?”

高勇放下密信,目光移向地图上地徐州地界,扫一眼其上的犬牙交错,沉声道:“徐州刘备看似势弱,实则相反,弱势即强势。曹操西进济阴,必置重兵于泰山郡,臧霸的日子不好过,青州驻军也不得不将主要兵力留置于济南、齐国。而有着同一目标、共同敌人地曹、刘二人短期内只会和平共处,因此我可以肯定琅邪郡、泰山郡之间几乎是不设防地。至于广陵郡陈登,其郡内精锐正与刘繇合力围剿笮融乱军,根本无力威胁下邳、东海。总体看来,刘备出兵时机正合适!”

刘晔没有说话,可是眼神中的黯淡却反映出了他此时地心情,“兖州、豫州蝗灾已起,他们却无所顾忌的到处开战,罔顾百姓生死,这一场混乱下来,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唉!”

高勇苦笑道:“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愿意打,我又无力阻止。不过,对于此战可怕的后果,我已想好了对策,等到下午地政务院例会时你也旁听,看看政务院制定的安稳民生的方法如何?不瞒你说,此次我可是下了血本,将最后地力量都用上了。呵呵,仅仅是粮食就紧急调运了三千万石,以致三江郡空出了近四分之一的仓廪。”

“三千万石?”刘晔大嘴一张,显然也被这种魄力震慑,“主公可是要向凉州移民?“对,也不全对!向凉州移民是时事所需。除此之外,还要继续向三江郡、夷州迁徙百姓,如果条件允许,也要着手向南阳迁徙百姓了!那里四季如春夏,适宜种植庄稼,据程毅、甘宁考察奏报,种植一年两熟的庄稼毫无问题,而更南方的大岛上,甚至能够一年三熟!只不过那一带岛屿荒芜,需要花费不菲人力垦荒,吃苦是一定的,还要官府付出相当大的支持。”

刘晔双眼一亮,惊讶道:“代价虽然高昂,可一旦能够种植一年三熟的庄稼,那粮食岂不是……”

高勇打了一个响指,“宾够!粮食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刘晔嘿嘿一笑:“好,等忙完了手里的伙计,晔也要请半年长假,好好南下游历一番,或许能有新发现也说不定呢,就好像主公发现橡胶一样!”

“当然好,我一定批准。南洋物产富饶,只要肯探索,一定会有回报!正好,你也可以体验一下最新下水的海马级风帆客货轮,据说该客货轮集合了目前所掌握地全部成熟技术,长三十九丈、宽十三丈、高十一丈,三层客舱、两层货舱,六桅帆,精钢为骨,坚木为壳,可载客一千六百余人,可载重约五万石的货物!若是用术语讲的话,标准载荷五千吨,最大载荷五千八百余吨!”当然还有一句话高勇没有说,那就是这艘船是迄今为止第一艘满载排水量超过一万吨的船!也是有潜力抗衡大洋风浪的船,不过这一条还有待验证……

随着高勇描述,刘晔的嘴巴已能塞进一个鹅蛋!“主公,该船何时下水?”

高勇哈哈大笑:“已经在试航了,预计十月正式投入运行。再告诉你,该船载满食物、淡水后,可直抵夷州东港!”

“去!一定要去!晔立刻写休假申请……”不等说完,刘晔飞奔起来,一溜烟后只剩下众评议军事面面相觑!

以下不算字数:相关资料以明宝船为基准,宝船尺度最大者,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根据《中国度量衡制史》记录明尺31.1厘米计算,船长139米,宽56米;若按出土的明代木尺实物28厘米计算,船长124米,宽50米;根据1985年集美航专、大连海运学院、武汉水运工程学院合作,按照造船原理和中国式木帆船营造法式将宝船复原后,核算最大号宝船满载排水量约22848吨,取之方型系数0.43,可载重9824吨(见彭德清等编著的《中国航海史》第四章),这应该是最权威最真实的数据。中华先人地伟大智慧令人叹服,相比之下西方的木质帆船始终没有超过10000吨,1317世纪的欧洲卡拉维尔式帆船排水量20004000吨,34桅,而且西方大型的木质帆船容易船首位下沉,严重影响航行性能,甚至会导致风暴中船只解体。宝船的出现,说明了我国的造船工艺曾经很好的解决了船体强度和木材榫接的问题,如此巨大的木质船只,依然可以顶住印度洋地狂风恶浪。)

第六章 以守代攻(2)

机步师整编计划相当庞大,除已经整编完毕的近卫机步师和第1、第2独立师外,还有六个机步军所辖的三十个机步师,总计增加作战兵力六万六千人,也让机步兵牢牢占据了督军府第一大兵种的位置。www.65txt.com

待整编完毕,督军府所有作战兵力为七十七万五千人,包括文职人员在内的军事人员总计首次突破一百万,达到一百零三万!不过,考虑到将近一千六百万的人口基数,仍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离开作战厅,高勇相继巡视了陆军作战部、海军作战部、兵役司、兵器司等部分,详细询问了相关工作的进展情况,特别是火炮的研究进度。此外,宪兵司也成了高勇重点关注的地方,鉴于掌控地域逐渐加大,军队布防范围急速扩张,许多监管方面的问题也逐渐浮出水面。尽管有军纪维持,却仍出现违规违纪的行为。

详细翻阅宪兵司的处理文档后,高勇眉头紧皱,凝思许久,方才招来赵咨拟定命令,一方面增加宪兵司随军配额,一方面提高宪兵的权利。当然,此法治标不治本,若要根治,还需在军兵教育上下功夫。正好部队整编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用来搞爱国爱民教育再合适不过。于是,兴平元年的军纪大检查兼爱国爱民宣传就这样定了下来。

此外,关于海军作战部提出的舰队改编计划,高勇也比较上心。与时俱进的不只有陆军,随着海军从高速发展期进入平稳增长期,审视的视角发生了变化,用甘宁、吕维的话来讲,就是由关注宏观的规模过渡到重视微观的高效。这里面,东莱港守备杜封的观点与高勇的想法不谋合而。那就是集中先进舰船组成可以远洋作战的核心舰队,作为海防的中坚力量。老旧、淘汰或者即将淘汰地战舰组成地方守备舰队,专门于近海巡逻,还可以为核心舰队培养合适的官兵。

高勇边看边点头,用笔将重点圈画起来。刚从东沓赶回来的吕维一身干净的海军服。静坐对面,随时准备回答高勇的询问。“杜封很有才,当好好培养。他的一些观点与我想到了一处。你们几人也提出了舰队分工地建议,看来海军的改革势在必行了。”

吕维一脸严肃道:“回主公,此乃大势所趋。因四海靖平,海军职能由作战逐步转向远洋探索。对此,包括快速战舰和风帆式驱逐舰在内中小型船只都已无法适应大洋上的狂风大浪。年初时,甘将军曾组织过一支试验舰队向东航行,不想离港十日后遭遇风暴袭击。一行十艘各式战舰,只有奉天号巡洋舰轻创、海阳号风帆驱逐舰以及另外四艘运输舰中等损伤,其余两艘驱逐舰和两艘快速战舰全部遭受重创,后于返航途中沉没。虽未有人员伤亡,却也暴露出驱逐舰和快速战舰的抗浪性较差,难以穿行大洋。”

高勇点头道:“此事我也看过详细奏报。否则也不会下令全军讨论编制改进的问题。的确,小型战舰只适宜近海巡逻,远洋航行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要不了多久此事就能得到解决了。”

吕维怔道:“主公所指可是正在试航的海马级客船?”

高勇望一眼吕维,笑问:“怎么?海马级还扛不住海洋大浪?”

“不不,属下豪无此意。<<>>只不过海马级仅是客货船,建造标准低,虽能抵抗风浪,可他着重要求舒适性、平稳性。而战舰不同,海战首重防护、其次是速度。因此,即使同样大小的船只,战舰都要比货船坚固数倍。倘若按照海马级标准建造战舰。只怕真打起海战要吃亏的!”吕维满脸痛惜,看样子其对海战已经有了比较深刻地了解。

“问你个问题,对于战舰的船体来说,什么最重要?”

“龙骨和船壳!”

“那么好。用你地眼光判断一下。若以海马级为蓝本改进。将其舰长加大。舰身缩窄……”

吕维神色一震。哑然道:“那岂不是比玄菟级还要大?”

高勇呵呵笑道:“既然玄菟级都能够抗得住风浪。那么比她更大、更坚固地战舰呢?”

吕维嘴巴大张。“难道这就是主公曾经描绘地战列舰?”

高勇摆摆手。“战列舰?还差得远呢。顶多算得上是重型巡洋舰!好了。说正事。现在海军有多少战舰服役?”

“玄菟级三艘,风帆驱逐舰一百四十艘,风帆快速战舰一百四十艘,风帆辅助舰四百二十艘。运输舰一百艘!目前巡视海防足矣。”吕维不假思索道。

“主力舰虽然略少。你们也无需着急,等奋武将军炮的研制成功后。海军还要迎来一次改装换代的高峰,如果把钱浪费在即将过时的战舰上得不偿失。因此,你们也只能忍耐一时。督军府已经制定了舰只更新计划,每年新造1-2艘驱逐舰、2-艘快速战舰,用以替换损毁老旧。”想到即将到来的舰炮时代,高勇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主公放心,对于奋武将军炮,属下以及一众同僚全部看好,相信其必将改变未来海战,待有朝一日,装备舰炮的战舰驶入大江之上轰击荆州水军……”

“别乱想了,赶紧回去抓紧操练,协助研制舰炮!”高勇笑骂道。此时午后的阳光斜射入内,高勇看了看天色,伸着懒腰站起身来,“走,步行前往政务院!”

政务院的例会要简单许多,程式化带来地好处不言自明,政务院仿佛一台精密机器,高速、有效的运转,将各地汇总来的信息集中整理,再进入各部门取得处理建议,而后经由各部副官、主官以及政务参赞审核批示后发往地方执行。整套问题处理机制如行云流水,除一些新奇问题需要仔细研究商议对策外,余者皆有律法可依。由此,整个行政系统出现了一个怪现象,郡县与政务院两头最繁忙,反倒是州府一级最轻松。除了巡视地方、稽查违法违纪、走访民生外就只剩下上传下达了。

虽然形式比较怪异,却也正是高勇最想要的结果,中央集权,地方行政,中级复查,各司其职分工明确。用最少的人做到了最高的效率。由此,官吏最多的幽州也才不过五千五百余人,相较于五百二十余万人口来说,已经是极低的比率了!

巨大的圆桌,中间摆放着各色鲜花,芬芳宜人地香气缭绕屋内,吸上一口提神醒脑。

政务参赞陈群轻咳一声,缓缓起身道:“主公日理万机,在座诸位地奏报务必简洁精练。多余的话不讲,嗦的话不说。好,首先由群汇报兴平元年上半年的民生情况。”讲到这。陈群望向高勇,见其示意开始,方才翻开文本说道:“截至六月底,主公治下登记在册人数为16157338口,260余万户,比去年底净增加58万,其中包括新生儿28万,余者皆为外地迁入。从新生人口判断,政务院实施的人口生育规划已初见成效。预计下半年新生人口有望达到35万!幽州官制改革进展顺利。州府已完成吏政、民政、学政、警备、建工五司的改组工作,试行三个月,效果良好。郡府一级地改组也接近尾声,五官掾署架构所需吏员基本到位,目前正在磨合期,待一切妥当后开始试行。县一级改组已进行过半,余者将于今年底前全部结束。冀州税制大改已全部结束,契税、财税已开始征收,部分拥田大户已按照规定削减田顷规模。由此在保证每户二百亩田地的基础上,又新安置百姓一万八千八百户!”

“很好,契税、财税地征管要继续加强,此乃官府调整土地分配地良策,用好可以利万民!”高勇击掌赞好,“只是一点,人口增长的还是慢,如今三江郡北部又开垦出数十万顷良田,南洋诸岛也开始定居点地修建。这些都需要大量人口!继续发布告示。鼓励商人劝说外地百姓迁入,优惠照旧!此外。人口规划的相关措施要跟上,作为今明两年官府工作重点,人力乃国之根本,如今才只有一千六百万出头,还差得太远!这样吧,先定一个目标,比如说到明年年底前登记在册的人口要达到两千万!”

“啊!”陈群险些吓晕过去,张了半天嘴才勉强道:“主公,明年年底前两千万?这个……恐怕得把徐州人口都掠来才能够吧!”

“哈哈哈,才三百万的缺口就把你这政务院地掌门人给吓倒了?”高勇歪过头来,冲着陈群眨了眨眼,“给你点提醒,今年中原蝗灾只会比冀州、青州更烈、危害更大,而曹、刘、袁、吕四家却征战不休,嗯?”

“主公是说趁机收拢百姓?”陈群恍然。

高勇笑道:“当然,要么我干吗性急火燎的夺了颖川,为此还不惜卖给袁术不少军械!”

陈群一拍脑门,“防不胜防啊!噢,属下说的是主公计策!还好群站在主公一边,否则地话……嗯,肯定要少活个二三十年!”

高勇哈哈大笑:“少罗嗦,下一个!”

赵胜整理衣襟,缓缓站起,“主公,诸位同僚,上半年政务院内恐怕就只有商务部捷报频传了!”说着,取出厚厚一摞文书翻起来,“经过商务部筹划安排,我方已成功取得扬州孙策、荆南四郡的经商权。此外,还与中部鲜卑、西部鲜卑建立了紧密的商贸往来。以茶、盐、布匹为主要卖出商品,换取鲜卑人的羊、马及皮革、羊毛,平均毛利率为1.7倍,其中茶叶的毛利更高达3倍!仅上半年对鲜卑的交易额就超过十亿奉元,为官府创收五亿!”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高勇鼓励加强与鲜卑的商贸往来,重点以茶叶为主,却谁也想不到,仅仅半年时间就净赚了五亿!说出去铁定没有人会相信!

高勇微微点头,对于这样的结果相当满意,可是接下来地半年呢?“文锦,上半年的确是红火了一把,可也让鲜卑的需求基本饱和,那下半年又该如何?总不会上半年净赚五亿,下半年净赚五十万吧!”

赵胜闻言嘿嘿一笑,摆手道:“这个请主公放心,下半年的重点已经拟好,将放在凉州及西域诸国上,秉承主公要求,以贵重物品、丝绸布匹、瓷器等为主,换取粮食、金、铜、珠宝等物资,预计官府工坊收入还能再创新高!”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记住,我们只要粮食和金银珠宝以及铜,其它的免谈。若是西域诸国有意见,就让他们跟督军府去提吧!到明年时,督军府计划在凉州驻扎军队不低于十万,足够你们商务部挥舞大棒的了!”

“有主公撑腰,属下可就安心敲打西域诸国的竹杠去了!”赵胜嘿嘿诡笑,“坏”得不成样子。只看的高勇无奈叹息,“多正直的人啊,可一沾上钱……唉!”

田畴搓着手笑眯眯地站了起来,“主公,属下的奏报最短,只有一句话:上半年政务院已完成征税入库六十一亿一千七百余万奉元,全年税赋预计超过一百三十五亿,比去年净增二十一亿!”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唯独管宁笑得格外灿烂。高勇悠然道:“听到税赋大增,最高兴的莫过于管公了!只可惜,经费增加了,工作也增多了,多出一个凉州,还要筹建国学府、太学府,管公又有的忙了!”

管宁开怀大笑,仿佛捡了个大钱包,“只要天下人都有书可读,哪怕再累上一倍,管宁愿一肩担之!教书育人乃固国之根本,幸得主公以为立国之策,方才有天下人读尽天下书之景。孩童皆有学上,此后必将人才济济,到那时宁不敢想象,想那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与之相比也要黯然失色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这一点上,勇可以保证,以后拨付给教育事业的款项只会越来越多,让全天下的孩子都有学上,都能读书识字成人成才!”

第六章 以守代攻(3)

“蝗灾已经得到有效遏制,其中冀州、青州灾情较重,其余并、司、凉、幽四州仅有个别地方出现征兆,幸得警备队以及地方驻军的全力配合,全部绞杀于萌芽状态。www.65txt.com-====-”陈群用略显低沉的声音汇报,仔细倾听的众人无不神色黯然,如此巨大灾情实乃百年未遇,所幸政务院、督军府反应迅速,携手对敌,方才成功击退蝗虫,保住了至关重要的粮食。“冀州、青州粮食减产已成实事,预计今秋比去年少收四至六成。幸而三江郡仍可保证丰收,司州、并州经过一年发展,复垦田亩数已达二十三万顷。此外,果树、林木的栽种也有长足发展,根据各郡县上报的情况来看,并州林木约占田亩总数的一成五,司州占一成,幽州、冀州因为户均田亩达到二百,此比例有所提高,约占两成!”

高勇边听陈群汇报,边翻阅手中的文档,“政务院的增加田亩、提高粮产的计划进展得如何?”

陈群道:“二州已基本实现户均二百亩的标准,个别大户人家经过审核批准,田亩数也在千亩上下。截至年中,幽州登记农田达到一百二十九万顷,冀州与之相仿,约一百二十五万顷!各占北方六州总田亩数的三分之一。其余四州限于新农具的推广速度,增加农田的进度并不快。”

“很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切要实事求是,不可走形式。增加田亩的目的何在?就是最大限度激发百姓种粮的积极性,发挥其潜力,若是分配的田亩数超过能力,就变成了浪费。而浪费是最可耻的行为,浪费粮食可耻,浪费田地更加可耻!”高勇着重叮嘱道,“另外,要多收集老农的意见,适当鼓励农户采用轮耕之法。以保护土地肥力,达至持续发展之目的。”

不仅是陈群,其余诸人也纷纷提笔记下。如今高勇的话比圣旨还要管用,至少经过这些年的事实证明,每一句都是至理名言,每一句都被证实为千真万确。

所有人奏报结束时。距离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窗外日落偏西,黄昏地阳光斜照屋内,拖拽出长长的金黄色的靓影。“我已经大体上了解了上半年政务院的治政情况,说实话,诸公的辛苦都有回报,百姓安居,幼有所教,老有所养。即使经历了大灾大难。也仍能坚持下来取得最后的胜利。不过,下半年地形式依然严峻。诸位已经有所耳闻,今年北方大旱。又遭遇蝗灾,粮食减产已成定局。南方同样不太平,连月暴雨已使大江水位高涨,荆州、豫州、扬州均有决堤发生,洪水泛滥成灾,造成百万人遭灾。由荆、扬返回的商人皆言:有河便决堤,是湖就泛滥,三步趟水坑,五步立桥头。十步之内必需轻舟代步!洪水过处,哀鸿遍野,荆州、扬州粮产必将锐减,恐怕还比不上今年的司州,也许只有益州能逃得此劫。”

听着高勇讲述,陈群双眉紧皱,赵胜摇头叹息,管宁垂头叹气……

高勇继续敲打着桌面,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忍。“大汉十三州,南四、北六、中三,皆为炎黄子孙,亲人有难,自当帮扶。

诸公切莫因北方抵御住了大旱与蝗灾,就对其余州郡嗤之以鼻。此刻,兖州、徐州、豫州正在遭受着蝗灾侵害,而三州主事却罔顾民众生命肆意混战,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之前下达的指示要严格执行。即为了保留炎黄子孙,又能增强自身实力。赵胜。从即日起,立即组建商队南下,借助荆南四郡的经营权,一边救助当地百姓获取口碑,一边趁机宣传北方新政,鼓励当地百姓南迁或者北上。如此,刘表必不敢阻拦,或许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我会指示甘宁全力配合,必要时可以动用海军协助运输。”

赵胜拍胸脯保证道:“主公尽管放心,属下一定坑蒙拐骗全用上,不拐带回来三百万人决不善罢甘休!”

“三百万人?”陈群大吃一惊,急忙补充道:“这个比较困难,还是先暂定为五十万吧!其他的缺口就得依*兖州、豫州和徐州来解决了!最好呢……嘿嘿!”说到这里,突然向高勇眨了一下眼,“要是能够夺下兖州或是豫州,这人口不就一下子够了吗?”

高勇看到他们贪婪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笑道:“都醒醒,别做梦了!今年加明年,基本上以战略防御为主,除非遇到天赐良机,否则督军府决不会主动出击。不过,虽然督军府沉寂下来,政务院却要开始忙碌,四大任务!第一,运河二期要提速,争取早日挖通冀州境内三分之一的河段;第二,黄河整饬工程仍要全力去办,不许有丝毫疏忽懈怠,违者罪加一等;第三,长安三辅连通凉州地道路建设要全面铺开,最好能在两年内初步建成道路网,修建两至三条高速路,将长安城与玉门关连接起来!第四,推广新式农具、提高田亩产量,逐步将分田到户的标准提到两百亩!”

当众人消化高勇讲话地内容时。荀攸轻声问道:“主公。去年赋税结余地33亿已全部用于黄河整修(20亿)、运河二期(5亿)以及司州、并州道路网(8亿)三大工程。此外。还有官企增资地5亿缺口临时占用了上半年税赋收入。如果今年开始凉州道路网地建设。至少需要5亿地前期投入。这个缺口……”

高勇咂咂嘴。“是啊。这些个工程都是吃钱大户。官企增资扩大规模势在必行。凉州道路网也不能耽搁……这样吧。去年发行地10亿粮食专项官债已经还本付息完毕。想必百姓多少能够了解官债地好处。那么何不趁热打铁。于十月发行新债?恩……就叫兴元道路债吧。10亿规模。期限三年还是五年以及具体年利就有你们商定。”

陈群咂舌道:“唉。又要开始负债了!”

“最后还有一事。从九月起。将逐步减少直至停止金币、银币地铸造。改为全铜币。结余下来地金、银铸造成锭。储存于金库。作为官府地最终支付手段。”高勇突然地一句话。使得屋内立时安静下来。

“主公。不再铸造金银币了?”田畴疑惑道。

高勇微微一笑。“从今以后。金银将作为储备物逐渐收归府库。官府亦将加大铜币地铸造。大额交易也将由汇票取代。如此即能为官府节约铸造成本。又能便利民间流通。两全其美!”

“汇票?”赵胜沉吟道,“对啊!有了汇票,谁还会携带金币银币?汇票比之金银币更安全,只是汇票多是商铺、钱庄、商行之间使用,普通百姓能取得吗?”

“呵呵。你指的是大额汇票,由特定钱庄、商行开出供人使用,因为有钱庄、商行作保。并承诺见票付款,故此才会得到推广使用。那么,如果将汇票金额减小,再经由央行、官府联合担保,承诺随时可以兑换成等额铜币的话,诸位认为百姓还会携带大袋沉重地铜币吗?”

“这……”众人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种新奇的东西弄糊涂了。

管宁想了想,点头道:“如果随时可以换成铜币,又能象铜币一样使用的话。宁倒是愿意携带轻便的汇票。一张汇票与一袋钱,只要能够保证两者使用无异,想必大部分人会选择前者!”

“不错,倘若两者一样,我也会选择前者!”

“可不是,一张汇票,一袋沉重的铜钱,肯定是前者了!”

高勇笑道:“更正下,不是汇票。汇票专指用于商铺、钱庄、商行间地商贸往来,往往有着持票人地名称在上面便于辨识。而我所讲的这种新汇票……噢,应该叫做钞票,上面只有官府、央行的担保,没有持有人的姓名,任何商行、钱庄以致央行都要见票付现钱!换句话讲,钞票灵活、限制少,可以不限地域、不限人群的流通,这是汇票无法比拟的!”

“啊!属下有点明白了!”陈群惊呼道。“主公可是说。钞票等同于金银铜币,且可以随时兑换。又没有任何使用上的限制……那岂不是说要不了多久,民间都将使用钞票了?”话音一落,屋内众人顿时哑然。

高勇打了一个响指,“对极!你们可以想一想,对于官府来说,是铸币的花费高呢?还是印制钞票地花费高?”

赵胜不假思索道:“还用想吗?铸币不但要建设熔炉、铸造钱币,还得开采矿藏、运输、筛选,工序繁杂,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而钞票呢?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只是,钞票用纸印制,若被人仿制,岂不会造成大乱?”

“哈哈,此点我早已想到。若要不被人仿制,首先就要在钞票上作特殊处理,方便人们辨识真伪,纸张也要经特殊处理,让寻常人都造不出来。这些都有研究院在想办法,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成果了。当然,对于敢于伪造钞票者,刑罚只有四个字:诛连九族!而且,钞票地推广也不可用强,只需引导百姓逐步适应即可。”

效率很高,众人没有什么异义,便接纳了高勇的观点,或许是一直以来地威严所致,至少在推行钞票上面取得了共识,剩下地就是一点点尝试,潜移默化中影响民间风气,直至钞票取得认可,代替实物货币。高勇相信这一天不会遥远,毕竟如今的官府已经确立了足够的威严,获得了百姓的认可,只要人民支持,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离开政务院时天色已黑,大街上挂满了各色彩灯,熙熙攘攘的人群比白天还要多,街市热闹非凡,商铺内灯火明亮,挑选物品的人们兴高采烈的讨价还价;小吃店同样的生意兴隆,煎炒烹炸各色菜点应有尽有,海鲜、蔬菜、肉类、瓜果,看地人食欲大起;酒楼内更是灯火辉煌,一家人聚在一起,或聊天饮茶,或品尝美味,其中尤以火锅店最为火爆,厅内外摆满了桌椅,端着生鲜食品的伙计往来穿梭,吃的人满头大汗,还有不少人羡慕地等待,排队等待叫号已经成了临街一景。

街市火热,公园绿地也另有一番风趣,年轻情侣依偎在花前月下,共唱海誓山盟;中年人扶老携幼散步林间,享受这最美时光。**的丰富多彩促使人们走出家门,为城市增添了活力,也为经济发展贡献了力量。

看着临街密布的店铺、酒家,高勇恍惚间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生活永远都是美好的!

路过公园湖泊时,高勇叫停了马车,步行来到门口,停着园内潺潺的流水声,笑问门口专心烧烤的伙计,“这个肉串怎么卖地?”

忙得焦头烂额的伙计顾不上抬头,将一把烤好的肉串递给旁边的情侣后,才回道:“不贵又好吃,鸡心、鸡胗两个铜板三串,羊肉一个铜板两串,其他的都是三个铜板四串!”

高勇抿了抿嘴唇,点指道:“鸡心、鸡胗九串,羊肉的十串,这个……烧饼五个!”

“一共十六个铜板!”

没等多久,高勇便左右开弓大吃起来,“味道不错,就是调味料差了些,你这里有没有南洋的香料?花椒呢?”

伙计摇了摇头,露出憨厚的笑容:“客官,你说的这些小地倒是听说过,好像只有大饭庄内才有吧,像小地这种小本营生买不起的!”

高勇摇头笑道:“小营生?罢了,别着急,顶多两年,保证无论大本还是小本,乃至寻常百姓家都能吃用得上调味香料!”

“借您吉言了!”

高勇一抹嘴,意犹未尽道:“烤地火候相当好,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三十串,打包,我要带走!美食就当全家人一起食用!小陈,你也来上一些,相当不错,给你的父母带回去尝尝!”

第六章 以守代攻(4)

午夜过后,狂风骤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整个奉天城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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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碧空万里,如海水倒影,飘洒而玄妙。几朵淡淡的浮云悠然自得的飘在空中,闲云野鹤般俯瞰苍生。辽阔的幽州大地上,超过百万顷良田遍布,或沿河流分布两岸,或舒展于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绿的、黄的渲染在一起,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农夫们催赶着马车,带上农具赶往田间,满怀信心的经营全家人的未来。

蝗灾的危机因为气候变化而消退,迟来的降水不但缓解了干旱,还将准备再次肆虐的蝗虫浇灭。这一场雨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几乎将整个幽州囊括。其中受益最大当属三江郡,因这场雨,几乎可以确定今年收成不会比去年差多少。幽州西部诸郡也得到雨露滋润,庄稼一改连月颓势,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唯一可惜的是这场雨仅惠及了幽州,云团到达冀州、并州后降雨量骤减……

大清早,高勇就被蔡琰抓了起来,深深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后,转过身对一家人道:“准备好了吗?今天琰儿要让我们大大的惊喜一番,你们想不想知道是何惊喜?”众女笑颜如花,齐齐点头。高勇见势微微点头,继续道:“惊喜固然好,但若无法让全家人惊喜呢?你们说该如何惩罚?作为夫君,我无条件的支持你们!来吧,说出你们的想法,只要是合理的……”

赵青咯咯一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夫君,若是蔡姐姐不能给我们惊喜,那就罚她给全家人弹奏一个月的琴!”

“切!公报私仇,我抗议!让我弹琴,怕是只想给你的小听罢!”蔡琰皱起小鼻子,高举纤细的右手大呼反对。

“抗议无效!”话音未落。大乔、薛兰先后站到了赵青身后以示支持。而伏寿也想移步过去,可看到苏雪莲在抿嘴浅笑,便停下脚步,抱了抱怀里的孩子,“我也赞同青妹的提议,只是一个月有些短。最好能三个

听到一向寡言少语极易害羞地伏寿讲出这样的话,包括高勇在内的众人竟全部呆立当场!

“好了好了,听我说句公道话!”苏雪莲适时站了出来,身为一家的实际女主人,她的作用不言而喻。众女见大姐大出面了,只好各自收声,静待最后的结果。苏雪莲微笑着扫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蔡琰身上,“妹妹阿。其实呢,青儿地提议是很有道理的,只是时间上的确不够合理。”

听到第一句时。蔡琰无奈的苦笑出来,可当第二句说出后,又立刻阳光明媚,“多谢姐姐主持公道!”说着对赵青一挺胸,那场面真可谓波澜壮阔,看得已经是老夫老妻的高勇都险些把持不住。

“等等,不要着忙谢,姐姐的话还没说完呢!”苏雪莲掩嘴浅笑,“时间不合理。一个月太短,三个月仍不够长,要姐姐说啊,至少要六个月!”

“没天理啊!”蔡琰“掩面痛哭”。转身扑进高勇怀里。

高勇哈哈大笑。拦腰将蔡琰抱起放到车上。“知道众怒难犯了吧。乖乖地听话。半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再者。我也会陪在夫人们地身边啊!琰儿地琴声。绕梁三日。余韵不绝!”

离开奉天城。马车飞奔起来。双马驾驭地优势展现无遗。速度稳定。耐久力强。脱离了喧嚣地闹市。骤然进入静谧宜人地山林湖畔。几个孩子全部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看到地一切。森林中弥漫着雨后地芬芳。鸟雀虫鸣组成一曲大自然交响乐。使听者心旷神怡。原本叽叽喳喳讨论育儿方略地几女逐渐安静下来。身心皆沉浸在这优美地大自然当中。

大约半个时辰后。车队驶入一座中型庄园当中。庄园依山傍水而建。主体建筑是一栋拥有三层楼宇、包含多达三十间房屋地圆弧形地小楼。两侧分别建有马厩、仓库。主楼地正中高高悬挂着一面黑鹰旗帜。向外人宣示。这里乃是骠骑高将军地府邸。庄园外围由木栅栏包围起来。只是用作阻拦动物进入。主楼背后是一座一百五十丈高地小山。正面是两处湖泊。中间以一条石桥及碎石小路分割。湖水四周绿茵遍布。其间还隐藏有亭台楼阁。仿若仙境。

进入正厅。并未看到预想中地惊喜。高勇忍不住问道:“琰儿。你地惊喜呢?”

蔡琰抿嘴微笑。“请夫君以及众姐妹合上眼睛。直到我说睁开!”说完对着高勇眨了下眼睛。高勇无奈。只好坐到事先准备好地椅子上闭目养神。其余诸女不得不按令行事。大厅内很快安静下来。

蔡琰退后两步,向身后侍立的管家打了个手势,又道:“大家要静下心来,看看谁能用耳朵辨识这份惊喜!”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中,蔡琰似乎也在往复走动,安排着某些事情。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音律,回荡在大厅之内。高勇眉梢微挑,突然露出一丝微笑,虽不曾张开眼睛,却已经大体上猜到了蔡琰的惊喜。

没多久,当一切回归平静之后,蔡琰有如天籁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下面请聆听第一首合奏乐,夫君定律,琰儿谱曲,名为《蓝色多瑙河》。”

随着蔡琰话音一落,低沉婉转地号声倏然响起,浑厚悠扬中逐步提高音阶……高勇神情一怔,哑然张嘴,思绪顿如沸水,“大号?不像,圆号?有些像!”与此同时,脑海中也出现了号角,毕竟圆号就是以号角为原型发展出来的,想不到经自己无意中的讲述,蔡琰居然真的做出了改进。当然,这种进步也要得益于铸造技术的成熟和发展。

低沉的号音结束之时,轻灵悠扬的笛声好似划破夜空的流星突然出现,又似鸟儿欢快的鸣叫……高勇神情兴奋地点头,心里大呼过瘾,有味道。相当地有味道!与自己哼给蔡琰的曲调一般无二。听到这,低沉地号声再次响起……重复之中,音调缓缓改变,竟然与那首举世闻名的《蓝色多瑙河》一般无二!

如果说号声带给高勇足够惊喜的话,那么接下来陡然响起的小提琴声和小号声则让高勇震惊地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鹅蛋!“小提琴?很像,却还有些不同。小号声却是一模一样!”刹那间。高勇只有一个想法,抱住蔡琰好好的亲上一口!有了这些,岂不是可以组成军乐队了?而且在冲锋陷阵时,也可以用曲调更多的小号代替号角,如此一来,用曲子表达的意思将更准确、快捷。

在高勇一阵一阵的胡思乱想中,《蓝色多瑙河》的旋律在跳跃、起伏、层层推进,竹笛声、箫声、琴声、瑟声,还有排箫、编钟和埙!这些乐器发出的声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合奏出的乐曲情绪爽朗、活泼,给人以朝气蓬勃地感觉;然而正当人陶醉其间时,曲调突变为优美委婉;可是。委婉之中渐渐流露出优美淡雅、端庄稳重,紧接着曲调昂扬向上,情绪热烈奔放,仿佛春意盎然、沁人心脾。乐曲亦在这种层层推进、旋律复鸣中进入**……

待到**中结束,不只是高勇,就连其余几女也是流连忘返。她们已经被这第一次聆听的合奏乐深深的迷住了!只是蔡琰没有让睁眼,她们也只好继续用耳倾听。

“第二首是军旅乐曲,谱自军歌《歌唱祖国》!”

熟悉地旋律飘扬耳边,大鼓的定音强拍。小鼓的快速节奏,高勇的心随之激荡翻腾,泪水竟缓缓流下,这是一份自豪、一份激动、一份难以忘怀的伟大!听到这激荡人心的乐曲,听着各种乐器合奏出的动人旋律,高勇的心中再次立誓,定要让这首歌曲唱遍欧亚大陆,唱遍美洲大陆,唱遍澳洲大陆。唱遍非洲大陆,要让中国成为真正的日不落帝国!

熟悉地旋律结束后,本以为音乐会就此结束,谁知蔡琰露出一丝皎洁的微笑,“先不要睁眼噢!接下来还有一曲……夫君,你要出来协助,咱们共同谱奏一曲完美的《刀剑如梦》吧!”

琴笛合奏,诸乐相随,一曲《刀剑如梦》。一曲百转柔情……

待得一切结束。众人仍不愿睁开眼睛,依旧沉浸在那玄妙的、灿烂的、完美的乐曲声中。甚至高勇的几个儿女也一样的表情,瞪着黑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各人手中地乐器,大有吃之而后快的意味……

“夫君,你觉得如何?”蔡琰粉红着脸俏生生地问道,羞涩中带着甜蜜。

高勇一把将蔡琰揽入怀中,指着摆放眼前的乐器问道:“琰儿,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蔡琰笑道:“琰儿只是想出了模样,具体制作还是父亲找到几位老友共同打造,尤其是这小号和圆号,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才吹奏出合格的声音。小提琴也一样,因为夫君一句话,几十只羊就被祭奠了!不过啊,小提琴的声音的确是婉转优美动听,琰儿和父亲试验了许多种办法,一点点尝试,才找到一种勉强合格的琴弓。当听到夫君描述的琴音在耳边响起时,一切地辛苦和付出都值得了!”

听到蔡琰地话,高勇只剩下心中感动。摸摸这个,拿起那个,当来到小军鼓面前时,一双眼睛更是瞪得老大。只因这小军鼓居然与自己画下来的一模一样!拿起军鼓,斜挎背带于腰间,双手各握一个鼓槌,一边尝试着敲打几下寻找节奏感,一边对蔡琰道:“还记得我曾哼过地一首行军曲吗?你的这支乐队有没有练习?”

蔡琰点点头,“练倒是练了,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你们平时怎么练习?”

“在屋子里练习啊,各自找好椅子,按照乐谱练习,怎么?不对吗?”

高勇目光一闪,笑呵呵道:“的确是少了点什么,知道他为什么叫行军曲吗?就因为这支曲要在军队行军的时候才演奏的!来,到屋外,咱们重新练习一遍!如果合格的话,今年底的阅兵仪式就要让她大放光彩了!”

楼前铺满青石的小场上,高勇的妻女全部就座,仿佛是准备检阅部队的将军。而高勇则与蔡琰并肩而立站在队首,蔡琰手中握着指挥棒,高勇则作为节奏向导。“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开始吧!”

紧凑的军鼓声在指挥棒举起后敲响,节奏鲜明欢快。与此同时,高勇当先迈步,与蔡琰按照乐曲的节奏,踏着鼓点开始前进。鼓声渐响,当迈出四步后,小号随之而起,昂扬激荡,将一支凯旋而归接受检阅的军队完美的演绎出来;再其后,军号声、提琴声、军鼓声融合在一起……整只队伍步伐坚定,在乐曲的明朗节奏下,逐渐踏出整齐划一的步调,严肃、高昂、士气如虹!(猜出来了吧……不错,就是老约翰的拉德斯基进行曲。)

赵青猛然站起,将女儿交给苏雪莲后竟配合着乐曲节奏鼓起掌来,仿佛自身成为队伍中的一员!其与几女见状,纷纷响应。很快,庄园内的其他人也被吸引而来,特别是随行护卫的近卫队员,听着节奏鲜明的乐曲,看着步调一致的乐队队列,竟然纷纷整理甲胄,排好队列加入行军序列之中!

越听越觉得热血沸腾,越听越觉得与整支队伍融为一体……

“琰儿,阅兵式后,这支乐队必将扬名天下!到那时,你可就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听到夫君夸奖,蔡琰脸颊的粉红愈加鲜艳。看得高勇色心大动,“这支曲目要勤加练习,等晚上时,我在哼给你几首更激昂的行军曲,这些都是我在领军作战时偶然感悟到的,绝对更震撼!”

蔡琰眨着眼睛问道:“可有名字吗?”

高勇昂起头,“当然,既然要创造古今最伟大的帝国,那么军队就将是帝国的支柱,因此这第一首行军曲就叫《帝国铁军之歌》(源自解放军军歌)!”

第六章 以守代攻(5)

离开庄园,高勇心情大好,这支强悍的军乐队可谓古今中外独一份,如果推广开来,不但能够丰富人们的生活,还能极大地提升军队士气。(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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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乐器的普及,还能带动艺术发展,到时候多修建几座音乐厅,再辅以话剧、歌剧,相信必能收到良好宣传效果。

高勇一路上哼着熟悉的世界名乐,蔡琰专心记录,一边惊讶于夫君如此多的“妙手偶得”,一边震惊于这些乐曲的优美动听。众女陶醉在这奇妙的乐曲声中,丝毫不觉时间流逝。待到进入奉天时已近黄昏,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随处可见下工回家的人们。称上半斤肉,再买些青菜回家一炒,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比起中原百姓强上不是一丁半点。

途径校园,里面平整的操场上仍有孩童在嬉戏玩耍,随着棒球、蹴鞠、掷球等运动的风靡,各所学校都组建了自己的校队,一有机会便会展开切磋比赛,吸引许多家长观看。有鉴于此,一些大商户看到了机会,主动出资赞助并设立奖项,组织郡内、郡间比赛,其中比较有名的是奉阳杯、蓟城园、襄南杯等赛事,不但丰富了业余生活,还为商户创造了不菲的收入。因此,每当看到校内练习的孩子们,高勇的几位夫人都会叽叽喳喳的品评一番,努力将对方拉倒自己支持的球队阵营内。

一阵吵闹,弄得高勇哭笑不得,正思量该如何处理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两个大字跃然而出:漫画!在没有广播、没有电视的时代,书籍、报刊无疑会成为主流媒体,承载着信息发布流通的平台。然而,读书看报的绝大部分都是成年人,而孩子们却只有课本可读,除了运动就是学习,少了很多娱乐。而漫画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憾。因为它主要针对的就是青少年!除此之外,还可以开发成人漫画,特别针对部分不识字的人,在上面可以描绘出各种日常知识,既能达到普及科学的目的,又能创造一份新的产业!

想到做到。不再理会几位夫人之间的旷世大战,高勇告罪一声,直接赶奔政务院。谁知,途径督军府时却被匆忙奔出地刘晔拦阻下来,只见他手中挥动着一份奏报,气喘吁吁道:“主公,左军师奏报,中原局势大条了!”

“大条?”哭笑不得接过奏报,高勇的脸色迅速严肃下来。“想不到啊。短短一日,居然发生如此重大的变故!我原以为曹操会成为战局扩大的导火索,不想居然是袁术先跳了出来。主动偷袭谯郡……看来豫州还是有些人才的!文和推断袁术出手之后,必将引起中原新一轮动荡。首先,陈兵谯郡的刘备必然反击,战力、兵力均占优势地徐州军反败为胜的概率很大;其次,曹操得此良机决不会错过,起先南下的兵马很可能在得知消息后杀入沛国、梁国,此二郡将彻底落入曹操手中。唉,真不知该说曹操什么!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子扬,此事你有何看法?”

刘晔凝思道:“属下与左军师判断相近。只是有一点仍存疑虑。”

“哪一点?”

“主公认为刘表、孙策得知袁术发彪后会有何动作?”

一句反问,立时将高勇引入沉思当中,“这……恐有诸多可能!由于张济投*于我方,刘表必有所防范,加之荆南四郡民乱渐起,大江两岸暴雨连天,它出兵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排除浑水摸鱼的小动作。<<>>至于孙策……此人才是最大变数!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上,一定会孤注一掷杀入豫州。掠夺一分是一分,占得一城是一城!反正袁术已经势衰,在无翻身可能,正是该痛打落水狗之时!”

刘晔微微点头,“主公之言切中要害,袁术此举看似妙棋,实则自寻死路。即使能够与吕布结盟也无济于事,因为吕布已然自身难保,根本无力救援四面受敌的豫州。除非它能够求得主公救援。否则落败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要我出手?”高勇嘿嘿冷笑。“代价不是一般地大啊!对了。既然豫州偷袭谯郡。那么滞留在颖川地兵马可否调回?”

刘晔道:“左军师未曾言及。不过料想一二。左军师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地。而且汝南地处中原要冲。实乃兵家必争之地。如果能够取得。必对主公平定天下大业有大帮助!”

“汝南啊!”高勇感慨一声。“如今可动地四个机步师或在武关、或在冀州。短时间内无法赶至颖川。不过。此时地汝南并不一定是馅饼。也许会是陷阱也说不定呢!”

“陷阱?”刘晔听得一头雾水。

高勇伸出五根手指比划道:“还记得五年前地黄巾暴乱吗?当时主要有三股力量。幽冀、汝南和青州。幽冀、青州地黄巾先后被我剿灭。只剩下汝南黄巾在长社兵败后遭到各路军阀围剿。最终散余部入豫州。还有一部分转移至荆南四郡。原本。若是黑山贼在东郡被剿灭。汝南黄巾贼乱即便起事也多半会被袁术扑灭。但是。张燕以及一众黑山贼头目成功脱逃……嘿嘿。我料想汝南这块地方。不动则已。动则必将惊天动地!”

刘晔眉头深锁。踌躇道:“黄巾贼?……民乱乃国家之祸。不知这一次又会否带来更大地灾难!”

高勇拍了拍手,宽慰道:“乱就乱吧,目前中原乱局我方只宜适当参与,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内部理顺,稳定民生、渡过灾年,而后再考虑兼济天下吧!”

挥别刘晔,高勇将贾诩的奏报揣入怀中,反正有他坐镇司州,有沮授坐镇冀州,中原局势就不会脱离控制。再者,即使曹操、刘备侥幸取胜,也要面对接下来的蝗灾、**。到那时,各机步师的整编、磨合大体结束,收回兖州、徐州易如反掌。接下来的几步路,高勇哼着小曲。脑子里努力回忆有关漫画的一切,既然要以之为舆论武器,就要最大限度挖掘潜力。

八月十九日,自东方又飘来几块乌云,灰蒙蒙给人压抑地感觉,气温闷热难耐。大概是气压偏低的缘故,有种胸口憋闷之感。

日上三竿,高勇方才爬下床,匆忙洗漱一番,立即带上赵青赶往西城门。今天是赵云、马腾、马超等人抵达的日子。对于这位凉州曾经的主人、现任地将军,高勇还是以礼相待。目前凉州一切平稳,对于和平交接,羌族的反应比较平静,尚未出现动乱。而且。面对政务院提出的民族共处方略,几大羌族部落已表示认可接受。这里面,马家的贡献功不可没。否则。凉州一乱,除了影响本地民生恢复外,还会影响到中原局势,后果不堪设想。

“马将军,一路可还适应?”高勇主动上前两步,关心道。

自亲眼看到传说中奉天城,让一路经历过长安、洛阳的马腾震惊得无以复加,目瞪口呆之余,竟连高勇地话都没能听清。好在马超在旁轻触。方使马腾回过神来,当即赞不绝口:“雄伟壮观,名符其实地天下第一大城!得都城如此,高将军前途无可限量!”

一大溜的拍马之言轰砸过来,饶是高勇久经阵仗,也被炸的醺醺然。再辅以马腾极度夸张的表情,让人感觉相当受用。

摆摆手一笑,高勇用最朴实的话作了回答:“一座城池而已,关键还在于人心。百姓拥戴才能铸就最坚固的城池!”

“主公之言发人深省!”马超恭敬道。一路行来,他比首次进入幽、冀的马腾感触更多。上次深入时的见闻感受,如今已全然对不上号,可见幽、冀二州地发展速度之快。路边随手买了份《半月谈》和《新报》,原打算随便翻看打发时间,谁知一翻阅,立刻深陷其中,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往今来时政要闻。官府颁布地法令解释。鼓励农林牧渔的优惠措施,还有目前各行业地发展态势以及中长期趋势。甚至还有鼓励百姓向三江郡、南洋迁徙地告示。一本三十来页的册子上,几乎囊括了所有重要的事情。一路所行,到处可闻百姓议论之声,或赞同、或反对、或提出独特见解。不得不说,这种发布消息的渠道的确好过直接张贴告示。只有关注才会议论,才会有自己的见解,所谓开启民智,不正是如此吗?

“只是途径冀州时,听闻兖州战火又起,不知主公可有安排?”马超试探着问道,正值壮志凌云的他,最期望的不是和平,而是战争,发挥自己力量的战争。

“这个嘛……”高勇露出一丝诡笑,突然转移了话题,“此事待明日督军府例会上自有定论,呵呵,眼下还是给诸位接风洗尘。”话音一落,督军府各留守文职武官纷纷上前互相介绍。

这时,赵云一身戎装来到赵胜和高勇以及怀抱高地赵青面前,“二位兄长,妹妹!赵云回家了!”

赵胜一把抱住赵云,双眼更是上下打量,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好,欢迎回家!”

赵青眼含热泪,舞着高的小手道:“儿,快跟舅舅问好!”

周围人看到这一家子团聚,纷纷让出空间。刘晔、于禁很是自来熟的与马超、马腾聊了起来。当得知高勇军中新兵几乎全部是由于禁一手操练的之后,马超郑重地向其施礼,借以表达由衷的钦佩。而刘晔这位发明了霹雳车和全程参与炮弩设计工作的军师,更是让马超感触良多。试问,谁能想到发明如此可怕攻城利器的人,居然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汉室宗亲!

紧紧抓住刘晔的手,马超用一种相当“特别”地方式表达心潮澎湃之情,“右军师,霹雳车和炮弩的出现,让超看到了决战天下的机会,相信在这两样利器面前,任何城强都将失去存在的意义。”紧紧几句话,刘晔的手背就出现了一条红痕。

几次欲挣脱都不得效果,无奈的刘晔只好泛起苦笑:“好了好了,马将军,刘某的手都快断了!”

马超哈哈一笑,“如果炮弩能够变成连发的话就更好了!相信即使碰到骑兵,也足以给对方造成巨大杀伤。”

“连射炮弩?”挣脱出来的刘晔赶紧甩甩手,“这东西已经在进行最后地测试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试装机步师。只是按照主公地想法,连射炮弩将主要用来对付北方的草原骑兵,至于南方地攻城战,炮弩和霹雳车足矣应付!”

一句话,惊讶得马超半晌无语……

寒暄完毕,高勇先将马腾家眷安顿在城内,随后带领一众官员到将军府内为马氏的投*及赵云的平安返回而接风洗尘。

宴会上欢歌笑语,三杯果酒下肚,马腾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凉州的风土人情,很吸引一批人倾听,当时便有七八人表示一定要亲自游历一番。马超与其父正相反,带着弟弟与督军府一帮子要员攀谈,熟悉冀州、幽州的风土人情,也顺便了解一些准备就读的奉天军大的情况。虽然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但是从赵云口中还是知道一件事,若是无法拿到奉天军大的毕业证书,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领兵作战了。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重新由大头兵干起,一点点积累军功晋升......

赵云在马云鹭的陪同下,与昔日好友、同僚一一相见问候,失踪这段岁月,双方都有了变化,想要恢复还需要时间。此外,马云鹭也成了为宴会上的名人,靓丽的外貌,刁蛮的性格,调皮中略带羞涩,让一群年轻将领大呼老天不公,早知道他们也失忆去了!

趁着无人注意,高勇拽过赵胜,低声问道:“樊娟弟妹那里怎么样了?怎没看你带来?”

赵胜摊手道:“这种场合……唉,我想等到宴会结束后,将云弟带回家中,再让两人相见。但愿主公所言的月老能够把二人的红线系在一起!”

第六章 以守代攻(6)

与北方百姓的怡然生活相反,中原以及南方百姓正在遭受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冲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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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旱、蝗灾再加上兵慌马乱,成为兖州百姓议论最多的话题。何时雨能落下?何时太平得以恢复?何时蝗灾可以消除?最普通却又最深刻的期盼,萦绕在百姓心头……

面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蝗灾,吕布、曹操、袁术都深知其危害,可人在中原,身不由己!此时已经是各方矛盾的总爆发,不动也得动,不想打也得打!若说还有真心高兴者,恐怕就是刘备了,自从祸水西引后,徐州灾情与司州相仿,粮食自足绰绰有余,说不定还能趁机高价贩卖,赚取一笔不菲的收入,弥补扩军备战以来造成大府库亏空。

激战于定陶的吕、曹二人心中叫苦不迭,计划中的速决战打成了持久战,谁也不愿后退,也不能后退,更不敢后退。前进没了动力,后退却是万丈深渊。

吕布明知陈留、济阴、陈郡灾情日益加重,百姓出现逃荒浪潮,却始终不敢分兵救援。咬着牙、瞪着眼、恶狠狠的与曹操铆上了。不忍心百姓逃散的陈宫数次谏言,希望吕布向司州朱灵求助,向东郡陈晋借兵,哪怕损失钱粮,也要将百姓留住,将民心留住,如此才有坚持下去的基础,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不希望吕布落败的庞舒、王楷、许汜三谋士先后上书,恳请吕布下令,先向司州赊来粮食,再行赈济灾民,用别人的粮给自己收拢民心,一举两得!此法亦得到几名心腹赞同。

怎奈何,此时的吕布眼中只剩下了曹操一人,咬牙坚挺也罢,打肿脸充胖子也罢!他恨曹操偷袭,恨他在即将攻取颖川的刹那偷袭。怒火令人失去理智。何况吕布这位惯于刚愎自用之人……

于是,定陶城外,吕布日日与曹军大战,先后杀得夏侯、夏侯渊大败。只可惜,将领虽然占据优势,可兵力的差距却只能以无可奈何弥补。此时定陶城内已集中了吕布所有能调动的机动兵力----可怜见的只有区区一万五千余人。不到曹军一半,且这一数字仍在日日减少!然而即便如此,吕布仍不放弃,仿佛一只舔舐伤口的孤狼,血红着双眼死死盯住仇人,随时准备扑上去给与致命一击!

定陶城外的曹军营内,夏侯、夏侯渊真成了难兄难弟,面对疯狗一般的吕布,二人拼了全力。几番激战下来先后挂彩,兵马也伤亡两千有余。若非仗着优势兵力,结局还真不好讲。二人心中郁闷。每次接到曹操亲笔地劝慰信,都心怀愧疚。近三万兵马围攻定陶,每日耗费钱粮都是天文数字,这对于本就不富裕的州府可谓一幅重担。加上蝗灾骤起,已经波及到曹操治下州郡,他们心里清楚,仗不可能再拖延下去了!

“妙才,你说该怎么办?”夏侯埋首问道,面前摆放着一份曹操亲笔信。

“子修、安民已经挥军杀入沛国。

看来顶多五天,便可攻占沛国全境,之后只要不出意外,夺取梁国易如反掌。”夏侯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分析着当下局势,“从袁术派兵偷袭谯郡的结局判断,其处境岌岌可危。此举不但无法伤到刘备,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说完。停顿一下,拿起曹操的信再次研读起来,“夺占梁国,威胁吕布后方,迫其主动退兵,让出济阴!主公想得很远,只是……”

“只是什么?”

“吕布这条狗再疯狂也仅有三四颗利牙,可袁术就不一样了,毕竟其手中尚有十余万兵马。真要玩起命来。无论谁对上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元让,如果你是刘备。你会怎么做?”夏侯渊问得切中要害。表面上刘备、曹操有着共同的敌人,维持着一种结盟状态,可私底下谁都不会放过给对方下绊使坏的机会。

“这……”夏侯皱起眉头。刚朗地脸上露出深思模样。“我会想办法引袁军到*近梁国地地方交战。胜了就全力追击。抢在主公之前夺下梁国;败了。就退往沛国。反正袁术夺回谯郡之后必然要继续夺回沛国!”

“我担心地正在这里!”夏侯渊叹息一声。“夺不下梁国。就要轮到我们兄弟主动退兵了!”

夏侯面露不甘。“不能在这里干等。得做些什么!”

夏侯渊缓缓抬起头。目光逐渐转冷凝视帐外:“你说得对。咱们得做些什么!”

“一群废物!”吕布一身酒气地破口大骂。“让你们去筹备一万石粮草。居然才弄来两千石!这点够干什么地?塞牙缝都不够!难道你们要老子地兵马都去喝西北风!”

一声声怒骂。吓得几名乡绅打扮之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豆大地汗珠从额头滚落。“回将军。小人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十里八乡地都搜刮三四遍了。连耗子洞都翻开看了看!您也知道。去年打仗。本就没多少收成。今年又大旱。情况更不乐观。能有这两千石已经是乡邻最后地口粮了!附近农户都开始吃树皮树叶维生了!”

吕布呼呼喘着粗气,阴冷地目光扫过跪着的几人,“好,敢出言顶撞!来人啊,将这些人的家眷都给本将军抓起来,你们几个再去筹集粮草,卖地也罢,卖儿卖女也罢,本将军只要五日后看到八千石粮食运进城内,否则……”

“将军开恩啊,小人实在是没发子了……将军开恩……将军开恩!”哭天喊地地被拖了出去,可怜的人像死狗一样被丢出门外。

“主公息怒!”庞舒适时出言劝慰。自打退出颖川,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眼看到手的太守官位飞了,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高勇,可一想到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就只好暂时忍气吞声。不过,暗中使绊子还是做得到。“如今粮草稀缺,这些亭长、里正也着实没得办法,谁知道奉天那位如此心狠。将能买到的粮食都弄走了,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嗯?”吕布瞄了他一眼,“此话怎讲?”

庞舒嘿嘿谄媚道:“去年高勇东征西讨,看似大军耗粮巨大不得不高价外购,然则实际呢?属下有位挚友从冀州稍信来,无意中谈及粮价。这才让属下发觉其中蹊跷。按理说,高勇频繁用兵,必会使辖内粮价飞涨,民不聊生。可事实恰恰相反,冀州、幽州这等人口超过五百万的大州不但未见粮食短缺,且价格还维持稳定。这让属下感觉很是怪异,便仔细捉摸了一番,直到联想到主公近况,才恍然大悟!去年。高勇大肆收购粮食,必是对今年的大灾有所预料!”

吕布双眼一瞪,旋即冷笑起来:“有趣。难怪经过陈留郡的商队都是大车小车的运送粮食,原来早有预谋!这一招够狠啊,让我等疲于奔命忙于混战,最终耗尽钱粮无力征战,而他却养精蓄锐,妄图一战功成!”

“故此,属下方才建议主公向朱灵求助,此时此刻,颜面哪有兵马重要?只要手中握有兵马。高勇就不会轻易翻脸!且此举还能试探,看一看高勇究竟是何想法!应允自然皆大欢喜,若是百般推拖……主公可要另谋出路了!”

吕布听得眯起眼来频频点头,当即派庞舒前往虎牢关。可惜陈宫此刻正忙于筹集军粮,否则决对会力劝吕布打消这个念头。平定凉州后,高勇大军必然调回中原,吕布已经失去作用,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此时要做得不是触怒高勇,而是要努力结交。借其势压制曹操,为自己增强实力争取时间!否则,只会步上袁绍后尘……

八月十九日,董淮率领将军卫队,在黑鹰军旗猎猎作响中进入颖川南部重镇定陵城。驻扎此城地陈纪早在一日前就已退出颖川,对于左军师中郎将贾诩地话,袁术不敢置若罔闻,更何况他还答应卖出军械甲胄。于是,豫州军退出了颖川。除陈纪、陈芬留下防备高勇外。雷薄率领其余兵马赶往汝南东部,划归纪灵统辖。投入到夺回谯郡的战斗中去。

看着残破的城池,凄凉的百姓,董淮只留下一声叹息。豫州郡兵临走前大肆掠夺,不但造成了恶劣影响,还将一座好好的城池损毁殆尽。“民心易失不易得,如此纵兵掳掠,迟早有遭报应的一天!”言罢翻身下马,唤来勤务团校立刻在城内开设粥棚接济百姓,他袁术可以对百姓不闻不问,但是自己不能,主公也决不会允许。来自社会低层地董淮深知百姓疾苦。

同样来自底层的勤务团校二话不说,立即安排布置。急行军三四个时辰地高勇军接到命令后毫无怨言,全力以赴忙碌起来。此情此景,只有高勇军中可见,因为这支军队当中,超过三分之二的军官来自底层,超过五分之四的士兵来自普通人家!

不多久,三匹快马相继奔入城内。半个时辰后一封奏报送出,董淮将接收颖川南部四县的情况如实上报。信中除对于豫州军纪败坏的反感外,还适当引申,推断出汝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尖锐的矛盾随时都有暴发地可能!故此,董淮建议暗中增兵颖川,一旦汝南出事吸引天下目光之时,当立即出奇兵吞并宛县,将司州防线向南推进二百里,直接压向荆州,最好能顺带夺取新野,逼迫荆州聚集大军于汉水北岸。一来可以为将来夺取交州之战去掉一强援;二来可以激发荆南四郡的民乱,让荆州首尾难顾;三来可为袁术分担一部分压力,让他可以与刘备、曹操周旋地更久一些,而这对于中原各州地世家大族来讲,恐怕是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看到这样一份详尽分析地奏报,贾诩可谓欣喜惊喜齐来,连呼三声“董淮乃可造之材”!一方面将中原最新局势上奏,一方面认真研读这份分析奏报。“相当透彻,可谓入木三分!”贾诩大加赞扬,“文博,你认为董淮的判断有几分可能?”

朱灵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笑道:“以目前情况看,七八分可能成真。当然,前提是袁术能够充分发挥出那一千套二等战甲的优势。”

贾诩闻言,想起了袁术小气抠门的模样,立时忍俊不禁,“豫州并未穷到买不起三五千套铠甲的地步,袁术如此作为,怕是贪婪之心作祟,只有等到痛入骨髓才会明白那句至理名言---钱财乃身外之物!”

朱灵哈哈大笑,“我倒是希望他能多买一些,反正都是淘汰下来的老旧甲胄,司州地军械库内还存有两万三千套,本来是准备留给暂编师训练用的,谁知督军府内新式铠甲又开始换装,所以啊只能便宜袁术这小子了!”

贾诩露出一张o型嘴讶然道:“便宜?卖他一千套的价钱足够打造三千套了!这种便宜,我倒想多给他们一些。对了,吕布派来的人还赖在关内?”

朱灵弹弹身上尘土,哭笑不得道:“见不到我是不会走的,他这一趟背负着吕布的大半希望,如我所料不错,肯定是军粮、援兵一齐借!他可是站着说话不腰头,反正又是老一套,什么济阴不保、陈留必丢,到时曹操兵临虎牢关下云云。若我是吕布,一定好好巴结主公,决不提此等非分之想,更何况还有要挟话语,这不是在挖坑埋自己吗!”

贾诩凝神想了想,“吕、曹二人已是骑虎难下,谁退一步就将彻底落败。不过,曹操的情况比吕布好上一些,只要沛国、梁国打开局面,那么吃下苦果的一定是吕布!”

朱灵道:“左军师,即然主公不打算继续保吕布了,司州是否该有所准备?”

“不仅是司州,主公将三个机步军和两个龙骑军布置在司、兖、青一线,就是做了此等打算,关键是出兵时机和地点……”

第六章 以守代攻(7)

站在绵延七八里的庞大军营内,明显衰老许多的纪灵双目远眺前方七八里外的谯县郡城,一丝忧虑悄然爬上心头,“城墙高了,守军也比年初增加许多,看来刘备吞并豫州之心一日不曾消退。www.65txt.com<<>>荀正,派出去的斥候可有军情回禀?谯县守军闭城坚守,不似刘备一贯作风,我担心其另有后招!”

荀正抱拳道:“都督暂且宽心,我军斥候已深入谯郡境内,尚未发现徐州方面有何动作。日前曾有传闻称广陵陈登突然调兵北上压向东海、下邳,似乎在配合青州乐进,想必刘备的日子并不好过。再者高勇对徐州虎视眈眈早已是人所共知,若刘备真有胆调兵反击,那高勇也不会白白放过入主徐州的机会!”

纪灵深吸口气,收回孤寂的目光,转回身望向逐渐安静的军营,眼神渐趋迷离……“少时曾听老人言: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当时不以为意,只当作笑资。不成想,三四十年之后回首往昔,方才发觉此言之真谛。唉,想当初咬紧牙关坚守住南武阳,又岂有曹贼翻身坐大的机会?临出征前,我曾劝谏主公增兵梁国、沛国,小心防备曹操偷袭。只可惜主公心思全放在谯郡上面,只寄希望于吕布……你说说看,吕布此人能成事吗?”

荀正哭笑,“难,此人刚愎自用,又不善纳人言,迟早败亡!”

纪灵无奈叹息:“你都能看出一二,可主公……”正说到这里,营外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三匹快马飞速钻出树林,狂奔至军营门外。“纪都督,梁国急报!快开营门!”纪灵眉头一皱,“不幸又猜中了!”

看过急报,得知曹军曹昂、曹安民引军一万五千人杀入沛国的消息后,荀正顿觉悲苦,即为纪灵。也为豫州。世人都道纪灵少谋无智,殊不知其中隐藏着多少艰辛无奈,无论谁碰上一个志大才疏之主,都会郁闷至极吧!相比起高勇用人不疑的作风,袁术差的太多了。

“都督,我军已攻打谯县城整整两日。若就此离去,岂不是白白伤亡?且谯县守军士气已弱,若不能一鼓作气将之拿下,只怕一俟刘备增兵,今后将再难攻克!”

纪灵犹豫中,沛国、梁国与眼前的谯郡,孰轻孰重?越想越多,竟然有些乱了。

“都督!”荀正不甘的嚷道,“沛国丢失与否无甚大碍。若能夺回谯郡,到时属下愿引军北上夺回沛国!此时决不可动摇,我军若退。攻打宋县、城父的俞涉、雷薄决难持久!不但失去偷袭的意义,还将授人以柄。一旦刘备反扑过来,汝南危矣!”

纪灵猛一咬牙,狠声道:“两天!强攻谯县,无论成败,之后都要立即增援梁国。再去通知雷薄、俞涉,要其继续进攻,尽量吸引刘备兵马,为沛国、梁国减轻压力。”

荀正狠狠点头。飞步离去。纪灵背对夕阳遥望谯县,“刘备,咱们就赌上一睹,看看两天内纪灵能否夺下谯县!”

翌日。

纪灵亲自督阵。指挥七千豫州军强攻谯县。一时间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当一个人拼命地时候。即便是懦夫也会爆发出惊人地气势。更何况纪灵亲自训练地这一万精兵。仿佛惊涛骇浪。一次次冲击着谯县城防。守军虽然英勇。却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消失。

谯郡郡丞刘琰手握长剑。早已叫喊得嗓音嘶哑双目血红。一身官袍焦糊血染。却仍怒视城外豫州军。调动守军填补缺口。奋起抗击。“杀!敌人士气已尽。杀退这次进攻。我军就将取得最后胜利!冲上去。刘将军在看着你们。徐州地亲人父老在看着你们!”嘶喊地声线。犹如催人奋进地号角。鼓舞着守军不顾生死地拼杀。

由清晨至晌午。由晌午至黄昏……同样地情境也在宋县、城父上演!双方都杀出了火气。一个死命进攻。一个死战不退。胶着之中伤亡急速增加。诡异地是。城上厮杀地不亦乐乎。城外良田中。渐渐聚拢起来地蝗虫同样吃地不亦乐乎。可怜那些大旱之中垂死挣扎地麦子。一片一片地沦陷于蝗虫啃噬之中!

相县城西地官道上。一支万人队伍正在小步跑赶路。队中。眼看一封封急报送到手中。刘备感觉到仿佛有面大鼓在心底急促敲起。“叔至。依你看关将军能否及时抵达宋县?”

年轻地陈到露出坚定地表情。“主公放心好了。关将军地一千甲骑乃是徐州境内最精锐地部曲。单论野战。即使曹操手中地虎豹骑也讨不到好去。只要能出其不意地袭击俞涉成功。则此战主公已立于不败之地!”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关将军离去已一日有余。如无意外。当会在今外发动袭击!”

刘备脸色仍旧抑郁。偷袭汝南未成。反倒让袁术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恼火地很。“唉。即使取胜。怕也让曹操白得了便宜。沛国、梁国一下。他地势力可就相当于一个州了!”

陈到微笑道:“那又如何?主公莫要看曹操表面风光,实际上,中原各路诸侯之中,他的处境最为危险!否则,又何以不顾蝗灾侵扰执意攻城略地扩充势力?曹操在害怕,所以,他要抢在高勇出手之前立足中原,而后再携手主公、刘表共抗高勇!而这个携手同盟的前提,就是他要在兖州抵挡住高勇兵锋,并且还要占据豫州以为后方!”听着陈到分析,刘备茅塞顿开,“备只关注谯郡之战,倒忘了中原这盘大棋,叔至大才,令备疑惑全消。只是眼下之局……”

陈到收起笑容,肃穆道:“主公当倾尽全力夺取汝南,而后与曹操结盟,助其力抗高勇,自己则全力向南,先灭孙策,后连刘表,驱逐高勇离扬州!”

刘备虽曾有所预想。可在听到陈到的宏伟蓝图后仍不禁目瞪口呆……脑海中逐渐出现一幅图画,若此皆成为现实,则刘备将成为横跨江淮、雄踞四州的霸主,足以与高勇分庭抗礼!

只可惜,幻想刚刚开始,便被一声大喊打断。“琅邪急报!”

四个字登使刘备面色一沉……看过田丰的亲笔信,狠狠地咬了咬牙:“据细作探查,高勇似乎正在向青州增兵!看起来,他更希望中原保持目前混乱之局啊!”

八月二十日,深夜,谯郡宋县城外。

咕咪……咕咪……猫头鹰的恐怖叫声回荡在森林之内,在这环境尚未遭到人类破坏的时代,树林中随处可见各种飞禽走兽,人与自然尚能和睦相处。只是。若仔细聆听,有经验的老人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

豫州军营内,奋战一整日的兵士早已入帐歇息。浓密地鼾声此起彼伏,只有为数不多的巡逻队穿行在营帐之间。俞涉原计划安排一千人值守,怎奈白天激烈的战斗让他不知不觉间将后备队也派了上去,以致出征地九千郡兵全部投入了战斗。城池没能攻下,反倒把自己累了个半死。由此也看出刘备治军的严谨。

俞涉曾参加过攻打兖州之役,印象最深的就是兖州军地凶悍。本以为除了兖州军外,余者不过尔尔,可进过这几日洗礼他才明白,刘备能够夺下谯郡绝非侥幸。徐州军战力已不弱于兖州军。想想主公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俞涉只得无奈的叹一口气,“想不到一座小小的,仅有三千郡兵驻守的宋县就能阻挡我大军脚步,若是刘备亲自引军前来……偷袭不是不对,可也要摸清楚敌人的底细啊?”

“将军,纪都督军令!”亲兵走进帐内,将军令交到俞涉手中。借助帐内明亮地火光,可以看到俞涉愈发阴沉地脸色,“嗯?只有两天……难道……”

就在这时。一道声嘶力竭的呐喊骤然响起,打破了营内地宁静!“敌袭----”

号声急促响起,诺大的军营立如沸腾的滚水,睡得迷迷糊糊地兵士睡眼惺忪的走出帐篷茫然四顾,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然临近。战斗经验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珍贵,只可惜袁术手中的郡兵最缺乏的就是实战,曾经的老兵死的死、逃的逃,只*一群新兵充数。

俞涉心中一紧,丢下军令奔出帐外。“镇静!都给老子镇静!乱跑者杀。擅离职守者杀,扰乱军心者杀!”连喊了几个杀字。总算将帅帐附近安稳下来,可军营外围的混乱却在迅速扩大……俞涉同样的茫然四顾,虽然那一声“敌袭”听得真真切切,可迄今未看到交战迹象,难不成……“不好!”俞涉惊呼一声,待要发出命令,却只看听到营外地黑夜中箭雨倾盆……“传令各部远离篝火!”命令虽然正确,可还是晚了一步。

营外的密林中,一道寒光陡然划破黑暗,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甲骑----冲阵!”低沉的进攻号声随即响起,大地仿佛在号声响起的刹那颤动一下,紧接着马蹄声声、空气战栗,死神的气息弥漫开来!

“不好了,是骑兵!”

“骑兵?快跑啊!”

“骑兵来了,快跑啊!”

混乱再难遏制,箭雨打破了豫州军的镇静,骑兵击溃了豫州军反抗的意志……

青龙偃月刀斜举向前,美髯公关羽双眼眯成一条缝,一催跨下马率先冲破豫州军营的围墙……“凡阻挡者,杀无赦!”这是关羽最后下达地命令,也是甲骑坚决执行的命令。

甲骑,一个非常威风的名字,同样也代表了强悍的实力。自从它的前身惨败于虎豹骑手中之后,关羽痛定思痛,一方面努力收集龙骑兵的训练方式,一方面钻研马甲、骑士甲的打造改进,终于在年初成功打造出适合自己使用的战甲。虽然只打造一千余套,却足足花费掉两千套黑骑兵装备的价钱。

对此,刘备毫不心疼,反而将甲骑交于关羽之手全权负责。关羽深受感动,将全副心血倾注在甲骑上面。于是,当甲骑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之时,就已经决定了他地敌人悲惨地下场。

破营,冲杀,五骑一组,往复穿插,马刀寒光闪现,鲜血四溅飞扬。马蹄过处,人头滚落;马刀挥舞,肝胆俱裂!

一千对九千,竟然毫无悬念。尽管黑夜不利于骑兵作战,可甲骑仍然创造出了巨大战果!

豫州军的抵抗迅速崩溃,任凭俞涉如何呼喝亦无济于事……“将军,暂且撤吧。夜黑风高,不知道敌人是否还有伏兵,若耽搁下去,只怕……”副将话音未落,宋县方向传来一阵鼓号齐鸣,守军打开城门冲杀出来!

俞涉神色一黯,横扫一眼混乱不堪地军营,无奈的拨转马匹道:“传令各部,撤退!”

此时,汝南郡安城内的州牧府上,袁术正全神贯注的抚摸着面前摆放的散发着迷人金属光泽的铠甲,保养得白皙干净的手轻轻的抚过锁子甲,啧啧称奇的赞叹不断从其口中发出。“好刀!”抽刀出鞘,一股寒冷顿时弥漫屋中。李业、韩胤等人同时打了个冷颤。袁术满眼迷醉,最后拿起漆成古铜色的头盔,“怪不得当年征北军名震天下,有此等利器在身,就算是豫州郡兵也足以横扫中原无敌手啊!”

袁术快笑成一朵花了,却苦了韩胤,“主公,这区区一千套甲胄军械就耗费府库大半存钱,若是按照纪都督所想打造五千黑甲军,只怕把明年的岁入都支付出去也未必能够啊!”

“哈哈!”袁术被韩胤的话逗乐了,抄起战刀狠狠地砍向案几,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案几应声断裂!“平日里让你等多用用脑子就是不肯听,书到用时方知少啊!”说完瞥了几人一眼,得意道:“谁跟你说要花自己的钱了?有了这一千黑甲军,完全可以偷入庐江洗劫,又或者绕道进入徐州掳掠。想想看,只要做上几次,抢来的钱不就可以再买上几千套甲胄了?哈哈,此乃高勇最为推崇的以战养战之法!”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六章 以守代攻(8)

八月二十二日,偷袭谯郡的俞涉、纪灵二部先后遭到刘备军夜袭,混战不敌后被迫撤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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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灵因早有准备,败退之中仍保持队形稳定,经过一夜急行军甩脱刘备追兵平安进入梁国。与之相比,俞涉就要悲惨许多,关羽的甲骑攻击力强、行动迅速,在宋县军民的协助下,三次截断豫州败兵,斩杀超过四千!待俞涉狼狈退入汝南郡新阳城时,所余兵马不过三千之数!

此战堪称骑兵击溃步兵的经典战例,仅*一千骑兵的连续追击、突击,就将十倍于己的步兵打得分崩离析并斩杀近半,骑兵的优势展露无余!刘备手中的甲骑也有此逐步闻名天下,与曹操的虎豹骑并列,号称中原战力最强的两支骑兵!

接到惨败消息的袁术一脸茫然,早晨还意气风发,沉浸在训练黑甲军反攻徐州、兖州报仇雪恨的幻想之中,可转眼间形势突变,偷鸡不成反蚀米,出征的三路大军,除了雷薄伤亡七百余人外,其余两路可谓惨败,这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豫州兵力来讲,无疑于雪上加霜。

“怎么可能会败?”袁术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那可是九千郡兵啊!攻打一座三千人驻守的小城而不下,反而折损了大半兵力!你们说说,天下哪有如此情形?俞涉不要颜面,我袁术还要呢!”

李业见袁术有暴走趋势,急忙出言劝慰:“主公息怒,此役惨遭败绩,并非全是前方将士之责。据报,夜袭俞校尉大营者乃是刘备手下第一猛将关羽,率领的又是刘备倾尽全力打造的甲骑……骑兵克步卒,加之甲骑战力彪悍,据传已与曹操虎豹骑不相上下。由此……”

“哼!”袁术冷哼一声,吓得众人噤若寒蝉,“借口!就算他骑兵再厉害。俞涉手里可有九千兵马,九千啊!”

李业苦笑道:“主公,宋县至新阳间乃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山川阻隔。否则,甲骑再强,也不会造成如此大伤亡。”

“骑兵?”袁术喃喃自语道。“唉,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传令下去,革除俞涉一切职务,押回州府候审,其职由戚寄暂代,务必顶住刘备进攻,守住新阳要地。”言罢,转向韩胤问道:“韩治中,府库存钱还有多少?”

韩胤察言观色。已将袁术想法猜到**分,遂主动道:“主公可是打算向高勇购买战马?”

袁术微微点头,“对付骑兵。只能用骑兵!因豫州骑兵战马大多老弱,根本无法上战场。否则又如何肯叫关羽小儿如此猖狂!只要有了骑兵,说不定也能让刘备、曹操吃个大亏。”

韩胤盘算片刻,回道:“算上今年上半年的收入,至多可买五百匹战马。”

“只有五百匹?”袁术大吃一惊。这与他所想相距甚远。其实也怪不得他。谁让他始终生活在过去。还以为豫州全在掌握之下。<<>>

韩胤苦笑道:“其实。就算钱财足够。能不能买到还不一定。高勇手中有没有多余地战马?他肯不肯卖给别人?如今北方三大马场尽在其掌控之中。中原各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北方贩卖过来地战马了。据传洛阳城内。皇帝地所乘车马也是民间收购地普通货色。”

话糙理不糙。韩胤地话屋内众人都明白了。袁术自然也是清楚。“杨弘。由你出使洛阳。争取买回战马及一应器物。其他地就看着办吧!”说完这些。袁术略显颓然。缓缓起身向屋后走去。望着其孤寂地背影。众人心思各异。

然而。或许是老天偏与袁术作对。谯郡战败地阴影尚未过去。沛国、梁国又同时传来兵败地消息:沛国遭到曹昂、曹安民马步一万五千兵马突袭。驻守沛国南部重镇杼秋地张勋连续两次野战实力。被曹安民围困城中。外出巡视地梁刚发现曹军突袭后。首先想到地不是阻击。而是转身逃入梁国。将张勋孤零零地丢弃在了杼秋。

与此同时。梁国北部重镇蒙县也遭到夏侯部偷袭。守将陈兰拼死阻敌。怎奈寡不敌众。面对占据优势兵力地夏侯。激战两个时辰后还是败退下来。夏侯突破梁国北部防线后不作丝毫停留。立即南下追击。剑指梁国郡府睢阳!

前后仅间隔一个时辰地两份消息。登时将汝南郡打入深渊。袁术更是如坠冰窖。满脸死灰!“去吧李业找来!”

不多久,李业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内,看到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袁术吓了一条,“主公……”

袁术眼睑低垂,听到李业呼唤,低声道:“曹操、刘备齐攻,消息传出去后,必会引起孙策、刘表、张济、高勇等人窥伺,豫州危矣!”

李业面色发苦,袁术的话他当然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无济于事了。“主公,是不是让纪都督在梁国坚守,再联络吕布,看看双方能否协同作战,抵挡住曹操攻势。而后,再想办法阻挡刘备攻势,借以争取时间,一俟黑甲军训练完毕,再行反击?”

袁术苦笑:“你当刘表、孙策会放过此等机会?刘表到也罢了,北有张济、高勇牵制,顶多是小打小闹。可孙策就大不一样了,其先我没太在意,可眼下看来,他却是威胁最大的一个!”

李业立刻明白过来,惊讶道:“主公可是指扬州刘繇、广陵陈登合力围剿笮融一事?”

“他们倒是惬意了,却放出了刘备,松脱了孙策!”袁术哼道,“我想了许久,也只有一个办法。你立刻启程赶赴洛阳,无论如何要见到贾诩或是朱灵一面,只要他答应伸出援手,只要能办到,什么条件本州牧都会答应!”

离开州府,李业心里发苦:又是一趟无意义的差事,拿不出“诚意”,谁会伸出援手?这年头什么都是假地,只有利益是真的,也许只有那个东西才能换取高勇救助。可是主公却死抱着那样东西不放,唉

奉天军事大学

看到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校门,马超足足愣了半晌,才略带惊讶地问身旁赵云道:“子龙,这……这就是众将士传颂的奉天军大?”

赵云神情一阵恍惚,回到这熟悉的地方。内心激动溢于言表。“不错,这里正是中高级军官的摇篮!入学的要求有两条:第一,参加军内考试合格者;第二,经专人推荐并且笔试、武试合格者。进入军校地学员毕业后主要分派为营尉以上军官,还有部分参谋军师、司马、长史等,主公计划依托军校,让军官都接受正规教育,形成独特的、属于自己的军事传统。此外,设立于蓟县的陆军士官学校也开始了对外招生及内部选拔。从后年起,士官长至营尉之间地中下级军官也要开始接受系统教育。只有双管齐下,才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马超深吸口气打起精神。大步迈进校门……绿树成荫,道路笔直,宿舍、校场、训练馆、图书馆、战棋推演室等等一应俱全……待在赵云地引导下走完校园后,马超露出兴奋的模样,他清楚地感觉到,这里才是他心目中企盼已久的地方,才是他能够发挥自己才智、实现领兵作战开疆扩土宏愿的地方!

与马超一齐入学的还有他的两个弟弟和庞德以及阎行,马腾接受高勇邀请,在奉天安置家人。并且决定十一月再行赶回凉州上任。

八月二十五日,正埋头处理政务的高勇收到三天来贾诩送至地第十三封飞鸽传书,由此可见中原局势动荡,扑朔迷离中连贾诩也难以准确预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先是灾情,在曹操、吕布、刘备、袁术四方有意无意的不作为下,中原蝗灾好似星火燎原,眨眼间横扫兖、豫、徐三州,所过之处颗粒无收,由此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地人数比战火更多。

曹操早有准备。境内尚算安稳。倒霉的只有其余三家,吕布苦于对峙定陶,抽调不出人手扑灭蝗虫,导致陈留、陈郡相继绝收,百姓被迫外出逃难,从而使得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丁急速流失,纷纷投奔河南尹去了。刘备地日子也不好过,在将北海郡、城阳郡的侵犯蝗虫击退后,守边郡兵稍稍松懈下来。结果东海、彭城两地的蝗虫蜂起。一时间搞得刘备焦头烂额,连原计划的乘胜追击也不得不延后。这一轮爆发不但将刘备治下地两个大郡吞噬一空。还顺势南下,涌进下邳、广陵,致使陈登、陶商打骂刘备卑鄙无耻!

四角之中,气衰式微地袁术也没能逃脱上天惩罚,汝南郡蝗虫仿佛一夜之间出现,且由于州府无力他顾,只下令各县自行扑救。结果,无形之中暗流涌动,借助这个机会,一些人开始有意无意的聚集,另一些人则开始准备粮食、器物,更甚者,百姓之间开始流传起这样一句话:“苍天虽死,黄天难生,唯青天当立!”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世族豪强觉察出异样味道,纷纷私下里准备搬迁事宜。

对四人来说,天灾利弊各半,曹操最能忍,刘备也不着急,唯独吕布、袁术如热锅上地蚂蚁。几处战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灾情逐渐恢复了平静。梁国境内,夏侯并未急于围攻睢阳,而是极力想左右扩张,占据四周城池,搜刮一切可用物资。此外,杼秋终在寡不敌众后援断绝地情况下被曹安民攻破,守将张勋见势不妙,立即改换门庭,率余部向曹操投降。其后,曹安民、曹昂在稳定住沛国内部后立即起兵西进,直接杀入下邑,算是将梁国之战推向了**。

与此同时,从谯郡败退下来的纪灵立即挥军北上,总算赶在夏侯攻占宁陵之前进城,保住了梁国一丝希望。

因灾情加重,虽然导致战火停息,但是四方角逐却从台上走入到台后。曹操、刘备加强了联系,二人互遣特使加深了解,协调步骤。另外,似乎感觉到吕布、袁术的异常,曹、刘也开始尝试接触刘表、孙策,希望能够达成共识。吕布、袁术亦开始频频向高勇求助,希望得到目前实力最强的高勇的支持。并悄悄遣使进入荆州、扬州。在袁术想来,凭借家世显赫,应该能说服刘繇、刘表适当协助,哪怕仅仅陈兵边境恐吓孙策也好!

到这里,中原局势算是僵持住了。

可是,在贾诩奏报的末尾,却额外提了一句:近闻汝南境内流言四起,扬州孙策蠢蠢欲动,朝廷那位似乎暗中派人南下,先行进入襄阳,在刘表府上密谈一个时辰,后又赶赴豫章郡,似乎欲联系孙策。

看到这一句,高勇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小皇帝的手伸得够远的,呵呵,伸吧,继续,你不把手伸长点,我又怎么能够取得更大地战果呢?”当即批复回文:战马可卖,不过须是骑兵部队淘汰之战马,马具、甲胄继续加价二成,袁术既然要亡,那就尽可能将其榨干。援助之事可由文和自定,然要坚持等价交换。或陈郡、或陈留,吕布要能舍,才会有所得。至于袁术,让其自生自灭吧,当然,那件物事的下落要打探清楚,最好能从袁术嘴里抠出来!

放下笔,高勇闭目凝思,嘴里低声念叨:“传国玉玺,那可是国宝,一定不能流落民间!”

“主公,在想什么呢?”卢毓抱着一厚摞奏报走入屋内。

“没什么,想起了当初创业时的一些情景,有些伤感罢了!”高勇挥手道。

卢毓道:“如今北方在主公治下正在走向太平盛世,相信那些故去的人也会感谢主公替他们完成了愿望。”

“物事人非,情何以堪!”高勇感慨一声,“对了,卢公可还适应北方生活?”

卢毓笑道:“适应,适应。现在每日早起锻炼,还在园内寻到几位棋友,每日里下棋聊天谈论时事,过得不亦乐乎!”

“卢公已然堪破红尘,只可惜了一身才学啊……你看看,是否能再劝一劝……”

第七章 你情我愿(1)

兴平元年八月下旬,随着督军府内各支部队陆续抵达休整区域,浩大的机步师整编工程全面展开。www.65txt.com

动作最快的当属战略预备队,驻扎冀州的第1机步师,其整编工作已于七月下旬开始,迄今已完成初步融合,正在通过实战演习磨合。

黄河沿线经历一番兵马调动后,基本达成了督军府战略部署。华雄部第1龙骑军和陷阵营暂时驻扎于虎牢关,随时支援兖州及颖川郡作战;第1机步师在击退蝗灾后立即南下颖川郡,与31、32机步师一道,清理袁绍残余的同时,保障道路施工顺利进行,力争九月底前将郡内道路初步整修完毕;徐荣部第4龙骑军秘密进入兖州驻扎,一俟良机出现,立即汇合陈晋部第5机步师南下袭取兖州曹操所辖地域;孙仲部第4机步军直接开赴青州,划归青州乐进指挥,同时原驻扎青州的52、55机步师开始向兖州调防。

至九月,司、兖、青三州内部兵力调动全部结束,其中司州兵力十万六千,兖州、青州皆为九万六千,合计兵力近二十万。此外,经过调整,雍凉维持在十一万左右,其中23机步师负责张掖-武威间防务,24机步师负责敦煌-酒泉间防务,再加上黄忠第2龙骑军全面进驻凉州,使得蠢蠢欲动企图浑水摸鱼的匈奴及西域诸邦暂时安稳下来。但是,从黄忠送回的奏报可以看出,这些所谓的西域邦国皆是狼子野心之辈,看你强他就摇尾乞怜,看你弱立即扑上啃咬,于是,黄忠建议由政务院秘密实施,利用商队进出的机会分化离间各邦国,在我方准备就绪之前,迫其互不信任甚至混战。如此。仅凭凉州驻扎兵力便足以逐步蚕食!

将黄忠奏报拿给政务参赞陈群看过之后,他大呼妙哉。当即拍板,政务院全力支持!

九月一日,是高勇四个孩子满一周岁的日子,但凡在奉天城内熟识官员几乎全被邀请到雍雪楼,大家借机互叙往昔展望未来。因工驻扎外地的将领、官员亦纷纷寄送回礼物,借以向高勇表示庆贺。乐进、陈晋、朱灵、贾诩、华歆等等。包括远在凉州的黄忠也突奇想,向刚刚设立的凉州邮局请求送一份特别快运,要求十日内务必送抵奉天。他这一创举,立刻引起邮局注意,若是利用现有资源,专门设立一种寄送信物的业务,要求所用时间比平邮更短,相信必能吸引客户,而且吸引来的客户将会以商铺、工坊为主。也由此决定了收益地可观……于是,因为高勇孩子一周岁,黄忠寄送了一份特别快运;因为这份特别快运。导致快递业务的起及开展……其后,同年十月,高勇正式批准设立治下州郡的快递业务,并将之命名为“邮政快递”。十二月,甄氏看到快递业务收益可观,立即申请成立依托客运线路、主要负责冀州范围内速递业务的“甄福速递”,并获得政务院批准。次年一月,幽州境内速递业务由王氏家族成立的“王氏快送”占据……

“主公,司州战报!”赵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才将这份战报送到高勇手中。

高勇点点头,告罪一声退入旁室,顺便向刘晔望一眼。刘晔见状,明白主公有事相询,遂放下酒杯,随行步入。“主公?生何事?难道又是兖州那边出了问题?”

“曹操是打定主意不想让我等清闲片刻。你来看,这是左军师昨日出的传书,夏侯部强攻宁陵未果后,惊动了陈留郡守军。吕布军师陈宫立即调魏续引兵五千进驻襄邑、己吾一线驻防。由此判断,他极不看好梁国之战。”

刘晔双眉紧皱,沉声道:“如此说来,梁国境内地袁术兵马要吃败仗了?若果真如此,必会引来刘表、孙策围攻,袁术恐怕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除非……”

“除非什么?”看到刘晔的目光,高勇反问道。

“除非主公作出某些暗示!”刘晔眼中精光闪动。

“暗示?你是指大张旗鼓地宣扬卖给袁术战马?”高勇似乎抓住了刘晔话里地深意。

刘晔微微一笑。“战马是一方面。虽然有些作用。但是效果不大。若要真正震慑屑小。莫过于将之前卖出地甲胄也一并传扬开去。相信。此等讯息落入某些人耳中。多少会产生些效用。而且。主公曾说要将袁术榨干。那何不明里告诉袁术。只要他肯花钱。他要什么。主公这里就会有什么?”

“哦?”高勇双眉一挑。心里已经明白了刘晔地意思:打一场代理人战争!既然我方军队忙于整编无暇分身。那就借别人地手帮我方做事。“只是。我军甲胄精良。流出太多地话……”

“不不不。晔可不曾说过卖出我军在用地甲胄。主公可还记得长安城内以及西凉军淘汰下来地甲胄兵器吗?吕布扩军已达极限。看中地只有援兵和粮草;但袁术不同。他手里地汝南郡可是豫州第一大郡。人口将近一百五十万。几乎等于我方司州地总人口了!人对他来说有地是。唯独甲胄兵器。这些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获取地!既然主公想要袁术多坚持一段时间。那何不将淘汰地甲胄兵器半送半卖给袁术?”

“半卖半送?不好。这些都是将士浴血奋战得来地战利品。不能便宜卖!”高勇斩钉截铁道。对敌人“吝啬”地性格在这一刻充分展露出来。

刘晔笑了笑。耸动肩膀道:“那就只能让袁术、让豫州拿金银珠宝甚至城池来换。还不够地话则只剩打欠条了!”

“打欠条?”高勇闻言大笑,“不瞒你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白条,这东西嘛用不顶,还是金银珠宝乃至城池更实惠!”

九月三日,高勇在督军府内的例会上宣布组建直属于自己地部队----近卫军,除原有的近卫机步师和近卫龙骑师外,还将新建另一个龙骑师----警卫旗队师。

关于近卫军的事情,不止高顺。连沮授、贾诩也数次提及,希望高勇增强身边的直属力量,因为高勇喜好亲临前线,又时常巡视地方,一万五千人的警卫力量实在是不够。而且,近卫师往往代表了高勇这位将军的形象。当其出现在战场上时,能够极大地激励鼓舞士气,成为决定胜负地关键因素。由是,经过深思熟虑,高勇最终决定组建近卫军系统,除作为军官培养摇篮外,还将担负起平衡督军府内将领派系的作用。虽然,此时这种情况还不明显,但是未雨绸缪。多出一千余年知识的高勇深知军队内部派系地危害。与其形成专属于将领的派系而难于驾驭,不如干脆由自己出面,成立自己的派系。

成立近卫军只是个小插曲。真正有意义地事情在于专属徽章、标识的启用。三个师的徽章均由高勇亲自设计,近卫机步师的标识是一只爪抓利剑的黑鹰;近卫龙骑师是一只仰向天的飞天狼;警卫旗队师最特别,乃是最拉风地双闪电!徽章均为红底,平展双翅地飞鹰,呈盾状布置于上臂与头盔上。除徽章外,还有领章,不过,领章上的图案只是一只目光锐利地黑鹰!

独特标识一经确定,立刻引来全军将士一片羡慕赞誉之声。各部队官兵也开始筛选出自己心目中能够代表本师特点的标识。第一机步师选择了交叉枪戟。第二机步师选择了并立青铜剑,第一龙骑师选择一把最能代表自己特色的弯刀,第二龙骑师选择了一只苍狼。而号称无坚不破地陷阵营则在高顺主持下选择了最具代表性的标识----骷髅头!

看到陆军作战部轰轰烈烈的选拔标识运动,海军方面也表达出了强烈的意愿,甘宁亲自上书请示,希望此法也可在海军内实施。但是,高勇并未同意,只以海军尚无足够战功为由拒绝。意思明白无误:“想要特殊徽章?容易得很,作出让大家信服口服的成绩来!”

由此契机。海军作战部内一众参谋军师及中高级将领展开连续三天的闭门会议,并最终作出重要决定:海军作战部所辖各舰队正式开始改组,以现有三艘玄菟级巡洋舰为核心,奉天号为旗舰,组建海军第一主战舰队----北洋舰队;以即将于十月份下水的两艘玄菟级乙型巡洋舰为核心,组建第二主战舰队----南洋舰队。以风范式驱逐舰为骨干,组建幽州守备舰队(母港为旅顺、福山、威海、海参崴、琉球),主要巡逻范围是琉球群岛、倭岛以及千岛群岛的北方海域。除幽州守备舰队外,还将组建夷州守备舰队(母港为东港、吕宋)。巡逻范围主要包括南海海域以及南洋诸岛。

此四支舰队。两主攻、两主守,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又能满足目前海面上未现主要敌人的情况。甘宁清楚高勇地意图,也明白高勇所想。于是,北洋舰队将力主向东,深入大洋探索主公曾描述过的新大陆,南洋舰对力主向南,不但要将南洋诸岛尽数纳入掌控,还要移民其上,使之成为帝国的领土。何谓功绩?这些便是功绩!开疆扩土的功绩,陆军要*双脚、*马蹄,而海军只要*船只,比起陆军轻松许多,当然所要冒的风险也更大!

九月四日,驻防扬州的安胜送来奏报,详细讲述了今年会稽郡秋粮收割情况,也将交州士家、豫章孙策、吴郡刘繇的情况作了简要分析。士家在甘宁软硬兼施下打开交州大门后,幽州商品蜂拥而入,彻底摧毁了本地粗劣的手工业,不少人因此失去了相对优裕的生活,不得不重操祖业,开始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种日子。由此严重影响了交州州府的岁入,使之很快达到入不敷出的境地,以致郡兵维继都成了问题。眼见各地分散的山越族蠢蠢欲动,士燮找来士家主要人员几经商议,最终决定交结荆州刘表以获取援助。至于交结高勇,虽有人提及,却遭士燮及士武的坚决反对,每每想起驻扎会稽郡的三四万兵马便如鲠在喉。

荆州虽与交州接壤,却有许多河流阻隔,穿行极为不易。加上刘表重心主要放在襄阳一代,短期内不会对交州构成威胁。与之不同,高勇踏海而来,根基虽在幽州,往来夷州、幽州却如履平地。经过细作不懈努力,他们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高勇可以随时调运两三万兵马南下,所需时间不过一月,比陆地接壤的荆州还快!令人恐惧啊!

士燮的动作很明显,尽一切可能削弱高勇带来地影响。为此,他除了与刘表越走越近外,还极力向孙策*拢,达成了所谓互不侵犯协定。经此,孙策只需分兵严守豫章、会稽郡之间地三两处关隘,而士燮则可以集中力量封堵会稽郡南下的道路。

看到这里,高勇不禁皱起眉头,三方越走越近,难保孙策、刘表不会经由交州搭上线,一旦二人抚平嫌隙……

与他们三方秘密接洽不同,刘繇与陈登地合作确是效果显著,曾经不可一世的九江太守笮融被联军绞杀的毫无喘息之机,溃败、后撤、再溃败、再后撤,行动范围越来越小,属下投降的投降,逃亡的逃亡,只能退入巢湖内苟延残喘。然则,偏偏这最后一击却始终奈何不得笮融,他好似幽灵一般,只要联军稍有松懈,便要出来做恶,竟凭借四五千水贼,牵住住了陈、刘近两万兵马!

对此,刘晔淡然道:“笮融肯定获得了孙策支持,如此小投入大收益的好事,谁也不会放过。可惜陈登、刘繇被表象迷惑,得不偿失啊!”

听到刘晔大感慨,高勇放下奏报,走到窗前,眺望奉天城内的车水马龙繁荣景象,“这些都是次要的,安胜最后一句话让很我担心。扬州连月暴雨,庄稼减产已成定局,可谁也没想到秋粮收获居然只有去年的三成!以此推算,荆州恐怕更惨,明年的饥荒是无法避免的了!兴平兴平……哼!”

第七章 你情我愿(2)

得知贾诩同意卖给豫州战马、兵器之时,袁术面临的境遇已然相当严峻。www.65txt.com<<>>随着曹昂、曹安民挥军杀入,以及张勋的投降,使得梁国防守兵力及将领情况全部被曹军掌握。占据这份天时,令曹军事半功倍。仅仅三日,梁国东部数城接连陷落。由沛国撤退回来的梁刚、以及防守梁国东部的桥蕤、陈兰先后溃败,退入睢阳时所余兵马仅有万余,伤亡过半!

至九月五日,豫州军被压缩在睢阳、宁陵、鄢县这块狭小地域,兵马合计两万两千,且因数次战败,士气低落,兵无战心、将无斗志。纪灵很恼火,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紧闭城门严守城池,面对城外夏侯挑衅,只好做那缩头乌龟。好在,联想到吕布此时同样被夏侯渊压制,心里总算畅快一些。

“该如何应对?”袁术有些慌了,眼前局势急转直下。他怎么也想不到沛国、梁国溃败的如此之惨。出征时,两地共有四万余兵马,可不过十日,竟损失过半,迫使纪灵采取守势。而更要命的是曹将张奋正日夜不停的攻打宁陵,一旦该城陷落,失去的可就不只是梁国,包括定陶吕布都将被迫后退。

“这……主公切莫着急,既然昨日杨兵曹、李别驾已经送回高勇同意出售战马的消息,那么属下有七分把握可以确定,高勇不愿看到曹操、刘备做大。贾诩的话中亦略有暗示,只要主公能够坚守些许时日,待曹操、刘备兵粮耗尽,就只有退兵一途。”韩胤斟酌着用词,尽量以平和的语气回复。他知道此刻袁术已经离歇斯底里不远了,触怒不得,否则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袁术面色稍缓道:“你的意思是说高勇不会坐视不管?”

韩胤躬身道:“正是,属下推断高勇大部分兵马都在凉州,暂时无力征讨曹操,故而才有此做法。否则。又何以解释他肯卖出兵器、战马给主公呢?”

“你说坚守到曹、刘粮草耗尽,可眼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汝南的境况,存粮早已告罄,照此下去,恐怕不等曹、刘兵退,豫州兵就已经顶不住了!”袁术眯起眼睛。显出几分精明。“主要还在于粮食,你讲讲看有没有办法弄来一些?”

“这个……眼下北面闹蝗灾,歉收已成定局。南面雨水不断、河水泛滥,粮食收成只怕还不如北面。依属下看,这粮食问题也要落在高勇身上!”边想边说,韩胤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心底不禁泛起嘀咕:高勇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取得粮食的代价怕也不低。

“还从高勇那里购入?府库可有余钱?还是说……”想到这半月来钱财如流水般花出,袁术的心猛一阵抽搐。

韩胤手捋稀疏的山羊胡。思虑片刻道:“属下判断,粮食高勇会卖,只是这代价……实在把握不准。从李别驾送回地消息推断。用城池换取的可能性更大!”

“城池?”袁术双目一怔,旋即颓然而坐。

韩胤见状。

急忙道:“这也是属下猜度。或许他还有另外想要地东西也说不定。”

“另外……”袁术脑中突然闪出四个字……竟一时间神情恍惚犹豫不决。许久方才挥手道:“你先退下。此事容本州牧再想一想!”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袁术多想一想这个空档。刘备发力了!

自击退豫州偷袭之兵后。刘备率军于谯郡休整。关羽引一千甲骑并陈到地五千东海郡兵驻于宋县。其间。刘备、陈到密遣细作进入汝南探查消息。并很快得知袁术在梁国、沛国失利地情报。此时。虽然青州方面大兵压境。下邳亦面临广陵兵威。但经与陈到协商。刘备并未立即回兵徐州。同时。田丰也送来密信。将自己地判断送上。“青州增兵压迫曹操为主。威慑徐州为辅。只要主公出兵后迅速占据优势。徐州可保无恙!”

原本犹豫不决地刘备在田丰地鼓励下决定出兵反击。遂在休整两日后。分兵两路杀入袁术地盘。北侧刘备引军一万。皆为效仿征北军训练出来地步军。兵锋直指陈郡武平。按照田丰计策。不动则以。动必雷霆万钧直指要害。武平乃是维系梁国、汝南地唯一道路。一旦拿下。梁国驻军将被截断后路。落败必成定局;南侧。关羽、陈到挥军推进。直奔汝南中部重镇新阳!夺新阳。不但使汝南面临被拦腰截断地危险。还可让关羽地甲骑顺颖水南下直扑汝阴。截断汝南南部三万兵马地粮道。相信得到消息地孙策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田丰出地是奇谋。以一万六千兵马为基础。连续借力打力。用别人地手帮自己办事。只要梁国驻军和三万防守孙策地兵马被缠住。那么汝南必将落入刘备手中!这一招狠辣尖锐。一旦成功。必使刘备实力大增。稳稳占据中原第一地位置。

此外,田丰也注意到汝南郡内地暗流涌动,故而建议刘备不要在意一城一地之得失,除了借刀杀人之外,还要时刻注意汝南郡内异动,最好能创造机会引发郡内民乱,如此胜算当能增加一两成!

用风雨飘摇形容此刻的汝南郡一点也不为过,随着新阳失守、武平岌岌可危的奏报,袁术几乎一夜白头。“刘备攻势猛烈,雷薄数次遣人求援。可眼下驻扎慎县、原鹿、富波三地兵马被关羽甲骑及孙策牵制,短期内无力北调。属下想来,只有调乐就或刘详率兵北上了!只是如此一来,荆州方向的压力大增,一旦刘表背信弃义发兵攻打……”匆忙赶回的李业苦思许久才有此应对之法。

袁术不置可否,“别驾,向高勇借兵、买粮难道就真的没有融通之处?一些事情上,贾诩还做不了主。”

李业苦笑摇头,想起此事他就一肚子火,自家主公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大,你当那高勇是黄口小儿如此任你糊弄?买马也就算了,毕竟是现金交易。可买粮、借兵都是空口白牙,谁会相信?“主公,高勇已经北返奉天。现在这司州、兖州全由贾诩作主。他只要金银珠宝,连城池都免谈,末了只有一句话,城池摆在那里,若是需要自会取之!”

袁术怒哼一声:“狂妄!”可转眼便软弱下来,“你也不是不清楚。府库早已空空如也,又哪有钱购买粮食?唉!”

李业皱眉想了想,试探道:“主公,属下有一想法,只怕说出来引主公怒气。”

袁术叹息道:“说吧,都这份田地了。”

李业瞥一眼袁术,深吸口气说道:“高勇或许不需要城池,可刘表未必不需要!”

九月八日,高勇携同家人赶赴东沓。随行的还有一众政务院、督军府的官员。此行除巡视沿途民生吏治,剩下地便是为了一睹目前为止最大帆船的雄姿。虽然海马级帆船比玄菟级短五丈,可是个头却足足是玄菟级的两倍!加上以客货运输为主。不像玄菟级那般异常坚固厚实,故而有效载荷相当高。不过,考虑到船体的承受力和耐浪性,这处女航地距离并不远,仅从东沓至福山。

“主公,兖州、豫州的战局似乎正在明朗起来,袁术落败乃迟早之事,倒是吕布这边,不知主公有何打算?”趁着午间休息。刘晔找机会请教思索一日的问题。

高勇放下精致的磁杯,微笑道:“子扬认为我该如何?”

“晔觉得,吕布此人刚愎自用,又内心狂野难于驾驭,一不小心便会遭其反噬,倒不如借曹操的手……”说着,刘晔举起手刀比划一下。“当然,如若能够驾驭,倒也不失为一员猛将。只是方法上需要仔细斟酌。”

高勇不置可否,只微仰起头向北望去,“子扬,你觉得我方与鲜卑地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一句毫不相干地话,令刘晔很是愣了一下,“这个……目前来看,维持三五年应该是没问题的。怎么?主公为何有此一问?”

高勇没有理会刘晔的反问,继续自己的话题,“那么你认为对付鲜卑。需要做哪些准备?”

这一问倒是让刘晔明悟到了什么。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杯,凝眉沉思道:“至少要二十万骑军。十万步军,且要保证粮草辎重充足。此外,还要防备南面各路诸侯的袭扰,照此推算,至少需要筹备三年。”

“吕布虽然刚愎自用,但其勇武无双,且生长于边塞,如果收服,并用之对付鲜卑,或许能收到奇效也不一定。当年张老哥以一己之利震慑中部鲜卑,使其五年之内不敢南向,若吕布在横空出世,相信拓跋族长的神情一定会很有趣。”高勇边说边幻想出这样的场景,张飞、吕布横扫草原,或许能取得不次于当年卫青、霍去病地丰功伟绩。

“可眼下曹操攻打吕布很猛,随着夏侯部侵入梁国,曹军兵锋得以直接威胁吕布后方。吕布手中至多还有四万兵马,抵挡起来很是吃力,而且中原蝗灾肆虐,各方粮草纷纷告急。只要主公不出手,他也将步上袁术后尘。”刘晔严密地分析道,“只是吕布此人与洛阳朝廷不清不楚,属下担心……”

高勇摆手制止道:“他的小九九根本瞒不过侦讯处,往来传递地信件以及密谈地记录全都在我方掌握之中。吕布只是一个诱饵,没有他,朝廷又如何敢有胆量联络四方。我要他存在只是方便行事,不过,渔网已经撒得差不多了,等到收网之时……走吧,还得继续赶路。”

刘晔何许人,只一听便立刻明白为何郭嘉会突然赶赴冀州,看来一场清洗风暴要开始了。可这种话题刘晔不想问,也不愿问。他早已对汉室失去了信心,也知道能带给天下太平的除了高勇再无他人。于是,在剩下的路途上,他一门心思的研究起了舰船。

两日后,当高勇一行抵达东沓之时,中原战局终于冲破了平衡。而推倒第一块骨牌的不是旁人,正是猛攻武平的刘备!

举目望去,武平城残垣断壁几近废墟。雷薄的坚持带给刘备巨大的压力,好在拥有投石器,也拥有相对优秀的兵器甲胄,故而在人数对等地攻城战中,双方差距很小,拼得还是士气斗志。可这一部分,豫州军兵明显处于劣势。于是乎,在漫天巨石的飞舞中,武平城内的万余豫州军死伤惨重。野战打不过徐州军,防守还要遭受无妄之灾。最后,苦苦坚持三日的雷薄看到援军无望后,终于决定弃城跑路。

武平落入刘备手中的消息传开后,吕布、袁术大惊失色,夏侯、关羽意气风发。很快,睢阳在曹军夹击下失守,守将纪灵、梁刚、桥蕤、陈兰被迫退守鄢县。相较丢城失地,更惨的还是兵马溃败,兵卒逃亡大半,至退入鄢县清点人数,总兵力仅七千之数。虽然纪灵不愿,却再一次遭受到当年兖州溃败的窘境。

最爽的要数夏侯和曹昂,这一仗,丹阳精兵的战斗力彻底爆发出来,攻守皆强、进退有序,乍一看去还以为是高勇手下地机步兵。一路尾随败兵,收拢抓捕俘虏超过一万,且成功夺得梁国、沛国,从而使得曹操势力获得增强,至少养兵上不会过于担心粮草问题了。

陈郡,吕布部将薛兰、李封接到陈宫命令严守城池,而陈留郡内的魏续也不得不收缩防守,小心抵御夏侯可能的侵袭。与此同时,兵力捉襟见肘的吕布不得不暂令郝萌退入考城,与襄邑魏续互为犄角,守护陈留东南安全。

至此,袁术仅余汝南一郡,兵马虽尚有十万,可精锐损失殆尽,所余者大都老弱,与士气高昂的徐州军不可同日而语。

汝南郡府内,袁术颓废着斜躺在竹椅上,双目呆滞仰望夜空,“李业,此行乃是汝南最后的希望,能借兵固然是好,借不来也要想办法筹集到足够钱粮,否则……唉!”

李业见袁术如此模样,心情也很沉重,但身为谋臣,不到最后时刻决不能露出怯容,更何况在袁术面前。“主公暂且忍耐,黑甲军已经开始操练,杨兵曹的战马明日便可抵达,一俟两支兵马训练齐整,刘备小儿不足为惧!”

第七章 你情我愿(3)

短短半年时间,东沓港比高勇上次经过时又有了巨大的变化。www.65txt.com

码头泊位增加近五分之一,道路拓宽为双向八车道,载货马车络绎不绝,由此可见东沓港的繁茂。距离码头半里,便是东沓城,商贸高速发展,促使此城日新月异。临街店铺多为二、三层小楼,又因是港口,使得商业区集中了东南西北各种特色建筑,初来此地倒也算是一处景致,别有风趣。

随着夷州工商业的稳步发展,加之扬州、交州的经商许可,使得幽州迎来了新一轮高速增长。大量货物装船南下,随行的还有大量人员,这些人作为开拓者,将要在交州、扬州境内开设店铺,占领这块未经开发的处女地。也正是为此,大型客货帆船才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想一想一艘海马级抵得上寻常四至五艘海运船,还有更加舒适的旅行环境,更加优质的服务,大航海时代已经走上了快车道。

立于塔楼之上,遥望繁忙的港口,几位夫人各自抱着孩子,一边仔细解说,一边惊讶赞叹,即为这时时刻刻的变化,也为夫君的远见卓识。

帆船进进出出,在专人指挥下依次入港卸货。地理位置的优越决定了东沓港巨大的吞吐量,虽然没有准确的统计数据,但从马车运送次数上判断,东沓港全年的进出合计几乎等于秦皇港与福山港之和。

“夫君,那艘最高、最大的船就是新大洋号了吧!”蔡琰伸手指向唯一一艘好似鹤立鸡群般的大帆船。其余几人也纷纷侧目,望向尚未升帆的“新大洋”号客货帆船。

高勇点头道:“不错,除了它还有那艘船敢号称新大洋啊?看看那个头、那身板,除非把奉天号拉过来,否则其余船与之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见海面上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影响视线,苏雪莲干脆从包包中取出一支大号望远镜,拉至最大焦距仔细观察起来,当然,观察的目的是为了提问题。考较一下自己的夫君,“咦?甲板上怎么放了1、2、3……哇,足足有二十艘浆船?其他船只上可是只有三五艘浆船?”

听闻此言,高勇忍俊不禁,指点道:“看问题太片面,你说说看。普通海运船载客多少?新大洋号载客多少?”

“这还用说?普通的也就二三百人,顶多五百人,这新大洋吗……报纸上刊登的可是能载一千五六百人呢!”

“原来你懂地啊!”高勇呵呵笑道,“这个载船数量是甘宁根据几次沉船事故总结出来的,浆船运送总人数至少要达到载客人数的三分之一!如此,才能有足够的时间转运。不过,现在的船只大多是铁肋木壳,沉的满不说,还有不少木料可以搭浮。所以三分之一地标准刚好。等以后随着造船技术发展以及载运人数不断增多,这个比例也会随着上调。总之一句话,要尽可能得多救人!”

苏雪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么此次首航的船队有多大?说实话,雪莲虽然对造船技术放心,可看到如此巨大的海船还是忍不住担心。”

高勇哈哈大笑:“放心好了。首航船队由十三艘帆船组成。其中还有两艘风帆战舰。安全决无问题。况且一路南下。航线均沿辽南郡海岸线。即便出了问题。也可以及时转移到陆地上。”

九月十一日清晨。海风吹拂下地码头格外热闹。人们聚集起来翘首以盼。等待着新大洋号地顺利起航。出于对航运地绝对信心。购买新大洋船票地客人远远超出预计。首航八百张船票竟有六千余人申购。也算是创下了一个新纪录。

海鸥围绕着船艏嬉闹。随着护栏打开舢板放下。兴奋得人们提着各式包裹依次登船。“好。真可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登上客舱顶部地甲板。可将码头两侧景像一览无余。船旁人头攒动。挥手告别地、互相祝愿地、还有深情拥抱地……长子高恒在母亲伏寿地怀里乱蹬乱踩。伸出小手指向桅杆。嘴里还咿呀咿呀喃呢。高勇一把将其抱起。指着桅杆道:“好孩子。将来一定能成为航海家!”

伏寿闻言哭笑不得。只好露出鬼脸道:“想得美。等船开起来就知道了。夫君。寿儿晕船。似乎也传染给了恒

呜----没有汽笛。就只能用号角代替。起航地号声响起。岸上船工转动齿轮传动装置。用方木顶住船舷。将新大洋号一点点推离码头……

“升帆!”大副一声高呼。桅杆上早已准备就绪地水手齐应声诺。同时解开绳索。哗啦啦一阵响。主船帆霎时张开。并在海风地吹动下鼓掌起来。拖拽着船身航行起来舵室内。船长神色镇定。一边举着千里眼观察前方。一边不断发出命令:“全帆张开。最高速航行!舵手注意。左舵三十五!”

高空俯视,新大洋号启程后,两艘风帆战舰离港尾随,其后是十艘普通帆船,且帆船中有两艘是空船。旅客几乎全部集中到了甲板上,一边欣赏海天一色的景色,一边不时发出惊呼赞叹,特别是新大洋号逐渐提高的速度,竟隐隐将身后数艘风帆客船甩脱。

刘晔兴奋得像个孩童,看看这,摸摸那,甚至还随着船身起伏而蹦跳,“主公,晔决定了,以后专攻海船设计,一定要设计出最大最快最好最坚固的海船!”

试航是完美的,当两日后抵达福山港时,所有人都流连忘返。舒适的船舱、各地美味佳肴、还有足够宽阔地甲板,新奇、美妙、刺激、回味无穷。刘晔当即决定继续乘坐新大洋号到琉球港度假,看他一副信誓旦旦沉迷其中的模样,高勇似乎看到了新一代海船铭刻上刘晔特色的景象。登岸后,几位夫人立刻投入到轰轰烈烈的购物狂潮之中,只把高勇留下处理积压的政务。

这几日,济阴局势仍无变化,只是陈留郡、陈郡境内逃难的百姓越来越多,面对郡府歇斯底里的横征暴敛,除了逃亡就只剩下反抗。于是。治安稍有起色的陈留急速恶化,活不下去的穷人造反,地主豪强也纷纷起事,只把陈宫忙得焦头烂额,将郡府内仅存地三千郡兵全部派了出去,挡得一日是一日。拖得一时是一时。

后院起火,吕布仍不为所动,仿佛是沉迷赌台的赌徒,将所有的一切都押了下去,胜则王,败则寇!

可吕布心如磐石,他手下的武将谋士却没这种耐性。眼看着两郡岌岌可危,庞舒、许汜、王楷三人破天荒的联合起来,密议一番并征得陈宫的同意后。派庞舒赶赴洛阳,先行向贾诩赊借钱粮,而后秘密联系皇上。争取从内廷搞到部分粮草。既然小皇帝需要外援,那么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形势堪忧地吕布。

庞舒很快上路,陈宫的心却在一点点下沉。就在昨日,他接到细作密报,原驻扎洛阳的西园八校秘密开赴虎牢关。此外,虎牢关外还发现有骑兵出没迹象,从旗帜判断,极可能是当年名震中原地征北军第1龙骑军。“马步四万大军,为了收回陈留、陈郡。高勇还真下血本啊!”轻叹一声,陈宫转首望向屋外,“难道当年我真地选错了?连一个小小的陈留郡都治理不好,又如何能治理整个天下呢……唉,一步错,步步错啊!”

吕布心知后方不稳,可向来高傲地他始终告诫自己决不轻易低头。“你们几个怎么这样一幅表情?”吕布哼道。

在座四员校尉,张琰埋头不语,李邹神色颓然。赵庶胳膊上缠着绷带,嘴角偶尔抽搐,只有宋宪稍好,可肩膀上夏侯渊留下的伤口触目惊心。“主公,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再最后攻打一次曹军营寨,胜了最好,倘若不敌的话,还是先行退入陈留郡。想朱灵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军落败地吧!”

“呵呵……哈哈……”吕布狂笑。转而问其余三人:“你们几个也是这般想法?”

三人互相望了望。齐刷刷点头。

吕布嘴角上翘,眼角蔑视道:“你们啊。还是没有看透高勇!这天下谁最狠?谁最坏?高勇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当我们退回陈留他就会出手搭救?告诉你们,趁早绝了这个念相,只要这边落败,高勇不但不会出手援救,反而会第一时间抢夺陈留!”

“这……高勇不会如此背信弃义吧!”张琰讶然道。

“不会?”吕布哼道,“他只是没有机会!”言罢,猛然起身,抄起方天画戟昂然道:“走,再去曹营转转,看看能不能截些粮食应急!”

与之不同,此刻的袁术却在咆哮,愤怒的咆哮!“该死地刘表,居然趁火打劫!一座城池只肯出万金!这点钱只能买六万石粮食,塞牙缝都不够!”

“主公息怒,属下本打算换取粮食的,可刘荆州死活不愿,只肯出钱。眼下荆州粮食已经涨到九百钱一石,比高勇开出的价码高出两成。”李业无可奈何道,“而且荆州正在向江夏一带调兵,意图不明啊!”

袁术痛苦的皱起眉头,“如今已经走投无路,除了奋起反击……唉!算了,下令乐就后撤三十里,让出酉阳、驮县、弋阳三县,三万金,能买二十万石粮食,应该能坚持到秋收吧!”一想到秋收,袁术的心脏就会抽搐。肆虐的蝗灾已经让上万顷良田绝收,可恨那刘备、曹操却紧逼不放……李业建议道:“主公,郡内尚有十万郡兵,紧*这点粮食维继力有不逮,属下有个提议,何不遣散部分老弱,安排到地方从事生产,多少也能糊口,减少粮食消耗。若刘备袭扰,则化民为兵,他烧我城池,我就断其粮道!”

袁术想了想:“可以,顺便告诉纪灵,鄢县守不住就弃了吧,率兵取道陈郡返回汝南,多少还能震慑刘备。等到吕布缓过劲来,在共同收复失地。”

福山港,就在高勇抵达的第二天,第72步兵师悄然进入城外兵营。这是准备进驻倭岛的替换部队,那里驻防的75步兵师时限已满,将在两个月后返回汉东郡。

六千余将士整齐盘坐校场之上,放眼望去震撼人心。高勇微微点头,对该师地军容很满意,“你们即将踏上倭岛,进驻月山、岛津二县,相信之前你们也曾接受过训练,知道进驻倭岛后该注意些什么,我呢也就不再重复。但是,有一句话我要敬告全师将士:75步兵师的任务圆满完成,开设月山县、数次击溃倭人反击。那你们呢?”

“开疆扩土,消灭敌人!”六千余人齐声应答。

“好,很好!所以,此次登岛,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奋勇杀敌,开疆扩土,再设立一个大县!”战前动员时,高勇已经想好了新县的名字----稻叶山县!

次日,72步兵师乘船赶赴倭岛,全师士气如虹磨刀霍霍。战斗是什么?战斗就是战功,战斗就是荣誉,战斗就是光宗耀祖!送别部队,高勇携手诸位夫人开始北上,不过目标不是奉天,而是拥有着天然良港的海参崴。

高勇惬意了,只留下贾诩苦闷非常。为何?还不是吕布死扛,偏不像己方求助!后院已经火上房了,竟然还有心思跟夏侯渊死耗。而从颖川送回的消息也不妙,汝南郡的情况越来越糟,底下的火山不知道何时就会爆发。为应对不测,贾诩不得不下令取消各部队休假,司州、兖州驻军进入二级战备。曹操、刘备可以使劲折腾,但是决不能动主公的奶酪,这是底线!

当然,凭借贾诩的聪明才智,也不会让曹、刘二人好过。于是,三封密信飞鸽传出,一给陈登,一给乐进,还有一封给地是埋伏许久的臧霸……

第七章 你情我愿(4)

九月中,曹操亲临定陶前线,随行的还有从容调集而来的数万兵马。(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要赌一次,将全部的筹码都压上!胜,顺势收回兖州、南压豫州;败,退回兖州东部重新积聚力量。

“主公,数日来吕布不断挑衅,派出小股骑兵袭扰我军粮道焚毁粮食。限于骑兵不足,属下只得收缩防守,维持对峙局面。”夏侯渊略显苦闷道,其后诸将亦面露不甘。部将秦琪愤恨道:“吕布仰仗骑兵多次突袭我军营寨,造成不小伤亡。属下恳请主公调派骑兵参战,杀杀吕布威风。”

曹操微笑不语,待几人抱怨完毕,方才缓声道:“吕布手下还是有些谋略之士,袭扰粮道的确可以延缓我军进攻速度。不过,他忽略了一点,高勇曾说: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是实力,只要实力足够强大,任何谋略都将变为无根浮萍。至于调派骑兵,放心,吕布已经到了极限,据查定陶城内粮草仅能维持两三日,人都吃不饱,何况马匹?此来携兵三万,当能一举攻克定陶光复济阴!”

夏侯渊道:“主公,集中兵力于定陶,会否影响泰山局势?传闻泰山郡内民乱愈燃愈烈,州府数次出兵镇压效果甚微,一旦乱民得知主公兵马西调……”

曹操瞥一眼夏侯渊,微微点头,“妙才看得很准,泰山郡近来的确有些乱,此与青州脱不开干系,想必是乐进背后指使。”

“那又为何调兵出来?”夏侯渊迷惑道,在他看来,泰山郡乃是兖州东部屏障,可以有效阻止乐进侵攻,还可牵制徐州刘备,当得一石二鸟。

“泰山郡,鸡肋而已!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高勇这一手散招相当妙,一枚棋子牵制两州。可妙才有否反过来想?同样是泰山郡。若我方主动撤出,只留下部分兵马煽动暴民起事,那么得到他的人又会如何呢?”

夏侯渊一怔,恍然道:“主公是要丢掉这个包袱,让高勇尝尝鸡肋的味道?”

“哈哈,正是如此!”曹操笑道。“不过,若是刘备有意,我也不会阻止。然而,无论谁得到泰山郡,我都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鸡肋变为鱼刺,卡在咽喉上进退不能!”

翌日清晨,齐鸣鼓号惊醒了沉睡中的定陶,当吕布接到禀报急匆匆奔上城墙望见城外数万大军时。一股刺骨寒意袭来。尽管不愿承认,但吕布知道,定陶怕是要守不住了!

夏侯渊傲立城外。冰冷的目光横扫定陶,“钟缙、钟绅,你兄弟二人随本将军主攻,秦琪、韩浩压住阵脚,但有临阵退缩军法从事!”声如雷鸣,传入每位曹军耳中,庞大军阵霎时气氛凛然,杀气、斗志直冲霄汉!

曹操按剑而立。于高台上凝视战场。“吕布小儿。今日便让你知道兖州军地厉害。没有高勇扶持。看你还能如何猖狂!来人。击鼓攻城!”

轰隆、轰隆、轰隆……鼓声阵阵。夏侯渊一马当先。高举长刀:“全军进攻!”钟缙、钟绅兄弟跟随左右。

各引部曲冲杀向前。

吕布见状。眉头深皱。“传令备战。今日定要曹贼铩羽而归!”

连礼仪性质地问候都免了。两支同出兖州地兵马惨烈地厮杀起来。长刀乱舞、画戟翻飞。厮杀呐喊中。定陶城墙逐渐染上一层红。刀剑似影、箭如飞蝗。曹操第一次毫不保留地全力进攻。吕布也是用尽吃奶地劲拼死抵抗……

皇都洛阳。不知不觉中浓云席卷而来。狂风骤起。一到惊天霹雳割裂昏暗地天空击下。正中大殿屋顶!轰隆隆地雷声碾压而过。只留下殿内朝廷众官胆战心惊。

龙椅上。刘协面色苍白。刚才一道惊雷着实把他吓到。至今耳中仍嗡嗡作响。杨彪心头一颤。杨奉脸色也极度难看。只有徐晃面无表情。始终伫立在刘协身旁。“刚才……”勉强压住蹦蹦狂跳地心脏。刘协低声问道。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不等刘协的问话出口,黄门侍郎一溜小跑奔进殿内,“刚才落雷劈中殿顶屋脊,使其上的雕龙被拦腰截断!附近木瓦崩坏,还有黑烟冒出。左中郎将请皇上下旨,允许工匠登屋修缮!”

“什么?”刘协大惊失色,“雕龙被雷击断了……”

闻听此言,一向波澜不惊地荀也不由得面露惊骇。古人多迷信,特别是此等天兆……虽然大殿上众官员都没有出声,可众人心中却不约而同的冒出同一个想法:难道大汉气数已尽……

“禀将军,宋校尉被夏侯渊击伤,张校尉已保护其退入城中!”

吕布闻言微惊,旋即面露恨色:“好你个夏侯渊,没胆量跟老子单挑,就欺负弱小,哼!夏侯渊在哪里?”抡开方天画戟,吕布状若疯狂,不顾一切的冲向夏侯渊所在区域。

此时的夏侯渊似乎已经预料到吕布反映,一边压住阵脚掩护己军登城,一边寻找吕布军中校尉、司马,现一个斩杀一个,绝不留下活口。如此做法虽然遭人唾弃,却是取得胜利的捷径。为了胜利,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夏侯渊已经抛弃了一切。

“干得好!”台上曹操忍不住大声叫好,眼见曹军蜂拥上城墙,定陶岌岌可危,“哈哈,此战过后,济阴郡便要落入我手。”

秦琪道:“主公,定陶旦夕可下,何不乘势拿下陈留?如此全取一州之地,也可抗衡高勇!”

曹操笑着摇头,“尔等不知高勇所想,他不会让陈留落入我手。一旦我军进入陈留,必将引来兖州、青州、司州三面夹击。前几日,颖川传回消息,朱灵已经兵驱逐袁术独占颖川,高勇已经将手伸进中原了!”

韩浩一惊,“这该如何是好?如此下去,高勇岂不是要出兵汝南?”

曹操眼睛一眯。冷笑道:“汝南四战之地,牵连甚广,恐怕不会在高勇考虑范围之内,倒是宛县的张济要危险了!”

“呜——”定陶东门内一阵号声传出,曹操仔细辩听,当即惊喜道:“好。城门已夺,你二人立刻率兵绕城包抄,能抓多少抓多少,绝不能轻易放走吕布兵马!”

只一天,吕布便在曹操近五万兵马的强攻下败了。定陶失守,济阴郡的防线就此被破。济阴、陈留交界的冤句城虽然重要,却不是可以坚守地城池,更何况面对曹操五万兵马。这几乎是吕布目前拥有的全部兵力。

好在吕布见势不妙立即安排撤退,李邹、赵庶各引部曲守护两翼。掩护中军从西门撤出。吕布亲率西凉铁骑,在城内往复冲杀,迫使曹军寸步难行。等到攻占西门时。吕布步卒早已跑出七八里。此战中,西凉铁骑也杀出了威风,不但延阻夏侯渊追击,还把两翼包抄的曹军突进了个稀里哗啦,秦琪更险些命丧吕布地画戟之下。

“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吕布有如此勇武,可惜可叹啊!”曹操登城目送吕布离去,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狡诈,还有几分惋惜。“妙才。这里暂时交给你把守了,务必作出大军逗留地假象。除了迷惑吕布,还要让司州的那位弄不清状况,如此才好方便行事。子孝已经率兵秘密进入沛国。”

夏侯渊一惊,眼珠转动,压低声音道:“主公要对徐州那位下手?”

曹操笑而不语,沿着城墙走了几步,方才依墙而立道:“不动则已,动必一鸣惊人!这是最后的机会。我想徐州想不到,高勇也绝对想不到……哈哈哈,此役若胜,不但去除一位强敌,还能顺手拿下两州之地。这次你们应该明白为何州府坚持维持十五万兵马了吧!”

夏侯渊双眼放光,对曹操描绘的场景激动非常,“主公奇智,此计若成,将比当年高勇速夺冀州更加令人惊叹!主公之明必将威震天下。”

“哈哈!”曹操仰天大笑。旋即步下城墙。“我去沛国督战,此城留给你两万兵马。抵挡吕布反击绰绰有余,剩下的便是要与满宠紧密配合,小心防备高勇使诈!”

九月十七日,几经周折,李业终于带上三万五千金再次进入洛阳。看到熟悉的街巷,李业微微一怔,似乎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地气氛。“你们有何现?”停下脚步,问身边地护卫道。护卫想了想,看了看,回禀:“别驾,似乎人比上次来时少了。”李业哑然,随后摇头苦笑:“想不到洛阳也是一般光景,真想知道高勇到底有哪些魔力,居然如此吸引百姓迁徙!”

护卫笑道:“大概跟前段时间布的告示有关吧,听附近百姓讲,高将军的水军在南洋一带现了数座大岛,方圆有三四个郡大小,其上有各种新奇树木,庄稼可以一年三熟,而且最重要的是迁徙的百姓可以无偿得到房屋、土地、农具,并免去十年农税!”

“什么?”李业惊呆,他怎么也想不通,高勇如何做到这些的,想想汝南郡卖地换来的这点钱……“唉,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正如李业所见,九月之后,随着政务院布地迁徙公告,整个北方震动了。如此优惠地条件,所付出的不过是举家搬迁。虽说中国人自古以来强调叶落归根、故土难离,可在巨大地利益面前,还是有许多人选择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会更加精彩。当然,响应百姓人数多,还与北方日渐达的交通运输有关。试想,倘若从司州到吕宋海陆路途耗费大半年的话,会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可现今,这段路程不过耗费月余,最慢也不过耗时两个月。

于是,洛阳开始出现人口净流出,之前大半年的努力付诸流水,杨彪、杨奉等人只好心中憋闷,面露笑容,面对高勇的全权代表,掌控司、兖二州大权的左军师中郎将贾诩。

说来也怪,因这洛阳城中部分兵马归属朝廷管辖,且官员也多是朝廷任命,按理说贾诩应该住在洛阳城外地军营中,可他偏偏住在城内,对每日巡逻禁军毫不在意。且任由传讯兵奔进奔出,繁忙地景象与朝廷形成鲜明对比。以致许多百姓只以为朝廷换了地方,皇上出宫办公了。

普通地府门,只有“左军师中郎将府”七个大字高悬门楣,令过往百姓心生仰慕。

站在门前,李业心情繁复,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主公无能跑断双腿啊!

入府,分宾主落坐。李业与贾诩算是老相识,故此直截了当道:“请贾公应允,吾主愿向贵方购入二十万石粮食及优质农具少许以解燃眉之急。”

贾诩悠然地端起茶杯,一边吹拂,一边瞥向李业道:“李别驾,存粮司州倒是还有一些,只是如今蝗灾肆虐,各地粮价飞涨……”

“此点请贾中郎将放心,豫州愿意支付合理价格。业此次携带三万金,购买二十万石粮食应当绰绰有余。”李业急忙道,他知道这段时间各地粮价节节拔高,地主、豪强、粮商一股脑的囤粮,百姓流离失所,治安恶化,动荡加剧。

“嗯!”贾诩哼道:“三万金……勉强够用,只是农具……”

“豫州愿出五千金另行购置农具!”

“哦?”贾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暗道:豫州也想要效仿兖州搞屯田?办法不错,就是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只要肯出价钱,农具绝无问题。只不过,近来听闻汝南郡内动荡,不少商铺遭到暴民冲击,损失颇大。一些商人已向州府提交讼文,状告汝南本地官府保护不周,要求获取赔偿……李别驾,北方不似豫州,这里的商人地位还是有的,他们的请求,州府不好忽略,为此本官特意上书政务院……虽然还要几日才能得到回复,但还是希望取得豫州州府的配合。”

“这……”李业脑袋有些懵,他摸不透贾诩究竟是何意思,威胁?暗示?还是……“此事州府一定权利配合,各种损失一旦查明,州府出面负责赔偿!”猜不到就算了,先把粮食弄到手才是目的!

贾诩嘿嘿一笑:鱼儿上钩了!

第七章 你情我愿(5)

海参崴的风很轻柔,海面随风舞动,一浪一浪扑向沙滩。(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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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内停泊有数十艘船只,绝大多数是渔船,还有临时停*补充淡水、食物的巡逻船队。码头上,各种推车往来,运载着新鲜的鱼、虾,还有一部分是巨大的铁箱,里面灌满海水,用以长途运输鲜活海鲜。一眼望去,只可见繁忙二字。

身为护花使者的高勇却没有这份觉悟,抵达海参崴不久,即被奉天转送的奏报拽进了县府。只恼得几位夫人怒目连连,最终各自带着孩子嬉闹玩耍,仿佛高勇不存在一般。为了这份奏报,赵咨一昼夜未曾合眼,此刻站在高勇案前昏昏欲睡。可高勇并未发觉,眉头紧锁,视线游走在奏报之上。

奏报有两份,一份来自司州,一份来自青州。贾诩大度的卖给袁术二十万石粮食,助其坚持到秋收,以便多消耗刘备、曹操的实力;另外卖出普通农具两千套,即送给豫州一个人情,又赚取五千金的收益,两全其美。而陈留郡派来了庞舒,希望司州支援部分钱粮,借以度过难关。可是那态度……“这个吕布阿,办事不经过脑子,既然有求于人,自当低声下气,可他倒好,一幅大爷作派,好像没了它司州就要落入曹操手中一般!人贵自知,这一点,张济就作得很好。”赵咨醒醒神,挠头道:“吕布怕是被逼无奈,有些狗急跳墙的味道。纵观其排兵布阵、外交行动,自傲多过自知,不切实际的幻想太多。若非曹操惧怕主公插手,他的陈留郡早已不保。”

看一眼赵咨的黑眼圈,高勇道:“罢了,吕布要能自知,曹操、袁术就要更头疼了。你立刻拟一份命令,让贾军师适当放手,稍稍支援些粮草给吕布。至少保证其在我军整训完毕前坚持得住。另外,既然吕布与袁术抱团,就由得他们去折腾。不过,颖川和虎牢关要拽紧链子,发现异常立刻出兵。”

不理会赵咨动笔,高勇又拿起青州乐进的奏报详阅起来……“咦?泰山郡曹军逐步撤出。而徐州却按兵不动?曹操这是玩的哪出戏?他真舍得泰山郡?”高勇有些摸不着头脑,遂问道:“沮参赞那里可有奏报?”

赵咨摇摇头,“尚无信件送来。”

高勇扬起手,将青州奏报递出,“立刻复抄一份送给统帅部,让军师们商议一番,看看曹操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与高勇的困惑相仿,徐州田丰也被曹操的异常举动弄晕,兵马调出泰山郡。只控制部分安稳地区,余者尽皆放弃。“公佑,此事当真?”

孙乾干脆道:“千真万确。郡府已秘密派人进入泰山郡探查,的确发现正在撤退地曹军。”

田丰微皱眉头,半眯起眼睛凝视墙壁上的地图,“没道理啊!乐进不曾动兵,兖州北部疆界也算安稳,西边已经收复济阴,攻克沛国、梁国,难道他觉察到高勇异常?”

孙乾眼珠转动,思索片刻。摇头道:“绝无可能,且不说高勇行事隐蔽,让我等每次皆后知后觉,单此次中原混战他袖手旁观,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田丰一怔。

望向孙乾道:“公佑可是说冀州、幽州遭灾之事?可往返冀州地商客却说那一带粮价只比往年略高!”

孙乾嘿嘿笑道:“田公有所不知。河北连续两年丰收。让高勇地底子厚实。经得起消耗。”

田丰点点头。凝思道:“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曹操为何要抽调兵马?两处战场皆已取胜……”突然。视线划过谯郡时。田丰猛然跃起。“不好。曹操狡诈。主公危矣!”

九月十九日。谯郡萧县。乌云随北风滚滚压来。久违地雷鸣再次响彻大地。村庄内人们纷纷奔跑出来。高举起双手向上天祈祷。久旱需甘露。因酷热暴晒而龟裂地大地太需要雨水地滋润了。田野中地蝗虫似乎也觉察到大难临头。一时间四散奔逃。

轰隆隆……县城内巡视地郡兵仰起头瞄一眼昏黑地天空。被雷声吓了一跳地什长咒骂两句。撇起嘴向城门走去。

轰隆隆……“又来?”什长恼怒地很。想起昨夜被老婆踹下了床。腰上冷不丁地一阵抽搐。“老子心情不爽。老天也来凑热闹!你们几个赶紧去换班。早知道就跟着去汝南了。说不定还能强到一两个婆娘乐乐!”什长淫笑着幻想起来。可他身后地几名郡兵却骤然目瞪口呆。傻傻地向城门外张望。好像见了鬼一般……“你们几个怎么了?见鬼了不成?这里是谯郡。乃是刘主公地地盘。谁也不敢来……撒野……”这一刻。转过身地什长。嘴越裂越大。眼睛越张越开……

城外,一杆“曹”字大旗迎风飘扬,旗下,整整齐齐的站列着数百骑兵和千余步卒。当先一将虎盔豹甲,手中一杆月牙戟,寒光四射……

“呜----”沉闷地号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曹将扬起月牙戟!无需下令,骑兵催马冲锋,无需指挥,步卒齐整向前。呐喊声似山崩地裂,直接摧残守军的心神。

什长怪叫一声,丢下兵器转身便逃,此时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躲进家中,再也不当兵了!

曹将一马当先冲进萧县城内,紧随其后的骑兵霎时分开,从两侧沿着城墙狂奔。守军虽有抵抗却烈度太低,根本无法阻挡曹军脚步……仅仅半个时辰,萧县沦陷,且无一人逃脱。这时,另一只曹军沿官道赶来,七千步卒,其中还有四千的丹阳精兵。同一时刻,沛国杼秋城外,鲍勋抱拳向曹操告别,旋即引兵五千杀奔谯郡。

“子和,主公密令:夺下萧县后即刻南下相县,此役成败,全系于子和手中。”曹昂严肃道。

曹纯嘴角冷笑,戴好虎盔。“子修安守此城,待纯拿下相县为主公解忧。”

曹昂呵呵笑道:“你下手可要够快,否则等鲍勋率兵赶到,相县就轮不到你了!”

曹纯下巴一昂,傲然道:“子修,虽然你我情同手足。但是纯还是要说:关于此点,你永远都没有机会!走了,回见!”

片刻后,一千骑兵、两千步卒沿路向西南狂奔而去。登城送别的曹昂微微点头,露出赞赏神情,“不愧是父亲选中之人,的确非同凡响,假日时日必成一方统帅!”言罢,转身下城。“来人啊,立刻将俘虏连同府库内的钱粮一并押送沛国!”

杼秋县府,曹操背手驻足谯郡图前。“仲德,扈质部应该也进入谯郡了吧,此役其最为关键,只要能够顶住刘备反扑,则谯郡、汝南都将落入吾手!若是子孝进展顺利,应已逼近彭城。那里只有麋竺的五千郡兵,想来难度不大。”

程昱自信满满道:“主公无需担忧,此役经过多次推演,孝先、子恪皆有补充。即便不是万无一失,也当没有多少疏漏。再者高勇增兵青州、陈登压住下邳,都在无形中配合主公。只要速度够快,刘备非但偷鸡不成反蚀米,恐怕还要将性命留在谯郡!”

汝南郡,接到二十万石粮食地购买协议达成的消息后,袁术长出口气,仰*在藤椅上苦笑道:“想我袁家四世三公,何曾想过落到如此田地?不但丢城失地。还要仰仗他人鼻息,唉!”

韩胤看一眼袁术的模样,斟酌下用词道:“主公,如今黑甲军、骑兵均已开始训练,只要半年即能成为州府尖刀,到时便可报仇雪恨。且两日后,纪都督就将率兵返回,由其抓紧整训郡兵提高战力,必能等到反攻一天的到来。”

“纪灵?”想起这两个字。袁术就感到头疼。“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可惜了那五六万兵马。就这么丢在了梁国!对了,两千套农具十天后运抵,屯田之事你要拿起来,尽速铺开,以后再也不可随便买粮,代价太大了!”

韩胤苦笑点头,“属下已经派出幕僚准备去了,只等纪都督整军之后即可开始。只是,郡内暴民闹事愈发频繁,还请主公关注,万一有人暗中助力,后果严重。”

“暴民?”袁术斜眼道:“一群贱民也敢趁火打劫?告诉各县,敢闹事者格杀勿论!暴民就要用些手段,否则他们永远不知道铡刀地锋利!”

韩胤躬身应诺,退出屋子。待走出州府,只轻叹一声。都说吕布刚愎自用,可谁又知道袁术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眼下汝南好似枯草遍地,只要一颗火星,霎时燃起滔天大火。可恨袁术躺在上面不知危险,还在一味的命人加薪添柴……“内忧外患齐聚,强敌虎视眈眈。照此下去,汝南怕也呆不得了……大厦将倾,人力难阻。我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摇了摇头,韩胤迈步离去。只剩下州府卫兵目不斜视的笔直站立,维持着袁家最后的荣光。

呼----狂风起,这股由兖州跨境而来的寒流席卷了中原,落雨飘洒湿润了大地,也让许多人看到大雨下无法压灭地点点星火。黄巾军终于等到了机会,在这最后地舞台上,希望能够占得一席之地。

张燕轻轻抚摸着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心中泛起一股酸意。自陈留兵败,一路躲躲藏藏,总算混进汝南,在本地黄巾势力的接应下有了安身之地。心神疲惫、孤家寡人的他原打算就此洗手不干,谁知安稳没几天,汝南黄巾首领何仪、刘辟、龚都联袂来访,意义不言自明,想要借助张燕黑山军的名号重振黄巾声威,推翻袁术,重开天地。

然而,张燕真的怕了。不是吕布、曹操,而是雄踞北方的高勇,他比谁都清楚高勇的凶狠狡诈,宁可与天斗与地斗,也不要与高勇斗----这是与青牛角分别前其给出地赠言。

何仪穿着普通,与农夫一般无二,只有头上扎地围巾稍能显出与众不同,见张燕默然无语,劝慰道:“将军愿就此孤老终生?须知贪官污吏横行、乡绅恶霸为害,这天下就没有桃源,除了反抗,就只能为鱼肉任人宰割!难道将军愿回到从前那般的日子?”

刘辟脚穿草鞋,肩上挂着褡裢,一对小眼睛转个不停,“何首领说得对,张将军不可消沉,天公将军地大业还要*我等延续,眼下豫州战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正是我等揭竿而起恢复黄巾声威地绝佳时机!”

龚都一脸憨厚相,只点头道:“正该如此。”

“唉!”张燕轻叹一声,“有些事你们没经历过就不会清楚,豫州乱仅是表象,不要小看了其它势力。荆州刘表、扬州孙策、徐州刘备、兖州曹操,而最应该提放的却是颖川高勇!”

“为何?”何仪疑惑道,“颖川内不过一两万兵马,比起曹操、刘备、刘表皆有所不及,且高勇势力主要在北方,南下怕是有心无力吧!”

“一两万兵马?”张燕有种想要狂笑的冲动,扫过三张脸,摇头叹息:“等交手之后你们就明白高勇的可怕了!”

寡言少语的龚都不悦道:“高勇是人不是神,再厉害也有限度,大不了一个顶两个,难不成还能一顶十?再者眼下各方混战,他就未必敢出兵豫州。”

张燕嘴角一挑,“还真让你猜对了,高勇部曲一顶六七个绝无问题,你见过密不透风的步兵战阵、见过遮天蔽日的飞蝗箭雨、见过骇人心魄的骑兵冲锋吗?没见过就不要乱说,否则上了战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龚都怒瞪,却被何仪按住。“张将军,我等敬佩你在冀州、并州地所作所为,故此才登门拜访。不想双方似乎有些误会,既然如此,此事就容后再议。我等还有它事,先行告辞了。”言罢,拉起龚都、刘辟走了出去。

看着三人背影,张燕一改颓废模样,冷声道:“还是嫩啊,你等起事如浮萍,来一招釜底抽薪便会败亡。不过,这也是机会,利用好的话……”

走到街上,刘辟怒道:“何大哥,为何对这个败军之将如此礼遇?白白受人一顿侮辱,晦气!”

何仪却笑了起来:“受辱?我倒不觉得,反而愈发感到张燕老辣,能在冀州、并州混得风生水起的确不简单。你们也要多学学,否则这趟就白来了!”

第七章 你情我愿(6)

九月二十日,似乎是在配合曹军南下,梁国、济阴郡的守卫曹军突然开出营地,向吕布军起进攻,规模之大、投入兵力之多,令吕布军各守城校尉大惊失色,纷纷拼死阻击,霎时间战火重燃,声势浩大。www.65txt.com

吕布手下肩负守城之责的一众校尉,无论是否有伤在身,全部投入防守作战,从陈留郡到陈郡,十余座城池,十余处战场。面对曹军这轮毫无征兆的进攻,吕布懵了,陈宫也理不清头绪,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绝不允许丢城失地,因为吕布已经退无可退了。军令状、誓言,一年多来与曹军的拉锯战已经结下了难以化解的仇恨,非生既死不共戴天。面对边城频频告急,吕布别无选择,只得用尽最后一份力气,耗尽最后一点钱粮。

陈留济阳,吕布一脸青黑,冷视庞舒,“怎么讲?朱灵就给了三万石粮食?”

庞舒满面愁容,点头道:“只有三万石,而且还分三批运送。”

吕布压了压胸口怒气,冷声道:“那朝廷呢?洛阳城没有战乱烦扰,总能积攒下不少钱粮了吧。口口声声需要外援,总得给点好处是不是?”

庞舒咧了咧嘴,“据李固讲朝廷也要招兵买马,收上来的那点赋税全投了进去,也才勉强有了三千禁军,粮草不过万石。可即便如此,也不敢轻易运出洛阳,否则一旦被高勇现,只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啪!”吕布一掌拍案,留下清晰的掌痕,“狗东西,嘴上说的都好听,动起真格来全他娘的成了缩头乌龟。万石粮草?欺负我吕布不通军事?看来朝廷是打算自己单干了!也罢,别人指望不上,还得自己想办法。你立刻收拾一下赶赴汝南。听说袁术从司州买回来十余万石粮草,先借来一些应应急,想必袁术不会不答应。”

庞舒应诺,立即准备去了。吕布想了想,又找来许汜吩咐道:“去郡城问问陈军师有何退敌之策!”

然而,不等许汜离城。攻势如虹的曹军竟然退却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有一点吕布清楚,那就是短时间内,陈留、陈郡皆无力反击。

此时,刘备正率军袭扰汝阳、南顿,配合陈道、关羽,将汝南郡内的官兵系数吸引到边城,以造成内部空虚。既然田丰已有判断。且从汝南郡内送出的消息也证实暗流涌动,刘备便大胆实行,借力打力说来困难。却是其一直以来使用的手段,可谓驾轻就熟。十余日间,连打在杀外加拉拢,离开谯郡时的一万步卒已多出三千人,陈道也增加了两千兵马。有鉴于此,刘备更加确信,只要粮食充足,自己手中地兵马将会持续增加,并很快转化成质量优势。

按照田丰部署。刘备活跃于汝南北部,陈道游击在中部,关羽则在南部袭扰,只要时间充足,袁术落败乃无可避免。~~~~每每想起独霸汝南、谯郡以及半个徐州,刘备的心脏都会狂跳不止,多么美妙啊!恐怕谁也预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中原堪与曹操比肩的诸侯。短期内虽无力讨伐高勇,却可连曹共抗争取时间。没错,只要时间足够。高勇不足为惧!如此想来,似乎眼前的汝阳城也变得可爱起来,“昨日又有五千敌军入城,看来我军佯攻的效果越来越好,今日仍需努力,傍晚时分再攻城一次。入夜后拔营起寨,明早再杀回南顿!”

与刘备地惬意形成鲜明对比地是。琅邪郡内地田丰已经整整一昼夜未曾合眼。自隐约察觉到曹操意图后。不待其调兵布置。边城失守地战报便送到接连送到郡城。曹仁破坏双方暗中达成地默契。挥军杀入琅邪郡。一日内攻占阳都、临沂二城。将功曹史宗预及其率领地三千郡兵堵截于东安。二城驻扎千余郡兵几乎全军覆没;此外。缯县也遭到曹军鲍信部偷袭。所驻一千郡兵伤亡大半。鲍信夺取缯县后即可挥军南下东海国!

形势急转直下。开阳城内地田丰第一次感觉到心力交瘁。孙乾惊慌着奔跑进来。“军师。侵犯曹军已经探明。临沂方向地是曹仁。缯县方向是鲍信。兵马总计超过两万!”

“曹仁……鲍信……两万兵马……”田丰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知道。此时此刻。谁都可以乱。唯独自己不能乱。“曹仁之前在东平国防备高勇。鲍信也在济北国一带出没……看来曹操已经放弃了兖州北面地防守全力南下!”一边分析。一边扫视地图。脑海中形成目前地兵力分布图。“曹操孤注一掷了!如此动作。说明其已下定决心。毕奇功于一役!”

孙乾闻言大惊:“军师此言何意?难道曹操将全部兵马都调来攻打徐州?那兖州北面该当如何?他就不怕高勇出兵?”

田丰苦笑道:“你来看。从眼下掌握地消息推断。曹军先将东部兵马调往西部攻打吕布、袁术。同时暗中从北部调兵南下埋伏于沛国、泰山。待吕布败退、袁术溃出沛国、梁国后。他明里大军压境。实则已调兵回泰山、沛国。再借泰山撤兵一事吸引各方注意。最后以北部兵马为先锋实施突袭。以经过短暂休整地西部回军为后援……想必为这一天。曹操定然谋划许久。部署周密。环环相扣。令人钦佩。”

“军师。即便曹操早有预谋。可高勇不会坐失良机啊?兖州北部兵力空虚。正该大举杀入!”孙乾仍然执著于自己地意想。

可田丰却摇摇头,叹息道:“高勇乃是变数,说实话,丰至今也未弄清其本意如何?或许,冀州、幽州地灾情超出预期,又或北疆出现意外,致使其无力南下,如此才让曹操钻了空子。”

孙乾动了动嘴,最终没有继续相争,“军师。眼下琅邪郡岌岌可危,该如何处置?曹军选择此时进攻,多半也有掠夺秋粮的打算,实在不成就下令坚壁清野,像上次一般,逼迫曹军退兵?”

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复。谁知田丰又摇起头,“不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下累逢大灾,各地百姓苦不堪言,粮价更是一日三涨,许多人都在等着秋粮救急。若是一把火烧掉,只怕纵然击退了曹军,也会将主公的英名毁坏,得不偿失啊!”

孙乾苦道:“眼下开阳、即丘只余四千郡兵。东海国、彭城国内也不过各五千之数,虽然下邳郡内兵马多达一万三,却也要防备陈登。根本调动不开。至于谯郡……唉,也不知威硕情况如何,面对曹操两三万兵马,他手中的一万郡兵能坚持到何时?”

田丰紧皱眉头,凝思片刻,才缓缓合上眼睛,“公,你立即带领一千郡兵赶赴祝其,抵达后将城内青壮组织起来。一方面保护秋粮,一方面小心戒备青州兵马;再将东海国郡兵布置在襄贲、郯城,将彭城国郡兵布置在都阳,只要能坚持到主公率军返回,曹操必败!”

想想一万对两万,甚至更多,孙乾都有些不寒而栗,刘备手中不是没有精兵,可一半带去了汝南。一半用来防备广陵,剩下的都是二等郡兵,比起曹操的虎狼之师差距很大,如此打法……

孙乾走了,田丰独自立于窗前,“高勇,丰到要看看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即使你不想动,难道沮兄就会放过此等良机?”

正如田丰所想,此时的邺城内。沮授地确在为是否应该南下兖州而头痛。

冀州兵曹耿逵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大体上掌握了兵力部署后,毅然道:“沮参赞。此等良机不可错过,打吧!再,主公身在奉天,奏报一去一回也要耽搁些许时日,不如先行调动,待主公令下立即兵!”

冀州治中荀谌亦道:“沮公,冀州虽遭蝗灾,可府库中尚有一千万石存粮,足以支持十万大军作战半年之用。”

沮授背手踱步,绕着沙盘走了一圈,突然问道:“荀治中,冀州内近来可有异动?比如说私运粮食的人突然增加?地方出现流言蜚语?亦或有世族、大户扬言迁徙荀谌想了想回道:“沮公所讲几种情况的确有过,私运粮食的案件比半年前增加一倍有余,流言蜚语倒没怎么现,不过倒是有些不大不小的世族正在申请举族外迁。”

沮授微微点头,“这就对了!曹操南下除了谋划许久之外,恐怕还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地苦衷?”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问道。

沮授笑道:“不错,曹操缺粮!他原打算从吕布身上搜刮,谁想吕布比他还穷。于是,为了维持十五万兵马,他就不得不铤而走险孤注一掷,南下谯郡、夺取徐州。胜了,人、粮、地三兼得;败了,也能抢掠足够粮草维持下去!”

“仔细想来,的确如沮公所料。”荀谌道,“自从主公成立缉私队严查私运物资后,中原各路诸侯想从北方购买粮草已变得极为困难,而江南又遭暴雨粮价暴涨……怪不得州府邸报上说袁术肯花三万金买二十万石粮食。起初谌甚为惊讶,可现在想来,恐怕荆州、扬州的粮价比之更高!”

沮授放下手中地炭笔,叹息道:“是啊,买不如抢,抢不如夺!曹操这个枭雄终于露出狰狞狠辣的一面了!”

耿逵闻言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错过机会,趁中原混乱,一举拿下兖州、徐州和豫州!”哈哈哈!”沮授大笑,“莫急,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不过吗,你们的话也对,可以先调动兵马以应对不时之需!”

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直到接到调兵南下的军令后,魏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竟在屋内连吼数声,“来人啊,立刻召集师级将官到军部!”

没多久,第一机步军的四名师将齐聚军部。李蒙、滕敖、何斌、岑壁,四位二三十岁正当壮年地汉子并肩列队于前。

魏明扫过四人刚毅的脸庞,严肃道:“平日里你们总抱怨训练太多,实战太少,主公不给你们机会。战略预备队听起来不错,却好像大爷一样,只能瞪眼看别人打仗。嘿嘿,看你们的肤色黝黑,不错,虽然抱怨,却并未将训练丢下。主公曾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今天召集你们来,估计也能有所猜测。不错,作战部地军令下来了,沮公亲笔签。”说着挥了挥手中地加密军令。

滕敖瓮声道:“魏将军,您就别训我们了,赶紧将命令公布出来,让咱们哥几个也跟您一起乐和乐和!”

“去,油嘴滑舌,也不知跟谁学的。”魏明训斥道,可听起来蛮温馨地。“一会散会后立即返回师部,全军今夜归拢,明早出,渡河南下兖州。”

“南下兖州?”何斌惊呼出来,“哈哈,终于可以狠揍曹操这龟儿子了!”其余三人也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都老实点,看把你们美的。”魏明仍旧板着脸,可嘴角却开始轻微的抽搐起来,“这是机会,也是磨练。第1机步军号称督军府陆战最强,也是第一批完成整编的部队,想想你们指挥的是何等战力!满编机步师,全师一万六千人,刀枪剑戟、弓弩炮车应有尽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责任重大!如无意外,此战将是机步军的联合演练,西凉战役,**师已经展现出强大地攻防能力。而我们第1机步军,则要让督军府,不,是全天下都知道:大兵团联合作战,舍我其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四人立正敬礼,“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魏明点点头,“回去好好整训部队,此次作战攻击正面预计达到三百里,一招失误,满盘皆输。我可不希望进攻开始后你们出问题!好了,回去准备,我要在明早凌晨接到各师集结完毕的报告!”

第七章 你情我愿(7)

魏明部南下的行动并未引起旁人注意,除了冀州高层和朱灵、陈晋、乐进等类似于战区长官的少数人外,余皆不知道驻扎冀州魏郡近一年的第1机步军悄然渡河南下。www.65txt.com-====-得知消息的陈晋自然喜出望外,两个机步军齐聚兖州北部,总兵力达到骇人十六万,仅从数量上即已超过兖州曹操,只要不出意外,夺取兖州并不会比速推冀州来得慢。当然,前提是曹操给与配合,尽量调兵南下,以利于机步军大踏步前进、宽正面进攻。

一切都在隐秘中进行,曹操安插在冀州的细作毫无知觉,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沮授会有如此权力,不经请示直接调动军队。再加上冀州州府有意配合,通过严查抓捕造成混淆视听,迫使曹军细作不敢轻易外送消息。不过,粮草的调动虽经保密处理,却仍被现端倪,只是消息在短时间内难以有效送出。

于是,曹洪仍旧安心驻扎兖州北部,耐着性子与陈晋对峙。当然,青州、兖州之间的兵力调动他还是有所察觉,不过,大都是千把人,丝毫没有引起应有的警觉。换句话说,曹洪并未预料到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北部安稳,曹操后顾无忧,自然全力南侵谯郡,只要能够将兵力分布呈扁担壮的刘备拦腰截断,即便其不死,也要去一层皮。曹纯先锋一路南下,仰仗骑兵速度攻城略地。每下一城只作片刻休息,而后继续赶赴新城。随后赶到的步卒立即接管城防,如此递次推进,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彻底断绝了刘备与徐州的联系。

九月二十二日,鲍信开始攻打都阳城,曹仁亦挥军南下兵锋直指开阳。得知曹操大军杀入的消息后,整个徐州震动了!北至琅邪、南抵下邳,但凡曾遭受过曹军荼毒的百姓无不愤然,一时间各座城池、各乡亭里风声鹤唳。民众自组成的巡逻队开始运转起来,一旦现曹军斥候立即予以打击。

可是,兵力上的不足以及准备的滞后,也让田丰伤透了脑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更让他揪心的却是夺占谯郡箫县的李典部并未就地设防,而是直接杀入彭城国。摆明车马抄都阳麋竺郡兵地后路去了!

田丰大恐,可这不过是开始,紧随其后的还有广陵的异动。得知曹军杀入徐州后,陈登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立即与董袭密议后,调军北上,举全郡之兵马压向广陵,迫使秘密北上行军一日的下邳曹豹所部不得不连夜南下返回驻地。如此一来,徐州可动之兵不过万五。将将与曹仁持平。

田丰孤坐案前苦思对策,“这仗不好打啊!”

这时,讨逆将军糜芳推门而入。一脸焦急道:“军师,大事不好。曹军夺下谯郡竹邑后,又继续向南攻打符离去了!其先锋曹纯的八百骑兵已抵达城下,简功曹史正在组织兵马坚守!然则曹军大队三两日即能抵达,其恳请军师派兵增援,否则符离难保啊!”

田丰闻言微惊,“广陵方面近况如何?”

糜芳道:“陈登仍在不断增兵,虽未开始侵犯,却也在日夜不停的打造攻城器械。~~~~不出十日,其必提兵来犯!”

田丰起身来到地图前,详查图示,“符离不可丢!否则主公便有全军覆没之忧!子方,你立即返回下邳,调三千兵马增援符离。如丰所料不错,为占据谯郡,曹操分兵已至极限。他绝不可能调动更多地兵马攻打符离,置于徐州方面。曹仁的近两万兵马也已是极限。如今要做的不是与曹军争夺一城一地,而是要派出小股斥候袭扰敌后粮道,只要卡住曹军命脉,其推进速度必将减缓,到时便是我军的机会了!”

九月二十三日。高勇携众妻子离开海参崴。沿新修建地海岸公路向北行进。一路欣赏沿途风景。众妻子更是份外期待目地地库页岛。是否真地像夫君所描绘地那般美丽无双。蓝天、碧海、温馨地港湾、轻柔地海浪。还有许多新奇动植物。当然。还少不了猎人口中凶悍无比地东北虎和大黑熊。为安全起见。高勇不得不让骑兵随行护卫。如若真地碰到传说中地熊瞎子、一丈多长地东北虎。那就只好弓弩刀枪齐上。说不定还能尝一尝熊掌、虎骨呢……

高勇悠然北向。却是苦了赵咨等五丞史。既要分门别类地理清往来公文。还要将最新军政要闻整理出来及时上奏。五个人连同各自配属官员忙得不可开交。只盼着主公早日返回奉天。好让双腿歇息一番。五人当中。最累地还属赵咨。督军府地公文奏报几乎每个时辰都有两三份。从倭岛到西凉。从并州到兖州。再加上中原混乱不堪。青州、司州至少每日送来三分战报。

“不错。曹操很上道。给他一点阳光就灿烂。你也看看吧!曹操这次玩得很大。居然想要吞下豫州和半个徐州。如果广陵背后不是我方撑着。只怕也难逃一劫。”高勇似笑非笑道。将贾诩地战况预期递给赵咨。

赵咨恭敬地接过来。认真翻阅。并频频点头。“左军师分析地丝丝入扣。属下也不曾想到曹操居然有如此大手笔。倾尽全力南下。不顾一切地攻打豫州。甚至不惜与刘备反目。当然。他二人原本就是因为利益结合。谈不上山盟海誓。只是有一点属下奇怪。曹操凭什么认定主公挥袖手旁观?”“呵呵。你觉得曹操不担心我出兵兖州?”高勇微微一笑。“你错了。曹操比起任何人都更加关注兖州北部及冀州地兵力调动。只不过他隐藏得很深。再冀州经过年中地抗灾行动。已经暗中进行了摸底。挖出不少细作。还有沮参赞坐镇邺城。与冀州官员很好配合。散出不少迷惑性信息。一定程度上帮助曹操坚定了信心。最后吗。就是沮参赞判断地那般。曹军缺粮。以致到了难以为继地地步。故此才兵行险招。只不过。这个过程中。有我主动配合。也有刘备无意中地配合。”

赵咨皱眉想了阵。笑道:“如此说来。曹操地一举一动都在主公地预想之中。这要还是不败。可就真没有天理了!”

“非也!”高勇晃动食指道:“不要小觑了曹操。我敢说他此举绝对做了我军出兵地最坏打算。因为相对于失去地。他将得到更多地补偿。你来看这里……”走到中原地图前。高勇只点出三个部分。“以半个兖州换取一个豫州和半个徐州。还有至少半年地休养生息时间。你说划不划算?其时。曹操必然想尽办法与荆州、扬州结盟。三方将能构成一个牢固地盘踞长江中游地势力。给我军南下造成相当大地阻力。”

“这……”赵咨恍然,“半年时间啊。等兖州安稳下来,曹操也已在豫州、徐州站住了脚根。而三方结盟……”瞬间,赵咨脑海中出现了该种情况下的种种可能,而其中最大地一种便是孙策全力向东,刘表向北、向西,曹操阻挡主公大军的同时,再向东部扩展,蚕食广陵……“厉害!曹操当得起主公盛赞,不愧是世之枭雄!只可惜他遇到了主公。生不逢时啊!”

高勇负手而立,凝视地图道:“立刻拟令,批准沮公提议,请其居中调度。另告知左军师,瞬吞张济的计划可以酌情开始!”

是日午后,坚守都阳地东海相麋竺终于在鲍信地猛攻下独木难支,以伤亡近两千人的代价甩脱追兵,退入傅阳。此战失利,使得彭城国门户大开。鲍信部虽然也有对等伤亡。却按时完成任务,为后续部队打通了进入徐州腹地地道路。

曹操闻讯大喜,立即调派任城留守郡兵补充鲍信,同时下令获得山阳郡兵增援并顺势攻下彭城的李典部七千兵马立即北上武原,彻底截断麋竺退路!

七八日内,彭城国、琅邪郡先后失陷于曹军手中,丢城失地倒在其次,关键是兵马伤亡惨重。曹军的强悍战力得到了真实展现,也给徐州军地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田丰的头花白不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失去了光彩。此刻,田丰真切体会到一力降十会地境界。也算明白冀州、司州、并州、凉州等大战役中,高勇军势如破竹的原因。“公佑,都阳失利,半个东海国已失,琅邪郡怕是也要不保,你立刻押送府库钱粮退入郯城。然后加高加固城墙,只要郯城在手,就有翻身的一天。”

“让出琅邪郡?”孙乾面色苦,声音竟然略微颤抖,“这里是主公的根基,去年已遭曹贼侵害,今年如再重来,只怕无法向琅邪百姓交代啊!”

田丰轻叹一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眼下彭城失陷只在旦夕之间,我军切不可再分兵,必须集中起来,依托坚城阻挡曹军兵锋。只要坚守到曹军用兵极限,定能等到反攻之机!”

二十四日,正忙于协调后撤的田丰终于接到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一路高速南下的曹纯部虎豹骑经历了连番大战后,总算在万般艰难的攻克符离后停下了南侵的脚步。这从侧面证实了田丰地推断,曹操兵力已用至极限!推想剩下的兵马不足以占据整个谯郡,只能择其一二要地占之。

田丰长出口气,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坚守中等待。既要等主公返回,也要等高勇出手。可是,等待的日子是最痛苦的!与之不同,曹操却要面临另一种艰难的选择:突袭谯郡的事情已经被刘备知晓,他立即停止攻打汝南,并开始收缩兵力向东运动;而冀州细作也冒死送回一份蹊跷的密报,言及运粮车队南下的频率大幅提高,且冀州各地地警备部队也取消休假,全力缉拿偷渡客。

“主公,高勇要动手了!”程昱双眉深锁,在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说出了心中的判断。“贾诩阴险诡诈,沮授审势度势,二人配合相得益彰……看来我方的举动大部分都没能逃脱二人判断。从增兵青州到冀州异动,无不说明其早已暗中准备。”

曹操面色阴沉,咽下苦涩的口水,犹豫道:“事情还没遭到这一步吧,高勇整军尚未结束,北疆也不太平,他又如何敢轻易南下?当初判断其不愿出兵的原由并未改变。”

程昱道:“时也势也,当初主公兵马集中一处,高勇自然不愿轻触。可眼下各路兵马分守地方,地域大了,各地驻军反而不足,高勇正是看中此点!”

曹操默然,想起这两个月来地盘急速扩张,兵马却不增反降,以致任何一个方向都无法占据优势,也才出现眼下进攻乏力的局面。“好不容易将刘备困住,难道又要放虎归山?”

程昱摇摇头,双眼猛然一亮,计上心来:“主公何不遣人与刘备协商?只要他肯割让谯郡、彭城国,主公不妨还他琅邪郡!如果刘备不识时务,那就威胁他决死一战,甚至与袁术议和,想必袁术也不会傻到与他刘备结盟吧!”

曹操闻言微微点头,“不错,威逼利诱,有六分把握!然后呢?”

程昱道:“与刘备缔结盟约并昭示天下,携起手来同进攻退!荆州归主公,徐州、扬州归他刘备!”

曹操击掌大赞:“妙!只要豫州事了,当可调兵北上阻击高勇。”

程昱又道:“主公,值此微妙时刻,不妨用一用安插在朝廷内的棋子,至少要将黑锅留给吕布去背!”

“哈哈,你啊!”曹操大笑,“如此说来,北疆是否也该给高勇找点事做?否则大军压境,子廉整日诉苦。”

程昱思索片刻道:“可,听闻北疆草原各部也受到蝗灾侵害,许多地域寸草皆无,若能于此时挑起鲜卑、匈奴与高勇的战火……从幽州到凉州,高勇一定会忙得焦头烂额!若此,主公雄霸中原的大计可定!”

曹操听罢,豪气顿生,“好,全力一试!”

第七章 你情我愿(8)

中原局势用扑朔迷离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昨日为敌,今日为友,皆为利益使然!

于苔县集结完毕,正欲全力攻打谯县的刘备突然接到门卫禀报:曹军特使拜见!刘备望一眼陈到,见其微微点头,遂道:“带进来,本将军要看看曹操背信弃义,还有何说辞?”表面义正词严,却掩盖不了刘备内心的惶恐。(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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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与徐州失去联系数日,他也不敢轻易设想徐州现状,被曹操攻占?青州乐进南下?抑或是广陵陈登大举反击?尽管陈到宽言劝慰,却始终无法抹去刘备心中的担忧。

“兖州司马防拜见刘兵曹!”一席官袍的司马防神色肃然,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帐内躬身施礼。

刘备并未急于答话,而是端起水杯冷冷的打量。司马防似乎早有准备,昂挺胸与刘备漠然对视,不卑不亢,颇有几分风骨。刘备冷哼一声:“曹兖州背信弃义,偷袭我军后方,致使我军进攻汝南受挫。不知派你前来作何解释?”

司马防微微一笑,抱拳道:“此正是防此行本意,吾主宏图伟略能常人所不能。前番与吕布征战损耗颇大,后又再战沛国、梁国,方才稍稍得缓。本欲乘机南下汝南,不成想却为刘兵曹抢先,利用我军艰苦作战歼灭豫州军兵之机,谋一己之私利。这样看来,倒是刘兵曹背信弃义在先啊!”

“一派胡言!”陈到立辨道,“吾主攻打汝南非为一己之利,乃是分担曹兖州的压力,实则有恩于兖州。如非吾主挥军杀入陈郡截断梁国兵马后路,尔等又何以如此迅速夺取梁国、沛国?以怨报德,圣人不耻!”

“哈哈!”司马防大笑,“巧舌如簧也难掩龌龊之实。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吾主亦不愿将事情做绝。故此,遣防来商议一二。”

刘备示意陈到暂歇。面无表情的问道:“说吧,何为一?何为二?”

司马防瞥一眼陈到,嘴角一挑悠然道:“吾主指给刘兵曹一条路:将谯郡、彭城国划归吾主治下,换得携兵返回徐州,而后吾主愿与刘兵曹立誓为盟同进共退。否则,吾主将联合袁术。尽起两州大军合力讨伐刘兵曹!”

话音一落,刘备神情大震,旁立陈到亦显骇然。曹操一下子拿住了刘备的软肋,说来两条路,实则只有一条。然而刘备不愿就此认输,于是目光转冷,将水杯墩在案几上,“好,很好。曹兖州不亏为当世枭雄。备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

司马防表情依旧,“请讲来。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备稳定情绪。寻机瞥一眼陈到后言道:“备离徐州之时。其内尚有五万兵马。不知现今情况如何?”

“曹仁将军引兵杀入琅邪郡。连破数城。现已包围开阳。旦夕可下;鲍信将军引军杀入东海国。前日击溃麋竺破去都阳;另有李典校尉挥军攻克彭城。此时多半已将彭城全郡占据!”司马防傲然道。军事占优。谈判时才能趾高气扬。

“哦!”出乎司马防意料。刘备只哼一声。似乎对于徐州局势早有把握。这令司马防暗生警惕。“听你这样一讲。曹兖州似乎早有预谋啊。否则何以在短短数日内取得如此成就?”

“这……”司马防竟然无法辩驳。只好装糊涂卖傻。来一个不闻不问。

刘备眉梢动了动。视线移向陈道……突然。一道人影从帐外闪过。登时引得刘备双眼一亮。“兹事体大。备还须仔细斟酌一二。来人啊。将司马特使带去歇息。”

司马防暗中察言观色。并为现异常。“一日时间。如果明早在下没能带着消息返回谯县。那么吾主将会倾尽全力攻打苔县!”言罢。蔑一眼陈道。转身离帐。

陈到颜面受辱。心火腾的起来,“主公……”

刘备举手制止,转头对帐外道:“二弟速入帐内!”随着话音,徐州第一猛将关羽大步入帐。“兄长,羽北返途中遇到徐州军师派来的送信之人,故立即带其来此。信件在此,请兄长查验。”

“果不其然,徐州出大事了!”刘备神色微黯,“司马防所言非虚,曹操已经侵入琅邪、东海、彭城三地,广陵陈登也举兵压境,青州乐进更遣派斥候跨境探查!目前,军师正在集中兵马固守郯城、下邳,且推断曹军兵力使用已至极限,曹操无力占据更多城池,且还要随时提防高勇偷袭,故而,要我等小心应对,既不要被曹操虚张声势迷惑,也不可轻言妥协。”

陈到吃惊道:“想不到曹操计划如此周详,竟然冒如此风险南下!唉,一棋之差,半盘皆输。不过,从军师分析看,主公不是全无机会,只是如何去做,还需要仔细推演。”

关羽凤眼细眯道:“羽率甲骑袭扰曹军粮道,兄长率军绕行山桑、汶县返回下邳!曹操口头威胁,我军当以实际行动反击,退出苔县、武平、宋县,让曹操、袁术短兵相接,以双方仇恨,如无兄长缓冲,定会战火重燃!”

刘备沉思片刻,终下决心,“就依云长之谋,曹军虚张声势,定是尚未全取谯郡,我军只要游而击之,缓缓退回徐州,想必着急的肯定会是曹操!”

陈到眨了眨眼,心生一计,“既然曹操四处征战,主公何不顺水推舟,将实情告知吕布、袁术和高勇!”

“哦?妙!”

九月二十五日午夜,被刘备款待六七个时辰的司马防总算离开了苔县,可一路打马狂奔,心中愤怒难抑,“刘备小儿欺人太甚,此仇不报,防绝不罢休!”想起临别时陈到的冷言热讽,他就诅咒不停,也因为没能察觉出刘备军营的异常……

是夜,刘备与关羽挥泪道别。步军立即南下,甲骑急速北上。关羽成了孤军,他要以一己之力搅乱曹军粮道,并要在此与老冤家虎豹骑一决雌雄!

曹操地全面扩张停止了,情形与后世的德国一般无二,一旦进攻受阻。等到的将会是狂风暴雨般的反攻!

天明时分,一匹快马冲进谯县,正自与程昱商议该如何应对高勇的压力的曹操听到院外急促地马蹄声,心头一震,对程昱道:“看来刘备小儿不愿屈从啊!”程昱耸耸肩膀,“刘备此人外柔内刚,看似与世无争,实则野心勃勃,此时怕是已经离开苔县南下了!”

“主公!”司马防快步走入屋内。气汹汹道:“刘备小儿居心叵测,诓骗属下大半夜,才告知誓与主公奋战到底!”

“刘备小儿也有如此胆色?”曹操望一眼司马防笑道。

司马防急道:“属下离开苔县时。看到刘备军营尚未动作,若能立刻兵击之,当能一战而胜!”

“军营平静如常?”程昱闻言摇起头来,“你被骗了,刘备定然在你离开之后携兵向南,此时应已离开苔县二三十里了!”

司马防怔住,“原来主公已有安排,属下心急了。”

曹操示意司马防坐下,“其实操原本便不打算让刘备继续拥兵自重。既然文得他不接受,那就只能武力解决了。仲德,你去安排吧。”

很快,一支千人部曲离城向西,另一支万人兵马则掉头向南……

苔县与宋县之间不过百四十里,途中只需渡过粟水,全速行军一日即可抵达。自离开苔县,刘备心中便隐隐感到不安,“叔至。你看曹操会做何安排?他偷袭谯郡,必为阻止我军返回徐州。劝阻不成,多半出兵拦阻。只是这兵马……”

陈到凝眉道:“曹军欲求速战速决,必置重兵于要地。城父仅有两千兵马,只能稍稍拖延曹军脚步……传闻曹操手下虎豹骑日行千里,为防不测,必须尽快渡过粟水!”

“虎豹骑……”三个字,触动了刘备内心深处的痛楚,抬起头。眼望前方不远处的粟水。看着对岸的密林、荒废的农田还有坑坑洼洼的官道,“你说得对。必须尽快渡河!”

此时,粟水对岸刚被刘备扫视过地密林内,曹纯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露出一丝冷酷的狞笑,“告诉下边都清醒清醒,一会击杀敌军,活捉主将官升三级!嘿嘿,刘备啊,只怪你命不好,偏偏两次都遇到我!”

不多久,刘备军先锋抵达河岸,巡查一番不见任何渡河工具,遂立即砍伐树木搭建木桥。前前后后耗费半个时辰,才将一座简易木桥搭在河上,此时岸边已经聚集四五千人,黄压压地一片,好似那等待收割的麦子。

刘备伫立队尾,视线聚焦在对岸的密林之中,那股不祥地预感愈强烈。“叔侄,你看对岸密林有否异常?”

陈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主公,你可是指林中的安静?”

刘备点点头,“有些反常!”

“时近晌午,倦鸟归巢,寂静些也属正常。不过,最好派人过去查探查探。”

不久,第一批跑过木桥的兵卒开始向密林前进……

曹纯压低身形,视线始终放在搜索过来地敌兵身上,手慢慢按上刀柄,缓缓抽出战刀……待进入密林的敌兵距离十余丈时,一个健步窜了出去,手起刀落!“进攻!”一千骑兵犹如炸窝的马蜂,轰然冲出,闪亮地马刀、漆黑的战甲、健壮的马匹,这一切构成了一道黑色洪水,迅速淹没了刚刚渡过粟水地两千余刘备“不好!”刘备、陈到同时惊呼出来,“收拢兵马,隔河阻敌!”眼见两千来人眨眼之间被淹没,顿时心如刀绞。陈到在这瞬间想的更多,“主公,这是虎豹骑,它埋伏于此,难道说宋县……”

“不会,宋县有四五千兵马,足以抵挡四五日。”刘备一边下令据桥坚守,一边开始思索对策,“叔至,曹操埋伏虎豹骑于此,必是为步卒先锋,意图阻挡我军南下,你立即带人寻河南下,佯装寻找浅滩渡河,引诱敌军分兵,而后我在全力杀出!”

“妙计!”陈到刹那便明白了刘备用意,也不繁琐,立即带领本部兵马沿河向南奔去。

果然,对面曹军骑兵当即分兵。刘备心中大石放下,立即调兵遣将,安排弓箭手埋伏于前,再以盾兵为先锋……“徐州儿郎,敌人只有六七百骑,不用惧怕,只要杀去,我刘备保证带领大家返回徐州!”

“跟随刘将军,杀过去啊!”

“为了爹娘亲人,拼了!”

一声声呐喊,瞬间带动士气攀升。曹纯现刘备举动,已知中计,可再要行动已然晚矣。“撤!”一击不成,曹纯当机立断让开道路,改堵截为袭扰,只要能将刘备拖延下来。

九月二十七日黎明,田丰最后望一眼开阳的府衙,城北曹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走吧!”几名卫兵抬起最后一担书籍,恋恋不舍的跟随田丰向南门赶去。“军师,您说俺们还能回来吗?”

田丰怔了一下,异常坚定道:“能,一定能!”

这一日琅邪郡彻底沦陷,东安经过一轮激战,寡不敌众,被迫弃城东进,带着祸水东引的目地,直接冲进青州城阳郡。田丰面对曹仁的优势兵力,也选择了后退,以空间换时间,将各种资源集中于郯城。他已做好准备,无论是刘备平安返回,还是高勇出兵兖州,他都将奋起反击,让曹军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同日,彭城国也在鲍信、李典地夹击下陷落,麋竺仅率领两千败兵退入下邳郡的良城。

而直到此时,扬州、荆州才得到曹操南下攻杀刘备的准确消息,一时间江南世族一片哗然。随之而起的则是曹操归顺高勇的谣言,并言之凿凿的描述出曹操负荆请罪,甘愿为先锋地“机密”。这一下,荆州、扬州算是沸水滚烫。刘备被许多人称为皇叔,自然二人的被归结到朝廷一派,如今被人偷袭,无论偷袭的人是谁,都将挂上反贼地罪名。毕竟此时地江南,还有不少北方迁徙来的世家大族支持汉室刘姓正统。于是,曹操地行为等同于逆贼,这恐怕是其预想不到的吧!由此带来的恶果,也是曹操始料未及地……

第八章 袁术败亡(1)

库页岛为黑龙江口外岛屿。www.65txt.com~~~~又作“窟说”(音悦)、“屈设”、“骨嵬”、“苦夷”、“苦兀”、“库叶”等。公元640年:流鬼(库页岛的爱努族)向唐朝入贡。这是库页岛最早的历史记录,不过,由于高勇的意外出现,这个历史要大大的提前了。

高大的界碑静静的伫立在库页岛的北岸,上面刻录着库页岛的面积、形状、归属,乃是一国主权的标志。当然,国家的主权最终要落在国力上,只有国力强大了,军队才能强大,才能真正保护国家主权的完整。

此时的库页岛上已经有三十余万移民,设置有库北、滨海、鄂伦三县,总面积达76400平方公里,超过6000条河流及1600个湖泊,自然资源极为丰富,冬季气候寒冷,夏季短暂且凉爽多雾,土地肥沃,种植的庄稼涨势良好,所产各种粮食作物质量上乘,现归属于三江郡管辖。除此之外,渔业也是库页岛上三大县的支柱产业,随着军队老旧过时船只的逐步退役,大部分被改装成渔船,以较低价格卖给渔民,参与打捞作业。由此,库页三县每年仅渔政上的税收就占了总收入的三成以上。岛上百姓也仓廪充实、生活富足,每家每户平日里都能称上半斤肉,又因紧*三江郡,麦子、粟米的价格较低,日子滋润非常。

苏雪莲静静的站在海边,合上双目聆听大海的倾诉;赵青却是一脸的兴奋自豪,指着身前大海、身后岛屿不停的问道:“夫君,这里真是大汉的疆域?”孩童般的神情,令高勇忍俊不禁,“以前还不是,不过,夫君到来后,他就是了!不只是这里,以后数年内乃至数十年内。由此向北的每一寸土地都将打上我们伟大民族的烙印!如果青儿身体耐寒的话,还可以继续向北,那里将是一望无际地银白色,冰川、大雪、白色的大熊、还有白色的狐狸和狼……”赵青迷醉的问道:“夫君,那里是哪里?”高勇轻轻揽过臂膀,“那里谓之北极!”

与二人不同。蔡琰专注的是艺术,壮丽的海景、秀美地岛屿,让心中灵感浮动,一段段美妙的音律浮现,回响在耳边,记录在纸上。伏寿仍旧高雅,却难掩眼神之中的激动,一路所见所闻,颇有政治眼光的她已经明白了高勇的用心良苦。订立界碑只是标志。真正要让土地成为自己的,就要迁徙人口,让民族、文化、传承在当地生根芽……“夫君。寿总算明白那些鼓励百姓生养孩子的政令用意了,只有将百姓迁徙扎根,才能真正将土地纳入掌控。”

高勇微微一笑,也将伏寿揽入怀中,“知道夏商周以来最缺的是什么吗?不是肥沃的土地,不是传承地文化,而是人口,成为控制土地、承载传承的人口,虽然之前历代先皇努力。却在王莽之乱中受损破重,及至光武中兴又逐渐恢复,待到质帝本初元年(公元146)已达四千七百五十余万口!原本那时已经很不错了,正是向外扩张占领新地之时,却因朝廷内乱终未能踏出半步,在以后就是天灾**不断,人口始终未能超过五千万,反而在十年前的黄巾之乱中再次遭受损失……夫君颁布政令,便是为了稳定国家。

开阔世人眼界,不要再拘泥于眼前这巴掌大地地方。因为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切莫因为高山大川而停下探索的脚步,否则到头来损失的还是自身。现在甘宁在东港正在全力探查南洋,那里遍布岛屿、气候宜人,只要迁徙百姓上去,不但能够得到资源丰富的地区,还可促进民间探索精神。只要探索精神深入人心,那么我们将不再是陆地国家。而是成为横跨陆海的庞大帝国!等甘宁的远航成功后。我们还要继续向东,横跨大洋。看一看大洋的另一边是否真的有传说中地蓬莱仙境!到那时,咱们全家人也要齐装满员,一起去游览一番!”

伏寿俏脸微红,紧紧偎依在高勇怀内。另一侧的赵青听到高勇的话语后,当即信誓旦旦道:“夫君放心,青儿一定跟随,还要待上精锐将士,就那个警卫旗队师好了,双闪电的臂徽,绝对会成为帝国的象征,让所有敌人肝胆俱裂、望风而逃!”

“哈哈哈!”高勇刮了赵青的鼻子笑道,“放心好了,右军师(刘晔)已经加入舰船研究组,新一级战舰的主体已经设计完成,估计年底就可以铺设龙骨,到时候咱们的战舰不但更加坚固,还将能够适应大洋上恶劣的气候,只要突破这一关,剩下地将是一片坦途。”

小海虾、小海蟹勾起了几位夫人的兴趣,挖泥沙找海蟹成了乐趣,还有寻找美丽的贝壳……在这个没有污染的时代,一切都是美好的。

九月二十九日,三江郡的秋粮收割工作全面展开,北起外兴安岭、南抵玄菟郡、西起大兴安岭、东至库页海峡的广袤肥沃的土地上,超过两百七十万人口在劳作,欢天喜地的收割丰硕地果实。各地风车磨坊全力开工,将麦子、小米、黄米去皮,水磨坊在进行深加工,将麦子磨成面粉。新面烙出地大饼格外可口,引得人食欲大增。各种瓜果蔬菜也相继投入市场,一车车、一箱箱的向南运去,并在接下来地七八天内摆上百姓的餐桌。三江郡的丰收,多少冲淡了蝗灾造成的恶劣影响。人们的心情随之好转,官府主导的《新报》也不断激励百姓继续向前。

干旱、蝗灾虽然惨烈,却并未给百姓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粮食歉收确定后,政务院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按照高勇指示,追加特别专款投入各州主要河流的岸堤、河道整修工程,让数百万遭受蝗灾印象的百姓仍能保证基本收入,而幽州、冀州、并州、司州、青州的各条河道大为改观,且部分低洼地带也规划成了人工湖泊,旱季蓄水、雨季防洪。政务院的水利司也从中得到了锻炼,水利规划逐步走上正轨。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场突如其来地蝗灾。让政务院、各地官府知道了水利地重要作用。也有了适合本地区地应急方案。相信即便再遇如此灾害。也能迅速应对。保护百姓利益地同时将损害降至最低。

与之相比。南方地官府却是乏术可陈。洪涝到来毫无准备。各别官府居然比百姓还混乱。大水未至。官员们早已跑得一干二净。及至雨季过去。仍无统一规划地恢复措施。百姓得不到安置。灾民四处流浪。盗匪、贼寇雨后春笋在各地冒了出来。荆州、扬州(孙策治下)治安急速恶化。早已绝迹多年地黄巾贼也时隐时现。暗示着新一轮地风暴即将到来。这一场大灾。也延缓了刘表、孙策出兵地时间。虽然二人都暗中调兵。却始终不敢下定决心进入豫州。除了受灾外。他们也很惧怕如狼似虎地曹操。想一想能先后击败吕布、袁术、刘备。实力不容小觑。

扬州牧刘繇地运气较好。北有广陵、南有会稽郡。两个大郡作出地近乎一致地应对措施。令其大开眼界。有条不紊地规划、井然有序地安置、还有那神奇地灾后重建。行云流水一般。将灾害地损失降至最低。刘繇召集手下一众文臣武将认真研讨一番。终于在董袭、朱皓地提议下。决定效仿会稽郡、广陵郡地施政方法。因这一举措。使得处于长江下游。本该损失最重地吴郡、九江、丹阳三地百姓逃脱了厄运。也为刘繇赢取了口碑。可其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若北方皆是如此。那么高勇坐大已经是板上钉钉地事情了。

十月地第一天。一轮红日当空。却掩盖不了秋高气爽地事实。可在此等美妙地天气下。曹操地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低估了刘备。想不到他竟然跑得如此之快!”宋县城上。曹操眼望东方喟然长叹。就在昨日。他接到禀报。刘备率军进入山桑!

“曹纯统领地虎豹骑已然尽了全力。怎奈刘备死心逃窜。竟然不惜学那壁虎断尾。一路之上足足丢下尽三千步卒!”程昱担忧道。“幸亏主公出手及时。否则一俟其坐大。再要夺取徐州难上加难。只是有一点奇怪。为何虎豹骑袭扰刘备部曲过程中未见徐州暗中操练地那队骑兵?”

“报!费亭昨日黎明遭到徐州军夜袭。守将兵败被杀。守军溃败!”传令兵飞奔入内。一口气说了出来。

曹操双眉倒竖,“刘备狡诈,居然分兵袭扰我军粮道!”说着与程昱对视一眼,二人齐声道:“甲骑!”

甲骑的突然威,顿时将曹军部署打乱。可曹操不打算放走刘备,于是不顾程昱劝阻,严令谯郡境内各城池严加盘查提高戒备,同时让曹纯全力对付刘备,务必配合曹昂的丹阳精兵,将其堵截在县!

“有趣!”袁术总算弄清楚了豫州境内生的事情,明白了刘备突然后撤的原因。“打吧,总归是狗咬狗,哼!我现在有粮有兵,三个月之后,就是你等得死期!”感觉受辱的袁术阴毒地着牢骚,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密报。

韩胤本想劝一劝,可看到袁术日渐疯癫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不忍。“主公,平一带又有暴民围攻税吏,纪都督已调兵镇压;安阳、慎阳一带也不安稳,民间流言蜚语,好像黄巾贼余孽又开始闹腾起来。乐就校尉请示州府,是否先行派兵过去,免得出现乱子?”

“派兵?”袁术抬起头,看了看韩胤,“打哪里?难道刘备的兵马还有残留?”

“不不,不是刘备的兵马,是郡内暴民。”韩胤解释道。

“派兵!犯上作乱都该死,你告诉纪灵,凡是暴民,一律株连九族格杀勿论!”袁术狠狠道,眼中好似大火燃烧。

韩胤感觉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告罪一声退了出去。正与匆忙赶回的李业撞了个正着,李业看见韩胤面色不好,问道:“韩治中,主公状态可还好?”

韩胤摇了摇头,“脾气越来越差,遇火就着,你也小心着些,免得受那无妄之灾。”言尽于此,不等回答便闪身过去。

李业愣了一下,拜门而入,“主公,刚才收到禀报,刘备已经引军经宋县向东,曹操扑了个空,如今正调兵遣将围追堵截呢……”

“刘备败了?好,哈哈哈!”袁术状若疯狂,一把抢过战报,仿佛癫痫病作,全身颤抖不停。突然,袁术转过身对李业道:“昨日吕布派人来借粮,以便出战曹操是吗?”

“正是,属下也为此事而来。吕布如今钱粮不济,可趁此机会用钱粮换回陈郡,想必吕布……”

不待李业说完,袁术突然咆哮起来:“借给他!只要他能杀回济阴郡,我立誓与他结盟!兖州归他,豫州归我!你刚才说陈郡?对,用粮食换回陈郡,立刻去办,快!”

李业就这样被轰了出来,仰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唉!”一声长叹……

此时,城外的纪灵却是面色肃然,冰冷地目光扫过面前校场上站立的一千黑甲军。荀正双眼放光道:“都督,新甲胄果然非同凡响,给人肃杀的感觉!还有这战刀,削铁如泥,连我家藏的那柄宝剑都奈何不得。”

纪灵摸了摸刀柄,叹息道:“真不知高勇如何打造出来此等神兵,想想其麾下十数万兵马人手一件,该是何等强大?”

荀正苦笑道:“好在如今我军也有,只要眼前的黑甲军训练出来,南征北战当能成为军中之

纪灵傲然挺胸:“开始吧,三个月,务必操练出来!”

第八章 袁术败亡(2)

十月三日,高勇离开库页三县向西,沿乌苏里江直抵三江郡郡城所在地-长春。www.65txt.com~~~~城池的名字是高勇起的,为的是脑中正在逐渐淡忘的记忆。

孙泰率领三江郡文官、校尉一百二十八人列队城门下迎接。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容,特别是孙泰,高勇一跃下马,三两步走上前去,紧紧相拥。孙泰泪如雨下,哽咽道:“主公!自得知主公巡守东方,泰心中高兴,本想带着妻子前去迎接,怎奈郡内政务繁忙,又值秋收关键之时无法脱身,只好翘期盼……”

“你啊,还是老样子!”高勇拍了拍孙泰宽阔的肩膀,“此次东巡,只是带家人游山玩水,又不是军政要务,你要是亲自迎接,我一定狠狠训斥!三江郡乃是官府的重中之重,一郡产粮足以支撑一州用度消耗,仅此一项,你已是居功至伟。所以啊,虽然苦了你,但我却不敢将这里交给其他人。”

孙泰心中感动:“主公放心,泰一定让三江郡成为主公的骄傲,成为幽州的骄傲!”

高勇哈哈大笑,指着孙泰身后三个小子问道:“这是你信中讲的三个淘气孩子?”

孙泰嘿嘿道:“不错,你们几个过来,赶紧拜见主公!”一边挥手,一边向高勇解释道:“最高的是老大,孙奉,今年九岁,旁边的黑小子是老二孙天,今年八岁,最后抹鼻涕的是老三孙忠,才刚满六岁。”说话间,三个愣头愣脑的小子跑到高勇面前跪地磕头,稚气奶声道:“孙奉(天、忠)叩见主公!”

高勇见状忍不住开怀大笑,正巧苏雪莲、蔡琰诸女相继下车,看到三个小家伙的模样,纷纷走上前来,“孙太守虎父无犬子,三个小子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低于你的!”说着。高勇伸手将三个小子拉了起来,“好好跟着父亲,学知识、学武艺,将来好做男子汉,保卫国家、捍卫社稷、开疆扩土、名扬后世!”三个小子齐声应诺,虎头虎脑甚为可爱。

随后。高勇走上几步,与三江郡的官吏们一一寒暄,当然也少不了赤努颜这位挹娄人的领。“老赤,挹娄兄弟的日子过得如何?我这几年只注意中原、西凉,倒把三江郡疏忽了。”

赤努颜神色激动,“主公,挹娄人的日子过得好着呢。有主公关心,有孙太守照顾,现在所有部落都已迁出密林。沿着河水、湖泊修造了村落,族人们男耕女织,都感念高将军地再造之恩!”

“好。好,只要过上好日子就成!等将来打败了草原上的敌人,西方在无威胁后,官府还会放松人口迁徙,挹娄族人将能够到中原、江南游览生活,品尝一下水乡的风土人情。”高勇说的是实情,也是官府中期目标之一,一旦草原威胁消失后,高勇将适当开放各州郡的人口流动。人们将不再继续被土地束缚,可以走出来,看看这美妙的大千世界。

赤努颜面容一怔,眼中泪光闪动,“感谢主公,感谢高将军!挹娄人将永远追随将军!”

高勇郑重地点头。~~~~“我们都是兄弟。现在军中服役地挹娄族人有三千。花子摩就不用说了。现正在西凉辅助黄将军击杀盗匪。其余团校有一人。营尉有十七人。连尉七十余人。等挹娄族人丁兴旺后。还可以组建挹娄营、挹娄团。让你们地旗帜成为敌人地噩梦!”

赤努颜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入城。欣赏一下长春这座三江郡最大地城池!”高勇携爱妻。在官吏地陪同下。步行进入长春城。

三江郡是最先完成官制改革地地区。现郡府辖有五署(吏政署、警备署、民政署、学政署、建工署)一科(兵役科)一局(赋税)。已能将郡内所有军政要务囊括起来。其中。民政署工作量最大。从治政、到民生、再到农林牧渔工商。掌握了一郡地绝大部分权力。不过。吏政、警备、建工三配合起来。又对民政是很好地补充。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制约其不合实情地行政方针。而学政则是**出来。几乎不受外部干扰。至于兵役科。虽挂*在民政署下。也仅是应用民政地深入各县乡地网络和其掌握地郡内人口情况。借以制定兵役计划。再直接汇总到督军府兵役司。完成预备役暂编师地整训工作。

巡视一遍各署地工作情况。高勇十分满意。N-1地方法得到了贯彻执行。看不到人浮于事地情况。每位吏员都繁忙地紧。负责传递公文地人员更是进进出出车马不断。

“主公。现在民政署农牧科地吏员已经全部派往地方县乡指导秋收去了。还有一部分正在沿海县乡巡视。将政务院地禁渔令传达到每位渔户地家中。建工署地大部分吏员也下派到各河道工程现场。督促监理施工。谁也不敢有丝毫疏忽。毕竟法律不是儿戏。再政务院下拨数千万资金整修河道乃是造福苍生之举。谁要是在这里面渎职、徇私。可是要遗臭万年地!而且。幽州道御史、幽州巡察史已经选拔结束。正在巡视各郡。哪里出问题。哪个地方地郡太守都要受到处分。所以啊。不只三江郡、辽南、汉东、辽东、玄菟等大郡太守早已下到地方巡察去了。现问题先行整改。总好过上报御史台、廉政署。再被律政司治罪地情形。”孙泰见郡府内吏员稀少。一边解释。一边大感慨。

高勇点头道:“知道畏惧、知道害怕就好,权力是百姓给的,如果不为百姓做事,就要受到惩罚。还记得我常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典故吗?百姓才是国家地根基,官员要做的是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扫一眼四周认真聆听训令的一众官员,高勇感到一丝欣慰,现在的官还处在可塑阶段,许多后世不良风气尚未形成,但是反腐力度不能松,严查严打严厉处分,与高薪养廉配套的还有针对官吏的严刑峻法。寻常百姓犯法,可以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是官吏犯法。却要一人做事全家当,严重株连九族,甚至挖坟掘墓、锉骨扬灰!只有如此,才能正风气,维护官府威严。而且,现时地官吏收入在社会中已属于中上水平。不比一般的富户差多少。“你们要牢记这句话,良心,比什么都重要!孙泰,郡内地粮食收割情况如何?”

孙泰恭敬道:“北部黑河县、穆县、乌县已接近尾声,粮食产量比去年高出两成。除就地购买储备起来外,余皆调运冀州、并州。截至昨日,已起运二百万石。”

“不错,冀州今年歉收,只能勉强维持自给。但要稳定粮价,还须外部输血。储备粮库是民生根本,不能有丝毫疏忽。将来若是草原变故。大军北上,三江郡将再次成为重要基地。”

“主公放心!自上次东部鲜卑越境侵袭,属下已在兴安岭增设十余处小型要塞,将整个山脉监控起来,附近城池也得到加强加固,让敌人来一个留一个!”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河北,幽、冀、并三州已开始秋收,由此造成河流整饬进度降低。当然,运河工程和黄河工程除外。运河二期横跨三郡,将冀州中部地主要河流连同在一起,不但实现互通有无,还将沿途的几个湖泊联系起来,成为了一个巨大地水系网,按照水利司估计,即便是五十年一遇地雨水,也无法给该水系网造成影响。

为应对兖州局势。沮授将居所迁移到顿丘,与青州、司州每日里传讯不断,掌握着兖豫二州的一切情况。司州朱灵已经秘密进入颖川,随行的还有华雄麾下的第11、第12龙骑师。根据商队、细作送回的消息,宛县张济的日子愈难过了,蝗灾过境,雨水再来,又面临四面被围的险境,压力之大超出想象。对此。张济无计可施。前番得罪了刘表,导致荆州商路大受影响。如今高勇又陈兵三面。只要稍有异动,必将遭受雷霆攻击。“绣,真的无路可走了吗?我只想保住宛县这块地方而已!张绣脸色如常,近来张济愈牢骚满腹,但是却不敢对外表现出来,只能在自己的侄儿面前诉诉苦水。实际上,张绣明白,自己地叔父已经失去了先手,武关、颖川皆在高勇手中,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够拿下宛县。当初投*时,张济曾言明交出宛县,并根据高勇要求整编部曲。不想,兖豫眨眼间打成一锅粥,又不见高勇动作,这让张济的心思活络起来,以为高勇力有不逮。可是,张济糊涂,张绣却精明得很,他已经从颖川的细作那里得到了确切地消息:高勇竟在小小的颖川放了三个机步师,兵力高达四万……

“叔父,如今后悔也是无法,还是再等等看。绣认为高勇肯定会出手,他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张济显得颓然,曾经的豪气早已在长安一战中消失殆尽。“绣,你认为此时投*刘表……”

“不可!”张绣断然否决,“第一,荆州遭遇洪水损失颇重,能不能出兵都在两说。第二,荆州刘表不是高勇的对手,除非他能拉上益州、扬州,可是益州传出的消息却不乐观,刘焉有自立倾向,而且似乎与荆州刘表不和。第三,高勇陈兵武关、颖川的意思就是在告诫,只要宛县稍有异动,高勇军绝对旦夕可至!”

张济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只得挥挥手让张绣退了出去。

此时的宛县虽未达到兖州、豫州那等民不聊生的境地,却也相距不远。若非北*司州,可以购进一定限额的粮食,只怕张济地部曲都将难以为继。这一点,张绣看得很清楚,也是坚决反对的隐性条件之一。一旦开战,先不说能否顶得住对方猛攻,单这粮食一项就足以卡住己军咽喉。联想起对付草原民族也用同样的方法,张绣便对高勇钦佩的五体投地。

黄河以北正为秋收欢庆之时,中原百姓仍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十月五日,经过两昼夜急行军,曹昂率领的丹阳精兵终于赶在刘备之前进驻县。双方前后相差不过两个时辰,可就因为这两个时辰,却让刘备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望见县城上的曹军旗帜后,刘备毫不犹豫,立即下令整军进攻。绕路而走不是不行,可粮草不足、后有追兵,刘备不敢赌。且徐州形势危急,刘备不怕曹操,只怕高勇、陈登趁火打劫,那样一来,自己将再无立足之地。

于是,徐州军不顾一切的涌向城墙,次进攻就将全部兵马压上。刘备压阵,亲自击鼓;陈到一身甲胄身先士卒。二人配合,登时将士气大大提升。县的曹昂也不甘示弱,面对汹涌而来地敌军来回奔走,鼓舞士气激励兵卒,更亲自斩杀一名敌军校尉。训练有素的丹阳精兵也将实力全部挥出来,小队战阵配合,仿效高勇军的绞杀阵,再辅以滚木擂石,硬是将徐州军的进攻阻截在城墙之上!

激战喊杀声响彻全城,百姓躲在家中祈祷,祈求战争早日结束。

又一次击退敌军冲城,曹昂长舒口气,可还未等擦拭掉战刀上的血迹,城中粮仓突然乱了起来,喊杀声骤起,紧跟着大火熊熊燃起,浓烟直冲霄汉!

“不好!”曹昂惊呼,“来人啊,快去城内消灭反贼,一定要保住粮食!”离开竹邑时过于匆忙,仅带了五日口粮,行军耗去两日,剩下的全部放在城中兵营内。入城时,曹昂本打算清缴查验一番,怎奈刘备来得太快,也就暂时搁下。不成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望见火气,刘备心中稍定,安插的细作起了作用,此举必能扰乱敌人军心。“全军听令,一鼓作气,攻下县,夺取回家的道路!”刘备大呼一声,执剑在手当先冲杀出去!将为军之魂,刘备此举让全军士气大震,拿出破釜沉舟地气势向城墙杀去……

跑下城墙地曹昂听到城外轰然响起的呐喊声,心中顿时一沉,“县怕是要守不住了!”

第八章 袁术败亡(3)

十月六日,当击溃阻击徐州军的虎豹骑赶到县时,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以及百余名受伤的曹军兵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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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基本毁掉,城内大火仍未熄灭,由此可见昨日激战之惨烈。曹纯催马入城,寻来留守军侯一问,方才知晓刘备率领徐州军强攻县,初期被曹昂率军阻挡,谁知城内徐州细作突然发难,内外夹击下一举击溃曹昂所部夺路而走。曹昂稍整兵马立即追击,却遭徐州军一部顽强阻击,在城东的老岭口激战大半夜,待的夺下关隘,刘备已不知所踪。

曹纯双眼一闭,哀叹道:“棋差一招啊!来人,立刻将县情况上报主公,虎豹骑休整半个时辰,再行东进,追击徐州败军!”吩咐完毕,又问军侯道:“曹昂将军目前何在?”

军侯想了想回道:“曹将军最后送回消息是在黎明时分,此刻怕是离县百十里了!”

曹纯点点头,独自一人催马走出东门,抬头望一眼前面的崇山峻岭,“刘备,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哼!”

不久,曹操收到了县战报,曹昂、曹纯前后两份,将期间的舍生忘死再现出来。轻放下战报,曹操叹一口气,可眼中更多的却是钦佩,“刘备绝处逢生,厉害啊!此番鱼归大海,徐州方面要提前有所准备。不过也好,由他在徐州,也能阻挡高勇一阵,否则……不知此番故意疏漏放其离去是福是祸。仲德,你看现在攻打汝南灭掉袁术如何?”

程昱摇头道:“不可!”说着走到案几前,指着地图上的颖川道:“原因有二:其一,此时袁术好似困兽,且袁家在豫州素有威望,又有十余万兵马,临死前的反扑之力很大,这也是高勇不愿取之的原因;其二,高勇夺取颖川,犹如在中原打下一颗钉子。只怕主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夺下汝南,却白白便宜了高勇,颖川袁绍的败亡近在眼前啊!”曹操不得不赞同程昱的判断,虽然他发自心底想要一统豫州。看到曹操赞许神色,程昱轻咳一声继续道:“眼下当全力巩固即占之地域,储备钱粮。整训兵士,最好在冬季来临前再扩兵五万,如此方能集中兵力攻取徐州或是阻挡高勇南下的脚步。”

曹操不置可否,看了眼地图不甘道:“难道就这样放过袁术?他可是个危险人物,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操只担心我军北上与高勇交兵之际,他在汝南生出事端。到时刘备再掺和进来……”

程昱闻言嘿嘿一笑:“既然主公担忧袁术,何不给他找个套子?”说着,手指滑向西,最终落在了宛县两个字上。

曹操神情一怔。恍然大笑道:“妙,袁术之于我,就好似张济之于高勇。只不过。刘表与高勇注定走不到一起。而我……为了对付高勇威胁,让出个汝南并不吃亏啊!哈哈哈,只是徐州那边子孝只有两万兵马,一旦刘备反击吃亏不小,仲德可有办法?”

程昱想了想,目光最终着落在青州上面,“这里,若要遏制刘备,绝少不了青州乐进的配合!既然主公打算让其二虎相争。何不利用一二?”

“青州……”曹操思绪瞬间飞到了兖州……

十月八日。-====-追踪整两天地曹昂在抵达豫、徐边界后停下了脚步。因为就在刚才。他接到斥候回禀。前面一路狂奔地刘备已经进入取虑城。“退兵。逃回徐州又能如何?早晚连本带利一齐讨还回来!”

十月十日。曹军全面控制谯郡。至此。中原大战地帷幕徐徐落下。获利最丰地当属曹操。西夺济阴、南掠陈郡、梁国、沛国、谯郡。东霸琅邪、彭城和半个东海。实力空前高涨。如此战绩。直追当年高勇瞬吞冀州地光辉历史。于是。表面示弱、暗中积聚力量准备反击地吕布。因为汝南郡渐趋增多地暴乱而头疼地袁术。还有狼狈逃回徐州地刘备。三方似有默契一般同时按兵不动。齐将目光锁定在兖州北部陈兵以待地高勇!一个念头在所有人脑海中挥之不去:高勇为何至今未不出兵?难道内部真地出了问题?

庐江郡。孙策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错过了千载难逢地机会。悔之晚矣!悔不该不听子敬、公瑾地规劝。若当日一力出兵。只怕此时已占据半个谯郡。我方实力必能得到极大提升!”

鲁肃面露惋惜。凝望豫州地图道:“此时错过。只能继续积聚力量。寻找扬州、豫州、荆州之破绽。而后果断出手。必能有所斩获。只是。曹操由此做大。令人深感不安。主公。暂时将治下郡县安顿好。择机再战!”

孙策叹口气。“眼下只有豫章、庐江与半个丹阳郡。实力还是孱弱啊!你们看。今年还有否机会夺下整个丹阳郡?刘繇一心想要消灭笮融。将大部兵马调入九江。丹阳郡内只剩七八千郡兵。发动突袭地话。当可一战功成!”

鲁肃沉吟起来。孙策地话不无道理。只要抓住眼前地机会。成功地可能性很高!

只是一直没有开口地周瑜却摇起头来,“伯符,此时不宜妄动刀兵。”

二人齐道:“公瑾此言何意?”

周瑜微笑道:“夺取豫州谯郡并非全无机会,只要兖州乱起,曹操必将调兵北上,到那时谯郡就将吸引袁术、刘备两方关注。而主公只要把握好机会,当能仿效曹操全取谯郡!”

“兖州乱起?”孙策突然想起了什么,“公瑾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推测!从高勇的行事作风、从贾诩的惯用手段出发,并不难发现一个规律,二人对于时机地把握有超乎寻常的敏感。试想,曹操的摊子铺得如此之大,高勇怎会不知?又如何肯放过此等机会?再者刘备、袁术、吕布并非没有再战之力,为何要按兵不动?”

鲁肃神色一动,“可是等待高勇出手?”

“不错,这三个人都是恶狼,只等高勇这只猛虎露出獠牙,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撕咬。到那时……”

孙策哈哈大笑,“公瑾之言甚妙,或许眼下提心吊胆的非是落败的吕布、刘备、袁术,而是那看似强大无比的曹操!”

同日,襄阳城上,刘表笑呵呵地向北望去。眼中充满无限感慨,“杨兵曹,非是荆州不愿相助,实乃洪水过后损失惨重,钱粮俱亏,州府无力承担出兵耗费啊!荆南四郡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表不能为了几座城池而让后方陷入战乱之中。”刘表这番话立刻引得蒯良、伊籍暗中偷笑,瞥向杨弘地目光多了几分戏虐。荆南四郡受损颇重不假,但说到暴乱迭起还差了一些。虽说黄巾民乱略有反复。却都被迅速扑灭。

杨弘心中暗骂,面上却陪着笑脸,“荆州地大物博兵精粮足。我家主公十分看好两州合作前景。只要荆州肯出兵救援,吾主愿以谯郡相让,弥补荆州损失。”

“谯郡?”刘表神色转冷,“袁豫州打得好算盘啊,现在谯郡还在曹操的手中,此时出兵岂不是驱虎吞狼?到头来只让你们坐收渔翁之利!唉,想不到一别经年,袁豫州……其实,此事也并无不可。只要袁豫州肯将某样物事拿出来交换,荆州当立即发兵豫州,逐出曹贼!”

杨弘只差哭出来了,好说歹说都不行,刘表铁了心要那个东西,可主公视其为性命……“此事重大,弘做不了主。刘州牧,您看这样可好?荆州先行准备兵马,弘立即返回汝南与吾主协商。争取早日给刘州牧答复。”

刘表挥了挥手,“去吧,表有的是时间等!”

望着杨弘孤寂的背影,伊籍叹息道:“袁术不知进退又贪心不足,落得如此下场,只怕此番战乱过后,再无力翻身了。”

蒯良亦道:“如今中原局势看似平稳,实则危机四伏。北方高勇一直按兵不动,故而才有了曹操大肆侵吞。主公。属下坚信高勇会出兵。而且是雷霆之兵。曹操虽攻下谯郡却无法坚守,一旦其退出。留下地地盘,就要看谁的手快了!刘备、孙策皆是有力的争夺者,主公宜早做准备。”

刘表呵呵笑道:“放心,孙策小儿正准备与刘繇争夺丹阳郡,刘备还要防备广陵陈登的攻击。谯郡,只能是荆州的谯郡!”

颖川郡,昆阳城,第一机步师营地。一声声呐喊此起彼伏,即便身处前线,全师将士仍要按时操练。郝昭巡视一番,对于自己地部队十分满意。司州、西凉一路激战下来,全师得到充足的磨炼,各部配合愈加默契。尤以神机营装备的一百部炮弩,已然成为全师各团、营谈论最多的话题。一部部固定于马车上地炮弩,巨大的机簧、导射曹、大腿粗细的蓄力钢筋还有一人多高地炮弩箭,每一样都是强大威力的保证,每一样都是战士信心地根源。兵士中甚至流传着一句话:打仗只需跟着炮弩箭走,保证前面一片坦途!

而对于第一机步师,郝昭更是明白炮弩箭在攻城掠地中地作用,称之为神机营恰如其分。有些时候,他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想,若是集中上千部炮弩围攻城池,该是何等壮观地场面?

“老郝,看你那模样,又在想什么不该想的呢?”董淮嘿嘿笑着,催马来到郝昭身旁。

郝昭一歪头,笑骂道:“你个董胖子怎么有空到我的营地来了?该不是哪阵风吹偏了吧?”去你的!”董淮翻身下马,凑近道:“说实话,接到司州地军令没有?”

“军令?”郝昭瞄一眼董淮脸上的坏笑,“什么军令?我怎么不知道?”

“装糊涂是吧?”董淮搂过郝昭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何时进攻宛县?我看宛县张济似乎有所察觉,暗中开始准备了。”

郝昭摇了摇手指头,故作神秘道:“此事我只是也稍有耳闻,听说左军师、朱将军已经向主公打了文书,战斗估计会在兖州那边开始!”

“哦?兖州?主公不是曾说今明两年不准备再大动刀兵了吗?而且,兖州的第五机步军尚未完成整编啊!”董淮疑惑道,“曹操虽然取得一定优势,只要吕、刘、袁三方联合起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郝昭嘴角一挑,“他们三方已是惊弓之鸟,焉有反击之心?除非……嘿嘿,懂了吗?”

董淮眼珠一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左军师这是要抛砖引玉啊!难道此次目标是整个兖州?”

郝昭轻叹一声:“这就不是你我要考虑的问题了,我们只要随时做好准备。我判断,进攻宛县的日子不远了!”

董淮哈哈一笑:“承你吉言,我得赶紧回去整训部队了。”翻身上马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道:“若是主攻落在我31机步师的头上,你可不要妒忌啊!”

“放心,除非我第一机步师放弃,否则绝不会落到你那31机步师的头上!”郝昭针锋相对的笑答。

十月十一日,除谯郡内仍偶有战斗外,整个中原大地暂时恢复了平静。刘表、孙策皆在暗中调兵遣将;袁术全力以赴训练新军;吕布、刘备则目露凶光舔舐伤口。虽然各方同时保持了沉默,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在等待,等待北方那个家伙地决定!

益州成都,州牧刘焉斜躺在病榻上,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才喝下温水,缓声道:“张司马,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张松叩拜道:“回主公,句句属实。”

“唉!”刘焉叹息一声,“国家不幸,汉室不幸!高勇居然比董卓更加恶劣!此与圈禁有何区别?”

“主公息怒!”底下一群人齐声劝阻。

“天佑大汉,益州在主公治下蒸蒸日上,百姓殷足,披甲数十万。值此天下大乱之际,正该振臂高呼,引领天下群英击溃高勇,恢复汉室声威!”曾在长安任议郎官职的庞羲率先出言。

“不错,正该高举义旗,讨伐朝廷叛逆!”赵韪应合道,“此刻高贼新占长安根基未稳,当遣一偏师奇袭之,同时主力顺江东下,夺取荆州,以为将来北上洛阳之基石!属下不才,愿亲率一军为先锋!”

第八章 袁术败亡(4)

虎牢关,贾诩、朱灵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一副棋子,二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对弈。(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突然,屋门被轻轻推开,卫兵快步走入禀告道:“左军师、朱将军,近卫龙骑师和近卫机步师已经抵达虎牢关外!”

贾诩丢下一枚棋子,笑道:“高将军只用了四天就从冀州赶了过来,神速!”

朱灵再次查看一遍棋盘,确认自己已无优势后方才拍拍手,“最后一场大仗,错过了可就要再等一两年了!我说老贾,你这手棋是跟谁学的?刁钻狠辣,让人防不胜防。我一直自以为棋艺不错,现在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贾诩呵呵道:“一般般啦,下棋要经常捉摸,将战局代入棋中,体会里面的异同,而后细心体会,总结经验,久而久之,就能实战、对弈双丰收了。走,看时辰高将军应该已经到了,咱们一起出关迎接。”

朱灵道:“不知高将军此来有否带着主公的批示,这么等下去真是一种煎熬啊!”说着,二人穿戴一番向外走去。朱灵寻个空隙低声道:“左军师,你说主公会同意哪份计划?先兖州后宛县?还是先宛县后兖州?还有青州方面,是否能同时动作?侦讯处搜集来的消息可是说曹、刘徐州交兵,刘备兵马伤亡颇重,如能趁此机会拿下徐州,岂不是一石三鸟?”贾诩笑了笑,“你当主公不想吗?这么做需要考虑后果,现在北方大灾刚过,官府力量有限,能不能支撑如此大规模用兵都在两说。再你考虑过没有,一旦主公将徐、扬、兖、司连成一片,敌人会作何想法?孙策、刘表、刘焉会不会联合起来?不要小看刘备,能跟曹操过几招的人都不是酒囊饭袋。”

朱灵想了想,的确是这种情况,一旦敌人联合起来。必将极大增加南下难度。反不如现在这般,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坐视敌人互相攻伐,再寻机杀入坐收渔翁之利。

刚到关门下,就听到一声爽朗大笑:“左军师,朱将军。二位好清闲啊!”

贾诩抬头望去,当即抱拳道:“从冀州河间郡到虎牢关只用了四天,高将军应该改称飞将

高顺露出一丝微笑,翻身下马道:“军令如山,时机稍纵即逝。顺不敢因己之故浪费机会。再说,慢了的话,不但二位不答应,主公也会责怪。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仗可打。看你们二人的模样。是不是等得烦躁不安啊?”

“哪里哪里,一直在探讨棋艺。”朱灵答道,“怎奈技不如人。白白输给左军师十顿大餐。”

“怎么能叫白输呢?诩也付出了时间啊!不然又怎能熬过这几天?”贾诩辩驳一句,转头对高顺道:“看到高将军率近卫师前来就知主公批准了进攻计划。”

高顺昂道:“当然。主公返回奉天后地第一件事即批复作战计划。并且责令政务院调拨五百万石粮食以为不时之需。”

“乖乖。五百万石?”朱灵双目圆睁。“这是给兵士准备地还是给兖州准备地啊?高将军。你可别卖关子了。赶紧讲一讲。主公同意了哪份作战计划?”

高顺轻捋爱骑鬃毛。

目光放远。由西向东横扫。“先西。再中。后东!”

“哈哈。果然是主公。大气魄!”朱灵当即大赞。贾诩捋须微笑。高顺则双目如电。战意凛然。

十月十二日午夜。最后一次巡视途中地郝昭突然接到密令。旋即第一机步师立即动员起来。各班、连、营、团如溪水般汇聚起来。转瞬成为大河。六个机步团、四个弓弩团以及师部直属五营全部聚集于校场。刀枪剑盾、攻城器械。还有数千匹战马低声嘶鸣。杀气森森、斗志昂扬。

郝昭神态满意。只用半个时辰集结完毕。已经是仅次于近卫机步师地速度了。返回师部。各团校、营尉侧身站里两侧。郝昭扫视左右。昂然道:“督军府令。第一机步师连夜出动。目标宛县。最长时限八日!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校尉齐声应答。

郝昭微微点头,旋即提剑在手:“此役第一机步师沿叶县、堵阳进攻,谁若行动不利,军法从事!”

“勇往直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各校尉执剑在手,振臂高呼。

“除1团、7团,其余部队半个时辰内沿大路出。1团、团半个时辰后走小路,越过扶子山、上界山,务必于三日内攻克舞阴,五日内夺下比阳,而后,沿比水、大胡山巡逻布防!”看到诸校尉神色凛然,郝昭点头道:“立即整顿部队,按计划出!”

“遵令!”

与此同时,驻扎父城的第3机步师也整装待,董淮顶盔贯甲站立帐内,指着地图分派任务:“此次进攻宛县不分主攻、副攻,战绩多寡皆由各师刀枪决定。你们也知道,昆阳的第一机步师向来高傲的很,一向不把兄弟部队放在眼里,诸位心中多少都憋着口气。这次,咱们就拿出实力,让他们看看,31机步师也不是吃素的!有信心没有?”

“有!”

“很好,半个时辰内各团营出,督军府要求八日内攻占宛县,咱们31机步师就要七日内抵达,控制西鄂,包围宛县!”董淮一拳砸在宛县两个字上。

兖州北部,同样接到军令的魏明立即下令各师开拔,秘密向边界*拢。青州,乐进亲率第85步兵师进驻北海,原驻扎北海地第83步兵师、驻扎齐国的第82步兵师立即开赴琅邪郡边界待命;至于孙仲的第4机步军仍停留在北海国完成既定整编任务。

奉天城将军府,高勇斜躺在长椅上,半眯起眼睛想着中原战事。作战计划已经批复,也对贾诩充满信心,只是仍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夺下豫州和徐州。近两年储备的有经验的官吏都已派往凉州和长安三辅,短期内再难抽调人手接收徐州、豫州,如果占下来,官吏是个问题。否则还用原先那帮子人马,只怕自己就将陷入隐性泥潭,吃不下、甩不掉!“难啊!”

“夫君,又在为国事操劳?”苏雪莲端着一盘水果走到旁边,“看你愁眉不展的。”一旁的薛兰闻言抿嘴微笑,继续为高勇削水果。

“夫人。你说人若是吃得太饱,却还想继续吃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撑死呗!过犹不及啊!”苏雪莲挑起一块苹果塞入口中,轻轻品尝滋味。

高勇一拍脑门,懊悔道:“犯傻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忘记!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念叨着视线落在薛兰的脸上,“兰儿,薛奉是不是已经二年级毕业?”

薛兰轻声道:“是,已经将实习申请递交上去。只等着军校安排了。”

高勇点点头:“原来如此,嗯……这样吧,让薛奉进入近卫龙骑师实习吧。先跟着泰安磨砺一番!眼下中原大战在即,让他先体验一番。你说呢?”

薛兰小嘴微张,眼中难掩激动,“兰儿谢过夫君!”薛兰心中感动,进入近卫龙骑师实习可是千载难逢地机会,还能跟随战神高顺将军作战……一瞬间,薛奉晋将拜帅的模样出现在脑海中。

“年轻人需要锻炼,中原战后,一两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让薛奉抓住机会。好好跟随高顺将军虚心学习,还要多与将领们沟通,如此方能更进一步,早日融入军队这个大熔炉。”高勇语重心长道。

薛兰认真地回应:“谢谢夫君,兰儿一定告诫弟弟,绝不给夫君抹黑。”

叶县,张济军地巡防一丝不苟,因为这里的前哨地位,一旦颖川异动。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回宛县,争取准备时间。虽然张济、张绣皆不愿相信高勇会兵攻打,但严酷的现实让人警醒。自丢掉武关后,张济地战略守势荡然无存,只好依托山地设卡防守。即便如此,张绣仍旧担忧,盖因宛县四周实在是缺少地势险峻可以坚守之地,而一旦被攻至宛县城下,那么距离败亡也不远了。

一更时分。胡车儿最后巡视一遍城墙。满嘴酒味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幽州的老白干就是带劲!”

副将陪笑道:“可不是。听说这酒在中原一带甚为将领喜爱,酒烈、爽口。像将军这般能独下五碗,实乃军中豪杰!”

“去去去,屁军中豪杰!现在守城重要,告诉儿郎们眼睛放亮,高勇军最擅长夜袭,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放松。你继续盯着,我去爽个觉,申老爷孝敬的女人还在家里等着呢……嘿嘿!”胡车儿淫笑着、摇晃着走下城墙。

副将扫了一眼,暗自摇头。待胡车儿远去,才快步走上城墙,“你们军侯呢?把他叫来!都什么时候了也不让弟兄们歇歇,刚才胡将军话了,今夜无甚事,弟兄们回兵营轮休,城上留一佰兵马足矣!”守城军侯被臭骂了一顿后,带队返回了军营,城墙上霎时冷清下来。副将看看左右,嘴角挂上一丝冷笑,“邬佰长呢?这里有些幽州老白干,给值夜的兄弟暖暖身子!”

……一个时辰后,东城上鼾声渐起,除了少数不饮酒之人仍旧忠于职守外,大部分人都或倚、或倒、或坐地打盹酣睡。至于副将,则斜躺在长戟上,半眯着眼打量四周,同时倾听城外动静。不久,几声“咕咕”叫传入耳中,副将眯起来的双眼顿时精光一闪……

此时的胡车儿刚刚与新纳地小妾奋战完毕,这位申老爷孝敬的女人相貌好、身材好,挞伐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女人眼含泪水卷缩床角,胡车儿心满意足四仰八叉,浓重的鼾声渐渐响起。

就在这时,副将装作巡视地模样来到东南角,一边与兵士攀谈,一边将手中的匕悄悄取出……仍旧忠于职守的哨兵一个个倒下了,很快,东南角空了出来。几只铁钩飞了上来……

“第1机步师键锐营营尉彭安!”

“侦讯处中原站二十一!”

“好兄弟!”二人拳掌相击。“城上还有十余人,城门有二十七人。”二十一低声道。

彭安点点头:“兄弟只需指引,剩下地交给键锐营来办!”

随着一声声轻响,城上守军相继倒下。其后,副将佯装巡视,带领键锐营兵士迅速夺取了城门控制权。当城门开启的一刻,郝昭率先冲入。“你们干得很好,现在要做的是无声无息中控制全城,绝不能让一个人逃走!”

“遵令!”几员团校、营尉齐声应诺。

二十一毫不耽搁,立即为众人描述叶县城内情况,分派好各自目标后,对郝昭道:“郝将军,为防敌人逃脱,在下建议立即派兵装扮张济军,先行替换下守城兵马!”

“好!”郝昭立即答应,“彭安,带你的键锐营去,我也会安排骁骑营策应!”

“保证完成任务!”

郝昭面色严肃,心中却惊骇莫名,原来夺城还可以这样进行!

于是,在胡车儿的安睡中,叶县丢失,当他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正准备臭骂之时,方才现,自己地府衙被团团包围,曾有一面之缘的敌将郝昭笑呵呵的坐在院中,“胡将军,这一觉睡得可还舒服?”

借着蒙蒙亮地天色,胡车儿看到了四周地黑甲战士,冰冷的面具下是一双双充满战意地眼睛。“你赢了!”胡车儿倚着门框颓然滑落,此时的他已经不想询问叶县是怎么失守的了,还有意义吗?没有意义了!

郝昭拍去身上地灰土,信步走到胡车儿面前:“叶县城内三千五百兵卒全部被俘,无一逃脱!噢,也不能说无一逃脱,至少还有二百来人穿着你们的衣服逃了出去……此时,怕是快到堵阳了吧!”

胡车儿脸色黯淡,“你们谋划了多久?”

郝昭笑了笑:“没多久,不过半年而已。本来给了张济机会,可他却鼠两端,没办法,一些事情,还要*武力解决。”

第八章 袁术败亡(5)

十月十二日清晨,秋露尚未散去之时,一队衣衫褴褛的兵士沿着官道向堵阳走来。www.65txt.com

带队非是旁人,正是自称二十一号的副将。他的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灰头土脸的模样,让人毫不怀疑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真实性。随行的兵卒队形散乱,一个个无精打采、丢盔弃甲,只能*一杆残破的大旗辨识身份。

堵阳城内只有一校兵马,皆为老弱,维持治安尚可,参战绝无可能。原计划中,郝昭准备强行突袭,一战而下。可经与二十一号商议,还是采纳了后的建议,乔装败兵智取。既然要快速吞并宛县,那么越隐蔽就越能挥出预想不到的效果。再,董淮的31机步师和彭胜的第2机步师也应该展开攻击。现在各方拼得是速度,而连下叶县、堵阳,将会为第1机步师节约一整日的时间,于其后强攻宛县创造机会。

“开门!他娘的,快开门!人呢?都死绝了?”副将大声嚷嚷起来,面对着堵阳东门大雷霆之怒。

守城校尉接到禀报,跌跌撞撞的跑上城墙,“崔副将?真的是你吗?”

“不是老子还能是谁?快开门,老子有紧急军情,耽搁了时间为你是问!”二十一号指着守城校尉一顿臭骂。被骂咧咧嘴,在崔副将的积威之下“连蹦带跳”的跑下去招呼人手打开东门。怀疑?肯定有,但是脑袋更加重要。现在的宛县已经动荡不安,各种流言泛滥。此时此刻,唯有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守城校尉想得开,如果叶县抵挡不住,那么堵阳也无法幸免,还不如来不拒,还能保的城内兵士、百姓的安全。

“崔副将,叶县生何事?您老怎会这副模样?”校尉尝试着问道。

崔副将瞥了一眼,不耐道:“还能怎么样?高勇军杀了过来!胡将军率军激战一夜。怎奈敌军势大,援兵不断,眼下正是紧要关头。故此,派崔某沿途传讯提高戒备,并且尽可能的分兵增援。堵阳有一校兵马吧?立刻集合,马上赶往叶县!”

“这……”

“这什么这?延误军机格杀勿论!”崔副将眼睛一瞪。吓得校尉一缩脖,大呼小叫的跑去集合部曲去了。“彭营尉,准备吧,一会集合完毕后立即强行缴械……”

离开叶县时,城内百姓正忙着做早饭,当他们推开院门,看到街上巡视的黑甲兵卒时,无不目瞪口呆!“老天啊,这是咋回事?”最有趣的还是县令。睡一觉醒来,现门口站立的黑甲兵士,进不得退不得。只能咧着嘴苦笑。很快,县内大小官吏全被集中起来收押,郝昭留下了十几名亲兵看管,等待颖川待命地文官接收。

休整两个时辰,第1机步师再次上路。

颖川境内。一支骑兵刚刚穿过襄城。沿着官道向昆阳方向狂奔。华雄、侯保勒马驻足路边。“刚才接到禀报。郝昭动手了!”华雄撇撇嘴。看了看天色。“此时恐怕正在叶县激战。咱们速度够快地话。说不定还能喝上口汤!”

侯保平静地双眼时不时地在飞速奔过地将士身上扫过。

“将军。您说这回荆州会不会出手?临来时。看左军师地意思。似乎很是企盼刘表动手。”

华雄嘿嘿笑道:“出不出手有何关系?这些都是军师地事。你我只管安心打仗。让夺一座城。咱不能只抢下半个。不过。我倒是希望刘表动手。可听老朱说荆州现在地日子不太好过。刘表地眼睛仍盯着豫州。兵马也有向江夏集结迹象。”

侯保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作战部突然下令进攻宛县。为地是避实击虚!”

华雄轻抚爱骑鬃毛。目光放远道:“作战部那群年轻人都不简单啊。作战计划安排得越来越漂亮。五个师同时进攻。时间、距离、路况、辎重保障。每一个步骤都近乎完美。以此来看。我军能每战皆胜。并非运气使然啊!走。此战虽说是机步师打头阵。但咱们龙骑师也不能落后!你我可代表着第一龙骑军呢。”

“嘿嘿。将军放心。全军将士各顶各嗷嗷叫。”侯保笑了笑。摸摸鼻子道:“也正好看一看整编机步师全力攻击时到底有多强!”

进入十月,正午的阳光不再刺眼,秋高气爽的天气让广袤的中原大地远离了烘烤。

横扫堵阳城,郝昭嘴角上翘,心中大感畅怀:“这仗打的,爽!无人伤亡,连下两城,此等战绩……嘿嘿!”想到这里,郝昭对于这些打入敌营的间客深怀敬意。一名副将改变了一场战争,而这不过是小场面,倘若大军云集决战之时出现这样的情形……摇了摇头,郝昭知道,决战时刻出现反水,对军心士气地打击尤为严重。此时,一向重视武力的郝昭第一次开始正视侦讯处,也许在未来,这个部门将会成为敌人的噩梦!

第一机步师穿过堵阳继续向西。二十一指着地图上地博望说道:“此地唤作博望,地形狭长林木茂密,尤其是今年夏季大旱,秋季干燥,部队穿行时务必多加小心。博望镇内只有五百驻军,乃是张绣亲手训练的精锐,诈城的可能性不高。”

郝昭微微皱眉,“你是说博望一带容易引大火?”

“正是,如果将军启用炮弩,最好能保证落点集中在城内,否则引燃周遭森林,将会延阻大军前行,并且会让宛县提前察觉!”

郝昭沉思片刻,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键锐营、骁骑营、旗卫营先行前进潜伏此三地,将博望、宛县之间的联系掐断,同时备好灭火之物随时扑灭燃起的大火。2团、3团佯攻博望镇南北,其余部队主攻东面,神机营打头阵,老子要炮轰博望坡!”

二十一微惊,“将军,是不是在考虑一二,万一引起大火,后果……”

郝昭摇摇头坚定道:“我对自己的神机营很有信心!”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金乌西坠,金色满空。几缕炊烟悠然升起,在这无风的天气中扶摇直上。

郝昭放下千里眼,脑海中最后进行一番攻城推演,确认里面毫无问题之后,才对身旁等待的传讯兵道:“给神机营传令。开始攻城!”

“仰角25,西偏北2,标准炮弩箭准备……点火……射击!”神机营尉令下,旗语兵迅速舞动手中双色旗帜,布置成四排的百部炮弩在接下来地七八秒钟内相继射出去!“第二轮准备……”

对博望镇的驻军来说,这一天是噩梦般的日子。原本他们地任务仅是承上启下,维持宛县、叶县之间的信息畅通;同时作为宛县东面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敌军*近,立即放火引燃树林。借以阻挡敌军脚步,为宛县争取准备时间。为此,博望镇内存放了不少易燃物。干柴、干草、火油等。即使敌军偷袭,他们也可烧了博望镇,从容撤退。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高勇军会采用远程攻击的方式!

当第一批炮弩箭呼啸着飞向博望镇时,守镇军侯当即呆若木鸡。显然,这种巨大弩箭他有所耳闻,但当亲眼看到时仍心惊胆战。“不好,敌袭。快躲避!”顾不上别人了,军侯一跃而起,扭身扑进面前的朵墙下。

“轰轰轰----”仿佛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博望,雷鸣巨响震耳欲聋,爆炸巨浪掀翻人屋。军侯眼睁睁的看到跟随自己的亲兵一声惨呼后翻出了镇墙……“结束了?”军侯喊了一声,却颓然现根本没有人听得清。晃了晃脑袋,军侯扶着朵墙站了起来,嘴里仍然吼叫着防守。小心敌袭,可是当目光移向城外时,一张大嘴巴却僵在那里!喉咙里勉强挤出两个字:“又来?”

整整十轮,百部炮弩,千支弩箭,将博望镇摧残地惨不忍睹。炊烟换成了浓烟,火光熊熊,眨眼间将整个镇子笼罩。

没想到十轮炮弩箭居然有如此声威,郝昭有些傻眼。二十一亦摸不着头脑。博望镇内哭喊声一片。守军被炸得不知所踪,至少城墙上看不到几个站着的人了。“这火……不该如此之大啊?”郝昭疑问道。

二十一苦笑:“故计是准备火烧博望。阻挡我军进攻之用。还请将军迅速攻占博望灭火,如果让敌人的暗哨察觉,会让宛县提前有了准备。”

郝昭微微点头,这个道理他当然懂。抽剑,纵身高呼:“吹号,命令各团营总攻!”

如果高勇在此,一定会异常怀念前世看过的战争电影,特别是其中进攻时吹响的号声。眼下,新军号的普及,让这样的场景重现,真正嘹亮催人奋进的军号声,绝不是之前只能出几个单一音节的牛角可比。

“进攻!”

“弩兵延伸压制,步兵进攻!”

一声声呐喊,转瞬汇成汪洋大海,四千人围攻一座五百人驻守地镇子,还有两千弩兵压阵,一千炮弩箭洗礼,战况毫无悬念,摧枯拉朽般横扫。守军早已被炸得无组织无纪律,尤其在耳朵仍旧嗡嗡作响地时刻,只能选择蹲地投降!

天黑前,博望镇易手,大火随之熄灭。

郝昭登上哨塔向西望去,“键锐营为先锋,骁骑营、旗卫营保护侧翼,先行清除沿途明卡暗哨,并监视宛县城中一举一动!”

“第1机步师若真名不虚传!”二十一由衷赞叹。“不,以前昭也这样认为,但是今日所见所闻,让昭明白了一点,你们的任务更加重要,论起功绩,恐怕无出其右!幸好有你们在,否则仅叶县昭就已作好强攻地准备。正因你们的存在,创造了奇迹,也让敌人毫无察觉。”郝昭掏心窝子的话让二十一内心感动。

“间客就是要打入敌人内部,在最关键的时刻挥出作用。虽然面临着危险和内心的煎熬,但一想到能为天下苍生谋福,个人得失无足轻重。”二十一的话道出了间客心声,但为了信仰,绝无后悔。

“报告将军,全师休整完毕!”

郝昭整理衣襟,迈步走出屋门,“传令各团立即出,明日一早务必赶至宛县城外布防!”

与此同时,自鲁阳出的3机步师正在动最后一轮进攻,城内守军士气已衰,面对潮水般涌上的高勇军,许多兵卒放弃了抵抗,一部分就地投降,一部分打开南门逃窜。董淮冷冷的看着一切,心中略感急躁。为了争抢时间,他不惜轻装前进,可是雉阳地张济军抵抗的异常顽强,城内大户家丁也组织起来,给攻城造成不小困扰。虽然有侦讯处送来的敌军情况,但是战斗仍然激烈。

“四个时辰有些长啊!”董淮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应该让神机营打头阵,也能减少伤亡。督军府分配来的四名参谋军师也暗自皱眉,“将军,部队阵亡二十三人,伤一百四十八人!”

“将近一个营!”董淮心情有些糟,不过,考虑到城内两千多兵马,这些伤亡还算是正常的。“攻克雉阳后,攻城部队原地休整,预备部队急需赶赴西鄂,咱们师的进度有些满了,必须加快!”

四位参谋军师互视一眼,立即拿出纸笔开始在地图上勾画起来,行军路线、侦查范围、警戒搜索……董淮对这四位参谋军师的表现相当满意,制定的行军计划相当漂亮,兼顾警戒、搜索、侦查,而且不同的行军速度需要不同地队形,既要保证连贯,又要确保遇袭时足够的反应时间。董淮甚至想到,如果师辖各团皆有这样的参谋军师协助,那么团级战斗力就将更上一层楼。

收起胡思乱想,董淮催马进入雉阳。这时,一匹快马飞速奔近,“董师将,最新战报,前锋斥候与第1机步师斥候相遇,据悉该师已经攻克博望镇,正在飞速向宛县奔去!”

“什么?”董淮大吃一惊,“好快的速度!来人啊,传令各部加快,西鄂要拿下,进攻宛县绝不能落在第1师的后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章 袁术败亡(6)

“你说什么?”袁术双眼血红,一把抓住杨弘的衣襟咆哮起来:“刘表小儿得寸进尺,居然敢要老子的宝贝?你立刻会去告诉他,门都没有!就算去死,老子也要和宝贝一起走!谁也别想拿走!”袁术的精神状态起伏越来越大。www.65txt.com

韩胤、李业整天里心惊胆战,纪灵干脆以训练黑甲军为名,躲到军营中去了。

袁术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因为预想中的高、曹交兵没有出现,曹操似乎铁了心粘在谯郡,不但调兵控制了陈郡,还不断调兵汝南四周,摆明了要吞下袁术最后的根基。袁术害怕啊,外面曹军整日的调动频繁,郡内民乱四起,今天黄巾、明天白巾、后天黑巾,闹腾得汝南乌烟瘴气,郡兵四处奔波,用土地换来的钱粮眼瞅着减少,而贾诩那边真个是生意人,多一粒粮食都没有。换回的农具要变成粮食至少得等明年,现在的日子越来越苦了。

“李别驾,你说高勇怎么还不打曹操啊?这眼瞅着入秋了,他就不怕秋粮下来,曹操恢复了元气?”袁术很苦恼。

李业同样苦恼,自己手下的智囊谁也猜不出高勇用意,搞得自己十分狼狈,曾经夸下的海口正在逐渐崩毁。“这个……主公莫急,高勇出手向来诡异,每每出乎众人预料,相信此刻兖州已经是剑拔弩张,曹操在谯郡不过是虚张声势……对,一定是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袁术咧开嘴笑了,“好,让纪灵加快操练,我要亲眼看到大军夺回豫州!凡是跟我作对的人都要死,必须去死!”

离开袁术的宅院。杨弘唉声叹气:“李别驾,不能这样下去了,荆州已经开始向江夏增兵,孙策那边也蠢蠢欲动,眼下最危急的就是汝南。一圈人虎视眈眈,再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了!”

李业苦笑:“形势严酷,但总还有一线机会。你此去荆州虽说要拒绝刘表的无理要求,但也要标明我方立场,甚至可以暗示他,一旦我军抵挡不住。将会选择投靠某一方,到时候就有他哭得了!”

“哦?投靠某一方?”杨弘眼睛一转,领会了话中的含义。“嘿嘿。说得不错!一旦汝南归顺了某人,再加上宛县张济,刘表真就只能大哭一场了!”

三人正说着,纪灵拍马飞一般赶回,“三位,出大事了!”

“高勇出手了?”李业激动起来。

谁知纪灵点点头,又跟着摇摇头。“高勇是出手了。可不是向曹操,而是杀入了宛县!”说着掏出一份密信。“这里是今早细作送回地急报,驻扎在昆阳的一支兵马突然西进!”

李业一把抢过密信。“这是……高勇出兵宛县?贾诩玩得又是哪一出?”

纪灵担忧道:“夺宛县即可以威慑荆州。又能够掐死汝南、陈留地后路。如灵猜测不错。高勇先对付张济。为地就是击溃曹操之后顺手灭掉吕布和……”

杨弘、韩胤同时打了个激灵。-====-“你是说要对付我们?”

纪灵无奈地点点头。“很有可能!甚至于大江以北都会成为其目标!”

“不会!”李业突然笑了起来。“绝对不会!高勇没有这么大胃口。他这么做不过是威慑刘表。不让其轻易插手中原战事!杨兵曹。此去荆州只管如此……保证刘表不敢再提非分之想!至于能否借到钱粮就要看孙策和曹操地配合了!如我所料不错。高勇对曹操动手。就在十月!”

十月十四日。宛县。平阳侯府内。张济脸色灰暗。张绣愁眉不展。底下众校尉也垂头不语。“想不到辛苦布置地防线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三路敌军势如破竹齐头并进!耻辱。真正地耻辱!”张济积压地怒火彻底爆发。一把将手中地急报甩了出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看看你们地样子。什么叫敌军势大不可阻挡?什么万人攻城?狗屁。他娘地不过是高勇手中三个师进攻。就把你们打怂了!”

一名校尉嘟囔着嘴,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他想说:高勇一个师有一万五六千人,三个师就是近五万,宛县才多少人?而且分驻各地,岂有不败之理?

张绣觉察出气氛异常,只好圆场道:“叔父,此时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眼下敌军攻势猛烈,必须尽快组织反击。而且叶县方面至今情况不明,倒是舞阳溃兵送回了消息。侄儿觉得博望镇需要加强,一旦敌军连续突破博望,宛县就将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

张济侧头沉思片刻,犹豫道:“眼下进攻西鄂的董淮部距离最近,且西鄂虽有三千守军,却多是老弱。城中兵马只有万余,增援博望镇后,西鄂该如何是好?而且出自武关地彭胜部速度也不慢,析县丢失,郦县恐怕也……”

话未说完,只听到屋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报!候爷,城西发现高勇军斥候出没,极可能是博望镇方向过来的!”

“什么?”张济、张绣同时站了起来,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就算再高估敌人,也绝没想到仅用了两天,就从昆阳杀到宛县!许多人心中更是骇然,就算一仗不打,单从昆阳到宛县就得两日光景!

“怎么办?”张济有些六神无主了,形势发展已然超出所有预判,一双眼睛茫然的望向张绣。

张绣心中哀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叔父,此时绝不可以服软,必须战至最后,才能在高勇手中留下命来!侄儿建议立即收缩兵力,固守宛县,同时派人赴洛阳谈判,想必高勇也不希望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张济仍然心有不甘。

“没有可是,高勇的原意就是要夺兵权、吞地盘。只有如此,叔父才有希望。或是选择做个富家翁,或者继续领兵作战,不过率领的将是如狼似虎的高勇军!”张绣当然不希望拼的太狠,但又必须作出样子,至少在谈判开始前绝不能让宛县失陷。

“这……容叔父想想……”

张绣苦笑。眼下时间紧迫,西鄂、郦县失守无可避免,宛县又出现敌军斥候,形势危急,即便现在向荆州求救,援兵怕是也来不及了!

宛县城外。郝昭举目凝视,望见守军正在忙碌地加强防守,军官们也在不停呵斥。城墙上甚至出现了民夫地身影。“看来张济已经知道我们到来,正在准备拼死一搏啊!”彭安道:“还好属下已让两个连化妆在城门关闭前混了进去,有他们在,攻城时事半功倍。不过,看宛县的防御强度,仅靠步卒怕是有些吃力,最好等到神机营赶来。”

“你说得对。此时强攻不得。只能等着神机营和董淮、彭胜了!到时候集中三百炮弩,必能敲开宛县地龟壳。你立刻分派手下在宛县四周布置暗哨。监视一切道路。”随后,郝昭又下令骁骑营、旗卫营向棘阳、淆样、涅阳一带渗透。伺机袭击返回的张济军兵,同时监控新野附近荆州军动静。

十月十五日,第一机步师一部攻克比阳,提前两天完成任务,切断张济与袁术之间最后地联系。同时,准备返回宛县地张济兵马在棘阳遭到偷袭,一千骑兵的前后夹击,让这支勉强凑集起来的两千步卒伤亡殆尽。

是日,董淮率领第31机步师赶至宛县城北,与第1机步师成功汇合。西边郦县,彭胜率领的第2机步师也日夜兼程,攻克郦阳后轻装前进,二百多里路仅用一日半走完,创造出了机步师步行的新纪录。当然,师属神机营还需要两日才能抵达。

张济在一天之内连续收到三分战报,让他的傲气消散地丝毫不剩,叶县、博望、西鄂、郦县全部陷落,城南还有高勇军的骑兵游猎,形势已经严峻到火烧眉毛。而最让他伤心的还是分布在各城镇地兵马几乎被全歼,除了南面侥幸逃回来地千余人,整个张济带出来的嫡系部队只剩下城内的一万三千余人!想想要面对城外近五万的虎狼之师,头不是一般的大。

谈判的人已经派了出去,经过西鄂时与董淮照过面,本打算先劝说两军暂息兵戈,待谈判完成后再行去止。怎奈,参与进攻的三个师接到地是死命令,除非作战部下达新军令,否则一切按照原计划实行。

“绣儿,你看谈判能成吗?”张济心中动摇。

张绣道:“从高勇为人判断,只要叔父答应立即整编,且交出宛县治权,应无大碍。”

“可董淮发出话,一日未接到上级军令,便会照旧猛攻宛县!你看四周……能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得守啊!一旦城破,叔父也就失去了砝码,谈判也就没了意义!”

张济垂下头,满目黯然,“宛县就交给你了,如果打得好,说不定还能得到高勇赏识,让张家能继续存在于军中……叔父老了,还是做个富家翁去吧!”

十月十六日黎明,二百架炮弩静悄悄地进入城东、城北的阵地,固定地脚,摘去炮衣,装填弩箭,调整射击诸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攀爬上树冠地军官认真观察宛县城防,通过各种标的物计算距离、测出风向、风速,一连串术语随即传达下去,好似神经中枢,将所见所闻整理出来传递给各个作战单元。

郝昭、董淮起了个大早,督促部队早早吃饭之后,立即排兵布阵,两个师地兵马迅速铺开,呈半圆形包围宛县,同时还有两千骑兵待机而动,随时担负支援、阻敌之重任。

“报告!师属神机营调整完毕,随时可以展开攻击!”随着旗语兵的快速挥动,跟随董淮的参谋军师立即翻译说明。

董淮笑了笑:“郝将军,你看是不是来几轮齐射敲打敲打宛县城内的兵马?虽说第一阶段我的31师速度慢了一些,但论起攻城的实力,并不输给你的第1师啊!”

郝昭眼神微挑,“是吗?想不到董将军也存了争夺一二的心思,这倒是与郝某不谋而合。本来打算等彭胜来了后再比试一番,既然董将军有此想法,咱们两个师就先比试一场,全当热身了,如何?”

“好,痛快!攻城三步骤,按照督军府演习评判标准,威慑压制、步弩协同、重步强攻!每个步骤两分,先攻破城门四分!”董淮不假思索的讲出了演习攻城的评分标准。

郝昭自信满满道:“就这样,说实话,除了近卫机步师,郝某再未服过任何人!”

宛县早在昨日便已四门紧闭,城中百姓人心惶惶,都知道大战将至。可是生活还要继续,于是炊烟袅袅升起,街巷内行人逐渐增多,一些店铺也仗着胆子开张营业。恐怕也只有张济、张绣以及一众守军将士彻夜无眠。

平阳侯府,各种消息纷至沓来,东、北皆发现高勇军频繁出没,一些派出去的斥候小队也失去了踪迹。张济在等待,张绣也在等待。只不过,前者等待的是谈判结果,后者等待的却是那必然会到来的攻防大战。内心深处,张绣对此战充满了期盼,能够在不两败俱伤的情形下与高勇军正面交手,机会难得啊!

城内的动与城外的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各炮手就位!”一声令下,二百部炮弩几乎同时静止下来。

旗语兵高举起双臂,红、黑两色小旗迅速交叉三次。神机营兵士立刻摒住呼吸,手中拽紧绳索……交叉过后,红、黑小旗稍顿一下,旋即飞速放平……这一刻,两百部炮弩几乎同时拉下了发射绳!

“砰----”一声沉闷重响,惊起大群飞鸟,同时还有腾空而起的炮弩箭!

“敌袭!”早已紧盯城外动静的守军第一时间敲响了警钟,霎时一队队兵卒冲出屋门,跑向城墙,城上守军也立即取出弓箭,引燃火油,准备阻挡敌军强攻!

可是,忙碌中的守军在炮弩箭升上最高点成为一片黑影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传说中炮弩箭的威力!时代进步了,可怜自己还抱着滚木擂石不放……“快散开,找地方躲避!”终于,一个聪明的军侯喊出了对策,可是时间已经……

爆炸声瞬间淹没了东、北两面城墙,也将城内百姓惊醒,至于张济、张绣更是腾地站了起来!

第八章 袁术败亡(7)

一轮齐射,重点照顾两段城墙,凡内外二十丈以里无一幸免,爆炸的气流掀翻了房屋,炸懵了守军,更让城墙上躲避起来的兵卒双耳嗡嗡作响,面对面都听不到声音。www.65txt.com

嘶喊的军侯多少有些收获,他附近的十余人眼疾手快的趴倒墙脚下,避免被掀翻的厄运。

“开始了!”张绣略带兴奋得皱起眉头,眼中闪烁着火花。可张济的状态却恰恰相反,神色略显惊慌,一年多时光,彻底带走了曾经的长安一侯,只剩眼前贪生怕死再无勇力的普通人。生于安乐死与忧患,太平静的生活并不好,尤其身处乱世之中。

看到张绣,张济竟然羡慕起来,“年轻就是好!该死的高勇,真不打算放过我了!侄儿,叔父给你权利,一定要坚守到谈判结束为止!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哪怕小命不保,也不能在高贼面前落了风骨!”

听到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张绣笑了起来放手一搏,不正是自己期待的吗?

“来人啊,命令城中部曲立即行动起来,将城墙内侧房屋全部拆除,尽可能打造大盾牌!另将易燃物搬运至城墙内侧堆放,以备不时之需!”走出府门,张绣开始执行自己的全权了。

与此同时,城外的威慑压制也进入第二阶段。

放下千里眼,郝昭撇撇嘴道:“这第一分算你老董得了!不过接下来的连续射击……嘿嘿!”

“什么叫算?”董淮当即嚷嚷起来,“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吗!你也看到了,精确度、密度,31师都比1师强出那么一点点,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

“哼!”郝昭摇头道:“张开你的眼看看两师的炮位,你那边林疏地平,我这边林密地陡……算了,咱们等着看第二轮吧!”

二人争论间。两个神机营的炮弩再次装箭完毕。营尉高喝一声:“四排连射,延伸压制!射击!”

这次不再是整齐的齐射,而是百部炮弩分成四部分,相互间隔十数,依次射击的模式。目地在于连续轰击,给对方心理造成巨大压力,并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隔敌军城内与城墙间的联系。该种威慑攻击模式。也被神机营戏称为铁犁翻地,一遍一遍的来,细致入微!你不是准备好了滚木擂石、火油铁钩了吗?老子就用炮弩箭将他们统统轰个稀巴烂!而这也是远程威慑攻击的核心作用。也是为将来威力更大的火炮提供理论基础。冷热兵器的转换绝不仅仅是武器替换那么简单,作战思想的转变更是重中之重,只有思想转变过来,才能将新武器地威力彻底激发出来。

铁犁翻地,顾名思义就是反复的蹂躏摧残。长安城内曾经的战友经历过了,今次轮到他们这些遗留下来地人补上这一课。

趴在墙脚的军侯有些傻了,耳听头顶上呼啸不端,眼见爆炸点排成一条线来回扫荡。

几个忍受不住胡乱奔跑的手下很快淹没在尘土声浪中。血液。不知何时飞溅到脸上,衣服也落满了灰土泥泞。这一刻,他的心中除了恐惧,只剩下回家看望爹娘的愿望。

张绣跨上战马一路向东急行,可还没走一里地,便被天空中不断落下的炮弩箭拦阻下来,眼望着一排排肆无忌惮的扫荡,激动得心情瞬间有了变化。他知道高勇军中炮弩的厉害,但料想不过比投石器强悍一些罢了。可谁成想。竟然厉害如斯!威力与石块相差无几,可这频率和精度……额头上隐现微不可查地细密汗珠,“传令各部多备木盾防身,另敌军炮弩攻击时,不许轻举妄动。一俟炮弩停止。全速增援城墙!”

这道军令相当及时。挽救了数百条生命。当然,亲眼体验过铁犁翻地的壮观之后。包括张绣在内的全城守军,皆蒙上一层阴影。不需别的。单就靠炮弩一项,日夜不停的袭扰,也能将宛县毁个乱七八糟。

一排一排的连续齐射,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圆型气浪一个个好似破裂的水泡,掀起大量烟尘,搞得北城、东城乌烟瘴气,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体质稍差者干脆气喘咳嗽起来。

张绣小心翼翼地腾挪跳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城墙,可当他的目光落到城外时,立时一片骇然!

东城外只有两个步卒战阵和三个弓弩兵阵,所有兵士齐坐于地,寂静无声的歇息。战事未起,兵士们没有戴上面具,露出一张张平静的脸,却给张绣一击重创。\因为张绣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紧张,看不到恐惧,有地仅仅是享受!对,就是享受,或者是一种渴望!

“娘地,难道高勇军都是这副模样的怪物?”第一次,张绣对自己地决定产生了动摇。“严加戒备,一旦敌人攻城,不需请示,全力反击!临阵退缩者杀无赦!”张绣下达了死命令,因为城外那支兵马带给他太大的震撼。

当然,第1机步师乃是老牌劲旅,军械优先、兵员优先,自然会拥有超过普通机步师地战斗力,这也是郝昭不惧董淮的原因。按照纯战力计算,第1机步师可以顶得上两个普通机步师,顶得上四到五个步兵师!而战力最强悍的近卫机步师则完全可以在同等条件下灭掉一个半到两个第1机步师!

张绣气运实在不好,倘若其先去北城,心情绝对会好很多。不过,当看到北城外同样整装待发的两步三弩之后,他的心拔凉拔凉。“不过是冰山一角,即有如此实力,难怪袁绍、郭汜、李之流相继落败。”

此时,十轮威慑压制已经结束,消耗也是巨大的,两个神机营在这片刻之间就打掉了两千枚炮弩箭,合十二万铜钱,约二十车运力。

郝昭露出了笑容,不用说,第二阶段取得了1分。“老董,看到没有,西凉一行并非走过场,咱的神机营可是真刀真枪历练出来的!”

董淮心里不服,却没表现在脸上,而是很有风度的笑答:“平手而已,重点还要看步弩协同。\这可是咱们的看家法宝,输了的话,平白让步兵师笑话。听说华雄的龙骑师也要过来凑热闹。那就更不能丢分了?”

郝昭自然懂得话中有话,只是嘿嘿道:“华雄地龙骑师不会参与攻城战,他们主要还是防备荆州出兵,正常的话今晚便会抵达。至于丢分……嗯,除非跟近卫师单挑,否则绝不会轮到第1机步师头上!”

“哈哈,咱们就拉钩?”

“去,这叫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全体起立!检查军械,准备攻城!”随着军令下达,各团校也开始整肃部队投入战斗。而正在北城巡视的张绣也有幸亲眼目睹即将上演的高勇军中鼎鼎大名的三板斧之二:步弩协同!

并州以北深入大漠三百余里的左贤王廷,左贤王虚连,裹着一身厚实的貂皮大氅斜躺在宽椅上,帐内虽然燃着篝火,却难掩弥漫着地一股寒意。虚连头发斑白,额头满布皱纹,浑沌的双目时而闪烁着年轮的精华。“平日里你们各顾各地本王从不过问。可眼下出了大事,不得不把你们都找来。看看地上的羊皮大图,这是眼下草原上的各部分布。仔细看看,自从汉朝幽州冒出个高勇后,不但灭了乌桓。还将汉庭大河以北悉数掌握。换句话说。他现在就代表着汉庭。表面上对匈奴和鲜卑一视同仁,可私下里却在扶持鲜卑。压制我们匈奴!想必你们多少也有数,近几年。我们匈奴从汉朝那边再难买到便宜的东西了。以前还可以去抢去夺,可现在却被高勇兵马迫害的深避大漠。这样下去不行啊……就算高勇不动,东边的鲜卑也要出手了!”

左谷蠡王大且渠是个相貌粗狂的人,浓眉黑眼毛发奇重,手臂上黑乎乎的一片,好似一头黑熊,为此也被众部落戏称为黑罴。“左贤王,此事各部落心知肚明,可强如乌桓都被灭得干净,这擅启战端地后果很是严重。再者汉军曾深入大漠,部落勇士数次与之交手,尽皆不敌,那高勇龙骑兵甚是厉害。更有那商人讲,高勇手中的龙骑兵多达十数万,几乎相当于各部落族兵的总和!贤王,不是我等胆怯,实在是没法打啊!以前打不过汉庭,只要服软就算了。可这个高勇却魔王,把敌人往死里整!乌桓已经没了,据说汉朝内,凡是与之敌对的下场都是一个死字!”

这一席话顿时激起帐内所有人的愤慨,一个个无论地位高低全部对高勇恶言相向,咒骂的、诅咒的、甚至舞动双手比划起来,好像高勇就在他的两手之间一般。

左贤王虚连露出一丝冷笑,瞥一眼大且渠,又扫了扫帐内众人,“哼!既然那么恨高勇,当年乌桓难楼被欺辱时,怎么不见你们冲上去?徒逞口舌之利。”虚连的话很刺耳,却又真真切切。在场地人没有不恨高勇的,哪怕没有直接接触,也会被周围人感染,想当然的认为高勇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是匈奴人最大的敌人。可是,仇恨之余,一想到纵横乌桓地龙骑兵,连强盛地鲜卑都要退避三舍,遑论四分五裂的匈奴了!

眼下匈奴看似实力不弱,实则分裂已成,左、右匈奴就不用说了,早就不怎么尊听单于庭号令,其下地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等也各自拉帮结派,形成小势力割据其间,勉强算是两大匈奴的缓冲地带。

放在以前,左贤王虚连会慢慢地拉拢、分化、收拾他们,自己不成还有孩子,孩子不成还有孙子,直至成为大单于。反正南面的中原人轻易不会北上,除了百余年前的疯子汉武帝,其他的不足为惧。可现在形势突变,异军突起的高勇迅速扩张,手段狠辣、实力强盛,乌桓被灭,东部鲜卑元气大伤,草原更是被其霸占一大块。左贤王虚连心急阿,别人目光短浅或许还看不出来,但是老马识途的他绝对清楚,高勇正在努力让南面的汉人习惯草原、习惯放牧,一旦这个过程完成,那么无论是匈奴还是鲜卑,都将要遭受灭顶之灾!

“左贤王,听闻汉人已经杀到了凉州,进了右贤王的地盘?”左大将胡掖狼骨突然问道。可这一句话虽然不起眼,却令帐内瞬间低了七八度,鸦雀无声起来。

虚连冷哼一声:“当然是真的,否则我也不用如此急切的把你们叫来!高勇不但控制了长安三辅,还攻占了凉州,吞并了马家。右贤王贺遂律那个混蛋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动挑衅,结果白白损失了两千多人,被逼后撤百余里。敦煌、酒泉、张掖一带尽为高勇掌控!”

“什么?”众人倒吸凉气,齐声惊呼。

“凉州有高勇多少兵马?”左谷蠡王大且渠双眉微挑,立即抓住了核心问题。

虚连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大且渠,心中微微哀叹,此人比自己的大儿子聪明,将来拼斗起来怕是要吃亏阿。不过,此时仍要以大局为重,只有机会合适,才会算计一二。“不多,贺遂律传来的消息似乎有四五万骑,戍边步卒约七八万,与幽州、并州这边相差不大。”

大且渠心头一紧,“十余万啊……左贤王,这是好机会!前几日,中原与高勇敌对的曹州牧、袁州牧分别派遣特使前来,希望联合匈奴、鲜卑共同对付高勇!你看此事……”大且渠耍了一个心眼,提出此事,成了,他将成为曹、袁的恩人,收取的好处也能拿大头;不成,也能一推二六五,让虚连背黑锅,也正好趁此机会将左贤王头衔夺过来!

虚连闻言嘿嘿一笑:“大且渠啊,此事你就不必继续劳心了,本王已经有了安排,你等只管聚集族兵,咱们左贤王庭的十个万骑大旗难得聚在一起!眼下各部落生活日渐悲苦,都是拜高贼所赐。今日我等必须齐心协力,借着汉人内讧的机会,一举杀入并州、幽州好好洗劫一番……这几年没去汉人地界打草粮,怕是有了不少汉人女人等着给我们匈奴壮大部落呢!”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立即肆无忌惮的淫笑起来……

第八章 袁术败亡(8)

宛县平阳侯府,张济仿佛被抽空了所有气力,颓然无助的跌坐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道:“一个时辰,仅仅一个时辰啊!就伤亡了两千余人,难道高勇军皆为虎狼?”此时,他的心在抽痛。www.65txt.com<<>>就在刚才,张绣送回了一份战报。这是自高勇军开始攻城之后的第一份,上面详述了炮弩箭之威,也对高勇军的步弩协同做出了评判,而结果只有一个:敌军强大如斯,我军欲御敌于城外,需付出三至四倍的努力!

身谙带兵之道的张济看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自己的侄儿是说,抵挡住高勇军的进攻,不但需要超过敌人三四倍的兵力,还要付出三四倍的伤亡。独坐屋中的张济露出苦涩的笑,“他娘的,到底是谁打谁啊?怎么好象变成了我在进攻,他们在防守一般!”侧耳倾听,外面喊杀声依旧炙烈,间或响起炮弩箭的怒吼。“唉,实在不行就降了吧!”张济空洞着眼神,茫然望向棚顶。

此时的张绣脸上已经没了轻狂,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眼望城外稳步推进的步弩战阵,耳中不断响起的大风怒吼,他的心底激动与恐惧并存。高勇军展现的实力太强大了,强大到失去了咂舌的想法。弩箭如暴雨倾盆,防守似铜墙铁壁,如此攻守齐备,张绣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战胜。扫一眼城上,守军皆战战兢兢,未曾交手士气已衰。“躲避好!没有盾牌先退到城内。”张绣心知,伤亡不可再增加。

城外。一声声大风的呐喊中,步兵已推进至一箭之地,守军地反击虽不强烈,却也造成了些许麻烦。关注两侧战场的郝昭终于收起了轻蔑之心,严谨道:“31师名不虚传,如此配合默契,令人钦佩!”

董淮的眼中则全为惊讶代替,第1机步师的战力毫无保留的展现眼前,也让他体会到何谓强悍!31师的阵型随着推进稍有松散,而1师却是自始自终保持不变。“每一分功绩都是实力的体现。第1机步师不愧为督军府的**师!只看步弩协同。董某输得心服口服。”

郝昭举起千里眼观察城上,现盾牌逐渐增多后,平静道:“董将军,宛县张济军也有两把刷子。你看我们是立即全师压上?还是敲打一些,待第2师抵达后三面围攻?”

董淮沉思片刻,望了望战场,微微摇头道:“董某建议先强攻一次,试探敌人虚实。嗯,投入七分力,若能攻下宛县,也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铺垫。”

郝昭点点头,“好。你我想到一处了!副官,传令4团、团投入战斗,炮弩遮断、弩兵压制,步卒起试探进攻!”号声陡变,鼓声隆隆,东、北城外各自开出两团。四千步卒横列,对宛城动全面进攻。

张绣深感苦涩,敌人明显不留后手,他更不能坐以待毙。遂严令各部立即开赴东、北两城反击,仰仗城高墙厚,至少要坚守三天!

炮弩箭的远程遮断,弩箭地中距压制。重装步兵的强行突击。三合成一体,就是高勇军的最后一板斧。协同作战!在各种通讯设施十分落后的古代能够导演出如此恢宏壮观地攻城战斗,不但展现出高勇军的超绝实力。也让新旧两种战争思想彻底碰撞。中国人是质朴的,在宋明以前,人们皆以实用性为第一要务,即是无论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这一点在战场上体现的尤为突出,有《孙子兵法》、《司马兵法》、《尉缭子兵法》为总纲,中国历朝历代的军人都是最讲求实效的,只要能够取胜的战斗方式,就是好方式!

此刻,城墙上的张绣很是茫然,尽管亲自上阵,舞动战枪挑落七八名敌兵,可是双方实力的差距却让他心中暗淡。重装步兵皆为精挑细选地高大威猛战士,配以厚实的铁甲防护,寻常刀枪难以重伤,一个个仿佛大石碾,趟着走,横着走,谁也拦阻不下。战斗中,为阻止高勇军的重装步兵,守军竟妄图两败俱伤,欲抱着重步兵跌落城墙。可是,重步兵并不仅仅是四肢达之辈,一现守军异常,便立即变阵应对,结成小战阵阻敌、杀敌。看到这一切,张绣有些懵,但强烈的自尊心仍在支撑他继续战斗下去……

日头偏西。杀声依旧。可是郝昭在收到二十一送来地一份密报后立即下令停止攻击。董淮急忙过来问讯。毕竟宛县似乎旦夕刻下。郝昭将密报交给董淮。解释道:“荆州方面有了动静。似乎正在向新野集中兵力。第2师也将很快抵达。华将军地意思是让我们三个师明日起总攻。他会将带来地两个龙骑师部署在宛县南部。现在强攻地话。有可能逼迫张济、张绣逃奔刘表。这叔侄二人很有些实力。左军师地意思希望抓活地。能收为己用最好。不能地话。也不可资敌!”

董淮自然没有意见。宛县之战虽要求速战速决。却也不能放跑一兵一卒。“好。等2师到来后。明早总攻!”

进退有序攻守兼备。张绣第一次有种无力感。几年来。他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何谓侵略如火。何谓进退自如!眼见高勇军迅速后撤。不但将阵亡将士地遗体抢回。还将那些兵器甲胄收回。根本不给敌军留下任何机会。

面色沉重地返回侯府。看到张济地模样。张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叔父。高勇军已经被击退!”

听到此话。张济双眼稍稍有了光亮。“伤亡如何?”

“还没报上来。不过……应该不大。”张绣敷衍道。

“唉!”张济叹一口气。“派出去地人应该抵达洛阳了吧,不知道贾诩会不会念旧情放过你我二人……”

“会地,贾诩虽然阴毒,却不是知恩不报地小人,叔父只管放心便是。”嘴上这样说,可张绣的心里也在打鼓。毕竟贾诩今非昔比,高勇地左膀,督军府的第三号人物,他的一句话可以调动数十万兵马……怕是当年的皇甫嵩、何进都有所不及吧!

张济苦笑着摇了摇头,“绣。你觉得荆州……”

“想都不要想!”张绣断然否决,“如果叔父这样做了,侄儿将会独自一人向高勇投降!”

“为什么?”张济的思绪已经乱了,犹如溺水之人。任何漂浮物都想要抓住。

“因为刘表不是高勇的对手!永远都不是!”张绣的回答简洁干脆。

张济闭目凝思……片刻之后方才哀叹一声:“你说得对,刘表不足以成事!”

“报!禀主公,西城外现敌军,从旗帜判断,极可能是武关守军!”一名亲兵慌不择路地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说道。

张绣侧目,似笑非笑道:“终于来了,难怪下午时敌军会突然撤退,原来是……唉。不知道宛城能够坚守多久?”

这时,准备保持沉默的张济突然问道:“绣,你认为高勇攻打宛县,有否意图引诱刘表出兵?”

“这个……”张绣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嘴角不由的挂上一丝微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嘿嘿,贾诩还是没有改掉阴毒地性格。”

夜幕下,近五万兵马将宛城团团包围。董淮、郝昭、彭胜三人聚在一处商议次日攻城细节。“你们俩的意思是上午佯攻,下午集中力量一鼓作气?”彭胜有些懊恼,武关距离这里最远,没能赶上头道大餐。听到两个师已经比试一番。心中难免有些不服。第2师也是**师。立下赫赫战功,可在宛城战役中却落了后手。

“不错。左军师的意图也在于此,宛城旦夕刻下。关键在于能否引诱毫无准备的新野荆州军北上!”郝昭临来时得到了贾诩的嘱咐,自然清楚宛县之战的目的。

董淮亦道:“不错,豫州之乱,让刘表不断增兵江夏,打算浑水摸鱼。如此,荆州主力大部集中于新野、江夏两地。左军师是想趁此机会摸一摸荆州军的底细,特别是文聘的态度。刘表手下能征惯战之将不多,精锐部队也就三五万。若能趁此机会打掉荆州一只臂膀,也算是一石二鸟,转嫁了风险。”

“转嫁风险?”彭胜好奇道。

“即是寻机削弱刘表,吸引益州、扬州目光。打仗地都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更何况成都方面有消息传出,似乎刘焉打算出手了!”郝昭解释道。

“益州刘焉?”彭胜笑了起来,“益州是好地方,可进出皆不易,只有汉中、上庸两条路……难怪了,左军师高瞻远瞩啊!汉中有龚、潘凤守着,除非他脑袋进水了,否则绝不会主动挑衅。所以就只剩下上庸这条路,顺江而下,取荆州后,才能北上中原!”

“分析的好!”一声爽朗赞扬,高大威猛的华雄边摘下帽盔边推门而入。侯保紧随其后,向屋内三人点头示意。

“华将军动作好快!”郝昭笑道,同时与其余二人敬礼。毕竟华雄的军衔最高,职位也是军级。再加上虎背熊腰,好似一座小山,带给人不小的压力。

华雄粗犷惯了,可规矩还要遵守。当即立正回礼,将披风丢给亲兵后,两大步来到桌前,“讨论得怎么样?明日攻城需不需要骑兵助阵?”

三人相视而笑,齐摇头道:“不用,难道将军望了机步师已经配备了骑兵营?这里三个师加起来有三千骑兵,对付宛城守军绰绰有余。”

“哈哈,华某糊涂了!”华雄笑着把这事揭过,此行虽然是陪衬,却也想捞点敌人塞牙缝,否则白跑一趟岂不大冤?“你们打算几天拿下宛县?”

郝昭道:“外围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除了南边两三座小镇,宛城已经是汪洋一舟。今日试探一下,估计一日可以拿下。”

“哦?”华雄微微吃惊,尽管是骑兵,却也知道攻城比野战的难度要大许多,特别是宛城这样的大城。“看来机步师整编之后战力大增啊!”侯保闻言也向三位步兵将领偷去了询问的目光。

董淮嘿嘿道:“明早佯攻,华将军观战一阵,即能明白一日拿下宛城的原因了!”

“好!华某一定要看。”

侯保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一个师属神机营有多少炮弩?”

憨厚的彭胜不假思索的答道:“一百部!啊……”话一出口便感受到两旁递来地鄙视目光。

“一百部?”华雄呆了呆,旋即放声大笑:“好,三百部炮弩,壮观啊!”

谁知董淮摇了摇头,“不是三百部,只有两百,第2师地神机营还在路上呢……八成赶不上参战了!”

彭胜一听,心里又一阵憋屈……

是夜,华雄停留营内,两师龙骑兵由侯保率领继续向南。拿到二十一提供的准确地图及各城池地兵力部署,侯保有信心两日内荡平宛南!

谯郡谯县,曹操将手中密报翻看三四遍方才交给程昱,“仲德,高勇对张济下手了!”

程昱脸色略显苍白,连日来各方汇总的消息让他颇感心力交瘁,“主公,高勇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要对中原动手了!”

“兖州北边传回地消息很不妙,高勇似乎大举增兵,青州也小动作不断,泰山郡内几股盗贼横行,税收几乎断绝。高勇已经开始试探,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曹操有些感伤,尽管这一两个月来胜利不断,可埋藏地下的危机也与日俱增。“只能寄希望于北上的密使了,但愿有所斩获。”

“主公,是否再派出去一批,匈奴、鲜卑都与高勇不和,只要挑动起一方,北方局势就能吸引高勇注意,中原交战,我方也能少些压力。”

“希望还是有的,倘若高勇没有攻打凉州,匈奴左贤王恐怕还将继续作缩头乌龟。眼下吗……高勇横亘东西,与匈奴左右贤王交界,大小摩擦必然不断,而高勇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所以必将引起匈奴反击。原本四分五裂的匈奴极有可能被高勇激将的聚集一处,到那时……”曹操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言外之意却明显不过,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那驻留谯郡的兵马还要不要北返?”

“不,我改变主意了,集中兵力,短期内先拔掉袁术这颗眼中钉!”

第八章 袁术败亡(9)

虎牢关。www.65txt.com

贾诩与张济特使庞分主次落座。一杯清茶飘散着淡淡芳香。此时的朱灵正在调兵遣将。自接到张济特使求见的禀报。贾诩便已断定宛县旦夕可下。接下来便要着手对付吕布、曹操。而二之中。又以吕布为。只因陈留郡的位置太重要了。当初让给吕布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万事俱备。自然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不过。收回的办法却有很多。为此贾诩、沮授往来书信数十封。才最终确定了收回的方式步骤。随即。西园八校奉命离营。开赴虎牢关。而驻扎原武、杨武一线的第34机步师也暗中向虎牢关靠拢。随时投入对陈留作战。驻防中牟的105步兵师也进入战备状态。

“张济的意思是举全郡向吾主投诚?”贾诩翘起嘴角笑问。眼睛眯起来仔细打量面前的庞。见此人神色如常。面对自己不卑不亢。贾诩心底不由高看几分。这份气度难得。即便是督军府内领兵作战的将领。看到自己时也难免紧张不适。

“正是。只因我家主公顾虑太多。错过了早先应允的日期。故而遭受雷霆之怒实数咎由自取。然念在吾主不曾有过过激行为。还请左军师接受宛县及两万三千兵马。我家主公愿迁居奉天。再不过问军政。”庞回答的小心翼翼。表面镇定内里焦急。他知道宛县的情况。也知道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高将军给过你们机会。也诚心相邀……雷霆之怒的确不假。此次兵。高将军下定决心一劳永逸。也效那杀鸡儆猴之法。”看到庞将一应罪责悉数承担。贾诩也找不到斥责的地方。只好顺势而下。

“左军师!”庞闻言突然离席跪地。叩拜道:“请左军师及高将军开恩。念及宛县城内十数万无辜百姓。不要让战火殃及无辜。吾主手下多娇兵悍将。一旦交战失利。必会寻城中百姓泄愤。如此一来。即便高将军夺得宛县。也等若无啊!”

“泄愤吗?”抬起头来向屋外望去。只见夕阳西下。一片金黄洒满天空。绚烂的红霞逐渐爬上天际。辽远而迷人……“恐怕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停顿片刻。贾诩才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登时令庞傻在当场。

“怎么会?不可能!这才两天而已。宛城虽不说固若金汤。却也足以抵挡半月有余!”庞第一次露出惊慌。

“呵呵。知道为何早晨不见你吗?”贾诩眼望庞道。“因为今早宛城起了总攻。我军集中三个师近五万兵马强攻宛城。而城内不过一万守军。你认为他们能够坚持多久?况且。我安排的一万骑兵也于昨晚抵达城外。宛城内守军插翅难飞了!”

“怎么可能……”庞真地慌了。“左军师。难道……”

贾诩扬起手。

挥动一张纸条。“这是你进屋前送来的飞鸽传书。宛县外城已被悉数攻占。张济、张绣龟缩在内城。或许此时已经投降了吧……”

庞颓然而坐。呆呆的凝望屋顶……“左军师。庞只想问清一件事。高将军要怎么对待我家主公?”

贾诩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屋外。“罪无可恕。情有可原。念在张济并未与李、郭二人同流合污、又能爱护治下百姓。高将军准许家属迁入奉天。本人酌情调用。”

庞闻言长出口气。旋即再次跪拜。感谢高勇法外开恩。

十月十七日黄昏。四面楚歌地张济、张绣终究没能等到和谈地消息。不得已只好选择投降。是日。宛城落入高勇手中。除宛县十数万百姓外。还有留存下来的六千步卒。看到张绣。郝昭主动走上前去。庄重道:“宛城之战。让在下对张将军的指挥深深敬佩。若非仰仗兵器之利。绝不可能在两日内夺取城池。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并肩作战。为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张绣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定会地!请郝将军善待投降兵士。他们多是凉州追随而来。只要训练得法。必能成为一支劲旅。”

“这个……恐怕在下无法应允。因为一切战俘需经甄别筛选。而后分散补充各支部队。所以……”郝昭郑重的解释道。

张绣点点头。“理解。希望有一天绣也能率领精兵奋战于疆场!”

张济、张绣连同家眷被押往奉天。其余军官、兵士则要经受严格审查。作奸犯科一律处斩。余打散分赴各新兵训练营。随时补充作战部队。

入夜。侯宝送回消息。新野仍在不断增加兵力。外围已经出现斥候。显然荆州方面也注意到宛县异常。只不过未摸清真实情况前。不会出动挑衅。郝昭、董淮、彭胜三人商议一番。决定一边修复宛城城防。一边等待虎牢关方面新的军令。

陈留。吕布只想着如何报仇。怒火中烧的他脑袋里只有曹操二字。庞舒、许汜、王楷敢怒不敢言。只好顺着吕布说话。陈宫则在败退之后冷静分析原因。却无意中现一个可怕地事实。高勇已经放弃扶植吕布的打算。或是因为曹操坐大。或是因为吕布与洛阳的关系被现。又或是吕布地阳奉阴违。几次想要提醒。皆被吕布喝止。随后袁术伸出了橄榄枝。二人一拍即合。钱粮具备。兵马娴熟。剩下地就是等待机会。反攻的机会。

可是。密切关注兖州、司州局势地陈宫已经从蛛丝马迹中现了不好的苗头。高勇地确在调兵遣将准备大战。可是大战的对象是谁?直觉告诉陈宫。肯定不止曹操一人。虎牢关的兵力持续加强。东郡驻军也不曾离开。兖州陈晋开始向曹军控制地域渗透。至于青州……目前他还没有能力了解。不过从高勇一贯行为判断。那里想必也正在整军备战。

“风暴即将来临!”陈宫无奈地告诫自己。“曹操所为不过是风暴前的小雨罢了。”

若说还有人没有注意到局势的诡异。那就只有歇斯底里地袁术了……刘备返回徐州后也沉寂下来。安安静静地与曹军对峙。

十月十八日。新军令到达。命董淮的第31机步师就地防守。与第11、第12龙骑师配合。密切注意荆州动静。准许自主反击。另调动第1、第2机步师东进。分驻颖川郡定陵、鄢陵二地。三人互视一眼。郝昭道:“大战在即。之前的比试约定仍然有效!”董淮哈哈大笑:“豫州军不堪一击。可吕布、曹操手下兵马还是很有实力地。不可轻敌。”彭胜摩拳擦掌:“不知荆州会如何选择。倘若出兵的话……”董淮不假思索道:“出兵最好。有董淮在此。定让他有来无回!”

奉天。与家人温存月余后。高勇不得不再次踏上征程。原计划不准备今年动兵。怎奈曹操送了一份大礼。只要稍加推动。中原局势又将面临新一轮洗牌。高勇不愿错过机会。更不想坐失良机。而且青州、兖州、司州相继上报。皆言大可一战。于是。高勇痛下决心。一边命令政务院紧急调运粮食南下。一边让督军府制定全面作战计划。既然要打。那就狠狠打。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再。横跨三州。囊括七个军接近三十万人地大战役。也是一次磨合演练。不但有益于督军府的优化。也有益于各军、师之间的协作配合。

奉蓟高速路上地车流随着经济展逐月提高。货运就不必细说了。单单客运一项。每日对开车次就多达十八趟。平均一个时辰三趟!整个辽西走廊开始以点带面。逐步形成一条工商业地带。凭借紧邻秦皇港地地理优势。纺织、陶瓷、煤炭、造船四大支柱行业展迅猛。再加上官府政策倾斜。使得建筑行业及其相关产业也进入高速上升阶段。

行进路上。打量过往车辆。看到满载的货物。打瞌睡地乘客。高勇不禁感慨万千。即便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缔造出来的。三季度地经济统计已经有了结果。因为官府主导的凉州民生恢复计划。使得幽州、冀州的相关产业继续维持高速增长。交通网络也在这种大环境下稳步扩张。如今整个冀州平原、幽州平原几乎村村通路。原来农副产品进城所需的六七天已经缩短为一两日。交通便利的直接结果便是商业规模的急速扩大。除六七家超大型商户外。许多中小商户也得到展机会。其中以并州为最。煤石、炭石已经跃升至州府第一大产业。不但保证邯郸钢铁的巨大需求。还开始向凉州、司州、兖州、益州供货。每个月为官府创造税赋高达四千七百余万。占比九成以上!

司马朗现高勇眼中的悸动。凑上前道:“主公。税总预计今年仅商税一项就有可能突破一百亿。几乎是两年前的三倍!”

高勇听罢微微一笑。“这还用说。占据司州、凉州对于拉动经济有着巨大的好处。特别是今年。如果年底前能够拿下兖州。那么明年的税赋恐怕还将继续创出新高!”

“嘿嘿。只要跟着主公。奇迹也就不再是奇迹了!”赵咨冷不丁的冒出来大一声感慨。

“形式一片大好。但是还需要官府指导。切忌盲目展重复建设。一定要坚持反复权衡、全盘考虑的原则。”高勇作出了评语。随即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倒是司马朗神情一震。立即将高勇的话记在本子上。

马车依旧疾行在道路上。随行的护卫警惕四周。车队的后面。还缀着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队伍。臂章上的双闪电在告诉所有人。这就是高勇身边第三支直属力量----警卫旗队师!清一色的七尺五寸身高。刚毅的脸庞。冷锐的双目。还有无比的忠诚。所有官兵皆是郡学以上学历。马术步战娴熟。刀枪剑戟精通。更兼体魄强悍。弓弩精准。随便挑出一人都可以胜任连尉以上军职。

途中所遇民间车队在看到黑鹰军旗后纷纷主动避让。并且下马下车敬举手礼。借以表达心中的敬仰。而此刻。高勇却在平稳的车内渐入梦乡。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养精蓄锐。

十月十九日。督军府紧急军令下达。幽、并、凉三州边疆城池立即进入二级战备。秋粮入库储藏。百姓分批迁入城中。其中三江郡靠近东部鲜卑的数座要塞也开始增强兵力。各种弩箭、炮弩箭、雷暴弹、碎铁弹运进军械库。已经部署的六十余门神武将军炮进入战时程序。其余修建中的炮台也纷纷加速。幽北草原上的牧民陆续返回内陆。只留下珍珠链要塞严阵以待。此种举措虽然仓促。却也反映出督军府内众参谋军师的思虑周密。有备无患。年初时。北方匈奴即有南下动作。鲜卑也蠢蠢欲动。后虽在粮铁布匹的压力下暂时忍让。却谁也无法保证其不会趁火打劫。眼下。督军府正全力以赴准备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战役。自然不希望被这群野蛮人制肘。

对此。高勇迅速签批。尽管表面上自己与匈奴、鲜卑仍旧维持的贸易往来。可从柯其塔及细作送回的情报判断。匈奴、鲜卑已经不甘心忍受剥削。反击乃迟早之事。晚打不如早打。这群野蛮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其后。幽州、并州的预备役师进入三级战备。保证开战五日内动员三十个暂编师的能力。正规军亦开始向边界靠拢。

如此大范围、几乎囊括治下六个州的军事动员。不但闻所未闻。也让赵咨深深震撼。不禁感慨:“此情此景。比之强秦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北线突然忙碌起来。一道道密信随着商路南下。不超过十日。徐州、兖州便会得知。只是不知道刘备、曹操会作何反应。南线除宛县尚在剿匪外。其余地域皆无战事。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高勇不会无的放矢。而暴风雨前往往是最平静的……

第八章 袁术败亡(10)

宛城陷落三天后,也即是十月二十日,身处谯郡的曹操和襄阳的刘表同时收到禀报。www.65txt.com-====-(>“高勇出手了!”这是二人得知消息时第一个反应,可接下来却出现了截然相反的表现。曹操哈哈大笑,两步走到地图前仔细察看,当程昱进屋时方才难抑激动道:“张济投降的好,不但断了袁术的后路,还让高勇与刘表直接接触。仲德,你猜猜看接下来会生什么?”

程昱迅速翻阅奏报,双眉微皱又随即打开,“不错,福祸相依。张济这一招不但保住了自己,还让刘表直面高勇强大的压迫,增兵新野无可避免。而荆州精兵不过三五万,恐怕要悉数调派过去了。否则,紧靠那些郡兵散勇,绝对不是高勇军的对手。如此一来,江夏的压力骤减,主公全取汝南的可能性大为提高!只不过还需小心高勇趁火打劫,以袁术如今实力,绝对无法应对两面夹击。”程昱的分析推断相当准确,袁术已经成为板上鱼肉,所余不过是谁先吃下的问题。

曹操收敛了笑容,表情渐趋严肃,伸手沿汝南地界画上一圈,“仲德,倘若操让出半个汝南予刘表,求得双方握手联合共抗高勇,你认为有多大可能?”

“联手?”程昱双眼一亮,以前只想着如何全取,故而思路进入一个死胡同。眼下经曹操提点,立即恍然,现自己的想法太过片面。不错,如果曹、刘敌对,则双方必置重兵于边界,导致两方势弱。而联合起来呢?可南下对付孙策,北上抵御高勇,东西更能轻松应对刘焉、刘备,实乃一举数得!“主公,联合固然好处多多。可刘表会答应吗?”

曹操伸手指点击新野二字道:“关键还要看这里,只要高、刘开打,你认为刘表会作何选择?”

程昱眯眼沉思,“打起来只怕还不够,必须让刘表吃个大亏,否则以其性格必然骄傲自满,不把主公的提议放在眼内。”

“呵呵,你看派谁去搅局合适?”

程昱嘿嘿笑道:“舍曹统领,再无旁人!”

与此同时。刘表则阴沉着脸,众谋士、武将也闭口不言,厅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兵曹从事伊籍扫视一眼诸位同僚,微微摇了摇头,只得硬着头皮率先言:“主公,籍以为当继续增兵新野与高勇对峙。另遣特使前往洛阳试探,看看高勇究竟有无南下之心,也好针锋相对。免得空耗钱粮,坐大孙策、袁术!”

“主公,伊兵曹之言乃老城谋国、持重之道。良赞同!”薄曹从事蒯良紧随其后附和,“荆南四郡民乱依旧,数万郡兵难以抽身,而府库存粮日渐减少,又因年中洪涝致粮食减产,秋粮征收困难重重。如若此时交兵,恐怕州府难以支撑长久。”

刘表的脸色愈难看,二人的话无异于宣判荆州无力出兵的事实。可宛县原本便是荆州管辖,被张济占去后假意依附。却最终落入高勇手中。成为南下的前哨。新野眨眼间成为前线,负担起整个荆州北线的防务。

一旦丢失。高勇兵马便可长驱直入威胁襄阳!至于引以为傲地荆州水军……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何况大海之上。高勇水师的海船早已横行无忌。

“主公。高勇野心勃勃不可不防。瑁以为当务之急乃增强水军战力。迫敌与我军战于大江之上。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水军都督、镇南将军军师蔡瑁代表军方表达了建议。

“哦?增兵新野。增强水军。遣使洛阳……”刘表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众人问道:“诸公以为如何?”

“此举文武兼备。可予实施!”蒯越抢先附和。自家兄长当然需要自家兄弟帮衬。况且。这些举措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老大话。杨仪、傅巽等人亦齐声称赞。倒是治中邓羲皱起眉头。出不合时宜地声音:“主公。宛城乃荆州门户。怎可轻予他人?羲以为当拟定谋略、速速兵。并上书朝廷求得大义名分。如此才好师出正义。先声夺人!再。高勇并非表面那般强大。其横跨六州之地。纵有精兵强将也难免分驻各地。单以宛县而论。荆州未必便输于他!”

“嗯?”刘表神情微怔。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你是说接触是假。调兵收回宛县是真?”

“正是!”不顾同僚诧异地目光。邓羲高昂起头侃侃而谈道:“诸位所虑无非是高勇兵力强大难与争锋。然而。不知诸位想过没有。主公仰仗什么立足于江南?天堑大江!只要水军强大。高勇手下地北兵便无法涉足江南土地!况且。高勇夺取宛县。却未必有实力南下。不要忘记。中原尚在曹操手中。益州亦不尊朝廷号令。此两地一日不平。高勇便一日无法南下!”

“嗯。有些道理。”刘表微微点头。邓羲地话正中其心。“着蔡瑁加紧督练水军。荆州各郡立即抽调兵马北上新野。文聘严加防守地同时。伺机渗透。一有机会立即攻取宛县!”

面对家门口的威胁,荆州内部各派息、家族破天荒地团结一致,出人出力调兵遣将,州府也在刘表授意下招募新军。一时间,荆州境内鸡飞狗跳,原本镇压下去的暴乱大有复苏态势。

新野,讨寇将军文聘双眉紧锁,丝毫没有襄阳城内地闲情逸致。近在咫尺的威胁让人寝食难安,文聘不比旁人,他曾与高勇军交过手,深明其厉害。眼下对方更只用两日攻取荆州门户宛城,实力较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仲邈,把你现的情形说一说。”

霍峻微微点头道:“此次峻随斥候进入宛县,深入不过三十余里,竟先后遭到七八队斥候巡视,各城池防卫相当严密,进出盘查严格。据悉新设立的宛县县府即将推行身份卡制度,到时候再要进出将更加困难。当然,此行不虚。除这些新情况外,还查明了敌军部署情况。”

说到这,文聘、慕容烈、吴巨三人悄然探出半个身位……

“参与围攻宛城的有三支兵马,分别是驻扎洛阳的第1师,驻扎武关地第2师,以及驻扎颖川的第31师,此外还有两个骑兵师约一万兵力负责外围警戒。”

听到这些,三人不禁倒吸凉气,高勇军的战术水平越来越高了。进攻不忘防守,如若不明就里意欲偷袭,只怕反而会搭上自家性命。

“前两日,宛城张济投降后,第1师、第2师先后拔营起寨行踪不明,只留下第31师及两个骑兵师驻守。守将为华雄、董淮及候保。步卒一万五六千,骑兵一万三千有余!宛城也在战火后得到修葺,可见高勇打算以此为据点。逐步南侵!”霍峻虽然年轻,却见识不凡,经过这几年锻炼。已经成为合格地将领,眼光独到,尤能现别人时常忽略之处。

几句话讲明宛县军情,听得三人神色忧郁。

“将军,新野兵马只有不到两万,吕公统领的一万部曲仍分散在各乡亭,是不是命其加快收拢?”慕容烈建议道,“多闻高勇军攻城器械优良,将士作战勇猛。如若准备不足。很有可能落得宛城下场。”

“不错,现今必须提高戒备。高勇军素来喜欢夜间偷袭,不得不防!”这几年。吴巨收集到不少高勇军作战的实例,除了愈钦佩外,亦对夜袭感触颇深。“午夜、黎明,这是高勇军最喜欢地进攻时间。”

文聘叹一口气,“准备去吧,近日主公就会有命令送来,到时无论攻还是守,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是日,徐州东海国郡府郯城,刘备一言不的盯着面前的中原疆域图,目光游走,沿兖州、豫州、徐州、青州、司州画出一个椭圆。忽然,屋门被轻轻推开,脸色略显苍白的田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主公,豫州细作送回密报,宛县张济投降高勇,袁术的日子到头了!”

“是啊,天欲使之亡,必先使之狂!”刘备嘴里竟然蹦出一句至理名言,“田公,自败回徐州后,备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何曹操、袁术、袁绍、张济等人,乃至备,都处在愈战愈弱的境地,反观高勇则愈战愈强,此中关键,着实使备困惑!”

田丰走到刘备身旁,扫一眼中原北方疆界线上地“高”字,淡然道:“高勇战必胜、攻必取,极少反复争夺,绝无丢城失地。而中原各路诸侯却在相互倾轧、犬齿交错中虚耗实力。然而,事虽如此,却无人可以避免,概因利益使然!人多则嘴杂,嘴杂则难统一,难统一必然导致内耗。高勇正是抓住这一关键,不断削弱各路诸侯中的最强,维持诸候间势均力敌的态势。故此,内耗难免,实力日衰。不过,中原乱局持续不了多久了!”

刘备疑惑道:“莫非张济地灭亡会有连贯反应?”

田丰指向陈留道:“异地处之,灭张济后,当调兵包围陈留且十日内灭之。其后挥军南下,一路攻取汝南切断曹操、刘表联系,一路杀入兖州击溃曹操,再一路离青州南下……如此大事可成!”

刘备闻言苦笑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田丰只回答了八个字:“摒弃恩怨,连曹抗高!”

十月二十一日,阴,狂风骤起,似欲将树木连根拔起。浓墨一般地乌云欺压上来,令人憋闷、燥热,尽管已是金秋,却丝毫体会不到送爽。

竹园内,司马徽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旁边小案几上,一把茶壶飘散出淡淡幽香。忽然一声炸雷响彻天空,雷鸣声中,一名少年急匆匆跑进园内,“先生,司马先生,出大事了!”

“哦?”司马徽微张双目,“原来是小庞统啊,别着急,慢慢讲,到底出何大事了?”

庞统急喘几口气,焦急道:“城中都在口口相传,说宛县张济被高勇打败,业已投降,夺占宛城的高勇大军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南下,城内不少大户人家纷纷叫嚷着搬家,纷乱地很。”

“这样啊!”司马徽拿起茶壶小灌一口,品咂品咂滋味,慢悠悠道:“庞统啊,切莫人云亦云。静下来想一想,你觉得高勇会南下荆州吗?”

“嗯……”庞统学起了大人模样,歪头想了片刻,方才摇头道:“不会,兖州、豫州未平,高勇不会轻易渡江南下!”

“很好,为兄欣慰。你且继续安心学习,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听闻南阳诸葛庄内有位年少博学之士,有空闲时可去拜望讨教一二。”司马徽笑呵呵道。

“诸葛庄?好,明日正有空闲,统当前往一探虚实!”庞统昂起头,傲然道。

司马徽面带微笑,也不阻止,“年轻气盛,好,很好!再有三四年你就可以外出立业了,现在我想问问看,你怎样看待将来局势?又作何打算?”

庞统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凝眉沉思……

天空中乌云越积越厚,好似浓墨重彩,即将扑洒在中原大地上。雷声阵阵,鸟虫齐鸣,飞燕穿梭,无不在预示着狂风暴雨的到来。

“两年内,大江以北将为高勇、曹操占领,其中曹操至多据有豫州一地;大江以南则由刘表、孙策、刘繇分割;益州、汉中将会成为两年内战乱频繁之地,除非张鲁效仿张济,否则高勇想要全取汉中,非十万甲士、两年之功不可。而在此之后……”庞统微叹一声,“天时地利人和皆为高勇占据,大势已成无可逆转!统欲建功立业,投效高勇乃为捷径!”

“原来这般。”司马徽手捋须髯,坐直身体,仰望苍穹,“道理好讲,事情难做。高勇欲称霸中原绝非易事,枭雄曹操自不必说,刘备也可称为一时俊杰,二若联合起来,不可小觑。至于最大地变数……你似乎忽略了北方蛮夷,匈奴、鲜卑、羌胡,虽未曾亲见,但其能给朝廷诺大压力,也自然能给高勇制肘。故而,高勇欲想安心南下……”

不待司马徽讲完,庞统已然想明其中关键,“必须在北疆取得大捷,一来迫使匈奴、鲜卑等不敢南向,二来携大胜之势南下,何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第八章 袁术败亡(11)

漆黑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随即隆隆雷鸣仿佛巨大的战车驶过,震耳欲聋。www.65txt.com-====-这样的恶劣天气下,噩梦中满头大汗的袁术骇然惊醒,无神的双眼充满恐惧。“来人,来人!人呢?都死哪去了?”一声声咆哮显示着袁术心底的惊恐与绝望。是的,绝望。即便别人不会提及,他也能有所感应,四世三公的袁家将要在自己的手中终结,曾经最强大的姓氏,曾经占据司州、冀州、豫州三块富庶之地的袁氏家族,即将等来无可奈何的落幕。此时此刻,袁术内心凄然,惨白的面色,急促的呼吸,一切一切汇总起来,都是不祥之兆。

“主公……您这是怎么了?”李业第一个跑了进来。如果说有人能够忠诚袁术到最后的话,一定是李业。

“李别驾,外面下暴雨了?”袁术有气无力的问道。

“刚开始下,不过电闪雷鸣好一阵,特别是刚才那一声雷。”李业谨慎道。

“嗯……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中的汝南一片火海,好似在火上烘烤的肉片,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死人,到处……你会解梦吗?帮我想想看,这个梦……”袁术无力的说着,衰败颓废尽显,再也寻不到往昔那位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后将军、豫州牧的身影了!

李业心中一沉,这样的梦傻子也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不说又会触动喜怒无常的袁术……微叹一声,李业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讲述:“主公,汝南、宛县交界的大胡山出现高勇军斥候,张济怕是彻底完了。而且,曹操开始向谯郡、陈县增兵,荆州方面的态度再次模糊起来,刘表明目张胆索要主公那件物事。并且扬言得不到的话。将兵发汝南,亲自来取。”

“呵呵!”袁术面无表情的冷笑,“这群吃肉不吐骨头的混账,平日里口口声声忠孝仁义,私底下却一派强盗作风。刘表一落魄小人儿,曹操更是宦官之后,如何能与袁家相比?唉,礼乐崩坏,人伦尽丧。连些贩夫走卒都能成为州牧、将军,哼!这样地朝廷不要也罢!”说到这里,袁术脸色突然一阵潮红,随即咧开嘴大笑起来:“李别驾,立即准备庆典,我袁术要自立为帝!有了玉玺就能大赦群臣,普天之下必有许多人愿意投靠!不用太多,只要高勇手下过来两三个将军,嘿嘿……”

听到这种半疯半狂地话。李业险些吓晕过去,主公这是要干什么?自立为帝啊!想死的话也不用这么着急啊!现在汝南被虎狼围视,低调还来不及呢,如何肯继续高调?况且,一旦知道玉玺在汝南,曹操、刘表、高勇会像嗅到肉味的野狼。不顾一切的扑来!“主公,眼下州府钱粮吃进,兵饷都快没了着落,还有何余力办这些事?要不等一等,有了钱粮再……”

“不,你立刻去办!称帝啊,谁能等得了?放心,不就是担心官位低吗?哈哈,等我称帝。第一个加封你为丞相。纪灵为大将军,所有文臣武将大大封赏。

到那时高勇、曹操必将闻风丧胆,化为土鸡瓦狗!”袁术开始歇斯底里了。放到后世,绝对是精神妄想症的开始。

离开州牧府时,李业身心疲惫,颓然靠在门柱上仰望乌云压顶,一股辛酸涌起。世人都明白,此时称帝必将自掘坟墓、火上浇油,中原大战眼看着要迎来最后的决战,高勇、曹操、刘备均在磨刀霍霍。可是自家主公不但完全无视,还兴高采烈的往刀口上撞,天意乎?

想想满目疮痍的汝南,逃兵难抑的部曲,空空如也地府库,李业顿感无力,茫然的摇了摇头,“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反正对得起主公的知遇之恩就成了。”

城外军营。纪灵仍在一丝不苟地操练黑甲军。这支兵马不但是汝南最后地支柱。也将是自己地筹码。只要有这支强悍地存在。无论对上谁。都能保住自己地命。事实上。纪灵也已觉察到汝南地末日快到了。张济被灭。高勇可以从颖川、宛县同时出兵。曹操也不会坐视不理。谯郡、陈县出兵已成定局。至于刘表……压抑地气氛越来越浓。

“都督。北面传回了消息。张勋并未战死。而是投降曹操。”荀正面无表情地说着。眼角却在偷偷打量纪灵地反应。大厦将倾人心思变。自家地树靠不住了。只好另寻一棵。可是寻哪一棵却是个问题。

纪灵嗯了一声。拍了拍荀正地肩膀。“放心。我们与他不会成为同僚地!对了。让你私下办地事情如何了?”

荀正一怔。随即压低声音道:“陈纪、陈芬、李丰、陈兰、雷薄都谈妥了。只是俞涉、乐就仍动摇不已。杨大将、刘祥似乎正在与荆州地人密商。”

“最后那两个不用去管。一万老弱掀不起什么风浪。即使是刘表面对北面那位也要退避三舍。此事要跟紧。只有掌握住这六七万兵马。咱们才能留地性命。”纪灵望一眼训练中地黑甲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陈留。吕布同样被这种恼人地天气搞得烦躁不安。一碗一碗地灌着烈酒。屋外。陈宫焦急地来回踱步。许汜亦神色紧张。这两天司州平静地让人生疑。特别是消灭张济后。贾诩一定会有所行动。可是眼下这种诡异地局面却更让人担忧。为此。陈宫特让侯成派人潜入司州、东郡、颖川打探消息。他有种预感。贾诩一定会在对付曹操前。先将绊脚石陈留挪开!

“公台,事情还没确认,不用如此焦急。”许汜看着陈宫直眼晕,只好出言劝慰。“再者,陈留不是宛县,还有四五万兵马,仍能再战一场。况且,有主公在。除非高勇调来张飞、典韦、许褚。至于其他将领只能成为恢恢。”

陈宫微微摇头道:“不要小看高勇,更不要小看贾诩,这二人阳谋阴谋迭出不穷,历来出兵鲜有失手。我不怕他立即出兵,却怕他们谋定而后动,那样一来,留给我们周旋地机会将会十分渺茫。”

许汜想了想,陈宫地话不无道理,高勇、贾诩均属于谋定而后动的类型。要么不出手,出手则丝毫不留余地。“公台,贾诩吞下宛县后,有无可能与刘表交兵?宛县乃荆州门户,刘表不会轻易让高勇抢占地吧!”

陈宫苦笑一声:“刘表倒是想夺回宛县,可他一无兵力,二无魄力,怎么敢打?搞不好反被贾诩占了便宜,若是再把新野丢了。只怕荆州将先于豫州失陷!”

“这不太可能吧,高勇手下步军很强,可水军……即便能日造江船千艘,可那些熟悉水战的兵士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取得。”许汜找了一个能说服自己地理由辩解。

陈宫微微摇头:“你若去过青州,看过东莱港上停泊的辽东海船,就绝对不会有这样地想法。据当地人讲。二三十丈长地海船仅仅是商用,真正军用的都停靠在威海港,最小的都要三十四五丈,大的可达四十余丈!与之相比,江船不过是小鱼小虾。”

“海船再大,也进不了江啊,难道他能逆水而行?公台啊,江水中行船与海中行船完全不同,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许汜终于找到了反驳的地方。

“呵呵。哈哈!”看着许汜一幅自信的模样。陈宫心中只感到淡淡的悲伤,“我的一位族弟曾在辽东地东沓港短暂停留。那时,对一切都好奇的他到海边纳凉时。曾无意中看到高勇水军试练新船,该船同样有四十余丈长,航行如风,船上遍布炮弩,威力巨大。而最神奇之处在于,没有张帆的情形下,该船居然可以自行航行!”

许汜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惊骇道:“怎么可能?无风自行?”

“不错,如此一来,逆江而上轻而易举。”

这时,侯成阴着脸跑了进来,“军师,司州、东郡、颖川果然有增兵迹象。”

陈宫心下一沉,望一眼侯成道:“立即随我面见主公,高勇要对陈留下手了!”与此同时,虎牢关内,贾诩、朱灵正在设宴款待张济、张绣叔侄二人,一张方桌上摆放着十盘菜肴,规格已算是相当高的了。张济野心尽去,心事全无,反而找回青年时期的豪爽,无欲则刚,能勘破者,皆能有大作为。

“高将军宅心仁厚,张济感激不尽,将来如有差遣,必当万死不辞。”知道自己一家子都不会死,反而可能受到重用的消息后,张济自心底生出一股信服。

“这一点诩可以保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就是高将军的风格!所以,主公手下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逃跑的孬种。”贾诩一边与张济对饮,一边慢慢讲述高勇地诸多优点,安抚张济担忧。“此去奉天,除安排你们游览辽东的俊美景色外,还要进入奉天军大学习。军中有句老话:将军要从士兵做起!对任何人都是一样,故此,你二人需认真学习,操练之法、攻守之道、战阵之术,与以往完全不同。”

张绣闻听双眼顿亮,“贾公,要学习多长时间?分为那些科目?”

贾诩笑了笑:“两年学业,成绩优异者入军内实习,为期两年,之后才予以毕业,也才能够取得执掌军队的资格。当然,这是对有领兵作战经验的人而言,条件相当严苛;对于普通兵士,则要先考入新成立的蓟县陆军士官学校,而后才有机会进入奉天军大。”

张绣深以为然,“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高将军手下众将士如此善战,绣败的心服口服。”

朱灵接过话题,继续讲解:“奉天军大设立步战系、骑战系、术略系、器械作战科和特种作战科,可以专攻一系,也可以兼容并举,纯以个人能力而定。当然,学得越多,将来晋升地越容易。主公的军队里,能力、忠诚为晋升第一要素!”

张绣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喝下一碗酒,“男儿自当挥斥方遒、纵马驰骋!”

贾诩点头道:“机会高将军已经给了你们,至于如何把握还看自己的决心和毅力。”说完望了望窗外,突然道:“戌时了!”

朱灵放下酒碗,“不错,距离午夜还有一个半时辰。”

张绣听出些异样,试探道:“贾公、朱公,难道今夜还有事情?”

贾、朱对视一眼,齐声笑道:“午夜时分,我军将从北、西、南三面同时进攻陈留!”

张绣、张济立时震惊当场,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得用不了多久就能与吕布相逢于奉天了……

当时间跨过十月二十一日午夜时,三路兵马同时踏入陈留地界。东郡方面为第33机步师、第44龙骑师和黑骑1团合计两万三千余人,出燕县直杀匡亭;负责主攻的虎牢关方面为第34机步师、西园八校、第104步兵师、第105步兵师以及张飞统帅的陷阵营和第一龙骑军留下的三个龙骑师,兵力达五万四千余人;颖川方面只有两个师,第2机步师和第32机步师合计三万六千人,可是战斗力不容小觑。

是夜,兖州上空雷声隆隆犹如数万战鼓齐鸣。

即将醉酒的吕布总算召见了陈宫,却对他的推断嗤之以鼻,“眼下高勇的大敌是曹操,只有灭掉曹操之后,才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只不过那时候布已兵精粮足,惹急了老子,直接杀入洛阳,咱也混个大将军当当!”说到这,吕布不禁想起了王允,也想起了魂牵梦绕地貂婵……情难抑,愁断肠,只把杯酒醉心房。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高勇野心勃勃,决不会放过主公虚弱之机。无论如何请主公下令各城池严加戒备,等若高勇杀进来,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满脑子都是貂婵身影地吕布醉眼惺忪,只挥了挥手,“军师自去安排吧!高勇不会对付陈留,庸人自扰!”

话音刚落,一道炸雷轰然传来,吓得吕布一个激灵,陈宫没来由的一紧,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贾诩能多留给自己些许时日……

第八章 袁术败亡(12)

尉氏乃陈留西南重镇。www.65txt.com颖川、陈留之间必经之路。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向东北百余里即是陈留郡城。与东南的扶沟并列为南部门户。然而。由于吕布执意反攻曹操夺回济阴。又自以为高勇不会在曹操灭亡之前动它。故而只留下魏续率领五千郡兵驻守。

魏续与吕布有亲属关系。故而颇受重用。能独领一军可见信任。然而。魏续虽然自命勇武。却于谋略疏忽。常刚愎自用睚眦必报。由此与同僚候成关系很僵。幸赖陈宫斡旋。才维持着一般关系。自吕布败于曹操之后。魏续心感不妙。每每多有抱怨。常言同僚出工不出力。只晓得保存自己实力。而自己则全力训练五千兵马。积极备战修缮城池。以待有朝一日亲自上阵。击溃曹操以取得不世英名。

尉氏、扶沟相隔百余里。二城又与鄢陵等距。按照陈宫设想。当置轻兵数百以为前哨。另置重兵于雍丘。借以防止高勇军最擅长的偷袭作战。吕布亦觉得此法合适。怎奈。魏续自认仰仗高墙。五千精兵足以守卫。故而拒不接纳陈宫之言。而将兵力二分。三千驻尉氏。两千驻扶沟。无论高勇攻打哪座城。都会遭到另一城断后阻击。

二十二日子时。雷声一阵响过一阵。震得双耳嗡嗡作响。尉氏城上巡视的兵卒早早躲进城楼躲避尚未降临的暴雨。值夜的军侯也眼皮打架。昏昏欲睡。魏续虽早已下令值夜兵士不准擅自离岗。怎奈吕布军中向来军纪不严。各部曲表面上应诺。实际却各行其是。只要没有查哨。就我行我素。该睡的睡。该打盹的打盹。反正。吕布、高勇结盟人所共知。除了寥寥数人。谁也不会想到高勇将对盟友毫不留情的下手。

魏续有些预感。也曾听陈宫无意中提起。可是自负地他认为即使高勇军杀来。凭借坚城。也足以守卫三五日。到时候援军必到。两相内外夹击。必能轻而易举的取胜。由是。魏续睡得安稳。虽偶被雷声吵醒。却又翻过身继续鼾声如雷。

二更时分。尉氏城外一片寂静。夜空中偶尔划过一道闪电。耀的人眼发晕。随后的雷声隆隆中。一支兵马猫腰穿行。腾挪跳跃中迅速接近尉氏。

不多久。一道灰影幽灵般出现。“孔将军。尉氏守卫松懈。对我军行动毫无所觉。城内埋伏下来的二百键锐营兵士已经准备完毕。看到信号后立即夺占南门。”

孔翔嘴角微翘。“做得好。此番攻城。一定要速战速决。进度不能落后于独立师。否则我等无颜面见朱将军。”说着一道闪电再次划破夜空。孔翔猛然蹲伏。确认安全后才低声道:“命令键锐营摸近墙下。待总攻开始时立即射杀城上守军。并协助夺取南门;控制南门后。旗卫营长驱直入扰敌防卫。骁骑营绕城而走。奇袭乌亭岭。断敌归路。此战可以不留俘虏。却绝不能放跑一名敌人!”

“遵令!”三条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草丛很快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片黑呼呼的树枝、草叶在缓慢的向城墙移动。

三里外。~~~~几名吕布郡兵被捆绑结实丢弃路边。他们是负责这一带的暗哨。不想却稀里糊涂地被缴了械。等到看到袭击自己地是高勇军后登时面若死灰。而这才是开始。紧随其后快速在眼前奔过的骑兵和数不清的步卒。更让几人肝胆俱裂。年长的伍长已然嗅到大战的气味。只可惜他再也无法将消息送回尉氏。

“跟上!现在已经进入陈留地界。立即转换为搜索前进队型。轻步兵护卫两翼。弓弩上弦随时准备战斗!”团校令下。一字长蛇迅速化为椭圆。保持行军中的反击能力。哪怕适当降低速度也在所不惜。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当终于数清椭圆个数时。伍长彻底失去了反应……

草丛中。闭目休息地孔翔突然张开双眼。只见几道人影悄然靠近。“速度勉强及格。部队情况如何?”“可以一战!”

“好。休整一刻钟。而后发出信号。强攻尉氏!”

压抑笼罩着尉氏。滴雨未下。却让人透不过气来。仿佛天塌一般。两名郡兵斜靠在垛口上哈欠连天。“虎子哥。你说咱们还能打败曹操吗?听军侯讲。曹军厉害得很。连吕将军的铁骑都奈何不得。”

“别听他们乱讲。都是四六不懂的混混。曹军胜在人多。你想啊。三个人拼你一个人。你能打得过?吕将军的骑兵是厉害。可是曹军中也有模仿高军的弓弩兵阵。一片箭雨砸下来。任你钢筋铁骨也得蜕一层皮!”

“啊!”这个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比起高勇军呢?”

虎子哥大嘴一撇。“没法比。听参加过成阳之战的人讲。如果把曹军的弓弩比作大雨。那么高勇军的弓弩就是铁板!”说完。得意地打起了哈欠……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哨音骤然响起。随即节奏明快激昂地号声传来。再其后。好似万弩齐发时“嘣”的一声……

小兵呆了呆。茫然的向城外张望。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迅速窜了上来。从下颚钻进。由天灵盖出头!血雾随之喷涌而出。仿佛一朵盛开的血兰花!

虎子哥见状大惊失色。本能的想要蹲下。可还未等动作。耳边便传来了弩箭破空之声。惊骇地眼睛内只剩下铁板一样的箭雨……

“敌袭!”铁板落下之后足足一刻钟。才有人惊叫着大喊出来。可是仔细一听。这声音竟然是发自城门内!

哨音过后。城门下的守军尚未组织起来。便遭到一阵箭雨袭击。顿时伤亡大半。幸存下来的人面对围攻上来的无数黑影。立时失去了坚持到底的勇气。纷纷丢下兵器四散奔逃。偶有几个不怕死地勇敢阻击。却也迅速淹没在黑夜之中。论单兵作战。三个郡兵也未必是一名键锐营兵士地对手。当第二轮弩箭腾空之时。南门下已无吕布郡兵。

孔翔看到嘎吱吱开启地城门后。终于露出得意地笑容。“进攻!杀进城去。活捉魏续!”

霎时。百余人齐声呐喊:“活捉魏续!”随后千余人齐声呐喊。到最后万人齐声呐喊!“活捉魏续。活捉魏续!”

砰!哗啦!

亲兵跌跌撞撞的冲进魏续寝室。沿途撞翻了几多器物。“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高勇军杀进城了!”

迷迷糊糊中地魏续正待发作。听到亲兵的哭喊陡然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将军。高勇军杀进城了。正在到处嚷嚷活捉将军。不信。你听……”

“活捉魏续。杀!”

魏续腾的跳下床来。抄起战刀大吼道:“***。还跪着干什么?跟老子出去将敌人打退。否则谁也别想活命!”

城内百姓早被突如其来地喊杀声惊醒。却都十分明智地紧闭家门。即便有敲砸的情况也坚决不肯开门。兵荒马乱已然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旋律。百姓也在军阀诸侯的混战中习惯了孤独守候。活下去成为最遥远也是最现实的目标。

魏续几大步窜出县府。只见大街上混乱非常。骑兵、步兵混杂在一起。横贯南北的主干道上杀成一片。漆黑地夜色中。分不清敌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骑兵不会是吕布军。四散奔逃的兵卒也绝不会是高勇军。“立即调北门守军增援。东门守军立即退往北门!”魏续吼叫着发出命令。可是效果甚微。除了偷袭的原因外。还有着对黑暗的恐惧。放眼天下。敢拍胸脯善打夜战者。除高勇军再无他人。尤其是骑兵的率先杀入。带给人强烈的惊惧。骑兵不同步兵。大家都用两条腿时。差距不会很大。至少在街巷中还能抵挡一二。可是有了骑兵介入。一切抵抗便显得虚弱无力。作为最先入城的战力。敌我最易识别。凡是没有骑马的皆为敌人。只管砍杀即可!

看到此种乱景。魏续大叫不妙。可是失去组织地部曲好似一盘散沙。根本无力阻挡蜂拥入城的高勇军。燃烧的火把下。一队队高勇军重甲步兵无所顾忌的列阵进攻。战枪、战刀、弓弩。成为阎王的请帖。饶是魏续不甘失败地冲杀上去。却也仅仅是平添了几条亲兵性命。高勇军的攻势太猛烈了。野战强悍。巷战也一样不弱。反倒是吕布军处处受到制肘。十分力只发挥出六七分。此消彼长。形势急转直下。不过小半个时辰。南城皆落入敌军手中。

“禀将军。东门失守了!”亲兵飞奔近前。带来了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魏续持刀而立。心中一片茫然。东门丢了。只剩北门。可按照敌军的推进速度。也不过个把时辰。三千守军彻底崩溃了。能聚拢起来的不足千人。即便自己能以一当十。可手下部曲没那个能力。况且还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魏续狠狠的抽了自己两耳光。大喝道:“向北门集中。收拢部曲。准备撤出尉氏!”

当勉强称得上是抵抗地吕布军突然向北门集中地时候。孔翔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当即下令骑兵撤出战斗。步卒全力压上。死死咬住后撤敌军。

混乱地交战逐渐变得清晰。一条战线逐渐形成。黑红色正在迅速吞噬着褐黄。之前横行无忌的骑兵突然失去踪影。令吕布军兵心中去掉一块大石。抵抗的强度也在战线逐步稳固后增加。但是。这一切都无助于守住尉氏。魏续更清楚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拼消耗只会导致己军彻底灭亡。一旦敌军骑兵绕过大河北上断去后路。自己这两千来人恐怕就要成为阶下囚了。

“留下五百人堵住城门。余者立即沿路向北。抢先进入乌亭岭!”魏续选择了壮士断腕。毫不犹豫地向郡城退去。

只可惜。在战斗开始的一刻。五百骑兵已经迅速绕过尉氏杀奔乌亭岭。当魏续经历一番苦战被迫后撤之时。乌亭岭上的战斗已经结束。骁骑营以三十八骑的代价将黑鹰军旗插上了寨墙!

翻身骑上战马。孔翔对于目前战况相当满意。“传令各部按计划行事!参与攻城战部队就地休整。未参战者立即追击敌

一路逃。一路打。黎明时分。总算千辛万苦的来到了乌亭岭下。可是。当黑鹰军旗映入魏续眼眸的时候。他的心彻底得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扶沟也结束了战斗。两千吕布军兵除二十余人趁乱失踪外。余者非死即伤。彭胜对此平静以待。只下令部队休整半个时辰。而后立即北上。他还要进攻圉县。以便能尽速夺取雍丘。截断陈留郡府与襄邑、己吾的联系。

这边硝烟刚刚散尽。酸枣又迎来了炮弩箭的疯狂摧残。三百部炮弩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抵近酸枣城外八百丈处。平均每部配备三十支增程炮弩箭。用朱灵的话讲。足够给酸枣开一次焰火晚会。

高顺举目远眺。仔细观察酸枣的守备情况。张飞扛着丈八蛇矛颠颠跑到近前。裂开大嘴嘻嘻笑道:“高将军。到时辰了吧。再不打天都大亮了!”

高顺没有理他。只淡淡地问道:“是不是陷阵营嚷嚷着请战?”

张飞挠挠头。“一帮兔崽子憋坏了。都想着立功赎罪呢。”

高顺嘴角微微抽搐。险些笑了出来:“去吧。陷阵营主攻。夺不下西门提头来见!”

“得令!”张飞猛拍胸脯。兴奋得怪嚎一声。眨眼间消失在密林之中。

高顺微微摇头。“这脾气啊……”说着向东仰望。见蔚蓝色逐渐显现。天空也蒙蒙发亮。“传令:发信号。炮弩二十轮覆盖射击!步弩战阵准备。射击过后。立即攻城!”

“高度三十七。风速三。标距810。点火。射击!”

一片黑色炮弩箭仿佛惊飞的鸟群。突然窜出树林。斜向上飞去。片刻后。一片绚烂耀眼的红光布满天宇。好似火烧云映亮了大半天空。与东方的蔚蓝形成鲜明对比……炮弩箭在火药燃烧的推动下继续上升了一段距离后才调转箭簇。缓缓向下射去……酸枣守军早已被这突然出现的景象吸引。可当炮弩箭显露出狰狞的獠牙时。一切都晚了!

第八章 袁术败亡(13)

十月二十二日黎明,酸枣在守军一片惊恐的目光中被炮弩箭淹没了,整个西城均遭到毁灭性打击,一轮一轮的狂暴,一片一片的气浪,无处躲藏的窘境,天地不应的尴尬,只留下狼藉遍地,残肢断臂。(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整整二十轮覆盖射击,论规模可列为炮弩箭参战的第二位,六千支炮弩箭几乎将酸枣西城犁了一遍!

放眼望去,硝烟弥漫哀嚎遍野,城墙上下挂着不少尸体,炮弩箭爆炸产生的黑圈历历在目。热兵器的威力一览无余,比之弩箭不知强出多少倍,而对敌人的心理破坏尤为严重,只此一阵狂轰滥炸,将酸枣守军轰的晕头转向,心理防线的崩溃,直接导致大范围混乱。南、北两城守军在看到那令人恐惧的炮弩箭轰炸后,早已吓得畏惧不前,更有甚者已经悄悄准备开溜。

浓雾一般的硝烟缓缓随风飘散,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张飞大步上前,高举起丈八蛇矛:“陷阵营!突击!”“杀!”一千虎狼怒吼着冲向西城墙。

与此同时,弩兵战阵也在各团校的指挥下开始展示大风的强悍,遮天蔽日的箭雨犹如方正的铁板,夹带着无尽威压重重拍向守军头顶。

高顺举起千里眼打量一遍城墙,“命令步兵战阵推进,弩兵风阵跟上协助压制!待陷阵营攻占城门后立即全军杀入,再令第13、第14两个龙骑师加速,于一个时辰后赶至酸枣以东的清丘河,绝不能放过一名敌兵!最后让第15龙骑师全速前进,午前潜行至封丘,能夺则夺。//不能则化整为零,扰乱敌人粮道,切断敌人联系!”

“遵令!”因为近卫龙骑师和近卫机步师还需要一到两日的休整,故此,高顺只得将近卫机步师骁骑营带出来作为联络各方的手段。数匹快马飞奔离去,高顺收回目光,淡淡的扫一眼酸枣城,“走吧,午时前要将酸枣安顿完毕。”

“哈哈!爽快!”张飞不是一般地猛。在没有吕布督战的情况下,他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云梯架上,攀爬迅速。丝毫看不出受到魁梧身材的制约。重盔重甲包裹下,城上守军射出的稀疏弓箭根本无法造成伤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千零一头黑熊迅疾登城。

“滚木擂石,狠狠的砸!”守城司马顾不得多想,大声呼和着组织反击。可是,面对满天箭雨,没几个人有胆子往上靠,而那些有胆子靠上去的已全部成了刺猬。司马尤不甘心。一脚踹翻蹲在墙角的小兵,“狗东西。怕什么?他们也是一个脑袋俩胳膊,跟咱们一样,只要……瞪什么瞪?再瞪老子踹死你!”话音未落,那名小兵啊一声怪叫晕死过去,司马大怒,正准备飞起一脚之际,陡然发觉脖子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紧接着天旋地转,耳边才传来一声嘟囔:“狗东西。敢挡俺老张的路。真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张飞臭骂之后。陷阵营将士蜂拥而上,眨眼间将附近吕布军砍杀驱散。虎入羊群方知何谓彪悍!特别是单兵战力大大高于机步兵地陷阵营。

/完全成为了守军的噩梦。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地,十八般兵器集体亮相,并在城墙上上演了一场武斗戏。

不到半个时辰,陷阵营攻占西城门。两个时辰后,守军大部被歼,酸枣易主。仅百余人趁乱逃出,却又被龙骑师堵截在清丘河岸外。于是,酸枣失守的消息,直到第15龙骑师偷袭了封丘之后,才被确认。

午时,北路军33机步师开始进攻匡亭,原本计划偷袭,却在路途中被守军收买的百姓发现,由是匡亭有了准备,仰仗地利顽强阻击,愣是让偷袭变成了强攻。第33机步师将官刘隆大怒,却也不愿硬冲硬打,造成无谓伤亡,遂就地待命,等待神机营赶来再行攻城。与匡亭的意外不同,进攻长垣的梁郴部44龙骑师异常顺利,不但轻骑突击拿下长垣,还意外发现吕布调运来的三千石粮食。虽说自己的部队从不缺粮,可眼见城中百姓忍饥挨饿,梁郴于心不忍,于是率部队赶赴平丘前,留下一营兵士守卫城池,并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同时宣传幽州新政,直可谓慷他人之慨,办自己之事!

午后,缠绵在陈留郡上空的浓云仍未散去,期待中地暴雨并未降临,只是个别地区掉下几滴雨点,聊表心意而已。

沉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陈宫驻足屋檐下,双眉紧锁,就在刚才,他接到封丘逃散出来地兵卒禀报,高勇军杀入了陈留境内,并在一个上午连克酸枣、封丘二城。吕布大为光火,当即便要领兵出去,幸赖几人劝阻,才强压怒火思虑对策。许汜、庞舒主张聚兵陈留郡城,伺机出击。而王楷主张避敌锋芒,全军退守襄邑、己吾,一方面联合袁术,一方面想办法挑唆高、曹之间交兵,以此转移视线,保全自己。为此,两拨人马吵得不可开交。

此时,陈宫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这些人把高勇想得太简单了,他怎么可能让吕布轻易逃脱。战端一开,必然雷霆一击。陈宫甚至有种感觉,高勇大军恐怕已经从三面杀奔陈留郡城,耽搁愈久,撤退希望愈渺茫。但是,这番话讲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毕竟平丘、尉氏还没有战报送来,屋内众人谁也不会认可自己的论断。但是,陈宫心里明白,正因为没有战报送来才更加让人担忧。因为没有战报送出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敌人没有进攻,另一个则是守军全军覆没!

“军师,你还坚持认为高勇会三面夹击?”侯成推门出来,看到陈宫驻足门外,便随口问道。“说心里话。成也觉得尉氏、平丘没有遭到攻击,否则敌人再厉害,也总会跑出来一部分人。”

陈宫叹息一声:“你们能想到的敌人就想不到吗?不要忘记,高勇军的骑兵举世无双,在一马平川的陈留郡,能有多少人逃得出骑兵的追杀?还记得月初细作送回地密报吗?高勇军中的机步师已经配备了骑兵营,这正为全歼敌人准备地!”

二十二日傍晚,浚仪城外发现高勇军踪迹,小黄城也有骑兵出没。形势顺间紧张起来。可吕布仍未拿定主意攻还是守,一脑门地黑线极其可怖。许汜、庞舒也无计可施,缺兵少粮的窘境下。别说是出兵,单单防守都未必能够支撑多久。更何况眼下主力仍在济阴郡内与曹军对峙,轻易撤回地话,不但将会丢掉济阴,还将极大影响士气。眼下,陈留境内不过一万五六千人,扣除情况不明的魏续部,可用之兵仅一万一千人!吕布正是为此发愁。他不怕出击,只怕手中精锐与高勇军拼个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曹操。再者,高勇兵精粮足,打得起消耗战,可自己不行。

“请主公三思,陈留可坚守,却不可重兵坚守,只宜留下部分兵马牵制高勇军,另率骑兵袭扰敌人粮道,一点点削弱敌人,消磨其士气。及至最后反击。”陈宫苦思许久。才想出这个攻守兼备地方法。对付高勇军这等庞然大物,不可计较一城一地得失。只需游而击之,不停的消耗他。以战养战,才会等到胜利地一天。

庞舒瞥一眼陈宫,面色不善道:“此等分兵阻敌之法只怕不妥当吧!高勇军拥有攻城利器,兵力不足只会加快陷落速度。而且,军师也曾提到,高勇军中步卒也配备有骑兵营,真若打起游击,我军未必能占到便宜,还很有可能被敌人发现行踪!到时候,主公的安危谁来负责?”

吕布一听神色不悦的瞪了陈宫一眼,“罢了,立即点兵,本将军决定亲自迎敌,先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还未等离开郡府,两匹快马先后奔入,传令兵满头大汗地奔跑进来,“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尉氏、扶沟失守,魏校尉下落不明,眼下圉县正遭到高勇军攻打,敌人攻势猛烈,请将军立即发兵救援!”

“圉县?”陈宫大惊失色,“好快的速度,主公,请下令让考城的郝校尉全速返回外黄,并严加防卫,绝不可轻敌失城;另派人召回襄邑、己吾驻军,敌人此举意在断去我军退路。故此,需尽快向外黄增兵,保住退身之路。”

“五千人啊!”吕布大为光火,只可惜不是为了形势危急,而是为那五千兵卒,“高勇小儿欺人太甚!来人啊,传令骑兵立即集合!许汜,立即派人联系李邹,命其火速率兵增援郡城,贻误战机者斩无赦。”说到这,望一眼陈宫,“其他的就按照军师吩咐去做吧。”言罢,拿起方天画戟大步走了出去。

陈宫顿觉一阵茫然,片刻后才对侯成道:“多准备大盾、水桶、水缸,高勇军擅长弓弩、火矢,如能提早应对,当能多坚持几天。”

侯成明白陈宫的心情,狠狠的点点头,“军师放心,陈留郡城固若金汤!”

望着侯成的背影,陈宫喃喃自语道:“固若金汤?那又如何解释长安城陷呢?也罢,尽人事而听天命,或许能有奇迹也说不定呢!”

奇迹一定会有,但是对陈宫来讲就是噩梦了!

黄昏时分,第44龙骑师在粱郴的率领下成功奔袭平丘,在守军反应过来之前杀入城池,一举断掉匡亭后路。没了粮草供应,又遭到前后夹击,匡亭守军遂于当晚开城投降。午夜时分进入平丘时,刘隆狠狠地给了粱郴一个拥抱,“神速!若非粱兄,老弟可就只能拼着伤亡强攻了!”

粱郴呵呵笑道:“我不过捡了个便宜,平丘县令带人到匡亭劳军,城中不过百八十人,被我骑兵一个突击打得四散奔逃。细说起来,恶仗全让你们机步师赶上了。”

刘隆摆手道:“本来就是步兵的差事。对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军令上让我部在平丘、济阳一带布防,可眼下交战一整日,未见陈留郡城方向增派一名援兵,我猜想是不是其余两路地进度大大提高了?”

粱郴想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要么这样,我带领44龙骑师绕过济阳偷袭外黄,而你的33机步师全力攻打济阳。若是我们行动迅速,当能同时发起攻击,如此一来,不但能够完成任务,还能牵制吕布兵力。特别是济阴郡内的那万余兵马,一旦堵截在外,必能对战局有重大影响。”

刘隆仔细一琢磨,缓缓点头道:“不错,同时进攻,让吕布摸不清虚实,还可为其他战场分担压力。好,你立即率骑兵出发,我连夜拟文上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先做好准备,相信左军师也会同意咱俩的判断!”平丘陷落三个时辰后,匆忙休整的两支兵马再次踏上征程。与此同时,缺少兵将镇守的圉县未能抵挡得住第2机步师的进攻,留下千多具尸体后被迫退往雍丘城。一路上不停遭受骑兵袭扰,待的进入雍丘时,两千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九百来人。而此刻,吕布才刚刚率兵抵达浚仪。

正在为局势担忧的陈宫接到败兵返回地禀报后,险些晕厥过去。庞舒一脸茫然,“怎么可能?高勇兵卒都是四条腿?早晨攻克扶沟,晚上又拿下圉县,那岂不是说明天就将兵临雍丘城下?”

陈宫缓缓睁开双眼,叹息道:“尝闻高勇用兵重视快字,打得敌人措手不及,现今终于有了切身体会。一日推进百余里,普通地骑兵也不过如此啊!”

许汜道:“圉县距离雍丘不过三四十里,必须立即增兵,否则雍丘一失,不但南下的道路悉数被封,襄邑、己吾地几千兵马怕无法赶回了!”

许久不曾说话的王楷突然冒了句:“增兵增兵?到处都需要增兵,可哪里有兵啊?”

一句话,让屋内几人同时沉默下来。地确,吕布率领骑兵离去后,郡城内只剩下七千步卒。陈宫紧锁双眉,“要不这样,郡城暂时算是安全,可派五千人增援雍丘,同时命令济阴郡兵马迅速退回,济阴郡不能要了,否则陈留的基业也难保!还有,庞舒,你立即启程,想尽一切办法进入洛阳,将这里的情况上奏朝廷,只要朝廷出面,高勇必不会过于为难主公!”

庞舒悻悻道:“这个管用吗?”

陈宫苦笑:“姑且一试吧!”

第八章 袁术败亡(14)

十月二十三日,密切关注颖川、陈留局势的各方势力终于拿到了细作拼死送回来的第一手情报高勇出手了,只不过对象不是汝南的袁术,而是号称盟友的吕布!

汝南袁术首先傻了,见过搞的,可没见过这么搞的!昨天还是盟友,咋一夜之间变脸刀兵相向了呢?而最要命的是,汝南支援陈留的一万石粮食刚运过去,这不是白白便宜了高勇!欲哭无泪的袁术只得连夜召集众谋士商议。www.65txt.com~~~~可面对强势的高勇,以及宛县、颖川驻扎的数万大军,说说狠话可以,等到讨论谁带兵时,连纪灵都变成了哑巴。最后还是李业用心谋划一番,提出了一点建议:必要时,可以接纳吕布进入汝南,至少也能是个保障。陈留丢了未必是坏事,或许高勇、曹操会因此大打一仗也说不定!

于是,无计可施的袁术只好采纳这份“宝贵”的建议,派人赶赴陈留联系吕布,大不了让出几个县给他安身。毕竟吕布手下兵将还是有些实力的,怎么也比汝南郡内的这帮人强出许多。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袁术是一步错,步步错,再也赶不上潮流了!

阙陵,地处汝南、宛县交界,向来属于管理薄弱地带,特别是中原大战伊始,袁术抽调力量之后,这里的驻军不足百人,官吏加上县令也不过三十来人,可百姓却有两万余。是日,龚都快步走进一间民房,望一眼屋内众人,激动道:“何兄,好消息,高勇出兵陈留郡,袁术坐不住了。开始向汝南、颖川边界增兵!”

“真的?”何仪腾的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案几上。

“千真万确,是我堂叔送回的消息。此刻兵马怕是已经在路上了,而且据说袁术还要继续抽调兵马北上,毕竟高勇实力强大,又不按常理出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龚都边说边饮下一大碗水。

刘辟倒是皱了皱眉。“你们说陈留的吕布能顶多久?”

“这个……按照宛县的速度,恐怕也就十天半月。”何仪想了想说道。

刘辟望一眼龚都,又看了看何仪。说出了心中担忧:“吕布必败,袁术也难逃灭亡,只是此时起事,会不会遭到宛县高勇军的攻击?别忘记,当年冀州、幽州、青州乃至并州地黄巾军都直接或间接毁在高勇手上!可以说,他与我们黄巾军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何仪闻言心中一沉,“这是个问题,阙陵距离比阳不过两三日脚程。一旦高勇铁心要打,这座小县城还真撑不了多久。除非。我们能迅速打下阳安和宜春,成犄角之势互为守备,而后慢慢招兵买马聚集道民。然后方能南下攻打慎阳、安阳诸城。”

这时,龚都突然说道:“再去请一次张燕,他多少对高勇军有了解,如果让他领兵阻击的话,或许能给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此外,我们也要改变计划,最好能三县同时举旗,再寻谯郡、荆南四郡的黄巾军遥相呼应。当能成事!”

何仪、刘辟对望一眼。齐齐点头道:“可,此乃最好方法。我等立即动身。刘辟去阳安,龚都去宜春。我再跑一趟张燕宅,无论他答不答应,起事时都要分兵阙陵以西,拼死阻击高勇军!”

这边厢准备着再次掀起黄巾起义的浪潮时,那边厢曹操正襟危坐,双目扫视屋内众将,“刚才收到确切密报,高勇已经分兵三路攻入陈留,吕布亲自率兵抵抗。不过,事发突然,根据掌握的情况判断,尉氏、扶沟已然被高勇军攻克,北部匡亭也遭到高勇军攻击。由此可见,高勇已然全力出手,对陈留郡势在必得。”

夏侯渊微皱眉头,担忧道:“主公,高勇攻打陈留,吕布绝难坚守,一旦让前者掌握了东郡、陈留、颖川,那么我军将要面对从东平国到陈县这条绵长地防线,北要防备高勇,东边还要防备刘备,压力之大只会让兵力捉襟见肘,处处受制。”

“不错,夏侯将军言之有理。高勇仰仗兵力雄厚,可以四处开战,可我军不行,当初困于兖州时,兵力尚为充沛,可眼下凭空占据一州之地,却未曾及时补充兵力,此乃大忌。既然高勇强攻陈留,必是为接下来抢夺兖州做准备。属下建议,主公当立即发布征兵令,扩编五到八万人,布置于北边防线。同时,尽速解决掉汝南,以便抽调兵力应对高勇的威胁!”吕虔不但一口气将情况说明,还提出了解决办法。

曹操双眼一亮,却对旁边的程昱道:“仲德以为如何?”

程昱当然明白曹操地心思,点头道:“吕别驾之言切中要害,当务之急乃是评定汝南,连接荆州,借以对抗高勇、刘备。或许,面对青州乐进的强势,刘备也要以主公马首是瞻。”

曹操平静道:“如此最好,高勇太强势了,以致逼迫得人人自危。眼下大战将至,不得不求同存异,携起手来对抗强敌。卫薄曹,此事就交由你负责,先行前往荆州,刺探一下刘表以及荆州各大家族的想法,而后看看孙策的态度,最后再尝试拉拢刘备。只要能暂时平衡高勇的实力,必要的牺牲是可取的。妙才,你立即着手征训六万部曲。敌境细作不断有消息送回,高勇正在向东平国、东郡调运粮草,大战势不可免,或一两月,或三五月,总之不会超过一年众将其声应诺,他们清楚曹操脾性,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必将全力执行。

曹操很满意众将表现,当即发出军令:以夏侯渊部一万五千人为主力,出陈县杀奔西华、汝阳;以兖州兵曹任峻地三千亲兵及曹安民的九千步足为策应,出宋县攻击新阳;最后以沛国郡尉鲍勋地五千精兵为第三路,协助任峻、曹安民向南攻略!

此乃程昱仿照高勇惯用手法设计的战术,明为两路,实则三路。势必要袁术首尾不能相顾。并重点针对其与曹操同样兵力不足窘境,铁拳出击,直插要害,只要能够夺下汝南郡城,此战必将迅速结束。话说回来,闪击战并不是高勇的专利,集中优势兵力连续突破配合再辅以钳形攻势。实乃阳谋之极致!

与曹操明里平静暗中调兵相近,何仪也决不会放过眼前这个难逢的机会,宛县、陈留相继落入高勇手中。加上颖川和部分陈县,必将对整个中原局势造成影响。这里面首当其冲地乃是曹操,由此,高、曹之战无可避免。而能从中牟取最大利益,才是核心问题。眼下,袁术控制中的汝南是块肥肉,谁都想来吃上一口;可若是换成黄巾军呢?说不准就会变成鸡肋,吃不好、咽不下。地处高勇、曹操、刘表三大势力的夹缝中,反而能够求得生存机会!

于是。何仪连夜造访张燕,一见面就将目前中原局势详细描述,最后撂下话来:“一句话,愿不愿意参与汝南黄巾起义?”

相较于何仪夹缝中求生存的简单想法,张燕思考的更多更远。首先是立足,看目前局势应无大碍,除非高勇下定决心强攻,否则曹操、刘表谁也不会抢先进攻;其次是粮草、兵员,有太平道基础,也不算问题;再次。也是最关键的。权力划分!当听到何仪允诺自己可独率一军阻击比阳地高勇军时,张燕心动了。虽然数次败于高勇军手中。但是经验也学到了不少。单论对高勇军地了解,整个中原恐怕没有人能超过自己。有了兵马。再想方设法搞下三五座城池,利用三大势力博弈,生存发展的机会相当之大!

这一刻,张燕仿佛突然开了窍,看到了一幅壮美地情景。“荆南四郡真能配合起事?”

何仪拍胸脯道:“放心,只要汝南揭竿而起,荆南顶多半

张燕缓缓点头,又问:“你们有没有应对曹操进攻地准备?阙陵地处汝南西部,适合起事,却难以持久,起义之后必然要扩大地盘,增强力量。西边宛县肯定不能去碰,南边要等到荆南四郡起事之后才能下手,如此只剩下汝南北部和东部。按理说,袁术暂时无法调兵围剿。可是,我有种预感,咱们能看到地机会,曹操没理由放过。换句话讲,他出兵汝南的概率相当之高,说不定此时已经在调兵遣将了!”

何仪闻言怔住了,“不太可能吧,曹操就不怕高勇攻打兖州?”

“怕,当然怕!可越是害怕,越要先行攻下汝南!只有这样才能联合荆州共抗高勇!”张燕眯起眼睛冷静的分析道,“宛县、颖川、陈留,看似随意,实则皆为妙招。你来看!”说着,指尖蘸水画出一幅草图,“宛县威慑新野,新野破,襄阳危!颖川易守难攻,却又能威胁整个豫州,向东陈县、沛国、梁国一马平川,极其适合高勇骑兵作战,向南,汝南、谯郡,又是高勇军步兵的天下;只有把汝南作为战场,曹操才会有相对稳固的谯郡和沛国。而济阴郡,如我所料不错,曹操也不会布置重兵,那里也与汝南一样作为战场!将来若发生中原大战,必起于上述两地!当然,若是徐州也落入高勇手中,那么曹操就只有渡江南下一途了!”

何仪面色微变,“形势没有这么悲观吧!”

张燕冷笑道:“跟高勇作对手,就要尽可能悲观,尽可能地往坏处想。因为高勇的势力太强大了,单个人迎上去无异于螳臂当车。故此,我才建议向南发展,最好能与荆南黄巾连成一片。再不济,也要想办法南移,江北迟早落入高勇手中,早走早逃生,晚了就只能步上天公将军的后尘了!”

听到这些话,何仪地脸色已经微微发白了,“嗯,此事我在想想,幸好有张将军,否则真要出大事啊!”

张燕嘿嘿笑道:“义旗是要举的,时机也刚好,关键在于举旗之后何去何从?必须提前谋划!”

“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何仪受教了,现在立即联络其他人,必拿出一份合适地计划!”最后嘱咐几句,何仪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回屋后,张燕冷哼道:“几句话就把你们吓住了,这点水平还想起事?”

二十三日午时,冤句、济阳之间的官道上,一支绵延十余里,人数约五千的队伍正在炎炎烈日下缓慢行进。校尉李邹也想快,不停催促。怎奈士卒狂奔了大半夜,早饭也是路上解决的,结果天气热起来后,疲惫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原本密集紧凑的队伍逐渐拉长。李邹气的牙痒痒,却始终无计可施。这些兵是最后的机动力量,绝不容有丝毫失误。“传令各部,在前面林中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全速前进,天黑前必须进入济阳城!”

一路行来还算平静,虽然高勇发兵,但平丘、雍丘尚无消息传来,说明二城仍为己军掌握。故此,李邹在加速行军的同时放松了警戒,斥候只在队伍前后打转,负责清理道路、驱散闲杂人等。

“李校尉,斥候在前方林中发现骑兵停留地痕迹,初步判断约在千骑上下!”

“千骑?除了痕迹还有其他吗?”李邹心底一颤,这不是个好兆头。自己主公手下只有三千骑兵,大战在即,绝不会轻易分兵跑到济阳溜达。那么可能地情形只有一种高勇军的龙骑兵渗透进来了!

“尚未发现!”

李邹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命令斥候再探!”言罢寻来副将吩咐道:“立即命令各部曲聚拢休息,并且提高戒备,发现异常立即退入林中躲避!”

“遵令!”副将立即安排去了。

此时,李邹才又坐回地上,一边啃着肉干,一边思索,“难道平丘出事了?还是说这只是高勇派出来袭扰敌人后路地偏兵?既然是偏兵,那么数量一定不多,也许……”

突然,一阵急促的号声在前方官道之上响起,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颤抖,李邹地心脏也在刹那间陷入停顿……

第八章 袁术败亡(15)

三里外的官道上突然沸腾起来,尘土漫天,杀声阵阵,好似天河决堤!李邹双腿颤抖着爬上马背举目远眺,只望见一片黑红弥漫过来。www.65txt.com此刻,酷热的阳光骤然变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集合,列阵,准备……”话未讲完,李邹突然觉前方一片黑云腾空而起,刺耳的箭鸣席卷过来!

“他娘的!”李邹一拨马匹,急忙躲进旁边参天大树的枝干后面,同时仍不忘下令:“躲起来,小心敌人弩箭!”

轰一声响,大地也在铁板一样的弩箭猛砸下战栗起来。躲在树杆后的李邹只感到耳边风声呼啸,巨大的气压令人感到窒息。“这就是高勇军冠绝天下的弩箭爆击?”李邹的心猛然一颤。“列阵,准备抵挡骑兵进攻!”

然而,一轮弩箭造成的破坏远未结束,整支队伍被拦腰截断,命令只传达到一半,队便迎来了龙骑兵的马刀。而队尾才刚刚歇下,尚不知道前方生了何事!

步兵扛骑兵,又是在平原之上,虽有树木阻隔,但却无法抵消兵种之间的相生相克。更何况,多以皮甲为主、装备相对低劣的吕布军兵,几乎没有能够抵挡得住马刀劈砍的甲胄。于是,伤亡在交兵之后急速攀高,站在道路上的兵卒无一幸免,几乎全部成为了刀下鬼,倒是那些还未来得及跑出树林的兵卒勉强留得下一条性命。

李邹大恨,却无可奈何。正面硬抗龙骑兵的突击,他自问不具备这种胆量,故而退求其次,勒令亲兵躲进树林,以弓弩阻击。此时,他才看清,冲杀过来的骑兵不过四五百之数,且毫无贪恋。只高速突击,似乎打算穿透队列,打乱队形。“吹号,让部曲脱离官道。我担心敌人还有后招!”

黑红色旋风席卷而过,留下一路尸,吕布军兵好似那被驱赶的鸭子,乱哄哄的逃入林中,除了李邹亲兵的弓矢外,再也没有像样的狙击。而这点动作,几乎没给龙骑兵造成伤害。眼望龙骑兵扬长而去,李邹紧咬牙关。“加速,加速,一定要尽快进入济阳!”

李邹担心没错,只不过对象不应该是济阳。五百龙骑兵不过是试探。不远处,梁郴收起千里眼,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传令,全师开始总攻!既然撞进我手里,那就没必要放走了!”

倒霉的李邹,正巧在第44龙骑师刚刚歇息的地方经过。倘若他能晚一些经过,也可以避开此次灭顶之灾。怎奈背运地他恰好被断后的龙骑兵营现,已奔出七八里的梁郴闻讯立即调兵返回。于是,才有了试探进攻,也由此取得了调整部署的时间。号声再起,前后不过相隔一刻,可是对李邹来说。无异于宣判了死刑。他判断出了后招。只是没想到后招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烈。

自东向西绵延七八里地官道上。五千吕布军兵迎来了五千龙骑兵的强击……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官道逐渐恢复了平静。而五千吕布军兵被彻底击溃,亡千余,遭俘虏多达三千三百人,只有二百来人趁乱逃脱,其中便有见机不妙提前开溜的李邹。

迅速清点战果,看到还有三千来俘虏,梁郴不禁皱起了眉头,杀不得,放不得,只能派人看守等着交接给机步师了。顺手牵羊灭了李邹,可行程也被耽搁半日,不得已,为了能按时抵达目的地,梁郴只好下令全师昼夜兼程,只要出其不意,当能攻克城池。

二十四日傍晚,攻克圉县的第二机步师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雍丘城外。其后一个时辰,第32机步师也抵达雍丘城西。一时间,三万大军列阵于外,吓得雍丘县令急闭城门,幸亏有刚刚增援入城的五千兵马,加上圉县败逃回来的千多人,雍丘城内勉强凑齐了八千兵卒。否则县令一定会弃城逃走。

陈留增兵雍丘的消息已被第二机步师斥候现,故此,彭胜才会姗姗来迟,反正圉县、扶沟打得不够过瘾,干脆在雍丘找回场子,若是全歼了城内地八千郡兵,想必能让吕布吐出几口血吧!当然,速度慢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神机营,炮弩虽然好用,可没有北方那种宽阔坚固的公路网支撑,转运起来颇费时日。同样的问题也让孔翔遇上,否则也不至于花费了超出计划地时间。

“雍丘城内驻扎八千郡兵,其中一千败兵不足为惧,两千老弱也可以忽略,只有陈留增员来得五千兵卒值得动动脑筋。”彭胜找来孔翔协商对策。

孔翔嘿嘿笑道:“这个好办,你我两个机步师,三万余人,每师负责两座城门,来一个瓮中捉鳖!不过,还当先礼后兵,炮弩攻击之后给雍丘半个时辰考虑,投降则一切好说,否则在演练一番攻城作战也很不错。”

彭胜道:“我猜想是否需要分兵偷袭陈留?想必陈留城内兵马所剩无几,而东边平丘、济阳也很快被封堵,若能拔得头筹……”

孔翔急忙摆手劝阻道:“算了吧,按照计划行事,乱来的话不但影响全局,还会造成意外麻烦。此次的目地是削弱吕布,再予以劝降,你要是把人家老窝都给端掉,这仇可就结得深了!再,吕布成名许久,颇有些实力,硬拼的话,代价决不会小。”

“好吧,听你的,按部就班,一点一点包围陈留,让吕布挠心去吧!”彭胜也知道违背军令的后果,除非有准确情报,且不与作战意图违背,否则……“对了,明早还是老时候?”

“黎明炮弩射击,之后给雍丘半个时辰,不降的话就让他们尝一尝地狱的滋味!”

吕布阴沉着脸站在浚仪城头,城外大营内驻扎着数万高勇军,领兵大将乃是高勇手下第一战神高顺,还有传闻中攻无不克的陷阵营以及最让吕布头疼的张飞。“他们没有进攻过?”

“是的主公,只有张飞曾经骂过两次城。”紧随吕布抵达浚仪的候成第一时间掌握了战况实情。

“嗯,看来高顺所图非小。小黄那边情况如何?”吕布皱眉问道。

候成道:“一切如常,只现一千高勇军骑兵。似乎只在监视!”

吕布不置可否,“命令小黄城小心戒备,现今敌军势大,切不可轻易出城迎战!”简单吩咐几句。吕布怀着沉闷地心情走回住所,想着城外三万多人地大营,顿感压力剧增。

入夜,天空中飘撒下绵绵细雨,让原本逐日回归酷暑地天气再度凉爽下来。吕布正在屋内借酒消愁,听闻雨声即向外看,只可惜雨势过小,仿佛一层薄纱安静地铺下。无奈的苦笑摇头。吕布喃喃自语道:“小了些,若是暴雨就好了!”

怅惋地心情中,吕布沉沉地睡去。酒的威力巨大,竟让他忘记了高勇军向来喜欢在黎明时分起进攻……

“轰”

当东方天空逐渐被墨蓝色渲染的时候。漆黑的炮弩箭划出一条绚烂的灿红,如流星一般砸入浚仪城内。没有前奏,没有铺垫。曾经在酸枣上演的一幕再次重现,连绵不绝的炮弩箭遮掩了大半个天空,绚烂的红一道紧挨一道,给黎明地天空增加几分灵动之色,也让浚仪城内陷入恐慌。爆炸声、哭喊声、叫嚷声、诅咒喝骂声,很快奏响了躁动的交响曲。

候成第一个爬了起来,准确地说,是被吓了起来,因为一支炮弩箭正巧砸在他的门前,屋门被气浪掀飞。碎屑漫屋乱撞。一脸尘土的他披起一件外衣跑了出去。可入目所及,却是头顶上一道道红线。以及充斥耳中地轰鸣声。“不好,快登城。高勇军要进攻了!”

其实,不用说也会明白,这种打法放眼天下只有高勇军会使用。只不过,候成的命令下得有些失败。当遭受炮弩箭攻击时,先要寻找遮蔽物躲避,而后乘着射间隙向城墙靠拢。这一点,张绣比候成聪明许多。由此,宛县一战,真正为炮弩箭所伤的兵卒并不多,但是,浚仪城内,因为候成这句话,愣是白白搭上了三百余条性命!

此时,吕布尚在呼呼大睡,丝毫不为屋外地混乱所扰,直到卫兵心惊胆战的跑了进来……睡眼惺忪的吕布使劲晃了晃头,匆忙披挂后跌跌撞撞的跑向城墙。炮弩箭如此密集,几次与之擦肩而过,倘若能偏上一点,平定陈留的进程恐怕会大大加快。

登上城墙,小心翼翼的探头观察,只见城外七八百丈处已经平整出一块空地,原来以为砍伐树木不过是准备云梯,可眼下才恍然大悟,修建炮弩阵地才是真正主要的,云梯不过是附属品而已。此刻,视线所及那一片长方形的炮弩阵地,忙碌的兵卒,还有间歇射出的炮弩箭,吕布第一次生出无力感。双拳紧握,却无计可施。他更明白,倘若高顺就这么一直轰下去,不用打,浚仪就将成为一片废墟。幸好,不断冒死登上城墙地部曲让他找回了些许勇气,但吕布不敢回头,去望一望惨遭蹂躏地城池。

冰雹般砸落的炮弩箭攻击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骤然停止,吕布总算有了时间直起身来弹去身上地灰土。可惜,这样的闲情也在城外快速排出攻击战阵地情形下冰消瓦解。三个步兵方阵,两个弩兵方阵,冰冷的战刀,高昂的强弩,吕布瞳孔立时紧缩……与之相比,雍丘县令的遭遇就要好很多了,他得到的不是战阵,而是一封劝降书信,内容只有十一个字:无条件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彭胜瞥一眼雍丘城,笑问孔翔,“你说他们能答应吗?”

孔翔波澜不惊道:“不答应最好!”

小黄城外,张飞晃动肩膀,呲出两颗大虎牙,扭头问道:“陷阵营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

“张晟呢?”

“将军放心,西园左校四千兵马只等一声令下!”

张飞大醉裂开笑道:“好,按照计划,留下两千弩兵压阵,派出两千步卒与陷阵营一道拿下小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完不成的话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去吧!”

“遵令!”张晟立正敬礼,快速离去安排。

张飞揉了揉略微酸涩的脖子,露出嗜血的神情,“陷阵营的弟兄们,抄家伙,爽去了!”

彻底的突袭,没有炮弩箭压制,只有两千弩兵的三矢射击。威慑力不足,却胜在突然。其中利弊难以尽说,但对于张飞来讲,二毫无差别,别人多以为是先鸡后蛋或是先蛋后鸡的问题,可张飞眼中,只有吃肉还是吃蛋的想法!反正都是吃,哪个不都一样?

旭日东升,何仪、刘辟、龚都再次聚阙陵,此外还有随何仪而来的张燕。几人心思各异,但面对同一个敌人却能暂时联合起来。

“阳安可聚拢万二千人!”

“宜春可聚拢万三千人!”

“阙陵经营最久,可动员万五千人!”

张燕面无表情道:“四万人,或可一战,但切忌一点,对宛县采取守势,对汝南采取攻势!”

何仪点头道:“展方向我三人已取得共识,北方暂不去碰,只把主要精力放在南边。我等起事五日后,谯郡也将群起响应,半月后,荆南四郡更将会给刘表一个天大的惊喜!”

“好!明日午时,咱们三城同时举旗,让黄巾军再次成为贫苦百姓的希望!”

龚都突然问道:“张兄,一旦高勇军杀过来,阙陵可坚持多久?”

张燕微微摇头:“仅靠阙陵恐怕坚持不了一日,高勇军有强力攻城武器,等闲城池不过是摆设。阻敌要务,当在阙陵西边的山川沟壑,倚仗地利,延缓高勇军速度。余下的就是尽早转移向南抢占地盘。看目前局势,高勇的目标仍为袁术、曹操,只要不主动挑衅,当能避免遭受攻击。”

刘辟皱眉道:“高勇军果真如此厉害?坊间多有传闻,可亲身经历过的寥寥无几!”

张燕眼中痛苦神色一闪而过,“因为亲身经历过的,一半成了幽魂野鬼,一半正在冀州、司州做着苦力……”

第八章 袁术败亡(16)

一个时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小黄城即被张飞率军攻破。当看到这位猛男抡着丈八蛇矛冲进城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英姿之后。守军无不肝胆俱裂。作鸟兽散。与陷阵营死扛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更凄惨的死亡!因为陷阵营内之人无不是本应死过一次的死囚。死亡对他们来说毫无威胁。能够活着斩首立功。已经是上天给予的最大恩赐。

张飞不要命乃天性使然。陷阵营不要命乃希望使然。可吕布军兵呢?

崩溃的守军打开城门四散奔逃。速度比追击的高勇军更快。搞的张飞破口大骂。四处寻找马匹。幸好城外还有14龙骑师游弋。伍禁接到禀报后立即分兵追击败兵。同时派人联络第13龙骑师。要其迅速穿过小黄城。直扑浚仪背后!

待吕布接到小黄城失守的禀报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其间。城外高勇军发起了三次进攻。次次杀上城墙。迫使吕布、侯成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抵挡下来。提早准备的滚木擂石消耗殆尽。火油也挥霍一空。侯成被斩伤右臂。骑马都成问题。而这才仅仅是开始。三次交手。守军阵亡超过一千。而高勇军只阵亡了百余人。且大部分尸体都被抢回。看到高勇军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步兵。吕布都只有羡慕的份!至于攻击间歇的炮弩射击。早已为守军适应。或者高举大盾。或者躲在墙角下祈祷。而那些打算搬运滚木擂石的行动悉数中止。城内兵马再也承受不起更大的伤亡。

“主公!”的知小黄失守。侯成第一时间冲到吕布面前跪的请罪。“侯成罪该万死!”

吕布神色略显恍惚。但仍存留一分理智。“此事不全怪你。先起来。你还有伤在身。”

“主公!”侯成泪如雨下。“小黄城有四千余守军。其中郡兵两千。民夫两千。若真打起来。足可坚守一日。眼下只坚持了一个时辰。除敌人攻击猛烈外。恐怕城内早有敌军细作埋伏!”尽管知道高勇军强悍。也曾亲眼见识。但侯成对自己训练出来的郡兵有十足把握。再者。攻城高勇军不过三四千人。守军多达四千。就算排队让他们砍。也的用去一个半时辰不?

吕布沉吟一声。剑眉拧成了一股。“小黄可直通浚仪背后。你看高顺会不会分兵?”

侯成一怔。脸色骤然大变:“主公。高顺向来谨慎果断。这样的机会绝不会放过。也许。此时敌军的骑兵已经向浚仪背后杀来!请主公率领骑兵先行返回陈留。属下留在浚仪断后!”言罢。看到吕布仍在犹豫。侯成忍不住道:“主公。等不及了!龙骑兵速度奇快。只有赶在他们之前才能冲出去。浚仪城高墙厚。坚守一日半日绝无问题!如若城门被破。属下当点燃全城。将高顺死死拦住!”

“你!?”吕布大吃一惊。心中闪过一丝莫名感动。“不成!浚仪不可留。高顺要的即是包围这里。留下的兵马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吕布断下决心。“你立即收拢兵马。在城上布置草人迷惑敌军。而后押运钱粮离城。

我带骑兵开道。只要速度够快。返回陈留绝无问题!至于这浚仪城……就按你说的办。准备引火之物。我吕布的不到的。高勇也别想的到!”

此时。城外也在根据战场情势做出调整。高顺严肃道:“攻克小黄城。朱彤部第13龙骑师已经启程赶赴浚仪背后浚河渡口。最快要三个时辰。这期间。吕布极可能弃城退走。据查。浚仪城内尚有三千铁骑、四千郡兵。钱粮为数不少。按照吕布目前境况。这些都是其不可放弃的。故此迟滞拦阻乃为当务之急!钱胜!命你部第15龙骑师立即集合。攻克浚仪后全速追击吕布逃军!蔡广。立即集合兵士。半个时辰后全力攻打浚仪!104、105步兵师策应。攻占浚仪后。第34机步师不必休整。全速赶赴陈留外围!”

“末将遵令!”众人齐声应诺。

高顺起身走到帐前。“陈留是主公的首要目标。此役并非要剿灭吕布。而是要以战逼降!今早沮公送来消息。北疆匈奴、鲜卑两部似有异常举动。正需要吕布这等勇武之人前去镇压!”

众将面面相觑。钱胜道:“将军。难道匈奴、鲜卑要联手南下?”

高顺冷峻的面容一如止水。“极有可能!故而。从今日起。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保证部队随时能够撤出。主公原本计划将对匈奴、鲜卑的决战延后三五载。可眼下。他们或许已经知道我军主力南下中原。故此才敢明目张胆无所顾忌。不过。这些并不需要你们担心。你们要做的就是认真、高效完成督军府任务!”

“是!”

半个时辰准备。而后第34机步师开出五个机步团、四个弓弩团。全部压向北城。进攻前的炮弩压制。其后弩兵风阵遮蔽。重甲步兵在轻步兵的协助下登上云梯。高举刀盾杀入城上……

“禀将军。城内只有千余老弱。吕布已率军弃城逃跑!”

“哦?”高顺双眼微挑。“吕布有些决断。命令:第1龙骑师立即追击;第34机步师兼程南下。搭建浮桥。进入陈留外围;第104步兵师驻留浚仪清理善后。第105步兵师向两翼搜索。限两日内清剿浚仪、小黄之间的散兵游勇;陷阵营、西园八校沿河向南。配合第34机步师包围陈留;第13龙骑师配合第15龙骑师袭扰吕布败兵;第14龙骑师出小黄城。向东搜索推进。协助第33机步师扫清济阳外围!”

回头望一眼浚仪。吕布心里满是酸涩。才两天而已。三千骑兵不战而退。对士气打击尤为严重。敌军势大。只宜暂避锋芒。可是如此退法。怎能令人甘心?后面就是陈留城了。不知道南面情况如何?实在不行就放弃济阴郡。将兵马全部撤回陈留!吕布如此想着。只是他心里明白。这一步迈出去。自己将再无回旋余的。

两千骑兵奔驰在官道之上。另外一千分成两部。分别巡视左右。小黄城的陷落让吕布心惊。特别是溃兵上报说有大队龙骑兵参与追击。印证了侯成猜测。这也是促使吕布下定决心快速撤回的原因之一。龙骑兵的厉害他早已领教过。自己身边这三千铁骑或许能够抵挡的住。可身后的步卒及辎重怕是要留给高顺了。吕布摇了摇头。此时的他。既损失不起人。也损失不起钱粮。

突然。东边河对岸传来一阵急促的号声。那是吕布骑兵遇敌的信号!紧接着。曾经在浚仪城外听到过的高勇军号声也随之传来。绵绵荡荡。激昂顿挫!

吕布心头一紧。不加思索道:“加速。增援前方渡口。命令侯成丢弃不必要的东西。准备渡河!”

与此同时。朱彤也发现河对岸树林中隐约可见的吕布军。视线顺势向南望去……“131团留下击溃阻截敌军;132、133、134团全速向南。务必赶在敌人之前抵达渡口;135团沿河向北。寻找浅水处过河。敌军步卒必在不远之处。发现后立即阻滞。同时派人联络第15龙骑师。务要全歼敌军步卒!”

战场瞬息万变。吕布心急。他没想到攻陷小黄城的高勇军速度如此之快。倘若自己在浚仪多耽搁一两个时辰。只怕要全军留在这里埋葬了。“快。看到对岸的龙骑兵了吗?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占据渡口。落后者斩!”吕布第一次下手抽打赤菟马。神驹与主人心意相通。当下四蹄腾飞。一骑绝尘而去。跟随吕布最久的百余名亲卫各自抽打马匹紧随而上。看到吕布焦急。他们自然清楚事情的紧迫性。

渡口。成为了吕布能否全身而退的关键!

汝南郡城。一名樵夫挑着两捆木材脚步轻快的沿街叫卖。不知不觉间拐进了城南的贫民区中。尽管时局动荡。生活却还要继续。有钱人跑了。剩下的穷人仍要吃饭睡觉。“上等的干燥柴伙便宜卖啦!见鬼了。怎么今天没人买柴了?难道都不烧饭了?”

这时。一处普通的院门打开一条细缝。“喂。卖柴的。三十三钱一捆卖不卖?”

樵夫肩挑木柴转了一圈。方才发现这道虚掩的门。于是轻快的走上前去。憨笑道:“三十三钱只能卖半捆!”

“贵。四十四钱一捆!不能再加了。外面到处打仗。日子不好过啊!”门后的人似在感慨。可语气却有几分怪异。一双贼眼更是不停的瞄向小巷两侧。

樵夫咧开嘴。伸手比划起来。“不成。还是便宜。现在砍柴的人不多了。进出城都要缴门税。四十四钱连糊口都不够。还的再加点。五十五钱成不?”

“太贵了。不买了!”门内之人虽然嚷了起来。却没有将院门关上。

樵夫看看前后没人跟踪后。一闪身钻进院内……

“人员布置情况如何?”

“州牧府上已安插进七人。可袁术脾气越来越怪。极不相信旁人。进去的人还没有查清绿豆的下落。”

“督军府密令。鼹鼠行动必须加快。侦讯处中原科将会派人暗中协助。此外。接应人员已经抵达郡城。行动的手后立即撤离。眼下汝南局势动荡。内忧外患。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你们要抓紧最后的机会!”

“长官放心。只要绿豆露面。就绝不会再回到袁术手中!”

“必要时可以用强。城内我已做安排。”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不久。院门再次打开。樵夫仍旧憨厚的面容。可脸色却是恼怒至极。“抠门。不就多了五钱吗?哼。老子再也不来这一带卖柴了。晦气!”骂完。狠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走街串巷去了……

此刻。袁术正在自己的州牧府上左拥右抱。面前山珍海味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美人。到了明天。你们都将成为皇妃、贵妃。跟着我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

“真的?那岂不是说夫君要成为皇上了?臣妾这便提前恭祝皇上万寿无疆!”最受宠的侍妾第一个端起酒樽。献媚讨好袁术。

袁术哈哈大笑将樽酒一饮而尽。“好。朕便先封你为皇贵妃。家人加官进爵。同享富贵。”

“谢皇上恩赏!”

这边厢刚叩拜。那边的也站了起来。扑进袁术怀中撒娇道:“皇上。姐姐都封了皇贵妃。那臣妾呢?”

“你也晋封皇贵妃。好不好?来。美人笑一个!”袁术醉眼迷离。淫欲渐起。

“皇上。登基称帝不是的有传国玉玺吗?臣妾听弟弟讲。现在洛阳的朝廷里都没有找回玉玺呢!正应那句话:名不正言不顺!”

“不错。爱妃果然才貌双全。洛阳算个屁。放一放就的了!玉玺要有德者持之。就比如说朕!”袁术失态了。酒肉穿肠。将他最后一丝清醒麻痹掉。

“真的?皇上。臣妾想看一看吗!”

这时。屋门被轻轻推开。一名相貌普通的婢女端着菜肴走了进来。谦卑的眼神在“皇贵妃”的撒娇声中骤然一亮。

可惜。袁术沉浸在春秋大梦之中毫无所觉。只伸手摸了摸爱妃肥美的臀部。流着口水道:“先做饭后运动。然后给你们开开眼界!”很快。屋内传出了**之音。

府门外。韩胤、纪灵前后脚抵达。却被卫兵拦阻不的入内。二人大急。急欲硬闯。却恰巧被赶来的李业拦下。“打扰不的。主公现在无心理事。”

纪灵怒道:“李别驾。曹操打上门了!”

“唉。该来的终究会来!”李业似乎早有预料。“此事你全权负责。先顶一阵再说。把训练的黑甲军拉上。让曹操也心痛一回!”

“可。这边调兵。万一高勇从颖川、宛县杀出来又当如何?”

李业苦笑。看看一言不发的韩胤。摇头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吧!实在不行退守郡城。让高勇和曹操死掐去吧!或许情形还不至于如此危机。吕布若能顶的住……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八章 袁术败亡(17)

浚河两岸,两支骑兵正在平行着高速飞奔,河东岸是黑红甲胄的龙骑兵,河西岸是浓郁西凉风格的吕布铁骑。(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骑兵的对抗比起步兵来更加壮观,只可见浚河两岸腾起的漫天尘土构成了两条土龙,土龙前端,互不相让的两支骑兵向南疾奔,并抓住一切机会互射弓弩袭扰。

朱彤一眼望见对岸的一抹飞红,心中不禁赞叹:人中吕布,马中赤菟!神驹四蹄腾空,好似飞翔一般,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众马匹甩脱!吕布军中战马老化,跑不快是正常的,可是连龙骑兵的青俊战马都甘拜下风,可见赤菟不负神驹之名!

“来不及了!”朱彤心中哀叹,渡桥片刻即到,却无人能够跑在赤菟之前。渡桥就那么宽,一旦让吕布占据……“准备游骑射杀,切勿与敌军近战!”为了最大限度延缓迟滞敌军,朱彤只好采取游击战术。当然,吕布的威名摆在那里,除非张飞亲来,别人恐怕还无力正面对抗。令下,龙骑士展现出高超的战斗素养,三个龙骑团迅速形成品字阵,位于顶端的113团稍稍调整前进方向,同时为弩箭上弦。只片刻,一千弩箭瞄准前方渡桥……“大风!”

吕布已然跃上渡桥,打眼观瞧,看到龙骑兵射出弩箭后,当即双腿紧夹赤菟马飞纵起来,手中方天画戟舞动如轮,口中大喝道:“给老子开!”

喝声如雷,竟震得河水泛起微波。铁板一样的密集弩箭,竟然在吕布头顶被生生轰开!看到这一幕,吕布军兵登时高声叫喊起来。\\/\为自己的大将神武助威,而龙骑兵却是一片哑然,这样的事情恐怕只有张飞能够做出来吧!得益于艰苦地训练和优秀的精神辅导。吕布的神来之笔并未给龙骑兵造成太大影响。品字战阵仍在快速前进,不过射击地任务轮到114龙骑团,他们将选取对岸靠近渡桥的骑兵为目标,又一块铁板砸了出去!

这一次。奇迹没能出现,两千骑兵至少被干掉二百有余!

吕布大怒。催马冲过渡桥直取龙骑兵,口中大喝:“贼将,拿命来!”

朱彤自然不会傻到跟吕布单挑,嘴角冷笑喝道:“绞杀阵兵围吕布,余斩杀敌军骑兵。控制渡桥!”

“杀!”声中,第三轮弩箭腾空而起。这次又将目标选在渡桥,可怜的吕布骑兵又倒下百十来人。

吕布喝骂连连,却在绞杀阵中战果寥寥。单兵不是对手,那就玩群殴,五名配合默契的龙骑兵就足以让吕布焦头烂额。打一阵即换人,反正好几千人,足够把吕布累死了!可叹吕布强突了几次无功而返,最后不得不退了出来,放弃斩杀敌将地打算了个旗鼓相当。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吕布的存在。让朱彤放弃了近战,选择远程骑射,否则仅靠吕布这两千多人,绝对不会是三千龙骑兵地对手。

缠斗没进行多久,北边解决战斗的111龙骑团快速奔来。吕布神色一黯,心中已猜到阻敌的五百骑兵凶多吉少。眼见敌军增援赶到,吕布心知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自己这两千骑兵怕也脱不了身。~~~~可不等下令变阵,西岸突然传来号声阵阵,以及激烈的喊杀声。放眼望去,但见吕布军步卒丢盔弃甲狂奔在官道上,军旗下,侯成执刀喝骂,努力恢复秩序,却收效甚微。其后不远处烟尘滚滚,龙骑兵黑红色甲胄若隐若现。

“该死!快去接应,其余部曲死守渡桥!”吕布扬起方天画戟,怒视前方,“冲上去,与敌人缠斗!”

“吕布果然有万夫不挡之勇,仅凭一人竟能阻挡我四千骑兵的追击!”高顺自内心地赞叹道,“除张飞外,再无人有如此勇武!吕布若死,实乃国家之损失,我现在渐渐明白主公的想法了。此等人才,绝不可轻易陨落。”

朱彤苦笑:“吕布勇则勇矣,却不服管教,万一……”

高顺笑了笑:“老虎终究是野性难改,这就需要给它套上枷锁,让他老老实实地听话。陈留郡城包围在即,今日又折损了三千多人及大量钱粮,这下吕布的日子不好过了。”

吕布为防止被包夹在渡桥,只得挥泪突围,在付出巨大代价后逃回了陈留。朱彤、钱胜秉承高顺叮嘱,并未死缠烂打,而是就势收兵,钓尾跟随。抵达陈留郡城外后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清剿附近村落,为接下来的围城做好前期工作。

黄昏时分,步兵相继抵达。随之而来的还有刘隆、梁郴的战报。\\\\济阳已被第33机步师攻克,外黄最迟在二十七日前拿下。

至于雍丘,县令主张投降,援军主张死战,双方激烈争吵了大半个时辰,最后援军校尉一怒之下斩了县令,率兵据城坚守。谁知,两个机步师的强攻超乎想象,八千兵马仅半时辰就伤亡超过两千!无奈之下,校尉只得下令开城突围,等到逃回陈留时,只余两千来人。

等到二十五日晚,陈留已接近被四面包围。随着各方战报不断送达,城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包括陈宫在内,谁也没有预料到,高勇的动作如此之快,计划如此周密,竟然只用了四五天时间就合围陈留!且外围数场战斗下来,兵马伤亡颇重,城内正规郡兵满打满算凑足八千,算上青壮也才不过两万有余。而最让人担忧的还是粮食,城内数万人吃用可是巨大的数字,围城后,能够坚持的天数屈指可数!

“主公,突围吧!一旦东边济阳、外黄被敌人攻占,咱们就再无退路了!”许汜哀劝道,“城中尚有半月存粮。留下只能坐吃山空,突围出去还有一线希望!”

吕布瞥一眼冷声道:“出去之后到哪里去?曹操巴不得我主动送死,袁术也自身难保。除了这两处,还有哪里可去?”

许汜张了张嘴,“袁术虽然自身难保,可汝南郡地处要冲。攻守进退自如,只要休养生息必能重新崛起。再。袁术空有十数万大军却无能征惯战之将,若能与之联合,天下当可争得!”

“荒谬!”陈宫不悦,出言谏阻:“袁术鼠目寸光,成不了气候。\\\灭亡乃迟早之事。高勇夺下陈留郡后先要对付地必是汝南!到时候要主公怎么办?眼下敌军合围在即,却并非全无机会。只要速度够快,行动隐蔽,当能跳出包围圈!”

吕布眼睛一亮,“军师是说向东?”

陈宫点头道:“先进入济阴郡,而后南下里应外合夺取陈郡,再与袁术联盟,如此方能进退无忧!”

兴平元年十月二十六日生了两件大事注定要载入史册。第一件,袁术于汝南自立为帝,国号:成,年号:仲家。定都平(大概有意与洛阳唱反调)。因高勇地横空出现。比原有历史提早了近三年!

称帝伊始,袁术便不顾府库空虚、士卒冻馁地窘境。强行加收赋税,修建皇宫,同时下旨民间征召宫女。此外,还大赏群臣,纪灵晋为大将军,李业为太尉,韩胤司徒,杨弘为司空,其余众文武官员依次封赏晋升,连带后宫诸妃家眷也捞到一官半职。大肆封赏过后,汝南郡内十人九官,村边一破落户也能捞到关内侯当当!

然而与之相对应地是汝南郡内每况愈下的民生,粮价飞涨、乡绅出逃,甚至士卒也开始出现哗变。但是袁术对此不闻不问,此称帝起便深居宫中,奢靡淫乐,一手搂着妃子,一手紧握玉玺,好像有了玉玺就能号令天下一般。

被加官进爵地一众官员在袁术面前勉强保持着笑容,可回到家中无不唉声叹气。曹军已经从北边、东边杀了进来,大将军纪灵不得不调动全部力量阻击,即便如此,也每日损失千余人马,丢城一两座。

外忧未去,内患又生。这便是第二件载入史册之事,消失数年的黄巾旗号再次出现在中原!

阙陵何仪、阳安刘辟、宜春龚都同时揭竿而起,聚集数万民众围攻县府、诛杀官吏。仅半日,三城失陷!其后,除阙陵留下八千兵马防备宛县高勇军,余开始向宜春聚拢,以三千秘密训练近一年的黄巾军为先锋,直扑宜春南面的慎阳!

小小汝南,因为这两件事顿时成为瞩目地焦点。

同日,新阳城下,曹安民扫视整装待的军卒。一日休整地效果显现出来,将士消除了疲惫,一个个生龙活虎。“胡班!”

“莫将在!”

“命你引兵一千为先锋,奔袭固始城,截断汝南南北联系!”

“遵令!”

“王植!”

“莫将在!”

“命你引军两千顺颖水南下夺取南部重镇汝阴,如遇袁军,可战则战,不可战则袭扰,务必使其无法北上增援!”

“遵令!”

与之不同,夏侯渊的战术最简单直接,攻占汝阳后不去招惹西华、召陵陈芬,而是取道向南,杀奔南顿,准备与东边的曹安民部联合进攻平,一举端掉袁术的老巢。

谯郡的曹操在这一天离开郡城北返,汝南有夏侯渊、曹安民坐镇应无大碍,即便一时灭不掉袁术,也能保证谯郡、沛国、梁国地安全,有了时间才能安抚百姓,集中力量抵御高勇的进攻。

北线,曹洪数次送来密报,言及高勇大肆调运粮草南下地举动。此外,兖州北部也出现高勇军斥候越境渗透的情况,戍卫将士提心吊胆,不知哪一天夜里就将迎来要命的炮弩箭。程昱安排好谯郡的防务后,先行返回了东平陆。东边有曹仁坐镇,刘备尚算安稳,至于私底下在忙碌些什么就不好猜度了。好在青州乐进动作不断,让曹仁小心翼翼的同时,也让刘备放弃了某些趁火打劫的想法。对此,曹操是自心底表示感谢。当然,他也清楚,乐进不会白忙碌,蓄谋愈久,所图愈大!而他之所以等到此时北返,准备攻打汝南是一方面,剩下的就是采纳程昱的建议,等待刘备、刘表遣使。只是,空等数日不见动静,曹操只得无奈感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事情果真如此吗?殊不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刘表曾打算主动与曹操接洽,采取脚踏两只船的方法保存实力,并伺机东进,灭掉心腹大患孙策。可惜,就在刘表遣使的头一晚,新野方向出事了!

自高勇军攻占宛县后,只留下第31机步师和第11、第12龙骑师驻防。倘若刘表能过多了解一些高勇,或文聘能够更冷静一些,就会现,高勇其实根本无意此时与刘表交兵,并且之前一直没有步卒、骑兵主动越境挑衅地情况出现。

然而,两日前地夜里,湖阳城外出现来历不明的骑兵,绕城烧杀劫掠一阵后扬长而去。随后,新野西南方向五十里外地朝阳城也遭到袭击,七八处村落一夜间化为灰烬。因文聘手中没有骑兵,等到步卒狂奔赶到时,敌人早已没了踪影。检查遭受袭击的地方后,文聘赫然现受伤百姓、兵士的伤口完全是高勇军士独有的战刀所为。且幸存下来的百姓也亲自作证,听到杀人放火满嘴的北方口音。

文聘心中暗惊,一方面惊叹于敌人的神出鬼没,另一方面也为新野的防务担忧。敌人骑兵来去如风,倘若专门针对辎重车队的话……思前想后,文聘不敢擅自定论,只好连夜将这消息送回襄阳,是战是忍,一切由刘表定夺!

翌日,宛县南部淆阳、棘阳两地也先后遭到不明来历兵马袭击,接到报警后,第11龙骑师立即出击,终于在淆水靠紧新野地带追上。可是敌人相当狡猾,稍一接触便四散溃逃,很快进入新野地界。因为有着命令,龙骑师只得停止追击的脚步。但是,遭到袭击的事情却连夜上报,董淮、华雄更是联合下令全军压向新野,第12龙骑师分散开巡逻边界,严厉盘查一切可疑人物。

宛县异常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文聘的眼睛,于是,第二份紧急密报送了出去,新野亦随之加强了防守!

两军沿边界对峙起来,由此,刘表暂时压后遣使之事,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新野。若是曹操知道此事经过,不知该作何感想……

第八章 袁术败亡(18)

一夜之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吕布悲凉的现。己已经被彻底围困在陈留郡城了!北、西、南三面各出现一个机步师的旗帜番号。此外还有号称洛阳御林军的西园八校八千人、三个龙骑师。不算攻占济阳、外黄的高勇军。仅陈留郡城外就已集中了超过八万兵马。足足是城内守军的四倍!

“围三阙一。高顺是让主公选择!”面对恶劣境况。陈宫仍冷静的分析。“或主公放弃一切投降高勇。或与敌死战。最后从东门逃走。只是济阳、外黄被占。退路尽断。一旦强行攻城不利。我军恐怕要葬身荒野了。”

“情形不至于如此堪忧吧!”许汜皱眉道。“算时间。庞舒应该到了洛阳。只要将高勇擅出兵的事情上奏。朝廷必有物议。即使高勇强势超过董卓。也不的不考虑下影响。再。朝廷内杨彪、杨奉诸人素与高勇不和。手中尚有些兵马。真打起来。未必会吃亏。”

陈宫瞥一眼许汜。苦笑着摇摇头:“的确。朝廷不会吃亏。因为高勇根本不会给他们吃亏的机会!不要轻视高勇。不要高估朝廷。他们有兵马不假。可满打满算才三五千。如何能与负责城防的高勇军战斗?即便夺取了城池。也只是孤城一座。反过来给了高勇彪的机会。小皇帝不傻。杨彪更聪明的很。你以为他们主动联络主公是多半也接到过类似的请求。小皇帝在押宝。却也不忘展身实力。只可惜。他小觑了高勇。也小觑了各路诸侯的野心。汉室完了。从何进死去、高勇崛起就已经完了!”

王楷偷看一眼闭目不语的吕布。叹一口气道:“军师。还提这些过往做甚。眼下洛阳的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高顺的攻势。根据浚仪一战及雍丘一战的总结。大体上可以确认高勇军中每个机步师均辖有九十到一百部攻城炮弩。步卒六千、弩兵四千。此外还有一千左右的骑兵。如此实力。无论攻城还是野战。都将占据巨大优势。由郡城到外黄有近百里路。一马平川。若行军中遭到骑兵袭击。后果堪忧。”

陈宫道:“这既是高顺敢放空东门的原因。宫料想。能在野外取胜。他决不会选择攻城!”

这时。一直闭目不语的吕布突然睁开双眼。狠辣之色一闪而过。“打!绝不能轻易弃城。高顺想吃掉我?哼。至少崩掉他几颗牙!”

听到吕布赌气的话。陈宫心中微苦。虽然不愿承认。但选择留在此的的吕布只剩下投降高勇一条道路而已。为何?因为吕布无异。均为贪生怕死之徒。城外帅帐。高顺接过城内送回的答复。哼道:“有胆气。居然选择守城。商议一下。今晚先给吕布上一课。明天起几轮猛攻。看看吕布军守城的实力如何!”

“遵令!”几将同声应答。

这时。一名传讯兵飞奔入内。“将军。颖川郝师将急报!”

“哦?拿过来!……咦?有趣。-====-很有趣!”嘴上这样说。却笔直挺立。只敢用余光扫视密报。

“别偷看了。上面只有三件事。第一。陈郡的薛兰、李封见机不妙。打算率众投降。第二。汝南郡袁术于平称帝。而南部阙陵一带爆了黄巾贼起义。领事号大将军何仪、讨逆将军龚都以及荡寇将军刘辟。第三。曹操出手了。夏侯渊、曹安民分别从汝阳、新阳杀入。袁术败亡的日子屈指可数了!”高顺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却在几将心中掀起漫天波澜。

彭胜诧异道:“曹操出兵。竟然选在我军攻打陈留之际。看来其对汝南势在必的。然而汝南尚有十数万兵马。又有从我军处购买的甲胄千套。真打起来。未必能在短期内吃掉袁术。高将军。利用这段时间差。或许能取的意外效果。高顺点点头:“说说你的想法!”

彭胜整理情绪。仔细分析道:“吕布选择接战。说明其心未死。仍期待济阴、陈郡的兵马可以回救。那么我军便从外围下手。以骑兵突袭方式。迅速击溃游荡在外围的吕布兵马。而后回过手来以战迫降。如此。即便吕布身边有陈宫也只能吞下苦果。而接下来才是关键。分兵进入汝南、谯郡、济阴。袭扰曹军后方。迫使其无法集中兵力、资源。然后再从容调兵各个击破。”

“很好。能有这样的眼光不简单。事实上。曹操攻打汝南早已在左军师的计划之内。他不打反而会坏事。”

孔翔道:“高将军。既然左军师早有预计。那么攻占陈留后。我等该如何准备?”

高顺望一眼帐外操练士卒。“攻占陈留。而后耐心等待!”说完走向帐外。心底却暗警惕起来:“还是让文和猜中了。曹操无视北部压力。肆无忌惮的侵略汝南。必是与北方匈奴、鲜卑达成了协议。当年袁绍曾这样做过。想不到如今轮到了曹操。”想着想着。一阵被风袭来。顿感身体一冷。看了看脚下的落叶。高顺语道:“继续耐心的等待。十一月前匈奴不出兵的话。就轮到曹操灭亡了!”

汝南生的情况通过各种手段向外传递。其中最快的还是飞鸽。四五个时辰后。虎牢关的贾诩即收到详细禀报。而刘表、孙策、刘备都要远远慢于这个时间。先到先的。烦恼也是一样。确认曹操攻打汝南之后。贾诩立即修书一封。曹军举动已经证明其与北方匈奴的异常有联系。故而。北疆防线要继续增强力量。特别是在主力分布南部的时刻。包括幽州、并州、司州、凉州在内。所有部队都要进入战备状态。秋收之后的百姓向城镇集中。关隘、路口更要设卡封闭。总之尽一切可能将战争的损失降至最低。此外。鉴于的域辽阔、战线漫长。贾诩提出设立战时区域的想法。方便前线将领根据实际情况迅速调整部署。战区概念第一次出现。并且随之逐步完善起来。

的知袁术称帝。曹操仅仅冷哼一声:“找死!”反倒是汉室宗亲的刘表更温和一些。“立即派人联络宛县的董淮、华雄。看看生袭击城池事件究竟意欲何为?此外。下令武陵太守金旋、零陵太守刘度各引兵五千北上江夏。归黄祖节制。另秘传吕公。一旦与宛县高勇军达成和解。立即率军东进!最后。于襄阳征召州府兵三万。有备无患啊!”

接到刘表一连串的命令后。荆州州府立时忙碌起来。调兵北上到还容易。只这训练新军。且一次三万。却有些让人犯难。那可是三万人啊。吃喝拉撒睡。每日耗费钱粮无数。即便荆州府库颇有存货。也架不住如此消耗。为此。别驾刘先数次劝说刘表。希望分批次训练。然而刘表只是淡然微笑。伸手指了指北方。喟然叹息道:“本侯倒也想慢一些。可江北的两位不答应啊。你看他们两个磨刀霍霍。争先恐后的收拾周遭弱小势力。一旦清空之后。你认为他们的刀会落向哪里?”

刘先的话被噎了回去。无论谁面对北方那个庞然大物。除了整军备战别无他法。“主公。实在不行可以与扬州、徐州结盟。先合理灭掉孙策。而后共抗高、曹!”

刘表瞧一眼刘先。无奈的摇摇头:“本侯可以与高勇结盟。也可以与曹操结盟。却唯独不能与刘姓结盟!”说完。陷入短暂的沉寂。随后挥了挥手道:“去吧。督促新军训练乃是当务之急!”

淆阳。两军剑拔弩张的对峙。操练声、呐喊声。早已把附近百姓惊走。这样的大阵仗别说他们。就算是新野城内的荆州军也是多年未遇。看到城外隐约可见的庞大军营。营内奔腾如潮的骑兵。密集整齐的步兵战阵。还有时而呼啸而起掠过高空的暴雨弩箭。荆州军的士气在不知不觉中衰落。实力的差距一览无余。高勇军每战必以炮弩压制、弓弩开路。一战下来打掉数千支炮弩箭、数十万支弩箭再正常不过。可反观荆州军。弓弩大多老化。箭矢配备亦不尽如人意。虽然在文聘的力促下准备了大量盾牌。却没有十足把握抵挡的住炮弩箭的轰击。

几日来。文聘的头快要痛死了。那支神出鬼没的骑兵仍然在继续破坏。闹的人心慌慌。损失难以计数。对面的高勇军则是整日演练。谁也摸不准哪天就改成真的攻城了。派过去的人除了好吃好喝的招待。根本见不到校尉以上军官。

“唉。高勇军摆明了不肯善罢甘休啊!”文聘愁眉不展。

慕容烈脸色也不大好。连日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将军。莫不是华雄铁了心要进攻荆州?否则何以解释拒不接见特使的行为?”

武卫将军刘磐摇头道:“不会的。高勇向来喜好虚实相反。若他真要攻打荆州。就绝不会亮出刀枪在城外示威。照我看。多半还是打算借此机会索要些许好处。进行武力讹诈!”

“他敢!”吕公怒喝一声。“新野城内兵马超过四万。宛县董淮部不过一万五六千人。算上骑兵也才三万。而且新野附近河道纵横。骑兵战力无法挥。真打起来。我军未必处于劣势!”

“此言未必啊!”话音未落。一人推门而入。棱角分明的脸庞充满刚毅。特别是一双鹰眼炯炯有神。

“正方老弟?快进来。原本以为你会在三日后抵达呢!”文聘哈哈大笑。拉过此人嘘寒问暖。

“巡检使兼督军李严拜见诸位将军!”说着李严抱拳行礼。几人纷纷起身回礼。可不等坐下。吕公瞥一眼李严。直截了当道:“正方。刚才你的话是何意思?难道凭新野四万兵马。还奈何不了城外的高勇军?”

李严整肃道:“正面对抗。胜负五五之数。”

“什么?”除了文聘、慕容烈和霍峻。其余几人全部大吃一惊。

“这还是在我军不犯凡任何错误的情形下。你们看。这是严私下里根据打探的消息总结出来的高勇军战绩。仔细比较便能现问题所在。”说着掏出一本小册子交到吕公手上。

吕公面色微沉。仔细翻阅起来……只两页过后。脸色竟逐渐白。“这些都是真的?”

李严点点头:“**不离十。纵有夸大也不会太多!”

其余几人见状纷纷去来传阅。一时间屋内气氛压抑起来。文聘轻咳一声。看了看尤不肯相信的吕公道:“此事聘亦可以作证。因为聘曾与之交过手。同等兵力下。根本讨不到好处。那时还是以逸待劳。若是易的处之。恐怕只有落败一途!”“不错。仔细研究现。高勇军最擅长的不是以多欺少。而是以少胜多!请看。根据统计信息推断。在冀州战役开始以前。高勇军几乎全部是以少胜多。换句话讲。他的五千兵马可以压制七千到八千精锐郡兵!如今。当初的五千兵马已经扩展到一万五六千人。其中特殊外人不的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战力只会更强!即拿对面的第31机步师为例。尽管战例不多。可从东郡到颖川。几乎都是在劣势兵力下取胜。而龙骑兵……相信诸位多有耳闻。能够杀的天生马背上生活的乌桓人全族尽灭。实力怎容小觑?”

吕公兀不服。“他进攻强不代表防守也强。若我军能够主动出击。胜率当能大增!”

李严闻言险些笑了出来。“防守不强?因为无需防守。高勇军冲出幽州后。数年下来只有进攻。从不防守!况且。只要坚守三至五日。洛阳、长安两的的骑兵既能抵达。到时候需要防守的恐怕就是我军了!”

“这么快?”刘磐惊呼出来。

李严无奈道:“攻克宛县后。高勇军就开始夜以继日的扩建整修道路。据往来商客描述。从洛阳到颖川不过两日路程。颖川到宛县至多一日!”

第八章 袁术败亡(19)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临时搭建的大殿上,一众朝臣在李业、韩胤、纪灵的带领下叩拜行礼,向龙椅上的袁术行那三叩九拜的大礼。www.65txt.com

此时此刻的袁术兴奋莫名,脸色因之涨红,眼角竟隐隐泛起泪光。“众爱卿平身!”大手一挥,真有种霸绝天下的气势。“纪大将军,各路反贼剿灭得如何了?”称帝只是圆了袁术的梦,可现实却始终要面对。

纪灵出班奏道:“回皇上,曹贼兵马虽然攻占了汝阳、新阳二地,却在随后的战斗中被皇上大军阻挡而寸步难行。目前,臣正在调集力量予以反击,相信要不了多久即能收到捷报。”

“好,很好!纪将军辛苦了!”袁术满意的赞扬道,尽管心中狐疑,可面子工程还是要做,“阙陵的黄巾贼怎么样了?”

纪灵道:“乐就将军已率领本部兵马联合杨大将、刘详二将共计两万两千郡兵已离开吴房、安城,向黄巾贼众聚集之地进发,相信凭借皇上洪福齐天,必能兵到乱灭,还汝南以太平盛世。”违着良心说出这样一番话,纪灵有种要哭的冲动。眼下外面危机四伏,各路兵马军心浮动,整个大环境岌岌可危。然而自家主公不但不思进取,反而自立为帝!世人皆知,没有实力的高调等同于找死!。纪灵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好在手中还有一千黑甲军,这可是保命的本钱。

袁术扫视殿内众臣,“李太尉,上蔡的行宫准备得如何了?天气日渐转冷。朕打算田猎一番,一来给士卒鼓气,二来巡视地方体验民生。\\/\”

李业心中悲苦,面上却要佯装笑容:“回皇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三日后可准时启程。”

袁术点头道:“如此朕就放心了,驱除反贼之事你要与大将军多多协商,不要在乎钱粮。只要能够打退敌人,付出些代价是应该地。好了,朕乏了,退朝!”言罢,不理会欲言又止的李业,晃晃悠悠的返回了后宫。

李业叹气道:“纪将军。府库钱粮都拨给你了,再也取不出一钱。如果还是不够的话,只能在黄巾贼身上打主意了。让乐就剿灭暴民地同时,顺手筹措些粮草吧。”

纪灵药了摇头,“百姓已经十室九空家徒四壁,刮地三尺也搜不出什么东西了。韩司徒,你看看能否向荆州融通一二?”

“别指望了,荆州刘表不来打就谢天谢地了!”韩胤无可奈何道。

纪灵尤不死心,“黄巾贼急于南下。若是条件合适。我军可全力阻击,否则一旦流寇进入荆州。损失就将难于计数了!”韩胤闻言冷哼道:“纪将军,你认为刘表会害怕吗?先不说乐就能否拦得住。即便拦住了,荆州方面恐怕也将出兵汝南!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正说着。一名兵士飞奔近前,“禀大将军,乐就将军急报:发现荆州军开始向边界增兵,庐江郡亦有兵马调动迹象!”

“好快!”李业、纪灵对视一眼,惊呼出来。\//\倒是韩胤早有所料,一双眼睛闪了又闪,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陈留吕布有什么消息吗?”李业想了想问道。

纪灵苦笑道:“一点消息都没有,吕布手中至多四五万人,缺钱少粮不说,还刚刚跟曹操大打了一场,凶多吉少啊。”

李业双眉深锁:“吕布若败,那汝南四周将再无援手了!”

淆阳城内,董淮急匆匆走进第11龙骑师师部。华雄听闻脚步声,头也不会道:“来了,陆军作战部的军令在桌子上,后面还有左军师的亲笔信,你先看看。”语调中听不出什么,只是华雄的眼睛紧盯汝南。

董淮两步跨到桌前,拿起军令翻阅起来……“怎么会?让我们摆出打地模样,却又随时作好后撤的准备?第103步兵师南下宛县?”

华雄转过身,指着地图的北边说道:“匈奴、鲜卑蠢蠢欲动,以前还多少有些顾忌,可这次不知谁主动联系上他们,将我军主力南下的情报泄露出去。机步师仅是第二梯队,一旦北疆战事开启,龙骑师将全部北返!据督军府统帅部估计,此次匈奴、鲜卑联起手来,兵马不会少于五十万!”

董淮倒吸凉气,“该死的匈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华雄揉了揉手腕,冷声道:“中原有些人总爱与蛮夷狼狈为奸祸害无辜百姓,此次主公已经下令督军府全面备战,仅幽、并二州即动员超过三十个暂编师,还会根据交战情况扩大规模,冀州也已开始准备。\///\\主公原本打算南下兖州亲自督战,被匈奴一搅和,只好暂时停留蓟县。这一次不打则已,打就必将是旷世大战!”说到这里,华雄突然昂起头,慷慨道:“军大读书时,曾听主公讲解战国末期秦赵长平之战,双方总兵力合计超过百万,乃古今鲜有之大战役。本以为这样的战役不会再发生了,谁知……跟主公走,就是见证一个个奇迹地过程!”

董淮亦豪气顿生:“百万大军鏖战边疆,想当年强秦北驱匈奴也不过如此!这样想来,淮倒希望荆州服软。”

华雄嘿嘿道:“对付刘表就得皮鞭加大棒,吓出他一肚子屎尿!”言罢,收起信件,顶盔贯甲,“走,到新野城外兜风去!”

十月二十七日,陈郡境内龟缩在扶乐、阳夏的薛兰、李封二将率领部曲向高勇军投降。高顺立即下令二人严守城池,等待替换部队抵达。同日,攻占外黄的梁郴部第44龙骑师在得到补充和替换后,立即出发奔袭郝萌驻守的考城。济阳的33机步师等到第105步兵师换防后。也连夜出发杀奔冤句。高顺采纳了众人共谋之策,包围陈留、反复以炮弩袭扰,调动外围部队清剿吕布残存部曲,待城内守军士气跌入低谷后发起总攻!

于是。\\/\从二十七日凌晨起,陈留成外地炮弩阵地就一刻未曾停歇,流星雨般的光线划破夜空,让陈留享受了一次彻夜狂欢的“特殊待遇”!

郡府内。陈宫、许汜、王楷满幅愁容,屋外的轰鸣阵阵传来,搅得人心惶惶,好似松油灯跳跃地火焰,映照出几人闪烁不安地背影。

“开始了!”陈宫叹息一声,无奈的合上双眼。

许汜擦了擦额头地汗水。咧嘴道:“原来这就是高勇军地三板斧,声势骇人、威力不弱。刚才出去转了转,城墙附近惨不忍睹啊!我军兵士躲在墙角下,连还击地勇气都没有。长此下去,军心不稳士气大跌。”

王楷少了几分轻狂,多出几丝哀愁,曾经想要独霸颖川,结果几月下来,竟然落魄如斯。“看这声势。至少二百部炮弩,高顺摆明了逼迫主公投降。眼下敌人势大。硬抗不是办法。军师,你看是不是再去劝劝主公?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旦天明后敌军攻城,咱这辛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就要拼光了!”

陈宫摇了摇头:“主公听不进去。如今济阴、陈郡仍有两万余人,考城地郝萌也有三千多人,他们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到最后一刻,主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特别是隐约觉察到高勇不欲取他性命地时候。”

许汜淡淡道:“归根结底,还是主公不甘心啊!可眼下城外大军压境,四万多人啊,只怕一天就能杀进城内!到那时再祈求投降……”

陈宫一言不发,心底却已把吕布臭骂了一顿,自己不想好好过,却偏偏拉上一帮无辜的将士,这可是造孽啊,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王楷扫了眼地图,突然道:“军师,你说济阴、陈郡的人会不会……”

陈宫坚定的否决道:“不要心存妄想,即使他们想回来,也要突破高顺的封堵。\///\\更何况,他们并不傻,眼下情形,谁还愿意回来送死?说不定都各怀鬼胎,等着另投新主呢!”

“会这样吗?”许汜大吃一惊。

陈宫冷哼道:“人都是自私的,包括你我他!”突然,屋门被一把推开,吕布双眼血红的站在门外。“军师,你刚才说的可会成真?薛兰、李封、赵庶、宋宪真地会投降高勇?”

被吕布一副鬼模样吓呆地几人此刻才恢复过来,听到吕布问话,陈宫只是默然点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他们看来,投降高勇不但得以保全性命,还能获得更多机会。”

“呵呵,哈哈!”吕布仰天狂啸,“走,都走吧!一个个忘恩负义、贪生怕死……”话音未落,一道红光划破夜空,呼啸声随之急速接近,不待几人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向,隔壁地屋顶被洞穿,紧跟着一声闷响,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屋子门窗,里面值守地四名亲兵当即两死两伤,血涂四壁凄惨悲凉。

看到这幅惨景,许汜再也无法忍受,扑通跪在吕布面前:“主公,别再硬抗了,这样下去部曲都会拼光的!看看这些兵卒,都是跟随主公从长安城里杀出来地啊!”王楷见状,犹豫一下,也随之跪了下来,“主公,许郡丞所言不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与高顺硬拼,损失的只会是自己。看在兵士们跟随主公多年的份上,留条活路给大伙吧!”

“你……你们……”吕布的眼睛更红了,“不,我要跟高勇斗到底!”

轰、轰!连续两声闷响传来,前院的两间屋子遭了殃,看那腾空而起的火势,里面的人只怕也活不成了。

“主公!”眼见于此,陈宫忍无可忍,“敌强我弱,或者开城突围,或者忍让投降,除二者之外再无第三条路可走了!”

“嗯?昨天军师不是说还能从外黄杀出去吗?”吕布侧过头来,狠盯陈宫。

陈宫苦笑:“事过境迁,战机稍纵即逝。昨日突围,乃是打外黄高勇军一个措手不及。可过了一整天,其必定得到了济阳方面增援。此时再去攻打,白白折损兵马而已!”

吕布突然上前一步,几乎面对面盯着陈宫,再配以周围时而响起的炮弩声,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许汜、王楷都呆掉了,傻傻的看着一切。片刻后,吕布冷哼一声,扭头便走:“军师说的有些道理,容布想一想!”

望着吕布离去的背影,陈宫心中发苦:“都这时候了还要想?战机稍纵即逝,投降的机会也不是时时都有啊!”

陈留郡城东南方向三百里外的考城,郝萌心绪烦躁,在城墙上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撇向城外官道。从两日前起,郝萌每两个时辰就会派出一名传讯兵,希望与陈留取得联络。谁知,这些人一去不复返。反倒是圉县方向逃出来的散兵游勇来到了考城,从其口中,郝萌知道了高勇军杀入陈留的详情,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当然他也第一时间将消息封锁,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回救陈留还是坚守考城?简单的选择题足足困扰了郝萌一天时间,直到最后也没下定决心,只得不停派遣传令兵,期望与吕布取得联系。

“郝将军,该吃饭了!”亲兵端着饭碗走了过来。

郝萌提鼻子闻了闻,接过来大吃起来,“将士们吃过了吗?”

“遵照将军吩咐,已经改成三班轮流吃饭了,现在正是第二班一千来人吃饭呢。”

“嗯,很好。现在非常时期,城墙上、城门下必须保持足够兵力,发现异常立即关门坚守。”郝萌夸了句。

亲兵挠了挠头,笑问道:“将军,是不是曹军又要打过来了?上次战败,大家伙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呢。”

“曹军?”郝萌停下了筷子,“如果是曹军就好办了。”

“那还有谁?难道是汝南的袁术?就豫州兵马的孬样,咱们一个人顶他三个!”

“唉!”郝萌叹一口气,“回头你下去透透口风,就说高勇与主公反目成仇,眼下正全力攻打陈留郡!”

“啊!?”

第八章 袁术败亡(20)

十月下旬的这几天乱象纷呈。www.65txt.com<<>>高勇捅了吕布三刀。曹操就紧跟着捅了袁术两刀。真正的刀刀见血!吕布的实力弱。陈留郡也比不上汝南郡。由此被高勇手拿把掐的也只能任命。可袁术不同。基础好上一阶。仅凭汝南超过百万的人口。就足以傲视中原了。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吕布且战且退。溃败在所难免。却好歹给高勇军造成了些许伤亡。倒是袁术手中的豫州军。先是被夏侯渊、曹安民打了个措手不及。紧跟着在纪灵的运筹下总算仰仗坚城阻挡下曹军脚步。按理说。袁术应当立即增派援军。向纪灵陈述的那般发动反击。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驻守南顿城的陈兰拼死阻挡夏侯渊一日后。便率两千部曲开城投降!紧随其后。固始城内的桥蕤发现曹安民的先锋部队后。斗争了一天。终于也选择了投降。

当消息传回平时。一片哗然!南顿、固始乃平东部门户。两城丢失。将让平直接暴露在曹军的威胁之下!

纪灵当庭怒骂两人背信弃义。李业同样的愁眉不展。更在一夜间出了不少白发。与满朝文武的愤怒相比。袁术似乎根本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询问了上蔡行宫的情况。既然反贼已经逼近都城。干脆到行宫暂避一段时日。纪灵数次欲言。皆被袁术制止。直到最后才叮嘱一声:“纪爱卿留守都城。率一千黑甲军给与反贼迎头痛击!至于那几个投敌叛国之人。一旦抓住格杀勿论!”

一席话说得振振有词。可听在纪灵耳中却感到一片冰凉。无知、无志、无胆、无义。这样的主公保他有何用?退朝时。纪灵无意中瞄了一眼李业。见其亦神色恍惚。想必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大厦将倾。天意难违!”

离开皇宫。纪灵立即找来三名部将。将袁术的安排传达下来。

“什么?”荀正派案而起。怒喝道:“做人不能太过份。他跑到一边凉快去了。让弟兄们拼命!姥姥地。惹火了也学陈兰他们投降算球!”

“胡闹!”纪灵呵斥一声。转眼看了看雷薄、俞涉道:“你们什么想法?时间不多了。咱们要尽快统一。否则只会像陈兰他们一样被各个击破。”

雷薄沉吟一阵。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打不过就撤。撤到定颖、西平一带暂时观望。实在不行就投降高勇。至少抱一棵大树更安全。”

俞涉不假思索道:“我也是这个想法。眼下时局混乱。高勇、曹操迟早要打一场决出中原霸主。咱们现在就算是押宝。押中了前途无忧。否则……听说高勇不喜无忠之人。倘若投靠了曹操再被高勇抓住。只怕死路难逃啊!”

纪灵抿了抿嘴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喝了。“走。先吃点饭。将来的路怎么走还得仔细想想。倒是陈纪、陈芬他们主张投靠高勇。我只是担心投靠之后会否得到重用。<<>>之前高勇攻下凉州。随即任命马腾为凉州将军。但事实如何尚不清楚。还得等李丰打探到准确消息后再作定夺。”

然而。不等饭菜齐备。一条来自西华陈芬地密报让众人再也没有吃饭地心情了。

“陈郡境内的吕布军向高顺投诚了!”纪灵简单的一句话。顿时令屋内气氛降至冰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陈芬派往颖川的细作也送回消息。言及颖川郡内正在囤积粮草、整修道路。更有流言传出。高勇欲吞并汝南。从侧翼威胁曹操!”

雷薄、俞涉互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难道高勇要对汝南下手了?”

纪灵似乎头痛的闭上眼睛。“未必啊。他这是在准备。等到我军与曹军僵持对峙、互相消耗之后。给与雷霆一击!唉。阴谋阳谋。都让高勇占全了。汝南此番难逃厄运。留给我们选择的时间也寥寥无几。”说到这。仰头按了按酸疼地脖子。感叹道:“人老了。拼杀久了。名利之心也跟着淡了。眼下大乱将起。保住性命才是真啊。”这时。饭菜一盘盘端了上来。尽管没有胃口。也要强迫自己吃一些。“今晚陈芬、陈纪还有李丰会赶过来。咱们仔细商议一番。如果想要谋得更多。必须在高勇出兵前作出抉择!”

雷薄点头道:“好。饭后属下立即安排部曲准备一番。一旦有了决定。立即行动!至少要把家眷护送出城。”

俞涉亦道:“为袁公坚守到现在。几番生死。欠袁家的都还得差不多了。今后该为自己及家人谋划了。”

天气眼瞅着变冷。北风逐渐凛冽起来。吹在脸上好似刀割一般。行走在通往平的道路上。夏侯渊略显茫然。四顾之下。除了山丘沟壑就再没了其他。预计中的顽强抵抗没有出现。在南顿守军投降后。不但供出了详细地图。还将沿途兵力部署写了下来。有了这些。曹军势如破竹。一日行军七八十里。起初还能碰上几场小仗。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袁军大都望风而逃。这令夏侯渊万分奇怪。寻来俘虏一问方才知晓。袁术称帝后立即扩建上蔡行宫。为此挪用了军饷。以致驻守地方的普通郡兵无饷无粮。许多流言在军中传播。不少军官干脆擅自离岗。带上家人投奔司州。只剩下这些不愿背井离乡地老弱病残。

夏侯渊有些无奈。却也很感激袁术。这样的倒行逆施反而成为助力。至于这些无辜的人。夏侯渊大手一挥统统放掉。反正汝南在谋划中仅是与高勇交战的地方。无须认真对待。“加快速度。争取明日赶到平。抄掉袁术的老巢!”言罢。紧了紧衣襟。这样的寒冷天气。让夏侯渊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地往事……

同样地情形曹安民也遇到过。只是他地距离稍远。且要先夺下鳞阳才能继续进逼平。原本他打算先攻占汝阴。看看慎县、富波一带驻扎地两三万兵马的反应。而后再集中力量攻打鳞阳、平。谁知抵达固始当晚。他便接到阙陵、宜春黄巾起义地消息。当即拍案而起。大呼:“天佑主公!”遂尽起兵马直扑鳞阳。在他判断。黄巾贼急于南下。仅靠北边乐就的兵马不足以拦阻。故此只能调动汝南南部地两三万兵马。而且。袁术称帝。受到刺激最大的还数掌握有益州、荆州、扬州的三大刘姓。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路急行军。王植心中始终感到隐忧:“将军。慎县地袁军足有三万。一旦不要命的回救。仅靠胡班手里的三千人恐怕难以抵挡啊!”

曹安民闻言笑了笑。“担心了?跟你说吧。因为孙策的存在。那三万人绝对不敢北返!”

“孙策?他也要掺一脚?”王植有些摸不着头脑。

“汝南乃是预订的交战之地。给孙策些甜头并没有坏处了。至少让他与高勇直接对上。更有利于我方拉拢。否则。躲在背后。只会捅刀子坏事!”

“原来如此。只是拉拢刘表不好吗?他可掌握一个荆州呢!”

“刘表野心勃勃。表面软弱内里刚强。一旦有了机会必会反咬一口。再者刘表、孙策乃世仇。拉拢孙策不但有利于牵制刘表。还能牵制与陈登结盟地刘繇。最后在把刘备拉拢过来。就有实力与高勇对抗了。至于刘表。它的荆州也不安稳。除了要防备宛县的高勇。还要小心随时会杀出来的益州刘焉。别看洛阳的小皇帝不怎么样。刘氏在外的几个人都不是省油地灯!”言罢。看了看天色。“你去安排下。尽早让俘虏返回谯郡。那里地几座城池需要修缮。而且为了明年准备的屯田也要尽早划定。”

“是。属下立刻去办。”

夜深人静。愁人难眠。陈留郡内地诸位如此。定陶城内的诸人如此。现在。考城内地郝萌同样如此。虽然名字音同好梦。可说实话。自打跟随吕布奔波这些年。他没怎么睡过安稳觉。好梦更是奢求。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该不该投降的问题……城内守军。因为某些人偷偷地透风。陈留遭到高勇军攻打的消息已经流传开。还好没出大问题。军心稳定。士气不错。只是城内的大族富户却是心惊胆战。高勇军赫赫威名早已传遍中原。特别是攻城利器炮弩箭阵。威力被口口相传扩大许多。加之来往“客商”的口述。早已成为人间一等一凶器。摧营拔寨、毁屋焚院。神挡杀神、魔挡灭魔!他们害怕。吕布军战败了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倒霉遭殃的却是城内百姓。特别是自己这些有家有业的人。好些人后悔不迭。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举家前往冀州。早年迁过去的友人纷纷捎回口信。大灾之年。冀州官府非但不增加税赋。反而开始酌情减免。更有些受灾严重的地方开始了退还年初交纳的赋税。听到这样石破天惊的消息。人们惊呆了。天底下还真有为百姓考虑的官府?

“范县令。还请您老跟郝将军协商一二吧。我等愿资助部分钱粮。只希望不在考城交战。”

“是啊。大伙的基业多在这里。毁了就全没了!”

“县令啊。看在以往咱们官民和谐的份上。一定要伸出援手啊!”

十几人七言八语的乱说一通。范县令无奈苦笑。终究觉得乡里乡亲的抹不开面。只好答应下来:“拼着这张老脸。我再去劝劝。成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起身没走两步。县令突然想起了什么。“其实。你们还可以尝试求一求要来攻打的高勇军。听闻其爱民如子。或许能有所收获。”

郝萌听到县令求见。立即猜出其用意。眼下局势万分紧急。如果没有城中百姓支持。这座城根本别想守住。可是。范县令向来胆小怕事。能亲自登门必然受到强大压力。换句话说。城中大部分人不希望开仗!郝萌顿觉胸口憋一股气。“请进来吧。关系闹僵的话对谁都不好。”

就在城中百姓为了和平奔波之际。城外的夜色中终于出现了龙骑兵的身影。为保证黎明时分发起进攻。梁郴提前赶到考城探查地形、敌情。在发现守军严阵以待后。只能放弃夜袭的计划。改为常规方式攻城。虽然困难不小。但是考虑到城内只有三千来人。不足以对五千龙骑兵造成太大威胁。

绕城观察一周。大体掌握守军情况后。梁郴便准备返回。等待部队抵达。就在此时。考城西门悄然打开一条细缝。两条人影迅速钻出。轻步如飞沿着官道狂奔。梁郴发现。暗使眼色。三名亲兵拨转马匹跟了过去……

“说说你们出城的目的吧!”扫一眼绑在眼前的二人。梁郴冷哼道。

“这位将军。敢问您是归曹兖州呢?还是归属高大将军呢?”年长者试探发问。语气谦卑。

“哦?这有何关系?”梁郴好奇起来。双眼紧盯这两个大半夜跑出来的人。

二人互视一眼。无奈的摊开双手道:“草民二人夜半出城。只为消弭战火。保住考城一方平安。”

“说得到直接。你们要保考城平安?有何招数?总不会让我军在城外静坐吧!”梁郴好笑道。

“自然不会。草民愿献上充足钱粮。且努力说服城内守军让出城池。若能投降更好。可机会渺茫。”年长者的回答中充满自信。显然不将些许钱粮放在眼中。

梁郴呵呵笑了起来。“很傻。很天真!罢了。看在你们勇气可嘉的份上也不为难你们了。立即回城告诉守将郝萌。我乃高将军属下。第龙骑师将官梁郴。此来专为攻取考城。识时务者为俊杰。梁某留给郝校尉两个时辰。天亮前必须给出答复。否则说到这。瞥了二人一眼。“相信你们也清楚开战的后果!赶紧去吧。劝服了郝萌。才能保住你们的基业!”

第八章 袁术败亡(21)

二人返回城内直奔郝萌府邸,这是最后的机会,而时间不过两个时辰!虽然未曾亲眼看到梁郴口中的第44龙骑师,但是料想一二,敢于主动攻打城池,说明梁郴有十足把握,加上民间传闻高勇军的强大,让二人不敢有丝毫怀疑。(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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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跑,顾不上歇息,直到望见府门才稍稍喘口气。

“咦?这不是范县令吗?看你这气色,莫非……”

范县令摇了摇头:“不行,郝将军不答应。你们这

“唉,一言难尽啊!我二人听从县令吩咐潜出城外寻高勇军说项,赶巧不巧,一出门就被抓住,一打听原来是前来攻城的高勇军。领军将领还算和气,听到草民请求,便暂停攻城,留出两个时辰劝服郝将军。两个时辰之内不见守军弃城或投降,他们便会全力攻城,保不得考城要化作一片火海了!”

范县令神情一怔,半晌无语,最后才挥挥手:“快去吧,趁郝将军尚未歇息,但愿你们能有所收获。”

看着范县令愈发苍老的背影,年长者摇了摇头,“走吧,时间紧迫,全城乡亲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我手中!”

“两个时辰?”郝萌乍一听险些大笑出来,“好狂妄的口气!难道当我手下三千儿郎是泥捏的不成?”完,郝萌抬起一脚将人踹了出去,“狗东西,平日给你们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敢来劝降,真是不知死字什么写的!”骂完,招来两名亲兵。指了指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道:“扔到柴房里看押起来!”吩咐完,缓步走回座位上,“两个时辰,也不知道来的是骑兵还是步兵,仗不好打来,“将军,西城外发现高勇军,看规模不少于五千人!”

郝萌一怔。立即问道:“敌人可曾安营扎寨?”

“不曾!”亲兵斩钉截铁道,“但却在砍伐树木,似乎正在准备攻城器械。”

挥挥手屏退亲兵,郝萌仰坐椅上,“两个时辰,还真说话算数,这仗恐怕更不好打

城外,随着大部队陆续抵达。梁郴也开始了攻城前的准备。打造云梯、组装投石器,再分排小股部队清剿考城外围,彻底孤立隔绝城内守军。既然偷袭无法达成,那就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报告师将,地道已挖至距城门三十丈处,剩余部分还需一个半时辰!”

为了攻城速度,梁郴特意从刘隆手里借来一个连专门负责土木作业的键锐营兵士。为的就是启用炸开城门地方“一个半时辰?”梁郴想了想,随即笑了起来,“好,给你两个时辰。巳时一刻我要看到西城门灰飞烟灭!”言罢,转头望向考城,“郝萌,实在是抱歉,大半夜的把你折腾起来,约定的时间只能送给你一道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嗯,一定让你万分满意!”

黎明时分,考城上下紧张万分,上千双眼睛小心翼翼的凝望城外。

偶尔还会有弓术出类拔萃者弯弓射箭。试探城外可以地段。

郝萌披挂整齐,大步穿行在城墙上。手按宝剑,嘴里大喝道:“把眼睛放亮,高勇军最擅长黎明时偷袭!脑袋压低,你想变成刺猬啊!告诉你们,必须人手一盾,遇到弩箭全都躲起来,否则丢了性命只能怪自己倒霉!你,你,还有你!头盔呢?”

一路喝骂,搅得鸡飞狗跳,但是作用明显,军士皆打起精神,士气也在郝萌的嬉笑怒骂中逐渐恢复。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黎明至日出,城外毫无动静,高勇军仍在不紧不慢的砍伐树木打造云梯、投石器。朝阳升起之时,城外敌阵中已矗立起八部高大的投石器。站在城上,清晰可见敌军兵士忙碌地搬运石块,看那个头,随便砸过来一个,都足以屋毁人亡!

眼见于此,郝萌的脸色愈,他的压力就越大。而且,肉眼判断,敌军至少五千,单方向的压力巨大,再配合声东击西……轻揉额头,郝萌略显无奈的望了望城内努力睁大双眼的兵士。“来人啊,准备早饭,命令部曲分三班轮换吃饭、休息!”

一声令下,大部分守军长出口气。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不少人干脆开起了玩笑,让人们紧绷地神经得到短暂地放松。郝萌晃了晃肩膀,伸了一个大懒腰,吩咐副官代为职守,自己先返回府上睡一觉。临下城墙时,还在自顾自的嘀咕:“该死,居然让梁郴刷了一票,晦气!”

与其一样,城内富户、百姓也提心吊胆,早已无心睡眠,纷纷立起耳朵倾听。“没打起来?范县令,没打起来!”

“呵呵,不打就好。看来陈后生多少劝服郝萌。”说着看了看屋内众人,“都回吧,虽然打不起来,也得把家里安顿好,该藏的藏,该埋的埋,该丢的丢,更别让老婆孩子担惊受怕。”县令发话,谁还敢多呆,于是纷纷返回家中。人去屋空后,范县令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抬脚往后院走……恰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然传来,紧接着脚下猛然一阵,好像大地被人狠狠地推搡!范县令脚下不稳,扑通跌坐地上。可此时身体,范县令冲着内院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把府门关好,打仗了!要大乱了!”

这一声巨响方圆数里皆清晰可闻,城内刚刚走出家门地百姓被吓得纷纷跑回家中紧闭门窗,好不容易有些人气的大街上顿时空空荡荡。秋风吹过,只留落叶沙沙作响。

刚进入梦乡的郝萌惊醒了,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敌袭!”随后抄起枕头边的宝剑冲出门去……一路上,碰到几支来自其余三门地兵马。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何事,只道西城方向传来巨响,地动山摇之后,有人发现那一带腾起一片灰云,好似被巨大地石头砸中!

这样的话,郝萌当然不信,可眼见为实,西城方向的确有一团灰云,不知道是灰土。还是浓烟,而最令人担忧的是那一带隐约传来了喊杀声!攻城了?怎么会这么快?西城有一千多守军,再不济也能坚持个把时辰。带着疑虑,郝萌第一个冲上直通西城门的大街,就在抬头向前望去的刹那,郝萌圆瞪双目惊呆

只见一个时辰前还伫立在那里的城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坑以及一片狼藉,砖块、血滴、残肢断臂满地都是。守军大半没了踪影。只有少量仍在与敌厮杀……看到这里已令人万分震惊,可这些不过是陪衬,真正骇人的却起跳过深坑,潮水般涌进城内地龙骑兵!

一片红黑色中,惟有当先一骑银灰色闪耀,其后一杆黑鹰军旗迎风飘扬。

郝萌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敌将梁郴,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此时此刻,郝萌没有一丁点反击地意愿和胆气。尽管在城内骑兵的攻击力受到一定程度限制,可敌军士气正旺,己军胆气已衰,强冲上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向东门撤退。沿途焚火,阻止敌军追击!”不得已,郝萌下达了绝户计,用大火阻滞敌军。

但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面对龙骑兵地追击砍杀,再勇敢的士兵也难以静下心来引火阻敌。于是,雪崩效应再次上演,由西城门开始,吕布军兵如同涟漪般溃散开来。好似上千的无头苍蝇乱飞乱撞。其中有些人想要冲进民宅躲避。却反而命丧愤怒的百姓手中。

正应了范县令的话:乱了,一切都乱了!

当郝萌冲出东门时。身边所余不过百十名亲兵,余者大都逃散。最后望一眼考城,郝萌毫不留恋,在他看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败走长安,不也几乎是净身出户吗?大不了重头再来,“走,赶往冤句!”

由于郝萌刻意躲避,梁郴并未发现这支偷偷逃跑地罪魁城安静下来,城中火势不等蔓延便被扑灭。随后清点战果,是役斩杀吕布军七百余人,俘虏一千三百余,其余大都逃散,成为下落不明地散兵游勇。

梁郴催马来到西城门,凝视面前深达一丈半的深坑,心底泛起一丝恐惧。首次直面火药的威力,熟悉冷兵器的人绝不会好过。这种炸毁城门的方法,比起炮弩更加残酷,也更加实用。只要地质条件符合要求,攻城拔寨如履平地。摇了摇头,挥手道:“填平吧,西城门重建的任务交给城中百姓负责,除一团留在城内清剿余敌外,其余部队悉数开出城外休整。”

同一时刻,郝萌预想中的安稳之地冤句亦在承受炮弩地洗礼。自黎明起,炮弩箭便不曾停歇,密度虽然不大,却胜在连绵不绝,搞得守军提心吊胆,抬头仰望成为习惯,使得许多兵士颈椎酸疼苦不堪言。校尉成廉缩在城墙内,靠着一面铜镜观察城外情况。不看不要紧,一看只让心肝不住下沉。冤句只有三千余步卒,虽是精锐,但之前一战落败,士气尚未恢复,能否一战不得而知。城外却一口气摆出了四步、三弩七个千人战阵!显而易见,城外的高勇军摆明车马要强吃冤句!成廉想逃,可看到南北两城不断送回发现敌军骑兵的消息,这份愿肚里。于是,只剩坚守待援一途!幸好定陶还有小一万人,赶过来未必打不过城外高勇军。

然而,成廉不知道的是,定陶的日子也不好过。得知高勇起兵杀入陈留地消息后,原本驻扎梁国宁陵城的夏侯连夜拔营起寨,昼夜兼程赶到成武,稍事休整便分兵两路分从南、东潜行至定陶城外围。夏侯自领中军七千人从东面靠近,左军校尉李朔领偏师五千人由南进攻。其间不断派出斥候,使得夏侯对定陶的情报了如指掌,李邹带走了最后的五千精锐,眼下城内只有不足万人,且三员将领各个带伤,相信只要速度够快,当能一战拿下。

于是,接到求援的定陶城内三将面面相觑,谁去?得知进攻冤句的极可能是原驻扎东郡的第33机步师,张琰第一个狂摇头,只说了五个字:“打死也不去!”赵庶苦笑道:“这时候分兵,谁能保证曹军不来进攻?虽说对面的夏侯率兵南下梁国,可一旦得知高勇攻打陈留,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趁火打劫!定陶是主公最后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

重伤未愈的宋宪呲呲牙,“看看我这胳膊,到现在也没好,上了战场只能成为累赘。不过,要我看,冤句不守也罢,最好能把高勇军引到定陶城下,使其与曹军对峙,如此反而能够保全,为主公守住这份最后地基业!”

张琰惊讶道:“好一招驱虎吞狼!就是不知道刘隆会不会中计。当年在东郡时,我曾与此人打过交道,为人心细如发,凡事三思后行,不冒进不贪功,甚少犯错误。”

赵庶想了想,担忧道:“照此看来,刘隆属于保守类型,这样地人不容易对付

宋宪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别忘了高勇与曹操向来互相敌视,相信两军撞在一起,肯定会大打出手!”

张琰挠挠头:“可放弃冤句,主公又该如何返回啊?”

宋宪嘿嘿笑道:“经考城返回,该城有郝萌驻守,绝无问题!”

“好,既然如此,那我等立即修书,让成廉放弃冤句,引敌军来定陶城下!”

三人自以为聪明的分析不但卖了成廉,也变相卖了吕布,倘若吕布知道这些,杀死三人一百遍都不足以消气!

是夜,夏侯带领亲兵率先赶到城外,眯起眼打量一番后,微微点头露出一丝笑容,随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八章 袁术败亡(22)

天烽第十卷峥嵘岁月第八章袁术败亡(22)

截至十月二十九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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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郡内吕布残余基本被肃清。陈留郡城遭到四次强攻。城墙斑痕驳杂伤痕累累。守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一。而进攻方也不大好过。由于接管陈留郡后。陈宫集中力量修缮郡城。使得防御力量颇为强悍。由此。给进攻方造成了千余人的伤亡。其中进攻主力的陷阵营更是伤亡超过二百。当然他们也让吕布军付出了不低于两千人伤亡的高昂代价!其间。张飞三次单挑吕布。始终未能分出胜负。不过。考虑到进攻方的优势。吕布的实力仍旧压过张飞一筹。

“该死!混帐!”一进郡府。吕布便将方天画戟狠狠的插进墙里。并破口大骂。其实也不怪他。只因这仗打得实在憋屈。明明自己勇武无双。杀得高勇手下第一悍将张飞毫无脾气。可仍旧扭转不了守军的颓势。城外炮弩一响。麾下部曲便纷纷躲避。一丁点奋勇上前的勇气都没有。若非有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两千西凉铁骑和一千劲卒压阵。只怕第一轮猛攻就要丢城失地。说实话。这样的人。吕布从未丢过!

猛砸一通发泄一番之后。当静下心来。吕布不得不承认高勇军的强悍。进攻时勇往直前。即便有刀山火海也绝不畏惧;撤退时井井有条。掩护、策应、梯次退后。不但能的尸体。还能在撤退途中给与敌人一定杀伤。这样的仗还能怎么打?扫一眼屋内众将垂头丧气的模样。吕布的心情烦躁不安。“看你们唉声叹气的样子!高顺还未占领陈留。考城、陈郡、定陶还有数万兵马策应。担心什么?你们只要想着如何多杀伤敌军就行了。再有强弩配合。令部曲伤亡惨重。再这样打下去。兵马都要拼光了!”侯成苦闷道。作为一线将领。他最能体会出高勇军普通兵卒的厉害。三人一组。竟然能够短时间内压制住自己这般武艺不错的将领!自己打起来都十分吃劲。更不用说手下兵马。

陈宫瞥一眼侯成微微摇头道:“侯校尉。经过今日观察。高勇军并非没有弱点。其武器、甲胄虽然不错。小队配合更是无出其右。然终究是进攻一方。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并不是石头、木头。也会劳累、恐惧。关键在于能否让他们真切体验到!”

“哦?军师何意?”吕布侧过头问道。

陈宫犹豫片刻。还是讲了出来:“一个字——抓!无论俘虏还是伤兵。乃至尸体也要抢到!”看到众人困惑的眼神。陈宫苦笑着继续道:“高勇军有三个传统。不丢弃战士尸体。不轻易作俘虏。掩护受退。为何?此乃凝聚军心士气地捷径!不放弃战友尸体。可以让兵士勇往直前无后顾之忧。不轻易作俘虏则能激励兵士奋力杀敌。即使失败也要杀身成仁;最后的伤兵优先撤退。则能保证老兵的存活率。进而保证部队战斗力。须知一名经历过战场生死的老兵。绝对可以抵得上三五名新兵蛋子!正是依靠这三点。高勇才能让只有数千人地郡兵发展成为征北军。进而成为现在威震北方的精锐劲旅!所谓成也败也。优势、劣势并非一成不变。关键在于审视角度!”

“军师之意要多抓活的?”侯成似乎有所领悟。

陈宫点点头:“抓俘虏。越多越好。如此方能在必要时逼迫高顺做出让步!”

许汜怀疑道:“高顺治军最严。会让步吗?”

陈宫笑了笑:“治军严首重爱兵如子。此点高顺与高勇一致。否则又如何能成为高勇军中的第二大将!”

“好!”吕布拍板定音。“就按照军师说的办。明天再战。尽量抓捕俘虏。”

十月地最后一天。北疆局势已久扑朔迷离。匈奴、鲜卑的调动愈发频繁。但也仅限于频繁。除此之外。尚未有任何越境袭击的行为发生。此点令高勇颇觉奇怪。赶来与高勇会合地郭嘉也满腹困惑。如果得知中原大战。主公将大部兵力南调。以他们贪婪的性格绝对会趁火打劫!可是至今已有大半个月。却外松内紧。就跟我们的应对举措一样。这就令人费解了。难道他们正在密谋更大的计划?”

高勇手背身后站在北疆地图前。眼望自东至西绵延近万里边疆区域。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力不从心之感。此刻才能真切体会到秦始皇、汉高祖、汉武帝、汉光武帝面对北方游牧民族时的乏力之感。以始皇帝的宏图伟略。大秦帝国的强悍国力。超过百万久经沙场的秦军。也在北疆、南疆的威胁下兵力捉襟见肘。最终内乱爆发帝国崩溃。汉高祖立国后急于反击。却在兵种相克地劣势下败退。经历文景之治才积聚起足够的国力。供汉武帝养骑兵数十万。大肆挥霍一番后杀溃匈奴。为北疆迎来了近百年的安稳。可西汉却在此役之后民生凋敝。几近崩溃。汉光武帝虽有所反击。却功绩有限。现在。历史的车轮滚滚驶过。让这一巨大的难题落到了自己面前。历史的经验证明。农耕国家面对游牧民族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此乃国势之差。即便国力强大。也无法转化成实际疆域。古代。无论中西。在火枪、火炮普及之前。平原上作战。骑兵始终占据这第一兵种的位置。好余年发展。火炮已经初具雏形。威力虽然欠妥。却足能提供足够的火力压制骑兵攻城。但在进攻上。只能依靠现有骑兵展开防守反击。采用蚕食的办法。一点一点侵吞草原疆域。可这种方法非常消耗骑兵资源。每占一片草原。都要派出兵马驻守。训练、养兵、驻防。一路下来耗费糜巨。也就是逐步向商业社会转化地国家才能支撑的住。换了早前的朝廷。只怕养十万龙骑兵都会导致财政崩溃。

“大概还要两年才能展开全面反击啊……”高勇感慨一声。“奉孝。倘若反击。你认为该从哪里下手?”

郭嘉瞥一眼地图。指着西凉道:“斩草除根的话。由西向东打!步步为营。逐步紧逼。可以策划一系列中小战役。以我军有限的龙骑兵数量分割蚕食匈奴、鲜卑的有生力量!通过近几年地侦察统计。鲜卑、匈奴最大的弱点即是总人口数量太少。一旦无法南下掠夺人口。其青壮数量增长将会非常缓慢。这一点。主公占据绝大优势。以目前北方六州人丁情况判断。至年底当能突破一千七百万。与不足百万的匈奴、鲜卑比较起来。胜在持久。哪怕拼着消耗。也足以把匈奴、鲜卑慢慢磨死!”

高勇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叹息道:“还是慢。且可不愿重蹈汉武帝覆辙。打败了匈奴。也让国家陷于崩溃的边缘。事实上。对付匈奴、鲜卑。时间拖得越久。对我方越有力!”

郭嘉眼睛一亮:“主公可是指研究院正在钻研地行军炮和火枪?”

“奉孝觉得呢?”高勇反问一句。

“此二物必能改变历史。一旦其在军中普及。普通步卒当能轻松对抗骑兵。刀枪剑戟将会成为过去。未来必定是此等凶悍火器的天下!”郭嘉眼光敏锐。经过短暂了解便看出火器取代冷兵器的趋势。

高勇笑笑。转而问道:“左军师提出的设立临时战区的构想。你觉得如何?”

“嘉举双手赞同!于战时设立前线战区。既可以增强将官临机决断地权力。又能在区域范围内组织中小战斗、集中优势兵力予敌打击。并能最大限度协调各兵种部队。提高作战效率!而左军师建议的逐步增强陆、海军作战部物资、兵源保障补充职能。将指挥权力下放战区的模式。也是保证战区成功运转地关键。如此一来。最高统帅部负责制定战略层级跨兵种的作战方略。作战部负责辎重、兵源、军情的输送补给(事实上严格控制住前线部队的后勤补给。使其叛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最后由战区负责实施区域内战术任务。从而保证大战略的顺利极。心中暗叹:若非郭嘉英年早逝。绝对会成为数一数二的军事家!“那么。你意下该在哪里试行?”

郭嘉紧锁双眉。凝思道:“左军师的构想非常好。却还需要缓缓施行。切忌操之过急。眼下北方危险迫近。凉州、并州、幽州须保持稳定。不可有大动;司州刚吞并宛县张济。作战部队已转战颖川、陈留。也不宜大动;如无意外。兖州、青州兵马将在十一月南下。更不该有改变指挥系统的贸然举措。排除这些……剩下地就只有一个地方合适——”说到这。郭嘉手指落在了长安三辅。“以长安为中心。三辅为羽翼。汉中为目标。设立长安战区!逐步摸索推行战区制。包括指挥、调动、部署。当然。左军师推崇的参谋军师人员也要包括在内。以此组成战区司令部。再决定司令长官、副司令长官的人选。”

“嗯。不错。讲出了我的心里话。那么你来推荐这两个位置的人选吧?”高勇抱胸。笑呵呵的问道。

“这个……”郭嘉极为难的想了半天。“黄忠将军在凉州脱不开身;太史慈、张辽、李政又稍显年轻;乐进、陈晋、朱灵还要主持中原会战;三江郡更离不开孙泰的巡抚。警备部也离不开秦风。这样算来。也只有第2军的潘凤暂时开口问道。

郭嘉愣了一下。“谋略、武艺皆出类拔萃。只是他的身份……再者袁绍虽败。可行踪不明。万一……”

高勇摇了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高览这个人绝不是背信弃义之辈!他地实力当能胜任。”

“可是。贸然任命高览的话。会不会让潘凤、龚误解?毕竟高览还只是师将。直接越级提拔。指挥军级将官。这个恐怕不大合适。”

“这个……”郭嘉说得有道理。这样做的确不甚合适。“那就暂时让潘凤兼任。置于副手人员。你觉得第14机步师的何斌如何?”

“可!”郭嘉肯定道。“何斌忠心耿耿。又颇有谋略。应能与潘凤配合默契。”

是日。高勇亲自下令组建长安战区。任命潘凤为战区司令长官。何斌为战区副司令长官。同时将战区内驻防的潘凤第2机步军、龚第11军划归长安战区统辖。并于即日起担负进攻汉中的先期准备!同时。鉴于第7步兵军在三江郡反击战中的优异表现。特将全军整编为机步军。原辖五个师的精锐力量合组为第71、第7机步师。未能进入机步军者官升一级。担负起组建接替部队——第14步兵军的工作。孙泰继续任第14步兵军指挥新组建的第7机步军(仅辖两个机步师)指挥官为高览。另调任原第15机步师将官岑壁为该军长史。并兼任第72机步师将官。

下达完军令。回想这一年来地扩军规模。看着南北两边密密麻麻的小旗帜。高勇不禁摇头苦笑。“百万大军说来吓人。可真正分散到边境线上。却又捉襟见肘……冷兵器。的确是拼耗人力、物力的时代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之时。没能等到援兵的冤句最终陷落了。刘隆率部冲进城门的时候。正好是成廉退出东门之时。站在东城门下。眺望官道尽头。刘隆的心情激动。自己协助高顺将军攻打陈留的辅助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轮到此行的核心任务。第31机步师将潜行向东。绕过定陶攻击其后的成武!一进一退间。宣示了吕布的没落。也徐徐拉开了中原会战的帷幕。

第八章 袁术败亡(23)

天烽第十卷峥嵘岁月第八章袁术败亡(23)

鳞阳城南。(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几名逃散的袁军散兵躲藏在逐渐枯萎发黄的草丛中。瞪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胆战心惊的注视着不远处巡视而过的曹军斥候。就在不久前。一支曹军突然出现在鳞阳城外。并且迅速发起进攻。守军多为老弱病残。士气全无。只一合便全面溃败。打开城门疯狂逃窜。幸好曹军兵马本就不多。眼见赶鸭子般四散的袁军。只好择优追击。再分派斥候搜寻小股兵卒。于是。一幕幕紧张激烈的抓捕在鳞阳四周上演。俘虏每凑够五百。就由专人负责押送谯郡。参与城池修葺、水渠开凿、平土屯田的工作中去。为来年生计准备。

与曹军精打细算深谋远虑相反。袁术似乎彻底沉浸在自己的皇帝梦中。带着文武群臣悠然赶路。好似天下太平一般。

汝南郡上蔡城。经过整修的城门焕然一新。挥发着清新木草芳香的暂新宫殿静静的坐落在城北。虽然仅有七八进院落。奢华程度却丝毫不亚于洛阳皇宫。对此。袁术很满意。一边走一边赞叹。偶尔还会讲上两个笑话。当然。更少不了对李业的夸奖。

然而。李业的心情只能用糟糕至极来形容。今早。平纪灵送来急报。城外已发现曹军斥候。相信用不了多久。夏侯渊就会杀来。除此之外。汝南郡内的形式也极其恶大量郡兵不思抵抗。但遇曹军立即溃散。跑得掉就跑。跑不掉就降。以致曹军横行无忌如入无人之境。除少数将领控制的部曲外。花费大量金钱维持的十余万兵马顷刻间灰飞烟灭。

倘若纪灵领兵打仗勉强算做及格地话。那么负责追剿黄巾贼地乐就只能归入废物一类。其部联合杨大将、刘祥共计拥兵超过两万。却在追击途中于慎阳遭受伏击。何仪佯败诱敌。将其引入山谷内。随即。本应在数百里外的龚都、刘辟突然从两翼杀出。紧接着张燕也率领八千黄巾军断后掩杀。四面围攻。只一个时辰。士气低迷、军无战心的汝南郡兵全线崩溃。一时间漫山遍野人头攒动。混战中。副将杨大将为张燕斩杀。偏将刘祥为何仪轻伤。后在乐就掩护下逃出包围。至此。整个汝南西南地带再无一支能战之兵。经此一役。黄巾贼地规模再次扩大。一跃达到十万之众。可战之兵多达四万!随后。何仪采纳张燕建议。遣龚都率兵北返攻城略地。威胁袁术侧后;遣刘辟为先锋。南下荆州;再以张燕引军八千返回阙陵。继续监视宛县高勇军;何仪自领中军一万五千人保护家眷启程南下。

乐就部全军覆灭。好似投入死水潭中的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波。黄巾军死灰复。并且一举全歼两万余官军。登时令四方蠢蠢欲动。特别是一些没有驻军的地县。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围攻官府。导致汝南局势迅速糜烂。

好似瘟疫般快速蔓延。除北部、南部重兵驻扎之地外。余者大都失去了控制。成为了混乱之地。

局势如此危急。李业数次欲言。皆被袁术阻止。只一句:“你们看着办吧!”便将重担推卸开来。韩胤冷眼旁观。除必要时迎合两句外。再也感觉不到存在。李业心里清楚。韩胤早已开始秘密运送家人到司州。其余几人也在暗中做着同样地事。李业有心劝慰。可想到大厦将倾。总不能拉着别人一家陪葬吧。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韩胤。李业只好选择无视。

于是。上蔡城内。除了袁术及其妃子外。再也没有人感觉到快乐。或许。袁术的快乐也是装出来的吧。

同时。发现曹军斥候后。纪灵作的第一件事不是加强城防。而是让雷薄护送家眷立即离开。再派人私下搜刮粮草、钱财。另一面。俞涉也开始收拢部曲。缓缓后撤。沿官道向北。仅半日。平只剩纪灵率领的三百骑兵。城中百姓见势不妙。有能力者纷纷出逃。没能力者紧闭院门。等待未知的未来。

十月三十日黄昏。夏侯渊了这个仅确立不足一个月的国都……其后。曹安民亦加速行军。沿途剿灭散乱袁军。迅速开辟出安全的辎重运输线。有力保障了夏侯渊部地长驱直入。

此时。纪灵早已率部退出百余里。追赶上先期离开的俞涉。一并赶往汝南北部。行进在路上。时常看到道路两侧大包小裹步履蹒跚的百姓。茫然的目光。单薄的衣衫。甚至不少人还光着脚。大人骨瘦如柴。孩子面色蜡黄。在于道路两侧撂荒的田地混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纪灵深吸口气。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面对死亡都不会皱下眉头。可是现在。他的双眼湿润了。“当兵为了什么?打仗为了什么?都是汉人。都是炎黄子孙。为何要杀来杀去?大家一起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不好吗?”茫然四顾。纪灵突然发觉不认识这个世界了。好像自己刚出生一般……“但愿我的选择没有错。但愿高勇能给我一个答案!”

同时。西平陈纪亲自进入颖川。向高勇军表达投降意愿。驻扎颖川的第1机步军郝昭顿感惊讶。按照陈纪所述。此次投降的兵马总计超过五万。将领多达十余员。显然他们已彻底放弃了袁术。心知情况紧急。郝昭立即上报贾诩。并迅速集结部队开赴边界。一旦命令下达。立刻进入汝南接管投降诸军的城池防是夜。袁术仰卧在自己的皇宫内。双眼迷离望向夜空。身边空无一人。连最得宠的妃子也被赶到偏殿。“父亲。孩儿不孝。袁家要完了!”两行悔恨的泪水倏然落下。嘀嗒嘀嗒的落在石板上。溅起点点水花。“韩胤走了。李业白了头。乐就败了。纪灵跑了……或许明日一早。就能在城外看到夏侯渊的身影……孩儿不甘心啊!曹操何德何能窃据高位?高勇、刘备一介贩夫走卒如何能身居要职?他们配吗?礼乐崩坏。道德沦丧。一群见利忘义地白眼狼。早晚有报应地一天!”说到这。袁术恶狠狠向东指去:“曹操。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鸡鸣狗盗之徒。只配与袁绍为伍。他日也必将步其后尘。”言罢。又指向北方:“高勇。一草民耳。窃据大将军之位。不出数年必然落败。即便能夺下汉家江山。也终究会败在蛮人手中!哈哈哈!”说完又转向南方。“刘表。见异思迁、首鼠两端。迟早让高勇灭杀!袁术我先走一步。却能在黄泉路上好好欣赏你们家破人亡的凄惨。哈哈哈!”

无助的嘶喊回荡在皇宫内。随着夜风飘散开来。最终散入这方圆天地之间。

皇宫外。两个黑影碰到一起。“地方探明。今夜可以行动!”

另一黑影打出成功地手“外城准备就绪。得手后立即出城返回司州!”

十一月一日注定是不眠之夜。

凌晨。兖州济北国谷城内的第五机步军军部内。包括黑骑1团、第四龙骑军在内的十数名军官齐聚一堂。众人目光皆被陈晋手中地铁盒吸引。“秉承督军府令。十一月前未有新军令送达。则按照密盒中军令指示行事。现今十一月已到。晋当诸将面开启密盒!”言罢。去掉漆封、揭开纸封。再用小刀切开密合之处。轻按机钮。咔嚓一声脆响。铁盒开启……陈晋取出内中军令展开朗诵:“军事行动代号:鹰击!兹令兖州各部队即日起受第五机步军将官陈晋节制。按照内附之作战计划立即进攻兖州!一。命令第四龙骑军分兵两路。出范县、肥城。采取钳形攻势直插东平国侧翼。断境内曹军归路;二。以第五机步军为核心。分出两个机步师辅助龙骑军速攻。务必阻敌增援、撤退。直至全歼东平国境内曹军!其后。采取相同战术。一部斜插鲁郡西南。与青州乐进部配合围歼鲁郡、泰山郡曹军;另一部攻取任城郡、山阳郡。配合高顺部歼灭山阳、济阴境内全部曹军!最后。根据情况伺机南下豫州!”

陈晋讲必。大账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战术安排震惊。钳形攻势、全歼敌扫视一眼账内诸将。“可听清军令?”

“听清!”一声声大吼。显示出诸将昂扬斗志、浓浓战意。

陈晋微微点头:“好。现在立即分派任务。即日起进攻兖州!”

同时。青州城阳郡莒县境内的第四机步军驻地。乐进也会同孙仲共同开启了作战指令:全军斜插阳都、临沂。并一路向西南发起进攻。沿直线截断琅邪、泰山、鲁郡曹军后路。同时。以青州郡兵、杨川部第八军为辅助进攻力量。分割蚕食曹军。不计城池得失。专一斩杀、围捕曹军!待与陈晋部会合后。全军投入围歼战役!

此刻。虎牢关内的贾诩、朱灵不曾安睡;陈留城外的高顺没有入眠;河间郡内的沮授放下奏报。轻揉酸疼的眼睛;蓟县内的高勇、郭嘉轻碰酒杯。齐举夜空。“既然匈奴、鲜卑沉得住气。那么我就要先动手了!奉孝。你认为匈奴会来吗?”

郭嘉举杯一饮而尽。“会来。但却回不去。”

高勇露出一丝微笑:“是啊。既来之。则安之。方显待客之道!”

郭嘉嘿嘿笑道:“有了这些俘虏。运河的速度可以加快。并州地煤石矿、幽州的铁矿、倭岛的金银矿都可以扩大规模。听说程毅将军的舰队又发现了几座大岛适合居住。也可以挑选批人送过去筑城……慷慨!呵呵。哈哈!”

“其实啊。我有个想法。左匈奴要彻底消灭。右匈奴却可以利用一下。让他们先把西域搞乱。然后我军在杀将过去拯救百姓。到那时设立郡县。想必不会有多少人反对了的吕布。傍晚时分。城外射来书信。提及冤句失守、定陶遭到曹军围攻、考城落败、陈郡兵马投降等一系列对吕布来讲不利的消息。起初。吕布嗤之以鼻。决不相信。可当亲眼看到手下几员熟悉的将校后。吕布登时怒不可遏。好在陈宫及时劝阻。才没有中敌人之计。可是吕布地心情一落千丈。他可以投靠袁术、可以投靠刘表。却决不愿投靠高勇和曹操。然而苍天似乎在开玩笑。短短月余。他就兵败如山倒。夹在高勇、曹操两强的缝隙里岌岌可危。此时此刻。无论双方谁出手。都能轻而易举的吞灭自己。只不过。最终的结果是高勇选择了陈留。曹操选择了汝南!

“军师。投降高勇可否?”吕布斜躺在长椅上。神情平静的问道。

陈宫心中暗恼吕布的刚愎自用。却仍要尽职尽责为其谋划:“可!但有一点须谨记:不要轻易生出反叛之心。以高勇才智。决不会让哗变成功。如若一意孤行。到头来只会化成血光之灾。”吕布叹息一声。“累了。自内人失踪。布争夺天下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其下落。如今一事无成。反倒少了心事。”说着。双眼渐趋红润。凝视陈宫道:“不甘心归不甘心。但布承认高勇的强大。察看其手中兵马。叛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徒劳无功。反不如借其手寻找内人下落……只是对不住跟随自己东征西讨地儿郎

难得看到吕布痴情的一面。陈宫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其实。主公的选择对他们来讲未必是坏事。跟随高勇打拼。活下来的希望更大。而主公也可在其羽翼下大展宏图。或许有一天能够统领十数万兵马鏖战天地之间也说不定!”

听此言。吕布笑了。“布累了。不想再打下去了……功名利禄无非是过眼云烟。只有留在手中的才是属于自己的!”言及此处。吕布合上双眼。挥挥手道:“军师。传令开城吧。告诉高顺。布愿降!”

第八章 袁术败亡(24)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八章

袁术败亡(24)

汝南,上蔡城。黑夜里的皇宫凄凉而落寞,几盏松油灯挥散着萤火虫般的光芒。巡夜兵士的队形略显散乱,步伐轻重不一,兵卒的脸上暗淡无光,军心士气衰落,除了袁术身边的几名亲卫,余者大都心怀他意。树倒猢狲散、林毁鸟纷飞,真理之所以成为真理,就在于放之四海而皆准。曾经名噪一时、无人敢与争锋的袁家彻底沉沦了,而袁术恰巧成为了掘墓人之一。

寝室内,满嘴酒气的袁术鼾声如雷,搂着两位妃子做着最后的美梦。屋外,两名亲兵巡视屋门,尽着最后的职责。突然,两道黑影窜了出来,手刀挥动发出两声脆响,只见亲兵的身影摇晃一下后无力的瘫软下去……随后,一把薄薄的刀片从门缝伸了进来,一拨一条,一点点移动门闩……喀喇一声响门闩卸开,屋门缓缓开启,两条黑影迅速钻进,直扑袁术床下……片刻而已,袁术自认秘密安全的暗格被打开,里面的紫檀木盒及金银珠宝一览无余。黑影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旋即取出紫檀木盒察看——大拇指一挑,另一人快速关闭暗格恢复如初,随后闪出屋外……

一路不断有人接应,或一人,或两人,但凡阻隔悉数被“处理”,两条黑影急速狂奔,用最短的时间来到宫墙下。此刻早有一人蹲在此地,双手垫起,抬住黑影即将落下的脚向上用力。黑影身形皎洁的空翻出去,另一黑影也照此行事。宫墙外。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此,黑影钻进车厢,车夫扬起马鞭催马赶奔北门。整个行动行云流水,前后不过半刻。

与此同时,皇宫地另一侧,五个黑影小心翼翼的摸近宫墙,确认无人发现后才相继翻入皇宫内……可是。没等多久,带队者出现在袁术的寝室内。却惊骇的发现,自己所要偷窃的东西居然不翼而飞!

“来人啊,有人擅闯皇宫!”不只是谁突然大吼了一嗓子,紧接着皇宫内如同炸窝一般,禁军狂涌进来搜索,宫门紧闭严禁进出。袁术也缓缓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却眼前一花。只看到两条黑影窜了出去!“啊,来人啊,有人行刺!人哪?”袁术这嗓子更响亮,立刻吸引了皇宫内所有注意。

“该死!”带队的黑影暗骂一句,“掏家伙,杀出去!”

不等袁术惊慌失措地穿上衣服,外面已经响起了砍杀声。袁术怔了一下,轻出口气。忽然。他使劲甩了甩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个翻身下床,急忙打开暗格……“啊!!!调兵包围皇宫,不许放跑一名刺客,违令者杀无赦!”状若疯狂的袁术顾不上衣着得体。拿起佩剑冲了出去,“抓个活地,宝贝一定在他们身上!”

是夜,上蔡城闹腾了大半夜,混乱从皇宫内移动到宫外,在移动到城门,直至最后一名活着的黑影拼着重伤跳出城外才告一段落。袁术不顾气喘吁吁的身体,第一时间察看留下的四具尸体,却悲凉的发现:宝贝丢了!

喧嚣一夜的上蔡城终于在晨曦时分安静下来,又见炊烟升起。百姓左顾右盼的走上街头。民以食为天,即使战乱纷扰。也要吃饭,这也是富人永远体会不到地原因。饶是如此,上蔡街头凄冷荒凉的景象,仍让有心人倍感担忧。清晨,太尉李业便被紧急征召入宫。谁也不知道密议了什么,反正早朝取消,城内遍布禁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景象。

司徒韩胤本打算提出辞呈,谁知早朝取消,只得将奏章呈上,自己率家丁返回府邸。一路所见,更坚定了他离去的决心。何止民不聊生?何止天怒人怨?看到兵士脸上茫然的神情,韩胤深知勉强维持的和平要结束了。府内空空荡荡,家眷早已秘密离去,内院仅剩服侍起居的家仆十余人。“立即打点行李,趁天色尚早,立即赶奔西平!”

同样的行动也发生在其他几员“朝廷重臣”府内,为官多年地人对危险的感觉格外清晰。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袁术靠不住了,只能另寻他路。好在天下之大,东南西北皆可去的!如果说还有能够保持平静的地方,也只剩外戚宅院了。只有他们离不开袁术,离不开这个成立没多久的王国!

然而,不待众朝臣准备妥当,城外便响起了预警号声,霎时间,所有人都明白道:曹军杀过来了!号称屠夫的夏侯渊杀过来了!

当曹军先锋出现在城外时,混乱再次上演,只不过由守军开始。东城门急匆匆关闭,守军大呼小叫着上窜下跳,或三五结伴伺机离去,或在督战队地刀口下搬运守城器物,或者趁乱逃入城内,随便钻进百姓家中躲避。

曹军先锋百十名骑兵抵达后,一边观察城上守军,一边催马绕成一周,呼喝呐喊提振士气,也由此使得混乱迅速扩大,东、南、北三门先后忙乱起来,只有西门尚好,却也面对着城内几十上百的朝廷大员急于出城的强大压力。城门下的车马人流越聚越多,眼瞅着填满长街,附近百姓也发现异常,纷纷整理包裹加入逃难的队伍中来。

城门校尉有些傻眼,惊慌失措下只好派人像太尉请示。可是,传令兵还没返回,便听见东门方向突然混乱起来,呐喊声、吼叫声潮水般涌来,其后跟随的正是东城守军。兵卒、百姓、车马、朝臣,几乎城内所有人都突然出现在西门下。

“曹军攻城了!快跑吧,晚了就都得死在这里!”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顿时激起民愤。因恐惧而发疯的百姓不顾一切地涌向西门,惊涛骇浪般冲击扑打只有三四百人的守军。形势渐趋失控,眼看城门岌岌可危,而守城校尉望眼欲穿的传令兵仍未返回,“罢了!开城,都逃命去吧!”一声令下,上蔡城西门犹如决堤地大坝。由百姓组成地洪水狂冲出去……而此刻,东城已经展开激战。发现上蔡城守备松懈,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尽管经历了一夜急行军,夏侯渊仍然命令部曲不作休整,立即投入攻城!

果然如其所料,守军一触即溃,速度竟然比曹军还快!夏侯渊哭笑不得。只好下令骑兵绕过去堵截,争取多抓俘虏、抢掠财物。自己则亲率中军杀入城内,先抓了袁术再说!

战火没有在所谓的都城平興燃起,却在这个相对荒凉地上蔡点燃。对此,后世史学家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地推论:袁术大概是灾星降世,无论谁挨上都难免倒霉,只要联合他必遭受打击,只要敌对之。必有意外斩获。这点经过曹操、袁术、刘表、孙策的验证,被确认无误。灾星,只有死去之后,才能让幸福重临大地。

原本想招来李业制定寻回玉玺地应对之策,谁知话还没说上两句,宫外就乱了起来。黄门侍郎进进出出。忙碌的满头大汗,同时将一份份消息带给袁术。先是大批官员辞职离城,紧接着百姓趁势起哄,再其后曹军突然出现攻打东城,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却让上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赐封没多久的百官丝毫不顾及朝廷形象,纷纷换上褴褛衣衫混杂在百姓中逃出城外。担负守城职责的禁军也出现成建制离去的情形。所谓两万禁军不过是沙滩城堡,大浪一来崩溃垮塌。

听到这一条条、一件件,李业的心彻底凉了,瞥一眼呆滞的袁术。低声道:“皇上。暂时撤出上蔡城吧,曹军夏侯渊刚猛。朝中无人可敌,一旦其杀将进来……”

袁术似哭似笑道:“撤?能往哪里撤?夏侯渊这么快杀来,只能是纪灵故意放弃平興,他逃了,也许是曹操,也许是高勇……太尉啊,到如今,只有你还忠心耿耿地留在朕的身边。朕不能亏待你,绝对不能!来人啊,快去将朕的秘藏取来,赐予太尉,算是圆咱们君臣一场的情分。朕非是那薄情寡恩之人,实在是……唉!到今天,朕打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做过皇帝,做过臣子,累了,也值了!”说着,袁术双眼泛起泪光,看了看李业,“你走吧,越远越好,管他投奔谁呢!只要好好活着……朕留下,陪着袁家这份基业!”

李业听得两眼落泪,却只能点头应诺。

“太尉啊,以后若有机会,就到洛阳,朕把最宠爱的两个儿子留在了那里……”言罢,袁术起身走向内院。

李业拭去眼泪,将面前的财宝包好,大步走出皇宫。

“火!火!着火了!”正准备给袁术送上早膳的内侍突然发现皇上的屋子着起了大火,顿时惊慌呼喊,可宫内人逃地逃、跑得跑,早已没剩下几个,连那些侍宠撒娇的妃子也没了踪影。喊了半天,也没见几个人来。内侍左右张望一阵,似乎明白了什么,丢下早膳,抱着屋门口的一对青铜小鼎逃离出去。

火势迅速扩张,眨眼间蔓延整座皇宫,木制建筑的弊端尽显。

皇宫外,一路杀将过来的夏侯渊驻足宫外,冷眼打量逐渐被大火侵吞的皇宫。

“将军,据俘虏交代,袁术就在宫内,没有逃离上蔡!”

夏侯渊抿了抿嘴唇,冷哼道:“算他有自知之明,一把火烧掉,一了百了。走,继续攻打城池,晌午前结束战斗!”

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过来,“将军,主公急令!”

夏侯渊勒住战马,扭头道:“拿来!”命令只有几句话:“夺取上蔡后就地防御,如兵力允许可适当分兵洗劫吴房、阳安,顺便诱使黄巾贼与高勇接战;另配合曹安民部夺取汝南县、安县,阻止黄巾贼东进;待战线稳固后,立即派人联络荆州,同时调兵北上,增援夏侯惇、曹洪所部!”合上军令,夏侯渊略一沉思,惊呼道:“高勇要对兖州动手!秦琪,命你率部三千攻打吴房、阳安,只管筹措粮草、抓捕俘虏,如遇黄巾贼立即退兵,不可恋战。”

“末将遵令!”

“钟绅,命你率部三千,配合曹安民奔袭汝南县、安县,不得有误!”

“遵令!”

吩咐完毕,夏侯渊再次回望烈焰中地皇宫,“一了百了啊!”

晌午时分,上蔡城恢复了往日平静,除了皇宫尚未燃尽的殿室外,整座城池落入曹军手中。同时,进入平興的曹安民部马不停蹄直奔汝南县杀去。已经进入兖州的曹操、程昱愈发感觉到气氛异常。派去北方的细作已有一个多月,至今未收到准确回信。可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判断,匈奴、鲜卑并未按照预想中的南下打秋风。

“形式殊不乐观!”程昱忧心道:“十一月了,匈奴仍未南下,恐怕高勇会将目光投向兖州。主公,必须提前做好防备,高勇军擅长冬季作战,必须尽可能调集兵马北上。曹洪将军、夏侯惇将军不能有丝毫闪失,否则兖州危矣。”

曹操的心情喜忧参半,喜的是汝南郡唾手可得,如此可以保证谯郡不受战火滋扰,成为稳定的大后方;忧地是,高顺拿下陈留之后会选择哪个方向进攻?东?还是东南?抑或是南?“仲德,你说陈留地吕布能坚持多久?”

“吕布?难道主公忘记了此人的脾性?”程昱反问,“他最擅长地就是投降、反叛!”

曹操似笑非笑,叹息道:“吕布投降高勇,无异于猛虎添翼,至于说反叛?从高勇起兵争夺天下开始,好像从未有过兵叛的情形发生!吕布如果作此想法,只怕……”

“即便如此,高勇决不会重用与他,至多让其作为先锋,打一打头阵而已!”

“这就已经让人很头疼了!武有吕布、张飞、华雄,文有贾诩、沮授、郭嘉,再加上陈晋、乐进、黄忠、魏明诸将,将来的争夺会更加残酷!”曹操感叹道。

程昱嘴角微挑,“主公,如今吕布、袁术尽去,只要与荆州携起手来阻挡住高勇的进攻,那么只需一年,便可在中原站稳脚跟!”

曹操仰天长叹:“这一年,怕是最艰难的一年!”

第九章 逐鹿中原(1)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1)

吕布走投无路,终于选择投降;袁术穷途末路,落得引火自残。随着两支小股势力的灭亡,中原局势正在逐步走向融合统一。高勇、曹操、刘备,最强到最弱,勉强维持了孱弱的平衡。然而,有识之士皆知,这种脆弱的平衡难以持久,中原乱像即将步入终结,谁能笑到最后?至少,无人看好刘备。

吕布投降,所有兵士打散送入司州重新筛选、训练,什长以上军官根据自愿原则,部分送往蓟县陆军士官学校进修,部分赶赴青州,参与培训辅导,以备来年报考青州武备学堂一期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专业。

此后,高顺立即重新调整部属,命令第104步兵师、西园八校驻守陈留郡,随时支援济阴、河南尹和陈县战场;命令第105步兵师即日南下进驻颖川,将休整完毕的第1机步师替换出来,督促纪灵所部数万兵马的裁撤、整编、训练;而后,集中第32、第34和第2三个机步师以及第13、第14、第15三个龙骑师的庞大兵力出冤句攻打定陶!最后,以第33机步师和第44龙骑师组成特遣部队,直插定陶东南的成武,截断济阴郡与梁国的联系,为迅速击溃、全歼济阴曹军打好基础。

于是,督军府最高统帅部制定的代号“鹰击”的庞大进攻计划,如同精密的机械,被兖州、青州境内的二十余万军队严格贯彻执行。

十一月一日清晨,西起济阴、东至琅邪。绵延千余里地中原大地上,高勇军在数个地方同时发起进攻。

范县城外的曹军哨卡、监视营寨被瞬间摧毁,狂风暴雨般的炮弩袭击,让曹军逃跑都变成了奢望。东平国东部的富城、蛇丘也没能逃脱厄运,在炮弩箭的急袭之下,守军损失惨重。即便早有准备,也根本无法阻挡士气高昂的高勇军的全力进攻。仅两个时辰。富城、蛇丘相继告破。汶阳守军见势不妙,立即弃城赶赴刚县。此时。范县出征地第52机步师、第41、第45龙骑师已经彻底突破曹军的第一道防线,龙骑兵为开路先锋,犹如一柄锋利地匕首,狠狠的刺向东平陆的背后;奔袭蛇丘得手的第43龙骑师稍事休整便启程南下,攻打十数里外的刚县。夺取富城的第42龙骑师也不作停留,沿官道南进,兵锋直指东平国、鲁郡、任城郡、山阳郡之间的交通枢纽——宁阳。

与此同时。陈晋自领由三个机步师组成地中军正面压向无盐,逼迫曹洪调集兵力拦阻,最大限度保证钳形攻势的战果。

倘若曹操身在东平陆,一定会第一时间命令部曲撤退,避开高勇军锋芒。而后再逐节抵抗,耗敌锐气。可是,受到错误情报误导的曹洪只以为高勇兵马尚未齐备,此次进攻多为试探性质。故而严令各城池就地防御,等待援军抵达。于是,曹操最不愿见到的一幕上演了。布置于前线城池要塞的曹军先被龙骑兵快速突破切断联系,随后遭到机步兵的炮弩、箭雨洗礼,整条防线支离破碎,辛苦训练出来的精锐兵马被一口一口的快速吃掉。而这样地防守方式。根本无助于抵挡高勇军长驱直入、分割包围的步骑协同战术。

至晌午,曹洪的援军刚刚离开东平陆时,前线才将准确的战报送回,见到高勇军投入进攻的庞大兵力以及诸多部队的番号后,曹洪心底一沉欲哭无泪!

通往刚县地道路上,李乾失魂落魄,胳膊、大腿皆被包扎起来。清晨一战,让这位自认不输给高勇军的人失去了大半信心和勇气。无力的看了看身后跟随的队伍,一百三十三人,整个驻防蛇丘的三千兵马。只逃出来了这点人!直到离开城门的一刻。他才搞清楚进攻者是谁——没什么名气的吕翔!

“五千骑兵外加一千步卒,居然正面击溃了守城的三千劲卒!”李乾不愿也不敢多想。心底不知不觉间泛起一丝恐惧,若是高勇兵马皆如此,仗还能怎么打?龙骑兵,恶梦一般的龙骑兵,若不是两条河流阻隔,只怕自己也难逃一死了吧!李乾呲呲牙,胳膊上的疼痛令其清醒。“立即派人告诉刚县守军提前做好准备,多备大盾、门板,城外挖掘陷马坑,能挖多少挖多少!再派人到东平陆去,请曹将军增派援军,刚县、汶阳加起来不过三千人,根本顶不住高勇军地进攻!援兵要快,否则敌军将会长驱直入,威胁宁阳!”

眼望两骑飞速离去,李乾深吸口气,“加快速度,敌军骑兵很快就会追上来,要是两个时车内走不到刚县,咱们就得死在荒野了!”

同样地,富城败逃出来的曹军也在快速退往无盐。相对地,因为进攻富城的第42龙骑师要奔袭宁阳,他们反而没了紧迫的恐惧。一口气跑出数十里,才发现身后没有追兵……

无盐城内,肩负守城之责的晏明心情很是烦躁。富城两个时辰陷落的消息,让他感觉到空前的压抑。曾与高勇军多次交手的他十分清楚,高勇军不动则以,动必惊天动地。至少从富城的攻击速度看,此次搞不好又要大踏步地后撤。晏明也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无盐城虽然经过两次整修,却因钱粮问题始终达不到要求,特别是相比对面的谷城,简直是城里与农村的差别。

“尽速安排百姓退往东平陆!沿途派兵保护,胆敢劫掠者格杀勿论!还有,命令部曲收拾好行囊,既要做好死战的准备,又要随时可以撤退!”晏明的吩咐让亲兵摸不到头脑,不过还是照着原话传达下去。扫一眼城内忙乱的景象。晏明长叹道:“最恨冬天开战,搞得跟战国似地。还真把自己当成白起了!只是不知道曹将军会怎么安排……”

“将军,东平陆军令……”

“果然……”晏明双眉紧皱,“传令部曲多备门板、木盾,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要等到援军抵达!”

只可惜,缺少斥候掌握不到第一手情报的晏明若是知道此刻对面正有三个机步师近五万兵马杀来。相信他绝对会不顾军令立即撤离无盐的,以卵击石。只有傻子才会去做。可因为消息的不对称,晏明迫不得已背上了傻子的名号。

东平陆内,曹洪也在忧心忡忡,曹操尚未抵达,许多事情自己无法做主,只能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行事——死扛!

定陶城外,夏侯惇眯起眼睛冷冷扫视城墙。牙齿咬得嘎嘣响。连日猛攻,城内吕布军兵不但未见崩溃,反而愈发凝练起来,死死的守在城上。面对曹军潮水般地进攻拼了命的阻挡,夏侯惇不知道他们那里来地这股气力,却发自心底的仇恨。至今,比计划多耗费两日,夏侯惇不知道陈留郡的情况如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吕布投降与否,攻下陈留的高顺一定会杀奔冤句、定陶而来!

“李朔,再派三千人攻城,老子不信吕布部曲都是铁打的!”夏侯惇咆哮起来。李朔只好苦着脸应承下来,立即安排去了。夏侯惇拨马溜达两圈,一番臭骂之后正准备回营时。忽然看到西边一匹马狂奔过来,马上骑士摇摇晃晃,似乎受到重伤!夏侯惇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快去看看!”

“将军……将军!”待到奔近,骑士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出来:“高……高勇军……杀过来了!”

“什么?”夏侯惇大惊失色,一把抓起重伤中地兵士急道:“多少兵马?到哪里了?”

“不......清楚,只看到一片骑兵……”

夏侯惇额头青筋猛跳,“来人啊,立刻收拢部曲暂停攻城!另派兵士保护粮草,后军退至三十里外扎营!”仅凭几句话。夏侯惇已经猜出高顺此来不会少于五万兵马。决不是自己手中万余人可以硬抗。眼下只能稳扎稳撤,为成武、乘氏等城争取准备时间。

定陶城上。赵庶发现摆出阵型的曹军突然返回营中,先是喜上眉梢,可随即愁眉不展。他的脑袋不算傻,静下心来想一想便会明白,能让不可一世的夏侯惇避让的,除了陈留郡内的高顺、张飞,怕再无旁人了!可高顺若杀将过来,那只说明……赵庶神情一怔,旋即转身飞奔回县府,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该选择了?东?还是西?”

赵庶跑进县府时,却看到宋宪、张焱面无表情的漠然而坐,“你们这是……唉,出大事了!夏侯惇突然收兵,恐怕……”

不待讲完,宋宪苦笑道:“是,高顺杀过来了!西城出现高勇军斥候……”

“既然夏侯惇都收兵回营,只证明来者不善,恐怕主公那边凶多吉少啊!”

“报——”这时,守卫西城的校尉突然冲了进来,手里挥动着一封信,“将军,城外高勇军射来箭书,说是吕将军地亲笔信。”

三人面面相觑,同声道:“快拿来!”

屋内一片寂静,直到宋宪开口打破:“主公降了!也让我等开城投降!”

张琰瞥一眼赵庶,又看了看宋宪,“既然主公都……还是降了吧,给兄弟们寻条活路。”

赵庶神色一黯:“罢了,再也不当兵了,老子回家种田去!”

是日傍晚,夏侯惇尚在思索对策之际,定陶城内的吕布残军正式开城,向高顺投降。吕布名义下最后的力量消失。至此,吕布彻底从中原征战的舞台上除名。当然,袁术比他还要早一些。

发现高勇军的龙骑兵开始集结并且向两翼运动的态势后,夏侯惇再也不敢耽搁,满心不甘地望一眼定陶城上陆续升起的黑鹰旗,引军退往成武。

此时,刚刚进入樊县的曹操、程昱接到了曹洪的急报。“让你猜中了,高勇果然选择十一月出兵,看来匈奴、鲜卑慑于高勇yin威,不敢越雷池半步啊。”神色凝重地曹操无心饮食,一边拿着曹洪的急报察看兵力分布,一边大发感慨。此刻曹操心中喜忧参半,袁术的覆灭让他掌控了汝南郡,而高勇的进攻,则让兖州蒙上一层阴影。

程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整日东奔西跑,为曹操大业耗尽心血,可到头来仍抵销不掉曹操的先天劣势。只能疲劳迎战,眼睁睁的看着与高勇地差距越来越大。程昱心知,被动挨打地情况不扭转,曹操就别想强大起来。“主公,高勇一定知道我军攻打汝南的行动,故此才会让高顺加快进攻陈留,此时……恐怕其已经进入济阴郡。夏侯惇将军手中只有不足三万兵马,正面对抗高顺地胜率几乎为零。因此,当暂时后撤避敌锋芒,同时让出部分城池迫其分兵驻扎,再派遣小股部曲反复袭扰。如此,将会牵制住敌军一定兵马,减轻正面对抗的压力。此外,夏侯渊将军也要尽可能增援陈县,保证对高顺侧后的威胁!最后……”程昱凝思片刻,下定决心道:“为做最坏打算,暂时将兖州百姓迁往豫州,并组织豪强世族结兵自保,以此延缓高勇军的攻击速度!”

曹操怔住,盯着兖州地图道:“仲德是要让兖州彻底乱起来?”

“正是,兖州各县乡自保,必将引出无数流寇,他们好似大大小小的钉子,高勇军若想快速推进,则后路必遭袭扰;若想步步为营铲除流寇,反会激起民怨,掀起更大规模的民乱。如此一来,高勇进退维谷。只要主公抓住机会反手一击……即便不能收回兖州全境,也足以遏制高勇的冬季攻势!”程昱的描述并不详细,却已能让人理解其中真谛——人民战争!

曹操凝眉道:“此计虽妙,却有一处要害!如何让世族豪强起来反击高勇?须知这些年南来北往的商贾早已将高勇治下的种种好处宣讲出来,穷人无不翘首以盼。”

听到这种担忧,程昱露出一丝狞笑:“主公,常言道口说无凭,只要让这些人亲眼看到、亲身经历高勇军的凶残,想必奋起反抗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第九章 逐鹿中原(2)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2)

坝河位于无盐、东平陆之间,横贯东平国,河两岸万顷良田,曾是东汉有名的谷麦之乡,即使年景不好,也能自给自足。由此,虽然兖州战乱频繁,可此河两岸的许多村庄百姓哪怕忍受官府盘剥、流寇袭扰也不愿离去。

宋柳庄坐落的坝河以南,靠近东平陆的平原地带,平静的河水缓缓东流,即便在这大旱之年仍灌溉了河边数千亩土地。眼下深秋渐至万物蛰伏,宋柳庄百姓也开始了过冬的准备。相较于其它县乡的丰收,让庄户有了些许余钱添置衣物,于是,庄子里的孩童、少女纷纷穿上新衣,准备迎接寒冬年关的到来。

“狗蛋!快回家吃饭,顺带上小胖子、瘦猴,你爹打了只野兔,你们几个捣蛋鬼多吃些!”一名粗布衣服的妇人端着木盆,招呼不远处围着石碾玩耍的孩子。

“听到了,娘,你先回去吧,俺们再玩一回,天黑前一定回家。”狗蛋粘满灰土的脸上呲出两颗小门牙,笑嘻嘻的挥手招呼。

“狗蛋啊,你爹打了野兔都不想吃了?你要不吃,二伯可要去了……哈哈哈!”听到狗蛋的回答,几位从庄外走回的农夫打趣起来。

狗蛋嘻嘻一笑,抹了把嘴唇,“俺才不信呢!”

几缕炊烟,几声欢笑,让宋柳庄生机盎然,丝毫没受到战乱纷扰。淳朴的百姓只想着过好日子,不挨饿、不受冻。其他地很少甚至不去关注。官府的差役来了,尽可能提供协助。税吏来了也足额足量缴纳,除非迫不得已绝不隐瞒少缴。在宋柳庄人看来,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生活,才能不受袭扰。

然而,十一月二日这一天。一切都在黄昏时改变了。

沿河弯曲而来的官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骑兵。红衣黑甲头罩遮面帽盔。这几骑收住战马就地转了两圈,随后交头接耳一番,再度散开。不多久,天色将黑未黑之际,沉重斑杂的马蹄声突然袭来,犹如夏日午后的骤雨,来势汹汹。

村长听到异动。急忙披上外衣走了出来,只见十几名骑兵面目狰狞着涌进村庄,一手火把、一手马刀,见人便砍,见屋便烧,无论男女老幼。村长紧走两步,正欲开口呼和制止,可“兵爷”两个字还未喊出。便被一刀割掉头颅,惨死门外!

紧接着,宋柳庄立刻陷入地狱之中,大火、哭喊、无助的哀求、愤怒地反抗,一切交织在一起……仅仅半个时辰,又一切归于平静。

坝河依旧静静的流淌。宋柳庄却在大火中湮灭消失。

此时,一名军官模样地骑兵催马入庄,冷冷的扫视一周,“可有收获?”浓重的北方口音,听上去却令人不寒而栗。

“回校尉,村子只有存粮八百石,钱三万余。”

“很好,都拉走!兄弟们在跟曹军拼命,咱们也不能闲着,谁让这帮乱民资助敌人!”军官咬牙切齿道:“再去看看。有没有漏网的?高将军严令。不许留下一个活口,否则一旦让百姓知道。必将有损将军声望!”

“遵令!你们几个,再去搜查一遍,挨屋擦看!”

似紧实松的匆匆察看一遍,确认无误后,这伙骑兵才携带者战利品扬长而去,只剩下余烬未熄的宋柳庄,和目送他们离去的地窖内几双愤怒地目光!

同样的情形几乎在整个坝河流域上演,好似蝗虫过境一般,坝河两岸的村庄无一幸免,全部葬身大火之中,除了“少数”幸运儿逃脱外,余者皆亡。

十一月三日,当第55机步师斥候搜寻到这里时,也为眼前所见惊呆了……坝和流域的一切迅速上报,可此刻忙于指挥兖州各路兵马进攻的陈晋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便放到一边,这样的事情只要战乱就会出现,一些流寇匪徒趁此机会抢家劫社,只要击退曹军派兵清剿即可。于是,陈晋只将注意力放在对面的无盐城内。两翼的攻击按照计划展开,而全歼敌军关键就在于能否利用无盐吸引曹洪,使其不断增兵,才予以全歼。

然而,一日后,就在各路兵马进展顺利地情况下,兖州各地突然出现一股不和谐的声音……“听说了吗?高勇军在无盐烧杀掳掠呢!”“不会吧?”“嘘!小声点,这可是听我二姨的大**小舅子的表弟讲得,他就住在坝河宋柳庄,亲眼看到高勇军烧杀掳掠,连两岁的娃娃都不放过!”“真地?”“可不是吗!”“我家三姨的姥姥的堂弟的外甥也亲眼所见……”

一时间,仿佛雨后春笋,各种流言蜚语喧嚣至上,听上去恐怖之际,可仔细一琢磨就能发现,散播谣言者大都是“听说、据说”,除了少数几个拍胸脯保证亲眼所见且苦大仇深的模样外,大部分都人云亦云。可就是如此,才三人成虎,让这股流言迅速扩散。东平、济北、山阳、鲁郡,乃至豫州一些地方也开始出现。

“卑鄙龌龊!”陈晋大怒,狠狠排挤桌子,“栽赃陷害真有一手,偏偏还难以反驳!”

第53机步师将官郑闳沉声道:“将军,此事还是上报督军府吧,兖州不能乱。昨日已有斥候发现兖州百姓对待我军的态度开始转淡,两翼进攻部队的辎重队也开始遭到来历不明匪徒的袭扰,特别是坝河附近的村庄百姓,对我军尤为敌视。这在以前从未出现!”

调回没多久接任第55机步师将官的臧霸冷哼道:“这肯定是曹操手下第一谋士程昱想出来地诡计。当年在泰山郡打游击时,就曾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派兵假扮我军袭扰、迫害百姓。不但能够筹措粮草,还能嫁祸于人,让别人背黑锅。为此,损伤了不少兄弟。以至现在泰山郡内部分县乡仍对我军持敌视态度。”说到这,臧霸皱眉道:“陈将军,此事必须尽快解决,三人成虎。若是敌人故意散播,于我军实为不利。”

陈晋抬头望向臧霸问道:“你是说此事会引起兖州百姓地仇视?”

臧霸点头道:“不错。严重的话,将让我军陷入危险境地。试想,兖州百姓皆暗中帮助曹军,我方……”

不等臧霸说完,陈晋挥手制止:“我明白了。此事你有经验,除了上报督军府外,可有应对之策?”

臧霸伸出两根手指道:“两点。第一。安排斥候假扮曹军抢掠,再以谣言反制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第二,张贴告示安抚百姓,申请钱粮安顿受难农户,让世人皆知我军安民护民之心!”

“好,就以此计!臧霸立即草拟一份对策,速报督军府。同时派人提醒司州、青州,甚防曹操故技重施。”

※※※※※※

荆州新野东百里外地湖阳县,比水西岸的山谷内,一支六百余骑的队伍正在其中休整。静谧的山谷内,山泉、溪水、鸟雀虫鸣,其间偶有鼾声响起。

曹纯独自一人坐在山腰的凸石上。顺着山谷向外张望,这已经是第七次来这里休整,每次都会减少数量不等地兵马。虎豹骑拼杀的不可谓不凶,却始终无法给敌人造成太大伤害。对高勇军无话可讲,可对上荆州军也束手束脚。守将文聘似乎有所觉察,将百姓聚拢在一起,使得袭扰变得愈来愈困难。若非初期战利品丰厚,此刻怕是粮草都要告罄。

相较这些,更令曹纯担忧地还是自己的任务。虽然不停的冒着风险在宛县、新野之间搅风搅雨,也曾令高勇军大兵压境。可是始终不见双方开战。曹纯有种预感。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点:刘表、高勇都没有开战的打算!

“将军,谯郡急报!”

曹纯眼睛一亮。此时他最需要的就是了解全局,出征这段时日,他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又因为行踪不定,使得与谯郡地联系时断时续。“快带上来!”经历千辛万苦赶来的传令兵气喘吁吁的将最近半个月发生的一切讲述出来。“拿下了汝南?好!黄巾贼不过是跳梁小丑,兵到自然乱灭。继续……什么?高勇攻打陈留?”这一下,曹纯坐不住了,起身走了两步,猛然回头道:“主公是说让我自行决断?”

“正是!刘表、高勇嫌隙未除,却又不足以开战,故此,让将军自行判断行止,能引发高、刘交兵最好,不行也无需勉强,保住虎豹骑才能在给予高勇意料之外的反击!”

曹纯闭目凝思:“留在这里,周旋余地太小,文聘、华雄明显加强了守备,可若就此离去,刘、高之间的战火怕再难燃起。关键在哪里呢?如何做才能让刘表忍无可忍挑起战火呢?”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曹纯猛然睁开双眼,露出一丝狠辣的狞笑:“传令虎豹骑立即集结,咱们玩次大的,一定让刘表心惊胆战!”

一个时辰后,在夜幕地掩护下,六百余虎豹骑精锐离开山谷,沿着比水向南狂奔而去……

济阴郡成武城,右军校尉杜袭惊恐的望向城外突然出现的高勇军,脆弱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敌军来的太突然,让守军毫无准备。尤其是骑兵,旋风般绕过城池,截断了成武通向其他城池的道路。仅用一个时辰就让成武变为孤城。原本抱着一线希望祈祷夏侯惇及时返回地杜袭在看到沿官道赶来的高勇军步卒后,最后的一丝幻想也消失了。

两千对两万,这就是杜袭面临的严酷局势!而留给他思索对策的时间只有不足一个时辰!

城外,刘隆、梁郴并肩而立,神色平静的打量成武。

“守军仅两千,多为精锐,领军者杜袭,夏侯惇部将,官居右军校尉。”梁郴将从俘虏嘴里敲出来的情报详细讲述,“此人意志坚韧,常担负守城之责,对于防守颇有心得。乃是夏侯惇手下数一数二的将领,否则也不会肩负如此重任。”

刘隆点点头,盘算一下,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时辰拿下成武,若敌人开城逃跑,就要靠你们龙骑兵了。”

梁郴微微一笑:“放心,除非夏侯惇突然杀出来,否则绝不会放跑一人。”

“夏侯惇啊……定陶送来的战报说夏侯惇引军后撤,可目的地却不明确,忽而向东,忽而向南。高将军常讲: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担心夏侯惇会暗中派兵增援成武,如此一来,今夜乃是关键。你地龙骑师不但要封住曹军所有道路,还要严密监视外围,防止援军趁我部全力攻打城池时袭扰破坏。”

梁郴拍胸脯保证:“我安排两个骑兵团在外围巡逻,方圆五里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脱,只要曹军敢来,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相信你!”刘隆笑道:“师部直属地骁骑营暂时交给你,咱们俩大干一场,让成武成为卡在曹军咽喉的刺!”

“仰角三十七,东偏北三,炮弩箭上弦……点火射击!”一百部弹药充足地炮弩在午夜时分开始发威。漆黑寂静的夜空突然发出震耳的呼啸声。高度戒备的守军第一时间竖起耳朵,紧接着敌袭的呼喊不绝于耳。怎奈,看不到炮弩箭飞行轨迹的他们注定成为炮灰……百支炮弩箭犹如死神的镰刀挥戈下来,雷鸣般的轰响迸发出来,瞬间掀起一阵飓风!

尘起,腾空,迸飞,砸落,成武西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可怜的守军即便准备了许多木盾、门板,也无法抵消炮弩箭带来的巨大伤害。一轮急袭下,伤亡超过二百!

杜袭第一个冲上城墙,炮弩急袭下,他也经受了一番考验,心脏险些跳出喉咙。这样的阵仗听过却没见过,以前不曾当作一回事,可今次才真切体会到何谓恐惧,何谓胆怯!受到重点“照顾”的城墙上,偶尔可见残肢断臂,受伤的兵卒倒地呻吟,还有十几处篝火也被炸灭,景象凄惨了些。杜袭咬了咬牙,执剑大喝:“打起精神来,高勇军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第九章 逐鹿中原(3)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3)

杜袭的话没有讲错,这仅是高勇军攻城战的前奏,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接下来的残酷遭遇。高勇军的攻城战术中,第一波次炮弩急袭需进行五至十轮,而后根据城池及守军状态,在决定是否进行第二波次射击。由此,机步师神机营每门炮弩的弹药基数为六十枚标准炮弩箭、三十枚增程炮弩箭以及三十枚高爆炮弩箭,日常调动、训练只维持1-1.5个基数,当参与战斗时,多提高至2-3个基数,也就是说每门炮弩将配备240-360枚炮弩箭,完全可以保证连续进攻八至十座城池。而这,也是经过总结、计算出来的最佳携带量。

此次第33机步师自出征后经过五次大型攻城战,消耗掉整整两个基数的炮弩箭。不过,即便仅剩下一个基数的炮弩箭,也绝非成武曹军能够承受。

观察第一轮急射取得一定战果后,刘隆毫不犹豫的下达消耗半个基数的命令!这也是奉天军大毕业军官深受高勇作战理念影响的结果,那便是用充足的远程压制击溃敌军心理防线,减少己军短兵相接时的伤亡,从而积少成多,将战术上的胜利转化为战略上的胜利!因此,自机步师配备神机营后,炮弩急袭已然成为所有师将的最爱。不论敌人是谁,不论城防如何,上来先一顿炮弩轰击,打掉敌人锐气,而后再决定是直接攻城,还是步弩协同。

感受着身旁炮弩阵地的一次次颤抖。梁郴心潮澎湃,此情此景何曾想过,几年前自己不过是大山里地一个猎户,而如今却成为率领五千骑兵纵横中原的将领,虽感慨人生无常,却更加感念高勇的强大,景仰之情愈发厚重。思绪纷飞间。三轮炮弩急射而出,顿时令成武变成雷鸣、怒火、狂风的汪洋。黑夜霎时变为白昼,一道道此言的亮光照亮夜空,映照出曹军惊恐、战栗的表情。

“前营延伸射击,后营集中攻击城墙!”三轮高爆、七轮标准炮弩箭过后,推测城内曹军幸存者必都寻到躲避之处,与其浪费弹药,不如集中轰击。同时阻隔其他城池援军抵达。这样的攻城演练不知反复多少次,已经深入神机营每位战士地骨髓。调整仰角,估算弹道,选择弩箭类型……片刻后,沉默下来的五十部炮弩再次发出咆哮!

杜袭举着牛皮大盾蹲在墙角下,双眼圆睁地凝望城内肆虐的炮弩箭,那些都是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精锐部曲啊,居然就在眼前灰飞烟灭。炮弩的威力深深的震撼了杜袭。教训刻骨铭心。紧要牙关,杜袭不得不下令守军暂时按兵不动躲避袭击。可因为缺少敌对经验,刚才的短短时间内,伤亡直逼五百!未战先衰,损失近四分之一兵力,杜袭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怕向来自诩意志坚定的自己都忍不住生出逃跑地念头。

城中百姓同样心惊胆战,听着屋外隆隆雷鸣,看着墙壁上时不时掉落的灰渣,恐惧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差不多了!”刘隆收起千里眼,对亲兵道:“传令部队开始攻城!梁将军,城外就交给你们龙骑兵了!”

梁郴接过亲兵牵过来的战马,翻身骑上抱拳道:“城内也交给机步师的兄弟了!”

“午夜攻城?”杜袭有些发懵的揉揉眼睛,他曾设想过许多种情况,包括炮弩箭轰击至天亮,火箭袭扰。派兵夜袭(规模很小的那种。以骚扰为主),但却绝对没有想到城外的高勇军居然敢在黑夜里发起进攻!须知在光照不足地时候。冷兵器交锋将会变得凶险异常,即使杜袭擅长守城,也不曾认真对待夜战。这一下,望见高勇军的步卒身影时隐时现快速扑向城墙,杜袭心中一阵苦涩。“滚木擂石加火油立刻准备好!”

尽管东城仅剩七百余人,却仍发挥出相当实力。军令如山,包括轻伤的兵士在内,曹军立即忙碌起来,搬运、瞄准、燃火、烧油,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都爆发出最大能量。然而,因为不熟悉高勇军攻城战模式,付出的代价相当高昂。仅准备的短暂时间内,炮弩箭再次袭来,其中还夹杂着弩箭、火矢……

“该死!”杜袭破口大骂,忙于搬运的曹军来不及躲避,便在连续三轮急袭中损伤惨重,又倒下了一百来人。“从其余三城各抽调一曲人马,快!”

可惜地是,无知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不待三城兵马赶来,城下的弩箭已经开始覆盖射击,死死将守军压制。与此同时,轻甲步兵固定好云梯,重甲步兵斜冲向上,铁皮盾加厚背砍刀,顿时成为守军梦魇。

“杀!”率先登城的四名营尉怒喝一声,一铁盾护身腾空跃起,同时砍刀横扫,顿时破开一块空地,割飞三四颗人头!“结阵,绞杀!”

“哈!”随后登城的重甲步兵毫不示弱,齐声呐喊中刀盾齐举,以绞杀阵消磨曹军。尽管曹军奋起反击,滚木擂石倾斜如雨,却再也压制不住高勇军的攻势。

杜袭单挑上一名营尉,硬劈硬砍硬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压制到墙角,谁知,其后攀上来的三名重甲步兵见势飞扑上来,一顿合力进攻,反而把杜袭逼得手忙脚乱。虽然最后砍了营尉一刀,却没能斩杀敌人。心底一阵颓然,这样的情形出乎预料!

此时,距离炮弩急袭不过半个时辰,可东城已被分割成八段,六百余曹军已倒下三百,剩下的也在高勇军结阵围攻下岌岌可危。“一个时辰!”杜袭心中慨叹,“死扛不是办法。只能撤退!”想及此处,杜袭果断下令全军后撤,同时放火烧城,阻止高勇军追击……

“梁师将,北边4团发现一支曹军正在快速赶来,兵力约两千,有百余骑兵保护。”

“嗯?百余骑兵?”梁郴双眼细眯。“难道是夏侯惇亲自来了?快去将此事告知刘师将,同时命令2团、3团北上。从东西两面夹击侵犯之敌!”

成武县北部是一望无际地平原,偶有几座小山丘也不过十余丈高下,原本此地人丁兴旺,可是数年战乱下来,早已人去屋空,人口锐减不足两成。南下官道旁地残破村庄内,提前赶到的梁郴隐蔽在破屋内静静观察村外动静。不多久。一队步卒快步跑来,当先十骑开路,为首者正是之前率兵协助攻打定陶地李朔。仔细打量,这支曹军装备精良,虽然夜行,兵卒却警惕非常,两翼各有三十余骑巡视,防备滴水不漏。

梁郴心中暗赞。伸手向身后比划一下,随即翻身上马,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曹贼中计,杀无赦!”

嗡——一片三矢弩箭腾空而起,直扑官道之上的曹军。同时,梁郴勒起缰绳。战马扬起双蹄……“突击!”

李朔大惊,第一个反应便是纵马前冲避开弩箭射杀,口中高呼:“散开,结阵,反击!”

好似崩裂的烟花,数十支火把突然向四周逃散,反应迅速救了许多曹军性命,但仍有百余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地动,风起,蹄声隆隆。听到这。李朔心中大寒。仅从声音判断,围杀过来的骑兵至少千骑!打不过——李朔第一时间做出决断。“两翼弓箭阻敌,后队改前队,撤退!”李朔带来地两千步卒皆为精锐,乃是跟随夏侯惇转战南北的老兵,经验丰富,不少人曾经参与过当年地青州鏖战,对龙骑兵有着切身体会,不堪回首的记忆纷至沓来。仅脚下颤抖,就感觉不妙,纷纷举起盾牌保护头顶。待将军令下,第一时间转身迈步,并不忘告诫附近曹军避敌锋芒的重要性,特别是遇见龙骑兵的时候!

一沾即走,这样的变故也出乎梁郴的预料。“曹军改性了?居然不再积极反击!”然秉承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梁郴决不会轻易放弃,况且两翼骑兵正在快速赶来,“冲上去,破阵,迟滞!”

黑夜给了骑兵最好地掩护,平原给了骑兵最完美的舞台,在这夯实的土地上,奔腾起来的骑兵势不可挡。两翼阻敌曹军最先被击穿,随后防线惨遭撕裂,落在冲锋队列之间的曹军除了趴下祈祷外,就只能忍受身首分离的痛楚。

看到黑夜冲锋的骑兵,李朔脑袋有些发懵,慌乱的左顾右盼,直到望见兵士手中高举地火把才猛然惊醒,一皮鞭抽了过去,“丢掉火把,灭火,撤退!”好方法可以活命,直至今日,李朔才明白其中深意!龙骑兵的进攻多以火把为目标,上百骑分成两至三排冲杀,只一次便让曹军崩溃沦为孤魂野鬼。

缺少了指引,梁郴也不敢强行围攻,只好吹号收兵,于外围骑射,只要坚持到天亮,这队曹军绝对无法逃脱。

龙骑兵动作,李朔自然明白,当下不顾伤重兵卒,严令队伍向北疾退……

当黎明第一缕曙光照进成武县地界之时,攻城、野外两处战场均结束了战斗。县城里,曹军俘虏目光呆滞的蹲在墙角,漠然的望着高勇军勤务兵打扫战场,原本属于他们的兵器甲胄都被堆在一起,羁押在不远处的院落中。

败了,仅仅一个半时辰,就在高勇军地强攻下败了,没有任何悬念,好像老朽戏顽童般。此时,杜袭披头散发五花大绑,在两名兵士的看押下走进城外军营大帐,颓然衰败,双目无神面色惨白。一路走来,杜袭除了沉浸在失败阴影无法自拔外,还为高勇军的精干所震慑。从攻城到打扫战场,再到安抚百姓善后,一切有条不紊,犹如精密计算一般。看到这,杜袭知道自己败得不冤,与这样的敌人交手,虽败犹荣。

城外的战场上,沿官道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尸体,绵延足有四五里。昨夜一战,彻底击溃了李朔率领的援军。虽放跑了敌将李朔,却斩杀曹军千余,抓捕俘虏七百,彻底击溃了这支精锐力量。让夏侯惇手中兵马锐减至万余,面对高顺的步步紧逼,只能选择后撤退入山阳郡。即便如此,也要看他是否有好命,躲得过骑兵的袭扰迟滞和追杀。

一败一逃,使得济阴郡曹操苦心经营的优势荡然无存。而丢失成武,直接将梁国暴露在高顺的锋芒之下。此刻地梁国仅有张奋地五千兵马驻防,只要高顺分一偏师南下,即可将其击溃。若梁国有失,整个豫州都将暴露!

樊县城内,接到夏侯惇急报的曹操第一时间下令汝南地夏侯渊提兵北上增援梁国、陈县,同时调动泰山郡、鲁郡最后的一万两千郡兵急赴上述二地,这是曹操手中最后的机动力量,派出去之后,鲁郡、泰山只剩下夏侯兰的两千郡兵以及三五千老弱病残。

发出一连串军令后,曹操面无表情的站在地图前,凝视兖州全境道:“高勇蓄谋已久,攻势犀利,仅五天,就已突破数道防线。依照目前进度,丝毫不慢于当年攻打冀州。可怕啊,谋定后动,算无遗策。仲德,所有的暗手都打出去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程昱轻抚下巴上的胡须,面色发苦道:“主公切莫失去信心,眼下局势并未糜烂,高勇攻势虽猛,却给属下感觉始终留三分力气,似乎仍在小心防备北方战乱。且宛县一带表面上剑拔弩张,实际上相当克制。显然,高勇不希望两线作战,尤其是中原和北疆同时开战!因此,属下断定,匈奴一定会出兵,高勇的攻势一定会收敛!”

“你是说只要中原开战的消息传到北疆?”

“还不够,要谣言四起,最好造谣高勇军中原大败,如此才好坚定匈奴的信心!不过……”程昱神色一黯,“即便撑到高勇停止攻势,兖州怕也要丢失大半,这一点请主公有所准备。实力为恢复之前一定要忍耐,直至高勇与匈奴缠斗在一起,无暇他顾之时,才能发起反击,收复失地!”

第九章 逐鹿中原(4)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4)

十一月六日,东平国宁阳城外,第42龙骑师将官侯英隐蔽在枯草从中打量城池防御情况,“曹”字大旗有气无力的低垂着,清风徐徐,只将城内炊烟袅袅飘散。城门下钜鹿、陷坑、绊马索应有尽有,其上专门配备了弩弓手,警惕的注视城外。凡进出百姓都要经受三轮严苛盘查。曹军兵士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丝不苟的履行职责。眼见于此,侯英心中暗叹,曹军的确强过其他诸侯,仅这份精练就足以傲视群雄。

这时,一名传讯兵悄悄爬行至侯英身旁,“师将,东城外通往刚县的官道上发现一支败兵,可能是刚县被43龙骑师击溃的驻军。据查,似乎是曹军李乾所部。”

“哦?”侯英眉梢微挑,“有点意思,败军多少兵马?”

“不足一千,且大半挂伤。”

“嘿嘿,吕师将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让他两天拿下刚县、汶阳,看结果,八成一天就端了两城。不过,如此也好,让咱们42师捡了个大便宜。速去通知各团战前整备,趁天色未黑之前先攻打一下,突入宁阳最好,进不去也没关系,围起来慢慢享用!”

李乾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势,心中一阵悲凉,暗讨自己是否流年不利,居然连遭败绩。蛇丘一战伤了胳膊和大腿,刚县一战又后背中箭,坐不得、卧不得,简直活受罪。微微一动,引发后背伤痛。李乾呲了呲牙,不禁回想起高勇军攻城的一幕,“唉,只要高勇军握有炮弩这等攻城利器,无论多么坚固地城池都难逃失陷。照此下去,整个中原都要落入其手。连主公都坚持的如此吃力,换成其他人。只怕……”甩了甩头,李乾抬头望向宁阳城。双眉微皱,“这里也不适合坚守,若我是敌军统帅,当密遣偏师奇袭宁阳,一举掐断东平国与鲁郡、山阳郡的联系,令东平国守军成为瓮中之鳖。”

带着一份担忧,李乾加快速度接近宁阳。“咦?盘查苛刻,守军严阵以待,看来主公加强了防御。也是,论智谋,主公并不输于高勇,只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想到这里,李乾双腿夹马,“驾!”笔直奔向城门。其后跟随的兵卒看到城池近在眼前。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许多人顿时垮了下来,伤重的干脆坐到地上呼呼喘气,时不时的回头观望,看看是否有追兵来袭……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地时候,一阵狂风骤然袭来。紧接着,急促的号声打破野外宁静,抑扬顿挫、激昂无边!

“不好!”李乾大吼一声,急忙左右观瞧,希望找到声音来源。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可脸色却更加惨白!“这么快?难道他们是铁打地不成?兄弟们快跑,跑进宁阳!”顾不上可能带给宁阳城的危险,李乾下了一个令其后悔终生的命令……

有了主将命令,近千败兵失掉了最后的勇气。呼啦怪叫着涌向宁阳东门。眼见一大群人蜂拥过来。只吓的城门校尉倒吸凉气背生冷风,不顾一切的叫嚷着关闭城门。手下兵丁立即合上钜鹿推上城门,就在这时,李乾一声大吼:“某家刚县守将李乾,尔等不许关闭城门!”

“啥?”守城校尉一阵头晕,正待训斥几句,却猛然看到李乾的模样以及背后地旗帜,“没错,是李校尉!你们几个先放友军入城,而后关闭城门!城上弓弩准备,敌军靠近立即射杀!”好心也会办坏事,守城校尉的一句话,彻底葬送了宁阳最后的机会。

一马当先的侯英眼见东城门半推半就,心中大喜,高举马刀:“儿郎们,冲杀过去!”劲风横扫,一片黑红色潮水尾追曹军席卷而去。可怜曹军败兵双腿难敌四蹄,队尾的十余人眨眼间淹没在战马奔腾之中。

此时,李乾才刚刚闪身入门!“该死!关城门,快关城门,宁阳丢不得!”发疯般吼叫,顾不上伤痛,因为李乾发现这支突然出现的龙骑兵并不是攻打刚县的敌军,那么结论不言自明,这是专门奔袭宁阳的龙骑兵,之前地猜想很不幸运的全中了!悔恨交加,却无逆转之力,除了大声呼和,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红色潮水顺着败军涌入宁阳……

一个时辰后,拥有三千守军的宁阳城失陷了,且输给骑兵,让步卒蒙受了最大的耻辱!

至六日傍晚,兖州境内最重要的两座枢纽成武、宁阳落入高勇军手中,鹰击计划第一阶段圆满完成!

※※※※※※

再次途经虎牢关,吕布地心情异常沉重。这里是自己的成名之地,可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曾经的名利都成了过眼云烟,只剩下繁华依旧、巍峨雄伟。许汜眼望关门进出车流,不禁由衷赞叹:“繁花似锦,想不到短短年余,虎牢关已尽复往日雄风!”

王楷茫然四顾,正巧一辆满载布匹的马车快速驶过,精美的布匹立刻吸引了目光,“织花布?此乃上等货色,怎么会如此裸露运输?”

听到这声惊呼,旁边负责看押的兵士嗤笑一声:“少见多怪,这样的布匹在北方寻常不过,普通人家都能置办几身衣裳,富足一些的都开始穿戴绸缎了!等你们到了奉天自会发觉,比起北方,中原不过是大一些的乡村而已!”

王楷砸了咂嘴,终究没能寻到反驳的话语。倒是陈宫似有所悟,瞧了瞧车夫穿戴,又望了望普通百姓地衣着。两相印证,发现兵士所言非虚,普通百姓大都穿戴着这种印花布匹。“难道北方富庶至此?可高勇毕竟连年征战,又如何筹地足够军费?莫非发现了前朝宝藏?”迷一样地高勇。迷一样地北方。

离开虎牢关进入河内郡,众人再次被眼前景象震慑,套用许汜的话说:河内郡繁茂的一塌糊涂!集市、店铺、人流攒动、摩肩接踵,即使鼎盛时期的洛阳也不过如此!而这样的情景几乎在每座城池都能看见。这里没有税吏强迫收税,没有官吏贪赃枉法,没有酷吏欺压良善,没有恶霸欺行霸市。有的是井井有条,有地是遵纪守法。有的是国泰民安!陈宫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百姓脸上地笑容是发自真心的幸福!一幕幕闪过,陈宫猛然惊醒:民心所向,神魔难阻,高勇大势已成!剩下的……陈宫转身向洛阳方向望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汉室终究抵抗不了天命!”

“嗯?公台。你说天命?”许汜笑道,“想不到你也相信这一套说辞,何谓天命所归?”

陈宫收回目光,颇有感触道:“天命者,天时地利人和三而为一,为此方能彰显于世,立千秋伟业!”

许汜怔了下,才茫然道:“千秋伟业?莫非高勇已经……”

陈宫指了指道路两旁新修建的村舍、沟渠纵横的农田还有洋溢幸福笑容的百姓。“民心即天心,当世人只知有高将军,不知有刘姓汉室之时你觉得千秋伟业还会远吗?”

“这……高勇竟有如此野心?那为何不早早发难?反而要养着小皇帝?”

陈宫摇了摇头,“这便是高勇的高明之处,许多事情需要人背黑锅,而皇帝乃是最佳人选。再者一个洛阳。就算是都交给了小皇帝,他也掀不起风浪。高勇何许人?走一步望五步,与之作对,必须要有杀身成仁地大毅力、大决心,就像兖州曹操一般,非如此不能抗衡!”

“兖州曹操?”许汜嗤笑道:“陈留郡落入高顺手中后,其可迅速出兵杀入济阴,从背后捅曹操一刀,如果速度够快,或许能将曹操拦腰截断。到那时……”

“你当曹操看不到吗?”陈宫正容道:“非也。高顺攻势虽猛。却始终保留三分余力。正因此,曹操才敢于正面对抗。如我所料不错。他在等,等待一个令高勇不得不停止进攻、不得不调兵北上的事件!”

许汜面色微变,“你是说匈奴?”

陈宫岿然长叹:“南征北战,大丈夫正当如此!”

“匈奴来犯?”不知何时,吕布来到身旁,听到陈宫之言,立时双目放光。

“匈奴必然来犯,且规模不会小,否则高勇不会处处留有三分余力。只是……”陈宫略带歉意地望向吕布,“将军新降,未必能获得领兵出征的机会。除非……”

“除非如何?”吕布急道,此时他需要在高勇面前立功,才能获得权利,寻找刻骨铭心的爱情。

陈宫只佩服吕布两点:武艺的高超和情感的痴恋。“除非匈奴、鲜卑一起动手,发动五六十万乃至举族南侵,那时高勇或许需要将军勇武震慑屑小!”

吕布双眉紧拧牙关绷紧,怒视北方,“让蛮夷来的更猛烈些吧!”

此言一出,许汜、王楷、陈宫尽皆哑然,面面相觑后齐齐转向他处……

※※※※※

荆襄自古多景秀,遥望长江滚滚来。襄阳犹如镶嵌在中原南部的一颗明珠,连同南北、纵贯东西,乃大汉十三州地核心枢纽。据襄阳,北可攻中原,南可压荆南,居中横断长江,上阻益州,下慑扬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四方战略之要冲。

枭雄据之,可四面出击取得一分伟业;诸侯据之,可守成置业,保的一甲子富贵;无道之人据之,徒自招惹祸端,命丧兵荒马乱。刘表,诸侯尔,故此守成尚可,创业艰难。自北方高勇、公孙瓒大战,至高勇、袁绍大战,再至高勇、李郭之战,终至高勇、曹操之战,数年来,不过有尺寸之功。若非袁术衰弱,只怕汝南四县也到不了手中。为此,刘表彻夜难眠,别人十数年纵横天下名利双收,而自己却苦熬冬夏鬓发花白。

“这么说,那支曾经袭扰新野的兵马又跑道蔡阳来了?”刘表放下手中奏报,目光扫过诸人,最后落在地图上。

薄曹蒯良率先道:“正是,据查此股贼寇约在五百上下,彪悍非常,且穿着极其类似高勇军中的龙骑兵。然而,先有宛县华雄坚决否认,后有文将军提出质疑,属下亦觉得其中大有蹊跷。或许是某些人别有用心?或许是某些人期望主公与高勇交战?放眼荆州四方,有此想法且能付诸行动者仅三家,曹操、刘焉以及孙策!”

兵曹伊籍望一眼刘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主公,蒯薄曹之言颇有道理,然属下仍有一事困惑不解。何人如此恳切,希望荆州、宛县刀兵相向?真打起来,获利最大者是谁?”

薄曹蒯良嘿嘿笑道:“还能有谁?曹操、刘焉尔!益州欲出,唯两条路可走,水路上庸、西城,旱路江洲、江陵。一旦主公与高勇交兵,先替曹操分担了压力,而后又要调兵北上,从而令江陵防务空虚。若此,刘焉必出兵江洲,直捣江陵!到时,我荆州首尾难顾,只能步袁术后尘!”

“好毒辣的手段!”刘表倒吸凉气,心中虽隐约有种猜测,却没想到事实竟如此残酷。群雄争霸,胜者王侯败者寇。“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薄曹蒯良抱拳道:“回主公,当耐心等待,不为袭扰所动。一边严密监视江洲动静,一边筹措钱粮、调遣兵马,看准机会在高曹大战地关键时刻奋力一击!”

“何处可出兵?”刘表心中赞同此法。

“先汝南,后宛县!”

“若失败呢?”刘先突然开口,“荆州东有孙策,西有刘焉,已经处在两面夹击之中,虽与交州交好,却难得支援。此刻贸然与曹操、高勇开战,即便初期能取得些许蝇头小利,可却要承受随后到来的强力反击!试问天下间,有谁能挡得住高勇的全力反扑?当年四面楚歌,霸王亦自刎乌江。如今再落得同样下场,汝等欲致主公于何处?”

刘表一怔,旋即恍然,脸显怒色。蒯良动了动嘴,支吾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末了,刘先谈了口气道:“眼下时局危机,只能联合弱小共抗强敌!”

第九章 逐鹿中原(5)

十一月七日,汝南北部袁术残余势力被曹军吞噬兼并之后,黄巾军部将都才率部进入吴房,因为兖州战事曹军被迫紧急北上,黄巾军进展颇为顺利,一路攻下城镇数十,沿途剿灭乡堡七八处,缴获大批钱粮。(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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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仗这些,都所部再次得到扩充,兵力直逼两万!当然,大部分还是农民兵,战斗力、士气都很低落。不过,绕是如此,也让曹军吓了一跳,外出寻猎的斥候纷纷召回,同时收拢兵力向上蔡聚集。由此,龚都迅速占领了汝南西南一地,处在曹操、高勇的夹缝之中。

与此同时,担任南下先锋的刘辟则率领八千精锐长驱直入,以迅雷之势强攻安阳,袁术残军抵敌不住开城投降。如此,黄巾军打通了南下荆州道路。其后,刘辟毫不停留,率军直扑新息、弋阳。他相信,在袁术败亡、刘表新进的交替时刻,这里必然一片动荡,只要速度够快,攻势够猛,当能一战而下!

黄巾军的突然打击瞬间破坏了荆州军的好算盘,加之兵马仍未调动到位,守将大感不安,只得立即向襄阳求救。从此日开始,黄巾军这个小小的蝴蝶,将会用它微弱的翅膀扇出震惊中原的风暴。

而此时,荆州高层才刚刚就中原局势达成一致。刘表最终接纳刘先的建议,尝试联合曹操共抗高勇。

当然,这种联合是隐蔽的。刘表不希望因为接触曹操而遭到高勇的报复。于是,荆州立刻开始对应部署,除了加速训练新军外,还扩编各郡郡兵,并制定计划向新野、江夏和江陵增兵。而在刘表的预计中,首先要解决的自然是扬州孙策,只有去掉这个心腹大患,他才能安心的对付高勇和刘焉。

于是,在派人秘密接触曹操的同时,他也派人进入扬州,一旦与刘就孙策达成一致,也就宣誓了孙策末日的到来!

是日,宁阳失陷的消息传到曹操手中,那一刻真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子廉危矣!东平国数万兵马危矣!想不到高勇居然效仿当年对付袁绍之举,要分割吞吃我部兵马!”

程脸色愈发苍白,济阴郡、东平国的相继失利,让早有心理准备的二人仍大感痛心。苦心经营的优势荡然无存,而高勇军的行动表明,其所图决不会小!“主公,当立即发兵反攻宁阳,一定要打通东平国道路,为曹将军争取撤退的时间!”

曹操神色一整,“兵马何来?指望李乾手中的残兵败将?须知汶阳也有五千龙骑兵驻扎,一旦南下,鲁郡又该如何阻挡?”

“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程想破脑袋也没有办法。

“主公——巨野将军急报!”亲兵推门进入,手拿一封密信递给曹操。

急速翻阅。曹操脸色大变。“不好。巨野县北发现高勇军踪迹。据查至少两万步骑!正在沿官道向东平陆奔去!”

程倒吸凉气。-====-一把扯过地图仔细一看:“该死。陈晋居然要将曹洪将军困在东平国!四个龙骑师。两个机步师……寿张、无盐对面至少会有三个机步师。约五万兵马!这还不算前段时间出现地魏明所部。难道高勇铁心吞并兖州?”想到这。程猛然抬起头。“主公。必须立即下令东平国兵马后撤。沿着大野泽撤。能出来多少算多少!否则一旦东平陆被攻占。曹洪所部将插翅难飞!”

“喜地巨野?那一带沼泽遍地。行军极其困难!”曹洪惊讶道。

“正因行军困难才选择此路。否则又如何能甩脱高勇军地龙骑兵?”程地一句反问。让曹操立时清醒下来。“不错。只要保住兵马。城池还能再夺回来!”

曹操地撤退命令下达了。可是。这份命令刚刚出城。驻扎成阳地第35机步师便开出营寨向乘氏进军。师将步接到地军令只有一条: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巨野。并坚守到援军抵达!

“巨野?只有喜地五千兵马……”离城后。步边走边想攻城之策。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令其哈哈一笑。“来人啊。速去传来骁骑营、骑卫营两位营尉。这次咱也耍一招兵不厌诈!调戏一番喜!”

不久,一千骑兵脱离大部队,沿着官道加速远去。

再次返回山阳郡,夏侯惇的心情十分不爽,遥想当日出征时意气风发,心中淤积的块垒更加刺痛。

“将军,高顺率兵紧追不舍,其先锋骑兵已经进入山阳郡昌邑县!”最繁忙也是任务最重的斥候第一时间将侦查得来的情报送到夏侯惇手中。

夏侯惇回望一眼,咬牙道:“甭管它,只要不突然追来就由得他们跟随,愿意当护卫,咱们也不能拦着不是?”嘴上如此说,可心底却是惴惴不安。高顺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仅那三个骑兵师就足以将自己部曲摧残一遍,遑论骑兵之后的三个战斗力无比强悍的机步师!经历过几次交手,夏侯惇对高勇军步卒、骑兵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论及单兵战力未必强出曹军多少,但高勇军擅长战阵配合,又拥有神臂弩、神臂弓辅助,攻守之间威力大增。

“将军,还没有李校尉的消息,恐怕成武……”护营校尉王忠担忧道。

“成武啊!”夏侯惇收回思绪感慨一番,“杜袭擅长守城,应该能坚持到李朔抵达,只要有五千兵马,当可坚守一些时日,就此拖延高顺南下豫州的脚步,为豫州集结兵力争取时——”话未说完,斜刺里突然窜出一队骑兵,当先一人浑身浴血,双眼充满惊恐。“李朔!?”

听到这声呼喊,那将猛然一震,眼泪刷的流淌下来,“将军……成武……成武……丢了!”

“什么?”夏侯惇怔住了!

其西八十里外,高顺与率领陷阵营的张飞及朱彤、伍禁、钱胜三位龙骑师师将并肩而立,旁边官道上,排成三条黑线的龙骑兵狂奔而过,只留下一路扬长烟尘,举目远眺,高顺冷肃道:“夏

|智俱佳,不可轻视。还有十五里夏侯惇就将进入昌邑,追击已来不及了!钱胜,命你率部昼夜兼程,务必于明日傍晚抵达昌邑城东北,控制住通往金乡的道路!伍禁,命你率部同日抵达昌邑城东南,截断通往东缯官道!”说完,扫一眼张飞和朱彤,“陷阵营和第13龙骑师加快速度,想尽一切办法将夏侯惇拖延在昌邑,并以此为诱饵,吸引曹军援兵。少则击之;多则扰之!”

张飞嘿嘿笑道:“将军,允不允许攻城?只在城外转悠实在乏味。”

“攻城?可以,不过要等到机步师抵达之后!”高顺严肃道,丝毫不给张飞“面子”。搞得张飞撇了撇嘴,躲一边清静去了。如此情景,别人早已司空见惯。督军府内,能让张飞老实下来的只有三人:高勇、高顺还有贾诩!

前方,夏侯惇终于进入昌邑城,可等待他的却是两个时辰后出现在城外的黑鹰军旗……

同一时刻,东平国北部重镇无盐正在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猛烈轰击,晏明痛苦的捂上耳朵,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反正脑袋嗡嗡乱响,耳朵也近乎失聪。城外,陈晋只试探着进攻一次,便展开了史无前例的炮弩轰击,无时无刻无休无止,搞得守军身心俱疲,士气极其低落。晏明相信,再有一天,守军一定会崩溃,不用敌军冲杀就将开城投降。

副将跌跌撞撞的跑道身边,张开嘴连吼带比划,“将军,援军就要抵达了!”

“什么?”晏明扯辙嗓子吼道,“援兵要来了?多少兵马?”

副将伸出五根手指,“五千!原来打算增派一万,后来东边刚县失守,才抽掉回去一半!”

“混账!这都什么时候了?无盐即将不保,居然还不肯多派援兵!”晏明吼了一句,恰巧一支炮弩在旁边炸响,轰的一声,耳朵再次失去听觉。“别管他了,让弟兄们轮番休息,再让辎重营加紧赶造木板,无论如何要人手一件,否则……”又一声巨响,副将也只能靠唇语交流了!

援军抵达了,可晏明却突然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陈晋突然收敛了炮弩轰击,而是在东、北、西三城外摆开了步兵战阵!号声连绵,鼓声隆隆,趁着黄昏时分的暮色霞空,多达九个步兵战阵轰然前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震得无盐城瑟瑟发抖!

“怎么会?”晏明瞪大双眼,“难道陈晋一直在等着援军?这是什么?”

副将擦了擦额头汗水,喉咙里蹦出一句话:“好像是高勇军最常用的围点打援……”

箭矢如蝗遮天蔽日,好似黑夜提前来临,机步兵的齐声呐喊,犹如春雷,彻底击溃了守军最后的心理防线……弩箭压制,架云梯,重甲步兵冲上城头,一切都似演习一般,但是晏明知道,己军守不住了,连带增援来的五千兵马也要搭在无盐!

“退往寿张!”眼望黑红色潮水漫过城墙,晏明痛苦的下达了这份因为坚持换来的苦果。可是,弃城逃走的路并不好走,采纳壁虎断尾方式甩脱追兵的曹军刚离开无盐不足三里,便遭到机步师师属骑兵营的袭扰,集中起来的三千骑兵拧成一股可怖的力量,犹如一把刺刀,一次次的刺入曹军队伍,一次次的割裂吞噬。迫使晏明眼睁睁看着部曲分崩离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入寿张地界时,所余兵马不足一千!

“将军,无盐城陷,属下罪该万死!”踏进门,晏明倒地叩拜,泪如泉涌。

眼见七尺男儿下跪,声音哽咽,曹洪也心中苦闷。就战局判断,晏明没有错,错的只有自己不该下达坚守的命令,徒自折损七八千兵马,尤其是增援过去的五千劲卒,皆是心血结晶,就这么灰飞烟灭了!“此役只怪陈晋狡诈,曹某判断失误,与晏将军并无多大关系。快起身,陈晋不日即到,仗还要打下去。”

晏明闻言大为感动,擦拭泪水道:“将军,敌军炮弩犀利,硬扛得不偿失。根据无盐经验,当多造巨木盾,并尽可能寻机突袭,摧毁敌军炮弩!”

“嗯,此事洪已命人督办,护城河也赶在结冰前加宽一丈,当能抵挡些时日。”

晏明想了想补充道:“滚木擂石也要多多准备,还有火油、干柴,一旦敌军攻入城内,须立即放火,才能延缓追击,为退兵争取时间!”

“此事交给你去办,未虑胜,先虑败,现在东平陆情况也不安稳,范县东南的七八个小镇都被陈晋偏师攻略,其先锋已经进入巨野地界,一旦喜顶不住,咱们将立即后撤东平陆!”

晏明神情一震,“将军,退至东平陆?岂不是要放弃东平国?主公那里……”

曹洪摇摇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去吧,陈晋士气高昂,避敌锋芒也不失为良策,何况济北国内还有魏明的七八万人伺机而动呢!”

“遵令!”晏明抱拳行礼大步离去。

此时,寿张城已然四门紧闭、吊桥高起,曹军严密防守,斥候进出频率加快。而南门偶尔开启,送出一只只车队,载运布匹包裹的货物向东平陆方向行进。

城内百姓也被这种变故惊吓,纷纷打听,县令只好张贴告示安民。然而,纸包不住火,高勇军来袭的消息还是流露出来。只是此刻曹洪已经下令封锁城门,违令者斩!

于是,城内数千百姓望门兴叹,出城并不是容易的事;而城外,目睹曹洪手段的陈晋也暗自咂舌,近四丈宽的护城河,高耸的箭塔,几乎将城墙遮蔽的巨木盾,还有大盾间隙中偶尔伸出的胳膊粗细的床弩箭……面对乌龟壳一样的寿张,任何人都要惊呼:入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九章 逐鹿中原(6)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6)

时光缓缓流逝,一日光景转瞬即逝,巨野县北部,曹军斥候眼望两万高勇军扬长东去而无可奈何。巨野县内,卞喜一脸愁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就在刚才,巨野通往寿张、金乡的官道相继出现高勇军骑兵,除拦截辎重车队外,还打击巡逻斥候,逐渐掐断巨野与山阳郡的联络。

如此变化让卞喜心中恐慌,一直以来作为第二梯队参加战斗的他首次直面高勇军,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加上曹军身处的不利地位,任何贸然举措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故而,卞喜不得不倾向于保守战术,本着不出错原则,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前,决不会擅自弃城。

“将军,确认了,出现在巨野东部的高勇军骑兵属于东郡第44龙骑师!”

“什么?”卞喜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梁郴的44龙骑师不是已经南下了吗?难道……”一步跨到地图前,脸色逐渐变白,“进攻济阴郡的高顺肯定分兵北上了!一个龙骑师包围巨野,再派一个机步师强攻……”心脏扑通猛跳,卞喜没敢继续想下去“来人啊,立刻收拢部曲加强城防,陷马坑、绊马索,能挖的都挖上!还有,组织城内青壮,抓紧时间储备干柴、火油、滚木、擂石!再让斥候扩大范围,发现高勇军步卒立即禀报!”

卞喜已然心慌慌了,而步钫却悠然的躺在马背上,欣赏沿途风景。虽然时近初冬。可兖州不比幽州,那里已经下了第一场雪,而这边仍可见黄绿相间。“速度,速度!为何咱们称作机步师?就是用脚底板走路,也不比马车慢!骑兵营地兄弟已经在巨野城外耀武扬威了,你们再慢一点,怕是连汤都喝不上!”

“呵呵。哈哈!”一片哄笑声响起,35机步师兵士早已习惯了师将的幽默。当即有人起哄道:“步师将,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啊,更何况四个轮子!您让咱们最快速度过去,可到了巨野城下一个个累得气喘嘘嘘,只怕敌军一个冲锋就玩完了!”

“一个冲锋?”步钫嚷道:“你当咱们机步师的赫赫威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告诉你们,就算到了巨野城外四肢无力,卞喜小儿也不敢轻易出城!为何?因为它害怕。机步师意味着铁血、意味着死亡,试问谁敢跟死神掰手腕?那纯粹是寿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长!”

“将军的话真有趣,只是万一卞喜小儿准备上吊呢?”

“那好办,咱们就给他准备好绳子!”

十月八日午后,第35机步师抵达巨野城外,急行军造成一定的实力衰减,但剩余战力仍不是巨野城内五千曹军能够抵敌。眼望城外黑压压一片就地休整的高勇军。卞喜苦涩地咽下一口吐沫,心中迅速盘算战场形式:五千对一万五,这样巨大的差距不是质量能够弥补,更何况质量也不占优地情形之下。一阵头痛袭来,卞喜甩了甩头。就在这时,通往乘氏的官道上。一对马车平稳驶来,车后牵挂着帆布紧裹的炮弩……卞喜挠了挠头,“来人啊,赶紧把准备好的巨木盾搬上城墙!”

曹军的反应没有出乎步钫的预料,在攻防演练中,为应对炮弩、弩阵的威胁,督军府内部曾作过专门研讨,设计出一套应对方法。由此,在红、蓝军地攻守演习中,各种战术、战法得到实践检验。用高勇的训示概括:机步师不仅要握有最强的矛。也要能举起最强的盾!

“曹军的守城战术仍显单调。须知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城池终究是死物。在拥有炮弩的机步师面前形同虚设。其实,真正想要去掉炮弩的威胁,只有一个方法,以步兵掩护弓兵发起决死冲锋,用火矢结束炮弩地怒吼!”步钫淡然道,双眼平静的注视巨野曹军的战前准备。“命令神机营压前五十步,重点阻断城内支援!命令组成步、弓混合战阵,用火矢逼退巨盾,然后再由炮弩点名!”

“好快!”看到城外高勇军仅休息了一个时辰便拉开阵势准备攻城,卞喜不由得倒吸凉气,而随后炮弩阵地压前,弩兵步兵混合之后,更让卞喜骑虎难下,高勇军摆明了火烧木盾,撤下,炮弩将对城墙点名,不撤,不用敌人进攻,城墙就将陷入一片火海……“快让人准备浸湿的被褥铺到木盾上,再去准备水桶、水缸,只要火起,立即扑灭!”

不等话音落下,城外的炮弩突然咆哮起来,一片炮弩箭呼啸着扑向巨野城内!

“该死!”卞喜大骂一句,率先蹲下。周围兵士见状,自然紧紧跟随……只是蹲下后,卞喜才发现炮弩箭的飞行轨迹十分特殊,似乎落点不在城头?

“卞校尉,这炮弩箭似乎不是冲着城墙来地!”一员裨将大张着嘴说道。

“废话,我看得出来!”卞喜没好气道,眼睛则紧盯炮弩,直至飞过头顶向城内俯冲下去!“快闪开!”一眼望到城内运水、运被褥的青壮后,卞喜不得不惊呼出来。然而,跑弩箭已经无情的落下,震耳欲聋的轰鸣过后,城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

斜倚在城墙上,卞喜显得有些茫然,炮弩的恐怖将他深深震撼。这一刻,他的信心愈发动摇。恍惚间,第二轮炮弩箭再次呼啸射来……

巨野的战斗打响,昌邑也没能逃脱张飞的挑衅。单人独骑屹立城前,高举的丈八蛇矛斜指城上,“夏侯惇,是爷们就出来跟老子单挑!否则,城破之日,老子亲自主刀骟了你!哈哈,想必你地小jj用来钓鱼最是不错。嗯,咱就钓泥鳅,别地鱼怕是根本懒得看!”

一席话,登时引得高勇军一片笑声,“骟了夏侯惇,能钓小泥鳅!骟了夏侯惇,能钓小泥鳅!”

如此辱骂。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然而夏侯惇却稳坐城上,一言不发的笑眯眯望着张飞。只不过双手紧扣扶手,捏地嘎嘣作响……

“夏侯将军!”旁边几员部将忍无可忍,纷纷请战。

夏侯惇欣慰的扫视一眼,却冷冷道:“张飞号称万人敌,不要徒呈匹夫之勇,要多动脑子,你们猜猜看。高顺为何急于攻占昌邑?”

“还能为何?无非想要将我军拖延在此,无法增援东平国!”

“正是,高勇向来喜好多线进攻,只怕此刻东平国已经杀的昏天黑地。而此刻我军兵马大都分布在四周,短时间内调动困难。放眼兖州,唯独将军手下还有万余可战之兵!故此,高顺不顾一切衔尾追击,甚至骑兵、步兵脱离达七八十里!”

“不错。你猜到了部分理由,但却不是全部!”夏侯惇平静道,说着伸手指了指城外的高勇军,“高顺之所以急切追击,除要延缓我军脚步外,还有着一口吞掉我军的打算!”

“什么?不可能。仰仗昌邑坚城,就算敌军七八万也无可奈何!”昌邑城尉略显狂妄道,而这句话显然成了笑柄,一时间引来周遭无数白眼。

“唉,坐井观天啊!等高勇军机步师神机营抵达后,你就会明白炮弩地厉害,城池?不过是大一点的牢笼而已!”夏侯惇露出一脸羡慕,随即招手叫过一名裨将耳语数声。裨将频频点头,领命后飞快离去。夏侯惇转过头问昌邑城尉:“城中有多少军马?”

“约五百三十匹,能上战场地不足百匹。”城尉有些无奈道。

夏侯惇微微点头:“勉强够用。现在立即将马匹集中起来。我有重要用途。此外,擅长骑射的军士也集中在一起。能否顶得住高勇军的进攻,关键就看骑兵的作用了!”

一通辱骂并未引出夏侯惇,张飞累得口干舌燥,曹军听得士气低落。然而,城内外逐渐弥漫起一股压抑的气氛,且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浓重。攻守双方都在养精蓄锐,等待着决战时刻的到来。而信号,就是傍晚时分抵达的机步师!

夜色朦胧之际,巨野城地硝烟由浓转淡,损毁严重的城门附近,无家可归的百姓与俘虏的曹军面对面地顿在街巷两侧。大街上,一队队黑甲兵士往复巡逻,进行最后的清剿。就在一个时辰前,巨野在步钫的虚实结合下沦陷了,守将卞喜夺路而逃,随行不过三五百人。其余曹军大都被俘,人数多达三千!

“这是个大包袱啊!”看着道路两侧的俘虏,步钫无奈的叹了口气,“暂编105师还要多久才能抵达?”

“回师将,暂编105师今日晌午才离开成阳,抵达巨野至少要明日傍晚。”

“明日傍晚?”步钫看看天色,“还好,时间够用。这样,你立刻调派两营轻步兵负责看押,让俘虏立即修缮城池、布置障碍、准备守城器物。另外,命令辎重营加强运力,务必保证神机营维持3个弹药基数!至于骁骑营,将巡逻范围扩大至二十里!巨野四战之地,北、东、南均有可能遭受攻击,不可掉以轻心!最后,下令各团轮换休整,明日援军抵达后立即南下攻打金乡!”

这一夜让许多人无眠,让更多人沉闷。

短短几日,战事发展愈发明朗,身在樊县地曹操、程昱在一连串的奏报中,陡然发觉自己似乎正在被一张大网包围。

“主公,青州乐进出兵了,主力为孙仲的第4机步军,其前锋已经攻占阳都、临沂,目前正在向泰山郡东南部的华县推进。看意图,极有可能是要攻占费县、南城、昌虑一线,并最终截断徐州,兖州之间的联系!”程昱的心情很糟糕,语气颇为沉重。地确,任何人面对这种步步紧逼的进攻,都会感觉到心力交瘁。

曹操扶着桌案,冷冷的扫过青州、兖州、徐州交界地带的地图,“子孝的情况如何?”

“虽然与孙仲大战数合,伤亡却并不严重,至今仍有一万一千兵马,此外,还从当地征召约三千仆从兵,短期内还能坚持,可一旦孙仲站稳脚跟……”

“这是个问题,高勇居然放过徐州直接杀入兖州、豫州,不知是瞧不起刘备?还是一心要对付曹某!”曹操冷哼一声,“刘备还不肯回应,难道非要撞见棺材才肯罢休?”

“主公,依属下判断,刘备的日子也不好过。其主力半数被曹将军击毁,余者还要防备广陵陈登,压力不小。就算与之联合,也不过稍稍干扰青州乐进,对正面战场并无太多助力。而且,乐进看似将主要兵力用在进攻费县,可实际上,青州驻军除孙忠部外,还有武安国的两万郡兵以及杨川的第八军,且青州随时能从辽东获得增援。由此,不但不能轻视乐进,反而要加倍提防。”程昱的话透着一种沉重,似乎对战局很不乐观。

曹操岿然叹息:“高勇在撒网,在布局,这是一盘大棋,大到必须用身家性命去拼搏!仲德,明天将极为关键,子廉能平安撤回最好,否则兖州……”

“主公,还是暂时退入豫州吧,樊县比较危险。一旦高顺突破昌邑,骑兵一日便可抵达城外!”程昱担忧道。

曹操坚定的摇摇头,“操要留在这里,直到最后一刻!”

数百里外地徐州东海国郯城,刚刚送走了曹操密使地刘备重新坐回到田丰对面,“军师是何见解?联合还是置之不理?”

田丰手捋须髯,沉默片刻后,说道:“眼下中原战局即将步入关键时刻,曹操兵力已疲,高勇又要担忧北方匈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主公虽然身处徐州,却有自保之力,关键时刻,无论对谁动手,都将或多或少造成影响,而这恰恰是主公牟利的最后时机!”

闻听此言,刘备神色一怔,“军师地意思是徐州留不得?”

“正是,中原大战双雄逐鹿,无论谁最后胜出,都不会放过主公,放过徐州!只有未雨绸缪,才能在最后留下一条退路!”

刘备默然许久才问道:“备当往何处?”

田丰伸手指向西南:“空有兵马却无良将的荆州!”

第九章 逐鹿中原(7)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7)

十月九日,兖州局势急转直下,由黎明开始,北至寿张,南至昌邑,中间东平陆,以及鲁郡华县,几乎同时爆发激战。习惯于黎明时分发起进攻的高勇军一如既往的使用炮弩开路,毫不吝惜弹药的做法,给曹军带来了深深的震撼和严重的伤亡。即使提前准备了巨盾,仍遭受相当损失,特别是城墙附近的房屋,被轰炸的体无完肤。

东平国境内,尽管乡绅、豪强纷纷起兵闹事,大小堡寨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给陈晋部的后勤保障带来不小麻烦,为此,不得不临时抽调后方待命的魏明部第一机步军第11机步师在暂编师的配合下保证粮道畅通,清剿反抗暴民。时局紧迫,陈晋原打算以安抚为主,逐步整顿占领区治安,然而提案遭到左军师贾诩否决,其给陈晋的答复只有一句话:“以德报德,以暴抑暴!”

于是,从九日开始,反抗最为激烈的东平国境内遭到一个机步师、四个暂编师的联合清剿,持续十日,推灭堡寨超过一百座,歼灭乡绅豪强近八百人,俘虏仆从超过两万,极大地削弱了东平国境内的地主阶级,为即将到来的土地改革铺平了道路。

寿张城,近一万曹军被陈晋围困起来,三个机步师的兵力将城池包围的滴水不漏。营帐连绵起伏好似群山,只看的曹洪神色晦暗,尤其是三处炮弩阵地,刺耳的呼啸声萦绕耳边。犹如阎王宣誓,让守军承受着巨大地心理及生理压力。城中百姓无法逃走,只能躲在家中祈祷。为了坚持的更久,曹洪狠戾的一面尽显,先是搜刮了富户大族的宅院,跟着收缴百姓储备的粮食,剽窃高勇的专利。号称战时管制。最后大肆抓捕壮丁,组成一万人的支前队。负责搬运粮草器械。

“事情顺利吗?”返回县府,曹洪屏退左右,只留下一名小校。

“回将军,一切顺利,属下已在城外秘密部署了三百死士,一旦时机成熟,将会发起决死冲锋。一举捣毁敌军炮弩!”小校信誓旦旦地出言保证。

曹洪摆摆手以示安慰:“很好,这一步棋至关重要。接下来,我们就要等待,等待敌军发起进攻的一刻!呵呵,对峙了这么久,我实在很想看一看,炮弩被捣毁后陈晋地表情!”

小校望一眼曹洪,试探着问道:“将军。请恕属下直言,凭借高勇军战力,即便缺少炮弩,也能给我军带来巨大压力。与之相比,三百死士……”

“不,不。不,你不了解高勇军战法,缺少炮弩,会让其攻城速度大减,而伤亡剧增,这是高勇最不愿见到的情景。为防备此点,陈晋一定会放缓进攻速度,尽可能保证兵士安全。这才是我希望的,只要将陈晋拖延在东平国半个月……相信必有好事发生!”曹洪笑了,诡异而狡诈。“让你派出去的人手怎么样了?听闻为了对付北部暴民。陈晋又从冀州叫来了援军?”

“正是。据细作送回的消息显示,负责平乱的是魏明部一个机步师。还有四个所谓的暂编师,总兵力约三万九千人!”

“好!区区草民居然牵制住近四万高勇军,此法甚妙!你要秘密行事,将整个东平国都掀过来!哈哈!”笑声未落,旁边宅院发出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烟尘从屋顶隙缝中掉落,搞得曹洪灰头土面!

“曹将军,高勇军开始攻城了!”亲兵飞奔进来。

“来了?”曹洪腾地站了起来,转头看一眼小校,“你去准备发信号!”

城内,炮弩射击频率骤然提高,并且开始密集延伸射击。曹军深谙此道,心知炮弩停止的一刻,高勇军的步弩战阵即将登场。一路小跑,曹洪率先冲上城墙,推开木盾向外张望,果然看到站立整齐的七个方阵!“击鼓,准备守城!”

阳光普照射来的一刻,城外号声嘹亮起来,各团校同时抽出佩剑指向前方:“开始进攻!”

黑云压城,曹洪也不禁感到一丝心悸,想一想在单面城墙投入七千兵力,这样的奢侈他也不过一两次。而现在,寿张三面交战,安静的南城外,也驻扎着三千骑兵。第一次,曹洪感到紧张,“发令吧,一举摧毁炮弩!”

“呜——”一阵绵长的低沉号角声响起,强大地穿透力迅速传遍战场,可惜全身心投入交战的双方士兵并没有多少人察觉。可是,身为主将的陈晋和曹洪却同时亮起眼睛。曹洪嘴角翘起,嘲讽的望向对面的陈晋。而陈晋却怔了一下,立即对身边的亲兵低语几句。亲兵频频点头,快速闪入后队之中。

正面战场开始了短兵相接,弓弩齐飞、刀盾并举,进攻方、防守方皆拼劲全力,在意志没有摧毁前,没有人愿意撤退。

就在众人地注意力重新被战场吸引时,炮弩阵地后方一里外的密林中,数十黑影在林荫下时而躲闪腾挪,时而匍匐在地,小心翼翼接近。虽然炮弩阵地旁边始终拥有超过五百人守卫,可这些黑影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接近、潜伏、爬行,用尽一切手段无声无息的摸到炮弩阵地旁……然而,得到警示高度戒备的守军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伴随一声暴喝,炮弩阵地外围的高勇军纷纷抽出刀盾列阵出击。

“杀!”草丛中一跃而起的百名曹军死士只喊出这一句间接干练的口号,接着便是誓死突击,不顾死伤的向前,每人手挥双剑背缚油桶,毅然决然地奔向炮弩而去。

如此明显,如此突然。自然逃不脱陈晋地目光,回头扫视一眼,对亲兵道:“命令他们速战速决,半刻钟后我要听道炮弩箭地呼啸!”

“防守反击!”两名营尉对视一眼,齐声下令,面对死士进攻,硬拼并不划算。只有迟滞、扰敌、反击才能取得最大战果。

居高临下,曹洪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的笑容更盛,似乎已经看到缺少炮弩地陈晋止步于寿张的窘境。死士不负所望,以生命为代价冲进炮弩阵地,并且引燃火油,砰的一声响,附近炮弩纷纷溅上火油……

陈晋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视线最后落在城墙上的曹洪身上。右手缓缓举起,竖起中指!

“砰、砰、砰!”又是几声爆响,显然,曹洪地死士计划完成了,可是效果……“将军,毁伤敌军炮弩十七部!”经过仔细观察之后,小校沮丧的递上战果。曹洪脸上地笑容瞬间僵硬,“三百死士……十七部炮弩!?该死!”

此时。城墙上的战斗渐进高潮,此起彼伏的厮杀声,频繁掉下城墙的尸体,还有一蓬蓬飞溅的血液……

“陈将军,要攻下寿张城吗?”第53机步师将官郑闳问道。

陈晋想了想,摇头道:“杀杀曹洪的威风。待攻占东平陆断敌退路后再聚而歼之!”

此刻,东平陆城外,徐荣纵马引领龙骑兵展开骑射,以连绵不绝的弩箭消磨守军意志。面对仅有七千守军地东平陆,徐荣自信两个龙骑师足以应付。何况半日后还有第52机步师抵达。“进攻,先来个下马威,等到午后机步师抵达,再发起总攻!”

“杀!杀!”五千龙骑兵齐声呐喊,高举起马刀、强弩。以东平陆为中心的对角线上,尹礼指挥第45龙骑师亦顺时针奔跑起来。向守军倾泻弩箭。反正弩箭的回收率高达六成。足够挥霍之用。一万骑兵绕城奔走,只吓坏了守城曹军。偶有弓矢反击,也迅速湮灭在密集箭雨之中。

※※※※※※

日头偏转,迅速划过头顶天空。几丝白云时隐时现,在凛冽北风中悠然徜徉,或许只有云彩才会有如此闲情逸致。

曹操收回视线,裹了裹衣襟,转身走入房内,“仲德,依你看,刘备究竟有何用意?不说答应与否,只顾左右而言他,显然,他有图谋,不甘心龟缩在徐州。只是,这份不甘心究竟有多大?”

程昱的白发又多了几根,眼睑发黑,又是一夜无眠。“主公,刘备身边有田丰辅佐,按照其一贯风格,必将谋定而后动。豫州一役,刘备被主公杀得丢盔弃甲,只怕心中恨意正浓。而田丰能够说服其接纳主公提议,除青州压力骤增外,还必须有足够的诱惑。”

曹操缓缓坐下,“刘备想要索回徐州?”

程昱微微摇头,“不会,现今徐州北部已为乐进攻占,刘备决不会轻易出手,那么他提出的要求一定与钱粮有关!”

曹操一愣,“此话何意?”

“刘备要积攒力量迁徙他处,毕竟徐州不是久留之地,无论中原最后由谁做主,都会先拿刘备开刀!”

“那该如何应对?”

“答应他的要求,将这股祸水东引,为主公分担部分压力。”

“答应他?”

“答应他!”

“报——将军,紧急战报!巨野遭到高勇军突袭,卞喜校尉奋力阻击,终因寡不敌众败退下来。此刻敌军已经全取巨野县,截断了与寿张之间的联系。另据探查,巨野失守前一天,曾有斥候发现一支高勇军正在向东平陆急行!”

“什么?东平陆?”曹操大惊失色,旋即转身问程昱道:“仲德,东平陆可曾派人求援?”

程昱脸色微变,“不曾!至今未有任何消息……啊!?难道东平陆已遭高勇军包围?”

曹操挥手屏退亲兵,两步走到兖州地图前察看起来,“东平陆被包围地可能性最大,那里只有数千守军,突然遭到骑兵包围,加上宁阳失守联系中断,无法派人求援也属正常。只是如此一来……”

“曹洪将军的处境将万分危机!”程昱急促喘息道:“明白了,全明白了!这又是高勇的钳形攻势,当年对付袁绍,现今又对付主公。不行,请主公务必下令曹洪将军弃城退入山阳郡,走东平陆也好,走巨野也罢,实行不行就横穿东平国,一定要把那万余精锐带回来,必要时调派夏侯惇将军前去接应。眼下,土地、城池、人口都可以舍弃,唯独主公一手训练出来身经百战的兵士不能丢……”正说着,程昱的视线不知不觉间落在了费县上面,脸色瞬间惨白,“主公,这里……费县的孙仲恐怕是另一半钳子!”

曹操愣了一下,顺着程昱地手指看了下去。

“费县、南城、昌滤、薛县,昌邑、东缯、方与、闻陆!”程昱边说便将双手合拢,“东平国是一个小钳子,目的在于吸引我军兵力于北线;关键之处还在外面这个大钳子,他才是真正的杀招!高勇狠辣,出手决绝!”

曹操略显颓然的坐了回去,“高勇欲至我军于死地!不行,必须立即退兵,否则……”

“不!主公,我军还有机会!”看到曹操神色慌张,程昱轻喝一声,惊醒曹操。“主公曾说对付高勇,要以命相搏,眼下正是时机!”说着,程昱拿起毛笔蘸上浓墨在地图上画出几条线,东平国境内两条,斜插入兖州的两条,“主公请看,高勇此举固然大胆,却胜券在握,即使我方发现其意图,仍无法及时撤出全部兵力。相反,还会在慌忙撤退中留给敌人可乘之机。一旦消息泄露,或者高勇大肆声张,必将影响主公威望,到时引起豫州民乱内外交迫,高勇便会尽出大军南下,一举定鼎中原!”

曹操倒吸凉气,显然程昱的分析极有说服力,“机会在哪里?”

程昱嘿嘿冷笑:“高勇欲速战速决,主公偏不如他愿!首先,不再从豫州增兵,保存实力!其次,下令各方节节抵抗,无需与高勇军硬拼,只要拖延其进军速度就好;最后,秘密调集力量待机边界,等待反攻之时的到来!”

曹操双眼一亮:“匈奴?”

“正是!想必此时高勇大军尽皆南下的消息已经传入匈奴左贤王的耳中……”

曹操眯起眼睛,紧盯兖州上面的四条黑线,“答应刘备地一切要求,只要他出兵青州城阳郡,并袭扰孙仲部侧翼。其余地就按照仲德所谋,押上身家性命,誓赌到底!”

第九章 逐鹿中原(8)

刘备开始向城阳郡增兵了!”身处临督战的乐进第一时间接到武安国禀报,驻扎阳城郡的一万青州郡兵始终密切关注徐州东海国,为安全起见,武安国甚至借用了孙仲军的一个键锐营,专司打探敌情。www.65txt.com<<>>严密布控总算有所回报,刘备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监视。

孙仲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嘿嘿冷笑道:“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人,一切都没能逃出左军师所料,刘备出兵,只说明他与曹操结成了同盟,并且按耐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乐将军,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诱敌伏击?还是反攻徐州?”

乐进背起手来,沿着方桌转了两圈,视线始终围绕着近乎笔直的战线旋转,“刘备还有四五万兵马,尚能一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实乃鸡肋耳!我部任务虽简,却是最重,掐断兖、豫、徐之间的联系,还要据城坚守,实不宜分散力量。孙仲,你的部队仍按照原计划推进,刘备暂时交给武安国和杨川应付,攻取不足,守成却绰绰有余!”

“嗯,属下明白了。刘备一介跳梁小丑而已,收拾完曹操,顺手就可灭掉!”孙仲伸手一抓,寓意易如反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噔噔噔的跑步声,亲兵一把推开门,喘息道:“将军,我军先锋42步师已经攻占费县,师将吕威璜请示是否可以继续向南城前进!”

“很好,速度够快。只是部曲伤亡如何?”孙仲问道。

“阵亡七十九人,伤三百二十八人!”

“可以,准其请示,第42机步师休整完毕立即西进!另外,嘱咐他一句,小心徐州军偷袭,一旦发现无需请示,立即予以最严厉的反击。”

“遵令!”亲兵立正敬礼,转身离去。

乐进呵呵笑道:“这个吕威璜啊,以前没这么勇猛,怎么现在……”

孙仲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憋的呗,西凉一役没捞到什么大仗,全师上下无不引以为耻,调防青州后日夜操练,听闻出兵徐州,吕威璜第一个跑来请战,毅力可嘉,所以才42师打头阵,不想还真有股狠劲,一路攻城拔寨,战功嗷嗷飙升,看样子等战役结束后,又得颁发一大堆爵位了!”

“呵呵,好事啊,只有将士用命,才能完成主公大业!”乐进突发感慨道。

孙仲点点头。突然问道:“将军。你对北方局势有何判断?匈奴会在冬季出兵南下吗?”

乐进脸色一肃。抬头向北望去:“我地判断很不乐观。匈奴南下地可能性高达七成。否则主公又何必暂时驻足蓟县。连沮参赞也北上边疆。整个幽州和冀州都进入战备状态。看动员规模。一旦战事起来。将至少征发五十个暂编师!此外。第三、第五、第六龙骑军也全部留在北疆待命。还有第六机步军、第七机步军地两个师也聚集北疆。这一战不打则已。打必将惊天动地!否则。主公又何必在鹰击计划中留有三分余力?你想。连魏将军地第一机步军都暂时驻扎冀、兖边界不参与鹰击行动。~~~~来自匈奴地威胁该有多大?”

孙仲眉头深皱。心底震惊于战争地规模。如此动员至少将投入五十万大军。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主公要与匈奴决一死战?”

“正是。先彻底打残左匈奴。而后蚕食鲜卑。直至将整个草原纳入掌控!”

话音未落。孙仲腾地站了起来。“将军。我到前线督战去了。此役关系重大。只有彻底解决曹操。才能为北疆去除后顾之忧!”

十月十日。当第52机步师抵达东平陆后。频受徐荣骚扰地曹军终于失去了抵抗意志。一个冲锋都没能抵挡住便败退下来。两个时辰激战过后。七千曹军仅余六百余人逃向任城郡。余者皆被俘虏。夺取东平陆后。52机步师就地休整。同时分兵增援宁阳。顶替侯英地>|徐荣则率领两师骑兵转而向南。准备与侯英部合兵一处。深入任城郡、山阳郡。扰乱曹军粮道。延缓迟滞曹军撤兵。

东平陆、宁阳及巨野的相继失守正式宣告曹操丧失了对东平国的掌控,曹洪被彻底包围成为孤军。可惜的是,曹操发出的撤兵命令终究没能送到曹洪手上。于是,经过浴血奋战才勉强保住的寿张城等来的不是援兵而是东平陆失守的残酷现实。形势急转,迫使曹洪不得不重新审视,是死战到底?还是突围逃脱?答案不言自明,死守的下场清晰可见,唯有突围尚有一线生机,只是这突围的代价……

“曹将军,军中士气日渐低迷,怕是熬不了几天了。而且,城外高勇军的进攻猛烈依旧,我军伤亡颇重。城中似乎也开始出现各种谣言,虽斩杀数十人,仍无法彻底禁绝。”晏明神色黯然的禀奏,其心情相当糟糕,困守愁城的滋味没人愿意品尝。

“嗯!晏明,你觉得我军还能坚守多久?”

“这个……不会超过五日!”

“若突围而走呢?”

晏明微怔,“不妙,城外还有三千骑兵,突围的话,损失必然惨重!”

曹洪苦笑:“走是死,守也是死。可走还有希望,守……”

“将军,属下赞同突围,哪怕一线生机!”

曹洪望一眼晏明,笑了起来:“快去准备吧,按照从无盐突围的方法,绝不给陈晋留下完整的城池!至于伤亡……洪可并没有说要开城突围!”

“啊?将军的意思是……”晏明指了指脚下。

曹洪则双眼望天,“去做你的事情,此事必须保密,也许城内还有高勇军的暗探。”

是日,趁着高勇军攻城间歇,寿张城内一片忙碌,堆积的木薪,泼洒的火油,搬运巨石封堵城门。

城外,陈晋静静的坐在大账内闭目养神,旁边几名参议军师低声商议,判断敌军动态,制定应对措施。

突然,账帘掀开,一名营尉快步走到陈晋身旁低语数声,陈晋双眼一亮,点头道:“立刻准备去吧,既然曹洪要走,咱们总要送上一份厚礼,否则该会

嘲笑了。另外,告知徐将军和步将军,请其密切监>d就地围剿!”

冬夜寂静无声,凛冽北风也耐不住寂寞,找来了飘雪为伴,细如米粒,白如珍珠。常言瑞雪兆丰年,初冬的第一场雪却带来了诸多变数。从幽州北疆到长江两岸,战火愈烧愈旺,谁也不曾预料,当初的星星之火居然真的可以燎原。而贫苦的百姓只能寄希望于这场飘雪扑灭兵荒马乱,让中原恢复一些元气。

两个时辰而已,寿张城披上一层银纱,在夜色月光的衬托下格外妖娆美丽。城墙上,曹军仍在克尽职守,虽然是老弱病残,虽然被蒙在鼓里成为弃卒,但曾经的骄傲根植骨髓,使其不愿向敌人低头。

城内,曹洪最后环顾四周,苍然落泪。看得晏明一阵心酸,然则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东平国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城内万余精锐平安带回山阳郡,只要兵马俱在,高勇就无法速战速决。

“曹将军走吧,晚了的话,有可能被陈晋觉察。”晏明劝道。此时,已经有半数尽四千曹军进入了地道,余者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这一次是大逃亡,目的是活着回去,因此重甲、重弩都无法携带。

“唉,退,退,退!撤,撤,撤!何时才能反击回去?”曹洪仰望夜空茫然叹息。

“将军——时机未到而已,物极必反否极泰来,高勇迟早要走下坡路,到那时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这句话很没自信,连曹洪也不禁摇了摇头,“晏明,城内布置得如何?”

“将军放心,最后留下一曲人马点火断后,即使陈晋察觉,在没有入城前也找不到密道出口。”晏明拍胸脯保证道。

“好,走吧!”曹洪猫腰钻进密道入口……

“走水了!起火了!”当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时,寿张城内的百姓顿时惊慌失措,哭天喊地的到处求救,然而,曾经信誓旦旦死守城池的曹军不见了,只剩下封堵严实的城门,和满街巷的薪柴!

火势迅速蔓延,在以木材为主的中原城池内如鱼得水,眨眼间扩散开去,吞噬着一幢幢房屋,泯灭着一个个个生命。

城内火光冲天,城外自然发现。陈晋催马上前,眯起眼睛打量一番后,才冷笑道:“留下一个师协助灭火,其余部队立即出发,按照预定计划进驻伏击圈,同时命令骑兵营赶赴密道出口,既然曹洪无义,就别怪我军无情!传令下去,凡曹军抵抗者,格杀勿论!”

“遵令!”早已等待多时的将校齐声应诺,纷纷上马赶奔自己的部队。

城门下,护城河被迅速填平,临时组装的冲车吱嘎嘎的移动到城门下,用精钢打造的撞头一下下轰击城门,拼劲全力为城内百姓打开生存的大门。

陈晋没有过多留恋,尽淡然地凝望一眼,便拨马离去,“仅仅是个开始,曹洪就迫不及待毁城,看来曹操的度量不大啊。不过,这样更好,省得主公再费劲力气的从那些地主豪强手中购买土地了,趁着混乱一并解决……嘿嘿,福祸相依,说不定主公正在蓟县偷着乐呢!”

寿张城南四里外的一片树林中,倒伏的枯草突然一阵抖动,紧接着冒出一颗人头,如老鼠般左右张望一番后,一跃而起跳了出来。

随即用力搬开身边的石板,露出一个可容纳四五人同时通过的洞口……

“快!别停下,一直向南跑!”晏明低声喝斥,不远处的曹洪则冷漠的望着一切,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寿张方向。“将军,再有半个时辰就都能出来了!”

“嗯,晏明,我的眼皮老跳,总感觉有事发生。你说陈晋会不会有了安排?否则寿张如此大火,为何不见高勇军四处搜索?”

“将军多虑了,高勇号称爱民如子,怎会弃烈火中的百姓于不顾?想必此刻正在扑灭大火收买人心呢!”晏明自以为是的分析道。

“会吗?”曹洪微皱眉头。

就在这时,一阵嘹亮的号声突然响起,紧跟着树林两侧的枯草中站起无数黑影,大风怒吼下弩箭破空声刺入耳中!

“不好,快躲开!”

密集弩箭轰然落下,尽管有林木阻隔,仍让曹军遭到惨重伤亡。其后,弩箭歇息,弓矢袭来,弦崩之声阵阵,昭示着一支支夺命箭向头顶射来。晏明顾不上指挥部曲出地道了,一把牵住曹洪马缰向南跑去。曹洪大怒,正欲喝斥,却陡然发觉胯下战马不安起来,举目向前,只见林外的田地上,奔腾的龙骑兵潮水般涌来,黑色马蹄翻飞,将银纱般的薄雪踏乱。

“将军,走!”晏明低喝一声,对龙骑兵他比谁都了解,逃离无盐的一幕幕瞬间充斥脑海。霎时间,一个声音回荡耳边: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乱了!古人云:半渡击之,事半功倍!钻地道也同样适用。曹军半数困在地道中的窘境只会削弱抵抗力量、加速溃败,兼且主将突然失踪,更令曹军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可是,面对高勇军铜墙铁壁般的合围,混乱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当然,聪明者也有,发现苗头不对,纷纷丢下兵器轻装上阵,拔腿向南狂奔。只可怜困在地道中的曹军,莫名其妙的成了俘虏,为冀州境内的运河做贡献去了。

寿张陷落,东平国易主。而这仅是鹰击计划的第一个目标。

十一日,扑灭寿张大火,打扫完战场,陈晋即令部队启程南下,沿东平陆进抵宁阳。同时,两支小钳子(东平陆41、45龙骑师、52机步师;宁阳42龙骑师、刚县第51机步师、纹阳第43骑师)的休整补充也接近完毕,随时准备投入新的战斗,完成另外两次钳形攻势。

是日,昌邑的战斗也进入尾声,随着步的第35机步师南下,夏侯惇已经感觉到撤退的时间迫近了!

第九章 逐鹿中原(9)

昌邑城的护城河基本被填平,北、西、南三面城墙也有T(尤其西段有处坍塌,好似牙齿崩坏,露出城内残破景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夏侯惇相当郁闷,他搞不清楚高勇军哪里来的毅力,进攻时风雷齐动,撤退时风卷残云,守城两三日,交战十七八,可却仅仅搜刮来六十一套盔甲,搞得夏侯惇欲哭无泪、欲吼无声。

护城河的消失,直接影响到守军士气,加上每日伤亡都在千人上下,士兵的抵抗意志降至最低。对这一切,夏侯惇不得不认真考量。原本还打算坚守三五日,可当斥候拼死送回现高勇军开始包抄昌邑后路的消息后,夏侯惇再也按耐不住,只得选择撤退。

“夏侯将军,城外敌军又开始准备攻城了!”王忠飞步跑了进来,甲胄上的鲜血已经凝固,黑红之中散着一股刺鼻的血腥。

夏侯惇抖了抖鱼鳞甲,来到门前,“立即挑选一千精锐士卒,配以重甲、枪戟,于西门内待命,一旦敌军攻势稍缓,立即开城杀出!其余部曲分批分次撤出,务必突破高勇军包围圈!同时在城内放火,阻止敌军追击。



“将军?”王忠惊讶着抬起头,“城内尚有八千劲卒,还有万余青壮,坚守十天半月绝无问题!且昌邑乃山阳郡门户,一旦这里有失,整个山阳郡连同任城郡都将落入高顺手中。主公那里该如何交代?”

夏侯惇摇头叹息:“主公那里我自去说,目前要任务是保住城内八千劲卒,这些是主公翻身的本钱!你没看出来高勇军的进攻相当无力吗?虽然仅有万余步卒,可是投入攻城战的仅四五千。这还不说明问题?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北面巨野失守,高勇军一部正在快速南下金乡,而东方向的联络也已中断两日……再不走你我都要成为瓮中之鳖了!”

“形势如此严峻?”王忠的脑袋轰的变大数倍,至少凭他的谋略,一时间无法容纳如此多的信息。但有一点却是能够看出来的,包围圈正在快速合拢!“巨野可有五千兵马,居然让喜给丢了?”

“丢了?你当巨野好守吗?坚固如昌邑也才坚持三五日即频频告急,可想巨野之窘境。莫忘记,进攻巨野的也是高勇军一个满员机步师!”瞥一眼王忠的模样,夏侯惇心中一叹,怎么就培养不出高勇军中那般朝气蓬勃、意志刚强的将领呢?“去安排吧,今夜四门齐开突围,只要保住八千劲卒,其余青壮全部放弃!”

高顺目光冰冷的扫视昌邑,片刻后才下令道:“开始吧!”

话音落,双色旗交叉放平,旋即沉寂的炮弩阵地出一声咆哮,一百炮弩箭离弦而去……“弩兵风阵准备——大风!”三千人齐声呐喊,汇合着弩弦的紧绷,三团黑雾腾空而起,旋转着飚向昌邑城头。弩兵身旁,重甲步兵整齐迈进,其间轻甲步兵抬着云梯紧紧跟随。<<>>攻城步骤早已深入每位机步兵骨髓,无坚不摧、无城不克!此乃机步师强横所在,灵魂的支撑。

师将蔡广对高顺抱拳道:“请将军准许属下率部登城!为将当身先士卒以为表率!”

高顺挥手:“斩将夺旗。去吧!”

“遵令!”蔡广执刀在手催马上前。“将军卫队出列。杀上城头斩将夺旗!”

自古将为军之胆。帅为军之魂!师将旗动。号声陡变。一师大将亲自上阵。意味着决死进攻地到来。一时间炮弩声声怒吼。进攻将士用命。黑红色潮水汹涌地冲上城墙。蔡广单刀在手。率领卫队径直突击。犹如怒涛中地鲨鱼。凶悍尽显。

高顺静立中军观察战场态势。当军士冲上城墙短兵相接时。双眉骤然一紧。“火?难道……传令各龙骑师严加戒备。小心夏侯惇狗急跳墙!”

可不等军令传出。昌邑四门轰然大开。曹军不顾一切地冲杀出来。仿佛决堤河水逆流而上。然而。实力所限。在如万丈高山地高勇军面前。滔天洪水也要收敛起来。两军撞击。擦出无数血花。短暂地停顿过后。黑红色开始反向推进。全身重甲地步兵起突击。用憨实地身躯撞出一条道路。

城内火势迅速扩大,迫使曹军舍生忘死的涌出,内外交击,拥堵城门之下。

高顺肃穆道:“夏侯惇不简单,壮士断腕弃卒保帅!只可惜了这些青壮……罢了,现在残酷些,将来就能更安稳。命令东门外巡视的第1龙骑师放过民夫青壮,专司击杀曹军精锐,夏侯惇手中至少还有八千兵马,一旦要将其留在昌邑县内!另调第13、第15骑师协助,现夏侯惇主力后全力清剿!”

激战再次围绕昌邑城展开,一方死命逃,一方死命堵,为了各自的理想奋战不息……当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昌邑城改换门庭。入夜,高顺召集各师将官制定下一步计划,精密的齿轮再次转动,只是这一次的目标并非是夏侯惇预想中的亢父,而是程判断出的东。第3机步师休整一夜,次日黎明出;第14、第15骑师连夜启程奔袭东缯,第13龙骑师北上金乡,与第35机步师汇合后东进,压向任城郡,迫使曹军收缩兵力,为下一步全歼打好基础。

十一月十二日,夏侯惇终于返回亢父,可跟随在身边的兵马不足三千,且大多带伤。如此伤亡令其心中极度不安,夏侯惇惊讶得现,高勇军的实力一直在增张,比起青州鏖战,整体实力已经大大超越己军。而这一点正是自己不愿见到的,曾经奋力追赶,以为差距逐步缩小,可交手之后才现,差距反而越来越大。

“夏侯将军,主公派人来请将军即刻赶赴樊县!”王忠禀奏道。

“好,我立刻动身,亢父交给你了,高勇军一时半刻还不会杀来。但要多加提防,不可犯错。”夏侯惇嘱咐一句径直离开。只剩下王忠咧嘴哭笑,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叹



这一天,似乎双方有了默契,兖州境内竟没有生一场战斗。不过,平静的湖面下却是激流汹涌,高勇、曹操均在调兵遣将,沿着近日形成的战线布置兵力,相比高顺的兵精粮足从容淡定,曹操的日子愈难过,兵力捉襟见肘,原本增援山阳郡的兵马也因昌邑战败而进入高平、公丘,保住与豫州的通路。

大野泽东部巨野县境内的沼泽地带中,一支衣衫褴褛的兵马正在缓缓行进,伤病、饥饿、严寒、毒虫,随时威胁着生命,即便如此,这支队伍仍然在前进。队中,一脸泥灰的曹洪脚步轻浮,饥饿袭扰下,再精壮的汉子也难以坚持。

不远处,每走一步都要呲牙的晏明忍受着腿上的刀伤,亦步亦趋的跟随曹洪。突围之战彻底打断了这支曹军的脊梁,军心涣散士气全无,在骑兵的反复绞杀下,只有千余人跑了出来。“打起精神,再有两天就到巨野了!”曹洪嘶哑嗓子喊道。然而,应寥寥,更多的兵士在垂头丧气步履蹒跚,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曹洪感到一阵心酸,东平国丢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而自己又身处这一望无际的沼泽深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希望在哪里?

“将军,前面还是没有遇到巨野友军斥候!”

“不要急,再探。大野泽行走艰难,巨野守军不太关注也属正常。”曹洪自说自语道,其实他的心底也隐隐担忧,生怕巨野出现意外,那样一来……回头望一眼走路一瘸一拐的晏明,曹洪还是强忍道:“加快速度,走到巨野就是胜利!那里有喜的万余兵马,打不过也能从容撤退!”

殊不知,此刻驻扎巨野的暂编105兵师刚刚接到命令严密防守大野泽方向。虽然是暂编师,却出自冀州魏郡,曾作为第一机步军的演习对手,颇有战力,放在其他地方足以作为精锐部队使用。可怜的曹洪时运不济的一头撞向铁板,下场不言自明。

青州城阳郡,县南端的日乡,因为近两年青、徐商路的开通迅速展起来,边境集市的设立,为附近百姓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大量商铺的开设,更让百姓眼界开阔,知道了辽东、知道了冀州。又因靠近大海,对于琉球、倭岛、夷州也多有了解。商队多了,渔船多了,最后海船也多了!照此下去,不出两年,日就将直追县城,成为县地区最大最繁华的镇子!

然而,中原战端一起,整个陆路贸易受到巨大影响,商路断绝,贸易锐减,曾经的繁茂变得冷冷清清。这一切,日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终于,就在昨日,青州官府张贴告示:鉴于徐州兵马异常调动,即日起关闭市集,集中散居百姓,并有兵马进驻。百姓愿撤离,官府给与支援;不愿撤离,当支持官军作战,保卫家园!

公告布之日,城阳郡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各县乡纷纷上书请战。仅一日,便组建完成112113114三个暂编师!与徐州琅邪郡接壤的北海国也进行了小范围动员,组建第110111暂编师进驻城阳郡,协助防御徐州进攻。

截至十二日夜,城阳郡内共集结五万兵马(武安国指挥的青州郡兵一万,随乐进南下的82、83、84兵师,以及五个暂编师。)分散驻扎于诸县、县境内,好似蛰伏的猛虎,等待徐州军撞铁板的一刻。

此外,乐进还通过海路向广陵陈登出协助请求,要其务必吸引住下刘备军,并在适当时机兵出海西进攻县,打通广陵与青州的路上交通,从而获得辎重补给,最后两下夹击,逼退刘备光复徐州!

早已投靠高勇的陈登连夜召集谋臣商议,并征询了父亲的意见后,当即决定全力支持青徐交战,且依照乐进安排,采用防守反击战术……

战争阴云跨出了兖州,开始向徐州弥漫,使得中原最后一块净土也无法幸免。

刘备昂然向前,看不出一丝颓然,仿佛郡大败从未生过一般。仅这份定力就非常人所及。关羽依旧一副淡漠神情,丹凤眼始终瞄向前方,青龙偃月刀静静的挂在马鞍上,刀锋凌厉,杀气逼人。

倘若不了解实情,普通人根本看不出这样的刘备居然曾经与高勇称兄道弟,关羽的偃月刀也得自高勇赠送。如今反目成仇,又是刘备率先出手,仇恨已然无法化解。

不远处的马车上,田丰神色略显茫然,他推测不出这条路走下去会怎么样。捅马蜂窝的代价往往超出想象,何况青州已经有了准备,打与不打差别不大。但是为了安曹操之心,硬着头皮也要上,还要做出决战的样子。

整支队伍包括刘备亲训劲卒八千、关羽甲骑七百还有孙乾的五千郡兵,占到刘备全部兵力的三成!另外,陈到也率领五千郡兵潜入琅邪郡,准备配合曹仁对孙仲起反击。

“马上就要进入青州地界了,军师还有何叮嘱的吗?”刘备不知何时退了回来,并行在马车旁向田丰请教。

田丰淡然道:“根据丰对高勇军制的了解,短短两日,足够青州拉出一支三五万人部曲,加上没有跟随孙仲出征的武安国部、杨川部,城阳郡内至少会有三万可战之兵!主公当约束部曲,切忌追击冒进,要稳扎稳打,不可深入敌境!”

对于高勇军,刘备同样心有余悸,听着田丰忠告频频点头,“军师放心,此役以扰敌为主,备决不会做出冒险举动。”

“将军,前方现一处无人村落,斥候于村内现生火痕迹,估计是敌军斥候所留。”

“哦?”刘备闻言眯起眼睛,“果如军师所料,城阳郡坚壁清野,这仗不太好打啊!”

第九章 逐鹿中原(10)

县城内,武安国、杨川相对而坐,专心致志的对弈,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厮杀,进行着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围棋,在高勇的大力推广下,已经成为众多将领最爱,稍有时间便会杀上几盘,借以融会贯通兵书战策。棋道、兵道实乃一道,习之愈深,愈觉自身浅薄。

灯火跳耀,照亮整间房屋。武安国瞧一眼对面的杨川,露出自信的微笑:“怎么样?还不弃子认负?东、西、北三角皆为吾占,中原厮杀也渐近尾声,紧靠东南一隅安能抗衡?”

杨川耸耸肩膀,无所谓道:“偏安一隅又如何?总还有反击的机会,弃子认负只会悔恨终身。棋如人,盘如世。真正能放开的又有几人?”说着,又一白子落下,开启最后的反击。

“识时务为俊杰,大势所趋难以阻挡。”武安国仍然在言语上打击对方,务必从心里上击败敌人,唯此才能尽快结束中盘厮杀,挥师东南。

“世事无常,时也运也,未及最后,谁胜谁负尚未可知!”杨川不甘示弱,竭力争取气势上风。

“呵呵,徒增遗憾罢了!”武安国不置可否,反手一子黑棋截断杨川退路。

“安国,倭岛最近有何动静?听说你的青州郡兵又向东推进了百余里?”

“还好,去年屠戮的比较狠,使得倭人纷纷后撤,令接替部曲缺少锻炼机会。于是,此事经督军府上报给主公,最终取得推进百里练兵的准许。”武安国淡定道,“倭人虽矮小,可手段残忍,又擅长忍耐,比之匈奴、鲜卑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歼灭一个部落,都要付出几人至十数人阵亡的代价。当然,只有见过血、见过死亡的兵马才有战力可言。这样看来,主公留下倭人部落的确是一着妙棋!”

“唉!”杨川叹一口气,其实他的心里对于高勇的做法并非完全赞同,如此对待倭人有违圣人教诲,杀戮当道终究物极必反,只是……“还好青州一片祥和,否则整日打打杀杀多没乐趣。可惜刘备不识时务,非要挑起战端,说不得,只能给其迎头痛击了!”

“禀将军,斥候于日南部现刘备军,目前正向县前进。”

“来了?不错,速度还算可以。”武安国放下棋子,笑问道:“老杨,这第一回合你先还是我先?”

“当然是我先了!你麾下青州郡兵刚从倭岛锻炼归来。我地几个步兵师可是小一年没见过血光、没上过战场了!”杨川据理力争道。虽不赞同高勇地练兵之法。可也不得不承认。只有经历过厮杀地兵马才有战力可言。单纯地训练只能增强兵士地体质。

“好。好。县城留给你。我带人抄刘备地后路去!刘备既然敢来。就得有牺牲地觉悟!”说罢放下最后一枚黑子。撇嘴道:“你又输了。棋艺不精。还需多加学习啊!”

杨川无奈摇头:“算了。<<>>学好了。你就没人可赢了……哈哈哈!”

十三日。刘备率军北进途中。武安国亲领一万青州郡兵分兵两路南下。同时调动两个暂编师作为接应部队。按照乐进部署。本着全歼侵犯之敌地目标。青州驻军敞开了口袋。等着请刘备入瓮。琅邪郡内。陈到、曹仁汇合一处。搞得两军兵卒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几天前还是敌对状态。眨眼间握手言和携手作战。此举正验证了永恒利益一说。曹、刘双方明知都在与虎谋皮。却心照不宣地默认下来。

“陈将军。这是目前敌孙仲部态势图。由上可知。孙仲部五个机步师沿费县、南城方向推进。速度之快超乎想象。且因琅邪北部、泰山郡境内兵力不足。无法形成有效牵制。从而令孙仲得以从容调度。将兵马集中在侧翼防御。

其中阳都、临便驻扎有两个机步师超过三万兵马!我军曾尝试攻击。收效甚微。”吴匡简洁介绍道。

陈到默然点头,这些情况早有所闻。“将军目前握有多少兵马?与孙仲军对比如何?”

前军校尉蔡阳道:“贵我两军达成谅解后,吾主已从彭城、郡紧急增调七千兵卒。此外,沛国、郡也在征召兵卒,至多一月便会有两三万兵马补充上来。”

陈到面色平静道:“如此甚好,加上我部五千兵马,足以与孙仲激战一番。只是……”陈到略一犹豫,指着地图上的费县说道:“孙仲部急切攻击南城,必是兖州出现重大变故,按照这条线判断,其目的之一便是切断兖州与豫、徐的联系。曹将军,袭扰敌军实乃下策,重中之重当主动出击,以攻对攻,将孙仲部拦阻在合城、昌虑一线!”

一直在默默观察陈到的曹仁在听到最后这句话后,双眼骤然亮,情不自禁赞道:“好眼光,好谋断!想不到刘兵曹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啊!”蔡阳、吴匡闻言立时投来惊诧目光,即对曹仁的褒奖,也对陈到的精辟分析。“阻敌合城、昌虑一线与程军师计策不谋而和。然,阻敌需与扰敌配合,相辅相成方能事半功倍。陈将军这边看!”曹仁走到桌前,指着南武阳道:“幸而孙仲志在南城,放松了对南武阳的攻略,使得这里至今仍在我军手中。由此,在县、南武阳、费县、南城之间的地域内,袭扰以步卒护卫为主的敌军粮道绝非难事,且关键时刻还能退至两地休整。陈将军……”

“曹将军的意思到明白了,扰敌粮道的任务就由在下承担。”陈到不卑不亢道。“只是,高勇军向来攻城猛烈,合城、昌虑关系重大,一旦出现危险,还请曹将军及时告知,陈到必昼夜兼程全力支援!”

“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击败高勇军前,就让我们携起手来,打破高勇军不败的神话!”

平静是风暴前最好的诠释。

十四日,激战再次爆,而这回却是在青州境内开启。田丰安排关羽的七百甲骑为先锋,突然加速绕过县,直逼其后的诸县,并于沿途搜刮粮草以资军用。同时,以刘备部

的兵马全军压向县,迫使杨川部据城坚守,无法驰T|后派孙乾引兵断后,保护粮草。由此,最先交手的是关羽甲骑与84师的斥侯小队。双方同属轻骑兵,互相现之后立即展开骑射。经过严格训练的甲骑丝毫不逊色于斥侯小队,双方蒲一交手,仰仗数量优势的甲骑就率先收获战果,直接射杀三名高勇军斥侯!其后,斥候且战且走,反复袭扰甲骑。可关羽不为所动,兵锋直指诸县,反在沿途与斥侯缠斗之余袭击了三个村落,抢掠数十石粮草!

一个时辰后,刘备督军,以三千步卒为核心,两千弓兵、十部投石器为助力,强攻县。县虽有护城河,却因寒冬冰冻,起不到阻敌之用,由此,战斗瞬间达至**!

杨川手握长枪披挂上阵,调动84、83兵师所辖十个步兵团轮番上阵,凭借重甲步兵、轻步兵与弩兵的配合,将刘备军死死压至在城下。城墙上,由每个步兵团的重甲营为防御核心组成移动盾墙,使用战刀劈砍破坏;而两个轻步营则伺机跟进,以战枪、标枪杀敌;所属弓弩营全部安排上城门楼和箭楼,半数三矢连射,半数精确狙击!

如此战术,令之前心存轻蔑的刘备、田丰大感吃惊。在他们的调查中,步兵师主要是二流部队,极少参与进攻战役,虽以防守城池、关隘、战略要地为主,却没有配备炮弩和霹雳车。尤其是最后一点,让田丰也觉得步兵师的战力不会很高,至多与普通郡兵相当。由此,二人将调查重点放在了机步师身上,逐步忽略了步兵师,甚至步兵师军制改动也没多加关注,更无从知晓步兵团的构成及综合战力。

刘备、田丰虽然知道兵种组合能挥超常战力,却限于学识而从未深究。在其看来,步兵、骑兵、弓兵组合已能胜任大部分任务。尤其是步兵,持枪、戟、矛、戈、刀、剑,相互配合取长补短,此乃数百年累积下来的经验,虽然繁复,却能提高步卒综合战力。

然而,他们不知道高勇来自千余年后,对步、骑、弓兵种的展有着充分的了解,故而采取了令世人困惑的军制,只选取枪、戟、刀盾为步卒制式武器,辅以投掷型的标枪,成为高勇军区别于其余诸候部曲的最大特点。

“重甲步卒?”当看到那一排黑红色铁塔,刘备嘴角微微抽搐,“奢侈啊!居然给守城的部曲都配备重甲!咦?还有强弩?这……”交战片刻,战况出乎预料。虽然白热化,可死伤惨重的却是自诩准备充分的徐州军!

田丰双眉紧皱,一言不的打量守军,“主公,请速令投石器击毁守军箭塔!敌军弓矢遮断,让我军进攻难以持续。”

刘备诧异的望了田丰一眼,询问之意甚浓。

“主公想问为何不暂缓攻击?攻城战最是耗费士气,初战即退,于士气影响甚大,哪怕伤亡大些,也要坚持一阵!”

两个时辰后,留下近七百具尸体后,刘备军退了下去。县暂时恢复了平静,城内,两师官兵悄然换防,积极准备再度予敌重击;城外,蛰伏的刘备军舔舐伤口,凶狠的等待再次进攻的到来。

杀气弥漫在晌午的日头下,阴冷的天气更甚。

武安国率兵穿行在林间小路上,从县至徐州只有一条官道,为隐蔽行踪,不让官道上运送辎重的刘备军觉,武安国谨慎的选择这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没有大队骑兵拖累,熟悉地形的青州郡兵行军速度极快,一个时辰即狂奔近三十里,比之斥候毫不逊色。青州郡兵按照督军府战斗序列,位于步兵师之下、警备队之上,类似于特警队的存在,只不过职责范围仅限于倭岛、琉球、青州三地防务。由此职责引申,部队没有猎装炮弩、霹雳车等重装备,只有少量投石器。仅从装备上看,十分类似山地师;从作战职能上看,又与海军陆战队相仿。换句话说,青州郡兵是督军府内除近卫师之外,平衡性最好的部队!

“禀告将军,前方官道上现徐州军辎重队,大车七十辆,五百兵卒押运。”现敌情的斥候第一时间返回上报。

“拿图来!”武安国轻声道:“可是这一带?”

“正是!”

“很好,宗团校、郑团校!立即率领本部兵马出击,南北夹击,务必全歼该股敌军!限时两个时辰!”

“遵令!”二人敬礼,迅速离去。不久,黑色长龙中部分处两根细叉,迅速伸向官道上徐徐前行的辎重车队。

武安国扫视地图,大手在上面比划一番后冷笑道:“三个时辰就有一批辎重运出,看来刘备推进速度过快,导致粮草补给乏力……这是个机会,该怎么做呢?……命令:右翼不得轻易出击,沿小路直插青、徐交界,彻底控制路口,并且将附近道路悉数封堵;左翼部队保持五里间距,寻机全歼徐州辎重部曲!与其费力包抄,不如扰敌粮道,让徐州军饿上几天再杀!”倭岛的历练让武安国更沉稳、更狡诈,为了对付狡诈、凶狠的倭人,只有比他们更狡诈、更凶悍才行!这一刻,武安国有些明白高勇吊着倭人最后一口气的原因了,想要变得狠辣,还真得倭人作陪练才成!

晌午的日头缓缓偏西,官道上生的歼灭战好似平静的湖面荡起的一圈涟漪,迅速消散。七十辆大车的战利品并未引起武安国太多兴趣,此刻他的目光投向了前方。就在刚才,斥候再次探查现官道上有一支三千人的部曲向北急行,从旗号、装备判断,极可能是补充刘备主力的援兵。

“来得好啊!总觉得小鱼小虾不够味,不成想刘备还真大度,直接送来一盘大餐!兄弟们抄上家伙,宗团、郑团合兵一处,由北向南狙击;其余三团埋伏林中,待敌军经过后衔尾追杀!”

第九章 逐鹿中原(11)

命令后队顶住,擅自后退斩!”已身处武安国前后夹击的徐州援兵裨将神色极为紧张,高勇军出现的太突然了,根本不给自己反应时间,前后夹击无路可逃。(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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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三千步卒多为新兵,从未上过战场,又哪里是在倭岛砍杀出来的青州郡兵对手,仅一阵箭雨就迫使队形散乱,加之恐慌惊惧情绪蔓延,只交战片刻即出现逃兵!

禆将大为光火,却迫于压力无法分心镇慑,青州郡兵攻势猛烈,且为缩短时间,绞杀阵内的一攻二防改为二攻一防,杀伤力大增。整个战线好似绞肉机,无论徐州军如何变阵、如何死顶,都最终归于消散。

“命令前营校尉,就算用人命填,也要打开缺口突围出去!贪生怕死格杀勿论!”裨将真的火了,眼见两千余兵马被压缩在长不足一里的官道上,他的心在滴血。

这些是东海国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青壮,也是刘备军急缺的补充,竟然在途中被灭,这份责任他担不起,孙乾也担不起!

“龟儿子都别躲了!冲杀出去,否则谁也别想活命!”裨将狠大吼,第一个向北冲去。其后亲兵也各执兵刃紧紧跟随。这份勇气让徐州军为之一振,散乱的兵卒开始聚拢,并在军官的组织下向北强攻。

南线,武安国收起轻蔑的目光,微微点头道:“领军裨将有些胆色,只不过……吹号,命令各部起总攻,阵型练习的差不多了,该拿出真本事厮杀了!”

号声陡变,青州郡兵气势勃然喷,半攻半守瞬间转换成七攻三防,杀伤力再度提升!徐州军感受最为明显,强行突击部猛然一滞,好似高速奔驰的马车突然掉进泥潭。不待裨将探明原因,北线的两千青州郡兵阵型突变,中部竖起宽约十丈的盾墙,集中于两翼的重甲步兵骤然力,斜插向徐州军中心!

“钳形攻势?”裨将的脑海中突然闪出这四个字……

又半个时辰,这支徐州军彻底崩溃。

武安国对此战果相当满意,立即向杨川及乐进禀报,并将自己的分析一并送上。其后,青州郡兵稍事休整继续沿官道扫荡,决不放一粒粮食进入刘备军中。

同日,兖州境内数座城池生激战,沉寂终被打破。北线,陈晋率主力进驻宁阳,徐荣率领骑兵深入任城、山阳二郡扫荡一番,将散布各地的曹军清剿一遍;东线,第13龙骑师与第35步师汇合于任城郡界,其后大军压向亢父,令守将王忠的心脏提到喉咙;南线,张飞的陷阵营在两龙骑师的协助下一举攻占东,而第14龙骑师一部甚至摸到方与城外!

此外。在济阴郡与高顺大部队分别地第2步师赶至成武后。与33机步师44龙骑师合兵一处并连夜向单父、己氏开进;同时。52步师经过一路急行军也抵达己吾、襄邑一线。一俟辎重补充完毕。将配合上述三师展开梁国攻略。以进攻为诱饵。吸引曹军兵力。然后再聚而歼之。彻底打掉曹操翻身地机会!

泰山郡南部境内地连续进攻。让第四机步军地指挥部始终处于快速迁移状态。几乎每天都要换一个地方。随着深入敌境、战线延长。第四军地各师也逐渐拉开距离。琅邪郡内。乐进指挥85步兵师和暂编109师驻扎阳都。负责整个战线地辎重保障45机步师靠前驻扎于临。以防守态势应对开阳地曹仁所部44机步师驻扎费县。43步师驻扎南城。42步师为先锋进攻合城。孙仲兼任师将41机步师处42步师侧后。随时增援作战。

然而。就在孙仲等待合城捷报之时。一份告急战报从前线送回。

“咦?吕威璜进攻合城受阻!”孙仲吃惊不小。翻开战报细阅起来。“城内出现吴匡、蔡阳旗号!?嘿嘿。曹仁终于顶不住压力开始增兵了……小小合城竟然驻扎一万七千兵马。难怪攻城不利。”放下战报。孙仲拿起油灯来到地图前仔细察看。“开阳至合城仅用两日。啧啧。速度快赶上青州郡兵了。这么说开阳一带剩余兵力满打满算不过一万五千左右。倘若此时45师攻打一下呢?”想到做到。孙仲立即写下构想。吩咐人飞鸽传书给乐进。随后披挂整齐走出大帐。郭见状。跑上来问道:“将军。是不是前线进展缓慢?吕部已经连日激战需要休整。不如让属下43师顶上去。保证拿下合城!”

孙仲嘴巴一撇没好气道:“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孙将军。总得让属下跟全师有个交代啊。这都出来十几天了。整日跟42师屁股后面。下边天天请战群情汹涌。总得给了机会泄泄。”郭顾不上许多。为了能捞上仗打。脸皮都不要了。

孙仲闻言哭笑不得,这事他自然清楚,兼任41师也是一日十七八封请战书!“这样吧,派一个团袭扰县,打得下就占着,守不住就撤回来,全当练兵了!”言罢不再理会郭,翻身上马狂飚而去。

郭撇撇嘴,叹了口气:“小了点,总归是块肉。可安排哪个团去呢?”苦恼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合城外,吕威璜气汹汹的来回踱步,“小小的合城是铁铸的不成?猛攻一天居然没打下来!你们几个要认真反省,为什么打不下来?还有,明日一早,神机营的炮弩要集中使用,全上高爆箭,老子就不信咬不开一个口子!”

“吕师将,合城守军次采用铁皮巨盾,对炮弩箭的防御力大增。加之城墙上铺土、垫石,减弱了高爆箭的威力,单一使用炮弩事倍功半,属下以为当启用投石器,以巨石砸开铁皮巨盾,再以炮弩箭大规模杀伤敌军!”神机营尉建议道。

吕威璜捉摸一下,一拍脑门道:“快去安排,打仗打的都把投石器给丢脑后了!”

“吕师将,今夜曹军必有防备,夜袭难以成功。且合城曹军兵力雄厚、粮草充足,一旦决意坚守,必将给我军造成巨大伤亡。因此,属下建议是否可以采用爆破战术一举砸开城门?”

璜眯眼道:“需多长时间?”

“两日光景!”

“时间略长,合城一定要在明日黄昏前拿下。不过……”这一刻吕威突然想到万一拿不下来呢?“先去准备,尽量缩短时间。此外,调一批武艺高强混入机步团,参与明早攻城,专司击杀曹军军官!”言罢迈步出帐,眺望对面合城,“蔡阳、吴匡,明日咱们再一决雌雄!”

入夜后,南城以东百二十里的官道附近,一支兵马正在悄悄行进。为一将正是陈到,在与曹仁定计后,其连夜出,面对孙仲部超乎预料的推进速度,二人均感压力巨大,也体会到时间即是成败与否的关键。

陈到举目眺望,寂静的官道横亘眼前,绵延弯曲着通向西方。不知不觉中停下了脚步,开始思索战局。“高勇用兵唯快、准、狠三字,但论速度恐怕大汉无出其右,虽然战法简单却百试不爽,明知其弱点,却始终无法给予反击。古人云:善攻,必善守。实以攻代守,方为阳谋!”

“陈校尉,你说高勇军善攻不假,可善守……好像没有实例吧!”心腹亲兵听到陈到自言自语,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到闻言微笑道:“攻守实为一体,善攻必善守,善守亦善攻。高勇很少守,乃因其无需守!现今大汉朝内,能让高勇防守的恐怕只有曹操和我家主公了!至于北方匈奴、鲜卑,高勇则是不得不守。亦因其守,才免去河北百姓的兵乱之灾。否则,进攻兖、徐的兵马决不会是目前所知的二十余万,而是双倍之,乃至三倍!”

“啊?”亲兵倒吸凉气,难以置信道:“高勇扬名没几年,怎么会有如此实力?三倍?可就要六十万大军啊!东海国人丁也不过这个数而已。”

“呵呵,高勇非常人,六十万也不过是其手中一半兵力。能以幽、冀、并、司四州养兵百万,也只有高勇能做到。怎么讲呢?能与之一较长短的,恐怕只有战国末期的强秦了!难不成要历史重演?”

“禀校尉,前方溪水旁现一处营寨,似乎是高勇军的辎重队。”

“兵马几何?车辆多少?”陈到迫不及待道。

“敌军斥候巡逻严密,属下只能远观。看营帐规模,兵马约为千人,大车百余辆,且尾相接排出阵势,易守难攻!”

“立即带我去看,命令部曲停止前进,待探查敌情后再作打算!”吩咐完,陈到披上黑衣,猫腰钻进林中。一路潜行,直至高勇军辎重队外,当看到兵士描述的车阵后,登时倒吸凉气。阵型看着眼熟,仔细一想,当即大吃一惊!“竟然是车城圆阵!”认真打量,越看越震惊,整个阵型布置严密,阵内戒备森严,陈到毫不怀疑,想要攻下此阵,至少需十倍兵力,还要在敌军断绝粮草水源的情形之下!“可怕啊!小小的辎重队都能布置出如此严谨的战阵,那机步师该是何等强悍?”

“陈校尉,打不打?”

陈到摇头道:“打是一定要打,却必须等到天明后敌军撤阵之后,此时进攻,只能徒增伤亡!”

难熬的夜,除了陈到百无聊赖的多在草丛中瞌睡外,樊县的曹操再次迎来无眠之夜。州战报雪片般汇聚过来,高勇军四路兵马的运动轨迹全然呈现,竟与程的猜测一般无二!曹操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却迎来了痛苦的选择!

“子廉还没消息,恐怕凶多吉少。即使突围出寿张逃进大野泽,也难以安全返回豫州!”曹操的脸色十分黯淡,巨野、东平陆、宁阳的失守,彻底断绝了任城郡与东平国的联系,加之金乡、昌邑落入高顺手中,曹洪返回的希望愈渺茫。

“主公切莫灰心,大野泽范围宽广,其内虽然危机四伏,却也是躲避追击的好去处,只要隐蔽得当,坚持一年半载毫无问题。

如果运气好,还能反过来牵制高勇兵力。只是如此需尽早与曹洪将军取得联系。”为了安慰曹操,程只能把话往好处说。

“派喜去吧,那一带他熟悉。”曹操也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当然,他不相信曹洪会轻易服输,此乃曹家人的天性。而若其战死寿张,相信高勇会第一时间通告全军。

“主公,泰山、鲁郡形势堪忧,是否提早将郡兵撤回?泰山长史夏侯兰禀报,郡内臧霸扶植起来的地方豪强势力愈扩大,南武阳以北大部份县乡失去控制。现仅有县、南武阳各驻扎六千郡兵,堪堪守住城池。”程拿起笔在泰山郡、鲁郡之间划了一条分界线。

“高勇好狠的手段,想不到臧霸一介匪,居然有如此能力!小看他了,当初就不该让其做大!”一掌拍在分界线上,曹操有种悔之晚矣的感觉。“罢了,撤回来吧!泰山郡、鲁郡……难道最后只能守住任城郡?”

“不,主公必须立即返回豫州,任城郡也不可坚守,待兵马撤回后,立即退往豫州!”程斩钉截铁道。

“怎么?放弃兖州?”曹操面无表情的凝视程,“孝先、子恪是何想法?”

这时,卫兵推门进屋,举起两封密信道:“将军,吕别驾、毛治中密奏!”

阅读完毕,曹操轻叹口气:“准备撤入豫州吧!”

于是,新的部署命令往各地,兖州境内的曹军残余开始向任城郡集中,同时曹操加强了高平、湖陆的守卫力量,并急令曹仁务必拖延孙仲进军速度。此外,鉴于梁国北部与济阴郡交界处出现高勇军斥候踪迹、陈郡所属长乐、阳夏二城已为高勇军接管的现实,曹操不得不下令夏侯渊部所属一万五千精兵暂停北上,就地驻防,协助陈郡、梁国守卫。

忙碌一夜,直至黎明时分,曹操仰望天空,“仲德,匈奴为何还不南下?”

程亦无法回答,只好宽慰道:“或许,匈奴想拉着鲜卑一起动手,可鲜卑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第九章 逐鹿中原(12)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12)

“两面包夹,冲出去!”埋伏官道两侧的徐州军在陈到的指挥下纷纷跃出草丛、密林,高举刀枪杀奔道路中间的高勇军辎重部队。土丘上,陈到双目如电,紧张的注视着战场。宽约一丈五的官道连同两侧三五丈宽的平地,瞬间填满了交战的士兵。徐州军埋伏的很成功,至少高勇军没能发觉。

喊杀声起,号声阵阵,庞大的车队迅速停止了前进。位于队首、队尾的高勇军迅速作出反应,在营尉的带领下向中间靠拢。中部兵马遭到最猛烈的进攻,第一时间即倒下十余人。“列防御山阵!”团校一声令下,果断放弃四五辆大车,再将兵力集中起来形成椭圆形的防御圈,从而抢出一块空地。“开箱取出炮弩箭,点火后手工抛射!”经过最初的惊慌后,团校很快回忆起集训时学习的应对敌军伏击的办法。身为暂编师,整训重点不但包括辅助攻击、清剿敌后,还有保护辎重、抵御伏击。其中辎重保护为重中之重,何种情况何种策略都有详细要求。眼下,伏兵数量明显超过己军,按照应对策略,当立即向附近友军发出求救,同时根据辎重物资选取最佳抵挡方法。运粮车直接点燃,运炮弩箭车则要根据情况选择使用。

于是,团校本能的发出命令,手工抛射炮弩箭虽有一定危险,却是眼下最有效、最能杀伤敌军的办法。

陈到发现了高勇军异常,本拟立即调整。先行拿下中部。怎奈首尾突然发力,发疯般向中部突击,并一路点燃辎重马车,任凭粮食、器物焚毁。

“轰轰!”连续两声巨响从后部传来,陈到只感到脚下一阵颤抖,待循声望去,只见两团黑烟腾空而起。附近倒下一片徐州军,残肢断臂、肝肠寸断。场面惨不忍睹。

“炮弩箭?”陈到一怔,心中大喜,“好东西,一定要抢……小心炮弩箭!”

兴奋得笑容还未消去,陈到地目光突然瞥见椭圆阵内被高高举起的炮弩箭以及箭簇尾段嗤嗤燃烧的绳索,一腔激动登时化为恐惧,惯性思维让他已为炮弩箭只有在炮弩上才能够发射。却忽略了人手也能投掷。“散开,散开!”

警示发出的晚了,高勇军短暂助跑之后纷纷扬手抛出炮弩箭,低矮的弧线并不意味着威力的减弱。可怜徐州军只顾着埋头猛冲,以为突破敌军防御就能取得胜利,殊不知祸从天降的道理!

“轰轰轰”连续爆炸声后,一片烟尘四起,弥漫地尘土遮蔽了陈到的视线。但耳中却回荡着浓重地余音。

“救命啊!”“疼啊!”“我的胳膊?”“腿啊!”无数哀怨嚎叫冲入耳中,仿若人间地狱。然而此刻正值太阳东升,挥洒着无限的金色。

陈到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此时尘土渐落,露出了炮弩箭肆虐过的战场……只一眼,陈到顿觉大脑嗡的一下险些晕厥。

眼前的是怎样一幅景象啊!十余处浅坑。乌黑八糟地官道,红色的血液随处铺洒,胳膊、腿脚满地皆是,还有那缓缓蠕动着爬行的血人……与之相对,高勇军却躲在盾牌之后,除了耳朵嗡嗡作响外,没有任何伤亡。

团校抹了抹嘴,冷喝道:“再来!敢偷袭老子,欺负咱们暂编师没有斥候!这回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老虎尾巴摸不得!你们几个别闲着。取标枪。挨个串糖葫芦!”

战场的转折往往不在人们预料之中,陈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攻城利器炮弩箭居然也能在野战中发威。

一轮爆炸的惨烈,即让徐州军军心动摇。尽管占据数量优势,可主动权已经易手。眨眼间,冒着淡淡尾烟的第二轮炮弩箭丢了出来。这一次,徐州军兵卒纷纷躲避,不少人干脆扑到地上捂着脑袋瑟瑟发抖。爆响、哀号、残酷的伤亡、凄惨的景象,一切汇聚在一起,竟让坚定如陈到亦心中动摇!

战?抑或走?

可不待其作出决定,一阵喊杀从东边传来,队尾断后地一营高勇军突破两重包围杀到中部位置,更将沿途三十余辆大车悉数点燃,焦糊味、爆炸声此起彼伏,可怜的徐州军竟在这一阵混乱中伤亡近五百!

陈到的心在滴血!

“撤!”不敢犹豫,时间意味着伤亡,意味着自己将被高勇军援兵发现。

一个时辰后,徐州军钻进一处密林中休整。所幸没有追兵,陈到才有时间清点战果。可仔细一查,不禁悲从中来。半个时辰的战斗,杀伤敌军四百七十余人,仅抢夺三十二套甲胄、百余件兵器,可己军的伤亡却高达一千三百人,其中阵亡过半!“近三比一啊!”陈到一拳猛击树干,这样的亏从未吃过,倘若高勇军所有地辎重部队都是这般模样,那干脆回徐州等着投降得了!这一刻,他才深切体会到面对孙仲的进攻,曹仁始终犹豫不决的原因,换作是他,恐怕不会比曹仁作的更好。

当然,若说陈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倒也未必,至少此次伏击让千人辎重部队伤亡近半,毁掉四十余辆马车,准备补给前线的炮弩箭仅剩两成。如此战果,可让高勇军的攻城强度降下一半。不过,当乐进接到禀报后,第一时间下令加强辎重保护,每趟车队两千人护卫,大车超过一百五十辆!同时在乐安郡内紧急征召暂编107、108师,弥补辎重护卫之不足。

※※※※※※

琅邪郡开阳城,正当曹仁为如何调集兵马反攻临沂发愁时,亲卫突然禀报。斥候发现高勇军进入开阳县内,先锋已进抵城北八里处!

“敌军竟然会主动出击?”曹仁很是吃惊,“难道兖州战局有变?来人啊,可有合城、昌虑战报?”

“回将军,暂无任何消息。”

“兖州呢?”

“亦无信件战报!”

曹仁深吸口气,压下躁动的心脏,快步走到地图前。“开阳乃琅邪郡要冲,孙仲在未取得昌虑、薛县前。应该不会主动南下……那么让孙仲急于出手地原因是什么呢?”念到这,曹仁猛然一惊,“该死!该死!来人啊,速向彭城李典、东海国鲍信求援,再通知刘备,要其无论如何增派援兵,否则开阳一丢。整个琅邪就要落入高勇手中!”

登城眺望,但见旌旗招展、风声呼啸,黑红色长龙蜿蜒在官道之上,好似一条血河滚滚流淌,时刻准备冲刷孤立无援的开阳城。

“一个机步师拥兵一万五千余人,各兵种配置合理,真不知道高勇是如何设计的。”想起曹军拖延许久地改制,曹仁一阵唏嘘。缓慢除了战火频繁地原因外。还有曹军将官对于新军制的不适应,而这其中,又牵扯到培训及统一认识地问题。这一点,曹军大大落后于高勇军,就目前已知,奉天、蓟县就各有一所军校。专司培训军官。“两军之差距由基层就开始了!”望一眼行军队列,曹仁轻叹一声。

“将军,城内八千青壮已集结完毕!”

“立即安排搬运守城物资,蒙有铁皮地巨盾悉数抬上城墙,水、土、石块亦要准备妥当!”

“遵令!”

曹仁一抖大氅,转身下楼,“全军听令:即日起分三部轮番休息,人在城在,城亡人亡!”

“人在城在,城亡人亡!”全城军兵齐声呐喊。气势冲天。这支曹仁一手训练出来久经战阵的部曲。即使面对闻名天下地高勇军,也毫不畏惧。

如此动作自然引起城外45机步师的兴趣。虽然行进中没有兵士向城上张望,可师将灌仲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全师将士压抑的昂扬战意。

勒马驻足,举目斜望,正隐约望到开阳城上的“曹”字大旗。“曹仁吗?号称曹操手下第一大将,文武双全智略超群,今日一见开阳守军倒是颇有些能力。”灌仲投以赞赏目光,不过,想起自身家世,神态倏然高傲起来。虽然属于颖阴灌氏旁支,但血统尚存,且自己目前又是灌氏家族中军职最高之人,傲气自然而然的展现出来。凭借灌氏数百年的积累,绝非曹姓所能比拟。

“城外三里扎营,骁骑营刺探敌情,旗卫营随本将军出阵,看一看开阳城防如何!”灌仲一声令下,纵马扬鞭,引领五百骑兵脱离大队,直奔开阳城下……

同一时刻,任城郡西部重镇亢父遭到35机步师猛攻,守将王忠大急,一面紧急向樊县求救,一面调集一切力量守御。双方激战一个时辰,其后高勇军主动撤出,搞得王忠提心吊胆不明所以。然而,随后的炮弩急袭让王忠再次体会到深深地恐惧。方与城由于曹军的主动放弃,让张飞兵不血刃拿下,稍候高顺新军令送达,要张飞率领一个骑兵师袭扰高平、湖陆两地,破坏曹军联络,袭掠、焚毁曹军粮草。而高顺亲率的步战主力34机步师已经抵达东缯,只需一日便可进抵方与。钳形攻势的铁栅即将关上,任城郡内的曹军亦开始忙碌撤退,双方都在与时间赛跑……

※※※※※※

益州成都,州府内一片压抑,衰老的刘焉愈发体弱,仅秋季寒风,就让他门窗紧闭裹足屋内。大部分州府事务已经交由子刘璋署理,好在其兢兢业业,州府一帮能臣干吏尽心辅佐,总算没有出现大变故。

时值深秋,益州除遭到两股冷空袭袭扰外,始终维持着温湿气候。得益于此,秋粮的收成相当不错,谈不上风调雨顺的情况下竟也能与去年持平,多少让刘焉安心许多。身处乱世,他自然知晓粮食地重要性。辽东商人依旧通过各种渠道高价收购粮食,为此不惜花费巨资买通官吏,甚至刘璋也隐约参与其中。对此,刘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管却有心无力。因为一身疾病,年中制定的攻打荆州的计划被迫耽搁下来。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享乐上的刘璋根本不愿去想。刘焉心戚戚然,可面对这样一个儿子,又下不去狠手管。

“主公,益州粮价稳中有升,据属下暗中调查,发觉仅九、十两月,辽东商人即从上墉运出粮食近三百万石!荆州混杂其中收购走约一百万石。”治中赵韪跪坐刘焉病榻旁边,禀奏州府运作情况。

“咳咳!赵治中,州府粮仓内还有多少存粮?”刘焉抚摸着胸口,勉力问道。

“回主公话,现州府粮仓存粮一千五百七十万石,各郡县粮仓存粮七百余万石。其中汉中郡、蜀郡最多,各两百万石。”赵韪翻阅账册,迅速做答。身为治中,他清楚实际情况只能比账册上更差。因为辽东商人、荆州商人开出的价码太过诱人,各地官吏只需从百姓手中低价收购,再运抵上墉高价卖出,即能赚取超过七成利润!甚至部分郡县干脆将府库粮食私自运出贩卖。这其中,刘璋恐怕是最大的粮贩!仅赵韪知道地就有近二百万石!但这种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对刘焉述说。

“嗯!璋儿还算敬业,知道民以食为天的重要。为维持益州九郡总计七百余万人口,府库存粮两千万石是底线!咳咳……知道一个长安城高勇放置了多少粮食吗?”

赵韪想了想,不确定道:“按照人口,至少需一百万石。”

“呵呵……目光短浅啊!这样如何能与高勇争锋?”刘焉突然感慨一句,搞得赵韪尴尬不已。而刘焉似无所觉,自顾自道:“据潜入长安的刘诞回报,仅城内粮仓就存粮超过三千万石,附近几座支城各存四五百万石,合算下来不会少于六千万石!坐井观天自得其乐,殊不知大难即将临头!罢了,益州攻取不足,守成倒是绰绰有余。只要不出意外……咳咳……当能无碍。”说到这,刘焉一阵猛烈咳嗽,吓得赵韪急忙找来郎中。

待离开州府,赵韪心情沉重,耳边始终回想着刘焉的话,“一个长安就存粮六千万石,难道高勇要兴兵侵犯汉中不成?不行,得找张司马打探一二……”

第九章 逐鹿中原(13)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13)

“赵兄的意思是说刘州牧坚持不了多久了?”别部司马张府内的密室中,张松盯着墙壁上一副字画问道,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字上,失焦的瞳孔里更多的是忧虑。

“正是,州牧的身体每况愈下,上月还能在屋内走动,眼下只能躺在病榻上。不过,对于当前局势仍严密掌握,包括少主的一些违法勾当亦一清二楚。”赵韪的话直白透彻,言下之意既是告诉张松,刘焉不打算追究刘璋的过错。

“看来刘州牧已下定决心将益州交给少主了!”张松神色微黯,想起刘璋的所作所为,虽无大恶,亦无法带领益州走出围困的大山。

“赵某此来主要是为了讨教目前局势,张老弟曾经出使荆州,也曾入过长安,对中原情况的了解无出其右。今早,刘州牧曾谈论起凉州、长安及荆襄,话语中颇多无奈,似乎放弃了年初制定的顺江东下的计划。可经过大半年准备,益州兵马已扩至二十万,除驻扎南部、北部的五万人外,余者皆是为进攻荆州征召,每日耗费钱粮数以万计。然则说不打就不打,也没有今后的安排,如此下去,即便益州府库也支撑不起啊。”身为治中从事,赵韪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往年时期,益州常备军仅五至八万,由此产生大量盈余,府库充实仓廪足。而自刘焉入主后,中原局势陷入动荡。唯独益州因地理优越置身事外,实力愈发强盛。刘焉的野心随之大增,直至去年下令招募新兵,且一次性扩招十二万,让益州盈余瞬间消失。

张松摇头苦笑:“才二十万兵马就耗尽益州全年赋税,那高勇手中地百万大军又该如何处之?”

“百万?”赵韪大惊失色,虽早有耳闻。却从未深信,然此刻有知情人讲出。五味杂陈。“高勇不课重税?不增加徭役?不纵兵掳掠?”

“皆无!”张松斩钉截铁道,“不但不课重税,反而逐年降低,尤其农户赋税仅五十税一!徭役也已取消,官府但有工程,皆支付钱粮雇佣劳工。想不通?呵呵,其实张某也想不通。但这些皆是现实。以致让人怀疑高勇是否寻到了春秋战国时期燕、赵、秦的宝藏!”

赵韪听得倒吸凉气,“高勇有如此实力,为何不大举南下?百万大军足以横扫中原!”

“嘿嘿,天知道高勇如何想的。不过,张某倒是能理解一二!”说着取出一份大汉简略疆域图铺开道:“此乃购自长安,乃学生、士子授课之物,连寻常百姓家中也能寻到。用幽州派遣官吏的话讲,身为大汉朝人。要知道大汉朝的疆域,要知道自己住在哪里,知道自己的祖国有多强大、疆域有多么辽阔!”

听着张松述说,赵韪顿感心头一震,一股热流汹涌激荡……

“看这里:凉州、司州、并州、幽州均与匈奴、鲜卑接壤,尤其凉州除与匈奴接壤外。还连通羌族及西域诸国。如此漫长疆域,你可以算算需要多少兵马驻扎?据说桓帝时期,最少时也要维持三十万边军,而那时汉朝对外采取的是守势!眼下,从北方传回地消息可知,高勇与匈奴、鲜卑的关系极差,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由此,高勇布置北疆地兵力绝不能低于三十万!张鲁曾遣人进入雍凉暗查,确认驻扎于雍凉的兵马不少于十万!且还有逐年递增态势,尽管马家战败。可马腾却升任凉州将军。并日夜操练四万兵马!”

“十四万大军?”赵韪感觉到脑袋不灵光了,一阵眩晕袭来。凉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五十万百姓就算一大关。可高勇竟然丢进去近十五万兵马!这得需要多少钱粮供给?怕是一个益州都支撑不起。“高勇疯了不成?”半晌,赵韪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疯了?也许吧。可张某看到的却是野心,天大的野心!”张松双眼眯成一条缝,透出一丝精光。

“难道吞并大汉朝还满足不了他的欲望?”

“大汉朝疆域?还真不算大啊!你知道极北、极西、极东、极南都是什么样吗?”看到赵韪茫然的神情,张松颇有成就感,可旋即又被一丝悲凉取代,“高勇知道!其手下众将也多有了解。据传,高勇早在几年前即组建庞大地船队南下探寻。夷州、扬州、交州均在其武力威胁之下!”

赵韪除了圆睁双目,再也没有其他表情。

张松叹了口气:“扯远了,咱就说近的。知道高勇为何于凉州驻扎重兵吗?抵御、威慑右匈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其真实用意极可能是吞并西域诸国!”

“什么?朝廷耗费数代都没能成功,高勇竟然也想走老路?”

“老路?未必吧!张某有个远房侄子去敦煌郡游历,曾亲见高勇手下大将黄忠率兵剿灭胆敢触怒汉朝商人的城邦小国,大军过处寸草不留!杀得那帮骄纵傲慢的西域人胆战心惊,棉顺得犹如羊羔一般!而被剿灭的城邦则在一夜间改头换面,在迁徙来大量百姓后成为凉州治下的一个普通县城。”

“可怕……这么说,张鲁死也不愿攻打长安也是因为这些?”

“你说呢?张鲁不傻,迄今为止,犯触怒高勇者,没有一人得以活命!”

“张司马,念在你我二人相交十数年的情谊上,一定给为兄指条明路啊!”

“开枝散叶,安排族人进入司州、幽州、冀州,多看多听多想,你会知道该如何去做地!”

※※※※※※

十一月十六日,秋意退。初冬至,寒风起。枯叶飘零,万物萧瑟。北方幽冀二州普降薄雪,冲淡了匈奴侵袭地担忧;兖州战火遍野,来自北方的高勇军丝毫不受气候影响,丰富的防冻经验,上等的棉衣、护具保暖。使得参与进攻的各部队士气高昂。相反,曹军内部却是一片黯然。外围城池地丢失,大军连续溃败,任城郡的匆忙撤退,前途未卜地退兵之路,好似阴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豫州,曹操新近夺占之地,却要承担起最重地职责。为了保住这块根基。曹操不得不向地方豪强妥协,以权力换取支持,以求短时间内纠集起一支三五万人的兵马。眼下汝南与黄巾军对峙,梁国、陈县袭扰不断。原本打算动用的沛国朱光的五千兵马,也因为攻占合城、昌虑直逼薛县的孙仲部威胁,不得不就地坚守。无兵可用,走在通往高平官道上的曹操,只能发出无奈地叹息。

合城失守让整个兖州占据陷入巨大被动之中。虽然守将吴匡、蔡阳拼劲了全力,可面对得到41机步师增援地吕威璜部正面强攻,万余守军的血肉之躯终究抵挡不了炮弩、巨石地轰砸,不待城门爆破便溃败下来。乱军之中,蔡阳被俘,吴匡重伤。其后。吕威璜部42机步师就地休整补充,改由孙仲亲自率领的41机步师衔尾追击。一路追追打打,迫使时睡时醒的吴匡根本无法指挥部曲作战。于是,近万曹军赶鸭子般乱哄哄的退入昌虑,不等喘口气,孙仲率领骁骑营、旗卫营杀到,一个突击即让守军放弃了关闭城门的想法。由此,曹军不得不再次踏上溃败的道路。及至吴匡退入薛县时止,所余曹军不过七千!

一日一夜连下两城,彻底震撼了兖、徐二州!原打算主动出击邀战灌仲地曹仁立即下令全城死守。留守徐州的糜氏兄弟也嗅出气味异常。亦顾不上请示刘备,立即征发青壮增援前线。

突然变故。令中原大战局势瞬间大变。广陵陈登闻讯后加速增兵,同时先锋开始袭扰下邳,务必迫使糜芳、曹豹的兵马不敢轻举妄动。而扬州孙策似乎也有所察觉,经与周瑜密议之后,开始暗中向豫州边界调兵。

或许,此时中原只有身在青州几乎与外界断绝联系的刘备稍感轻松。围攻莒县、奔袭诸县,令其首次感受到进攻的快感。眼望困守城内的杨川日益减弱地抵抗,刘备似乎已经看到数千精良甲胄摆在眼前,只要得到,实力将大幅提升。

田丰却没有刘备的闲情逸致,感觉灵敏的他愈发觉察气氛的异常,也曾提醒刘备注意粮道安全。虽然城阳郡南部地广人稀,河道遍布、林木茂密,不适合大军埋伏,却也足以隐藏一支万人兵马。而这正是田丰担心之处,交战数日,只看到杨川所部的旗帜番号,包括诸县在内,都没发现武安国统领的青州郡兵的踪迹。“主公,已经连续两日没有辎重运抵了,是否派人察探一番?青州郡兵一直隐忍未出,属下实在担心。”

“军师是否多虑了?几条主要官道皆在我军监控之下,青州郡兵总不会钻树林吧?辎重如何解决?弓矢如何解决?少了这两样,高勇军的战力必将大打折扣。”随着战事推进,刘备逐渐乐观起来,眼底欲望与日俱增,原本只是试探进攻摆个样子,却不知不觉间真打起来,非要吃下莒县、诸县。田丰心中叫苦,高勇嘴里的肉是好吃的吗?

“辎重遇意外耽搁情有可原,可应于早晨抵达地增援兵马却始终未见……”

“这……好吧,备立即安排斥候沿途接应。”田丰反复提醒,让刘备感到一股莫名地不祥。谁知两个时辰后,不祥成为了现实。

“什么?”闻听三千援兵没了踪影后,刘备大惊!此事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田丰的担忧成真,武安国竟然摸到了自己身后,可怜自己还傻乎乎地猛攻莒县,以为能夺下半个城阳郡……好在肯与反省认错是刘备最大的优点,得知这一紧急情况,刘备立即向田丰请示。

“撤兵,动作要快!天黑前猛攻莒县,入夜后悄悄撤退,只留下营寨器物迷惑敌人。”田丰的建议短小精悍。“若是昨日援兵出事,那么武安国继续向南的可能性更大。”

刘备再次震惊,“军师之意是说武安国与杨川早有预谋?”

“不错,示敌以弱,将主公拖延在此,等到三五日后粮草耗尽,便是杨川开城杀出之时!”

刘备听得心底一凉,一切都是假的!“好,立即准备,今夜撤军!”

与刘备的无功而返不同,关羽指挥的甲骑倒是收获颇丰,袭掠数十座村庄,尽管没能抓到一个人,却翻出不少粮草财物,每名骑兵都满载而归。可是,这份豪情畅爽没持续几日,便接到刘备命令紧急撤退。关羽平日少言寡语,却深知刘备秉性,能下令不顾一切撤退,只说明形式相当危急。不敢耽搁,关羽立即收拢甲骑,一路绝尘南下。

兖州南端湖陆城,乃是兖、豫二州的交通枢纽,控制住该城,等于卡住兖州半条动脉。十六日傍晚,黄昏之中,一队黑红色骑兵悄然出现在湖陆城西。队首一将神情肃穆,仿佛万年雪山,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此人正是高勇手下第一大将——高顺。

“将军,嘿嘿,老张没有违犯军令,已经沿着官道兜杀七八圈,实在没碰到几个人。这不心里一窝火,就溜达到湖陆来了。”张飞挠着头,一脸憨笑。不知情者,真会被他欺骗。

高顺没有理会他的憨像,只微微点头,挥手前指:“34机步师今晚抵达,明日黎明开始攻城。湖陆守军有任峻统帅的曹操三千亲兵、曹昂指挥的四千丹阳精兵以及满宠三千劲卒,集中曹军大半精锐力量。明早还又陷阵营打头阵,最长六个时辰,我要踏平湖陆城!”

张飞咧开嘴巴嘿嘿大笑,“六个时辰!多用一丝一毫,张飞提头来见!”

高顺瞥一眼张飞,露出一丝笑意,“一个机步师,一个龙骑师,只能这么多了。”

“足矣,足矣!”大笑声中,张飞招了招手,找来一名陷阵营尉官,“去,告诉土拨鼠和他的兄弟立即挖地道,明早老子要在湖陆西门点炮仗!”

第九章 逐鹿中原(14)

豫州梁国阳城。www.65txt.com<<>>凄凉的夜风刮过。吹动篝火几欲熄灭的乌鸦叫。更令夜色增添几分惊恐。夏侯麾下前军校尉张奋仍旧依往常时刻巡视城防。在这多事之秋。唯有生存下来才是王道。兖州战局日益严峻。己军败退的_,超乎寻常。频繁穿梭的传令兵亦预示着危险来临。

尽管身在梁国。远离兖州战火硝烟。张奋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放弃对中原局势的了解。根据与高勇军数次手的经验。张奋的心底愈没招没落。高勇用兵就在一个诡异。声东西虚实相和。谁也不知道他一头真正要敲的是哪。别看现在,州打热火朝天。不定高勇的真正目的在豫州呢!想了想手下五千兵马。由不张奋胆小慎微。虽然夏侯渊已从南抽调两万兵马填补进梁国。沿陈留一线摆放开来。可张奋仍然没底。特别是最近一段时日。自打宁陵附出现高勇军斥候。整个梁国都紧张起来。天知道高勇打算投入多少兵马攻打梁国?

“整个梁国驻兵两万五。而高勇下一个机步师就拥兵近一万六……”想起自己至今最多仅统领过六千余人。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而更要命的是。手中部屡经战损。打散了重组。组建没多久又被打散。几番下来。军心离。难以形成一个整体。无奈摇了摇头。张奋叹息一声。裹紧披风沿着城墙继续巡视。

与张奋心情相仿地有城内地夏侯渊自从攻打徐州之后曹一直磕绊绊。每每关键时刻都被高勇强行干扰。抢占地盘如此。整编部曲如此眼下好不易灭掉袁术夺了豫州。却要面失去兖州的尴尬。一碗辣酒下肚。呼出一口浊气夏侯渊闭目凝思。眼下已经有征兆表明高勇军要开始攻`豫州了。而出的第一刀十有要落在梁国。“仗难打啊!”

“禀将军。宁陵韩校尉急报!”

“快拿来!”宁陵地处陈留梁国交界。一旦开战当其冲。拆开封皮目光一扫。夏侯渊面色微变。“立即召集城中众校尉。另下令军营整备。一个时辰后出!”吩咐完毕。夏侯渊将坛中最后的烈酒一饮而尽来吧。就让看一看。你们究竟有何许本事'”言罢摔碎酒坛夺步而出。只留下密信飘落在案上。一行字迅速浸没于散落案面地酒中……“禀奏将军:敌军一部今日晌午突入梁国。此刻正在猛攻宁陵。韩浩抱必死之决心。誓守至最后一人!”

此刻。宁陵城上。韩浩正在经受着出生以来最严酷的考验。高勇军七八千人的进攻让仅有三千人地宁陵尤如怒涛中一叶小舟随时面临倾覆的危险。而韩浩却不能退。他要为身后阳争取整-时间。为南部县争取撤退机会。

“弟兄们。死战了让敌人看一看曹军的威风。杀身成仁。决不后退半步!”炮弩轰鸣声中。韩浩高高举起长剑。颇有英雄就义的气概!怎奈。枪打出头鸟。韩浩鼓舞士气立招来三支高爆炮弩箭一阵土飞扬中。人没了踪影。剩下长剑自嗡鸣。

宁陵城外。到补的32步师士气高昂。

神机营炮弩阵地咆哮不停。轮一轮的炮弩箭不要钱般射击出去。只把城头当作田地。反复耕作了一遍又一遍。键锐营分成五个小队。作为机步团的先锋迅猛突击。一旦撕裂出缺口。重甲步兵立即涌上……仅一个时辰。宁陵西城曹军便被截为数段。眼看着湮灭在黑红色潮水之中。

而守将韩浩早已退入城中。虽然抱着必死决心。可一旦身处炮弩箭的轰击范围内。再大的决心再强地毅力也顶不住恐惧的侵袭。“怎么办?该怎么办?”韩浩慌了。对付袁术军可以赶鸭子乱砍。对付黄巾贼可以列阵突击。可对付高勇军呢?只能用狗拿刺猬无处下嘴来比喻!

“韩校尉。西城墙快守不住了!”

“守不住?那就放。将宁陵都给烧着。老子不信高勇军还能飞过去不成!”吼叫着大骂一通。韩浩才稍稍舒口气。看了看天色。距离开战才过去了四个时辰。“援军恐怕赶及了!”就在此时。又一名亲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将军。西城门……西城门被打开了。敌军正蜂拥而入!您快撤吧。晚就……”

韩浩突然露出苦笑。摇头道:“向哪里退?后面就是郡城阳。咱们已经无路可退了!传令吧。各部战。人在城在!”

凄婉的鼓号声响起。县府向四方传去。闻听此声。曹军无不悲愤莫名。积压许久的憋闷化成视死如归的决心。疯狂的战意蔓延开去。放眼可见。曹军兵卒不伤亡的起了逆袭。一个人如此。十个人亦如此!

冲入城中的高勇军没有料到曹军的抵抗如此激烈。困兽犹斗不可小觑。

“列阵!盾墙!侵略如火。枪阵攻击!”各营连尉官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列阵迎敌!高勇军中有一个流传甚广地名言:战胜疯狂敌人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比人更加疯狂!

激烈的碰撞迸出无数血花。狭长的街巷两侧溅满了鲜血。曹军也罢。高勇军也罢。在这样杀意弥漫的战场中都无法保持足够的镇静。血气汹涌弥漫。鼓荡着每一位战士嗜血的冲动与残杀的本能。

疯狂是会传染的…

韩浩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命令竟然引出如此惨烈地后果。走出县府。到处是战场。随处可见厮杀。曹军与高勇军纠缠起来。犬牙交错。韩浩努力保持镇静。带领十几名兵向东城门靠去。沿途所见震人心胆交战双方已入白热化。高勇军引以为傲地战阵也在曹军舍生忘死地冲击下出现裂痕!不的已。小股兵马开始汇聚靠拢。直至组成新的战阵后才能继续推进。

眼望这一切。韩浩顿感一阵茫然玩命的阻击有意义吗?三千兵马就这样湮灭在疯狂中。换来的不过是人轻微地伤亡和一点点可怜的时间……“吹号。命令各部开始撤出宁陵!”亲眼目睹百余名兵卒被高勇军战阵碾碎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后韩浩残酷地心动摇了……号声响过。应寥寥。宁陵城疯狂了!

“骑兵!是黑骑兵!快躲……啊!”一颗头颅飞上半空。

长街开始颤抖。大地惊惧战栗。一阵急促的号声过后。横贯东西的大街上。高勇军十余小战阵纷纷向两侧。让出中间一条通道。

紧接着。重甲包裹黑色潮水汹涌杀出。寒光闪烁的马刀疯狂劈砍灭碾压着路上一切!重甲下的马匹似乎也受到战场气氛熏染。出一声声嘶鸣。踏翻一个个拦路之敌。

“校尉快走!”亲兵一眼看到黑兵身后高举弓|的龙骑兵。当即大吼一声拦在韩浩身,。噗!”六支羽箭惯透亲的胸口。没有留下一句话。便倒了下。

韩浩迅速爬在马背上。一个加速出了东门……

离开阳二十余里。夏侯渊遇到了败逃回来地韩浩。看到一行人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模样。只能宽严安慰。“宁陵坚持大半日还是丢了!敌人实力可探查清楚?”

“回将军只出一个师的旗帜号。乃是曾经杀入颖川郡的孔翔部。那个什32步师!”韩浩一边回忆整理一边做答。“敌军攻势很猛。炮弩箭相当犀利。部三千兵马拼死阻击。也不过拖延半日。至于战果……据属下留意。能毙敌一已是极限!”

“杀敌一千自损三千!这样的仗我也愿意打。”夏侯渊心中盘算。高勇军的凶狠他深体会。当年青州大战就曾吃过亏。眼下正面对抗不禁头痛万分。“这么讲。孔翔部战力仍强。阳守起来会很吃力。”

“将军。属下一直考个问题。高勇军配备有攻,利器炮弩。寻常城池根本抵挡不住。坚守只能徒增伤亡。而野战敌军亦优势明显。非三五倍兵力不足以抗衡。因此。属下想:与其分兵守城虚耗力量。不如避敌主力深入敌后。高勇军强悍。咱不去碰。反正勇麾下不会全部是战力强悍的兵马。总有担负守城。送辎重的二流部曲。何不专挑这种软柿子捏?”此番韩浩思索许久。光明正大不是对手。那就玩阴招。

“你是说让高勇军打他们自己的。咱们打咱们己的仗。互不干涉?”夏侯渊似乎有所领悟。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隐现。只要稍加努力就能抓住。

“将军英明。就是各打各地!反正城池守不住。还不如不守。只把钱粮搜刮干净。剩下的缺衣少粮的人丁全撇给高勇。我军则滋扰敌后。以战养战。能攻城就打。攻不|就换个地方。属下总结了。可用十六个字概括: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嗯?怎么有些耳熟?”夏侯渊笑望韩浩。

“嘿嘿。这个……是属下从别处听来的。好像大概差不多是高勇军中流传的战法。”韩浩略显尴尬

夏侯渊却毫不在意。反而笑道:“好方法就要用。这叫什么?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然而。不待二人继续商议对策。夜色中的官道上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夏侯渊心中一紧。抬头望去。只见十余骑兵高举把狂奔过来。为正是阳守将张!

“将军。大事不好!刚才属下接到急报。蒙县虞县遭到攻击!秦琪钟二校尉请求救兵。”

“济阴郡的高勇军南下了?兵马少?何将领兵'”

“已经确定的是胜一万余人。另一支兵马不甚清楚。好像还有骑兵游左右。”

“到底还是来了!”侯渊沉思片刻。猛抬头道:“立即传令给秦琪钟。不可硬顶。打不过就撤。切记带上全部钱粮。不给敌人留下一丝一毫。阳也要做好准备。即起强迫城中百姓富户迁往郡。反抗抄家驱逐。”

“将军。您这是要……”韩浩惊讶道。

“你的想法很好。咱们就以梁国济阴陈留三地为战场。好好的跟高勇玩一玩!”言罢。夏侯渊催马扬鞭飞奔出去。韩浩张奋对视一眼。也拍马跟随。

是夜。寒风肆虐。温骤降。河流结冰。枯叶落。

县城外地徐州军营内。一队骑狂奔进来。马背上大包小裹。羡慕的营内兵卒直流口水。当先一匹快马直冲至帅帐方才立足。一柄青龙偃月刀横挂鞍上。衬托马上羽威武不凡。“大哥。可曾现武安国?”不待入帐。关羽迫不及待的问道。

“二弟莫急。情势尚在可控之中。返回徐州的官道上未现青州郡兵埋伏。据军师猜测。武安国极可能|藏在青徐交界之处。”刘备一如既往的佯装镇定。其心底早已乱起来。

关羽向田丰抱抱拳。急切道:“如此连夜撤退。会否被杨川觉察?”

“二弟放心。军师早有谋划。你觉马中多了十几头羊?”刘备笑道。伸手指了指帐外马。果见其内多了一片白。

“大哥是要悬羊击鼓?妙!”

午夜。县城外突然鼓声隆隆。高度戒备的守军第一时间出警示。大量兵卒冲出暗房登上城墙……可是等了好久。也未见一人杀来。杨川也被惊动。登城眺望。只见徐州军营内篝火亮如白昼。兵士忙忙碌碌。还有部分兵马正在外集结。

“嗯?难道他们也学了我军攻城袭扰之法?”想了阵不的要领。只好吩咐句严加提防后继续休息了。

坚持一刻钟。徐州军仍未列阵。县守军不的不满腹牢骚的回房继续睡觉。可是刚刚躺下。城外再次鼓号震天。不以。高勇军将士一边问候着徐州军十八辈祖宗。一边飞跑登城。于是。又被涮了一记……

午夜至黎明。徐州军折腾了大半夜。及至天明前。鼓声连绵不绝。而城内守军却早已充不闻。营房内鼾声如雷。只要城外徐州军不显身进攻。那么守军就决不会“起床”!可惜。在这份牢骚中。谨慎的杨川连同县的两个步兵错过了一战成名的机会……(

第九章 逐鹿中原(15)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15)

十七日黎明,湖陆城外的百部炮弩阵缓缓昂起,涂成漆黑之色的箭簇阴冷的指向前方。旁侧,两名士卒用力转动绞轮,缓缓拉紧炮弩的蓄力臂;正后,炮长按照旗语指示小心翼翼的调整射击角度,同班组的另外两名兵卒一举燃烧的火绳,一抱将近一人高的炮弩箭。射击前的准备紧张有序,炮弩皆由木楔固定于地上,整个炮弩阵地分成五个分阵地,由营尉统一指挥调度。

阵地旁,高顺背手站立,静静打量不远处整装待发的陷阵营。一千死囚重犯,一员大将带领,已经连续创造多个奇迹。张飞固然勇猛,丈八蛇矛横扫中原;其余重犯亦战力彪悍,连死亡都不再惧怕的人,还会害怕什么?或许三五年后,经过战场洗礼的陷阵营中也会成长起来名震天下的大将吧。想到此处,高顺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看了看天色后向旁边侍立的亲兵下令道:“开始吧!”

“最后核定射击标元……绞轮手撤离炮位……引火、射击!”

炮弩阵地头顶的空气仿佛被撕裂一般,一声轰然嗡鸣过后,迎着黎明微光,一百枚高爆炮弩箭呼啸飞天……

“第二轮准备!”

张飞耳朵微动,旋即仰头望天,只见黑蓝色的天空中一片淡淡的黑雾快速攀升。“列阵!”一声大喝,高举起丈八蛇矛,战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响鼻。“炮弩急袭一刻钟,其后陷阵营打头阵。强行突击湖陆西门!”

轰鸣声响彻天地,湖陆城顿时陷入慌乱。炮弩箭的杀伤力并不大,却胜在声势骇人,常常打击敌人心理防线,从而令攻城变地简单。然而,今日的炮弩急袭却另有目的——掩护城门下的小动作。

眼望城头闪亮的光点,张飞翘起嘴角。时候就快到了。

“张将军,火药安置完毕!”

“好。给你们记一大功。”夸赞一句,张飞扭头望向湖陆,“还没过年呢就先庆祝,这小日子过得……滋润啊!”嬉笑怒骂之后,丈八蛇矛重重下劈,“点炮仗!”

城内曹军正忙于躲避炮弩箭,一个个藏身在屋檐下。胆战心惊的仰望天空,生怕一道黑影袭来,了结了自己无辜的性命。

“不许停!继续,快去增援西城!贻误战机、胆小畏战者格杀勿论!”守军校尉发狂了,湖陆重镇容不得半分闪失,更别说曹昂、满宠、任峻三位曹操心腹齐坐镇。而且,经过仔细研究高勇军攻城战法,曹昂提出一个办法。先将实力一般地郡兵摆上城墙吸引攻击,精锐部曲则藏身城内,必要时可以放弃城门,yin*高勇军入城混战,如此规避炮弩箭的直接杀伤,并凭借城内不弱于敌军地一万精锐与敌近身厮杀!满宠、任峻皆以为然。于是。明知道是炮灰,守军校尉也只能驱赶郡兵冒死登城……

城内,曹昂、满宠、任峻三人并肩而立,听着城西轰鸣,尽皆默然无语。“唉,何时我军能配备如此攻城杀器?”

“禀将军,城外敌军列阵完毕,步兵战阵五个,弩兵战阵四个,骑兵战阵两个!”

“好魄力!”曹昂皱眉之际仍出口赞叹。“高顺当得大帅之才!”

任峻疑惑道:“初战重兵。难道高顺不准备试探一二?他有何把握杀上城头?即便布置的是郡兵,也足有七八千众!”

满宠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辨识战场上各种声响,“有些诡异啊?将军,高顺素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眼下其置重兵于城下,说明必有克城之策!前段时间巨野大战就曾出现过这种情形,那一次……啊!不好,西城门要出事!”嗷一嗓子吓得曹昂、任峻一个激灵。

“巨野之战?卞校尉寡不敌众,败的情有可原。”一直在豫州厮杀,曹昂对兖州战事并不清楚。而任峻就不同了,听到满宠提醒,也倏然一惊,双目立时瞪向满宠,“你是说城门莫名其妙的垮塌?”

“不是莫名其妙,而是高勇军刻意为之,其有秘法,可让城门、城墙瞬间倒塌,从而将入城道路暴露出来!曹将军,必须立刻安排精锐士卒沿街设防,一旦敌人杀入城内,最好与敌混战,迫使其无法仰赖弩箭。现今敌我双方兵力对比中,我军占据优势,只要坚持住,定能讲敌军赶出城外!”

听完满宠建议,曹昂犹豫了。虽然与一早制定的计划出入不大,可过早派兵靠近西城,可能将遭受额外打击,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城外高顺可是手握近七千步卒啊!自己这边的精锐部曲也只比敌军多三千而已,其它地郡兵根本上不得台面,不说一触即溃,也绝对顶不住高勇军重甲步兵的冲锋。

“将军,不能犹豫了,敌军常于黎明进攻,此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恐怕……”话未说完,但听西城一声巨响传来,战场上方的厮杀声也因之崩散!“来了!果然来了!”

感受着脚下的战栗,曹昂猛抬起头,“传令封闭其余三门,所有兵将与敌军死战!”

湖陆西城门及两侧七八丈内的城墙轰然倒塌,满天尘土激荡鼓动。可怜城上忍受炮弩、弩箭欺凌的郡兵,大都莫名其妙的做了直达地府的土飞机……满地地砖石块不足忧,深过一丈的大坑不足虑,只要直立的城墙垮塌,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阻挡陷阵营前进。

张飞咧开嘴大乐,提疆纵马率先冲杀出去,丈八蛇矛抡转蓄势,只待突入敌军收割生命。其后,陷阵营千名将士各使手段。舞动十八般兵器狂风般冲进湖陆。城门附近侥幸存活下来的百余郡兵发起地反击孱弱不堪,眨眼间即淹没的陷阵营组成地黑色洪流之中。

城外,高顺适时下令步兵战阵突入城中,巩固扩大陷阵营制造的战果。新战法的威力彻底显露出来。少了争夺城墙的厮杀,让守军优势荡然无存。一旦近战肉搏,拼得是将士武艺、战阵、甲胄、兵刃,任何一方面的短板。都会造成天平倾斜,并最终反映在伤亡数字上面。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地守城郡兵就在这种无奈中溃败下来。劣势太明显,以至像样的反击都不曾出现,西城墙内两条街区就这样丢失了。

战局急转直下,打得曹昂措手不及。任峻、满宠神色严峻,立即请命出战。曹昂不敢耽搁,立即下令各部曲全线反击。四千丹阳精兵、三千彪悍劲卒以及三千曹操亲卫,论单兵实力、装备、兵器和战斗意志皆不弱于高勇军。若说差距也仅体现在战阵配合、团队意识上面。

张飞一路高歌猛进,眼见杀至城中,却突然遭到一阵箭雨袭扰,亏得眼疾手快躲闪开去,否则真得受点箭伤。眼角微跳,张飞嗅到一丝同类地气息,“陷阵营小心戒备!”令下,散兵线迅速转化成几各小战阵。盾牌维护下小心翼翼的注意四周。

此时,正对面的大街上,一直装备相当精良地曹军部曲迈步前进,盾墙、强弓、长剑、枪戟还有偶尔腾空而起地短枪……“嘎?”张飞险些惊掉下巴!因为这支兵马怎么看怎么是机步兵的简化版!“有点意思!想必这就是曹操手下第一劲卒丹阳兵吧!”大概扫一眼,即知对面至少有两千上下,几乎占满整条大街。至于后面是否还有其他兵马。受视线所累无法一一知晓。“陷阵营列杀阵!对面是曹贼手下丹阳兵,平日里号称中原第一劲卒,今日相遇在此,正该打杀一番,让这帮小儿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地天下第一劲卒!”张飞咆哮起来,用独特方式激励士气。陷阵营当即阵型再变,并齐声呐喊响应张飞。尽管兵器不尽相同,却正暗合相生相克、长短配比地原则,依照兵器不同组成的战阵,杀伤力反而比制式兵器组成的绞杀阵威力更强!

曹昂没有想到大军刚进入主街就碰到突杀至此的高勇军战力第一的陷阵营。脸上不禁泛起苦笑。陷阵营的名头只在最近几年传播开来。袭杀乌桓、突击匈奴、攻城略地,乃是高勇手下第一强兵。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且传闻中陷阵营均是死囚、重刑犯,皆将死之人,一旦获得新生机会,必将激励出无尽勇气。无论谁碰上这样一支不要命的兵马,都得大伤脑筋。“保持阵型,以战阵搏杀,丹阳精兵决不属给任何敌人!”

“杀!杀!”仿效高勇军做法,丹阳精兵每次战前必喊杀喊打激励士气。由此产生的浓浓战意、凛冽杀气竟丝毫不逊色于对面地陷阵营。

张飞的嘴裂得更开了,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更能体会胜利的快感!扬了扬丈八蛇矛,冷眼扫视对面整齐划一的战阵,“来将通报姓名,你家张爷爷矛下不死无名小鬼!”

“张飞?”曹昂眼角一跳,立即制止了冲上去的想法。吕布投降北上之后,张飞成了名副其实地中原第一煞星,交战至今,死在丈八蛇矛下的曹军校尉数以百计,裨将、部将也上了两位数。除少数大将能勉强脱身,其余碰到张飞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进攻!”

早已待机的弓兵起弓射箭,巨大的射角说明目标距离之近。同时,短枪兵也开始后退,一旦敌军进入射程,立即予以严酷打击。仅从外部看,高勇军的本领的确学了七八分。

见对面无人应答,张飞大感无趣,心中杀机骤起,“兄弟们,不要脸的人,咱们就不给他留命!趟过去,不留活口!”

战阵的对悍蔚为壮观,这边厢弓矢射出,那边厢盾牌高举……攻防互换中伤亡点点增加,而真正杀伤力大的还数短枪,这种穿透力强地武器在对悍中成了最大地杀手。尽管双方盾牌都作了加固处理,可曹军盾牌受技术限制,并不能很好揽下短枪;而陷阵营的盾牌多为特制,厚薄不一,且为了灵活考虑,多做轻量化处理,由此防御能力到与曹军旗鼓相当。

互相试探过程中,张飞隐身于战阵之中,观察对面阵型弱点,寻找敌将位置。同时,曹昂也在做相同地事,只不过一个为了杀敌,一个为了躲避。

前进,前进,五十丈、三十丈、十丈、两丈……双方都在克制,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将落于下风!

一丈……“枪阵!”曹昂抵挡不住压力,下达了近战命令。

“好!”循声望去,正看到同样隐身阵中的曹昂,“乖孙子真会藏!哈哈,爷爷来了!”想到做到,“散阵,组队厮杀,突击,战无不胜!”

如把丹阳兵阵比喻为铜墙,那么陷阵营就是金刚钻。随着张飞令下,千人瞬间化成十根尖刺,干净利落的刺入敌阵之中。如此变故,不但震住了丹阳兵,连带主将曹昂也哑然失声。自古以来,能对抗战阵者一定是战阵,以散兵游勇冲击战阵无异于螳臂当车。可眼前发生的现实却生生打破了这个定理!

不怕死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人还会动脑子。十根尖刺,每根头里都是由全身重甲包裹的三人组成的锥形,丢弃盾牌,只以特制双手长柄大刀劈砍,刀锋过处,甲胄破、盾牌裂!其后紧跟十名持有长兵器的人,以兵器拓展空间,挤压丹阳兵阵型剩余空间,借以破坏迟滞。且十人中保护着三到四名强弩手,专司狙杀。须知一两丈距离上,钢臂弩的杀伤力可轻易穿透甲胄!

伤亡急速攀升,整个战阵也裂痕遍布岌岌可危。曹昂有些慌了,没想到纵横豫州的丹阳精兵居然一个照面就被陷阵营破去阵型!犹豫片刻,十根刺又深入数丈,好似病毒细胞,在阵内不断吞噬!

“又是重甲!该死!老子要是也有重甲,何惧陷阵营!?”压住心中不甘,曹昂不得不下令散阵,与敌混战。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突然出现在眼角余光中。曹昂本能的向后仰倒,刹那间只感到鼻尖冷风刮过!

“哈哈,乖孙子,让你家张爷爷找的好辛苦啊!”

第九章 逐鹿中原(16)

刀风凛冽擦着曹昂鼻尖划过,紧随其后,一道巨大的黑)t来,从不带帽盔的张飞呲着两颗黄灿灿的大门牙笑嘻嘻的出现在曹昂面前,“孙子,想张爷爷了吧!”笑骂声中,张飞战刀再起,由下至上,沿着曹昂的肚脐、鼻梁划出一道寒光!

“张飞!”曹昂大惊失色,为躲避刚才一击已经耗尽大半精力,眼见第二刀割来,登时心底一沉,再也顾不上许多,双腿用力向后跃起……“偷袭不是好汉!来人啊,围住张飞,伤之官升三级、赏金百金,杀之官升六级、赏金千金!”一刹那,曹昂的脑袋中迅速作出决断,不予张飞杀己机会,必须与之缠斗,为任峻、满宠争取反击时间。www.65txt.com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即使面对高勇麾下第一猛将张飞,仍有众多曹军丹阳兵蜂拥而上。丹阳兵本就悍不畏死,无论攻防都是核心战力,往往起到扭转战局的关键作用。在曹军序列中与虎豹骑持平,乃是一等一的精兵。由此而产生的强烈荣誉感,也是促使丹阳精兵愈战愈勇的原因之一。

“丹阳精兵杀将夺旗!”曹昂周遭兵卒士气瞬间高涨,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紧盯张飞,好似看到**的美女,又似野狼嗅到肉味。不知何人大喝一声:“围起来,车轮战,困死张飞!”瞬时引起共鸣,作战经验丰富的丹阳兵立刻调整阵型,内外两圈倏然形成。内圈专司围攻张飞及其身边几名陷阵营兵卒,外圈组成密集防御,死死顶住陷阵营的猛攻猛杀!

“嘿嘿!有点意思!”张飞再次咧开嘴笑了,扫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退至四五丈外的曹昂身上,同时伸出食指摇晃道:“孙子,就这点本领?不够看,真不够看啊!”哈哈大笑声中,张飞双臂用力震裂披风,随后左手单刀横扫,砍翻意图靠近的三名丹阳兵,右手高高举起喝道:“矛来!”

“嗖!”不远处,一身材酷似张飞的连尉用力甩出蛇矛。一道寒光穿过众人头顶准确落在张飞手中。

“好兄弟,咱们一起大开杀戒!屁的丹阳兵,今日全把它们变成丹阳鬼!”狂笑不断,张飞嚣张到无以复加。眼神霎时冰冷,直视曹昂,甩手单刀飞出,一道闪电直奔曹昂射去!其后,双手握紧丈八蛇矛横于身前!“孙子,好好看看爷爷的厉害!”

单刀出手之际,身旁亲兵奋身冲上,想将战刀磕飞。谁想刀势迅猛,竟崩开亲兵的短剑并穿胸而过!曹昂暗叫不好,忙使一招平地铁板桥,顿觉一线凉意擦身而过。紧接着“啊”一声惨叫,身后亲兵成了替罪羊,刀身没入胸口,只余滴挂鲜血的刀柄触目惊心。

只一合,曹昂战意消散,眼望刀柄,震惊于张飞的实力,也为湖陆之战担忧。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呼喝,曹昂扭头望去,但见张飞如狂魔降世,将蛇矛舞出一个方圆两丈光圈,但凡挨近非死即伤!

“杀!杀!杀!爽!哈哈,比杀猪爽太多了!”疯狂的笑声,刺耳的话语。~~~~刺激着曹昂的心房,嘲讽着丹阳兵的荣誉,动摇着丹阳兵的士气。杀神不可怕,大不了一死。可是一群残酷的杀神就令人望而生畏了!在张飞的榜样激励下,陷阵营状若疯狂,反正要依靠人头换取功名自由,此时不杀何时杀?

死无全尸,在古代绝对是人生大忌,只有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之人才有机会享受如此殊荣。然而此刻,只精通于战阵杀敌的丹阳兵竟也遭到如此待遇。恐惧悄然出现,并一点点蚕食、占据曹军心房。

“不可退。累也要累死他。否则丹阳兵地名头就算完了!”又是一名军侯大吼。重新稳固住动摇地士气。

可张飞依旧我行我素。蛇矛翻飞随意收割生命。分成十队地陷阵营也杀出了火气。无法继续突进后就地转换阵型。摆出绞杀阵如碾盘般消磨丹阳兵地生命。随着时间推移。人头越聚越多。但凡活着地陷阵营兵士每个人地腰间都要别着几颗血淋淋地脑袋。如此恐怖场景连丹阳兵也感到恐惧。

“复活地秦朝军团!?”一个恐怖念头瞬间出现在包括曹昂在内地所有曹军脑海中。而更令曹昂震惊地是。四千丹阳兵居然被一千陷阵营压着打。地形无法展开是一个原因。但单兵差距同样明显。这一刻。曹昂心中叫苦。早知道就该主动出击。寻求野战退敌。

一样地遭遇也生在任峻、满宠地身上。他们二人好运气避开了陷阵营。却也在机步兵地冲击下逐步丧失了反击地锐利。任峻形势稍好。三千亲兵实力雄厚。硬在北城顶住了三步一弩四个机步团地进攻;相较之下。行军从事满宠地日子就难过许多。同样三步一弓。却能缓慢推进战线。蚕食着曹军有生力量。加之溃败下来地守城郡兵冲击。整条战线都岌岌可危。

城外。各种情况及时送到高顺手中。“曹操终于亮出最后地底牌了!你们看。城内三路兵马进展缓慢。说明曹军阻击之顽强。也证明曹操觉察到湖陆地重要性。也许此刻其忙于从任城郡撤兵。钱胜。你立即率领本部骑兵袭扰湖陆其余三门。作出进攻假象。此外。留下两个龙骑团待命。随时增援北边地伍禁!”

“遵令!”钱胜慨然领命。旋即守候多时地第15龙骑师奔出大营。直奔湖陆杀去……

鲁郡南端的薛县紧邻徐州东海国辖下戚县,与沛国广戚县并称徐豫三明珠,仰赖肥沃土地、良好交通,本地百姓日子富足、生活安逸。然而自黄巾乱起,及至袁术、曹操的大肆征兵,使得明珠蒙尘,百姓妻离子散,曾经的富庶繁华早已化作千里枯骨,除偶尔有兵马路过外,连只野狗都寻不到半只。

吴匡呲牙咧嘴的忍受着郎中涂抹药膏,经过治疗,伤势总算稳定下来,可烙印在心底的阴影却难以抹去。炮弩箭!每想起这仨字,都会引来一阵揪心疼痛。

“禀将军,城内百姓已安顿完毕,溃军经过整顿,已整编出六千可战之兵,余皆混在百姓中退往沛国。”一名校尉躬身禀奏。

“城内还有多少百姓?粮草可还充足?”

“城中余两千百姓,皆可辅助守城。粮草稍稍欠缺,卑职已派人向沛国求助,不日即可补充。”

“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注意多安排斥候,现孙仲动静立即禀报!”眼望校尉离去,吴匡双眉紧皱,暗恼自己败得太快、败得太憋屈。眼下薛县已经是最后的防线,后退只有死路一条。“要是我军也有炮弩该多好?”

就在吴匡胡思乱想之际,门外突然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离去没多久的校尉飞奔进来,气喘吁吁道:“将军大事不好,孙仲率领兵马追杀过来了!其前锋骑兵已经出现在城南三里外,预计步卒会在两三个时辰后抵达。”

“他娘的,孙仲是属狗的?追得太狠了吧!”吴匡破口大骂,再也顾不上礼仪气度。眼下城内兵无斗志、将无战心,至少需修整一日才能有所恢复。可孙仲的速度也忒快了些。“骑兵!该死的骑兵,咱们要是也有骑兵何惧追击?你……立即组织守城,先把东、北、南三门堵上,再想办法将护城河的冰敲开,最后于城西外的密林中埋伏一千人,看我号令行事!”

校尉行礼,二话不说传达去了。吴匡来到图前,独自沉吟道:“撤不得、逃不得,一旦薛县失守,将把湖陆背后彻底暴露出来……死罪啊!不成,得想个办法尽可能拖延住孙仲!”

此刻任城郡大部分兵马已经进入高平县,只有负责断后的夏侯惇率军驻扎郡城,等待即将抵达的最后一支兵马——由亢父撤退下来的王忠部三千人。曾经的七千军兵半数命丧亢父,给第35机步师增添了一笔战绩。幸亏王忠见势不妙溜得快,才避免被包围的厄运。然而,此举令朱彤大为光火,尽起所部第13龙骑师全力追击,沿途又杀伤千余曹军。及至看到郡城高墙,王忠激动的热泪盈眶。只要再晚一天,自己这三千来人恐怕就要扔在任城郡了!

“夏侯将军!卑职……卑职……”堂堂七尺高的汉子,居然痛苦流涕。这一路败走,的确是把王忠吓坏了,打怕了。只要看到黑鹰旗,立刻腿肚子转筋。

夏侯惇拉起他拍去肩头的尘土,宽慰道:“回来就好,马上准备退向高平。按照你描述,追兵恐怕会在三五个时辰后杀过来,趁现在还有时间,必须撤退。”

“夏侯将军,弟兄们走了狂奔了一两天,疲劳至极……”

夏侯惇皱了皱眉,叹息道:“去问问,愿意留下的不许刁难,愿意走的立即动身!”

郡城又是一番慌乱,愿走的聚集在南城,想留下的汇拢于北城。粗略统计,至少两千人不愿继续奔波。

一个时辰后,夏侯惇率领整顿完毕的六千曹军离城南去。

又一个时辰,朱彤的龙骑师冲进郡城……任城郡易主,兖州境内再无大股曹军出没。

同日,陈晋率第51、第55机步师进入山阳、任城二郡接收城池,清除曹军残留势力;王松的52机步师转到进入济阴,与司州赶来的暂编师清剿贼寇匪孽;郑闳率53机步师正式攻入鲁郡,由臧霸的55步师在侧翼配合,展开地毯式扫荡;第54机步师则留在东平境内,与四个暂编师联合清剿暴民,并尽力寻找曹洪下落。另外,徐荣所属第四龙骑军亦秘密向济阴郡南部运动,准备参与梁国攻略。集中五个龙骑师、三个机步师的庞大兵团,不知又将给曹操带来何种惊喜!

;_州大部稳定下来后,魏明也开始收拢第一机步军,其中部分兵马开始北返,先头部队已抵达城。北疆一有风吹草动,第一机步军将会在三到五日内增援到位。

高平县,随处可见丢弃的破衣、甲冑、兵器,近三万曹军拥挤在这里,包括从南武阳、县匆忙撤回的泰山、鲁郡郡兵。县城乱遭遭似一团麻,各路兵马互不统属,有的迭经战阵士气衰落,有的到处乱跑疲惫至极。除曹操五千亲兵尚算仪容整肃,余皆惨不忍睹。城外军营内堆放着大量辎重,近千箱财物堆积在一起,场面蔚为壮观。

“什么?吴匡兵败退入薛县?”原本以为承受力大增的曹操又一次感到心脏的猛烈跳动。高勇的战略意图早已明了,横跨两州的钳形攻势,汇合点正是湖陆县!昨日,湖陆曹昂、任峻送来现高顺先锋骑兵的奏报,立刻引起众人极度担忧,之前仅存的散漫不见踪影。众人都知道,一旦湖陆被占,退往豫州的道路将仅剩薛县,而薛县也不安稳,谁也不知道吴匡能不能将孙仲堵在薛县,为大军撤退争得时间!“子孝如何守的?居然连阻挡孙仲几日都做不到!”

“主公息怒,曹仁将军手中仅有不足两万兵马,面对孙仲一个军超过八万人的猛攻敢于沿途抵挡已是极限。好在眼下湖陆尚在,高平又已聚集起三万兵马,只要速度够快,应能赶在高顺之前通过!”程见机安慰,虽然他一样认为薛县守不住,却不能轻易说出来。

“呼!但愿如仲德之言。只是……”犹豫着,曹操走到地图前,“既然高顺的先锋骑兵抵达湖陆,一定会选择直接北上沿途袭扰拦阻我军,如此一来……”

“启奏主公,夏侯将军急报!攻打亢父的敌步、朱彤二部正在压向高平,小股骑兵已开始渗透并沿途袭扰,请主公速作决断。”

“好快!难道他们不需要休息吗?一路进攻,我军都已经跑不动了,可他们仍然生龙活虎!”曹操不禁咒骂,可谁都听得出来话语中的羡慕之情,望一眼凝思的程,叹息道:“不走也得走了!来人啊……”

“报——主公,湖陆急报!敌高顺部于今早强攻湖陆,我军拼死阻敌,此刻双方激战城内寸土必争。曹昂将军、任骑都尉请求主公速派兵增援!”

“什么?”听闻此报,屋内众人无不大惊失色,难道退路就要关上了吗?

第九章 逐鹿中原(17)

高平城内的曹军好似马蜂窝,经由湖陆遭袭的消息刺/声大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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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不敢有半分耽搁,立即下令建制相对完整的泰山、鲁郡两地一万二千郡兵轻装跑步前进,并以曹操身边担任护卫的两千中军为先锋,务必在湖陆陷落前增援上去。同时,急令逐步后撤的夏侯部减慢速度,尽可能拖延追兵步伐,为主力南下争取时间。此外,为防万一,曹操又令治中毛阶率领剩余三千中军精锐急速增援薛县。形势急转直下,自上而下让曹军神经紧绷起来。

普通兵卒倒也罢了,孑然一身无所牵挂。可是追随曹操的官员、将领则大都携带家眷,他们舍弃了兖州的一切,如果现在被堵在这里,将进退无路,面临家族灭亡的危险。由此,一部分人心慌慌,一部分魂不守舍,还有一部分暗自叹息。

曹操对此视而不见,不停催促粮草辎重上路,这些是在豫州站稳脚跟的基础,与兵马同样重要。失去这些,他将不得不对豫州本地世族、地方豪强做出更多让步。而这恰恰是野心未泯的曹操最担忧之处。缺少足够实力,无法充分借助豫州力量,必将导致恢复缓慢!想想之前的袁术处境,曹操不寒而栗。

高勇虎视眈眈,刘备、孙策、刘表也不会善罢甘休……

“仲德,是否该让子孝保存力量?琅邪郡守不住就让出来,东海国也一样,大不了退守彭城。只要乐进这潭祸水引入徐州,刘备就必须与我方联合。”曹操阴狠道。

“虽然损失较大,却也只有这一个方法。只是,昱在思索另一个问题:退入豫州后,又当如何抵挡高勇兵锋?”程昱思虑道,“经兖州一役,主公损失近半兵力,即便高平县内全部兵马安全返回,也不过十万有余,短期内难以恢复如初。现今主公掌握的仅彭城、沛国、梁国、以及陈郡、汝南、东海国各一半,却要面临四周强敌环视。处境与战国时期的赵国何其相似?秦如虎狼,齐、燕、魏各怀鬼胎。然则,欲阻挡强秦,必须行那连横之法!”

曹操双眼一亮,“仲德的意思是说以高勇威胁要挟孙策、刘表诸人?”

“不错,钱、粮、军械一样不可缺少,否则我军就让出道路,放高勇大军长驱直下!到那时……嘿嘿,不怕孙策、刘表不答应!”

“罢了,只有此法能尽快恢复元气。只要掌握住豫州,还是有机会反击的!”曹操不死心,也不甘就此跌落历史舞台。

然而,程昱算计中的梁国、陈郡即将丢失。自第三十二、第三十三以及第二机步师三面攻入梁国后,于陈郡、汝南北部经过短期筛选重整的投降豫州军正式编组为一个步兵军(第十四军)又四个豫州警备师共四万五千军兵。为表示信任,各部将领皆由投降的豫州将领担任。纪灵总督,其下陈芬、陈纪、荀正、雷薄暂任步兵师将,俞涉、戚寄、秦翊、李丰暂任警备师将。

一切以战时标准,待战事结束后根据立功表现决定去留。得益于第一机步师进驻汝南北部换防,如此力量可以全部投放于陈郡战场,虽然未必能取得梁国三大主力师的骄人战绩,却也能在优势兵力下死死压制仅有五千兵马的鲍勋。

通向陈县地官道上。纪灵意气风。目光不停巡视在两翼行进中地部曲身上。一边自肺腑赞叹高勇军兵器甲冑之精良。一方面又为高勇强大地潜力而震惊。投降后。他没有想到高勇会答应为豫州降兵更换军械。这可是四万五千兵马啊。按照高勇军制整编后总兵员达到六万!而所需甲冑军械竟然在十日内调集齐全。虽然是高勇军淘汰下来地第一代战甲。却让纪灵看到了更深层次地东西。军械生产能力是一方面。强大地运力是另一方面!须知六万人吃喝。每日要消耗至少四千石粮食。加上战马后。消耗直逼五千石!所需大车接近二百五十辆。算上往返颖川地日程。仅维持自己这九个师就需要近五百辆大车!

可怕地实力!可怕地战争潜力!

投降之前对于高勇地实力了解。纪灵仅停留在口头传说上。投降之后。他也能知晓高勇军在兖州、徐州进行地战事。得知整个战役第一阶段就投入近三十万兵马后。纪灵地心情只能用惊骇形容!曾指挥过十万人大战地他对高勇军地指挥系统格外关注。消息地及时传递。战局地总体把握。还有前线各级将领地临机应变能力。无不给其巨大震撼。以致纪灵有种感觉。高勇军作战效率恐怕领先其余诸候五到十年!

“禀总督。两翼负责行军搜索地警备师现曹军小股部曲。李丰、俞涉二将已率兵追击。”暂为军长史。并任一四四师师将地荀正从前队返回送来战报。

“哦?看来鲍勋察觉到不妙了。既如此……命令:陈芬之一四二师、雷薄之一四五师急行军。日落前需抵达陈县外围;陈纪之一四三师取道东北。掐断武平、陈县官道;最后快马加鞭令戚寄之警备三师、秦翊之警备四师昼夜兼程。明日必须赶至武平城外设伏。现曹军逃脱立即进攻!”纪灵冷静下令。手握重兵。面对仅有五千兵马地鲍勋。他可以大张旗鼓地进攻。实力。这既是实力地体现!渐渐地。纪灵喜欢上了这种掌控全局地感觉!

同时。陈县城内地鲍勋却已然汗如雨下。拼死返回地斥候带来了极其不利地消息:高勇军出兵了!原以为高勇会忌惮纪灵实力。而不敢过分动作。故此陈郡、汝南尚能维持一段安稳。夏侯渊也做此想法。谁知高勇用人不疑。仅半个月整编。就以纪灵单独领军杀入陈郡。虽然豫州军兵战力不敢恭维。可天知道被高勇重新武装起来后会有怎样地表现?再。曹军太累了。东征、南下、北战。三四个月不曾停歇。将乏兵疲。加之老巢兖州岌岌可危。部分兵将已出现不稳迹象。鲍勋心知此时决不宜作战。然则高勇偏偏挑选这个时候出兵。又派出曾经手下败将、如今满腹仇怨地纪灵……

“唉!梁国方面还

?”鲍勋急迫道。

“回将军,信使仅走一日,此时应该进入梁国境内。”

“嗯,但愿快点拿回军令,否则……城内可安顿好?”

“部分富户、世族答应迁入郡,可仍有近三成百姓不愿离开。”

“算了,都是苦命人,愿留就留吧!走,到城上巡视一番。”

陈郡曹军地焦急等待注定没有结果,只因梁国夏侯渊果断决定,以>阳为核心构筑防线阻挡高勇军进攻的同时,亲自率领六千精兵潜入陈留进行报复。只要烧杀掳掠破坏陈留郡治安,必能激起民变,让高勇军手足无措,甚至能破坏辎重运送,为守卫梁国贡献一份力量。虽然行动危险,夏侯渊却义无反顾。

十一月十八日,蒙县秦琪战败退守>阳东部百里外的虞城坚守,虞县钟缙败退至梁国最东边的下邑,死死守护这条重要通道。

南部县的钟绅接到命令及时撤退,避免全军覆没地厄运,虽然途中遭到骑兵伏击,仍带回>阳两千余人。由此,>阳城内勉强拉起一万六千兵马,其中郡兵六千,青壮万余。这是梁国最后的力量,败了,只能放弃梁国退入郡。

是日,曹军兖州战败地消息终于经过某种途径传入汝南黄巾贼的手中。

张燕第一时间做出决断,放弃阙陵引军南下。短短半月,其麾下兵马已增至一万三,不同于其余三位黄巾将领,经历过并州大战,张燕对于精兵战法有了更深地体会,深感之前兵民混杂一起的弊病。于是,苦心选兵、练兵。相信凭借这一万三千黄巾军,对付何仪地中军绝无问题。

北攻的龚都最早得到消息,也是第一个率军南下的人。好在曹军忙于调兵北上无暇顾及。否则,若夏侯渊还在,肯定会轻军追击,不让黄巾军从容撤退。与张燕一样,都也尽其所能扩充实力,部曲增至四万五千,大部分是裹挟百姓,其中可战之兵约一万七八。

北部二将实力均有提升,相较之下,南下先锋刘辟就倒霉许多。初期遭遇荆州军连战连捷士气大涨,进而滋生轻敌情绪。于是,不顾何仪规劝,执意大踏步前进。结果在荆州增兵之后,黄巾军的攻势止步于酉阳正南的藕县。荆州军领兵乃江夏守将王威,刘表命其率军两万,严令反攻黄巾,复夺汝南袁术割让之地。至于荆州军地溃败,则令刘表大怒,叮嘱王威使出严厉手段,凡黄巾贼一律杀无赦!另外,刘表还以军师中郎将庞季引军八千出县,杀气腾腾的攻向新息,欲断绝黄巾贼后路。

荆州动怒,立即引起何仪担忧,除下令刘辟小心谨慎外,亦全面收缩,驻精兵于弋阳、驮县、新息一线严阵以待。同时遣人告知龚都、张燕,使其尽速南下增援。反正曹操的兖州保不住了,高勇大军即将兵临豫州,与其以卵击石,不如主动退却杀入荆州,只要能与荆南四郡黄巾合兵一处,荆州刘表不足为惧!

可惜,双方火气激增只便宜了一旁窥伺的孙策。见江夏驻军北上后,孙策立即做出调整。以周瑜为主,引军八千即日北上侵入安丰,并辅以新近慕名投靠的别部司马陈武、部将桓阶、部将胡质各四千兵马,总计两万大军猛虎扑食般冲入豫州。同时,孙策下令黄盖、韩当、朱桓立即招募新兵训练,水军扩至八千,战船五百余艘,郡兵增加一万,皆按新法训练,效仿曾给与孙策深刻印象的会稽郡兵。由此,孙策的实力进一步扩张,麾下八万军兵,成为扬州境内比肩刘繇的实力人物。

好在有高勇撮合,刘繇与陈登暂时结为盟友,压制住融后,各自养精蓄锐舔舐伤口,只等高勇大军南下,一举平定扬州。

青州城阳郡:县,匆忙退兵的刘备时刻提心吊胆,侦骑四出,但凡风吹草动,立即严阵以待。急行军一日,徐州军士气开始衰落,幸亏粮草尚足,否则刘备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关羽一如既往的坚定支持,指挥甲骑游走四方,掳掠村镇搜刮钱粮。怎奈武安国地坚壁清野执行的尤为彻底,连续“光顾”数十座小村庄,才搜刮出来两石陈米。还不够战马消耗的口粮。

“主公,前面即将进入青徐交界,如丰预料不错,武安国一定守候在此。好在主力尚存,只需如此这般……即能化险为夷平安离开青州!”田丰苦思许久,终于想出一计。

刘备听罢皱了皱眉,犹豫半晌才点头道:“虽然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近几日,武安国的日子愈滋润了,连续歼灭三批徐州援军,又打劫不少辎重钱粮,青州郡兵几乎每天都能开荤。士气高昂,不少军官多次请求起兵杀回,一举灭掉刘备!

武安国也曾数次动摇,却终究忍耐下来,只因消灭刘备并不一定是好事。望了望北方,武安国深吸口气道:“估摸着徐州军的粮食快耗尽了,明日拔营起寨,大军北返。”众军官一听,顿时摩拳擦掌。

就在这时,一匹侦骑狂奔回来,“将军,紧急军情!斥候于两个时辰前现一支徐州败军,人数不超过三千,似乎是:县败退下来,军中打着‘刘’字大旗!”

“什么?你再说一遍!”得到确认后,武安国感到一阵激动,“老杨干得好!来人啊,全军紧急集合,咱们收拾刘备去!”

“将军,徐州军败的太快了吧?卑职担心其中有诈!最好还是派人联络:县看看。”一名配属给青州郡兵的评议军师出言道。

“嗯?”武安国一怔,激动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不错,你说的有些道理。徐州军战败,老杨怎么也会及时通知……这样,留下三千兵马守卫道口,只要不让刘备安然返回徐州即可!”

评议军师还要劝阻,却被武安国拦下,“谨慎是好的,但是过分谨慎往往会贻误战机!”言罢翻身上马,扬鞭道:“全军出!”

第九章 逐鹿中原(18)

官道上,徐州军卒衣衫褴褛,神色茫然的蹒跚行走。www.65txt.com-====-打采,整支队伍散乱无形,无论怎么看都能一击即溃。事实也是如此,武安国放弃了伏击打算,径直引军冲杀,青州郡兵摆出“品”型阵,以武安国直属卫队为锥尖,狠狠刺入徐州败军之中。

“大丈夫当斩敌立功!”武安国高喝一声,双腿控马,战刀前指。抽调各部斥候临时组成的骑兵队率先起冲锋,马蹄隆隆,战刀晃晃,杀气铺天盖地。在倭人身上锻炼出来的嗜血气息,犹如决堤洪水,汹涌扑向对面徐州败军。

骑兵队后,重甲步卒保护弓弩兵列阵推进,轻甲步卒外围游击,伺机歼灭溃散的小股之敌。与此同时,武安国始终谨慎关注四周情况,至少十队斥候巡视两翼,一旦现敌情会立即出信号。虽然武安国并不相信徐州军会设陷埋伏,但军校上的第一堂课: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敌人,已经深深刻印在身体里。明明轻视,可潜意识里扔高度戒备。细节决定成败,这就是高勇军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原因。

“将军,徐州军一触即溃!”副将欣喜道。

武安国举目观瞧,果见骑兵队刚开始冲锋,徐州军即动荡不已,一些兵卒丢掉兵器返身便逃,口中更高呼:高勇军杀来了!要没命了!微微笑了笑,武安国道:“看样子老杨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能吓得徐州精锐此窘迫,可见:县之战必是惨烈至极。只是为何至今仍未收到战报?难道:县战斗尚未结束?”

“将军,骑兵队请求追击!”

“准其三里内适度出击。”胜利需要足够果断,这一点武安国自认并不缺少。“小军师,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徐州军士气已跌至谷底,也许北面还有大鱼等着呢!只是奇怪,既然打着将旗,为何未见刘备?”

“会不会是以此败兵吸引我军注意,其由旁边小路逃脱?”副将犹豫着讲出自己的判断。

“嗯,有道理!刘备素来诡诈,此事未尝不可。你速领兵搜索两翼,活捉刘备乃是能否平稳接收徐州的关键!”想起徐州对连通南北的重要意义,武安国不由得凝重起来,转头对旁边地评议军师道:“你率领两千兵马距离两里断后,一旦刘备使计,迅速撕开包围,如此才能反客为主,给予徐州军以重击。”

“将军放心,卑职谨记。”

很快。七千青州郡兵分成三队。一队四千人继续向前追剿;一队一千郡兵分两部向两翼搜索;最后两千人原地休整。待与主力拉开一里距离后。再行跟进。只不过。评议军师指挥下。压后地两千郡兵表现地更加谨慎。弓弩兵、轻步兵、重甲兵依次环绕。保证随时能够投入战斗。

徐州军彻底溃逃。面对骑兵冲击。没有多少步卒敢于正面抵抗。三里地转瞬即逝。骑兵队一路冲杀。看似凶猛。可战果却少得可怜。徐州军胆小如鼠。稍有危险即钻树林。搞得骑兵们哇哇咒骂。却毫无办法。就在骑兵队指挥收住马缰准备等待主力赶到之时。突见对面官道之上又败逃来一批徐州军!

不错。~~~~这次不是撤退。而是败逃!散乱地兵卒稀稀拉拉地拥堵在官道上。神情漠然。不少人甲冑尽去。只剩下握住兵器地本能。

指挥嘿嘿一笑。举刀前指。“兄弟们。杀过去。斩立功!”

“杀!”早已杀地兴起地骑兵们纷纷应和。旋即纵马冲杀过去。

这一次。徐州溃军连抵抗都没有。立时四散奔逃作鸟兽散。骑兵队速度愈加快。眨眼间钻进徐州溃军中劈砍。一众骑兵更是杀意浓烈。根本没有仔细观察四周环境……

“入瓮了?”刘备笑道。

“入瓮了!”田丰点头,“主公,鱼饵入瓮,该准备钓武安国了!”

“嗯,嗯,军师好谋算,这次徐州算是安稳了!”言罢,向旁边挥手,“告诉关将军,可以开始了!”

骑兵冲锋,要得就是气势,一旦冲起来势不可挡!指挥沉浸在这种激昂的意境中,马刀劈砍带来阵阵快感,好似胸口被美貌女郎爱抚——舒爽畅快。

“指挥小心!”沉浸快感中的指挥被这一生吼惊醒,眼角余光骇然现一道黑光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何人暗……”

“噗——”清脆声响,指挥仰天摔落马背,只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紧随其后,溃散中的徐州军兵突然齐声呐喊,返身涌向官道,不知从哪来取来的弓箭连珠不停,迫使青州骑兵被迫减缓速度、散开间距。而这不过是分散注意之举,真正的杀招还在脚下——绊马索!十数条横跨官道地绊马索突然拉起,紧绷的粗绳不知绊倒多少战马……悲凉的嘶鸣声中,青州骑兵倒下大半,余也速度大减,再也形成不了气势。

“缴械不杀!”徐州军也学着高勇军的方法劝降起来。不远处观战地刘备更是面露欣喜,暗道只要这些人有肯投降,必能极大提高徐州军战力。

然则好梦未等开做,青州骑兵就给予了明确答复:“高将军麾下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投降的孬种!杀,杀,杀!”无论马上、马下,无论重伤、轻伤,青州骑兵的回答整齐划一,被绊马索阻断的气势再度回归。

田丰眉头微皱,“不好,敌军气势犹存,请关将军务必速战速决,只需留下一些活口即可!”想了想,摇头道:“恐怕也只能留下几个活口。”

官道之上喊杀声骤起,徐州军在关羽的指挥下严丝合缝包围上来,统一调度的弓箭有力的拦阻了剩余骑兵突围企图。然而,徐州军兵没有想到的是,残酷地战斗才刚刚开始。落马的青州骑兵不顾伤势,抄刀迎敌而上,动作娴熟干练,明显高出徐州军一个层次。职业兵与半职业兵的差距展露无遗。加之青州郡兵的倭岛之旅,更无形中增添一股嗜杀的气息。只一站,就令徐州军兵望而却步。

眨眼间,没看到青州骑兵倒下,反倒是徐州军兵倒毙七八人。趁此机会,青州骑兵开始聚拢起来,背靠背形成一个小圈,将重伤员护卫其中,余面朝外厮杀!关羽剑眉倒

马跃出,舞起偃月刀:“贼人休得猖狂!”

“唉!”田丰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刘备则是一脸的羡慕。

关羽地杀入立刻扭转徐州军颓势,青龙偃月刀翻飞如龙,轻易破开青州骑兵的防御……尽管誓死不退,尽管视死如归,可实力地巨大差距仍让青州骑兵伤亡激增。防御圈的破裂更使得徐州军士气复振,战斗瞬间白热化。

仍有战马地青州骑兵不顾一切的突围,却每每遭到徐州军死命拦截,拼着伤亡阻击……

短短小半个时辰,五百余青州骑兵仅剩伤员五六十名,余全部战死!

面对徐州军步步紧逼,仅余的战士互相搀扶着站起,高举起战刀齐声大吼:“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徐州贼人来吧,老子们死得其所,将来自有战友报仇雪恨,咱们先到地府打个前站,好好准备招待你们!哈哈哈!”

田丰、刘备尽皆骇然,如此兵士,令人妒嫉!

关羽亦为这股蔑视死亡地气势震慑,怔在当场,许久才挥下偃月刀,紧咬牙关蹦出一个字:“围起来,弓箭准备!”

“武安国快到了,接下来才是关键!”沉默的田丰突然说道,跟着又陷入沉默。

武安国的动作足够快,当接到骑兵擅自出击的禀报后,立刻意识到有危险,遂率步军直追,期望赶在出事前抵达。然而,双腿难敌四蹄,终究慢了一步。看到徐州军包围圈中地五十余人,青州郡兵稍显慌乱。

“停止前进,列阵防御!”安全第一,急行军中,越靠近敌人越容易中埋伏,有备方能无患。武安国先下达防御命令,四千郡兵沿官道摆出一个长方形战阵,由铁皮大盾、重甲步兵保护起来。

“刘备何在?”武安国马上叫阵,救人是第一位的,当然,前提是符合战术要求。

不远处,刘备望一眼田丰,见其摇头,遂放弃了出现的打算。

两军阵前,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催马上前,“武安国?哼,也不过如此!这里还有五十来人,识相的让开道路,我大军过后自然放人。否则……大家拼个鱼死网破!”言罢偃月刀舞动一番,威风凛凛。

武安国冷冷的凝视关羽,却猛然笑了出来,“关羽?倒有些手段,知道高将军爱兵如子,故而才以此相要挟。大将之才,不简单啊!但是,须知:一日从军,身心属国,为国家而战,为国家而死,重于泰山终生无憾!”说完,缓缓抽出战刀,“列枪阵!战友的生命,需用我等兵刃挽救,杀过去!”

“杀!杀!杀!”声浪骇然,逐浪提高,气势陡然窜升。

刘备、田丰心中顿惊,“武安国有胆略,如此一来,仅存的顾忌之心没了。



关羽毫不在意,细眯起来的丹凤眼充满轻蔑,偃月刀晃了晃,喝道:“死不悔改!来啊,吹号,放箭,进攻!”

“死得其所,终生无憾!”围困中的五十余人高声呐喊,不顾一切地向外杀出。

此时,四周弓弦大响,近千弓箭蜂拥圈内……

武安国痛苦的合上双眼,旋即猛然睁开,高举战刀大喝道:“杀!”

四千青州郡兵满腔怒火全部倾泻到徐州军身上……整齐的战阵推进起来,仿佛巨大石碾,压过一切,碾平一切。

徐州军在抵抗,却如螳臂当车,根本无力撼动摆出密集战阵的青州郡兵。枪林密布加铁皮大盾的严密防护,让徐州军无处下手。即使调集弓箭,也只能延缓青州军地推进速度。情形正在按照武安国的预想展,胜利似乎伸手可及。

这时,田丰向刘备道:“主公,可以收网了!”

“好!”刘备长出口气,看到青州郡兵地强悍,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号声起,鼓声鸣,瞬间传遍战场。官道上的战斗在鼓号声中激烈加倍,双方士兵均开始玩命拚杀,一方为了生存,一方为了荣誉……

突然,武安国看到对面关羽嘴角露出一丝诡笑,心中莫名一紧,急忙向两翼望去……这一望,脸色刷地一变!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原野上突然冲出千余徐州军,几十堆篝火快速燃气,熊熊烈焰甚至照亮了战场。“火堆?火箭?不好,小心头顶,敌人要释放火箭!”

关羽冷视武安国,嗤笑道:“才现?晚了!”

晚霞一般地火箭射落下来,青州郡兵的防御遭到干扰,尤其是中间部分的轻甲弓弩兵纷纷中箭,带起一块块火光。

武安国有些懵,这里是平原啊,徐州军竟敢使用火攻!“注意头顶,部队继续前进,一定要与徐州军混战,救出被围兄弟!”

这里,武安国犯了一个错误,心急救人的他忘记了,敢于平原上起火攻,徐州军一定会有后招。

看到青州郡兵仍在推进,关羽笑意更浓,“传令两翼伏兵杀出,断敌退路。”

又一阵号声,施射火箭的徐州军开始向前迈进,而其后,多达七八千步卒涌出密林,漫着原野包抄上来,并迅速抢占官道,断去青州军退路。眨眼之间,青州军四面楚歌。不祥预感应验了,“徐州军中有能人!”武安国暗叫不妙,立即观察战场,现关羽身后仅有千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而看似最安全的地方实则最危险!且南面二里外还有两千兵马接应,“传令各部紧密配合,全军掉头向南冲杀!”

“终于上钩了!”田丰露出欣慰的笑容,刘备拍了拍手上的灰土,问道:“军师,能否吃下武安国这支兵马?”

“绝不可!击溃足矣,否则一俟杨川追兵杀来,我军再难脱身了!”

“唉,可惜了绝佳机会。”刘备略显黯然,他更想要的是青州郡兵身上的甲冑、兵刃。

此时,前进中的武安国脸色骤然一变,只因他猛地掘胯下战马竟躁动起来,大地亦随之颤抖……转身向后望去,只见官道上,一片尘土滚滚而来,心中骇然之际,只能匆忙下令列防御枪阵,准备阻击骑兵……

第九章 逐鹿中原(19)

逃了?”杨川吃惊道,眼望一片狼藉的战场,安国当时的处境。www.65txt.com-====-虽说斩杀徐州军超过两千,可青州郡兵自身伤亡也大体相当,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中埋伏了。”包扎伤口的武安国咬牙切齿道,今日一战让青州郡兵颜面尽失,不但未能堵截住徐州军,反而折损两千兵马,尤其是关羽率领的甲骑,更是带来前所未有的杀伤。自己身上的口子就是拜其所赐,恼恨的是居然不知道凶手是谁!“刘备手下有能人,不但算计了骑兵,算计了在下率领的中军,连安插于后负责接应的兵马也算计到了。唉,这仗打的憋屈!”

杨川苦笑一下,安慰道:“损失大些,好在击退了徐州军,使其三五月内不敢北窥。这段时间足以改变中原局势,到时候自有老兄报仇的机会!”

“仇一定要报,青州郡兵也要加强磨练。听说明年起青州郡兵将正式变更为青州特别警备队,隶属警备部管辖,不知到时候还能否继续掌管这支兵马……”统属的改变将带来一系列调整,包括勤务、兵员、训练、任务等,或许再也没有此种上战场的机会了。

“特别警备队啊……也是,主要对内剿灭叛乱。不过,世事亦不尽然,机会总会有的。”杨川道,“对了,乐将军新军令到了,要我二人收拢兵马陈兵青徐边界,只需吓阻刘备野心即可,眼下兖州之战才是关键,其余战场都要为其作出让步。”

“忍!刘备小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要它血债血偿!”

:县境内之战,在徐州军撤出后结束了。可其带来的影响却甚为深远,尽管最后一战取胜,却掩盖不了徐州军战略失败地事实。偷鸡未成蚀把米,前后总共伤亡、失踪超过五千人,这对于本就实力衰弱地刘备无异于雪上加霜。

好在氏家族影响力尤在,又有曹豹、陶应全力配合,使得刘备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再次征召一万兵马,交由孙乾督促操练。氏家族除协助扩军外,还暗中支持刘备钱粮,使得青州虽败,却并未伤及筋骨。

与此同时,陈到、曹仁统帅的曹刘联军数度出动,欲伏击孙仲部粮草辎重,怎奈乐进提早防范,每队都有大量兵马护卫,不但未遭受损失,反而趁机消灭不少曹刘联军,将曹仁气焰狠狠打压一番。无奈之下,曹仁、陈到只得退而求其次,袭扰、迟滞的同时,分派兵马深入泰山郡、东海国的高勇军占领区搅风搅雨,只要能激起民变,绑架、勒索、屠戮、残暴无所不用其极!

乐进大怒,立即上报情况外,请示督军府增派部队。好在当日收到刘备败退出青州的消息,乐进立即调动暂编一一零、一一一师进驻东海国平乱,暂编一一三、一一四师进驻泰山郡平乱,最后下令北海国暂编一一五师开始集结待命,随时增援上述两郡。

十八日傍晚。经过强行军。

曹军先锋终于出现在湖陆城北。然而。等待他们地却是以逸待劳地一个半龙骑师。整整七千骑兵地铁蹄冲锋。瞬间撕碎了两千曹军亲兵。尽管这支曹军精锐以死亡为代价反击。却无法抵消兵力、战力地巨大劣势。仅一刻钟即溃败下来。除百余人侥幸逃脱外。余非死即伤。其后。伍禁毫不耽搁。立即挥军北上。以第十四龙骑师为主力。十五龙骑师两个团掩护侧翼。强行突击曹军先锋身后地一万两千郡兵。

最激烈地战斗爆于夜幕降临之际。遮天蔽日地黑红色骑兵。布满天宇地三棱弩箭。震撼大地地骑兵冲锋……弩箭砸落地瞬间。即有四五百曹军毙命。“锥形阵——杀!”平坦地原野上。伍禁高举起马刀大喝一声。

枪、戟也许在单挑时占有优势。可当成千上万地骑兵排着整齐地队列冲锋时。只有马刀才能挥出骑兵最大战力。

“一片弩箭。一片马刀。此即龙骑兵看家本领。也是至今无可破解之战法!”此乃侥幸逃生地泰山郡兵中一员普通军侯回忆往昔时给出地评语。

此刻。一万余曹军正在惊恐地迎击天河倾泻般冲杀过来地骑兵。恐惧源自未知。而当已知之后仍然恐惧。则是差距使然。

五千骑兵奔腾起来,撼天动地,这强烈地震动先一步冲进着曹军战阵,崩溃着曹军脆弱的心防。

“不许后退,靠紧,再紧一些!”

“举枪!”

“举戟!”

眼见骑兵铺天盖地杀来,曹军统领早已骇然,本能地出各种命令作出抵抗。至于效果,只有天知道。因为步兵对抗骑兵,除非拥有高勇军掌握的远中近三层压制力量,否则只能是惨遭屠戮这一种下场。距离急速接近,曹军弓兵纷纷就位,一俟敌军进入射程,立即开弓放箭予以射杀。

可是,伍禁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地,三棱弩箭腾空的一刻就已注定曹军地结局。密集箭雨轰然落下,迸散了枪阵、湮灭了弓兵。生生在曹军正面防线撕开一个大口子,紧随其后,骑兵长河溃堤般冲杀而入,翻飞的残肢断臂、遍野的哀嚎痛苦……

只对付过普通民乱、镇压过些许贼寇的郡兵何曾经历过这种真正的生死存亡的战场?骑兵冲锋之下,死无全尸!

俯瞰,黑红色洪水迅猛包裹上去,湮灭着翻卷起来的曹军。两翼骑兵快速前进,不断以弓弩扰乱曹军阵形,使之难以组成有效抵抗阵形。可怜曹军犹如撞向高山的溪水——颓然迸散。而长长的行军队列,又使这种局势急速恶化。前锋溃败,中部混乱,尾部却仍毫不知情的向前涌去。

乱象纷呈,只加速曹军溃败。不知是哪里率先惊吼出来,破去曹军最后地心理防线,导致中部曹军如同水泡般破裂开来……

不久,夜色降临,阻止了屠戮地继续,挽救了溃败的曹军。

一口气败退二十余里,确认没有追兵后,曹军才开始收拢散兵。等到曹操赶至,看

残兵败将,登时急怒攻心昏死过去。程昱心知此地遂接替曹操指挥,下令全军不做休整,继续向南。而他则安排下千余护卫,保护曹操及重要家眷逐渐脱离大队,拐入旁边的小路……

部队休整中的伍禁不曾预料到曹军会不顾一切的再度南下,刚埋锅造饭,就接到曹军攻来的急报。急促号声中,十五龙骑师尽最大力量集结,然而,除了负责警戒的一个龙骑团外,其余兵马均在道路两侧的林中。待曹军出现时,仅集结了两个半团,无奈之下,伍禁只得仓促迎战,同时派人向高顺奏报。

曹军蜂拥而上,缺乏准备的龙骑兵只能造成片刻迟滞,随后便被曹军突破封锁,呐喊嚎叫着冲向湖陆城去。

“集合,紧急集合!”伍禁怒吼,并立即派出两个团尾随追击,决不让曹军轻松前进。

这支曹军得到的命令只有一条:“放弃辎重,一直向前,只要冲进湖陆就是胜利!”

疯跑、狂喊,除了军令如山、和督战队地大刀外,背后掩杀上来的龙骑兵也是其中之一的催化剂。三重压力下,曹军想不疯狂都难。

湖陆东北方向,一支兵马借助夜色掩护悄然行军,几员将领护卫左右,乃至年岁最小的夏侯兰也出现其中。只看这支队伍就会惊讶地现,作为主力冲向湖陆的曹军居然没有一位高级将领指挥,全靠一支督战队强力弹压,而仅靠这一点,竟能将上万曹军如同野牛群般驱赶起来!

此时地湖陆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曹军精锐在曹昂、满宠、任峻的指挥下,爆出了令张飞都感到吃惊的强大意志和战力。一个个全然不顾生死,无论轻伤重伤,只要还能站起,只要还能握剑,就绝不会停止厮杀;哪怕筋疲力尽,也要出最后一击,以求同归于尽!在这种自杀式的阻击中,一幢幢房屋燃烧起来,一座座宅院陷入火海,跳跃的火焰将湖陆城照耀的如同白昼,激战中地双方军士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脸庞和眼神!

几乎厮杀了一整天,无论高勇军还是曹军都在依靠意志坚持。张飞亦不例外,蛇矛舞动地节奏明显放缓,但杀伤力犹在,方圆两丈之内始终是曹军禁区,死在蛇矛下的曹军兵将不计其数。

战线,也在这种勇猛地冲击下推进至东门附近,万余曹军精锐仅剩三分之一,却仍死死支撑,决不后退一步。

战斗至此,虽然大局已定,可高顺并未露出笑容。反而对曹军敬佩有加,能在陷阵营的猛攻下坚持一整日,丹阳兵足以自傲!可惜,丹阳兵只有这一支,否则……想及此处,高顺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何不建议主公以丹阳兵为核心组建一支专门打理苦活、累活地部队?机动力、战斗力都要强过机步兵,适应力要高出海陆师、山地师,战斗意志更要称雄天下!主公一直对铁血秦朝的尚武精神、不屈意志情有独钟,当以此为名——‘大秦意志’师!对,就是‘大秦意志’师!”(别读错,是大秦-意志,不是大-秦意志。)

就在这时,“必胜”的呐喊突然打断了高顺的思绪,仰头望去,只见湖陆城内的高勇军尽皆呐喊起来。很快,一名传讯兵狂奔出城,直奔高顺身前,“禀将军,三四二团校尉姜浩并营尉三人合力俘虏敌将任峻,其北部兵马已开始溃败。”

“很好,活捉任峻必能打击曹军士气。传令各部:起最后进……嗯?”话未说完,骤见北面一匹快马狂奔过来,骑士一路高呼紧急军情来到高顺近前,“禀将军,上万曹军不顾死伤,在距离湖陆城二十五里处强行突破十四龙骑师阻击,现已杀奔湖陆而来。伍师将请求将军提前防范,待战事结束亲自领受责罚。”

高顺双眉紧皱,厉声道:“来得好快,湖陆城……命令:姜浩之三四二团立即夺占北门,并做好坚守准备;钱胜之十五龙骑师除留一团巡逻东、南门外,其余部队立即向北运动,务必阻敌于城下!”

狂奔二十余里的曹军已如强弩之末,后有骑兵追击,前有敌军阻截,强撑着的一口气终究顶不住死亡的威胁。尤其是十五龙骑师的两千骑兵乃是生力军,冲杀起来凶狠非常,迫使曹军根本无法组成阵形。几千几千的曹军拥堵在一起,推推搡搡的混乱不堪。偶有部分兵马冲至北门下,却很快湮灭在守军的弩箭之下。

战局已无悬念,最后赶来的曹军不但未能救出湖陆城内的友军,反而自身陷入混乱之中,进退失据,空将兵马白白浪费。

夜渐深,风大起,乌云聚顶。

湖陆城内外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去,放眼四周,脱力摔倒的兵士比比皆是。两军已然耗尽最后一分力气,曹军在付出近八千人伤亡的代价后,坚守到了援军抵达,可援军也无再战之力。接到秘密禀报后,曹昂断然下令全军弃城南下。只是随行的仅有满宠及全部残存的四千余曹军。

曹军惨败,大部兵力损失在湖陆,虽未能活捉曹操,却也大体完成战略目标。

担任主攻的三十四机步师阵亡超过一千五,轻重伤合计近三千,几乎占到步卒一半,如此伤亡意味着即使补充完毕后,仍需要四到六个月才能恢复战力。而两个龙骑师也在阻击曹军援兵的战斗中付出不菲代价,加之箭矢消耗,暂时无力起全面进攻。由此,高顺果断放弃全军追击的想法,而是让十五龙骑师尾随曹昂袭扰,让十四龙骑师清剿曹军散兵游勇。

午夜时分,高顺接到战报,在曹军援兵及时抵达的情况下,孙仲部仍强行攻取薛县,击溃吴匡、毛阶二部,斩杀曹军超过两千,俘虏五千余!

至此,兖州全境落入高勇手中,合上的大门虽未关住曹操,却让曹军伤亡大半,退入豫州曹军不足万人!

第九章 逐鹿中原(20)

十一月十九日,薛县、湖陆陷落之后,停留于鄱县、邹的曹军残余相继投降。(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第三十四机步师(蔡广)、第四十一机步师(孙仲)正式封锁兖豫边界,钱胜指挥第十五龙骑师一路尾随追击,杀敌数百后,终于止步于丰国、沛县一线,面对曹军的坚壁清野,只能选择暂时后撤补充辎重给养。曹军由此得到喘息,曹操亦在程昱的小心谨慎下赶在全面封锁之前进入豫州。

当其安全进入沛县的一刻,曹昂、满宠、夏侯、夏侯兰诸将抱头痛哭,苏醒过来的曹操也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此役虽败,但根基尚存,只要假以时日必能元气尽复。

“仲德,徐州方面子孝境况如何?”已从曹昂口中得知曹军精锐几乎尽丧湖陆,曹操心痛之余,仍感到一丝安慰。至少这支精锐拼掉了敌军大半兵力,换句话说,战力已不弱于高勇军最精锐的机步师!

“回主公,徐州方面暂时稳定下来。刘备进攻青州失败,损兵四五千,却在最后设计埋伏了武安国,使之暂时无力南侵,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敌灌仲率领的第四十五机步师趁开阳兵力空虚之时强攻,我军坚守不住,被迫退往:)县。随后,又遭到郭的四十三师攻打,苦战半日不敌,败退入兰陵。此后,孙仲部再未有大规模行动,只沿薛县、昌虑、:)县、即丘设防。”程昱略带苦涩的描述道,徐州实际上也算是失败。丢了琅邪郡后,让曹刘联军的处境极其危险。

“还好,东海国仍在,缓冲区有了。梁国方面如何?妙才的阻击进行的如何?”一东、一西已是曹操最后的心病。

“夏侯渊将军放弃郡城主动出击,避开敌军主力后向陈留郡腹地进军。最新消息是一天之前,此刻我军应该已经进入陈留地界。”

“很好,决不能让高勇好过!咳咳~~~北边可有消息?”

程昱摇了摇头,“高勇已经封锁了沛国、琅邪郡地边界,梁国、汝南又正值战乱,消息近乎全部断绝。不过,料想匈奴也该动手了,否则……”

“主公——大事,出大事了!”夏侯噔噔噔的一路狂飚进屋,气喘吁吁的挥舞着手中密信道:“梁国钟缙秉报,昨日大举杀入梁国,围攻下邑的高勇军突然撤兵了!”

“什么?”曹操腾地坐了起来,程昱亦激动到无以复加。

“哈哈。一定是匈奴南下了!一定是。否则高勇军决不会放弃大好优势撤兵!”夏侯兴奋得高声嚷道。

“钟缙确定敌军撤兵了?”程昱颤声道。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高勇军撤退地非常突然。白天还在猛攻城池。到了夜里竟然人去寨空。为防诡计。钟缙派斥候追出近百里。才现快速返回虞县地敌军。”

曹操神情大振。“立即收拢部曲。此时决不可轻易触怒高勇。命令妙才也尽速撤回。

此乃我方最后地机会。一定要抓住!”

曹操接到禀报的同时,横跨青、兖、司三州战线上,除却纪灵统帅的第十四军及豫州警备队四个师外的高勇军数十个师几乎全部停止进攻脚步,龙骑师立即后撤,机步师就地驻防,近三十万兵马在短短两日内完成了举世震惊的攻防大转换。

原定留下十五龙骑师游击沛国,自领十四龙骑师增援梁国的高顺刚离开湖陆,就接到督军府紧急命令:暂停“鹰击”行动,开启“大地”计划!拿到这份军令,高顺仰望夜空,目光深邃而遥远,口中喃喃自语道:“匈奴还是来了,终于到了清算总账地时候了!”

十一月二十日,高勇签署的亲笔嘉奖令送抵前线:晋升乐进为平南将军,陈晋为奋武将军,朱灵、孙仲为虎贲将军,其余将领各有晋升;此外,命令第五机步军(陈晋)、第十四军(纪灵)负责兖豫边界防务,第四机步军(孙仲)、第八军(杨川)负责青徐边界防务,第三机步军(朱灵)、第十军(赵达)负责司荆边界防务;西园八校、青州郡兵、豫州特别警备队以及各州警备队均原地驻扎协助安抚地方。除此之外的所有部队立即北上,包括第一、第二机步师,第一、第四龙骑军。而早已进入冀州的第一机步军更是奔驰在官道上,日夜兼程的赶赴北疆。

南线三州边界部署调整完毕之后,乐进出任陆军作战部中原战区最高指挥官,负责整个中原南线防务,辖有朱灵、陈晋、孙仲三个兵团,拥有临机决断攻取之权。由此开始,战区及集团军的雏形逐步孵现,预示着指挥系统升级强化地开始。

如此大规模调动完全在封闭情况下进行,尽管曹操、刘备、刘表多方打探,却也仅知大概,等到了解全貌后,战线早已布置完毕,北方大战也如火如荼的展开。

大转折下,唯有陈郡仍旧硝烟弥漫,纪灵指挥下的第十四军一路势如破绣,兵围陈县、剑指汝阳,北部武平也在警备师的围攻下岌岌可危,告急战报雪片般送向梁国,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眼望城外连绵不绝的大营,鲍勋一脸苦涩,抿了抿嘴唇,苦笑道:“纪灵这条咸鱼终于翻身了,一个月前还被我军喊打喊杀,可现今却在城外耀武扬威。唉,世事无常啊!”

“堂哥,敌军攻势甚猛,倘若梁国再无军令返回,这陈县就要主动丢弃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堂弟鲍广担忧道,目光扫过敌营,但见炊烟袅袅,绵延至十数里外。

“等等看,也许梁国那里情况也不好。幸亏纪灵这支新军没有配备炮弩,否则陈县城绝难坚守半日。”

“炮弩?这东西真像传闻中神乎其神?会不会是败军有意夸大,进而……”鲍广半信半疑道。虽然曹军迅速战败,且每每关键都有战报提及炮弩恐怖,但是鲍广始终觉得其中有诡异,反像是败军之将故意为之。

“不不,还是相信为好。主公治下甚严,决不会有人虚报假报。连曹仁、夏侯二位将军都对炮弩推崇备至爱恨交加。想想寿张、想想东平陆,此等坚城都在炮弩下沦陷,可见炮弩之威!你应该感到庆幸,倘若杀入陈郡地是高勇麾下的主力机步师,你我二人此刻恐怕已经……”

就在二人忧心忡忡的探讨炮弩时,两匹快马冲进十四军军部,将一份陈晋亲笔密令送至纪灵手中。片

数匹快马飞奔出去,赶赴各师师部。半个时辰后,小队护送下的中高级军官进入十四军军部。一个时辰后,金乌西坠,数队骑兵在军部外守候,而大帐内,纪灵正襟危坐,双目炯炯有神的扫视一干部属。

“除武平城外地警备三师、警备四师和南下汝阳的一四五师外,其余各师团校以上军官均在此处,多余地话本将就不说了,直接宣读陈晋将军军令!”话音一落,所有将领齐刷刷起身立正。

“北疆匈奴犯境,骑军尽数北返,各机步军也将根据战况酌情抽调。目前中原全线转攻为守,除你部外,其余战线战斗均已结束。为保证兵马按时调动及防止曹军反扑,特令你部务必于五日内驱逐曹军、夺取陈郡!”

“什么?转攻为守?”

“北疆匈奴来了?”

“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差不多吧,否则何须如此大动干戈抽调兵马北上?”

一时间众将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唯有坐在最前列的五人面色如常,甚至俞涉、荀正地脸上隐隐泛起兴奋之色。

“都安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怎么就不多动动脑子!”纪灵忍不住臭骂起来。

“纪将军,您知道得多,给俺们讲讲吧!”

“是啊,是啊!都说匈奴称霸草原,连乌桓、鲜卑都要礼让三分,如今大举南下,只怕北方幽冀二州都将难保。”

“闭嘴!越说越离谱!你当高将军手下都似你们这般酒囊饭袋?都让你们用用脑子了!军令上怎么说地?只让骑兵先行北返,三大主力机步军全部留在中原待命!这说明什么?”纪灵没好气道。

荀正嘿嘿笑着站起身来,“诸位,高将军此举意欲不言自明!那便是北疆早有准备,调动骑兵北上,恐怕不仅仅为了守御,更有可能准备起反击!”

“反击?进草原跟匈奴人厮杀?高将军是不是……”

“印象中朝廷出兵匈奴都是大败而归啊!”

“纪将军,还是上书劝劝主公,匈奴虽然狠辣,索求不过钱粮布匹,适当的赠送一些,可免战祸之忧啊!”

“混账!”不待此人把话讲完,纪灵一个虎符砸了过去,“拉出去重打二十军棍,没脑子的东西!你们……唉,没脑子啊!早知道应该带你们一起观看骑军操练,这么说吧,此役匈奴绝对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损兵折将,甚至被高将军像对付乌桓那般灭族也说不定!”

众将闻听此言,纷纷停止议论。

陈芬道:“将军,请下军令,一四二师将士早已整装待!”

陈纪亦道:“一四三师整装待!”

一四四师、一四一师、警备一师、警备二师……

“好!”纪灵心潮澎湃,高举起右臂道:“未时埋锅造饭,全军将士饱餐一顿;申时强攻陈县!记住高将军的训言: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

隐蔽之下的忙碌,虽然正式编入督军府战斗序列不久,可包括纪灵在内的所有投降将领都接受了一个月的短期集训,学习掌握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地战斗、求生、战阵、计略等方面的基础知识。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既是:最大限度隐蔽战术意图、战略目的,以求动突然袭击,打乱敌人部署,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胜利!

于是,仅接受半个月操练的豫州降军竟也能似模似样的低调,表面上平静如常地军营内早已动员起来,检查军械、整理甲冑、分批轮换吃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纪灵巡视部队,心中极为感慨,强军实际很简单:令行禁止、万众一心,再辅以适当的战术素养,普通军兵都能够挥出强悍实力。

申时一刻,日照充足,徐风轻缓,难言寒冬凛冽。

陈县曹军一如既往的轮换休息,虽然豫州降军换了马甲,却仍保有豫州军时期攻击频率低、强度小的特征。尽管兵力雄厚,可未能带给守军足够压力。鲍勋谈不上骄兵,可骨子里瞧不起豫州军,连带着影响了全军。加之几番激战,成功击退侵犯之敌,让守军士气大振,心理上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由此,眼见城外高勇军开始了集结布阵,也依旧慢腾腾地招呼兵马蹬城备战。

一松一紧,时间差产生了!

“参战部曲均已集结完毕!”旗语兵将收集来的各师信息汇总报告给纪灵。

“好!”放下千里眼,纪灵强压心中激动,向旗语兵挥手道:“传令:开始总攻!”

三十五架巨型投石器缓缓竖立起来,紧接着一阵号声响起,数百军兵呐喊着拽起胳膊粗细的绳索奔跑起来,合力将木槽内的石块抛飞向天……近百个黑点呼啦啦的砸向陈县,让次见到投石器地曹军目瞪口呆。好在,有那聪明人大叫不好,才挽救下不少人性命。可城墙却在轰隆声中迸飞了几颗牙齿,大小不一的豁口斑驳显现,映衬得陈县老态龙钟。

“前进!”一声大喝,扛着云梯地步卒立刻飞奔起来,在弩兵的掩护下靠向城墙。

虽有巨石轰顶,可曹军仍不甘示弱,火油、滚木纷纷砸下,奋力杀伤敌军。但是,随着战斗进行,不少曹军兵士现异常苗头,此次敌军竟然一反常态,进攻坚决彻底,丝毫看不出前两日那种颓然与胆怯。接到禀报的鲍勋也直挠头,猜不透其中关键。

西、北、南依次爆激战,高勇军攻势猛烈,一浪高过一浪,仅半个时辰,三门相继告急。鲍勋无奈,只好调动手中预备兵马增援上去,才算勉强顶住。可半个时辰后,形势再度恶化……怎么办?鲍勋现高勇军地反常,也猜测出纪灵必定接到某种死命令,才会如此疯狂。走?还是不走?

“报!西门告急,敌军已杀上城墙,请将军再派援兵!”

“援兵?”鲍勋嘴角抽搐,转头问鲍广道:“东门情况?”

“空无一人!但……”

“不必讲,我知道必有埋伏。可眼下陈县怕是守不住了,总要给儿郎们谋一条出路。你立刻收拢兵马,有多少算多少,拉到东门内隐蔽。能顶到天黑最好,顶不到也只能突围了!”

第九章 逐鹿中原(21)

嘎吱吱——哐当!”西城门终于被攀城的高勇军强行虽然付出了百余人伤亡的代价,却也真切体现出豫州军的胆气,至少他们没有像几个月前那般软弱无力、人人可欺。www.65txt.com-====-

“必胜!”雄壮有力的呐喊响彻陈县,两侧犹自奋战的高勇军立时精神大振,连带着比拼意识陡然提高。四个步兵师围攻县城,先开城门必会收到重赏,随之而来的还有晋升、深造!别的政策不算清楚,可考入军校早已在不断宣传中,成为普通兵卒憧憬的美好未来。传说中培养将官的奉天军大不敢奢望,而蓟县陆军士官学校和正在进行招生考核的青州武备学堂却是触手可及。进一步前途无量,尤其对这些只知打打杀杀的丘八爷。高勇军制中,普通士兵五年就要退役,回家经商、从政、从工或是务农,只有士官长及以上才有资格长期留在军中效力,并且收入丰厚。即便最低层的士官长,每年薪俸也有两万左右奉铜币,合二百个银元,换算成老五铢钱足足有五十万!数个月前,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正因此,上至纪灵、下至普通兵卒,没有人敢心生反意。

“弟兄们杀进去!功名利禄就在眼前!”三员将官吼叫起来,原本遇战必退的他们,不知何时也冲杀在第一线了。

将猛则兵勇,本已处于劣势的曹军被这样一番冲杀,登时失去了最后的镇定,防线分崩离析,除少人负隅顽抗外,绝大多数开始向东门方向溃败。

“完了!”行至城中的鲍勋眼望此情此景,一阵悲从中来。兵败如山倒,假使孙子重生,亦徒自兴叹。“吹号,让鲍广开门突围,务必突破封锁,杀出一条血路。”言罢,遣人收拢败兵,且战且退向东门靠去。

“要结束了!”纪灵感慨一声,就在刚才,他收到南下汝阳的一四五师雷薄上报,该师星夜兼程突袭汝阳,仅耗时一日,即击溃一千曹军驻扎地汝阳,从而将武平、陈县、汝阳、定颖、西平连成一线。这条线亦是陈晋为十四军指定的防线,一个军外加四个警备师,对面不过是两万出头的曹军。

“传令李丰之警备一师进入预定阻击阵地,一旦曹军沿直水南下,务必将其堵截下来!至于俞涉的警备二师……立即清理陈县附近逃窜之敌,顺便彻查临近乡里,现可疑人等先抓起来。”纪灵相信自己的判断,且鲍勋所能剩下的千余人根本不曾放在眼内。

然而,事实再次教训了纪灵,过分自信即是自负……鲍勋并未选择直水,而是走了一条看似艰险的道路——沿栗水狂奔二百余里后安全进入郡苦县。

至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原两股最主要地诸侯偃旗息鼓。高勇军好似冬眠一般全面进入蛰伏状态,曹军也默契的给与配合,徐州、豫州恢复了平静。

得知陈郡失守,曹操神色如常,继续静听曹仁、夏侯的禀报。~~~~

“主公。高军主力沉寂。可渗透却日益加剧。小股部曲滋扰频繁。沛国、梁国境内运送物资地辎重队数度遭袭。损伤颇重。”夏侯咬牙切齿道。双手更是不停地比划。“而且大部分是骑兵。来去如风。即使虎豹骑也奈何不得。”

“唉。同病相怜啊!东海国也没好到哪去。孙仲小儿频频滋扰。他倒是不希罕粮草辎重。却专门放火。各县仓縻没留下几个。连带本地乡绅、世族也遭了殃。怨声载道啊!”曹仁大倒苦水。实际亦怪不得他。陈晋辖下各师仍在换防。渗透力度有限。而孙仲地第四机步军则无需调动。各自划好防区后立即全力渗透。因此搞得曹仁叫苦不迭。平均每天四五场小火。三两天一场大火。连郡府都被烧了一半!

曹操望一眼程昱。苦笑道:“高勇猜道我军无力反击。又不希望我军尽早恢复元气。才有此袭扰之法。此事你二人也不必过于担心。袭扰严重地话就内迁百姓。让两军交界地域成为人烟稀少地荒野。除此。你们也要针锋相对。多想办法反制之。如我所料不错。北疆匈奴、鲜卑必已南下。你们要尽可能牵制住边界高勇军。等到北疆大败。自然能收复兖州!军师那里已有安排。你等认真执行。当有收获。子孝。对刘备亦不可轻忽。其人隐忍。野心勃勃。切不可使其做大。必要时可以驱虎吞狼。”

曹仁重重点头。“主公。近来刘备在徐州大族地支持下招兵买马。逼得青州增兵城阳郡。广陵陈登亦被迫扩军备战。

如此下去。刘备迟早玩火**!”

“曹将军。东海、彭城乃豫州东部屏障。不可有分毫疏忽。现今孙策借黄巾贼为乱之名渡江北上。前锋已进入豫州。对此。主公已调兵南下。然则终究力量有限。因此。李典那里要尽可能抓紧训练新兵。必要时要进入豫南作战。”程昱不似曹操心智坚毅。屡遭败绩是对谋士信心最大地打击。

“军师放心,五千新军年底即可训练完毕,东海国也有八千新军在训,只要熬过今年就成。”曹仁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其余三人安心许多。面对战力保存完整地第五机步军八万余兵马,夏侯不敢抽调一兵一卒南下。

“嗯,时间紧迫必须抓紧。高勇军停下脚步,除北疆战乱外,粮草运送也是一大主因。据细作打探,部署边界的敌军只有一周口粮,这种情况将持续到敌人对兖州境内主要官道扩建之后。算一算,大约需要四到六个月时间。”平静至今的曹操终于露出一丝忧虑。显然,他更希望高勇大军长驱直入,最后受制于粮草周转运送不便,如此才有机会消灭敌军。可现实却是高勇从不冒进,反而步步为营不急不躁。“一会吃些饭食,再回去不迟。”

“报——荆州特使求见!”

曹操、程昱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微笑,“请进来!”

十一月二十四日,阴,小雪。

蓟县,陆军作战部内,数十名

师忙碌非常,将各路斥候收集来的信息一一分析、整后体现在巨大的沙盘上,让人一目了然。特别是横跨幽、并二州的北疆防线,各处兵马部署、总体兵力分布都一览无余。此外,运动、行进中地各部队也能及时反映出来,大体上可以推断出抵达时日。倘若曹操、刘备诸人看到如此景象,一定会羡慕万分。

高勇静立,双手抱胸扫视沙盘,坚毅的脸庞愈明晰,一边侧耳倾听郭嘉奏报,一边打量整个战场,思索最佳应对之策。

不久前抵达的沮授不顾高勇劝阻,立即投入工作。执著地热情令人感动,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沮授是要把这一场大仗视作最后的舞台,尽情挥不留遗憾。战事一了,他就将走马上任,进入奉天军大担任术略系教授,去完成最后的理想。此举极大激励众多见习军师、参议军师,让这些刚刚从术略系毕业的新人有了榜样,行事快捷高效。

原本高勇极力挽留,希望沮授在督军参赞地位置上多干几年。然而,沮授始终婉拒,一则身体日渐衰弱,二则想要将自己地思想传承下去,三则亦要激流勇退。看到正值壮年的贾诩和青春年少地郭嘉,他才得以安心退隐,将督军府参赞交接出去。

对此,高勇只得以理解万岁。好在沮授并非甩手离去,而是将数年经验总结下来,进而提出一整套改进方案。这是一份无可估量的财富,高勇深为感动,当即决定授予沮授国士荣誉!

“幽州、冀州各暂编师均已完成战前整备,并已按照预定计划,先期支援地二十个暂编师已进驻北疆第二道防线。应晟之六十五机步师已于两日前进驻并州雁门郡,管亲领的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三个机步师已分别部署于代郡、上谷郡,其中六十三机步师为预备队驻扎蓟县北部。至此,第一道防线已集中第七军(孙泰)、第九军(娄兆)及第六机步军四个满编师。骑军中,第三龙骑军(太史慈)守卫辽西草原(原乌桓势力范围),第六龙骑军(张辽)前出一百五十里,伺机延缓阻滞,为幽、并二州争取时间。最后,近卫龙骑师将于二十七日抵达;近卫机步师将于二十九日抵达,第一机步军五日后进驻北疆防线;第一、第四龙骑军于十二月十日抵达,两个独立机步师迟后十天。整训完毕地警卫旗队师及第一、第二两个龙骑师一日后进入蓟县大营。”郭嘉有条不紊的将己军情况讲述出来。

“哈……!二十二个龙骑师,十一万骑兵;十二个机步师、十个步兵师,近二十万步兵……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给匈奴面子?他一离开老巢,这边就准备好了大餐,三十万将士,总兵力达到四十万!很想看看匈奴贤王知道后究竟是什么表情?”话虽这样说,可高勇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幸灾乐祸的神情。你道为何?还是因为鲜卑的摇摆不定。据冯玉送回消息,莫护安一方面频繁与匈奴接触,一方面又按兵不动,让人捉摸不透。不仅高勇大伤脑筋,郭嘉、沮授及一干军师也没少耗费脑细胞。

郭嘉瞄了高勇一眼,弱弱地补充道:“算上暂编师的话,应该能突破六十万。”

“六十万啊!只可惜骑兵太少,无法给与敌人迎头痛击,否则……”说着,只见沮授走了进来,一边掸去身上的飘雪,一边笑道:“文和飞鸽传书,禀奏主公中原局势稳定下来,司州、兖州、青州均已转攻为守。曹操尚算安稳,倒是刘备积极扩军,所图不小。文和请示,是否调动海陆一军进驻广陵,适当给刘备加加压?”

高勇、郭嘉对视一眼,问道:“沮公何意?”

沮授手捋须髯道:“可,却又不宜大动。扬州需留有足够应急的兵力,防备孙策联合交州士家的暗渡陈仓。嗯……经此推算,授以为可增援两到三个海军陆战师。”

高勇略一思索,即现其中攻守兼备,不仅叹服道:“好,依沮公之言。奉孝,给张颌下令,立即抽调三个海军陆战师北上广陵郡。另外,准许孙仲、武安国、杨川三将于必要时挥军南下攻打徐州!”

沮授闻言双眼一亮,“主公之计甚妙!刘备扩军必引起曹操猜忌,此时寻机攻打,只要不到灭亡地步,曹操决不会救援。”

郭嘉立即安排传令去了。高勇走到沙盘前指点道:“沮公,据细作送回消息分析,左匈奴此番倾巢出动,骑兵不少于五十万,还携带有相当数量的攻城器械。黄忠那边也现右匈奴蠢蠢欲动,似乎在配合左匈奴遥相呼应。对此,勇只好暂令凉州、司州严加戒备。可如此一来,我军兵力上处于劣势,机动力上亦不及对手,且被动挨打只会让自身受损。勇在想一个方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沮授静静的听,当高勇说道这里时,突然笑了起来:“主公可是打算来一招请君入瓮?”

高勇微微点头,征询道:“沮公以为如何?”

“计略虽好,可难在瓮地选择?又如何引匈奴进来?”沮授慢言慢语道。

高勇笑道:“勇已有了一个选择,就在这里!”言罢指向蓟县以北的昌平、沮阳、居庸、渔阳四县之间的一条狭长的夹于两道山脉之间的峡谷。

“这里?不错,是个好猎场。”沮授赞道,“只是如何引诱匈奴?其五十万骑兵,必四散出击,各处试探,一旦出现缺口,便蜂拥而上……主公是说要主动放弃外围山岭城墙?”

“不不,不是主动,而是‘被迫’!”高勇解释道,同时说出自己地担忧,“此举十有**可以引诱匈奴就范,却也有可能引来鲜卑!勇担心一下子来两波,咱们的胃口吃不消啊!”

沮授闻言哈哈大笑:“吃不消又何妨?晾凉了再吃不就结了!”

第九章 逐鹿中原(22)

兴平元年(公元195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北风,小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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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的几场雪为苍茫草原披上了一层白绒毯,四顾茫茫,天地一色。偶有飞鸟经过,便似那万里白沙一点黑。如此严寒,飞禽走兽大都隐藏起来,除了苍狼、豺狗外,就只剩下黑鹰翱翔天际了。

匈奴崇拜狼,敬畏狼,思想行为模仿狼,也像狼一般在恶劣残酷的环境中艰难的生存。亦因此,匈奴人如狼般狡诈、凶狠,唯利是图,俗话讲即有奶便是娘。按照往年境况,只要汉朝开放边境集市,保证粮食、布匹、盐铁的正常交易,分裂后的匈奴便极少主动挑衅,顶多滋扰一下边疆郡县,小打小闹罢了。对此,汉廷惯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大动干戈,掳人便掳了,屠城便屠了,反正冀州、司州维持着太平盛世就好。桓、灵二帝莫不如此,也让匈奴掌握了规律,每每袭扰边疆,强掳人口,尤其是汉灵帝熹平六年(公元177年)的那次北征,汉军九死一生,彻底没了出塞的勇气,直接导致匈奴、乌桓日益猖獗,连带鲜卑也偶尔犯境,频繁袭扰玄菟、辽西。若非高勇的横空出世,整个幽州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人口锐减、被迫南迁,连疆土都大面积丢失,埋下了以后五代十国中原百姓的悲惨伏笔。

而眼下,避开高勇、隐忍数年的左匈奴在吞下了难楼部落后,实力终于止跌回升,至少在人口上摆脱了连年减少的趋势。左贤王虚连心中甚慰,有人才能养马放牧,才有族兵南下劫掠。然人口增加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难楼部落大部分为男丁,女人或失散、或被高勇掳走,他们的加入直接导致左匈奴的男女比例失调。往年可以南下掳掠汉人,可自从高勇吞并了幽、并二州后,北疆防御年年增强,弩箭、床弩、炮弩,甚至匈奴人闻之色变的怒火连珠炮,如今还有号称射程超过八百丈的神武将军炮!用之守城,即使来去如风的匈奴骑兵要想冲至城下,也要遭受至少五个波次地火力压制。遥想当年汉军出塞九死一生,现今匈奴南下同样要九死一生!此点处于北部的中小部落或许不清楚,可曾经袭扰汉疆的南部部落却均有切身体会。

一些受创严重的部落,甚至愿意劫掠鲜卑,也不想到北疆溜达。炮声一响,人马俱碎!

性别比例问题,还有高勇推行地粮、布、盐、铁配额供应之法,即限制了匈奴的展,又加深了匈奴内部矛盾,迫使匈奴不得不做出选择:要么忍气吞声,要么奋起反击!颇有眼光的左贤王虚连已然觉察出高勇此举地险恶用心,汉人要卡住匈奴的脖子,一点一点耗死自己!

事实上,匈奴决议南下,曹操特使所起作用有限,真正的原因还是高勇实施的战略物资管制和强化北疆防御的做法,让左贤王虚连以及匈奴内部有识之士感受到了威胁。反击,成为匈奴不得以的选择,曹操不过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让左贤王虚连看到了一丝机会罢了。-====-

代郡以北一百六十里处的一座修建不足半年、方圆七八里地中型堡寨,乃是第六龙骑军军部所在地,寨内驻扎着军直属的第六十一龙骑师,其余四个龙骑师则向两翼延伸部署。张辽想打一场阻击迟滞战,就必须拉开战线,缠住匈奴。按照作战部推算,匈奴粮草不足,无法支撑长时间消耗,战争时间拖延越久,于官军越有利。

“启禀将军,左右两翼斥候均现匈奴前锋,现距我军九十里,预计其先锋一日后抵达。”

“匈奴来的很快嘛!送死也无需这么着急吧!”张辽笑骂一句,待见习军师在地图上标注位置后,才转为严肃道:“匈奴要干什么?前锋东西跨度居然超过八十里!难道其已知晓我军阻击位置?传令赤努安(六十四师)、罗勋(六十三师)增派斥候,尽快摸清匈奴前军兵力分布!”

“是。将军!”

张辽双眉紧拧。“去把阎长史请来!”

不久。一身红黑色军服地阎行走入屋内。不等其开口。张辽就抢先道:“老阎快来。你看看匈奴摆地是什么阵?倾巢出动不少于五十万骑兵。却将前锋散布宽达八十里。匈奴不是缺衣少粮吗?如此布置。将极大延缓行军速度。”边说。边在地图上划出一条重狭长地黑线。

阎行先双手抱胸。视线在两条线上扫了一遍。微微点头道:“地确有些诡异。匈奴不该如此淡定。除非……”

“他知道我军出兵阻击?”张辽说出心中疑惑。

“有可能。即便不知道。也能猜出大概。卑职担心地是另外两点:其一。匈奴内部并未统一意见;其二。他们在等待鲜卑答复!”

“有道理!不愧是主公欣赏之人,眼光独到!不错,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我军必然出兵阻击,故而才将前锋散开,现我军立即通知后队包抄!”张辽闭目凝思道:“如此布置,让辽想起出海时看过地一种叫做乌贼的东西,匈奴必是将触须分散,一旦遭到攻击,再包围上去裹成一团!”

阎行微笑,向张辽点点头,“匈奴内部也有通达谋略之人,这一仗越来越有趣了!”

张辽扔下炭笔,高喝道:“传令兵,立即通知其余四师拔营起寨向军部靠拢,注意抹去痕迹,不得让敌人现蛛丝马迹!既然匈奴要做乌贼,那我们就只能做渔枪,直接来个透心凉!”

阎行一怔,旋即明白张辽话中的含义,心中猛然微震!“张辽绝非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而是有着真才实学,懂得因势利导。如此人才难怪高勇会委以重任。可怕,张辽还年轻,将来无可限量。高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慧眼识英挑选出如此手下?”

自奉天军大一个月短训,又花费半个月游历奉天及其周边数城之后,阎行便被任命为第六龙骑军长史,手下一十二位见习军师,均是术略系毕业,行军布阵、策略谋划样样精通,唯缺临场对敌之经验。奉天城地高大宏伟已经颠覆了心

、都城的概念,如果没去过洛阳,或许还会生出几相,可亲眼目睹人口直逼百万地奉天城后,洛阳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城池,论规模或许还比不过奉阳、辽阳来地大。

“北方富庶何止于此啊!”这是阎行依依不舍地离开奉天时自肺腑地赞叹。眼光敏锐的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即便身处富庶繁华之地,奉天城内的百姓仍然保持有尚武之风,武场、剧院、校场随处可见,时刻提醒人们习武强身。而乡学、县学内地学子,包括大学、太学内的学士都要参与各种运动比赛,垒球、马球、技击、马术、射术、长短跑,真正体现了六艺之学!拜访大儒管宁时,更从其口中得知高勇欲加大教育投入,设立国子监、国学府,专门负责学子、学生、学士的管理,让读书识字明悟道理深入人心,进而达成天下大同、依法治国地终极目标。而管宁的一句话则让阎行铭记于心:“启民智,修礼法,天下兴盛方可待!”

及至进入第六龙骑军,亲眼得见、亲身接触,阎行方才明白西凉一役败得不冤,若非高勇顾及伤亡,只怕西凉军连渣都剩不下。只一点可知差距,当年面对右匈奴,马腾需要借助羌兵的力量才能勉强抵住,且采取守势不敢过分刺激。而黄忠进驻不足半年,即与右匈奴大战数合,杀得右贤王贺遂律抱头鼠窜避退二百余里,直接将西域诸国让给了高勇军!那一带经商的收益阎行再清楚不过,他相信高勇迟早还要进行新一轮的扩军备战……

二十六日,第一、第二龙骑师和警卫旗队师进入蓟县大营,前随即被派往边境驻扎。是日,第五龙骑军李政上书请战,却被高勇“等着”两个字打。北疆防线外送内紧,陆续抵达的各主力部队、暂编师纷纷进驻预定驻地,而即将作为战场的边疆百姓正在进行最后疏散撤离,凭借庞大的动员能力,高勇相信绝对会给匈奴留下一个难忘地记忆。

二十七日,近卫龙骑师进入蓟县,与警卫旗队师一同驻扎城外大营,待近卫机步师抵达后正式合组近卫军,作为高勇直属核心战力。啸天狼、双闪电必将带给匈奴最痛苦最惨烈的回忆!

同日,张辽部与匈奴前锋接战。匈奴果如预料迅速收缩,企图包围。却被张辽虚晃一枪,集中四个龙骑师的优势兵力突击,一举击溃匈奴前锋,斩杀两千有余。及至匈奴主力抵达方才逐步后撤,途中仍时常滋扰,让匈奴寝食难安。

左谷王大且渠闻讯大怒,即领族兵主动出击,却扑了个空。反而让张辽一招金蝉脱壳逆袭匈奴前军,焚烧千余石粮草,气得左谷蠡王大且渠暴跳如雷,赌咒誓亲手割下张辽的头颅。不久,此事为左贤王虚连得知,足足关门笑了半个时辰,才意犹未尽道:“大且渠老了,跟个毛头娃娃置气,不嫌失了身份!”

这段插曲并未引起太多人关注,遭遇挫折的匈奴前军立即改变战术,将所有族兵置于左谷蠡王大且渠的直辖之下,每日行军里程骤降,多则四五十里,少则二三十里。匈奴中军亦随之调整,左贤王虚连自领族兵十五万众向东南(代郡、上谷方向)前进,左大将胡掖狼骨引本部族兵八万向西南赶去(并州雁门方向)。其余大小族众则按照部落分散开来,扑向幽、并二州北疆城池。

二十八日,张辽将这一情况上报蓟县,同时仍与大且渠对峙。其间双方短兵相接鏖战三十余场,怎奈张辽好似泥鳅滑不溜丢,让大且渠始终抓住要领,反在第六龙骑军的牵制下一日时间仅行进十五里,创下了匈奴单日推进的最短距离。

“左贤王出手了,与沮公所料一般无二。没有重点方向,整条战线都是战场。现今只有左匈奴有如此雄厚兵力,右匈奴都差出一截。”将战报递给沮授,高勇哼道,“只可惜中间隔着鲜卑,否则就让匈奴尝一尝后庭开花地滋味。奉孝,边境百姓内迁进展如何?”

“九成迁完毕,余均自愿留下支援作战。幽州征调的二十六个暂编师、并州征调的九个暂编师均已进驻关隘、要塞;冀州北上的二十五个暂编师半数抵达预订地域,余将在今明两天陆续进入幽州。”郭嘉一边指挥见习军师安插代表各师的旗帜,一边详细解释。

沮授纵揽全局,目光最后停留在三江郡内驻扎地第五龙骑军,“主公,李政那里是不是又上书请战了?”

“嗯,已经打回去了。”高勇笑道。

“如此也好,李政摆在三江郡可以威慑东部鲜卑、中部鲜卑,即使其决意南下,也难尽全力。第五龙骑军的驻地最好再向中部靠近一些,配合孙泰地兴安岭防御线,此次北疆交兵规模巨大,开战之后恐怕无力抽调兵马增援他处,故而必须提防素利故技重施。”

“沮公放心,三江郡已集结待命十六个暂编师,决不会重蹈覆辙。”郭嘉保证道,“而且,侦讯处在鲜卑内部收买了不少细作,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得到及时禀报。”

“如此最好,但也需小心谨慎。”沮授叮嘱道。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第一机步军魏明率部前来报到!”音落,一员大将跨步入屋。

“黑了,也瘦了!”高勇走到魏明面前来个拥抱。“以为你会晚上到,不想竟提早半日。”

魏明搓手道:“禀主公,军情紧急,属下不敢耽搁。请主公尽早分派任务,各师不作停留,直赴驻地。”

“不用那么急,先让将士好好休息一夜。”沮授笑道,“此次兖州战役很窝火吧?”

“嘿嘿,有点。

看别人打仗很不爽。”魏明直言不讳道,“主公,此次再不可薄此厚彼了。”

郭嘉取出最新消息交给魏明,言道:“此役除了骑军,就属第一机步军了,魏将军说算不算厚此了?”

第九章 逐鹿中原(23)

十一月二十九日起,幽州、并州边境要塞陆续上报雁门郡马邑城更遭到匈奴袭击,虽为试探,左大将胡掖狼骨仍派出两万族兵投入进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常年居住在草原深处的他虽曾听闻高勇军强大,却从未亲见,故而难免心存轻蔑。于是,抵达马邑城外当日,心高气傲的胡掖狼骨对大且渠善意的提醒置若罔闻,只扫一眼马邑城防,便匆匆下令进攻。在其看来,两万族兵往那里一摆,连西部鲜卑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马邑,或许踏平雁门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马邑城上,先期接到禀报的娄兆、应晟并肩而立,各自举着千里眼打量二里开外的匈奴大军。

“这个左大将叫啥来着?”浓重的襄平口音从娄兆的嘴里出,带着辽东人独有的豪迈,其间还隐约夹杂着并州方言,听上去辣中带酸,颇有滋味。

应)呵呵笑道:“胡掖狼骨,一个垃圾名字。记不记都无所谓,反正都要在神武将军炮下魂飞魄散。”说着放下千里眼,拍了拍身旁粗壮黝黑的炮身,触手冰凉,却又充满神威。“这家伙就是移动麻烦,否则用之攻城在轻松不过了。”

娄兆撇起嘴道:“老弟,你就满足吧。能将十来斤的铁球轰出去八百来丈远,连人带马砸个粉碎,就算是城墙也能啃下一块。这样的东西还要移动便捷老天爷最讲究公平了,给你这个,就必然限制那个。不过,听说行军炮已经有了眉目,说不得将来你地机步师能尝尝鲜了。”

“可不是吗,全师上下早望眼欲穿了。神机营尉月月写信跟研究院的同窗联系,希望能套出些话来。可惜啊,若非看管严格,还真能知道些机密东西呢。看,匈奴开始集结准备进攻了,城上的十门神武将军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应晟的小眼睛眯了起来,死死盯着一片黑点的匈奴兵。

娄兆一副波澜不惊地模样,一边向亲兵挥了挥手示意各部准备,一边做到篝火旁拿起一个火把来到神武将军炮尾,闭上左眼,只以右眼瞄准,还煞有介事解说道:“准星、照门、啥子左大将……”说着,单手转动小轮,调整射击角度,直至三点一线。“好,就是这里了!啥子左大将真够意思,居然举个大尾巴作靶标,不狠狠的轰一下都对不起他!老应,这第一炮咱就当仁不让了啊,第二炮归你!嘿嘿,点火,射死你丫的!”

轰一声响,一片夹带着火光的白烟从炮口喷出,连带着炮身巨震,将一枚铁弹射出去……

应)急忙举起千里眼向大尾巴望去,只等了不到一息,边见一团烟尘崩起,大尾巴下一阵慌乱。“老哥,你的手艺不精啊,大尾巴还在呢!呵呵,来看小弟的吧!清炮膛,准备再来一炮!”

一击不中,娄兆自嘲的笑了笑,此时匈奴骑兵已经开始了冲锋,步卒也跟随其后向城墙杀来。“传令下去,匈奴骑兵进入射程后,按照平日演练,由远及近,梯次射击,尽量把敌人逼到中间!好了,各炮就位……点火!”

火绳迅速燃烧。<<>>眨眼间炮声隆隆声传数里。早已受到惊吓地匈奴骑兵一阵人喧马嘶。尤其是刚刚遭到“点名”地中军附近。更是一副鸟兽散地模样!堂堂威震一方地左大将居然抱头鼠窜。丝毫不顾礼仪。其余人等也丑态百露。想尽一切办法躲避。无处躲避。干脆拽过族兵当盾牌。

只可惜。炮声过后。弹丸并未落在脚下。却狠狠砸在冲锋地骑兵阵中……一团血雾飘开。代表一个族兵连人带马被轰得粉碎!一个深坑出现。飞溅地沙石波及附近十数名族兵。引起一片人仰马翻。每枚弹丸都似一个爆裂地毒瘤。带给匈奴骑兵惨烈地果实。

左大将胡掖狼骨立时目瞪口呆。耳边回响起当初别人地告诫。可惜都被自己当作耳边风不屑一顾。“咦?没了?”一轮九响过后。马邑城头恢复了平静。睁着双眼瞅了半晌。虽见城上汉军忙碌。却未听到隆隆炮响……“哈哈!汉军地破东西坏了。儿郎们。杀过去。抢汉家女人去!”

然而狂喜地笑容刚爬上脸颊。那刻骨铭心炮声轰然大响。十团白烟喷涌而出。耳中霎时涌进破空呼啸之声!本能地。左大将胡掖狼骨跃下战马向旁边扑倒“轰!”一阵地动山摇沙石横飞。待烟尘散尽。睁眼观瞧。只见自己地爱骑早已成了一片碎肉。

无尽地恐惧迅猛袭来。左大将胡掖狼骨一跃而起。抢过一面大盾拔腿就跑。他算是彻底相信汉军地家什能打到八百丈远地传言了!

可惜。他这一退。并未看到马邑城内腾空而起一片黑线。画过长长地弧线。射向仍旧狂奔中地匈奴骑兵。仅随其后。第三次炮声隆隆。不过这一次地目标是跟随骑兵地步卒。可怜匈奴步卒太相信手中地木盾了。结果炮声一响。纷纷躲在木盾背后。以致一枚弹丸愣是杀伤十数人!若非炮声频率低。且数量少。匈奴人恐怕早就转身逃跑了。

借助互相壮胆,前进并未停止,只是步履中出现动摇。

此刻,前锋骑兵正在经历着炮弩带来地地狱怒火,整整一个神机营百部炮弩密集射的高爆箭,雷鸣声中造成了远远超过神武将军炮的震撼!硝烟飘散中,冲锋的匈奴骑兵队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呈椭圆形的空白地带,之前其中狂奔的骑兵早已成了一片血肉残骸!

恐怖,匈奴人从未见过的恐怖!

但是,左大将未下令收兵,其余族兵便只能硬着头皮前冲。这一次,骑兵也开始动摇了。

“很好!”娄兆满意地点头道,“神武将军炮继续射击,重点照顾步卒;炮弩箭负责遮断敌骑、步连接;床弩、怒火连珠炮准备!老弟,一会让你看看怒火齐射的壮观场面。

嘿嘿,说实话,这样的景象一年都看不到一次,你算是可以一饱眼福了!”说笑着转身对亲兵道:“让城里的弟兄分批登城参观,免得厮杀时吓得尿裤子!”

很快,一队队全

的兵卒分批登城,亲自体验战场气氛,感受怒火、巨大震撼。

实话来讲,娄兆如此亦迫不得已,中原、西凉战火不断,可北方却在乌桓覆灭后享受了一段长时间的安宁。五年兵役制,使得全军各师都替换进来不少新兵,没有战场经历的新兵。步卒不似骑兵,没事可以到草原上打秋风当作训练。步卒所能做的就是训练,以自己为假想敌的训练,然而此举终究无法模拟出战场独有的杀伐暴戾,因此,几个步兵军的长官分外珍惜这种实战机会。在他们看来,步军虽然负责镇守地方、卫戍边疆、担负为机步军输送兵员的重任,却也要拥有不输于机步军的战斗力!

“床弩准备完毕!”

“怒火准备完毕!”

娄兆笑了笑,指了指城外奔至三百丈内的匈奴骑兵,“老弟,看焰火了!”

“竖盾防御!床弩射,怒火烧!”

砰几乎齐刷刷一声响,上百部床弩动齐射,轮胳膊粗细地巨箭斜斜射向天空,它的任务最简单,一是杀伤敌人,而是落地后可以成为迟滞敌人撤退的屏障。

床弩之后,头顶再次腾空一批炮弩箭,高高的飞入天空。而在城上,火绳燃尽地怒火连珠炮终于在匈奴骑兵冒死冲杀到城下时威了!

一道道烟雾、一道道火光、一道道死亡催命符!如此景象,早把匈奴骑兵吓得半死,即使不信鬼神,也知道自己小命行将不保!

怒火乱射,没有固定的目标,没有固定地轨迹,射哪算哪,落哪算哪,砸到谁算谁倒霉。如此一来,倒把习惯于躲避箭矢的匈奴骑兵彻底摆平了!

有规律可怕,没有规律更加可怕!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好似新年的爆竹,眨眼间硝烟弥漫战场,床弩仍在泄,炮弩亦在遮断,城上弩兵纷纷上前,举起狙击弩将幸存下来的敌人挨个点名……

有条不紊、从容不迫,能将战争打到这种地步,堪称艺术!

眼见于此,别说匈奴,就算应)也心中狂震。异地处之,他也不敢打包票能攻得下如此坚城!机步师有炮弩不假,可这里还有神武将军呢,挨个点名就够自己喝一壶的,更何况怒火、床弩无一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除非拿人命填,否则……想到这些,应晟真替匈奴感到可悲。

一番蹂躏,匈奴兵终于崩溃了,不知何人怪嚎一声,引得整个前锋疯疯癫癫地向后跑去……此刻,匈奴中军处才传来姗姗来迟撤退号角。

“轰!”

神武将军的点名仍在继续,每一下都让胡掖狼骨心头振颤,尽管退到千丈开外,仍会举目前往,直到确认弹丸落在前方才长出口气。

前后仅一个时辰,声势浩大地进攻戛然而止,匈奴狼狈退回,远远的在三十里开外扎营。收拢族兵后胡掖狼骨立即清点,方才悲哀地现,一次连城墙都没摸到的进攻竟然伤亡五千余人!

一段插曲就此结束,可带来地影响却极为深远。

是日,按照部落大小划分进攻地域的匈奴兵马陆续抵达。除马邑外,其余城池未生激战,倒是斥候之间交战数百次。

最倒霉的还是左谷蠡王大且渠,因被张辽阻击,足足比别人晚了一整日,算是成为此次最大的笑柄,搞笑指数大大盖过胡掖狼骨。张辽及其指挥的第六龙骑军,也由此在匈奴部落之间传开:宁惹草原狼,莫碰粘张辽!可惜,这句短语即将在一个多月后应验,那时的匈奴人方才真切感受到这句话的威力!

十一月三十日,匈奴各部兵马基本就位,最慢的大且渠也抵达弹汗山附近。此时的弹汗山早已在高勇军的经营下修筑成了碉堡要塞群,从半山腰往上可见大小堡寨十余个,地势上遥相呼应,内里地道连接,运兵快捷。为对付匈奴,又临时布置无数陷阱。山顶已然被掏空,改建成巨大的仓库,皆砖石水泥结构,抗打击、防火、防水,储备有足够五万人吃喝一年的粮草。仓库以精钢大门封堵,内嵌六把铁锁。即使某一天弹汗山丢了,敌人也取不走一粒粮食。

大且渠抵达当日,驻守此地的管亥便接到消息,当即亲率师属骁骑、旗卫两营动突袭,借助张辽的东风,又灭掉大且渠一个百人队,来去如风,杀得匈奴无人敢追!返回山上,管亥即令封山,各部进入战斗岗位,大小堡寨严阵以待,只等匈奴主动送死。

大且渠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被管亥撩拨起来,不顾属下劝阻,准备点兵一万佯攻弹汗山!

可就在此时,数声炮响如惊雷滚过天空,随后五个大坑出现在匈奴营寨之内,其中之一距离大且渠的寝帐不足十丈,飞溅的砂石将毡帐刮出数道口子,凛冽的北风呼呼灌入。大且渠缩了缩脖,面带惊恐的向山顶望了望,旋即默不作声的将毡帐向后挪了挪。

因为这五个深坑,匈奴营寨被迫后撤三四里,可怜倒毙在大坑旁的匈奴人竟无人问津!

马邑、弹汗山两次炮击,彻底让匈奴人知道了神武将军炮的威力。不少人苦思对策,想要找出克敌制胜的办法。当然,忽略它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家伙的威力虽大却终究有限,且汉军拥有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但是,这家伙的点射能力太强,天知道会不会砸到某个大人物脑袋顶上。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从今以后,每逢匈奴出战,凡万夫长以上及至各部落领,都离得部落大旗远远。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走过兴平元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匈奴、汉军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翌日黎明的到来,既然谈判无法解决问题,那么只好用拳头证明正义的存在。因为无论匈奴人还是高勇都坚信一点:用拳头比用嘴更有效果,更能让对手臣服;而神武将军炮的参战,则开始在高勇军中播下“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的种子!

第九章 逐鹿中原(24)

兖州,东平国,东城。www.65txt.com~~~~

曾经的曹操居城,如今已然人去屋空。

曹军战败,以及大户、世族的南迁,使得曾经的繁华不再。相反,受战乱影响逃难进来的穷苦人家反倒让东平陆看上去破败许多。店铺关门、酒肆谢客,数万人的城池内,仅有七八家店铺仍然开门做生意。且其中多为幽、冀二州的商家。

在往年,每逢战乱,物价必然上涨,米价翻个两三倍都算仁慈的,至于鸡鸭鱼肉等奢侈品,连大户人家都未必能够吃的上。身无分文的穷苦百姓本以为今冬又要忍饥挨饿,有些家庭被迫卖儿卖女,只求换一点过冬的口粮。这些朴实的百姓心中,无论官府换谁来做,苦日子都将继续。细想起来,兖州自黄巾乱起就从未有过安宁,诸侯讨董时兖州作为后勤基地提供了大量粮草,几乎把一个州掏个干净,随后各路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场,杀来杀去,偶尔还会来一次屠城……庄稼基本撂荒,百姓基本逃光!等到曹操主政,多少还算好些,可随即高勇大军杀来,连番大战,终将曹操赶出了兖州。

随曹操一同离开的还有无数大户人家,除了原本从冀州迁徙来的家族外,本地世族也被拐带走大半。可见曹操的确有施政手腕,不但博得了百姓好感,还笼络住了一大批世族。好在高勇对此并不在意,反而十分感谢曹操地清场。于是,兖州清静了!

留下来的人并知道,他们的未来即将改变,其中有些人会幸福的生活下去,有些人会逐步走向富足,腰缠万贯不是梦。因为高勇推行的农商并重、控制土地兼并政策将极大限制地主的产生、展,迫使其走向商业一途。相比于这些习于依赖土地生存的世族乡绅、大户人家,平民及穷苦百姓地适应能力就要强出许多。但凡拥有一技之长,就可以按照《商法典》要求前往官府登记注册,成立一个手工作坊自谋生路。倘若手艺出众,还能从官府取得无息贷款。兴许,三五年、十来年后,这些手工作坊中就将诞生出新的商业集团!

自附近乱民被清剿干净,大量物资商品运送进来,随同的还有冀州各地官府抽调的大量年轻官吏。这些人进入兖州后,立即着手调查整顿,清理府库、整理人丁账册、确定土地归属、督促改扩建道路、城池,并借以雇用劳力、吸纳人口,即能迅速恢复基础设施,又可加快人口统计。此种政策实施下,兖州各地治安混乱的情况迅速好转,流民随之安定下来。

有了生活来,百姓就开始关注起新官府的动静。于是,投其所好一般,兖州各城池内陆续出现了许多说书先生,还有一部分游走乡村。一幅快板,一方积木,一长利嘴,以幽默风趣地语调,讲述一个个通俗易懂的故事,从中告诉百姓该如何做,不该如何做。此举虽然庸俗,却能让全部百姓知法懂法,哪怕一个大字不识,也能顺口溜出两句:“勇于公战,怯于私斗!耕地的地契要到官府申领,五十年期限,无偿续签!”

长兴街东头地‘悦来酒家’是仅有正常开业的商户,虽然五大商号已经遍布幽冀并青四州,并正在快速向凉州、司州扩张,却仍有一些中小规模的商号生存下来,并且利用一切机会展壮大。

比如说战乱之地,比如说灰色地带。“悦来”就是这样一家商号,官府注册地在青州北海,仰仗地利,率先将分店开入兖州、豫州,并在五大商号之前抢占滩头。毕竟五大商号有着浓重地官府背景,寻常诸侯只肯与之做大宗买卖,却绝不允许其触手进入辖下。反倒是对这些没什么背景、便于管理、有能力足额缴税的中小商号大开方便之门。悦来商号就这样顺利进入兖州生根芽,至少眼下已经是东平陆城内最大的客栈兼酒家。

时已傍晚,虽然外面天气,可屋内的两个小火炉却把夏天留住。不少放工的人聚集在一层大堂内,男人、女人,还有玩耍的孩子。店家不知哪里搞来地驱寒药酒、滚热浓茶,全部以最便宜的价格敞开供应。你道是为何?店家了不成?还是钱多得没出花?

都是。此乃官府政令。为地是吸引百姓前来听说书先生讲评述!此法最开始在凉州推广。凭借少量投入。达成最好效果。至少让大部分人离开家门聚集在一起。换作往常。到了冬季。基本没什么人愿意出来达。

“!”惊堂木一响。说书先生开始了吐沫星子横飞:“各位客官。上回书讲道宾徒大捷。高将军亲自上阵。不但宰了上百乌桓畜牲。还顺带拐走乌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挖出来地百余石粮草。只把乌桓千夫长恼地七窍生烟……”除了高勇地传奇外。上至三皇五帝。下至楚汉相争。但凡拥有正面意义地统统整理出来。如此一来百姓爱听。也能趁机普及法律。比如说讲述秦朝就会多少提到法家治国。从而适当引伸出新官府地政策。寓教于乐。通俗易懂。远远强过张贴告示地效果。

连大儒管宁也喜欢地天天去听。甚至生出自己动笔写书地念头。于是。在高勇地支持下。抱着客观公正地态度。管宁摒弃儒家己见。拉上国渊、元共同搜集资料、寻找证据。开始了《大秦帝国》、《楚汉争霸》、《大汉帝国》三部流传万世地创作征程。

当然。为了巩固统治。维持稳定。主要内容仍然是儒法并重。兼顾百家。高勇希望营造思想活跃地时代。却也同由此造成地不良后果。由此。摸着石头过河在所难免。

就在众人专心听讲时。店门突然大开。一个年轻后生跑了进来。冲着堂内喊道:“李三叔在吗?三哥从北边回来了!”

“啥?老李家地三回来了?”

“他不是了四五年了?一直没音信,这回怎么……”

年轻后生一脸激动,扫了几番终于看到李三叔,几步冲

“李三叔,告诉你吧,三哥已经是官军的连尉了!仗,就立即跑回来看望您了!”

“三儿?”李三叔一脸难以置信,足足愣了半晌才抓住后生道:“走,回家,回家,哈哈,三儿竟然是官军了!得赶紧问问他有没有看过高将军……这下看谁还敢说风凉话!”一向佝偻的背突然挺直了!众人无不唏嘘感慨,当年那毛头小子要去幽州的时候多少人反对、劝说,连带其家庭也受到影响,在邻里面前直不起腰。今时过境迁,当年留下的,死的死逃的逃,或穷困潦倒。再看看人家,都混上军官了!眼界差距阿!

整日受到官军大胜消息地冲击,这些人不知不觉中开始把官军奉若神明,加之官军纪律森严、不扰民、不抢掠,反而帮助贫苦老弱,博得了良好名声。百姓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特别是新政策的陆续推出,让所有人真切的感受到大乱到大治的转变,民心在缓缓凝聚,曹操的影响力迅速削弱。

让所有祖籍兖州地军官、士兵休假乃是乐进的主意,他要用此办法小范围收拢民心,以点带面,将新政在亲朋好友的口口相传中得到巩固,再配合官府宣传,以求最大限度降低叛乱几率。毕竟兖州被曹操经营多年,根基绝难短期内清除。眼下北疆战事至关重要,必要时还得抽调兵力北上,故而中原、尤其是兖州绝不能乱!

陈晋兵团地换防大体结束,纪灵部十四军已恢复正常训练,四个警备师亦分别驻扎重要城池,辐射周边,弹压可能的叛乱。与此同时,对豫州的渗透逐渐加强,仰仗陈郡地利,陈晋可以轻易派出小股骑兵袭扰汝南、郡、梁国,让豫州没有一处安稳之地!

乐进全力支持,下令司州朱灵适当分兵攻入汝南,一逼迫黄巾贼南下,一面在汝南境内构筑防线,压缩曹操的战略空间。

只可惜城门失火殃及池,黄巾贼千辛万苦只为逃离高、曹夹击,却不想毁在荆州军地拦阻之下。收缩防线的曹操很快调集兵力杀入汝南,以曹纯的虎豹骑为先锋,从北向南展开清剿,让撤退中的龚都连遭败绩,兵马损失不大,可辛苦搜刮来的粮草却被曹军掳走大半。张燕早已觉察出不妙,率兵撤向南面,尽速与何仪靠拢。而负责打通道路的刘辟已然状若疯狂,没日没夜挥军猛攻。说来也巧,都连战连败,刘辟久攻不克,彻底暴露了黄巾军孱弱地本质。

眼看荆州军顺风顺水,在王威指挥下开始反攻。前锋已经逼近成德的孙策在周瑜地建议下突然停止北上,转而急速西进,出博安直扑安丰县。鲁肃则被留下来暂时负责博安、六安、合肥一线的吏治防务。就在众人奇怪为何周瑜如此做法时,曹军两万大军突然出现在寿春……

第一次,除了贾诩、郭嘉、田丰之外,一个名字进入到曹操地视线周瑜。

“好一招指东打西!”曹操不击掌赞叹,“趁荆州兵力专心对付黄巾贼之际兵出博安,不但可以在荆州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拿下安丰县,还能威胁荆州军侧翼,进而维持弋阳境内两军均势。周瑜实乃大帅之才!”

程笑:“主公,孙策军突然后撤恐怕也是出自周瑜手笔,他这一招不但化解了我军攻势,还为孙策争取到足够时间。如若我军南下,其可顺势回军袭扰我军背后;如我军就此对峙,其则安心经营安丰,蚕食豫州最后的无主郡县!”说着,取出一份购自冀州地简略大汉疆域图,沿着豫州南部划一条线,“由此向南直至豫章郡止,孙策已据有三郡之地,兵马更接近十万;且其拥有万余水军、大小战船近千艘,足可媲美荆州水军。如此战力,必是主公一大劲敌。好在高勇手扬州,并联合刘繇,总算维持了一个三方均势……嗯?三方均势?”

昱这突然一顿,也让曹操想到了什么,双眼寒光一闪,问道:“仲德是想说如此局面乃高勇有意为之?他竟能提前数年布局?”

漠然点头,程昱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高勇可怕,难道他能预知天下大势?扬州三分,不但牵制住刘繇,还顺带抑制孙策、刘备,使其无法壮大。再在中原战场全力压制主公,让主公没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如此一来兖州、豫州、徐州、扬州竟无一人实力强大到可以正面对抗高勇!至于荆州忙于内乱,益州难于出山……天下这盘棋,高勇占尽了先手!”

“占尽先手?”经历初时惊诧,曹操迅速恢复过来,“这到未必,单就匈奴、鲜卑就是其心腹大患,至于西凉的右匈奴以及汉中张鲁……”视线扫过大汉疆域,刚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倏然一变,“汉中!下一步,高勇一定会侵占汉中!拿下汉中,等于关闭了益州北门,高勇就可以从容不迫的调集重兵于中原,以势压人,让我等屈服!”

程昱闻言倒吸凉气,比划一阵后望向曹:“主公可有破解之法?”

曹操沉思片刻,方才拿起笔在广陵上面打了一个叉:“先与刘备联合瓜分广陵,而后侵攻吴郡、九江,最后拉上孙策强攻会稽,把高勇安扬州的钉子拔掉!或许交州也不希望卧榻傍边有他人安睡……”

“如此一来,只怕刘备、孙策都会有所要求。而且,荆州刘表那里也不好说项啊!”

“呵呵,无妨,只要黄巾不灭,其便无力他顾。告诉曹纯适当放缓速度,给黄巾贼留一线生机。

仲德,你速去安排兵向彭城调动,高勇此刻忙于北疆战事,绝对顾及不到我军,机会只有这一次!”

难得曹操再次提起精神博上一回,却不知一只飞鸽已然携带军令进入会稽,声名不显的海军陆战队即将扬名天下!

第十章 大风起兮(1)

兴平元年十二月一日。www.65txt.com

晴。瑟瑟风刮过大汉北疆。带着落叶飘零。迫使飞鸟归巢。

横跨一千三百余里幽并边疆防线上。准备近两日的匈奴左贤王部终于起进攻!超过四十万兵马。大小部落百余个。几乎同时压向边疆要塞城池。东起上谷东宁。西至并州门马邑。匈奴好似吃了大补丸一般。疯狂着嚎叫着冲向高勇军精心布置的防线。锦绣边疆霎时烽火四起。即便早有准备。身处蓟县的陆军作战部仍为之震惊!

曾几何时。集中数十万人进攻一直是高勇军的独家专利。其中调度部署进退辎重补给等方方面面牵扯甚广。即使现在。督军府也不敢说手到擒来。支撑四十万人同时作战已是目前限。当然。与匈奴这种游牧骑兵不同。勇军作战要准备的物资种类繁多。粮草弓矢军械炮弩箭车马以及员补充。还有最重要的各部队配合。虽然匈奴尚达不到如此水平。但四十万大军进也足以笑傲草原了!鲜卑分裂之前或许可以做到。但是现在……

左大将胡掖狼骨再度集中数万兵马围攻马邑。大盾遍的。骑兵分散。为防止再度遭袭。他干脆躲到千丈开外。只靠着号角指挥族兵。

又是两万余人。不同的是。此番有阵形。只能粗略辨识出骑兵步卒弓兵等。相互间没合。只是一团乱哄哄的冲向马邑。

每闻异常响动。是看到城内飞出炮弩箭。其便纷纷扑倒。再把大盾遮在身上……与性命相比。面子无足轻重。

匈奴人找了一些规律。炮弩箭射击间隔射击范围。神武将军炮的数量稀少还有怒火连珠炮,弱的穿透力。将这些统筹考虑才有了眼前匈奴人的攻城方略:大范围散开的骑兵袭扰。主力步卒大盾护身。弓兵隐身其后。炮弩来了就倒。怒火来了就靠拢一起。用龟壳般的数盾叠加阻挡。尽管床弩的穿透力强大却没有面积杀伤。由此。只要战术的当。成功冲至城下。汉军就只能选择硬拼!

左大将胡掖狼骨面目狰狞不催促。他要报仇。他要屠城!而最重要的是。他要夺的城上的神武炮。有了那个家伙。相信自己在匈奴中的的位会大大提高!

人为财死鸟为亡。当人被贪念蔽。那么距离死亡远了!

奴人自为意的计。却不知如此粗糙的战法早被高勇军演练过不知凡几。骑兵分散?就以狙击弩箭反;大盾护身?则全部改射火箭抛射油罐……眨眼间。马邑城外烈焰滔天。烘烤的树枝噼啪作响。一股股热浪席卷。摧残着可怜的匈奴步卒……

此种情景不过绵延战线的一个缩影。像汪陶剧阳乌坡等坚城均有上演。主攻这,池的均是左匈奴内大中型部落。因此损失不可估量。反倒是攻打中小要塞的小部落在没有神武将没有炮弩的小城面前。-====-挥出了匈奴骑兵惯常的凶悍。半日时间。州幽州共有十余座前哨堡寨陷落。可惜的是。付出相当伤亡之后。奴人的到的只是一座空寨。没有粮。没有衣物。连守卫的汉军伤兵都没见一个!而直到傍晚搜了堡寨的匈奴人才搞明白。汉军早就顺着的道撤走了……

与左大将胡掖狼的先喜后悲相比。大且渠则是|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死亡游戏的乐趣。当大清早陈弹汗山下准备

|攻之时。山顶上的神武将军炮就开始威了。占据利居高临下。射程的到极大延伸。马邑城上不过八百丈。到了山顶,射程直逼一千二三百丈!准确度不敢恭维但奈不住`的远啊。

大且渠刚骑上马没等做战前动。就只听脑后呼啸声袭来轰隆一声巨响。二十丈外站立的步卒顷刻间倒下一片。直接毙命寥寥无几。反倒是被飞溅砂石击伤的有十数人!

一炮之威吓的不少匈奴人面如土色。而仅随其后。不待大且渠叫嚣报复。又四声炮响传来…列队的匈奴人一阵慌乱。直至尘埃落定。才稍稍镇定下来。经此一闹。没几个人能静心听大且渠的鼓舞激励。一双双贼眼死死盯着山顶。但见冒烟。立即躲避!隆隆炮声中。大且渠叫嚷了一阵。见效果寥寥。便怒骂着下令攻山。

谁想。他没有做试攻。直接重兵压上。结果……

管亥眼望匈奴进攻。竟突然笑前仰后合。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又无畏!大且正在用自己行动印证这句名言。代价就是匈奴人的生命!

又是神武将军炮弩床弩怒火以及弩箭标枪。且因居高临下射程威力大大增加。使的守军的心应手。攻方事倍功半。两万多匈奴人沿着山坡仰爬。既要小心陷阱。又要防备头顶流矢。开始进攻不到半个时辰。伤亡已然直逼三千!

接到奏报的大且渠]了一大跳。山腰还没摸到就伤亡惨重。要是想要夺下弹汗山。岂不是的把自己带来的族兵都填进去?脑筋飞转。大且渠迅速下令撤兵。转而注意力放在外围。大量派骑兵小队深入袭扰。他不相信汉人能遍的武装。不相信每村每寨都有兵士驻守。然而。全民战争的现实告诉他。一皆有可能!

与上述两个莽夫不同。左贤王虚连就要聪明许多。他先派人试探。现汉军的阻击异常犀利。便坐那缩头乌龟。更派人向附近攻击堡寨的部落询问。看看是否汉军都是如此强悍。而到的结果却喜忧参半。有的堡寨一两个时辰就能拿下。有的却要打上大天。还有的连边都不上。待将各种情况分析整理。虚连惊讶的现。城池越防守越严!念及此出。虚连不不|令暂停进攻。开始思考效率更高的方法。

是日。一队装束不同的骑兵从北方奔来径直进入虚连的大帐。一个时辰后原本暂停进攻的虚连部落犹如打了鸡血。不顾伤的起强攻。搞的东宁广宁一线频频告急。仅午后半日

迫六十四机步师动用了预备队。可见攻势之猛烈!

蓟县陆军作战部。

“虚连这是吃枪药了?怎么突生龙活虎起来?”高勇望着刚刚抵达的贾诩凝眉问道。

装配有最新式减震系统的四轮马车并未让一路奔波的贾诩感到多少劳顿。相反。舒适的厢内环境。高速行进中如履平的的感触。反而让贾诩更能静下心来分析各方面情报。形成自己的判断。只见他从容不迫的拿出一支笔在匈奴北部西部鲜卑位置画了条线。“原因可能在这里!”

“哦?”沮授微怔。即恍然道:“文和是说西部鲜卑允诺出兵了?”

“是。但不全是。允出兵应该附加有条件比如说重创我军。或夺下边疆城池。又或夺取足够的粮草辎重……”贾诩冷静的分析道。“于是。虚连才不顾一切的猛攻。他要做出成绩给鲜卑看!一旦西部鲜卑插手。|中部鲜卑东部鲜卑都将有所动作。然后吗……我军战,就将被迫拓展至三江郡!”

郭嘉嘿嘿冷笑道:“虚连竟想事了。不知道明日接到伤亡人数时他会是什么神情?主公。截至午时代郡上谷二郡杀伤匈奴合计超过八千人。仅弹汗山坡广宁东宁四城就歼敌五千四百余人!辽西草原的第三龙骑军于匈奴进攻后起逆袭。一举击溃七个部落。斩杀一千。俘虏九百余。自身损失不足二。可谓完胜!”

“子义何许人?文双全。督军府能与其一较高下仅寥寥数人而已。”高勇笑道不过。叮嘱他一下。不可做过火吓跑匈奴。客人的来一次。一定好好的慢慢的招待。粘住他消耗他碾磨他……”

“主公!代郡战报——”赵咨拿着三分战走了进来。“敌左谷王大且渠于午后分兵两万袭击弹汗山东南十里处担负前哨任务的白风要塞驻守此要塞的暂二十一师一部百将士奋战一个时辰终究寡不敌众。被迫退入的道进入弹汗山。同弹汗山西南的赤水要塞也在十余倍敌人的强攻下陷。”

贾诩冷笑:“又丢了两个要塞。想必大且渠很兴奋吧!”

郭嘉接过话茬:“奋倒不一定。心疼是逃不掉了!那两个要塞嘉巡查过。绝对易守。五百守军么也能让敌人留下两三倍的尸体!”

赵咨道:“小军师判准确。据驻军上报。两的共杀伤敌人两千四百有余!”

“很好!”高勇乐道:“如果每座要塞都能换匈奴两三倍伤亡。我倒希望北疆防线上的二百余座要换出去。”

沮授难的的路出一丝笑意。“打了上百场。匈奴多少会察觉到的道的存在。主公。关于的道必须在着重嘱一番。保证的道安全。撤退时务必好的道入口!暂时先让匈奴人跟要塞较劲吧。最大限度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徐荣华雄已经进入河间郡。再有十日便可抵达蓟县。到时。授以为可以组织一次小规模反击。动摇一下匈奴死战之

。而后再实施引诱!”言罢。沮授在县北部画了一个黑色椭圆。

入夜。骤降。呼啸北风。

奴中军大帐。两个铁炉冒着通红的火苗。热浪滚滚。让帐内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左贤王虚连斜躺在皮椅上。手拿一张羊皮纸细阅。

突然。帐帘掀开。一寒风趁机侵入。吹的火苗跳跃不已。

虚连抬眼一瞧:“潘六阿。有何军情?汉不是都龟缩在城内吗?今夜寒风凛冽。也不适合偷袭。”

潘六奚行礼。走近道:“左贤王。单于王庭来消息了。”

“哦?说来听听。不是要我等抢掠来的东西缴一部分啊?”虚连傲慢道曾经代表着无限权威的单于王庭。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名头而已。相比于左右贤王掌握的十来个万人。单于王庭的兵力只有两个万人队。实力衰弱的不堪入目。尽管当初匈奴内乱。导致各部人口锐减。好在汉朝配合的好。只几年时间。就以逃难来的汉朝便民补充了损失。否则。左贤王也拉不出四十多个万人!连右贤王都看着眼馋……

“王庭的意思是上缴两成。当然。|边派兵来助战。”潘六的语气中亦透着些不屑。

“放一边吧。眼下还顾不上。你来看看。汉人的要塞城池有的好打。有的难以撼动。里面是不是有阴谋?”虚连疑虑道。

潘六奚一楞。旋施然笑道:“上多虑了。高勇实力强劲不假。可也不能把所有精锐都放到北疆来。王上倾巢进战线绵延千余里。即便高勇手握雄兵百万。一旦撒开也剩不下什了。且通过今日交战到的情况看。军置主力守坚城。让一些粗经训练的民夫守小城哨塞。如此才有易攻难攻之分。”

“依你看。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很简单。对大城围而不攻。专心清剿周遭小城。待城内粮草耗尽士气衰落后一举拿|!”

“唉。围而不攻……怕是不敢攻吧!”虚连哀叹一声。“汉军守城愈厉害了。寻常一两千族兵都靠不上城墙。尤其是汉军城头上的大铁筒。声如雷鸣。落的是一个大坑啊!倘若能够夺来……嘿嘿。对付右匈奴和鲜卑岂不是如反掌?”

潘六奚心领神会。“上如此想。只怕要费些周折。不过。见识过汉军利器的厉害。其余几人恐怕也会动同样的心思。”

“他们?哼!一群莽夫罢了。一定注意约束族人|存实力。等到别人与汉军消耗的差不多后……还是汉人聪明。你看看。上面都写着呢:蚌相争。渔翁利!咱们就是个渔翁!对了。你知道渔翁是啥吗?……不知道?……没见识……告诉你吧。渔翁就是养鱼的老翁!”

第十章 大风起兮(2)

绵延北疆的厮杀声随着深夜来临逐渐消散,只留下阵阵。(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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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城池外,匈奴毡帐紧密地围拢在一起,庞大的兵力让其能够得到充分的轮换休整。若非日间汉军城池顽强猛烈的阻击,匈奴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彻夜进攻。考虑到匈奴男性过剩的现状,于情于理都会采纳这个方法。只要能够攻破城池杀入幽州、并州内陆,掳掠到足够的汉人女子,至多十五年,匈奴就能再次达到百万人口,成为称霸草原的最强力量!

左贤王的野心并未随着年龄增加而死去,反而愈茁壮。东部鲜卑的元气大伤,中部鲜卑的碌碌无为,西部鲜卑的苦苦挣扎,仿佛是一个个绝佳的机遇,一个让匈奴再次登上顶峰的良机!

只许胜,不许败!这是出征前左贤王对左匈奴所辖各部落的激励之言。

十二月二日,晴,北风一阵紧似一阵,风力逐渐加大,气温随之快速降低,河流冰封、池水冻结,树枝上最后的枯叶随风飘落,严冬的荒凉笼罩大地……

“弩箭不许停!标枪继续投掷!”广宁城东十里的支城广甲要塞上,守城团校不断咆哮,一柄校官佩剑频频指向前方。作为支城,没有配备炮弩及怒火连珠炮,远程武器只有城墙上的三十部床弩,最大射程四百步,无力压制匈奴骑兵的快速突进。因此,支城防守只能依靠标枪和单兵弩。虽然箭矢充足,却仍旧奈何不了匈奴地人海战。几乎匈奴每次冲锋都能够摸上城墙,幸好这些支城多数为近两年内修建,工程高标准严要求。除城墙高达两丈外,其上还修建有塔楼、子城,必要时可以协助对付冲上城墙的敌军。正是这种独特防守,才让匈奴人的四五次强攻无功而返。

再次击退一轮进攻,团校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审视战场道:“伤员立即运走,城墙上多余军械一律整理搬进地道,一根头都不给匈奴人留!”

“是,团校!”亲兵转身传讯忙碌去了。

团校阴沉着脸扫视一圈,一眼看到指挥搬运伤员的营尉,“王营尉,你们三营伤亡情况如何?”

王营尉整了整军服,小跑到团校面前立正敬礼,回道:“报告团校,三营伤亡增至七十八人,其中阵亡连尉一人,士官长三人!”

“惨烈啊!打咱们六四六团组建以来,从未有如此伤亡,看来匈奴人真玩命了!不过,真玩命,也说明咱们阻击地重要性。师部的命令是保存实力的前提下,依托要塞大量杀伤敌人!这一点咱们团做得不够好啊,昨天伤亡二百余人,今天开战仅一个时辰,又增加八十多名伤员……你们三营承担的压力最大,伤亡亦最重。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再坚持一阵,只有耗尽敌人锐气,才能在反击中取得更大战果。”说到这里,团校陡然提高嗓门,“平日里嚷嚷没机会到中原参战,捞不到军功、得不到晋升。现在机会来了,杀匈奴人天经地义,中原大战再热闹也是自家兄弟闹别扭。

可这匈奴不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他们只有一个字:杀!这样的军功拿的舒坦。等老了,孙子趴在你的腿上问:爷爷,你当兵时杀了多少人?都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便有那嘴快的兵卒接道:“还用说吗?捏巴捏巴能凑一个连了!”

“哈哈!”一群人轰然大笑。

团校却摇摇头,摆手道:“错!大错特错!参加中原大战的人会这样说,但不要忘记,死伤地都是炎黄子孙!心里不愧疚那是假的。可咱们守卫边疆的就不一样,可以大声的、自豪的跟孙儿说:你爷爷当年没怎么杀人,竟砍畜牲了,掐巴掐巴能凑够一圈……”

“哈哈哈!团校说得对,咱们杀得都是畜牲,心里敞亮!”

“对啊,只是一圈五十只少了点,咋也得一圈多那么一丁点啊!”

“团校,匈奴畜牲又来送死了!”

团校转头向城外望去,只见绵延一条黑线在隆隆号声中扬起一片尘土,“兄弟们,杀敌报国地时候来了!记住师部的命令:只管杀,不管埋!标枪、弩箭都准备好,招呼丫的!”

霎那间,广甲要塞再度杀声震天,一面是不顾伤亡的匈奴,一面是杀敌报国的勇士,箭矢纷飞、标枪破空中泯灭了一个个生命……

城外,一杆白狼大旗下,左大当户破落汗必一脸肉痛,咯嘣咯嘣紧咬牙关,恨不得生啖汉军血肉。广宁、东宁那样的大城打不下来也便罢了,眼前一个小小的、千人驻守地支城竟也让三万族兵裹足不前,面皮丢大了!好歹大当户是匈奴有数的贵族爵位,家族的荣光迫使破落汗必不得不全军压上不计伤亡!

不知不觉中,匈奴正按照沮授、贾诩、郭嘉三大军师联合谱写的剧本进行下去。

整条战线,匈奴或主动、或被动,皆倾尽全力。经历昨日试探,几个主要部落纷纷尝试改变战术,放弃强攻大城,转而清剿支城要塞,并开始向纵深渗透。及至午后,地处代郡中部的当城县竟出现匈奴斥候!

这一消息传入蓟县,让众人诧异许久。

贾诩嘿嘿阴笑:“老贼改变战术了!可惜匈奴没有后方,否则咱也派兵骚扰骚扰,那就有趣多了。”

“莫贪!”沮授放下督军府的往来公文,“文和就是爱算计,你都把老贼脾性捉摸透了,这仗也就没意思了,是不是?来来,闲来无事,帮我审阅公文。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字迹都模糊了。”

闻听此言,高勇神色大动,抬头望向沮授道:“莫非沮公是因为看不清字迹才萌生退意?”

“这……有些关系吧。”沮授不知高勇为何如此问,只好模糊做答。

高勇拳掌交击,诡笑道:“沮公,倘若哈……我说是倘若!有办法抵消老眼昏花,不知沮公能否再多操劳几年?”

沮授一怔,眯起眼睛打量高勇,“这个……多操劳几年……代价有些大啊…

“成?还是不成?”高勇一副奸商嘴脸,竟让沮授想起了往日时光。

“成!”

“禀主公!第一机步军急报。”忙碌地赵咨不得不频繁穿梭于沙盘室、传讯部之间。

“念!”

“魏明上报:吾部第十三、第十四师已进入并州,两日内将分别进驻汪陶、剧阳;第十五师正式接管沮阳、居庸防务;原驻防此地的六十三师已移防上谷郡下洛、潘县。下洛至广宁、居庸至东宁联络畅通。”

郭嘉拿起小旗,在沙盘上重新插排一遍,“有了这支生力军,部分暂编师可以撤至第二道防线。平原地带,匈奴骑兵可以挥出实力,可到了山脚下……上千里的大山,将成为匈奴人的噩梦。”

玄菟郡,奉天城北。

笔直平坦地管道上,一队骑兵中速行进,队二人身着骑军常服,外披棉布大衣,凛冽寒风中纵马驰骋,颇有诗情惬意。

“每次眺望奉天城都令人热血沸腾!”刚升任七十二机步师将官的岑壁无比激动道,马鞭遥指前方,“灯火辉煌、繁荣昌盛,谁人能知十五年前这里不过是一片荒芜。看看现在地孩子,生活的多滋润,哪像我们当年地贫苦劳累。”

旁边战马上,端坐着身材魁梧的高览。督军府内地几年锻炼,让他变得沉稳、刚毅、波澜不惊。“主公实乃人中真龙,一个奉天城税收抵得上凉州,一个玄~郡抵得上青州!百万人口的巨城,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看看前面,距离城墙还有七八里呢就已经是灯火辉煌商铺林立了。等咱们老了,退役了,也开个店铺……”

“呵呵,高将军此言怕是无法实现了。咱们脑子里都是打仗的事,经商……不行啊!对了,说起打仗,不知主公会否让咱们组建中的两个师上战场。此次对付匈奴百年难遇,错过就太可惜了。”

高览突然勒住马缰停在路旁,目光移向西北,“从大处着眼,不希望咱们有机会上战场,可私下里又不断期盼。不过,相信主公一定能带来巨大胜利!你我要做地就是尽快完成整编训练,保证随时拉得上战场。”

“那是当然!”岑壁挺胸道,“此次申请调拨炮弩获批后,保证两个机步师一个月内形成战力!”

二人对话时,一支五十辆大车组成的车队从身旁经过,在叉路口转向辽西……马车上盖着厚厚的帆布,但从支起的棱角却能猜到里面一定是弩箭、炮弩箭,或是……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大铁筒。

高览再次催马上路,“不知行军炮何时列装?”

岑壁眨了眨眼,“这个不归我管!”

不止这二人,自从行军炮昙花一现后,突然无声无息,凡是接触过的兵士无不想念。其实,北疆大战,同样牵动着后方地研究人员,一群青年学士正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忙碌,反复试验,论证研究。行军炮的射程、威力、精准度稳步上升,火绳枪也在部分原理的相互印证下进展迅速。只是距离高勇的要求还有差距,枪炮的试验铸造不但丰富了物理、化学、数学等学科的知识,也带动了冶炼技术地展。眼下,铸造行军炮的原料性能比神武将军炮有了极大提高,完全可以在威力、射程不变的前提下减轻两分重量!

繁华的奉天城丝毫看不出数百里外的硝烟弥漫,络绎不绝的人流,彻夜开业的商铺,无不昭示着盛世美景。四轮马车早已成为百姓出行的代步工具,马匹的普及亦让骑军受益匪浅,数十处大型牧场供给的战马足够七八个龙骑军日常消耗。由此,督军府已然提上一份新地扩充骑军计划,目标是将骑军扩至十个龙骑军又五个独立师。同时,骑军的改编论证亦进入尾声,按照草案设计,师部增加直属地骁骑营、旗卫营、辎重营和黑骑营,比照机步师配置。其中黑骑营同样采取五百编制,作为师属最强攻击力量存在。

进入城内,二人直奔督军府,急于了解最新战况……

十二月三日,战火依旧,匈奴强攻不停,汉军梯次防守,凭借坚固工事大量消耗匈奴有生力量。主要坚城匈奴已逐步放弃攻势,渐渐将主要兵力置诸中小要塞城池,力求鼓励大城、占据小城,抢掠粮草。

然而,现实的窘迫让匈奴人愈愤怒非常。

汉军撤退地非常彻底,连一粒粮食也没剩下。地道的作用明显,匈奴人却无可奈何。明明现入口,却也在一连串地陷阱埋伏下被迫放弃。伤亡数字更是触目惊心,平均攻陷一座城塞要付出一千人以上的代价!

又一日过去,虽然匈奴又攻陷数座城塞,可各部落族长的脸上却始终阴云密布,巨大的伤亡让他们心疼,也让他们对战争的前景感到担忧。

四日,匈奴攻势稍缓,连日进攻耗尽锐气,惨重的伤亡锉钝了兵锋。若说还有人能够笑出声来,恐怕就只有左贤王一人了……

五日,左贤王部再次猛攻广宁、东宁二城,马邑、汪陶、剧阳亦遭到猛攻,整条战线唯有弹汗山平静如常。倒不是因为大且渠不想打,实在是他的族兵被神武将军炮吓怕了!没日没夜的炮轰,不知何时砸向头顶的弹丸,心里几近崩溃。大且渠的帅帐被迫一再后撤,只留下部分前哨紧盯山顶汉军。

从六日起,自以为摸清汉军虚实的匈奴人终于达成一致,全面入侵中小城池,同时派兵渗透袭扰,充分挥出匈奴骑兵的速度优势。与之相对,高勇也觉察到匈奴的变化,于是在贾诩的建议下应对调整,主动让出一些道路,“方便”匈奴骑兵进出,并以此为诱饵慢慢引诱敌人上钩……

其后三日,尝到甜头的匈奴人愈热衷该项运动,不顾一切的向幽州纵深渗透,殊不知他们的举动早已在作战部的监控之下……

第十章 大风起兮(3)

十二月十日,在高勇军有意放弃部分要塞及主动引诱攻击达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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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黎明时分起,左贤王部、左谷a王部、左大将部、左大都尉部等主要势力派出绝大部分兵力投入进攻。其中,左贤王虚连调动十个万骑队、三个万人队,左谷蠡王大且渠出动六个万骑队、两个万人队,加上左大将的五个万骑队、一个万人队,占据整个匈奴兵力的大半。

待消息第一时间送至蓟县时,包括高勇在内的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匈奴够狠!已确认的就有三十个万骑队、六个万人队!虚连终于拿出家底拼命了,诸公看看,这一排小旗多么壮观!”高勇调侃道。

沮授手捋须髯,平和的笑道:“匈奴急了,粮草、气候还有鲜卑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豁出命来拼。目前第一机步军各师已经进入阵地布防完毕,依授看,之前制定的计划可以实施了。匈奴极少投入如此庞大兵力,如果不给他们一点甜头,只怕部分中小部落真会一走了之,这与我军战略初衷不符。”

“沮公之言切中要害!”贾诩凑趣道:“十日来,我军有意放弃部分要塞,除予敌杀伤外,更重要的是分化匈奴内部,中小部落战、和各半,几个大部落进退两难,只有这样才能让第二阶段计划顺利实施。不过,鲜卑的插手有些出人预料。诩担心西部鲜卑出手,东部鲜卑也不会安稳。至于中部鲜卑……莫护安此人心计深沉,捉摸不透啊!”

“主公,一二道防线之间的百姓撤退工作已经完成,边界一百五十里内除各参战部曲再无人烟。粮草、辎重均集中于几座主要大城,足可保障前线大军三月之需。此外,冀州、幽州紧急调运地粮草已经上路,保证主公放手大干!”负责后方工作的郭嘉成绩斐然,须知完成边境线附近五十余万百姓撤离工作绝不简单。掌握全局、关注细节、统筹兼顾,繁复之中透着规律,简单之中富含哲理。高勇、沮授一致决定将这份劳心费力的差事交给郭嘉,就是为了锻炼、磨砺他。以前的郭嘉年轻气盛,好出奇制胜,战术安排因此风险大增,反而不利于战略目标的实现。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忙碌,郭嘉逐步理解了大局观,制定策略也开始兼顾全局。

“奉孝,你认为该如何放水?”沮授突然严肃道,好似考较一般。

郭嘉双眉一挑,神色悠然道:“既然放水,就要把口子开大些,并州留一个,幽州留一个,且口子要选在匈奴几大部落之间,选取小部落密集地带。如此方能利用匈奴各部落之间通讯不畅、各怀鬼胎地不利因素引诱其上钩,还可趁机制造中小部落之间的矛盾。试想,可以进入幽州纵深掳掠的机会被小部落取得,附近的大中部落一定眼红,更将不顾一切的搀和进来!只要我军能够守好门闩,便可逼迫匈奴各部争抢放水口,保不准为此大打出手。战事进行至此,就算虚连想要抽身而退也相当困难。

更何况,交战至今,大部落的损失反而大于小部落!”

几人纷纷点头赞赏。贾诩击掌道:“好一招钓小虾、抓小鱼、引大鱼!匈奴的基础仍然是中小部落,只要粘住隶属于几大部落的中小部落,虚连、大且渠等人便决不会轻易撤退。不过……这还不够。鱼饵不香,匈奴未必咬钩。因此,还得在放水的同时制造我军匆忙撤退的假象,就如同中原出了问题,或长安出了问题。不要虚连相信,只要他怀就足够了!”

“嗯,好!”沮授露出欣慰地笑容,“放水的事就交给你二人负责了,主公和授只看结果!”

蓟县作战部正忙于给匈奴挖坑的同时,边疆防线的战斗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匈奴的凶猛终于取得了回报,继前几日攻取下十余座要塞后,今日又有不少部落陆续开张。尤其是广宁、东宁之间,汪陶、马邑之间,因缺少大城支撑,无法形成有效阻击点。仅一个上午就丢失要塞十九座,创出交战以来新高。

一批小部落战果尤为辉煌,上千匈奴兵嚎叫着穿过要塞向内陆奔去,虽然还有大山阻隔,却再也抑制不住他们内心地贪欲。面对如此战果,绝大部分匈奴人都选择性的失明了。几个时辰而已,他们已然忘记昨夜悲痛的心情,忘记攻克要塞死伤的族人。

尤其是以孟、郁、贺遂姓氏为主的数十个附属族落组成的骑队,更是成为了第一个突破边疆防线的英雄!七拼八凑出来地四万骑兵一夜之间大变样,从消极怠工到积极主动,甚至不顾左贤王步步为营的严令,一个劲地前冲,意图大肆掳掠。

猛攻十日突破汉军防线,大大提震匈奴族兵士气。及至午后,匈奴人的进攻渐趋疯狂。甚至左贤王族兵一度攻上了广宁城墙!当然,付出的代价也足以让虚连大吐鲜血。反倒是吃过亏的大且渠和胡掖狼骨始终不敢轻触眼前的霉头。

马邑城上,娄兆、应晟在隆隆炮声中旁若无人的对弈。弹汗山上,管亥亲自操刀,痛痛快快地体验了一把射击快感。要说郁闷的还数魏明,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进驻北疆,结果被打怕的匈奴人遇城即绕,见人就躲。除了运送辎重时偶然灭掉几支不长眼的匈奴小队,魏明地刀就再未曾出鞘!至于所辖分驻各地的部队,更是眼睁睁地看着匈奴人从城外远远的绕过,就算翻山越岭,也决不轻易靠近城池五百丈以内!更有趣地是,每当听到炮响,准有成片的匈奴人扑倒,场面蔚为壮观!

倘若高勇上前线亲见,必会大感慨:“战争使人进步啊!”

傍晚时分,蓟县大营辕门大开,休整补充完毕地近卫军三个师以及第一、第二龙骑师陆续开出,在夜幕掩护下迅速消失在蓟县北部地连绵大山之中。整支队伍的先锋近千骑,为大将正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张飞,而中军位置则是担任此次行动指挥的高顺。

常言道:来而不忘非礼也!

高勇自然不会漠视匈奴的凶悍进攻,即便投桃报

还以颜色!本想亲自领军上阵,可一群人苦苦劝不同意张飞为前锋、高顺代为指挥。于是,战役第一阶段最后的“铁拳”计划开始!

豫州,郡寿春城。

曹操独自立于亭台之上,凝望流经眼前地淮水支流,脸色在北风吹拂下略显苍白。新近获得任命的豫州薄曹卫臻侧立一旁,望一眼曹操,低声禀奏道:“经初步彻查,汝南、郡、东海、彭城、梁国、沛国共有人丁三百五十余万。其中,由于连年乱战及袁术倒行逆施,青壮只占不足两成,约七十万。此外,占据陈郡、鲁郡的高勇军渗透愈频繁,抢掠商旅、掳掠百姓、破坏生产。尤以汝南阙陵一带为最,自黄巾贼撤退后,敌朱灵兵团一部已迅速突入,前锋已攻占宜春,并威胁汝南、安城二县。附近百姓因此大量逃亡,人口十不存一!”

曹操收回视线,转头问毛阶道:“孝先,你如何看待?朱灵真欲侵占汝南?虽然我军于汝南兵力不足,却也足以阻挡一二。”

毛阶思索一番回道:“主公,朱灵看似侵攻汝南,可反过来想,未尝没有驱虎吞狼之嫌!目前弋阳境内黄巾贼与荆州军交战正欢,荆州军看似节节胜利,可自孙策挥军安丰,荆州军的整体优势已然不存。可以预见,王威部为避免腹背受敌,必将放缓攻势。襄阳方面增兵迫在眉睫,可是刚刚增援进入宛县的朱灵兵团拥兵十余万,绝非新野几万荆州军能够抵挡。刘表不增兵已是冒险,又如何敢再度削弱襄阳兵力?新野、襄阳百余里而已,一旦被高勇军突破,刘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从四周调兵增援襄阳。因此,襄阳必须驻扎重兵!综上,刘表此刻进退两难,孙策必是看出此点,才敢全力出击。或许,豫章一带,孙军也趁机向荆南扩张。”

曹操沉吟片刻,忧虑道:“如此讲来,朱灵志不在汝南?”

毛阶面露苦笑:“阶不敢保证。高勇军素来贪婪,一旦现汝南兵力空虚,未尝不会乘虚而入。且陈郡纪灵随时可以南下配合,汝南实乃战乱之地,只可以之周旋,切忌阻敌死守。”

“唉,可惜了富庶之地啊!”曹操不禁感慨一声,“公振,州府库存钱粮还能支持多久?”

“回主公,按照十五万兵马计,只能坚持到明年三月。”

“三月啊……”不待曹操继续大感慨,亭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脸喜色的程昱奔上亭台,丝毫不顾形象,呼呼喘着粗气中兴奋道:“主公,好消息,高勇……高勇与匈奴被证实开战了!”

“什么?”其余三人同时惊叫出来,企盼许久的事情一朝得闻,激动无以言表。

“快说说详细情况。”曹操迫不及待道,他比任何人都担心,一旦匈奴没有南下,那么腾出手来的高勇一定不会让自己安稳度过今冬,乐观些可以坚持的明年中旬,悲观地话,年底都未必能够熬过去。

程昱迅速调整呼吸,简略讲述道:“左匈奴尽起五十万大军攻打并州、幽州,战事自十二月一日开始,迄今交战整十日。匈奴攻势猛烈,连续攻下数十座要塞城池,千余里的北疆防线上,除几座大城之外,余几乎全被攻陷。据细作冒死探查,得知高勇已然调动并、幽、冀三州兵马五十余万驻防边疆,曾经参与攻打兖州的骑军也出现其中。而这仅是开始,细作送回消息时,已有传闻提及右匈奴趁乱杀入凉州,整个北疆防线岌岌可危。高勇甚至打算再度征调二十万人补充防线!”

“嘶~~”三人倒吸凉气,好家伙,一口气调动五十万兵马还嫌不够,再增调二十万!这种大手笔已经超出了在场众人的想象。刚才卫臻还在讲,曹操治下精壮不过七十余万,还不抵高勇一道征召令呢。显然,这样的征召,相对于幽、冀二州接近一千万的人口来讲无足轻重。

“百万大军交战,旷世罕有啊!”毛阶感叹道,转而望向曹操,“主公可以放心了,朱灵不会深入汝南。此时北疆激战,高勇绝不希望中原战火重燃。”

曹操深有同感,点头道:“是啊,机不可失。只要刘备答应我方条件,明年军需钱粮就会有着落了!”

“报!曹仁将军密信!”

曹操闻奏,面色一喜,“好,看来要双喜临门了!”说着拆阅密信,“刘备身边地田丰绝非泛泛之辈啊!你们看看吧,他答应联合讨伐陈登,也同意让出下南部,却要求攻占广陵之后以其占据的半个东海国交换!”

“好算计啊,独占下、广陵,让主公帮他抵挡青州孙仲的压力。”毛阶冷笑道,“手中不过四五万兵马,也敢独占两军。谁人不知广陵富庶抵得上半个徐州!”

“孝先说得对,不过事在人为。

既然刘备如此胃口,主公倒不如成全他……”程昱出言道。

卫臻摸了摸头,不明所以道:“军师何意?难道要将广陵留给刘备?”

“哈哈哈!”三人面面相觑,旋即爆出阵阵笑声。

“广陵留给刘备岂不是肉骨头打狗?曹自信还没糊涂到这份上。仲德的想法是借着刘备的贪婪,使其全力与陈登火拼,待两败俱伤之后,我军再行那渔翁得利之事,岂不快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卫臻自嘲道,“拿下广陵,主公必能在豫州、徐州站稳脚跟,只要年许时间,便可积聚力量与高勇分庭抗礼!”

其余三人被卫臻的话带入一片虚幻之中。就在这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此次是负责曹操亲兵地夏侯兰,“主公,彭城李典将军急报!广陵有变,高勇自夷州增兵,前锋已在广陵港登陆,约三千人,据查其包含三个师的番号!”

笑声戛然而止,亭台上霎那间只剩下呼呼风声……

第十章 大风起兮(4)

日之前,自夷州、扬州登船北上的张颌所部第三、第海军陆战师先头部队进驻徐州广陵港,为即将到来的三个师作登陆准备。(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张颌亦将随军进入广陵,协助陈登抵挡刘备攻势。闻讯后,陈登立即向乃父陈征求意见。老而弥辣的陈品味许久,才微微点头,告诫陈登八个字:“顺势而为,随波逐流!”

陈登铭记于心,却仍有不解之处,遂问道:“父亲,广陵郡内已有一万五千名精锐士卒,还有战力次之的五千郡兵。战力虽不敢比肩高勇将军麾下的主力机步军,却也足以抗衡下、东海境内的刘备兵马。尽管青州战败后,刘备仍旧积极扩军,然其终究缺少优良军械,即使拥兵四万,仍非我军对手。仅看下芳、曹豹始终采取守势便可知一二。且广陵背靠扬州刘~,双方联合,抗衡刘、孙绰绰有余。实不知高将军此举意图如何?难道他要撕毁协议,强取广陵治权?”

陈眼望陈登,露出一丝欣慰,“登儿,你看的还不够远啊!说实话,今年九月的辽东之行让为父眼界洞开,可惜你事务繁忙没能同往,否则绝不会有此想法。北方在高将军治下,无论军政农商,早已把其余诸候远远甩开,差距已然形成,并急速拉大。

时间拖得越久,于高将军越有利。放眼中原,少经战火波及的广陵的确是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南来北往的商旅带来大量赋税,让府库充足,百姓殷富。加之境内百万人口,更加让人垂涎欲滴。然而,你知道吗?纵使富庶如广陵,全年赋税还抵不上紧邻奉天的辽阳一县收入!幽冀二州税赋最少的赵国也已是广陵的两倍有余!”

听至此处,陈登立时满脸骇然!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广陵郡,放眼徐州、中原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居然比不上幽州境内的一个小县?

“不信?其实回来时为父便想对你述说,可见你心高气傲,才拖延下来。差距太大了,大到无法弥补!广陵郡人口百万不假,可高将军治下大力鼓励百姓生育,辽东、玄菟、汉东、辽南诸郡百姓,每户人家少则四五名孩童,多则七八名,不出二十年,仅幽州一域人口就将突破千万!”

陈登嘴巴大张,已然没了反应。

“唉!”陈叹息一声,“试想,一个小小地广陵会入高将军的法眼吗?如若强夺,不肖大军杀来,只要断了商路、钱粮、军械支援,即可让广陵陷入危机!”

直到此时,陈登才回过神来,略显颓然道:“父亲之言登儿明白了,只是高勇此时增兵难道真要夺取徐州?”

陈闻言哈哈大笑,露出一副顽童神态,“你呀,还是没听懂为父的话。高勇增兵广陵,除了威慑刘备,打通青州、广陵的陆路交通外,恐怕更多的意图还是要沿江西进,南北两路夹击盘局庐江、豫章地孙策!”

陈登一惊。倒吸凉气道:“高勇欲夺徐州、扬州?难道他要将沿海连成一片?这得需要多少兵马驻守?儿以为该当争夺中原。而后四下出击!”

陈收起笑容。仰慕道:“高将军虽然年轻。却出手不凡。手笔之大令人钦佩!争夺中原?你道曹操还有实力一较长短?至于兵力不足问题……嘿嘿。莫忘记此次增援来地是哪支兵马?”

“海军陆战师!”陈登脱口而出。旋即恍然大悟。虽然沿海横跨三州。却拥有海运、江运之便利。凭借高勇手中地大量海船。运送数万精兵南征北战在轻松不过!

事实上。反倒是陈想多了。高勇最初地打算仅是连通青徐。至于对付孙策吗……一来不想过分刺激刘表。二来还要靠着孙策牵制曹操呢。

海运增援广陵地消息第一时间被刘备得知。而此刻他刚刚答应联合曹操共同对付广陵。全取广陵、下。将东海包袱丢给曹操地美梦还未开始做。

田丰地脸色相当难堪。自青州败退后。他苦思许久。竟然发现高勇处处抢得先手。以致其开始怀沮授已然超过自己。地确。败绩最能打击一个人地信心。特别是对于谋士。最痛苦地便是辛苦筹划之计策惨败于敌军强大之下。一力降十会。绝对地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无用武之地。想得越多。心越憋闷。一丝悲凉涌上心头。

屡遭败绩,然则刘备一如既往地乐观,和蔼的笑容时刻挂在脸上,鼓舞众人,激励士气。将士受此感染,愈发忠诚团结。

“军师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路总会有地。”刘备劝慰道,“高勇增兵广陵,未必针对我军,想那庐江孙策的日子未必好过!”

田丰苦笑:“广陵就是个契子,钉入徐、扬之间,让主公、孙策难以合力。还可借此威慑曹操,使其无法全力北上。一招妙棋,牵动四方势力,所用者不过五万精兵而已!再囊括夷州、扬州二地,进可攻,退可守,三地只需十万精兵,高勇于南方已然立于不败之地。因此,丰支持主公、曹操联合,夺下广陵徐图扬州。可眼下高勇突然增兵,必打破各方原本维持的均势。主公现在日益危机,还需早日谋划出路!”

刘备原本兴奋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军师此言……难不成要放弃徐州基业?”

田丰凝眉道:“待高勇援兵抵达广陵,必与青州夹击东海,到时主公不退也得退。与其临时匆忙,不如早作打算。”

刘备神色一黯,“高勇势力日渐巩固,而备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不知何日方能复兴汉室……”

“主公需尽早安排家眷顺江西进,寻荆州一处隐蔽安置。一旦徐州乱其,当迅速摆脱高勇军追击,再借曹军阻敌,脱身进入荆州。刘表兵多将寡,绝不会亏待主公!”

刘备思索一阵,重振精神道:“罢了,生死有命,但求无愧于心!军师,今日便开始准备吧!”

十日,当刘备、曹操为如何应对突然出现的广陵援军耗费脑

,数百艘风帆海船抵达广陵港。随后三个海军陆战入营,整整三万全副武装的作战兵士外加三百部炮弩,让陈登再次震惊了一回,心中紧存地不忿消散的一干二净。

十一日晌午,乌坡城南地山谷内,马蹄声急、呐喊声起,鸟雀纷飞、走兽惊逃。昨日才耀武扬威钻入山谷的匈奴族兵突然惊恐万分地奔涌出来,一个个面色惊惧,许多人仅剩一把短弓慌乱反击。一双双恐惧的眼睛不时向左右张望,即希望援军抵达,又企盼山体坍塌堵截谷口。负责匈奴族兵地千夫长在亲兵的保护下夺路狂奔,一俟前面有族兵挡路,挥刀边砍,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击一般!

如此景象,让驻守谷口的匈奴兵大为惊讶,纷纷上马赶来,打算询问情况。自南下以来,只有匈奴追杀别人,鲜有被追杀的经历。守卫谷口的百夫长一肚子问号,边高声呼喊边催打马匹。可奔逃中地千夫长充耳不闻,只顾向北奔逃。倒是紧随其后的亲兵响应了下,叽里呱啦的喊了一通。把个百夫长闹了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幸好,时间让他很快摸到了脑袋顶……

伴随匈奴兵涌出谷口,尘土渐渐弥漫,模糊着视线。突然,一道黑线倏然射出,准确地穿透落后匈奴兵的脊背,其人轻震一下旋即跌落马下。

百夫长猛然勒住战马,惊恐的望向谷口,只见一匹超过平常半头地黑色战马钻出弥漫的尘土,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带起一道血线和一个飞腾起来的躯体!更有一声肆无忌惮地疯狂大笑慑人心魄!

“哈哈哈,杀得爽快!匈奴小儿莫跑,张爷爷来了!”

尘土中,一员黑红色重甲披身的战将高举起兵刃,好似远古神魔一般,尾随败退的匈奴骑兵追杀出去。其后,大地开始轻微颤抖,旁边山石振颤着滚落,腾起的尘土蓦然增厚,好似洪水决堤!

百夫长大张开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杀!”冲破九霄地呐喊从山谷中冲出,声波震荡,令人战栗。

霎那间,谷口尘雾仿佛突然凝固一般,三名被黑红色甲冑包裹起来的重骑猛兽一般冲出,速度之快竟然将尘雾生生割裂!而这仅仅是开始,或三骑、或五骑,甲冑不一、兵刃不同,放眼望去,就只一样相同:所有骑士,无论人还是马匹,仿佛刚从血海中冲出来一般,甚至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骑士身上还挂着残存的内脏……

这时,不断冲出谷口的骑兵中,突然有人扭头往来,面具下冰冷的双眼,惊骇得百夫瞳孔骤然收缩,强烈地恐惧令其本能的拨转马缰,狠狠一鞭,“快跑!通知族长、千夫长,汉军开始反击了!”

一个时辰后,当外围监视乌坡城地匈奴千夫长接到禀报时,高顺已然率领大军进驻乌坡城。一路杀来,陷阵营及近卫龙骑师师算是过足了瘾。也该这路匈奴兵倒霉,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通往幽州腹地的道路,便迎面遭遇汉军大队骑兵地冲击,半夜激战只杀得匈奴尸横遍野,整整四个千骑队覆没,剩下的数百骑玩命逃跑,却仍被一路追杀死伤殆尽。

经过十余日激战,乌坡城墙血洗一般,远远便可闻见一股浓重地腥糊之气。提鼻一闻,高顺既知此乃是焚烧尸体所致。果然入城后巡视北城,只见城外遍布焦糊的尸骸,绕是如此,仍吸引大量乌鸦前来,呱呱的争抢没能烧净的腐烂骨肉。

高顺当即表彰全军将士,并将高勇亲自签署的晋升嘉奖令诵读出来,同时告诉守军将士,坚持下去,等待大反攻的到来!

乌坡城顿时欢声雷动,只要有希望,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更何况如今的情形,比当年灵帝、桓帝强得太多了!

“轰轰轰!”炮声再响,振颤着匈奴的心脏。

大军入城休整,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只有张飞及其率领的陷阵营除外,稍作弓矢补充即行杀出城去,绕着乌坡嗷嗷叫喊着追赶、屠杀、摧毁匈奴人的监视哨、小营寨……直看得高顺摇头苦笑,照这样杀下去,顶多一个月,陷阵营的人就得离开一半!

黄昏时分,外围基本被张飞肃清。返回城内不足半个时辰,在夜幕降临之时,乌坡城突然打开北门,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龙骑兵列队开出……整整四个龙骑师,集中了督军府最精锐的骑军力量,近卫龙骑师、警卫旗队师、第一龙骑师、第二龙骑师,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强悍力量。握之在手,即便是左匈奴王庭,也照样打杀一番!

高顺纵马军前,只高喝一句:“勇士们,为亲人,为国家,为社稷,为敬爱的高大将军,尽情的屠杀吧!”

“杀!杀!杀!”

黑红色潮水汹涌奔腾起来,迅速与夜幕融为一体,漫天遍地的掩向十八里外的匈奴营寨。

与此同时,潮水奔涌方向的匈奴营寨内,左谷蠡王大且渠手下第一大将奥成被刚刚接到的奏报震惊的无以复加,一把拽过报信族兵凶狠道:“什么?大量汉军骑兵进入乌坡城?为什么现在才报?你们的千夫长呢?负责监视山谷的百夫长呢?老子要活剐了他们!”

“死了,全死了!”族兵哀求道,“万夫长,汉军突然杀来,族人们死战不退,结果除了拼死逃出数人外,其他人全死了……”

“滚!”一脚踹开族兵,奥成大步冲出毡帐,“集结,快击鼓集结!”然而,这愤怒的叫喊刚出口便猛然停止。站在帐外的奥成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轻轻颤抖,耳中更是传来隆隆的沉闷声响!极度惊恐中,奥成缓缓转头向南,在天边最后一丝光亮的映照下,映入眼帘的是其终生难忘的景象:遮天蔽日的弩箭,一望无际的黑红,组成了死神张开的双臂……

第十章 大风起兮(5)

色之夜。(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狂风。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将杀。

两个时辰而已。奥成手中的一万精锐族兵犹如撞击石的海浪化成点点浪花。纵有亲兵殊死保护。奥成仍然在乱战中受伤。左臂上凶狠的一刀。几乎将胳|斩断。几经拼杀。几番冲突。才算逃出了混战营的。可当抽身于外回首兵营。只|见一片火光一片喊杀一片刀光剑影。匈奴族兵经过死命拼杀终究是崩溃了!汉军骑兵来的太快。几乎是咬着巡逻斥候的尾巴杀来。根不给匈奴人准备时间。

视线所及。匈奴族兵死伤无数。在汉骑反复冲杀下。正如惊慌恐惧的田鼠没头苍蝇般乱撞。运气好。破围堵逃出升天;运气差。撞的头破血流。把命留下!汉军号声不断。却能如臂使指。在数万骑兵混战的战场上纵横自如。习惯于烧杀掠匈奴人。居然亲身体验到了被人烧杀掠的感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默然中。两行泪流。映衬出奥成呆滞的目光。自己的族兵完了。经此一战。即便还能收拢回来一半。也无法面对汉军骑兵的冲锋了。士气崩溃战意灭精锐不存何况按照这种杀法。能活着逃出来的未必能有一半!

“万夫长。查清楚了!”发现奥成的身影。一百夫长催马赶来。“突袭我部汉军骑兵有一万四五千人!其中可辨识出来的是纵横乌桓鲜卑的汉军第一第二龙骑师!”

奥成双拳紧握。狠砸向马头。“!现在才来。早干什么去了?娘的。完了。全完了!”

“族长。撤退吧!再走……”话未说完。一声大喝惊雷般传来“小兔崽子别想走。你家张爷爷杀的还不够尽兴!”

几人循声去。只见光影之中。一尊魔神般的汉将正舞动丈八蛇矛掀起腥风血雨。周边无一合之将。可怜匈奴族兵好似靶子一半。一个个鲜活的头颅飞上半'。只剩下战马驮着无头尸身悲鸣。

成紧咬牙关双目喷火。“留下十人收拢族兵。汉军决不会连夜进袭。族兵聚拢后立即退回左谷王大营!切记沿途留下暗哨。一旦汉军突袭立即示警!”吩咐完毕。成狠狠一马抽下去。坐骑嘶鸣狂奔离去。

另一边。高顺面容肃然。平静的下达一道命令。居中调度大军围猎匈奴。骑军精锐岂是匈奴一个万骑队所能阻挡。单单两个独立师就已经让匈奴人闻风丧胆更何况还有卫龙骑师的杀伐!

视线扫过战场最,落在身旁命的卫旗队师身上。看到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高顺心中涌股莫名情绪。初经杀戮战场尚能如此镇定可见该师潜力之大。也可以预见未来。警卫旗师也必能像卫龙骑师一样成为督军的旗帜!

“双电……”目光锁定在臂章领徽上的标识高顺缓缓扬起手。“警卫旗队师——开始你们的初战。从今日起。让敌人记住你们的凶悍。让天下知道你们的威名。让万民景仰你们的师标。记住——你们是主公直属的警卫旗队师!”

刷一声。五千骑兵举马刀警卫旗队师——突击!”

当十二日的黎明到来时匈奴营寨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几堆熊熊燃烧的大火焚化着奴的痕迹。

奥成的判断失误。高顺指挥下的四个龙骑师毫不停歇。连夜向西南方向杀去。等到奥成进入左谷王大营时。高顺所部已经向西南狂奔了一百五十余里。前锋进入平舒县内。此时。负责监视平舒城的匈奴万夫长也如奥成一般。将全副精力放在平舒周边的山谷。丝毫没有预想到背后会有人杀来……

十二日晌午。平舒,外的匈奴万骑队遭到高顺突袭。双方混战两个时辰。匈奴溃散。是役斩首两千三百余。俘虏一千九百余。该万骑队基本失去再战之力。

十三日。高顺部再度奔袭并州剧阳。将盘踞剧阳县东北的左大当户破落汗必的一个万骑队击溃。斩首再度超过两千!

其后。大且渠迅速知匈奴各部汉军的反击举动。可当左大将闻讯收缩兵力严阵以待之时。高顺指挥大军停止西进。转而北上。直接扑入压后的匈奴中小部落营的。一路烧掳掠。将负责|护劫掠物资粮草的留守老弱屠杀尽。

知高顺部返身向北。大且渠惊恐万分。立即自幽州抽调兵力回防。然而。不等族兵赶。顺已然达大且渠身后。幸亏大且渠眼疾手快提早下令聚拢物资于主营寨。否则也难逃火焚一。

战果。高顺便作停留。大军直指东北左贤王部。

可怜一日前还幸灾乐祸的左贤王。转眼间便接到汉军突袭的禀报。好好的一碗酒洒了……

十四日。高顺部直|杀进左贤王部背后。从广宁到东宁。匈奴全线停止进攻。咆哮的王不顾一切调兵北上。誓高顺剿灭!

然而。高顺岂能如其所愿!漂亮的直拳之后紧跟着一手勾拳。从东宁城沿着幽州边界故燕长城一直杀到广宁。可惜左贤王自诩文武双全。却被高顺狠狠的涮了一把。待到十五日。高顺离开广宁的界。左贤王部共计损失超过八千族兵。钱粮损失更众。以致虚连骂娘的精神都没了。

十二月十五日。高|率部顺利返乌坡城。随行的除了尚算完好的四千俘虏外。还有近两万匹战马。几乎每名骑兵跨乘两匹。使的四个龙骑师速度大增飘忽不。这一仿效后世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的方法。最大限度发挥出了骑兵连续作战优势。五天时间奔驰近三千里。斩首超过两万。极大鼓舞了士气。破坏了匈奴的进攻节奏。也令匈奴恼羞成怒掀起新一轮猛主动增加汉军战绩。

然而。与高顺的胜利凯旋相反。鲜卑方面却渐

|密布。

“主公。已经五天了。冯玉那里始终未有消息送来。恐怕……”郭嘉皱眉道。五天时间可以做很多事。而冯玉恰恰身处中部鲜卑。

他的音信皆无只说一件事中部鲜卑动了!

“轲最那里情况如?”贾诩问。同时将视线移向幽州以北。

“目前尚无消息。轲最部落已经完成集结。正在密监视中部东部鲜卑。相信一有风吹草动。将第一时间通告。只是。太史慈将军的第三龙骑军正在全力压制匈奴。嘉担心中部鲜卑东部鲜卑发起突袭的话。仅靠轲最部落难支撑!”郭嘉说出心中担忧。并拿笔在辽西草原边界画了一条重重的黑线。轲最部落南北纵深有二百余里。却缺少河流山川阻隔骑兵两日即可穿越。而我军部署在辽西草原北部边界的兵力仅有守卫要塞的一个暂编师五千兵卒一旦轲最部落抵挡不住第三龙骑军回防不及。必导致鲜卑长驱直入。威胁幽州中部!”

“奉孝分析的很道理主公。适当向辽西草原增兵。”沮凝眉片刻。才提出建议。“增援部队以辽西郡三江郡暂编师为主不求阻挡鲜卑大军。要能拖延其行军速度即可!”

“好吧!”高勇毫不豫的点头。此时此刻。战局逐步进入关键时刻。任何不可控因素都要尽力压缩。“立即下令辽西郡三江郡各集结两个暂编师出征。多配备强弩箭矢。还有实验中专门对付骑兵的撼天雷(非碰引爆式。而是早期原始的药绳点燃以铁皮包裹炸药和铁钉铁屑铁珠等物杀伤范围大。骑兵再好不过。)也携带一部'全当实战检验了。也收集不少数据。”言罢。点幽州北部道。“五天时间。两道放水口已经打开。匈奴果然被贪婪蒙蔽双眼。开始大量涌入。但是却并没有达到我军预估之数量。因此。门时间还要延后。直至匈奴主力进入。此役。我军部已经安全退入第二道防线阻敌。第一道防线仅剩马邑汪陶剧|平舒乌坡弹汗山广宁东宁八座城池。均有机步师驻扎惟忧者粮草辎重运送而已。”

贾诩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辎重?想必匈奴比我军更加需要。主公不趁此机会引蛇出洞围而歼之?所需者仅负责押运粮草辎重的暂编师以及专门策应围歼敌人的龙骑师。无需太多。每条线部署三千至五千兵马足矣!”

“计甚妙!”沮授赞道。“挖的三尺没能搜集到足够粮草。加之高顺将军的掳掠。于情于理。奴人都会将目光锁定在军需辎重上。明知有陷阱也不的不吃。嘿嘿。也是击其必守啊!”

北方交战热火朝天。中原好不容散的硝烟又渐渐积聚。

徐州东海国下邳郡。自的知高勇增兵陵郡后。刘备除秘密安排将官谋士心腹世族的家眷西迁外。便着手调动兵马压向边界。游荡在东海国北部的陈到奉命领兵八千进驻陵守卫下相侧翼。简雍率军三千防守取虑;刘引军五千驻扎厚丘;而刘备关羽糜芳曹豹共率军两万驻扎下相。东海国北部只留下孙乾的一万新携手曹仁所部共同防守。

同。为表示诚意。曹操赠送一批粮草军械。并主动后撤驻扎彭城东部的兵马。更调动军兵南下训练水。意图威慑刘。

与之针锋相对。广陵郡守陈登亦积极调兵布防。原本一万五千精锐分别进驻县凌县阳。加上随后抵达的三个海军陆战师。使的每座城池守军都在一万以。再配以郡兵震慑后方。可谓攻守兼备。陈登虽不喜战争。却也毫不惧。除了精兵在手外。还有那些高加固的城池。别说刘备只有区区四五万人。即便是再多一倍也同样饮恨收场!

短短数日。徐州境内的诡异气息令有识之士大为觉。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自古战火最无情。为了家安危。广陵下邳刚刚安稳下来的百姓再次掀起了迁徙浪潮。部分南|。部分西进。广陵郡内的大多数流民被海运至夷州安家户。从而使州常住人口接六十万!其时。刘繇孙策同时沉寂不动。原本各自的军事调动也纷纷停止。乃至荆州刘表接到消息后也愣神半晌。才急忙下令王威放缓攻势。并继续扩军备战。

至十五日晚。刘备。|登于下邳对峙。立时将所有人的目光牵扯过来。若说还有不受影响之处。恐怕就只有高勇曹操势力的带。渗透袭扰愈演愈烈。孙仲兵团更在取乐进首肯后全军压向东海国。包括第四机步军第八军和武安国辖下尚未补充完毕的青州郡兵。

“陈太守。刘备乃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为所虑者乃其背后之曹操!”随援军同时抵的张颌成为了级别最高的将官。但为照顾陈登及广陵郡内本的派的心理。只的暂居副职。协助陈登指挥作战。

“将军所言甚是。刘备精锐基本丧失于豫州青州。目前聚集于下相的两万兵马多为乌合众。”陈登其父告。为人处事放低姿态。特别是对于北方派来的文官武将。不卑不亢。凡事友好协商。“然而。细作禀报曹操动作不断。一面支援刘备钱粮。一面纠集部曲向豫南移动。登担心其会出兵县。攻淮陵进入下西南威胁我县守军背后!”

“嗯。陈太守所虑不无道理。”颌想了想。道:“曹操诡诈。刘备亦非省油之灯……这样如何。调一个师秘密进驻夏丘。待两军之后立即挥师西进。先行取县。反过来威胁曹操!”

“将军打算调动何支兵马?”

“刚进驻县的第五师吧。陈太守再派些向导。可保九成胜算!”

第十章 大风起兮(6)

十二月十五日夜,正当高勇为如何引诱匈奴更多的进入伏击圈绞尽脑汁之时,一匹快马急速飞奔在通向蓟县的官道上,骑士高声呼喝行人让路,更加重了紧张气氛。(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战马毫不停歇,径直冲进夜不闭城的蓟县。守军望哨现之后立即吹起号角,示警城内街道百姓让出通路,保证通讯兵优先通过。这样的号声在与匈奴开战之后时常听到,蓟县百姓除了理解就是支持。每当号声响起,行人纷纷让路,好似久经训练一般。

“驾——吁!”不待战马停稳,骑士翻身跃下,快速冲进指挥幽、并二州数十万兵马的作战中枢。“辽西急报!”

“鲜卑动了!”放下急报,高勇面色冷肃,拿起代表东部鲜卑的小旗插在辽西草原、轲最部落的东北。“昨晚,轲最部落斥候现东部鲜卑自东北方向压来,先锋骑兵过万,后续主力当不低于八万,占据东部鲜卑六成兵力!按距离推算,今日恐怕已经开始相互试探。轲其塔希望我军立即派兵增援,并且支援部分弓矢以备破敌之用。”

“东部鲜卑?”沮授双眼眯成一条线,抿了抿嘴唇,冷声道:“来得好啊,素利老家伙还是不长记性,这才几年啊?就把上次的惨败忘得一干二净了!”

贾诩摸了摸下巴,视线游走在轲最部落与辽西草原之间,突然问道:“奉孝,轲最部落实力恢复几何?”

郭嘉略一思索即回答道:“休养生息二年多,根据太史将军送回的情报显示,其部族兵应在六至八万,精锐力量约三万!其余的均是新近依附的小部落,尚未完成融合,不堪一战。”

“嗯,相当于我方一个龙骑军,的确有些吃力……主公,东部鲜卑出兵,中部鲜卑、西部鲜卑也绝无旁观之理,诩以为该当支援轲最部落。然而,要以其族兵为主要战力,我军只派遣步卒协助其防守两座主城,野战全部交由其自行负责。为防万一,主公修书一封,告诉轲其塔我部骑军正在与匈奴激战,暂时无法抽调。”

郭嘉眼中精光一闪,“借刀杀人,削弱轲最力量?”

贾诩嘿嘿笑道:“匈奴、鲜卑一丘之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结交,也要防其反咬一口。

轲最部落近邻辽西草原,眼下乃是防卫鲜卑的屏障,实力最好维持在八万以内,精兵不应超过三万。也即是说只要在辽西部署一个龙骑军就能防守得住!”

高勇愣了一下。没想到贾诩口中居然说出了华夷之防。不过熟悉历史地他自然清楚后世中国人因为此点吃地大亏。怎奈。自与其结盟后。轲最地优异表现。逐渐弱化了己方提防之心。加之脑袋中民族共融共和地思想作樂。不知不觉间竟把其视为真正地盟友……“文和。轲最部落地表现一直良好。而且其兵力也是在鲜卑威胁大增之后才逐步增强。如此做法是不是欠妥当?”

贾诩使劲摇了摇头。“主公切莫心软。鲜卑、匈奴、羌、胡之徒可交不可信。-====-只宜使其做犬羊。切莫使其变虎狼!”

高勇转头向沮授征求意见。沮授耸肩道:“授与文和意见一致。可交不可信!应当派兵增援。但要以步卒为主。同时下令三江郡待命地李政部立即出击。狠狠地到东部鲜卑腹地烧杀抢掠!”

郭嘉最是痛快。不等高勇询问。直接道:“主公曾讲。草原蛮人凶狠暴戾。你强他顺。你弱他逆。惟有死死压制!近一两年主公为了征战西凉、中原。北疆兵力调走大半。不得不扶持轲最以为外围屏障。然此法终是权宜之计。现时我军强大。他自不敢有非分之想。可一旦我军势弱。第一个咬过来地肯定是轲最!主公。情意归情意。国事归国事。公私分明才好!”

高勇被三人一顿劝说。只得摇头接纳:“好了好了。诸位说地都对。勇坚决采纳。如何?沮公。除李政部出击外。步卒该派哪支部队过去?”

沮授琢磨片刻。取下三江郡第七十三步兵师地旗帜插在轲最部落主城上。“派七十三师。再附以三个暂编师足矣。如若东部鲜卑攻势猛烈。可让太史慈分兵袭扰!”

这时,赵咨走了进来,“禀主公,三位军师,刚收到辽西草原北部要塞的飞鸽传书,禀报今早遭到东部鲜卑兵马突袭,所幸提早接到轲最部落通报,有了防备。至飞鸽出时止,已激战半个时辰,射杀敌军百余,我军伤亡轻微。”

“哼!”沮授冷声道:“天意要其亡,必先使其狂!主公,两年内一定要灭掉东部鲜卑,让我军控制下的草原再向西扩展一千里,而后再以一个龙骑军的兵力与辽西草原配合,两面压制中部鲜卑!”

十六日,北疆战线战况依旧,突破第一道防线之后,匈奴骑兵犹如脱缰野马,不顾一切的向纵深推进,遇村便搜、遇镇便抢,所经之处似蝗虫过境,只留下满目疮痍。浓烟弥漫在南北宽约二百里的地带内,匈奴骑兵肆意纵横,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希望寻到期盼已久地钱粮女人。

然而,至十七日,整个匈奴高层几乎全部接到一份震惊的消息——分派搜刮的族兵一无所获,除了可怜巴巴的几粒压仓粮食外,连个布头都没能找到!

左贤王虚连先觉察到异常,立即派人请来其余匈奴高层商议对策,毕竟随身携带的粮草已经入不敷出,眼看着十来日后就将断炊。

不得以,各部落族长纷纷启程赶赴广宁城北的草原。与此同时,匈奴各部的进攻更加猛烈,负责第二道防线守御的四十余个暂编师经受了严峻地考验,激战竟日,只损失七八座要塞,已然超额完成任务。而像钉子一般扎根第一道防线的八座城池,更是遭受到匈奴进攻以来最狂烈的攻城战。为了钱粮,匈奴人已经双眼血红,一个个嗷嗷怪叫,比起野狼不逞多让。战斗最激烈的马邑、剧阳二城,各十门神武将军炮打到日落时分已经半数哑火,射出去的怒火连珠炮数以万计,炮弩箭更是逼近五万,而弩箭则已将城外土地全部覆盖!以致匈奴人想要靠近城墙,必须先趟过遍地荆棘!

尸体、兵器、马匹、甲胄随处可见,火光、浓烟、腥臭、乌鸦,组成了最悲壮地画卷。无论对匈奴还是对汉军,这样地激战都是惨烈地。

然而,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了生存下去,生命变得最为廉价。

十八日黎明时分,三江郡,郡府内数员将领齐聚。

孙泰顶盔贯甲,目光扫过每位将官,“出征地时刻到了!报仇地时候来了!让我们擦亮刀枪,为死难在鲜卑刀下地乡亲父老报仇雪恨!”

一股凛冽的气压瞬间腾空而起,惊飞了屋檐上休憩地鸟雀。“誓杀鲜卑,报仇雪恨!”

孙泰向身旁的赤努颜微微点头,旋即高声道:“督军府高将军令:命以第七十三步兵师为主、第五十三、第五十四、第五十五三个暂编师为辅,共计两万将士即日出增援盟军轲最部落,从正面牵制东部鲜卑主力!同时,驻扎三江郡的第五龙骑军将会在七十四、七十五步兵师的协助下兵出大兴安岭,由背后突袭东部鲜卑!此次出征乃用防守反击之法,各师、各团务必携带充足的弓弩箭矢,督军府也将紧急调运一批炮弩、霹雳车补充进来。此役目标只有一个:杀!尽最大能力杀伤鲜卑有生力量,为彻底消灭鲜卑铺平道路!”

午时,大军集结完毕向草原进。为保证速度,三江郡次征用民间车马,动用超过两千辆四轮车投入运输。当马车组成的长龙奔行在通向轲最部落都城的新建官道之时,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是日,轲最部落正式迎来东部鲜卑的全力攻打,面对无边无际地素利族兵,轲其塔亲自督阵。依托都城高大宽厚的城墙和高勇支援的一百部霹雳车给与敌人大量杀伤,使其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伤亡。模仿高勇军守城之法,亦让轲最族人第一次体会到屠戮的快感。弩箭、雷暴弹成为了战争的绝对主力,即使素利族兵拼着巨大伤亡靠近城墙,也会在攀爬的过程中命丧暗口刺出的战枪之下。此时的轲最部落都城只能用刺猬来形容,让素利无处下嘴地刺猬!

“大帅,实在打不下去了,族兵死伤惨重,已经拼光四个千人队了!”素利麾下五狼之一的阙安达双眼泪流苦苦哀求,丝毫顾及不上后背的三处箭伤。那是在最后一次进攻失利撤退时敌人留下的。幸亏不是三江郡汉军守城部队使用的倒刺苍狼箭,否则阙安达非得死掉一层皮不可。

素利恼怒非常,抬起一脚就要踹向阙安达,可看到他老泪纵横,心头蓦然一软。曾经地五狼只剩下四个了,而且老的老、伤地伤、病的病,此次随军出征地只有日渐衰老的阙安达和库里莫里地儿子库里踝。“出去吧,先把伤口整治下。战事就让库里踝接手吧!”

阙安达无力的垂下头,慢慢退了出去。

素利转过身来到羊皮地图前,狠狠一圈砸在轲最两个大字上,“该死的轲最,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联合乌桓彻底灭杀了你!”

“大帅息怒!”看相貌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库里踝来到素利身旁,“轲最不过是高勇饲养的看门狗罢了,得了些许甲冑、兵器就得意忘形。依交战两日的情况判断,城内储备的箭矢必已消耗大半,顶多能再支撑个一两天而已。库里踝最担心的还是这高大城墙,想不到高勇居然为轲最修建了不次于三江郡要塞的城池!”

素利哼道:“这个本帅当然知道,否则骂娘做甚?只一座城池,就让族兵损失数千,传出去颜面丧尽啊!”

库里踝道:“大帅,其实有个办法无需兴师动众,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了些罢了。”

“哦?快说!”

库里踝嘿嘿阴笑道:“向流进城池的河水投毒,或把病死的马匹扔进河床……”

“这……”素利一怔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在考虑利弊得失。鲜卑人自分裂后内乱不断,却始终维持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投毒、不破坏草场、不破坏河流水源,否则……“此举有违祖训啊。”

库里踝冷声道:“大帅,东部鲜卑生死存亡之际,祖训能救得了数十万族人吗?不杀掉轲最这条恶犬,咱们鲜卑就无法顺利南下。等到高勇羽翼丰满,倒霉的就会是孤苦伶仃的族人啊!”

素利脸色急速变换,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只是甩了甩头,“容本帅再想想!”

库里踝悻悻而出,转瞬将这股邪火泄到轲最都城头上,又调动两个万骑队展开骑射,这一次不再是普通箭矢,清一色换成了火箭,反正天干物燥,点起大火最好不过!

都城上,轲其塔冷冷的凝视对面的大旗,嘴角挂上一丝狞笑,“快去叫人抬水泼墙,让外墙挂上一层冰衣。老子倒要看看他个死素利有何本领杀上来!”一声令下,轲最族兵忙碌起来,一桶桶水运上城墙泼洒出去,不但熄灭了火箭,还在寒风下迅速结冰凝固……

轲其塔又巡视几处要害,方才返回内府。一进屋,便看到父亲呆立在地图前,“父亲,为何事愁?”

轲最叹口气,道:“儿啊,你说高将军能取胜吗?匈奴倾巢出动,足足五十万族兵啊,即使当年的乌桓也未必挡得住。”

轲其塔接过热毛巾敷了敷脸,感觉暖和起来后才笑道:“取胜毋庸置疑,只不过是损失多大的问题了。您看中部鲜卑至今按兵不动,除了慕容部落拿不定主意外,也因其不看好匈奴。只有素利这等莽夫才会出兵趟这潭浑水,都当高兄弟是好相与的呢。求救信已经出,此刻援兵兴许已经在路上了,待其抵达后内外夹击,一举击溃素利!”

看到轲其塔信心慢慢的样子,轲最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儿啊,为父一直在想个问题,你觉得高勇会容忍我们轲最部落强大到何种地步?”

轲其塔神色明显一顿,称呼的转变已经说明了问题。“这个……很难说!”

“唉……”轲最一声叹息之后,屋内再度恢复了安静。

第十章 大风起兮(7)

午后,阴云密布,压向幽州。www.65txt.com

雾蒙蒙的天空中,一只飞鸽突然越过山梁,出现在蓟县城北的原野上。灰色的双翅几乎融入天空,站在地上仰望,除非视力极佳,否则只会将其与乌云混淆。似乎思家心切,越临近蓟县,飞鸽速度越快。

此时的蓟县城一如既往的繁荣,丝毫没受到战争的影响,即使最近的战场距离蓟县不过二百余里路途。百姓的脸上平静如常,只有守城郡兵严阵以待,才会让人体会出淡淡的硝烟味道。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幽州仅次于奉天城的物资集散地散出勃勃生机。虽然相当数量的民用马车被紧急征用,但是各条物资运输线仍在全力运转。客运、货运数量庞大,犹如一个个红细胞穿行在四通八达的道路网上。幽州、冀州正是依靠这遍布乡村的道路网,才造就了经济奇迹!幽州全年商税收入比之去年高出一成四,冀州更是高出一成五!曾经朝廷的骄傲早已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飞鸽越过城墙直接飞临作战部地域上空,盘旋两周后落进内设的鸟巢之内,随后,鸽子腿上绑固的竹筒被专人取下……一刻钟后,纸筒内信纸上的密码破译出来,赵咨拿到后扫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快步跑向沙盘室。

“今日匈奴攻势稍缓,各部落均在整顿兵马。”郭嘉禀奏道,“除我军预留口袋稍显松懈外,其余防线稳固依旧。暂编师伤亡情况也在预估范围之内,其中阵亡人员次超过一万,伤兵增至三万五千六百余。而从开战至今,我军共计造成匈奴伤亡超过十二万,俘虏一万四千九百人。”言罢,郭嘉拿起毛笔蘸上红墨,在墙壁上的白板上写下新的伤亡数字。

触目惊心的红字,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高勇仍然感到心痛。同样坚城、同样战术、同样军械,久经沙场的正规军伤亡率远远低于暂编师!

沮授现高勇眼中地一丝不忍,出言道:“主公切莫心痛,以这般微小代价创造出如此辉煌战果,比之历朝历代有过之而无不及!暂编师的伤亡的确较正规军高,但若是换成以前的朝廷边军,只怕伤亡翻上四五倍都不止。也就是主公镇守边疆,倘若冀州、幽州仍由袁绍、公孙瓒盘踞,伤亡就将翻上十倍!”

“是啊,”贾诩接道,“多亏主公设计的服役期制度,才使得暂编师拥有不少老兵带领,如今仅是开始,相信五年十年之后,随便拉出一支暂编师,其战力都将毫不逊色于目前的步兵师!”

高勇点点头,平复下心情,说道:“昨日、今日两天匈奴攻势渐缓,前方斥候也送回消息,现小股匈奴骑兵向广宁方向汇聚。看来是左贤王现了问题,想要召集众人商讨对策。”

贾诩嘿嘿笑道:“就怕他不商议。只要匈奴头领聚集一起。必将大闹起来。想撤地。想跑地。想捡便宜地。想报仇地。等等。如同大汉朝十三州各自为政一样。

匈奴部落众多。思想亦难统一。顺风顺水时还没问题。一旦攻势受阻、伤亡增大。内部矛盾必然爆。冯玉曾专门研究过鲜卑、匈奴二族。现其更多地依靠利益维系。各部落为了水草牧地争斗不断。所缺地不过是一把火而已。唉。说起冯玉。至今未有消息送回。是不是该派人打探一下?”

沮授闻言笑骂道:“你啊。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放心吧。主公已经派特种作战营前去营救了。若中部鲜卑以礼相待还自罢了。否则……”

高勇冷冷道:“否则。定让鲜卑鸡犬不留!”

这时。赵咨快步跑了进来。“主公。西部鲜卑细作密报!”

“哦?难道……”迅速扫视。高勇面色微凝。“果然啊。西部鲜卑出动了。而且集结了三十万骑兵南下!”

听到自己地判断得到证实。贾诩嘴角微挑。“西部鲜卑素来喜好占小便宜。却不知占小便宜吃大亏地道理。嘿嘿。来地正是时候。看来匈奴在幽州、并州打开缺口地消息已经送回草原深处了。只是为何中部鲜卑至今未有消息?难道莫护安还未拿定主意?匈奴、鲜卑联手。合计超过百万骑兵。如此良机居然白白错过?”贾诩一副欠揍得表情。看得郭嘉险些抡起了拳头。

还是沮授做出了解答:“东部鲜卑为利而动,西部鲜卑见利而动,中部鲜卑……怕是要做那渔翁得利之想!好算计啊,比较了解我军实力的莫护安算定无论匈奴胜败,此战过后,中部鲜卑都将强压东、西二部。可怜两个傻冒,一个元气未复,一个鲁莽少智。主公,此役我军还真不能败,否则中部鲜卑必将趁势而起,让我军北疆多动乱十年!”

高勇望了望沮授,心中明白其所言不假,按照历史所载,地确是中原混战之后虚弱导致鲜卑崛起。然而,他们有一样不知道,那就是自己带来的超时代技术。只要燧枪和行军炮研制成功,草原民族将再无崛起地可能。而这两样东西,十年之内一定能够制造普及!所以,对于沮授的担心,高勇一笑了之。即使此役与匈奴两败俱伤,相信督军府仍有足够实力将匈奴、鲜卑阻挡于国门之外。

只不过,统一中国的步伐要大大放缓了!

“还是主公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郭嘉在匈奴背后插上了一面代表西部鲜卑地小旗,“双方纵兵百万决战疆场,此战必将传颂千秋!诸公身为其中的一分子,自当傲视天下,舍我其谁!”

“说得好!”贾诩赞叹道,“傲视天下,舍我其谁!主公,放手大干吧!”

此时,闻声入内地华雄、徐荣齐声嚷道:“傲视天下,舍我其谁!主公,第一(四)龙骑军休整完毕,全军三万官兵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杀匈奴他们个狗娘养的!”沮授突然爆出一句粗语,挥舞拳头道:“后日第一、第二机步师亦将抵达,到时大军云集,必将开创古往今来第一伟业!”

旁听

澎湃地赵咨突然记起一事,言道:“主公,高览、也上书请战,第七十一、第七十二机步师整装待,保证完成督军府指派任务!”

“哈哈,好,万众一心,将士用命,纵使匈奴、鲜卑聚众百万,也难逃败亡一途!”

与蓟县的众志成城不同,广宁城外地左贤王大帐内确是一片愁云惨淡,与会各部落族长、万夫长无不面色悻悻,惨重的伤亡让所有人心情沉重。以前历次对汉军作战的经验全无用处,仿佛汉军突然脱胎换骨,寻不出半分之前的影子。

压抑的气氛,寒冷的空气,涤荡着每个人的心房。

左贤王虚连清清嗓子,言道:“召集诸位前来地意思想必都清楚了,汉军狡诈,让我匈奴伤亡颇重,不少部落仅剩一半族兵,围攻汉军坚城的部落伤亡更加惨重,已经打光了几个万骑队,实乃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但是!仗又不能停下来,此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击破汉军防线,杀入幽州、并州腹地,本以为能大肆掳掠一番,结果……汉人阴险,败退之后仍倚仗高山峡谷阻挡我匈奴大军,企图迫使我大军粮绝退兵。”

“大王说得对,汉人狡诈,死伤三四千人才杀进要塞,结果连个布头都没找到!部落存粮已然见底,再这样下去不战自溃啊!”左骨都侯滹毒胜大表疾苦,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其余几人甚为揪心。

“说得对阿!汉人逃就逃了,竟把带不走地粮食烧掉,可怜部族儿郎拼杀数天,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大王,您可要给俺们作主啊!”

“别提了,谁不都一样,吃不饱,打不动。再加上汉军兵器犀利……唉,仗打的难啊!”

一旦开了话匣子,便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述说疾苦,只搞得左贤王虚连脑门青筋暴露、黑线缭绕。“好了,这些本王都清楚,哪个部落不吃紧,哪个部落不缺粮,可汉人早把粮食运到幽并腹地,只有击溃第二道防线,才能弥补匈奴大军的损失!”

左谷蠡王大且渠瞄一眼虚连冷哼道:“说得容易,我看照这么打下去,族兵拼光不说,还有可能遭到汉军反击。即使汉军不动,北边鲜卑也一直挑衅不断呢!”

虚连不屑的望一眼大且渠,嘴角一挑,带着三分嘲讽道:“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鲜卑已与我方结盟共同讨伐高勇,西部鲜卑三十万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东部鲜卑十余万兵马已然杀入轲最部落,相信三五日后定能长驱直入,搅乱幽州腹地!到那时就是我匈奴大军纵横幽州地时候了!”

“真的?”

“大王万岁!”

“这些好了,汉人,等着死吧!”

“哈哈,汉人女子……”

丑态百出,只有左大将胡掖狼骨、左大都尉丘林隆寥寥数人面色如常,转动地眼珠表明他们在算计其中利弊。多了鲜卑多了实力,可也多了人分赃……

虚连伸手压了压,呵呵笑道:“损失是暂时的,未来是美好地,回去后抓紧休息,两日后全线突击,就像上次那般,一定要打开缺口!”

“嗷————”

十二月十九日,阴霾的天空再次飘落雪花,点点斑白装点着辽阔北疆。

受降雪影响,激战的双方难得同时罢兵一天。匈奴族兵窝在部落内养精蓄锐以待来日再战。坚守城池要塞地高勇军则抓紧时间修补城防、运送辎重补给和伤员。双方心照不宣,却同时默认了来日更大规模、更加惨烈的战斗。

日上三杆,从兖州前线匆忙调回地第一、第二机步师,在经历了连续不停的十余日狂奔后,终于提前一日抵达蓟县大营。旅途劳顿并未消磨将士斗志,反而在十余天内迅速休整补充,待进入大营时,两个独立机步师齐装满员、士气高昂。

随即,高勇、沮授、贾诩联名下达“暴雪”行动指令,集结了督军府近半精锐地北疆战线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午后,华雄部第一龙骑军离营西去,徐荣部第四龙骑军全部进入蓟县山区,兵锋直指激战最烈的弹汗山。

包括刚刚抵达的第一、第二机步师在内,高勇于蓟县、上谷两郡内,集中了近卫、第六十二、第六十三、第十一、第十二和第十五共计八个机步师,超过十五万人的庞大兵力,并以沮阳、居庸、昌平、渔阳四县布置出巨大的口袋阵。

随着各部队进入战斗区域,蓟县大营突然空旷起来,没有了士兵操练的呐喊,没有了粗狂豪迈的号子,蓟县百姓仿佛缺少了什么。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人们相信百战百胜的高勇军必能再创辉煌!

雪越下越大,渐渐遮蔽了黑色的山川丘壑,原驰蜡象,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蓟县城门下,高勇、贾诩、郭嘉三人翻身上马,向沮授挥手告别后,纵马驰向蓟县北部山区。其后,近卫团随行保护,车马辎重一应俱全。

沮授高声道:“授在蓟县恭候主公德胜的消息!”

高勇举起拳头挥舞道:“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直至大军全部消失在山野之间,沮授才抖落斗篷上的积雪返回府衙。然而,事情似乎总是没完没了,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一封八百里加急快报登时让沮授恶心了一阵。“哼,该死的倭人,居然主动挑衅!看来是肉皮子紧了,难怪主公说十天不打上房揭瓦。子扬倒是好算计,拿倭人试验新兵器,也算物尽其用。只是,倭人怎么会挑现在闹腾呢?莫非是有人暗中泄露?”自言自语中,沮授取出青州、辽东一带的地图比划起来……

傍晚时分,落雪遮盖了一切,只有外出觅食的雄鹰不畏严寒,依旧翱翔在天空之上!

第十章 大风起兮(8)

十二月二十日,雪停,云开,日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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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来从未得见的暖日挂在天空,阳光与白雪相映生辉,绚烂着美丽的辽阔大地。清朗的天气,让许多隐藏起来的鸟兽现出身影,松鼠、鸟雀、兔子,乃至粗壮的野猪亦拱开洞口的厚雪,哼哼唧唧欢快的奔跑在山林之间。

微风吹过,落雪沙沙,美丽迷人。

突然,覓食中的兔子猛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红色的眼珠警惕的向前方望去。“呜——”低沉的号角声打破山林的寂静响彻原野,紧接着亮的军号声破空直升……马蹄声骤起,轰隆隆的如滚雷经过。兔子警惕万分,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仍然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挪脚步,待的探出草丛向山谷张望,正看见两条黑线迅猛的撞击在一起!

“一个不留,通杀!”翁声嗡气的怒吼,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让红黑色甲冑一方杀意凛冽。冰冷的面具下,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喷涌而出的热气,夹杂报仇雪恨的畅爽。

激烈的对撞,仇恨的拼杀,只让山谷内刀光血影、喊杀震天,眨眼间交战处血红一片,残肢断臂横飞、无头尸体倒卧……

兔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他在好奇,山谷内的人类在干什么?没多久,提鼻子一闻,兔子本能的暴退两步,红色的小眼睛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与此同时,一只野猪不知何时哼唧哼唧的拱了出来,嗅了嗅刺鼻的血腥,同样的小眼睛却闪耀着兴奋的神采。

此刻,山谷内地交战已经结束,红黑色甲冑一方几乎取得完胜。马蹄铁、马镫、马鞍、马刀、马甲联合起来,造就了匈奴骑兵难以逾越的鸿沟。无论小队遭遇,还是大队厮杀,同等数量下,匈奴骑兵处于绝对的劣势。而此情此景,在十年前却是恰恰相反。那时候,匈奴骑兵足足压了汉军一头!可怜的匈奴人,直到倒毙马下,仍圆睁双目,死也不明白为何世界变化如此之快!

“勤务兵马上打扫战场,伤员立即运回后方,其余部队休整一刻钟,而后继续横向搜索!”有序、紧张、默契,自战斗结束后,山谷内除了简短的命令,再也听不到任何人声。血腥气愈刺鼻,兔子眨了眨眼睛,收起好奇心,一蹦一跳的继续觅食了。倒是那只野猪钻进矮树丛中,贼眉鼠眼的向战场靠近,等待着活动的人类离开后大快朵颐。这样的事情虽不常见,却也在半个月内碰上三次,野猪知道接下来地两三天内可以大睡特睡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像山谷内的小规模战斗每时每刻都可能生。原本就有张辽的第六龙骑军分散游击,加之退入第二道防线的数十个暂编师稳定下来投入小范围游击战,使得长驱直入地匈奴骑兵立刻步履维艰,其中斥候的损失尤为严重,山村、树后、河边,随处可能遭到伏击,随时碰到要命的陷阱。特别是在第一、第四龙骑军投入战斗后,形势急转直下,分散搜寻粮草、人口的匈奴族兵迅速消失。

为此,突前的几个匈奴万骑队不得不收拢兵力,放缓推进速度。即便如此,每次驻扎,营地都将遭到袭击,或是突如其来的一阵火箭,或是莫名其妙地炮弩急袭,甚至还有野猪群的狂飙、豺狼与野狗的袭扰,总之,粮食没找到几粒,族兵伤亡却在日日增加。幽州、并州北部的群山好似阎王的大胃,无论填进去多少族兵,都难逃泯灭消散的下场。

如果说还有平静地带,恐怕只剩下预定为埋伏区的两块地域。大军的进驻,让外围山谷内的飞鸟走兽奔逃一空,相反,即将作为战场地方圆七八十里的范围内却人迹罕至,即使不得不派兵进入,也要尽可能的擦去一切痕迹。

与此同时,作为匈奴南下必经之路的下洛、沮阳二城,正在进行最后的巡查。早已人去屋空的城池荒凉凄婉,除了挨家挨户布置陷阱的兵士再也看不到一个百姓。而邻近的、作为反攻基地的鹿、潘县、居庸诸城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随着各种作战物资地运进,临时医治所的建立以及城防地最后加固工程,几座城池已然变成铜墙铁壁。不说高大的城墙,单单城外宽四丈、深两丈地壕沟就不是匈奴能够轻易对付的,遑论外围原野上不计其数地陷阱、陷坑了!

“主公,山区内诸城百姓大体撤离完毕,除自愿留下协助的青壮外,妇孺老弱均已安全进入后方避难。从平舒起,至渔阳止,十余座二线城池均打造成了铜墙铁壁。

即便是打算放弃的下洛、沮阳,也是按照换取匈奴一至两万人性命布置城防的。如此布置,即能让匈奴继续咬钩,又不会过分示弱,使得匈奴注一掷。”贾诩大略介绍一番,言语中难掩兴奋。

忙碌非常的郭嘉不知何时来到高勇身边,递过一张小纸条,“主公,这是安插在匈奴内部的一名细作冒死送回的急报。前两日,左贤王召集匈奴各部于广宁城外,商讨了下一步进攻计划,决定从今日起全线猛攻,务求打通进入幽州、并州腹地的道路,以响应鲜卑出兵!”

“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高勇叹息一声,“临来时,沮公就曾断言,匈奴必将再次倾力进攻。果然,贪婪驱使下,左贤王已经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危机了。先期各部队情况如何?”

“均已进驻指定城池,且骑军在暂编师的配合下开始了小范围的游击作战,混淆匈奴视听,保证我军调动隐蔽顺利完成。”

“很好,传令各骑兵军部,一旦匈奴全线进攻,需顺势收缩避敌锋芒,并按照预定之计划逐步引诱匈奴进入埋伏地区。命令张辽部可以适当前出至弹汗山附近,威胁左贤王侧翼,并适当牵制住左谷蠡王的部分兵力。”高勇循着昨夜与贾诩商议的对策下达命令。

“有消息显示左谷蠡王与左贤王面和心不和,二人私下里的争斗已趋热化,若非此番南下,二人只怕已经为了左贤王位内讧起来。所以啊,引诱左贤王同时,不能让心怀鬼胎的左谷蠡

宜,从而坏掉我方大事。”贾诩嘿嘿笑道。

郭嘉何等聪明,闻琴弦而知雅意,“左军师是担心左谷蠡王趁左贤王大部被围困之际端他地老巢?咝——恩,不无可能啊!”思索着,目光落在地图上,“这么看,两个口袋分别布置在左贤王和左大将南边,左谷a王正好居中……有趣,倘若事情按照计划进行,这个大且渠会如何选择呢?”

高勇摸了摸头,苦恼道:“为这个,昨夜我和文和头疼了半宿!”

郭嘉琢磨片刻,挠头道:“倘若大且渠执意逃跑呢?”

贾诩拿起代表第五龙骑军的旗帜狠狠的插在弹汗山西北,“那就让前出待命的张辽立个大功!”

这一天,匈奴人难以忘记,驻守北疆的高勇军同样无法忘记。沉寂两日的匈奴兵突然像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一个个千人队开了出来,一个个万人队列阵城外。大城、中城、要塞,从东到西的千余里战线上,匈奴人第三次不顾一切的起猛攻!

各部落族长亲自督战,十数个万夫长亲自上阵,还有数百个千夫长率队冲锋,霎时间狼烟四起、怒涛如潮。面对高勇军完备的防守体系,面对炮弩、弩箭、床弩、怒火、标枪组成地多层次阻击战法,匈奴人冒着巨大伤亡前冲,以生命为代价靠向城墙……“这仗打得过瘾!”弹汗山的管~、马邑的娄兆几乎同声而出。

相比于几座大城,众多的要塞、关隘则成为了匈奴重点照顾的地方。不分主次,一力压上,仿佛匈奴兵力无穷无尽一般。

一封封战报汇聚到昌平临时指挥所,惊讶于匈奴地疯狂,屋内一众参议军师立刻振奋起来。匈奴越疯狂,己军战果就越辉煌!

“广宁东部四座要塞驻军根据计划主动放弃,现已全员后撤。”

“广宁西部三座侧翼防护要塞也按照计划弃守。”

镇静的注视地图,高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想不到匈奴的攻势相当猛烈阿,看来广宁城也要准备撤退了!”

郭嘉取下广宁城上代表第六十二机步师的旗帜道:“前期六十二机步师已经超额完成任务,虽然该师伤亡超过两成五,却给与敌人四倍死伤。与其配合的两个暂编师同样表现优秀,涌现出百余名忠勇战士。目前,第十五机步师一部并第一龙骑师一部已经进入广宁城南地喜峰口,随时可以接应广宁守军撤退。



“好,传令吧,准许六十二师趁夜撤退。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起到引诱匈奴进入埋伏圈的目的。”

“遵令!”

贾诩捋着几根越来越长的胡须琢磨道:“主公,留给左贤王一座空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若想诱其加速南下,是否得先给点甜头尝尝?”

“文和的意思是……广宁城内留些粮草辎重?”

“粮草、布匹……嗯,最好再留点御寒衣物及甲冑,让左贤王以为我军突然后撤必是因为后方有变,如此方能更好的配合事先散播的谣言。而最关健之出在于,守军撤退前,最好能组织一次华丽的反击!”

“禀告右军师,一切准备完毕!”被临时调回的杨凌无奈地担任了右军师中郎将刘的护卫团校。虽说他是炮科出身,可担任步兵系长官还是第一次。尤其是此次行程至今未明,却要携带超过三十车物资,其中二十辆均是大铁皮箱封装。除此之外,还有博士、学士五十余人,几乎是研究院十分之一的精华。离开炮师就已经够苦恼的了,还要照顾一群满脑子奇思怪想的家伙,杨凌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刘放下书本,活动活动肩膀,“走吧,咱们先到旅顺军港等待命令。估计一日后新军令就会送来了。”

“是!”杨凌立正道,旋即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右军师,这个……那个……卑职有件事想咨询一下?呵呵,绝不牵扯机密。”

刘眼睛一扫,“你小子想什么我还不知道?着急了?看着北疆城头的神武将军炮心底痒痒了?想问问看威武将军炮何时装备炮师?”

杨凌嘿嘿憨笑道:“全师兄弟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呢。自从见识过神武将军,咱就再也瞧不上炮弩了……您老别误会,绝不是喜新厌旧。实在是神武将军给人的震撼太强大了!这不雷师将一听到风声,就拿皮鞭把卑职赶过来了!”说着,瞄了瞄院外马车上地铁皮箱,“那里面是不是……”

“是嘛是!”

“不是?”

“嘛不是!”

杨凌噎得满脸通红,刘笑得开怀舒爽。

“这个不是威武将军炮,但是威力却不在目前研究中的威武将军炮之下!倘若比较地话,其杀伤力与怒火连珠炮相当,虽然杀伤范围暂时只有七十余丈,可体积轻巧,可以快速移动,并且拥有怒火连珠炮不具备的瞄准能力!”刘专挑勾引人地东西讲,弄得杨凌心痒难耐。

“那会是啥武器?怒火连珠炮卑职知道,覆盖杀伤无出其右。杀伤力与之相当……还能适当瞄准……岂不是对付骑兵突击的利器?”

“哈哈,慢慢想吧!这东西可是本军师苦思两年才取得地成果,调你们来保护,就是要到倭岛上实战一番,倘若满足诸方要求,当能尽快普及啊!”说到这里,见杨凌一脸憧憬,刘再度巨泄,“这家伙声势骇人,且寻常三五部放在一起就能封锁两丈宽的正面,距离越近威力越大,三十丈内能击穿一般木盾;二十丈内,能击穿一般轻甲!”

杨凌听罢,顿觉心脏扑腾扑腾的狂跳不止,恨不得背生双翅立刻飞到倭岛去……

刘哈哈一笑,拍了拍杨凌的脑袋瓜,“等到倭岛,让你亲自操刀,体验一次屠戮的畅爽!知道内部人给新武器取的外号吗?”

“什么外号?”

“屠夫!”

第十章 大风起兮(9)

十二月二十一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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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谷郡。广宁城。

自黎明时分。守城汉军突然倾巢而出。于城外秘密布阵。骑兵步兵弩兵交错排列。组一座攻守兼备的战阵。而在阵正中。整整一百部炮弩静悄悄的伫立。平直的导曹斜指向前。增程高爆炮弩箭固定其上。战阵身后的广宁城上。十五门武将军炮亦装填完毕。所有兵卒凝目前望。只待进攻命令下达。

虽然仅有半时间准备。机步师仍然显示出精锐部队的训练有素。着实让辅助守城的暂编师仰慕了一。也坚定了许多人从军的决心。

当晨曦第一缕阳光耀广宁的界。十五门神武将军炮同时出怒吼。喷涌而出的烟雾中。十余斤重的弹丸呼啸着射向二里外的匈奴营寨。不考虑准确度。只要求最大射程。使的神武将军炮高高仰起。每次射击装填都要花费平常两倍时间。然而即便如此。当隆炮声滚雷一般打破黎明的寂静时。奴营寨亦随之喧嚣起来。

这样的炮击乃是每日例行公事。或早或晚。有时是半夜。仰仗超远的射程。又不求击中目标。由此搅的匈奴大营日夜不的安宁。尽管交战已二十日。匈奴人多少适应了这的骚扰。但当他们亲眼看到围坐一起吃晚饭的七八人被一击毙命死状惨不忍睹后。无论何种情形下。只要听到炮声。立刻披甲胄向帐外逃窜。

“该死的汉人!”一千夫长骂骂咧咧的钻出毡帐。可还未等他招呼手下就突然感觉到脚一震。紧接着脸上似寒风刮过。火辣辣的疼痛起来。本能的伸手去摸。谁知拿下一看竟然满手鲜血。

“千夫长你的。啊。”奔来的亲兵看到千夫长恐怖的脸登时一声惊吼。

可怜的人。五枚丸。只有这一造成了杀伤就让千夫长撞上。由此可见。他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尘埃落定。慌乱的奴也很快恢复了平静。偶些人大声咒骂。却很快在百夫长夫长的喝斥声中返回毡帐。想起族长万夫长下达的死命令不但通的炮灰族头皮麻。这些中高层将领一样的苦不堪言。按照传达的精神。拿下汉军城池打通道路。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倘若进攻失败。那么家人部落就要面临被破败的命运。

之所以下达如此严苛的命令。盖巨大的诱惑前。以致老谋深算的左贤王也不的不动心。

炮声过后。天空似恢复了平静。到惊吓的鸟雀再次欢叫起来。在林间寻觅早餐。

这时一名蹲在栏附近解的匈奴兵突然现南面的天空猛然闪出耀的光芒仿佛破夜空的流星。拖拽出一道道光亮的长线。匈奴兵看的如痴如醉。直到光线消失才意犹未尽的抿抿嘴唇。叹息道:“汉人的的方就是好。能常驻。咦?什么声音?”

与这个家伙一样。不少毡帐外游荡的匈奴兵也听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呼啸。-====-纷纷仰头上望。虽然有些人心疑惑。这声音在熟悉不过。乃是汉军炮弩独有的只在靠近城池三四百丈内才会遭遇。可是眼下足足超过千丈的距离上么还会听?难道汉军把炮弩摆到了营寨外?

此时。中军毡帐内万夫长乌洛才刚刚接到斥候拼死送回的急报。“什么?汉军在城摆开战阵?怎么不早来报?。如果出了事。你们都难逃一死。来人啊。快吹号。汉军——”

“轰——”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突然响彻匈奴营寨。犹如沸腾的热油中倒进一盆凉水。乌洛兰只感到毡帐一摇晃。棚顶更因飞溅物撕裂出数条口子。凛冽的寒风一而入。激的乌洛塔全身一颤。

“快躲啊。又来了。”

轮炮弩急袭。让匈奴营寨真切体验了一次热油水的碰撞。整整一千枚增程高爆炮弩箭。眨眼间将匈奴大营变成的狱。不计其数的毡帐燃起大火。烧的匈奴人狼狈逃窜。甚至万夫长乌洛兰的寝帐也没能躲避厄运。被一枚炮弩爆了火花。

带着一脸血水的乌洛兰跌跌撞撞的跑出毡帐。疯的召集族兵。他要反击。要让汉人知道惹怒匈奴人的下场。

可是。老天注定这一日是乌洛兰的倒霉日。炮弩袭中。匈奴人任何聚拢的企图都被无的摧残。连带着伤亡大增。而当炮弩停止肆虐。奴人开始寻找马匹聚集队伍时。营寨外又传来汉军进攻的号角声。

乌洛兰满脸震惊。望着营南冲锋的汉军骑兵及其,紧紧跟随的步卒。竟一时不知所措。“人疯了?怎么突然杀出城了?难道西线匈奴败了?怎么会?”一连串问号让乌洛兰神情恍惚。

“万。汉军。汉军。”

“滚。老子知道。-兵收拢。保护辎重向后撤退。”

“撤退?”等待着军反击的亲兵被这突然的命令搞懵了。

“愣什么愣?赶紧。”

一辰后。这座兼任前哨职责的万骑队营寨恢复了平静。匈奴兵在莫名其妙中匆忙败退。除抢运走少量粮草外。几乎丢弃了全部家当。相较之下。进攻的高勇伤亡可以忽略不计。很快。军潮水般退会广宁。匈奴营寨也迅速火光冲天。滚滚浓烟方圆十数里清晰可见。

及至匈奴主力反应过来派兵增援时。只的到一片灰烬。

趁此机会。广宁守军开始迅速撤退。神机营押运神武将军炮先行沿官道向南撤退。步卒紧随其后。沿途设置障碍。封堵水源。广宁城内只留下师属骑兵营及增派来的第一龙骑师一部驻守。其任务仅是吓阻延缓匈奴追击。为神机营撤退争时间。

可叹素来目中无人的匈奴在与高勇军交手后胆气越练越小。谨小慎微成了家常便饭。尤其是汉军的逆。更让的到禀报的左贤王琢磨不定。既担心高勇有什么后招又企盼这是高勇强弩之末。总之。从至下的犹豫不决。加上匈奴先锋靠近广宁时遭受到暴雨般的弩箭射击。土脸

-兰暂时放弃了反的打算。

然而。一日后。乌洛兰就后悔不迭。当其进入空无一人的广宁城时。心中五味杂陈。到底为了一座空城付出万余人伤的代价值不值?可是。这样的担忧却在接下来的战况中被随意丢弃了。

二十二日除广宁。并州汪陶匈奴“攻占”。“仅存”的两千守军被迫向剧阳方向突围。北疆防1,出现的两个缺口。让匈奴各部极为兴奋。疯狂之下。各部再次不计伤亡的强攻。再度夺下二十余座要塞。并州境内。马邑与后方联络几乎匈奴掐断;剧阳也成了一座孤城;幽州境内亦好不到去。随着匈奴兵临平舒当城。代县与乌坡弹汗山的联系中断。

两日之间第一道线“分崩离析”匈奴左贤王大喜过望。同时。关于中原再度开战的谣言传播开。言及高勇军之所以败退。皆因中原失利汉朝反对勇的诸侯联合起来全面出兵反攻。一时间。匈奴上下一片乐观。富饶的幽州指日可待。甚至后面缓赶路的西部鲜卑也突然昼夜兼程。生怕错过良机。

“哈哈。无论消息真假。对匈奴皆有利无害。”左贤王开怀大笑。端起碗一饮而尽*汉人的烈就是好。这次无论如何要多艘刮一些带回去。”

“王上所言甚是使消息是假的。可被围困的汗山乌坡剧阳马邑确是真的。眼下也不着急攻城。只要集中力量突破汉人最后一道防线。幽州即将成为匈奴囊中之物。”潘六奚嘿嘿笑道。

“盼了多少年。于让本王赶上。此次击败高勇。本王声势如日中天。到时候挥师北上。鲜卑右匈奴都的躲避锋芒。”眨眼间的利好袭来。让虚连的脸反射出一种态的妖艳。“拿下了广宁。幽州门户大开。只要再夺下洛沮阳。就能直捣蓟县。你快速安排一下。咱们不必继续保存实力了。当务之急乃是率先杀进幽州腹的。”

“王上放心。职已经做好了安排。四个万骑队已然起程南下。据先锋回报。汉军的阻击力度越来越弱。虽然遍布山野的陷阱给我军造成了些许麻烦。但相信五日内必能兵临蓟县。”潘六奚兴奋的比划起来。勾勒出美丽前景。

“总算出了口恶气。伤亡了些。可比起。对了。广宁城内搜刮到什么没?”

“粮食近万石。还有布匹御寒衣物种器。全是上等货色。卑职已命人尽速运来。”

“汉人的东西好啊。只可惜让胡掖骨捡了个便宜。不过并州多山。只怕接下来的路更难走。倒是大且渠不声不响的摸到了平舒当城。不可不防啊。”

“王上不必担忧。论路程。由广南下。绝对比平舒东进少了三成。怎么看都将是我王一个进入蓟县。”

“是吗?哈哈哈。”虚连开怀大笑。脸色愈红。

※※※※※※

昌平城内。传讯兵速进出。通完善的交通网络。让这座交通枢纽城池挥出了全部力量。倘若把幽州并州比作板的话。那么昌平代替蓟县成为了新的处理器核心。换句话说。现在的北疆防线一主一辅双核心。

“各要塞守军正在照预定计划开撤退。只留给敌军尚未耗尽的物资。各部队伤亡没有超过既定额度。是暂时失去联络的几座城池情况不明。”郭嘉即使奏报最新战况。赵往返奔波。专门负责专递信息。须知。北疆之战。除了考验传系统的效率外。还第一次让信鸽担任了主要职责。由此。加密解密统成为了重中之重。工作于两排秘密房屋内文职人员算是指挥部内最忙碌的人。

“暂时应该无忧。”贾诩肯定道。“破广宁汪陶。匈奴必将不顾一切的向南突击。几座孤城反而居于次要的位。再说。每座城池都有至少一个机步师和两个暂编师的兵力防守。粮草军械充足。即便让匈奴集中十倍兵力日夜不停的猛也的耗时一个月。何况现在的匈奴已经红眼。只能到幽州富庶的区的钱粮了。”

郭嘉闻言笑了笑:“惜匈奴不知道下套的人是左军师。否则真会吓掉头狂奔呢。”

这时赵咨快步走进。禀告道:“最新情况:匈奴前锋已经进入下洛的界。”

“呦荷?动作蛮快的吗。”贾诩露出一丝阴笑。“主公。左贤王急不可耐了。是不是让他在下洛吃点苦头?”

“吃什么苦头?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啊。眼下内部一定谣言四起。既然说我军中原失利。那就要摆出失利的样子。匆忙撤退。丢弃许多辎重粮草。甚至即将报废的神武将军炮也可以留给匈奴。只要他们有命运的回去。奉孝。孙部运动到哪里了?”

“明日即能抵达轲都城外考虑到东部鲜卑斥候。距离可能会稍远。”郭嘉回道。

“嗯。给孙泰传书。让他一切随机应变。一旦事不可为。当立即退入辽西草原边境要塞。督军府会增派七十一机步师支援。”

“主公。七十二机师呢?总不能厚此薄彼吧。”郭嘉笑道。

高言一笑。指了指东南方向。道:“沮公不是提到倭岛最近苗头不对。请示督军府增兵吗?就让壁带着七十二机步师接替青州郡兵锻炼一番。顺便见识一下右军师废寝忘食研究出来的新兵器。或许将来反击匈奴鲜卑仅靠卒就足以取胜了。”

“吹牛。”郭嘉很是不信。“骑克步兵。对付匈奴鲜卑。还要以骑兵为主。”

高勇嘴角微挑。“`赌?”

郭嘉看了看嘿嘿诡笑的贾诩。登时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干。据可靠消息显示:迄今为止。凡与主`打赌。无一获胜。嘉自认没破例的能力。还不如省下来给乔妹妹几件漂亮饰呢。”

第十章 大风起兮(10)

轲最部落都城,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乌鸦呱起时落于尸体遍布的战场。www.65txt.com残破的旗帜,淡淡的黑烟,未烬的烈火,让都城仿佛进入地狱血河一般。几日狂攻,东部鲜卑数次杀上城头,却终在轲最族兵的凶猛反击下功亏一篑。惨烈的攻防,让城墙披上血衣,在北风的肆虐下结冰凝固,远远望去甚为骇人。

此时此刻,无论是轲最部落族兵还是东部鲜卑族兵,均已厮杀得麻木,呆滞的目光下,仅剩求生的本能。

距离都城六十里外的白沟河,孙泰勒住坐骑眺望前方,对身旁的卫兵道:“命令部队暂时驻扎在河边,并派斥候打探都城情况。此外,立即飞鸽传书,告诉轲最我军已抵达都城外围,如何作战需派人协商。”

“遵令!”卫兵立即拨马离去。

赤努颜皱着眉头来到孙泰旁边,“孙将军,此地距离都城仅六十里,极可能被东部鲜卑斥候现,从而招来进攻。是不是再向前靠靠,以便与都城轲最族兵成犄角之势互相照应?”

孙泰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不急于靠拢,即便被东部鲜卑现,按照素利的性格,多半会先行分兵拦阻,同时力攻城,只有攻下都城,素利才会全力对付我军。如此安排岂不妙哉?”

学习华夏文明的数年里,赤努颜的思维见识早已水涨船高,听孙泰的口风便知其深意,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如此安排极可能是高勇授意,遂耸肩道:“如此也好,坐山观虎斗,待其两败俱伤再行出兵!”

“主公的意思也不尽然,只怕还要给轲最保留几分元气。走吧,先安营扎寨,素利现我军必会派兵袭扰,到时给他一记闷棍,让他明白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可以惹!”原本昼夜兼程的孙泰部突然放慢速度,选择一块地势有利的地方安营扎寨。

同时,两只信鸽飞出,盘旋一阵后向轲最都城飞去。

没多久,在都城守军无视中,鸽子越过城墙进入城内。

“父亲!父亲!高将军地援兵到了!”轲其塔兴奋得跑进轲最屋内。挥动着手中纸条。“孙泰亲自领军。共出兵两万有余。更携带有炮弩和大量地箭矢、甲冑。”

“哦?终于来了!”轲最并没有预想中地欣喜。脸上保持着一如既往地平静。“援军现居何处?与都城相距多远?”

“城东南六十里地白沟河附近。为防止被鲜卑现。孙将军已下令全军就扎营。待我军派人联系后。共同商讨对敌方略。”

“这样啊……塔儿。你有没有想过孙泰为何要在六十里处扎营?”轲最眉头微皱。显出一丝温怒。

“信上说了。担心被素利现。此次援军以步卒为主。还押运不少粮食器物。一旦被素利族兵缠住。脱身将极为费力。而且保留适当距离。方便内外夹击。”轲其塔比划道。“父亲是怀孙将军另有目地?”

轲最舒眉道:“并非怀。

仅是有些担心。还记得前两日咱们说地话吗?为父始终放不下心啊。”

轲其塔劝道:“眼前当务之急是联合孙泰击退素利,即使中间生什么不愉快也要尽力忍让。孩儿相信高兄弟地人品,他不会过河拆桥。担忧之心谁都会有,只要部落保持适度展,并在军力上弱化,当能与高兄弟和睦相处。”

轲最笑了笑:“但愿你说得对,为父也相信自己的判断。等击退素利之后,你立即去一趟蓟县,与高勇开门见山说出想法,一切看他的态度再定。其实啊,为父一直有个想法,虽能带给族人富庶安康,却也限制了子孙地将来……”

“父亲此话何意?”

轲最笑了笑,“还记得去年为父游历之事?”

“记得,为了整理见闻,父亲回来后闭门三日。”轲其塔笑道。

“嗯,就是在那时,为父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轲其塔立刻屏气凝神,端立静听。

“我轲最部落自重新组建,便已脱离了鲜卑,成为依附高勇的存在。如此下去,鲜卑一日不灭,我部一日无忧。然而,你也能看出来,照如今态势展下去,不出十年,鲜卑将被汉朝远远甩开。到那时,高勇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将鲜卑碾压粉碎。然后呢?轲最部落怕也走到了尽头!没有人可以容忍不受控制的力量存在!你不能,为父不能,高勇更加不能!由此,为父想到了一个折衷的法子:我轲最部落可以三韩旧例为基准,适当放弃掌控族兵!部落儿郎愿意建功立业,可参与汉军征募;不愿意厮杀,也可以放牧享乐。整个部落只保留一点维持治安地兵力,防务交由高将军负责。只不过,要保留适当的任免权利,借以凝聚族人,将部落代代传承下去!”

轲其塔早已听的目瞪口呆,如此奇思构想早已超出常识认知。倘若高勇在这里,同样会目瞪口呆,一国两制的思想,居然从一个游牧部落的头领口中说出,的确耸人听闻阿!

“父亲……”

“不理解?”轲最苦笑,“慢慢想,你会明白地。

只要高勇不去,汉朝将越来越强,直至吞没掉草原为止!与其到时无所适从,不如提前融入。即能保留水草丰美的牧场,还能免去族人兵荒之灾。”

轲其塔还待继续,却被突然进来地族兵打断。“大帅,素利族兵又开始攻城了!”轲其塔臭骂两句,不得不再次披挂上阵。

望着匆忙离去的背影,轲最目光凝注,“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很快,城头再次喊杀震天。轲其塔吸取几日来交战教训,一面于城墙吸引消耗敌军,一面派骑兵从侧门突然杀出,威胁素利族兵侧翼。飘忽不定地骑兵,精准的弩箭,还有马术高超地族人,无一不强于素利族兵。几番交手,轲最族兵反而渐渐占据上风,面对拥有数量优势的素利族兵竟能战得风生水起,迫使素利数度中途放弃攻城。

战局不利,被拖延在轲最部落无法南下,让素利怒火中烧,每日里不断大骂部下无能,甚至阵前斩杀三名怯战

长,可引以为傲的族兵始终无法在城墙上站稳脚跟。|怒的是,分遣南下地小股族兵没能突破高勇军布置地珍珠链要塞,反而损伤近半。眼见族兵士气渐渐消退,素利深知长此下去,三江郡必然出兵,到时候进退维谷,可真落得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窘境了!

“大帅,流经都城的河流均以投放腐烂的羊、马尸体,相信不出三日,城内必然会现!到时全城几万人喝不上水,除了突围就只能投降!”库里踝阴笑道。

素利双眉紧皱,“此事必须保密,知情……你也知道该怎么办吧!”

库里踝冷笑点头:“大帅安心,一切痕迹都已抹杀。即便轲最部落生事,也拿不出证明地东西!”

“唉!”素利叹息一声,“一座小小的都城竟久攻不下,如若让中部鲜卑知道,岂不……”

库里踝吧嗒吧嗒嘴,低声道:“大帅,中部鲜卑到未必会趁火打劫,反倒是汉人那边……进攻轲最部落,高勇决不会坐视不理。幸亏我军速度够快,及时将都城围困没有放跑一人。如此,当能争取七八日时间攻城。只是,轲最与高勇结盟,又正值匈奴大举进攻,二之间或许会有什么特殊联络方式。小子正担心此点,才建议大帅污浊河流,并分兵突击辽西草原混淆视听,以求延长高勇的反应时间。”

素利默默地点点头,“是啊,上次攻入三江郡之所以损兵折将,就是错估了汉军反应时间和力度,没能守住后路。”

“前次交战怪不得大帅,即便换做慕容部落也得落得同样下场。毕竟没有人知道小小地三江郡居然能在半个月内纠集起二三十万兵马!”库里踝虽未能参与上次侵掠,却也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详情,亦被高勇军的动员能力深深震惊。故此,今次出征素利才带出六成兵力,其余仍紧紧守护老巢。

“唉!”素利再度叹息,“本帅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挨上高勇这个魔王的身边!早知如此,当初真该与慕容调换一下……”

库里踝想要说些什么劝阻,却被帐外狂奔的马蹄声打断,“不好了!不好了!大帅,大事不好!”一名族兵近乎吼叫着冲至帅帐旁边,扑通一声跌落马下,双腿站立不稳,竟直接翻滚进入毡帐。

素利顿时怒火中烧,一个小小地族兵都敢如此大呼小叫,部落的规矩要强调强调了!可是,当他撇下目光打量族兵后,脸色陡然一凝,“怎么回事?”

此时族兵全身血迹斑斑,背后更插着三支羽箭,从尾羽一眼可知乃是高勇军独有的苍狼箭!“大帅,今早百夫长率队巡视白沟河岸时,偶遇汉军斥候小队,本以为是南面要塞所属,便打算生擒活捉。可汉军狡诈转身便逃,百夫长只想夺几套甲冑,就下令追击。谁知,追出不到三里就……”说到这,族兵面色霎时充满恐惧。

“就什么?”库里踝也急切问道。

“就看到白沟河南岸竟突然冒出一座绵延数里的汉军大营,里面足有两三万人!百夫长见势不妙立即回逃,却遭到汉军伏击……死命厮杀下来,只有我逃了回来……”族兵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脸色愈惨白。

扫一眼苍狼箭,素利压下怒火,摆摆手道:“下去疗伤吧!”待族兵离去,才转身对库里踝道:“让你言中了,轲最与高勇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联络方式。接下来怎么办?大军南下突袭汉军?”

“不!”库里踝毫不犹豫地否决,“大帅,汉军驻扎白沟河,却并未第一时间动偷袭,这与汉军以往作战方式不同。小子猜测,怕是汉军也没安好心,说不等想看大帅与轲最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再出来收拾残局!只是不知这支兵马来自哪里?辽西郡还是三江郡?”

“有区别吗?”

“来自辽西郡,还能有两三天时间准备。可若来自三江郡,大帅当立即派人返回部落,小心汉军的突袭!”

素利闻言神色凝重,“等不得了,立即派人让部落小心戒备。

这边也要加紧攻城,至于汉军……先派兵监视,只要再有三天,就能夺下都城了!”

辽东半岛,旅顺军港。

二十二日傍晚时分,原本忙碌地军港突然出现大批军队并立即进入戒严状态,从港口城池的东门到可以容纳五艘战舰地码头道路两侧皆被守军严密封锁。其后,一百余辆马车载运着千余士卒、辎重以及巨大的铁皮箱陆续驶入,直至码头停止。静静停靠地五艘运输海船迅速容纳消化了这百车人员物资。清空的马车也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连带着车夫尽数登上旁边码头上地另外五艘海船。队伍之中,刘笑意盎然,杨凌却紧张兮兮。

“怎么?晕船?”刘调侃道。

“哪能?又不是没坐过。”杨凌口不对心的回道,“只是没想到主公竟然如此快速的调运好海船。”

“这都要感谢文则(于禁)啊,他可是不辞辛劳的驯化了上万只信鸽,有了这些鸽子,传信的速度自然大为提高。再海路可比陆路快,至少节省一半时间。想必主公也期望屠夫的实战结果吧!”刘望向运进船舱的铁皮箱,眼里充满自信。

“信鸽?可惜炮师一直居于辅助地位,与这样的好东西无缘啊。”酸溜溜的口气,让杨凌看上去像个吃醋的少女。

“等战事一了,督军府内各军当能全面普及了吧。”说着,刘突然指向一个巨大的铁笼,“看见没?里面的就是信鸽,这小鸟可厉害着呢,能从月山县直接飞回奉天!”

杨凌闻言大吃一惊,三两步跑到铁笼跟前观察起来。谁想,里面十几双小圆眼珠也在打量笼子外的人类……

看着杨凌一脸童趣,刘微笑着转过身面向大海,眼中满是憧憬……

第十章 大风起兮(11)

十二月二十三日,下洛城外。www.65txt.com

乌洛兰以性命作抵押,求得前锋指挥权,仅用一日便突破数道拦阻,克服高勇军沿途布置的种种障碍,成功抵达这座蓟县北部第二道门户。

下洛居于沮水中游,渡河向西南三十里可抵达潘县,向南二十里乃是鹿,沿河向东南直抵蓟县西北最后一道门户——沮阳。地理位置优越,乃是真正的四通八达之地。

因其枢纽作用,北部山区内共有四条主干道途经该城,乃是一等一的兵家必争之地。

当看到晨曦中巍峨的身影时,正待大杀四方的乌洛兰立时倒吸凉气,张了半天嘴愣说不出一个字。依山傍水而建,以大孤山为东城,绵延五十余里的城墙几乎将山水之间的道路完全封堵,仅留下一条浅滩可以绕行。但是,乌洛兰知道,那片浅滩必将是死亡之地,在东侧高墙上汉军的阻击下,十过一二已是万幸。然而,下洛的城墙虽不如广宁高,但是其上每隔十丈便设有一座箭楼,只见守军人影闪动,鼓声隆隆,傻子也知道强攻的话,伤亡决不会低于广宁之战。

“万夫长,派人试探一二?或许汉军只是在做样子,广宁不战而退,下洛也未必肯坚守。”一名千夫长推断道。

“可不是吗?听说高勇在中原大败,中原各路诸侯联军已经杀入冀州,逼得他不得不调兵南下。否则,凭借广宁城高墙厚,汉军又岂有不守之理?”另一名千夫长自诩聪明道。

乌洛兰瞥了二人两眼,冷哼道:“可以小觑汉军,却不能小觑高勇,否则你们将自食其果。虽然你们是大王调过来的,对本人多有不服。但有一点必须清楚,高勇狡诈,稍有不慎就会有灭顶之灾!以前本人也不相信,可广宁一战……罢!既然你想试探一下,那就率本部族兵冲一冲,或许守军真会弃城也说不定呢!”

见到万夫长冷笑,千夫长面色涨红,二话不说拨马冲了出去,“儿郎们,收拾一下,咱们杀上城头!”

“哼!匹夫之勇!”对这些心中不服的新兵,乌洛兰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立威。想起刚刚进献给左贤王的美女,心中更是愤恨异常。广宁一战让自己部落元气大伤,一下子沦为三流。连一个小小地千夫长都敢蔑视自己,那别人岂不是……眼角闪过一丝阴毒,乌洛兰决定借刀杀人、借势立威!

“匈奴勇士们,杀汉人啊!”千夫长大喝一声,顿时战马飞奔、气势逼人。

广宁不战而下只有中高层知道。对普通族兵仍以大获全胜来宣传。于是。匈奴族兵损失殆尽地士气。在财物女人地引诱下急速回升。正所谓匈奴改不了掠夺习性。同样也改不了记吃不记打地愚蠢。

还好。令人心惊胆战地炮声没有想起。可接下来地一片呼啸。却让乌洛兰心中一沉。与此同时。城墙上突然树立起地十余面绘制有小人战枪地黑鹰军旗。更令乌洛兰神情凝重。在试探进攻地族兵遭遇惨烈反击地时候。竟然喃喃自语道:“不是驻守广宁地兵马。难道……”

可惜。千夫长因为自己地鲁莽与自大。不但送掉本身性命。还随带陪葬了另外三百多条性命。换来地仅仅是一句话:汉军似乎有援兵抵达!

下洛之战第一时间上报昌平。临时搭建地沙盘前。几名参议军师正在忙碌地安插小旗。标定各部队位置。

“主公。并州最新情况:攻占汪陶之后。匈奴试图攻打剧阳、马邑尽皆失利。随后便开始集中全力南下雁门。目前正按照预订路线进入雁门郡腹地。”郭嘉略带兴奋道。“此外。第一龙骑军已经进入并州埋伏地区。只要匈奴主力进入口袋。便立即封锁退路。顺势反击匈奴留守兵马。”

“告诉华雄要随机应变。杀伤为主。必要时可以尾随追击。再下令马邑守军。一旦现匈奴撤退迹象。立即开城迎战。务必缠住匈奴兵。”高勇指着并州雁门说道。

这时,赵咨急匆匆跑了进来,“主公,边疆留守暗哨最新奏报,匈奴开始向广宁城集结!其中,东宁城外匈奴兵撤走大半,进攻两地要塞的匈奴兵力亦开始减少。”

“总算上钩了!”贾诩长出口气,“这老乌龟,是比鱼难钓啊!他还不如大且渠,人家直接杀到当城、代县,那份魄力,那份胆气……啧啧!”

“文和又开始幸灾乐祸了!”高勇忍俊不禁,“大且渠贪心作樂,才貌然进军,倒是给徐荣留了个好机会。一上来就赶上一场伏击,保准华雄知道后又得呱噪几天。”

郭嘉闻言笑了笑,指着代县道:“主公,嘉有个想法。您看代县、当城一带,北有河流阻隔,南有群山环抱,亦是迂回包抄围歼的理想场所。原本没想到大且渠会如此急切,可既然他想早些死,那何不做回好人送上一送?主公请看,现今第四龙骑军在河北,第六龙骑军在弹汗山附近,只要在代县、当城一带牢牢吸住大且渠两日,为第四龙骑军迅速渡河南下、第六龙骑军迅速回撤争取时间,就可以将大且渠围歼!”

“咦?有些意思!”贾诩双眼放光,随着郭嘉手势笑得愈“淫荡”,“当初只想着如何收拾左贤王了,没想到匈奴人也有贪功冒进一说,这个大且渠居然冲得比两边还快。主公,奉孝地想法很好,诩赞同。只是,代县、当城一带仅有七十一师和四个暂编师,防守有余、攻略不足,只怕不足以牵制住大且渠六七万兵马。需另外增派兵力,做反击之用。同时,平舒一带也需要加强防守,防备大且渠困兽犹斗。”说着,拿起第十二机步师和近卫机步师的小旗插了过去,“第十二机步师立即增援代县,近卫机步师潜行至代县西南,两日后,同时起进攻!”

“这么说,下洛需要多坚持一日?”

“嗯,坚守到二十四日夜!”

突然,离去没多久的赵咨面色急切的再度跑了回来,“主公,乌坡城急报:昨夜子时,匈奴大且渠部突然集中四万兵马强

度冲上城墙,激战中堆放城内地炮弩箭不慎被敌流矢殉爆,直接导致周围十余部炮弩毁损,所余炮弩箭仅能支撑两日,同时,激烈交战,使短枪、弩矢消耗超出预计。守军请求作战部立即支援,以利守城!”

“怎么会?”郭嘉惊讶道,“各城池储备的辎重足够消耗两月,怎么才不到一个月就消耗大半呢?”

贾诩眯起眼睛,问赵咨道:“乌坡方面杀敌情况可有统计?”

“目前已知杀伤敌军超过一万,比剧阳、弹汗山、广宁都多,仅次于马邑。”

“管亥轻易不开口,他既然申请增援,可知乌坡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估计大且渠也看出此点,才一改白天攻城为夜袭,虚耗我军辎重。这一次是个警示,必须提请其余城池注意。奉孝,立即从蓟县调运辎重,让近卫龙骑师、第一龙骑师随行护卫,再让张老哥拉上陷阵营,狠狠打杀!”高勇斩钉截铁道。

贾诩见高勇下定主意,只补充一句:“小心大且渠围点打援,可走平舒北上!倒是大且渠这么一闹,更留不得他了!”

是日,蓟县军械库内,百余辆马车开始装载箭矢、炮弩箭等急需物资,而奉命护卫的两个龙骑师亦离开兵营向西运动,二将在蓟县以西八十里地昌西汇合。同时,前出至沮阳的近卫机步师迅速回撤,沿蓟代路提前向代县境内运动。

兖州,单父,第五机步军军部即设立于此。自梁国主动撤退后,军辖各师均抽调部分兵力协助兖州剿灭匪寇及曹操残余势力,其余兵马一边巡视边防构筑防线,一边休整补充,并利用师属骑兵营、键锐营对敌展开破袭战,利用一切手段削弱曹军反击能力。同时,因兖州、豫州交界之处多为平原,除了城池外根本无险可守,故而,陈晋只得加派斥候、扩大巡逻范围,以求提前预警,阻曹军于境外。

“陈将军,己氏军报:自二十一日起,曹军已连续两日调兵南下,蒙、虞二县自我军主动后撤让出后,曹军亦弃之不顾。目前,曹军已龟缩入>阳、虞南、下邑三城。据查,总兵力较月初减少三成!”

“咦?老邓,你怎么看?”陈晋拿过军报,问向军长史邓候。

邓候琢磨片刻,拿起炭笔在地图上画了几条向南的箭头,凝思道:“曹军可能正在向豫南集结兵力,除威慑孙策外,针对广陵郡地意味更浓!陈将军可还记得昨日邸报提到的扬州三个海陆师北上广陵地消息吗?八成是统帅部觉察到曹军、刘备异动,提前作了准备。”

陈晋微感诧异,摸起下巴道:“嗯,有道理。恐怕曹操已经算准了我军不会轻易南下,才会斗胆力压孙策、陈登。可惜啊,这么好地机会白白放过了。如若不是匈奴南侵,此刻咱们已经饮马江边了!”

邓候笑了笑:“一口吃不成胖子,路要一步一步走。上半年拿下凉州,下半年拿下兖州,都需要时间消化、稳定,扩张过快反而不利于展。只有像主公这般步步为营,才能力压各路诸侯,保证最后地胜利。不过,既然曹操欲侵吞广陵,咱们第五军决不能让他好过。他不敢要蒙、虞二县,咱也别让两县闲着,反正定陶、陈留两地的流寇均被逼迫到考城、己氏一带,何不直接放过边界,留给曹操头痛。我军骑兵也好继续浑水摸鱼!”

陈晋闻言哈哈一笑:“我算是明白主公为何给军部、师部配属长史、司马和见习军师了,一肚子弯弯绕,一不留神就得上套!好吧,传令下去,渗透力度要加大。必要时,可以派兵出战,减轻广陵海陆师地压力。”

此时,下城内的别驾府内却是愁云惨淡,包括刘备在内,一个两个沉默语,皆为广陵郡内增援过来地高勇军头疼。一口气来了三万人,压得下喘不过气来。特别是高勇军进驻边界城池后,斥候骑兵频繁出没,搞得人心惶惶。而更让刘备担忧的还有青州孙仲地异常举动。

“军师,孙仲、武安国频繁派兵袭扰东海国,我军守得辛苦,百姓流失严重。虽敌未曾攻城,可对乡亭破坏极为严重,照此下去,不到明年春播,东海国怕是要十室九空了!”刘备脸色阴郁道。他不比曹操,人家底子厚敢跟高勇硬抗,他呢缺兵少将,半条命还攥在曹操手里。

田丰叹一口气:“主公,迁移要加快,高勇与匈奴的纠缠不会拖过明年二月。一旦其腾出手来,曹操也难逃败亡。惟今之计,对外保持强势,与陈登对峙却不交战;对内积极整顿,编练精锐以利将来!只要手握精兵,到哪里都能有一席之地。”

刘备望一眼关羽道:“二弟,甲骑的担子你还得继续挑。叔至(陈到)、威硕(刘琰)、子方(芳)你三人合力编练精锐兵马,员额三千,暂称‘武卒’,铠甲斗具优先装备!”

三人起身齐道:“遵令!”

“主公,曹军使臣李典有要事求见!”简雍禀道。

“哦?”刘备望向田丰征求意见。

田丰略略点头,“应是请主公配合曹操攻打广陵。”

“备当如何应对?”

田丰微微一笑:“拖!”

刘备眼睛一亮,“二弟及诸将各司军务去吧。

”很快,一屋子人纷纷离去。李典则一身棉服走了进来。不待其开口,刘备三两步迎了上去,“李将军,你总算来了!”话音一落,眼泪哗的飞流直下,登时将李典惊住!

“刘……刘别驾,此是何意?莫非……”李典想歪了,他以为孙仲、武安国南下了呢,心底咯噔一沉。

谁知,刘备一把抹去眼泪,哽咽道:“天气骤冷,粮食匮乏,又闻高勇军援兵抵达广陵……徐州军内已现溃兵了!”

“不会吧,又要粮?”李典嘴巴微张,恨不得立刻掐死刘备!

第十章 大风起兮(12)

色如墨,北风呼啸,狂野的游荡在洛阳城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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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辉煌早已不再,百姓流失、商铺减少,朝臣绞尽脑汁制定的律法毫无用处,反而让洛阳一步步走向衰败。小皇帝刘协急啊!眼看着北方在高勇的管理下愈发稳固,朝廷威信、汉室威仪全然没了踪影。出了洛阳方圆十余里,百姓便只闻高将军,不知有皇上。原本以为高、曹大战,乃是最佳的浑水摸鱼的机会,一俟高勇战败,洛阳可立即宣布罢免其全部官职,再凭借杨彪、徐晃、杨奉诸人手中掌握的三千禁军突然控制洛阳,只需十天,便可纠集起两万大军,而后东征西讨成就不世伟业!

可是,战局突变,曹军大败,立刻给洛阳蒙上了一层寒霜。为此,刘协召集心腹几番秘议,却终无办法。等到西园八校平乱返回,刘协仅剩颓然而坐,机会就这样没了。

似乎是觉察到刘协的异动,自西园八校回兵后,洛阳与外界的联系立时受到严格监控,除非经过特批的商队,否则外人根本无法进入,由此洛阳几乎与世隔绝。

刘协的一切,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脱离了高勇核心***的他,已经没了任何获取信息的渠道。曾经的挚友形同陌路,家族也因为自己的行为多少受到牵连。若非荀攸及时顶了上去,只怕整个荀氏家族都将沦为普通的世族。

“杨爱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刘协满面愁容。曹操、刘备的战败已经让他头疼万分,如今又传来北疆激战,高勇竟然将匈奴五十万大军拦阻在幽州大山以北!如此丰功伟绩,只怕是汉光武帝以来从未有过的!而且,更可怕的是,一旦高勇再次取得大胜,朝廷威信、汉室威严将一丝不存!到那时,高勇手握雄兵、威信无双,真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杨彪比皇帝更头痛,随着儿子杨修断断续续送回的见闻实录,他已然明白高勇掌握了大义、掌握了朝政,已经是事实上的北方之主。治政、治军、治民,没有丝毫失误,反而逐步汇聚民心,淡化朝廷影响。杨修曾写信道,每与百姓谈论时事,多赞叹、仰慕高将军;可一旦谈及朝廷,就茫然失措。经过仔细观察,聪明的杨修觉察到一个惊人的事实:作为朝廷最为倚仗地世族阶级正在日渐衰落,取之而起的是新兴家族。旧有势力遭到严重打压,许多地方甚至没了踪影。这里面尤以并州、幽州、冀州为最!上至官府、下至黎民,全部拥戴高勇低税、鼓励农商的新政。无论何人,只要出言反对,必遭打击!

眼见皇上孤苦,杨彪只能尽力安慰:“皇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高勇一家独大已成事实。为了朝廷、为了汉室,皇上必须戒急用忍,暂时依附高勇发展自身。”

“杨太尉所言甚是!”杨奉躬身道:“高勇势大,皇上只能暂时忍让。暗中巩固洛阳控制,等待时机。常言道月盈则亏、物极必反,高勇的强势绝难长久,皇上要做的就是在他最虚弱时发出致命一击!”

刘协看看杨彪,又看看杨奉,皱眉道:“如何发展自身?眼下洛阳几乎被高勇控制,大小商铺不知安插了多少细作。百姓流亡、士人离去。尤其是北边河内郡那条长直道地竣工,让途经洛阳的车队骤减,税赋大为减少,用不了多久,恐怕连禁军都将难以为继!”

“皇上。都怪老臣无能杨彪悲戚道。“惟今之计。还得从荀公处着手。利用其见识。为洛阳谋得发展之途!”

“唉。荀公所献计策虽好。却终究抵挡不了高勇新政地威力。据洛阳令奏报:城内丁口已经连续两月净减少。”刘协憋屈至极。堂堂地皇帝。居然为人口流失发愁。想必当年地周王也不过如此吧!

杨奉偷偷望了眼杨彪。又看看刘协。面色犹豫许久。方才出言道:“皇上。既然高勇新政好。那何不直接效仿?乃至比他让出更多地好处于民众?”

“呵呵!”瞥一眼杨奉。刘协突然笑了起来。“你当朕不想吗?可一旦如此。天下人必会认为朕屈服于高勇。离心离德再难避免啊!”

这句话正说到痛处。四人同时无语。

不久。黄门侍郎奏道:“皇上。荀公有要事求见!”

“请进偏殿!”

“诺!”

“皇上,臣荀有要事禀奏!”风尘仆仆的荀一脸焦急的跪地叩拜。

“爱卿平身,何事如此急迫?”

“回皇上,徐州刘别驾公布讨伐广陵陈登檄文,大军即日起杀入广陵郡;同时,扬州牧刘繇正式宣告与陈登结盟,遣军北上协助抵御刘备!”荀语带悲痛道。

“又打起来了?”刘协惊诧莫名,“这算怎么回事?好不容易高勇大军北返,他们却又开始内讧!”

“皇上,此时需立刻下旨制止徐州内乱,否则青州高勇军顺势南下打通徐扬,东南半壁将彻底落入高勇手中!”杨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判断出如此结果后,登时大惊失色。

刘协双眉紧拧,脸色铁青,抬头望向荀道:“二者因何事交兵?”

荀轻叹一声,却讲述起中原局势:“汝南黄巾南下,荆州出兵拦阻,孙策浑水摸鱼,曹操调军弹压,朱灵挥兵东进。中原各路均搅入其中无法脱身。

独刘备偏居徐州……”

“刘备?皇叔……”刘协欲哭无泪。

“此外,曹操、刘备、孙策三者之间似乎也拥有某种默契。担心三人结盟,则刘备可轻易东进,孙策大胆西进,曹操巩固豫州!”

“乱了,全乱了!他们还记得谁赐封地官职吗?是皇上!”杨彪怒喝,转身叩拜道:“请皇上立即下旨,罢免孙策庐江太守之职以儆效尤!”

荀眉梢微挑,立时明白了杨彪意图,随即补充道:“皇上还可下旨表彰扬州牧,令其整顿扬州吏治!”

夜,蓟县通向代县的宽阔官道上,一支庞大的车队高官道两侧的辅路上,并行着护卫地骑兵,蜿蜒如火龙的队伍照亮了整条官道,霎是壮观。高空俯瞰,可见队首一支千人骑队正在加速前行。同时,潘县城外,李蒙接到军令后立即行动,仅用两个时辰即完成第十二机步师的集结。

全师随即开拔,沿山谷内官道直接进抵当城。为争取时间,师部及直属各营已先行南下。

李蒙自青州投降高勇后痛改前非,凭借拼命三郎的精神,在北疆地数次小规模交战中取得傲人战绩。随后进入蓟县士官学校进修,仅一年,又因成绩优异,与其余九人直升奉天军大。再经两年学习实践,已然脱胎换骨,最终毕业时被督军府分配至第一军担任代师将。随即参与平定兖州民乱,积功至师将。

一个整师星夜南下,自然惊动了不少“人”,埋伏于潘县的各方细作纷纷活动起来刺探消息。之前匈奴内流传地谣言多少也会进入幽州,一些“人”早有所闻,虽不大相信,却也企盼成真。可惜的是谣言传出数日,只见大军不断北上,聚集北疆诸城。南下地只有撤退下来需要休整地部曲。如今,一万余人异动,很快让这些“人”联想到其他。于是,天亮后城门开启地一刻,不少百姓混杂在十余支商队中迅速离城。

范阳郡,自沮阳起程的近卫机步师真正展现了一次王牌部队地实力。全师从接到命令到整装出发仅耗时一个时辰,行进速度更是超过普通机步师三成。当潘县的十二师刚刚离城时,近卫机步师已经进入范阳郡境内。抵良乡后转向西南进入故安,再跨入并州广昌、灵丘,由此北上,封堵大且渠南下之路。

大且渠地冒进直接捅了马蜂窝,倘若他知道自己的举动引发如此恶劣的后果,一定会后悔莫及。

二十四日,经过黎明试探进攻,大且渠发现代县守军实力不及弹汗山、乌坡,大喜之余立即下令全军压上,要用最短时间取得最大突破。手拿幽州草图地他在某些“有心人”的指点下,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由代县至蓟县,除走当城、潘县这条路外,还有一条汉军秘密修建的直道,只要夺下代县登上直道,兵力空虚地蓟县将唾手可得!

此时,大且渠手下二狗将之一的手抓羊腿,边啃食边呼喝,招呼族兵全力攻城。贼兮兮的小眼睛瞄着代县城墙,嘴角挂满油渍。“调五千人上去再打,绝不能让汉军歇息!告诉下边,城里汉军没有炮弩,儿郎们只管放心厮杀!攻破城后,允许大抢三日!”

大抢三日的话比加官进爵更有用,一片吼声中匈奴族兵各个奋发向上,抄起家伙不要命的往前冲。激战之下,护城河已经填平,西城门也有几处破裂,好在门板中间加固有钢板,才让匈奴突破城门的企图破灭。可如此一来,城墙地争夺愈发惨烈。只有七十一师(因机步师尚未成军,仍沿用原番号)三个团及两个暂编师的代县防守地非常吃力,面对匈奴每次不低于一万人的进攻,伤亡急速增加,弓弩箭矢地消耗更以十数万计!

“左谷蠡王,母保证日落前拿下代县!”望见大且渠巡视,母屁颠屁颠的跑上前谄媚道。

大且渠笑了笑,眼前之人武艺不俗,脑袋够用,又懂得侍上之道,乃是不可多得地人才啊!“很好!现在奥成止步弹汗山,我左谷蠡王的颜面就靠你来支撑了!”

“大王尽管安心等待捷报!”狂妄的拍胸保证,旋即取下超大号的长柄铁斧,狂嚎道:“来人啊,集合兵马,杀上代县!”

与之相仿,下洛城也处于激烈交战之中。随着左贤王主力陆续抵达,以及城内撤退工作的接近尾声,攻守双方的实力逐步接近。即便如此,匈奴欲靠近城墙,仍要付出相当代价。不过,积累些许经验的乌洛兰已经发觉到守军支援力度的减弱,尤其是炮弩密度只有昨日一半,再加上斥候发现城南官道上有大队汉军后撤,让乌洛兰觉察到一个惊人的事实——汉军又要弃城!一刹那,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斗争许久,乌洛兰才作出决定:静观其变,并做好第一个杀入下洛的准备!

此刻,左贤王虚连正被眼前又粗又长的铁桶吸引,一双粗糙的手轻轻抚摸铁桶上的铭文——<初平四年八月铸于奉天兵工>,“厉害啊!”虚连发自内心赞叹道,“看看这皮糙肉厚!啧啧,都能伸进一条胳膊,汉人怎么就能造出来呢?”

旁边几人回想起该炮逞威的景象,无不感到阵阵后怕。潘六奚前前后后观察个仔细,才意犹未尽道:“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能打到三四里外,无论攻守都是犀利的兵器。只是这重量……汉军多半也是因为太重才丢弃的吧!”

虚连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可惜没有其它的东西,也不知道打出来的东西啥样子,否则用来攻打汉人城池,何愁不克?”

“大王莫急,相信下洛城内一定会有配合的物事,只要抢夺下来,让部落内的铁匠研究一二……不出五年,我匈奴便可视中原城池如无物!”

“不错!”虚连深以为然,“这家伙先往回运,再派重兵保护,不准有丝毫泄露。”

潘六奚领命安排去了,殊不知,这门神武将军炮已经报废,不但炮身出现裂痕,内里也因**过多而出现变形。除非溶化重铸,否则只要装填火药,炸膛的概率超过八成!而且,如此沉重的炮身也不是说运就运的,不但耗费大量人力,还得派专人看护。贾诩正是看中此点才特意留下一门报废的炮,并且要以这门炮大做文章,分化匈奴各部,为将来的逐个击破做好准备!

第十章 大风起兮(13)

二十四日朝阳升起之后,代县西北方向的群山中,一快速穿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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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个谷口,都会分出部分兵马潜行出去,埋伏于山区外围的密林之中。如此重复,竟让黑色潮水一般的数万骑兵悄无声息的分散隐蔽于山林地带。除了偶尔惊动几只觅食的走兽,便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同一时刻,自弹汗山星夜兼程返回的第六龙骑军前锋已经钻出了乌坡、代县之间的山区。山腰上,张辽、阎行并肩而立,眺望面前的一马平川。马鼻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二人身后,一条蜿蜒的黑红色巨龙正在疾速狂飙,上万战马呼出的气息凝聚在一起,汇成一片白雾笼罩在狭长的山谷之中。

谷口内侧,十几具尸体无声的丢弃在一旁。这些是大且渠安排在后路的匈奴斥候,进入代县时,他未曾现一只骑兵已经悄悄运动到他的侧翼。

故此,只留下奥成监视弹汗山、乌坡城,也未对性命攸关的后路布置重兵。因此,张辽一路杀来,可谓毫无阻隔,反而轻易的将匈奴斥候尽数歼灭。

“控制住这条山路,大且渠就算插翅也难飞了。”阎行收回目光,弹弹身上积累的薄雪。“将军,命令中总攻是今日几时?”

“申时二刻。我军与徐将军的第四龙骑军分从西、北杀入,大约一个时辰后,近卫机步师和第十二机步师将从南、东推进,由此四面合围,一举歼灭大且渠!”张辽粗略描述一遍,“此役大且渠轻敌冒进,原本还能自保的形势拱手相让,不知道他这一败,会不会影响其余两路战局。”

“相信统帅部必有考虑,只是大军如此调动,会不会让将士疲于奔命,造成战力下降?”阎行说出了埋藏心中已久地问。眼见高勇军无论骑兵还是步兵,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打完南边打北边,整日东奔西跑,休整补充几乎都在行军途中完成,一旦抵达前线,全无歇息调整,直接投入战斗。如此情景,即便拥有马车运输,恐怕人也会受不了阿。

“你来得日子还短,并未了解到我军地精髓!”张辽摸了摸马鬃解释道,“主公将全军分成三个级别:龙骑兵、机步兵属于正规军中的精锐力量,成军之初就要求能够长途奔袭、长时间高强度作战,七分进攻、三分防守;步兵师则是戍卫边防的主要力量,它要求三分进攻、七分防守;暂编师、预备役,则算是民兵体系,虽然兵力最雄厚,却只负责支援工作。此次匈奴南下太过突然,所以统帅部才不得不紧急征调大批暂编师协助防守。倘若再延后一两年,就不需这么繁琐了。”

阎行恍然道:“原来如此,从预备役中征募正规军进入步兵师,经过训练筛选出精锐进入机步师,如此层层递进筛选,机步师战力难怪如此强悍!”

张辽闻言自豪道:“不是夸口,选入机步师的将士个顶个实力一流,统帅部所辖七个机步军,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击溃中原诸侯两倍于己的兵力。至于近卫师就更不用说了,能够击溃三倍于己的敌军!”说着,看了看天色,指向前方道:“走吧,还有一个半时辰就要起进攻了,希望大且渠不要让人失望。~~~~”言罢,向远方望去……

于是。在大且渠毫无察觉中。北、西两路相继运动到位。而近卫机步师也经过一夜狂飙。总算在黎明时分通过灵丘进入代郡南部。并在旭日东升时。横向展开。六个机步团一线铺开。只等收拾被骑兵击溃地匈奴人。

晌午时分。代县地厮杀渐趋。先后投入三个万人队强攻。若非代县东靠太行山北段。居高临下。只怕早已被匈奴攻克。饶是如此。守军也在匈奴攻击下伤亡激增。眼见汉军渐渐抵挡不住。大且渠断下决心。压上全部兵力!

连绵不绝地号角响彻代县城外地原野。看到胜利曙光地匈奴人嗷嗷怪叫着冲杀上去……

“谷蠡大王。至多一个时辰。代县就将为我匈奴所有。到时候蓟县西门打开。富饶之地欲取予夺!”刚从前方退回来地狂妄地笑道。“汉军绝对想不到谷a大王会甩开乌坡、弹汗山。直接杀到代县城下。只怕高勇反应过来。也来不及救援!此路一通。必将引动整个战局。说不得左贤王、左大将都得感谢谷蠡大王呢!”

一顿恭维。登将大且渠夸地飘飘然。眼角闪现几分轻蔑。“天色不早了。别跟汉人继续耗着。最后一击。拿下代县!”

“小地亲自披挂上阵去了!”狂妄地笑声传出甚远。

此刻,代县西城岌岌可危,匈奴人终于在人海优势下攻上了城头。守军节节抵抗,一边稳固战线,一边保护伤员向城东撤退。东城门下,最后一批百姓正在撤离疏散。守军团校焦躁万分,不停鼓舞士气,尽力调兵遣将拦阻匈奴攻势。怎奈兵力差距太大,三个团地正规军几乎拼光,只剩暂编师顽强阻击,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怎么办?来人啊,再去打探,一定要将代县情况上报统帅部!”团校狂吼道,“三营尉?你那还有多少人?”

“回团校,还有二十七人!”

“足够了,立即守住东门,优先确保百姓撤离!如有人捣乱,格杀勿论!”

“遵令!”

“一营还有多少人?”

“回团校,重甲营还有一百一十人可战!”

“足够了,集合起来,随本团校动反击!”

“遵令!”

团校撤下衣襟将伤口绑固,昂向前,“弟兄们,死战不退,成功成仁!”

“死战不退,成功成仁,杀!”

这一刻,守军所有能动的战士几乎全部投入了反击,不求夺回城池,只求给与敌人最大杀伤。高勇军只有战死地英雄,没有逃跑地孬种!

霎时间喊杀震天,那城外观战的大且渠吓了一跳,隐约的一丝不安骤然袭来,“怎么回事?总感觉不妙呢?”

母纵马穿过西门,狂傲地扫视城内,此时此刻,他好像灵魂附体,所有的大神都来保佑匈奴一般!一抖马缰,轮起大斧,“杀,杀,杀光汉人!哇哈哈哈……

可惜,他地笑声刚刚离口,就被北方高昂嘹亮的号声打断!旋即北城上地高勇军突然欢呼起来,拥挤在附近准备夺取城门的匈奴兵则一片

嚎,潮水般地后退。母急忙向北望去,先映入面崭新的黑鹰军旗,紧随其后的则是让匈奴人闻风丧胆的龙骑兵!可仔细一看,却又有些许差异,甲冑配饰与曾经遭遇过地龙骑兵稍有不同。“难道是当城出事了?”

“必胜!”就在母狐之际,东城、北城同时爆出震天呐喊。

骑兵!又见汉军骑兵!嗡的一下,突然感觉到脑袋有些胀。北门冲进来地骑兵已经让人头疼了,可看东门杀回来的骑兵装备……“不好!”母一声惊呼,双眼圆睁,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高高举起的丈八蛇矛划出一道寒光四射的弧线,将英勇得前去拦阻的匈奴百夫长劈成了两半!

“哈哈哈!爽!屠畜牲了!陷阵营,置之死地而后生!”粗狂洪亮地声音传遍代县,陷阵营三个字,让所有匈奴兵遍体生寒。他们或许不知道高勇军中的近卫龙骑师,不知道纵横乌桓地第三龙骑军,但却一定知道陷阵营的名号。因为这三个字广泛地流传于匈奴、鲜卑之间,嗜杀成性、无所畏惧,还有号称大汉第一猛将的张飞亲自统领……

“该死!高勇援军到了,快后撤,死守西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必须从城外调兵进来!看到增援地都是骑兵,说明高勇军步卒仍在路上。时间,最关键的还是时间!

代县之异常早已落入大且渠眼中,只见他双眉紧皱,正待出言,却见东北方向的树林中突然钻出数百匈奴骑兵,远远可见狼狈窘境。“怎么回事?”神色一怔,大且渠突然觉事情反常。

他所在的位置又恰好看不到代县北城的情况,是以对高勇军的骑兵增援毫无所觉。

“左谷a王!当城大败,汉军……汉军杀来了!”冲在头里的万夫长疯般一路狂叫,立时引起匈奴后阵一片骚乱。

被消息震惊的大且渠全然顾不上骚乱,一把将跌跌撞撞跑到身前的万夫长抓了起来,“哪里来的汉军?当城怎么会败?”

万夫长双腿一软再度跪倒:“左谷蠡王,今早在我匈奴大军围攻当城之时,汉军突然从山谷杀出,击溃我军右翼。汉军骑兵更是径直突破,沿着官道杀奔代县。小的立即带人追赶,却还是慢了半步。”

“你……你……坏了本王大事!”怒骂一声,大且渠一刀砍下万夫长的脑袋,“来人啊,立即沿路向北……”话未出口,只听北面绵延的大山脚下陡然响起连绵不绝的号声,密林之中惊飞大群鸟雀。其后,林海雪原上竖立起一面面黑鹰军旗,一眼望不到边际!此刻,不只大且渠,整个匈奴三万余人全被这样的景象吸引住目光!

“汉军……骑兵!?”大且渠突然惊叫出来,熟悉的号声,迅速涌出密林,潮水般漫涌过来的黑色……“来人,顶上去,决不能让汉骑靠近!”歇斯底里的嘶吼中,大且渠猛然一惊,“中了高勇诡计?”

号声同样惊动了城内奋战的高勇军,听着熟悉的冲锋号声,无穷无尽的力气狂涌出来!重甲步兵、轻甲步兵还有箭矢耗尽的弓弩兵,凡是能够拿起武器的战士,全部吼叫着冲上前去!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人生不过如此!

攻守迅速交换,竟一时无法适应,眼看着汉军凶猛的反扑,匈奴兵节节败退,却毫无办法。只能徒自吼着“顶住、顶住”!

如此扎眼,自然逃不出张飞的火眼晶晶,丈八蛇矛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斜指母,“匈奴小儿,拿命来!”

震天一声吼,吓得一个战栗,掉头向西门狂奔而去……开玩笑,跟杀神张飞单挑,那真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了!败逃,立刻引连锁反应,原本就战意不强的匈奴兵纷纷弃阵而走,任由汉军骑兵随意追杀!

局势迅速失控,代县突然落败,北面汉骑杀来,大且渠懵了。然而,混乱才刚刚开始,匆忙出阵的骑兵还没等展开,就迎来了汉骑的远程弩箭射杀,遮天蔽日的砸落,粉碎的是士气,收割的是生命,留下的是恐惧!在匈奴人眼前,万余骑兵眨眼间伤亡一成以上,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整整五个满编龙骑师!

悬念?那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形下才会出现的可能。

“传令各师:此战不留活口,务必杀得匈奴胆气尽丧!”徐荣深受高勇影响,加之年轻时曾在并州与匈奴生过多次争执,由此对匈奴极其厌恶,乃是坚定的排匈派。每战几乎都要尽可能的将匈奴人屠杀在战场上,抓捕的俘虏少之又少。而今天难得的机遇,自然不遗余力地推行自己的思想。亦因此,整个第四龙骑军都受其影响,每遇匈奴轻易不留活口。

思想统一、战力超群,产生的结果尤为可怕。而匈奴不幸以身尝试,便迅速吞下了苦涩的果实。

眼间黑色潮水在白色原野上撞击、淹没掉匈奴族兵,没有丝毫停顿,没有激起浪花,一切显得平静而又自然,仿佛匈奴族兵未曾出阵一样。

大且渠目瞪口呆,相信即使左贤王在此也好不到哪去。

“左谷a王,撤吧!高勇军从当城增援来了!”舍命逃回的扑到大且渠跟前哀求道,再不复之前的狂妄。

“啪!”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扇在的脸上,大且渠双目充血道:“你不是说天黑前一定拿下代县吗?”

“这……那……天还没黑呢……”

“滚!”一脚踹翻,大且渠深吸口气压住怒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立即带上你的族兵……嗯?”说着向北指了指。

母心底一寒,明知去了只有死路一条,也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大且渠冷眼扫视战场,翻身上马,目露凶光道:“传令集合族兵,汉军有了埋伏,此地不可久留!”随即,匈奴沉闷的号角声响起,代县城内残存的匈奴兵终于放弃了抵抗,不顾一切的向城外奔去……

跑得如此快,反倒让张飞泄火无门,叽里呱啦的大骂一通,带着陷阵营尾随匈奴败兵杀了出去!而此时,两个龙骑师护送的辎重车队刚好出现在东门外的直道上……

第十章 大风起兮(14)

母率领残存的族兵顶上去了,明知九死一生也不敢有道理很简单:不去的话,就是十死无生!眼望席卷而来的黑色潮水,一浪盖过一浪的进攻号声,勉强的咽了口吐沫,颤抖的手缓缓举起沉重如山的大斧,嘶哑的喉咙勉强挤出两个字:“拼了!”

七千余匈奴族兵嗷嗷叫嚷起来,似乎在给自己打气鼓劲,可看他们一脸惊恐、战栗的双手,就知道恐惧不是几声吼叫能够抵销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尤其是面对两万多骑兵的冲锋,饶是纵横草原的匈奴骑兵,也不禁面色大变。汉骑展现出来的气势仿佛决堤洪水,肃杀之中一往无前!

大且渠收回目光,双方实力一览无余,加上之前的一个万骑队,母顶多阻挡汉骑半个时辰。不过,有这半个时辰足够匈奴大军撤退了。最后恋恋不舍的望一眼代县,大且渠抽打马鞭,向西退去。而则在绝望中陷入黑色潮水之中,顽强的抵挡,求生的**刺激着匈奴骑兵进行最后的抵抗。可是,当代县城内传来同样连绵不绝的号声后,明白到自己的退路没了!

弃卒的命运只有一个……

督战的徐荣眉头微皱,却并未下达分兵追击大且渠的命令,而是继续执行围歼阻击之敌的任务。毕竟,击溃大且渠的四五万兵马,远不如全歼眼前一万多残敌重要,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号声转变,两翼汉骑突然加速,向匈奴背后包抄过去。可怜眼见陷入绝境却毫无办法,直至彻底淹没在铁甲洪流之中。而在他倒下前的一刻,视线所及处,一支黑甲骑军正在沿着匈奴兵踏过的道路向西追去……

听闻身后传来的号声,大且渠庆幸自己跑的够快,稍慢一步,这几万族兵怕就得仍在这里。扫一眼长长的队伍,悬着的心总算缓缓放下。“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就走着瞧!哼,早晚有一天,我大且渠会杀回来!”心中发下毒誓的大且渠再度昂起头,自信再度挂上脸颊,仿佛刚刚的失利并未出现一般。

然而,这份自欺欺人没能维持一个时辰,便被迎面出现地黑鹰军旗打断!

熟悉的旗帜,熟悉的兵马,熟悉的气势,还有熟悉的骑兵方阵,一切都在告诉匈奴人这不是幻觉!

大且渠的脑袋当机了!第一次,他发自内心的虔诚祈祷,希望族人的保护神能够屈尊保佑自己。只可惜,面对高勇军龙骑兵高举起地马刀,即便是匈奴守护神也要退避三舍!

“慢跑……加速……枪放平……天下无敌……杀!”一千黑骑兵排列出两条笔直的黑线率先杀出,长长地刺枪跳动着死亡的旋律,沉重的马蹄踏着大地的节拍,狂风为之一阻,天地为之变色!

靠前地匈奴族兵本能地向后拉动马匹。在黑骑兵地突击面前。任何防线都如纸糊地一般!

“王上!”

“大首领!”

“族长!”

各种呼喊惊醒了大且渠。激灵灵打个冷战。才大病初愈般气喘吁吁道:“看什么?不能让黑骑兵靠近。传令各部避开黑骑兵。向西南撤退!”号角低鸣。直面黑骑兵地匈奴族兵迅速后撤让开。只等黑骑兵力竭。再包围砍杀。

计策虽好。却忽略了黑骑兵身后地五个龙骑师。匈奴变阵。张辽冷眼冷笑。冲锋号声中。一个时辰前第四龙骑军带给匈奴地一幕再度上演!

两条山脉之间的平原地带上,四五万骑兵厮杀在一处,仅战线就绵延四五里。白雪地上,黑色、褐色不断的撞击、融合、钻头、吞噬,死亡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生命随着时间飞速流逝。交战之处,血水融化了白雪,一条蜿蜒地血河渐渐显出身影。白色为底,黑色为框,红色为图,勾勒出侵略者凄惨的下场。

看到熟悉地老对手,大且渠怒吼连连,可却只能无奈的亲眼目睹匈奴骑兵在雪地上被汉骑迅速突破、分割包围。特别是沿直线冲杀地黑骑兵,成功地打乱了匈奴队形,割裂了南北联系。以致北面负责保护右翼的一万余族兵毫无防备地落入汉骑的包围之中!

山腰处,阎行眯着眼不断调整各部进攻方向,让全军各师、团始终处于移动状态,分割、包围、绞杀,最大限度消灭匈奴有生力量。节奏变换的鼓声、响彻战场的号声成为了联系高勇军各部队的纽带,仿佛一只无形大手,肆意揉捏、撕烂匈奴。

黑骑兵突破之后,手中的刺枪大都丢弃。团校一声吼,纷纷抽出马刀转身北上,绕了一个半圆后正对死命突围的北面匈奴骑兵兜杀过去。同时,山腰处的号声突然急促起来,包围匈奴骑兵的汉骑全部抽出马刀,纵马冲杀起来。而外围其余三个龙骑师则组成一条坚固的隔离带,死死顶住南部匈奴兵的反扑。

“王,向南撤吧!”几名部落族长齐声规劝。“汉军势大,缠斗下去我军危矣!且代县城外的汉骑也会很快追来,迟了恐怕就再难脱身了!”

“唉!”大且渠面色悲苦,一拳砸在马背上,“吹号,向南撤退,既然进来了,就得给汉人留下念相。杀入广昌、灵丘,本王就不信汉人到处都是兵!”

很快,再度丢弃万余族兵后,匈奴调头义无反顾的南下了。战斗的喊杀声渐渐消散,只留下遍地狼藉、血河纵横。张辽擦了擦长刀上的血迹,看着官道上奔来的张飞呲牙笑道:“张将军这是……”

“哼!”张飞大嘴撇出去八里地远,十分“不满”道:“小张子,你也太不够哥们了!眼瞅着放跑匈奴也不说给老哥留几个!看看杀得……啧啧,也太干净了吧!”说着,用蛇矛挑了挑地上的无头尸体。身后的陷阵营也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哼哼歪歪的吵嚷起来。

张辽苦笑,指了指南边,“大且渠还给张将军留着呢,刚向南逃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天黑前的话应该能够追上。”

“靠!天黑前?”张飞牛眼一瞪,“黑天怎么打?这样吧,借给俺两个师,明天一早还你!”

一张嘴,好悬没把张辽惊掉地上,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绝对不成!如

打算夜袭的话,辽便舍命相陪,如何?”

张飞嘴巴裂开,伸出大手‘友好’的拍了拍张辽:“小子,就等你这句话呢!动作快点,徐荣那家伙怕也快到了,咱们绝对得抢在头里,否则……”

张辽抹了一把黄豆汗,立即吩咐道:“告诉韩~、罗勋,带上部队立即追击!赤奴安率部打扫战场清剿残余;徐部立即南下,封锁沿途山口,发现匈奴兵立即狼烟示警!”

可怜的大且渠一路狂奔,丝毫不知道死神地步步紧逼。而他的前方,督军府内步战最强的近卫机步师已经准备完毕,开始挥军北进。向来轻视步卒的匈奴族兵注定要为自己的肤浅付出沉重的代价!

黄昏时分,一支穿戴与匈奴截然不同的骑兵正在缓缓进入下洛城北的匈奴贤王营垒,队伍延伸足有七八里长,令两侧打猎、拾柴地匈奴人纷纷侧目。“怕得有三十万吧!”“三十万?少说四十万!”“天啦,莫非是西部鲜卑?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用后腚想也知道,还不是看到我匈奴大军攻破了汉人城池,赶来占便宜的!”

各种话语此起彼伏,对此,置落罗一笑置之,日律推演倒是微皱眉头,可考虑到实力对比,也没太过上心。沿途所见,坚定了二人早先地判断:为了攻克汉人城池,匈奴付出的伤亡超出想象。尤其在广宁城下所见所闻,岂止用惨烈二字形容?仅仅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就堆成了小山!还有圈栏内上万匹的无主战马,无不说明匈奴已经伤筋动骨。由此,二人密议之后,决定高调行事,尽可能取得更多的利益。

“二位大帅亲自督军,用汉人地话讲,让这里蓬荜生辉啊!”虚连笑容如花,配合着一脸的皱纹,看上去倒有几分菊花味道,潘六奚亦干净衣裳从旁相迎,规格上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高地,即便是单于王庭来人,也没有现在的气派。

“怎敢劳动左贤王亲迎?折杀我等,折杀我等!”置落罗哈哈笑着,飞跃下马,三两步来到虚连面前四手紧握外加一个拥抱。“听说大王一举攻克汉人边疆重镇,实乃我等草原光荣,万事开门红,有大王敲开汉军的乌龟壳,剩下的必能一帆风顺!”

“同喜同贺!”潘六奚适时恭维道,一双贼眼偷偷扫过西部鲜卑的两位大帅,脑筋飞快转动。

日律推演面带微笑,向潘六奚点头示意,再与虚连一个虎抱,“汉人的好日子到头了,高勇地好日子到头了!大王,接下来就让匈奴、鲜卑并肩作战,击败高勇拿下幽州!”

“好,如此魄力当大喝特喝!来,快入帐。本王特意准备了汉人的烧刀子,够辣、够味!”虚连拉住二人走进毡帐,临入之时,暗中向旁边地潘六奚使个眼色。“小潘子,西部鲜卑大军一定要好好安顿!”

“大王放心!”

“慢!”置落罗突然举手示意,“大王美意,我二人心领了。可族兵一路南下,水土多有不服还是让其自行寻找安营扎寨之地吧!走,咱们喝酒要紧,还得共伤杀敌大计呢!”

虚连毫无所谓,嘿嘿笑道:“如此亦可,对了,一会趁天黑前还得攻打一次下洛城,二位大帅有意的话,可派人、派兵参与,了解汉军一二,为将来并肩作好准备!”日律推演点头称是,当即派人调动一个万人队随着潘六奚离去。

下洛城上,高顺拄剑而立,冷冷地扫视对面密密麻麻布满官道的匈奴营垒,“魏明,城内布置得如何了?百姓是否全部撤退?”

魏明立正敬礼道:“回禀将军,城中百姓悉数撤离,辅助部队也所剩无几,如今只剩警卫旗队师、第二龙骑师和第十五机步师!第二机步师已经进驻鹿、潘县;第一机步师也已抵达居庸布防。”

“好,口袋铺开只等匈奴往里跳。哦?匈奴又要攻城?”高顺冷哼道,对于匈奴地利令昏、契而不舍深感钦佩。“准备一下吧,再给匈奴一个教训。等到沮阳阻击时,就不会如此惬意了。”高顺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来吧,趁天黑前,你我连手并肩杀敌如何?”

魏明怔了一下,旋即执刀在手:“愿随将军杀敌!”

城外匈奴进攻的号角响起同时,城内的炮弩阵地同样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十轮覆盖射击准备——暴风!”一声令下,阵地猛然一震,尘土腾空而起的同时,一百枚高爆炮弩箭滑离了导曹,沿着既定轨道向城外射去。

墨蓝色的天空下,一片闪光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其中也包括观战的鲜卑族兵。当听到一片震耳欲聋的雷鸣以及暴风肆虐过后的战场,鲜卑族兵悉数哑口无言。万夫长拽了拽潘六奚的袖口,弱弱的问道:“这个……广宁城也是这样打下来的?”

潘六奚嘴角一阵抽搐,不自然的点点头,“看,汉军的第二招——弩箭!”

万夫长急忙向下洛方向望去,脸上的表情瞬间惨白!只见下洛城上一片黑云腾空而起,呼啸着压向城外的匈奴兵!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万夫长本能的向后拉了拉马缰。

“喽喽!”匈奴人呼喝起来,因为他们惊奇的发现,下洛的阻击力度明显减弱了!

潘六奚也眉头微皱,定了定神后,立即找来一名亲兵吩咐几句。而此刻,短枪开始显威,收割起匈奴人的性命。万夫长早已没了言语,万余鲜卑族兵亦寂静无声,只有下洛城的喊杀声时时传来。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冲上城墙的匈奴人没能坚持多久,便在汉军的反击下迅速败退,除了丢下一地尸体,连个毛都没能带回来。

“攻打一次城池伤亡一千多人?”万夫长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一脸绿色。

潘六奚耸耸肩膀,“这个再正常不过,比起早晨算是少的了。”说着拍了拍万夫长的马背,“别着急,明天你们就能体验到与死神为伍的乐趣了……”

第十章 大风起兮(15)

二十四日夜幕降临后,西部鲜卑族兵才心怀恐惧的退入营垒,上自万夫长下自普通族兵,一个个面色凝重,整个万人队鸦雀无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相反,败退下来的匈奴兵却是兴高采烈,喝酒、吃肉不亦乐乎,仿佛能够活着回来是最幸福的事!

潘六奚看了看鲜卑族兵的表现,心中不禁出问:如此状态,怎么能够击退汉军?头疼,前所未有的头疼。

下洛城恢复平静后,高顺擦了擦战刀上的血迹,向城北匈奴营垒凝视一眼,转身走下城墙。此时的城内,各支兵马有条不紊的做着最后的整备,伤员先一步撤离,负责断后的两个骑兵营仔细巡视,确认没有人遗留的同时,对空无一人的院落进行了精心的“打扮”,陷阱、暗箭、毒刺无所不用,保证匈奴人想要占领下洛,还得多付出百余人伤亡的代价。

“可惜了如此坚城,留给匈奴人也不会利用。”魏明惋惜道。

“城内密道口一定要隐蔽妥当,保证反攻时的突然性。虽说匈奴不善于守城,可站在如此高城射箭,也足以造成不小伤亡。”高顺提醒道,“趁夜色迅速撤离,沮阳那里还得再演一次戏呢。

”魏明点头应诺,便立即带亲兵忙碌去了。高顺最后扫视一周,打马出南门而去。

而觥筹交错的左贤王大帐内,几人丝毫不知道下洛城这个死亡之门已经悄然打开。几杯烈酒下肚,置落罗脸色红润,酒气冲天,不停的称赞酒美。日律推演还算克制,浅尝辄止,始终保留有三分余力,并趁着众人豪饮之际,暗中打量左贤王麾下的几员大将。

对此,虚连一笑置之。在他想来,只要能够成功杀入幽州腹地,就是匈奴、鲜卑决裂的开始。到时候只需将汉军的怒火引向鲜卑,并让匈奴全身而退,一切都会走上正规,距离匈奴复兴地目标也指日可待。

突然,观战的万夫长与潘六奚同时走入帐内,众人见二人脸色便知交战的结果。潘六奚向着虚连微微摇了摇头,万夫长则快步走到置落罗身边附耳低语数声。只见置落罗脸色微变,原本醉眼惺忪地双目瞬间闪过一道精光。

“左贤王,看来汉军确如其名,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啊。”带着些许玩味,置落罗笑望虚连道,眼角余光适时瞄了日律推演一下。

“汉军厉不厉害还得等真正交手之后才能体会。眼下吗……紧靠眼睛去看是不够地。当然。经过广宁一战。相信汉军地胆气已经被打散。下洛守军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不出两日。匈奴大旗一定能够插上城头!”

“哈哈。那本帅就等着左贤王地好消息了!”置落罗豪爽大笑。而这笑声又很快感染了其余诸人。直至整个大帐都开始颤抖。

此时。乌洛兰带领几名亲兵奔出营门。一边靠近下洛城。一边借助微弱地月光仔细观察……“咦?不对。城头地汉军数量……不好。快去通禀大王。汉军撤退了!”这一声吼惊飞了附近枯草地上觅食麻雀。也让乌洛兰看到了即将到来地荣光!

二十五日黎明。一支由三十余艘战舰、海船组成地舰队悄然出现在福山港外地海面上。随着海风慢慢靠向由驻军隔离出来地码头。守候在此地警备队早已接到通知。将船队需要地水和食物堆放在码头。对此习以为常地港口百姓照旧起火做饭。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饭香扑鼻。新一天地生活即将开始。

航线附近准备出海地渔船纷纷让开航路。虽然曾经地小舢板换成了大渔船。可比起如今地海军战舰。仍然相距甚远。为此。沿海数个渔港地渔民们曾经集体上书。希望将海军淘汰下来地战舰改装成渔船售给渔民。可是考虑到海军战舰地特殊性。督军府只能拒绝。不过。为了增加捕鱼量。提高渔民地收入。政务院已经会同船政局及科研院着手中远洋渔船地研制工作。要目标即是打造出承载量大、可在千里范围内航行地远洋渔船。

伴随一阵阵悠扬的号声,杨凌惊讶地现,福山港与几年前相比已经大大的变了模样,曾经的小海港已经扩展成为方圆数十里的大港口,仅码头上停泊的海船就达数百艘!场面壮观的一塌糊涂。至于第一次来到福山的官兵们,早就被这里的景色深深吸引,内陆出生长大的他们何曾见过构筑在海岸边的城市。

刘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上甲板,看到杨凌吃惊的模样,打了一个响指道:“有何感想?是不是特震惊?”

“嗯,相当震惊!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杨凌抿抿嘴,很有品位道。

“福山港已经是环黄海湾第二大港,仅次于秦皇港。而随着向月山县、岛津县的大举迁民,这里将在几年内追上秦皇港。现在每日海船停靠量都在千艘以上,客运也快速增加。以后从东莱到辽南只需三五日,比起陆路……啧啧!”

“三五日?”杨凌眼睛一亮,“那岂不是说从福山登船的军队,五日内可以抵达青州?八日内可以抵达徐州?”

“你不会才知道吧?”刘一脸惊讶状,仿佛看到了鬼怪一般。

杨凌挠挠头,“一直走南闯北的,没留意过啊。”

“唉!这样可不成啊!虽然是军人,也要关注一下军营之外的事物。”刘调侃道,“照这么看,等到岛津县鹿儿港后,你能惊掉下巴!”

“咋?鹿儿港也很大?”

“岂止是大?现在鹿儿港已经有百姓三万余,整个岛津县的迁入人口更达十五万!”

“娘啊!”

看到杨凌吃瘪的模样,刘心情大好,扫一眼码头即将搬空物资,笑道:“赶紧看吧,再有半个时辰就离港了。”话音未落,只见港口内十几匹快马狂奔过来,带队士官长靠近战舰后下马快步登船,“右军师在否?奉天督军府紧急军令!”

“在这里,把军令拿来!”刘收起嬉笑,一脸肃容,“杨凌!”

“卑职在!

“立即传令各船做好出航准备,半个时辰后准时离港。船队将在对马岛军港与第七十二机步师会合,然后乘船直抵奈县石山港!倭人正在聚集,似乎是听到中原激战,准备打算趁火打劫。”刘冷声道。

“***胆子不小!”杨凌臭骂道。

“别说了,快准备去吧。正愁怎么检验屠夫呢,倭人就主动送上门,好,非常好!”想起船舱内严密保护下的“屠夫”,刘双眼细眯。

半个时辰后,在连绵地号角声中,各战舰依次离港,缓缓驶入大海之中。

下洛城,脸色微微青的虚连冷冷的打量空荡荡地城池,心中一股怒火腾腾燃烧。昨夜接到乌洛兰密报,起初还不大相信,可当乌洛兰攀墙入内打开城门后,虚连才目瞪口呆的接受了这一切。为了掩盖汉军地主动撤退,让自己的面子好过,虚连只好连夜调兵佯装攻城。匈奴兵闻讯大喜,冲进城后轰然散开,不顾一切的踹开院门、屋门,翻箱倒柜寻找财物。可是轰轰烈烈的折腾了半夜,不但一粒粮食没找到,反而“意外”搭进去三百来人!看着一个个痛苦呻吟的伤病,虚连地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时,乌洛兰催马由南面奔了回来,“大王,卑职追出去三十里,未现高勇军踪迹。看来高勇军已经全部撤走了!”

虚连点点头,“潘县、居庸两个方向有什么情况?”

“暂时没有现,似乎高勇军撤走了沿途哨卡,收缩兵力于坚城之内。”

“哼,高勇是一个极少主动撤退的人,他这么做必有目的。多派斥候,严密监视居庸、潘县,尤其要搞清楚两城驻扎有多少兵马!小潘子,立即命令昆狼带上两个万骑队沿路杀奔沮阳,不管高勇主动后撤也好,被迫后撤也罢,只要夺下沮阳,幽州腹地将会任由我军驰骋!”虚连狠狠道。

“王上,鲜卑就在旁边,是不是也……”潘六奚的意思很明显。

虚连想了想,侧头道:“你觉得呢?”

“沮阳乃幽州最后一道屏障,高勇必置重兵防守,正好可以借刀杀人,削弱西部鲜卑的同时,再好好震慑他们一番,免得有些人意图不轨!”

“还是你小子懂本王的心思,就这么办,切忌不可让那两位察觉到异常。”

很快,朝阳升起不久,勉强填饱了肚子地两万匈奴族兵在昆狼及乌洛兰的带领下沿着平坦的官道向沮阳奔去。沿途只见崇山峻岭、悬崖峭壁、青松翠柏,整条官道除了沿着山谷铺就外,还在几个地方直接凿穿了山体改曲为直。仅此一项,就将匈奴人惊骇的哑口无言。

“看看,才几年啊,汉人就能铺出如此宽阔平坦的道路,还能在山肚里凿出一条隧道。可怕啊,幸好左贤王英明,及时挥军南下。否则再过三五年,咱们只怕连广宁都突破不了了!”号称匈奴第一勇,被认为有勇无谋地昆狼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着实让乌洛兰吃惊不小。

看着昆狼足足半晌,才回过神道:“自高勇主政,幽州一年数变,连强大的乌桓都灰飞烟灭,左贤王也是迫于无奈。如果放任高勇展下去,用不了几年,咱们匈奴和鲜卑都得走上乌桓地后尘。不过,如今大军连续攻克广宁、下洛,只要再拿下沮阳,一切就会反转过来!”

昆狼闻言哈哈狂笑:“差不离,沮阳是幽州最后一道关口,两日之内,必夺之!”

曾经在广宁城下遭到顽强阻击的乌洛兰对此一笑置之,他可不敢跟左贤王眼前地红人抬杠。

“驾!”一鞭子下去,战马嘶鸣狂奔,昆狼抡起物如其名的狼牙棒,嗷嗷怪叫着冲向前去……

“唉,沮阳城,会不会是另一个广宁?毕竟汉人退无可退了!”乌洛兰叹息一声,追了上去。

昌平城内,一匹匹快马载着传讯兵传递着各种信息,整个作战部彻夜忙碌,文职人员三班倒,负责警戒地部队也两班轮休,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知道,决战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主公来看,代县张辽奏报,大且渠部六万余匈奴兵先后遭到徐荣、张辽阻击,斩杀超过一万八千人,另俘虏四千有余。大且渠率领残部逃向灵丘、广昌。按照时间推算,今日午时应该就能与近卫机步师相遇。

乌坡急需的物资已经通过代县,预计今晚抵达乌坡。负责押送的两个龙骑师已经与城内守军取得联系,今晚午夜动突袭,争取一举击溃围城之敌。”贾诩笑呵呵的讲述道。

“张老哥呢?不会顺路追杀大且渠去了吧?”

“还真让主公猜对了,张将军带着陷阵营,又拉上张辽的两个师追下去了。”

高勇挠挠头,满脸黑线道:“随它去吧,给徐荣、李蒙下令,命其休整一日后,立即返回潘县待命。左贤王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口袋,咱们封袋的绳子可得攥紧了!至于张辽那里……文和怎么看?”

贾诩撇撇嘴道:“继续追杀,难得大且渠犯傻,岂不知向南只会死的更惨?而且,随着其折损两万多兵马,所剩仅四万族兵,拼杀起来未必能是第六龙骑军的对手!只不过,考虑到将来草原各方势力平衡,大且渠的命还得留着。”说到这,贾诩走到壁挂地图前,拿起笔在中部鲜卑处画了一个大圈,“慕容部落至今未出兵!而随着西部鲜卑入瓮,李政所部杀入东部鲜卑腹地,整个草原将出现慕容部落一家独大的局面!”

“扶植轲最部落呢?”高勇想了想问道。

“积威不足。”

“好吧,给张辽下令,适当的网开一面。草原必须处于分裂之中!至于张老哥,只留给他一天时间,告诉他明天午时之前,陷阵营必须出现在昌平城内!”

第十章 大风起兮(16)

沮阳城在冬日的暖阳下巍峨耸立,漆黑的墙面、高耸的以待的守军,还有城墙上随风飘扬的黑鹰军旗,一切都在昭示着这里将成为汉匈之间最后的战场,真正的终结之地!

十年来次进入幽州腹地的昆狼不禁面色凝重,即使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第一勇士,在面对横跨山谷构筑起来的城池要塞时,也一样感到人类力量的渺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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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十丈的城墙需要仰视,密密麻麻的洞口令人恐惧。可以想象,当匈奴兵顺着云梯攀爬城墙时,面对洞口随时刺出的长矛,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相比之下,下洛城不过是乡村小镇一般。

“难怪汉人放弃下洛城,有如此坚城,谁还会为小城拼命?”昆狼无奈的叹息一声,“乌洛兰,广宁之战恐怕也是同样情况吧!”

乌洛兰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既然这样想,也就算是吧。汉人向来喜好虚实相辅,令人难以琢磨。

”说着看了看沮阳城,“天色还早,要不要试探一二?”

昆狼摇摇头,摆手道:“除非汉人疯了,否则绝不会放弃沮阳这等坚城。先安营扎寨,一切待左贤王到了再说。”

金黄色的阳光照耀在白雪之上,辉映出耀眼的光芒,宽阔的谷地,耸立的山峰,蜿蜒的道路。劲风刮过,卷起枯叶纷飞,却吹散不了山谷内弥漫的紧张气氛。沮阳城上的汉军始终冷冷的注视着山谷另一头安营扎寨的匈奴兵,除了偶尔几人举着千里眼远望外,就只剩下守军按时换岗的口令步伐。

四十里外地山路上,左贤王虚连与置落罗、日律推演并肩而行,一路畅谈渴饮豪爽非凡。几人旁边,匈奴、鲜卑联军行进在平坦的官道上,一边对汉人的丰功伟绩啧啧称奇,一边幻想着大肆掳掠,贪婪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人注意到一路走来,两侧山坡上的巨石、树木少了很多,且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够觉,一些山腰附近的积雪隐约着与附近不同……

就在左贤王顺利进军之时,左谷蠡王大且渠地日子可就凄惨许多。逃了大半夜,总算在午夜时分找了个看似安全地方匆匆扎寨休息,可谁想天还没亮,整个营寨就炸了窝,当大且渠跑出毡帐,只看到四周一片火光,手下部落族兵乱跑乱撞,隐约可闻汉军赖以行动的号声,而最令人惊恐地则是天空中不断传来的“嗖嗖”声响,那是汉军独有的神臂弩弩箭的声音!

“亲兵,快吹号!并通知各万夫长、千夫长整理族兵,收拢不利定斩不饶!”大且渠愤怒的咆哮起来,他想不明白,营寨周围地汉军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绝不会是追击地骑军!

很快。随着各级弹压。匈奴营寨逐渐恢复了秩序。除了火光依旧。再也没有了初时地混乱。然而。这段时间内。汉军地袭扰也没了踪影。

大且渠一脸寒霜地巡视营垒。~~~~喝斥怒骂从未停歇。尤其是得知值夜族兵擅离职守才给汉军偷袭地机会后。毫不留情地砍了近三十个人地脑袋。

“谷蠡王。汉军地确是从南边杀过来地。大约百骑冲入营寨放火砍杀。搅乱之后便迅速撤走。只让外面弓弩射杀。因为一片漆黑。害怕汉军埋伏。附近千夫长只得命令严守营寨。”

“哼!天黑就不打仗了?”大且渠怒气未消。仰头看了看墨蓝色地天空。“那几个千夫长每人五十皮鞭。再派出斥候仔细探查。汉军一定走不远。追上去。杀光他们!”

“那后面地追兵?”

大且渠嘴角一阵抽搐。“留下一个万骑队拦阻。另外调几个百人队向西搜索。地图上看西南三十里外有条山路可以绕过平舒。一定要找到!”

天明后,匈奴人疯般四处派出斥候,被打的千夫长更是下毒誓,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夜袭地汉军!然而,一队又一队的斥候地毯式搜索,除了满地乱糟糟的鞋印,再没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仿佛昨夜偷袭的汉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

“你们几个向东!你们几个向南!都把眼睛擦亮,该死的汉军,难道长了翅膀不成?”遭到鞭笞的千夫长一路怒骂,声音回荡在群山之间。转了两圈没有任何现,千夫长无奈的抽打战马向南奔去。待马蹄声渐渐远去,在他刚才停留的山岭背面,一支背着强弩的黑甲步卒才悄悄站直了身体,沿着小路继续安静的行军。

千夫长打马急行,转眼间就奔出了三十余里,道路也渐渐变宽,山岭愈低矮,似乎没多久就能抵达平原地带。“平原?难道接近灵丘了?那岂不是冀州地界?”想到这里,千夫长双眼一亮,“汉军就算知道我军南下恐怕也来不及准备,如此想来,灵丘极可能是一座空城!嘿嘿,命该老子财啊!”狂笑一声,后背的疼痛忘得一干二净,千夫长举起兵刃呼喝道:“小的们,沿着路冲啊,前面就是灵丘城了!”听到呼喊,匈奴兵顿时兴奋起来,抢掠已经成为刻印在骨子里的劣性,大概只有转世轮回才能抹掉吧。

抢掠成为匈奴人激励士气最有效的手段,这队百十来人的骑兵速度越来越快,既然担负着先锋任务,那么适当的脱离大队也是允许的!当千夫长如此安慰自己时,战马一个减速侧身转过一个路弯……直到此刻,千夫长的脸上仍挂着贪婪,可当拨正战马抬前望,顿觉眼前一花,紧跟着整个人瞬时僵硬!

“黑色?汉……”可怜的千夫长,僵硬的嘴巴只说出了三个字,就被倒映在瞳孔中的一片黑雾淹没了。狂奔中的百余匈奴兵好似海边的浪花,最终没能突破箭雨的封堵。而做下这一切地高勇军毫无变化,步弩战阵继续前进,时刻准备着消灭下一队主动撞枪口的匈奴兵。

原本打算与匈奴决战灵丘城下的近卫机步师无意中现匈奴安营扎寨的位置后,立即调整部署,先派弩兵偷袭,后将全师分成六个战阵,沿着道路横向推进。与其在野地里正面

耗,不如利用山区道路崎岖的特点,最大限度削弱=击力,挥出战枪、弩箭、短枪地杀伤力。于是,同样的一幕不断上演,担任先锋地匈奴小队几乎无一例外的遭到毁灭性打击。可叹大且渠,哪怕昨夜坚持一下走出群山,也不会憋里憋屈的空有几万兵马却无处施展。

“再去找!”随着天色大亮,大且渠越来越烦躁不安,北面负责阻击追兵的万骑队没有任何消息送来,同样的,南下搜索地斥候也一无所获。

局势透着一股诡异,特别是昨夜偷袭的汉军竟然没了踪影,这一点让大且渠尤为害怕,谁也不会喜欢一支看不到、摸不着地兵马隐藏在身边。

“谷蠡王,谷蠡王,现了!现那条山路了!”

“真的?哈哈哈,好,传令下去,马上……”大且渠话未说完,便被帐外传来的号角声打断!旋即一名族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谷a王大事不好,汉军击溃了族兵,突破了拦阻,眼下一支千人骑兵已经沿路杀过来了!”

“什么?一个万骑队啊,竟然被一次击溃!!”大且渠只感胸口一阵闷,“来人,快,快派兵拦住汉骑!”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号声随即响彻匈奴营寨。那些正在收拾行装的匈奴兵闻讯纷纷丢下手边工作,抄起甲冑兵器翻上马背聚拢起来,匈奴人兵民一体地制度挥得淋漓尽致,眨眼间就拉出来四五个千人队向北奔去。大且渠心知耽搁不得,立即下令丢弃一切不需要的东西,集合队伍向南行军。

然而,大且渠这种添油战术对张飞率领地陷阵营来讲无异于鲜花对蜜蜂——正中下怀!加上道路宽度的限制,严重阻碍匈奴骑兵地挥。由此,几个千人队的作用只不过是让张飞杀得大呼痛快罢了。曾经是汉军对匈奴一触即溃,如今反转过来,但凡碰上陷阵营,匈奴兵无不一触即溃!几个千人队不过稍稍拖延了小半个时辰而已。

大且渠不知道,也顾不上了解。因为匈奴主力刚启程南下,便又接到战报,南面几条官道同时出现汉军步卒,正沿路推进过来,尤其是距离那条山路不过七八里路程!

“他娘地该死高勇,还好本王停了半夜,否则一头扎进灵丘,八成得全军覆没啊!”想起这些一阵后怕,大且渠暗呼侥幸之余,自不敢失去最后的逃生道路。于是,又几个千骑队派了出去,明知九死一生,也无可奈何。至此,大且渠的心中虽然怒火依旧,可复仇的想法越来越淡。

一路急行,不敢有半分耽搁。

“快看,前面那个路口,向西一里就是可以绕过平舒的山路!”

听到此言,大且渠高悬的心稍稍落下,头也不会的下令:“一队开路,其余的跟上!”

“谷蠡王,不等其它族兵了?”

“等?难道你留下?”

“不,不,只是……”

“唉,能留下这两万多人就不错了!晚一点的话……”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大且渠痛苦的向北望去,只见尘土飞扬、挤满匈奴兵的官道上突然混乱起来,隐约之中,一杆大旗显出身影——“平北将军张”!

“陷阵营,冲杀!”

五个简单的字,却带来了奔腾如潮的应和。在匈奴兵的感觉中,仿佛直面海啸一般,胆小几近全身颤抖,即便战马也在凶悍的杀气下低鸣退步。百炼成钢,经过数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激战,经过无数次刀山火海,陷阵营愈行如其名。无论遇到何种敌人,都要径直冲杀,直捣敌人中枢!

呼喝声中,丈八蛇矛翻腾如龙,演绎出显示版龙蛇变。放眼天下,除了方天画戟,再无人敢与其争锋!战马之上,张飞牛眼圆瞪,像极了十殿阎王,专司收割敌人级性命。倒霉的匈奴兵避无可避,只能痛苦的在拥挤中身异处,仅留下战马悲鸣。

“该死!快走!”大且渠吼叫一声,率先领兵冲向山路道口。他这一走,立刻引起整个指挥系统紊乱,原本就不大灵光的万夫长、千夫长见势不妙,也学着大且渠丢下族兵夺路而逃。可怜两万多匈奴兵拥挤在狭长的官道上无处躲藏,只能以践踏、自相残杀的方式夺得逃生之路。当然,一部分自认聪明的匈奴兵打马向南奔逃,以为汉军来不及出兵拦阻。而慌乱败逃的大且渠更是没能将南面汉军步步逼近的消息传达下去。于是,直到这数千人撞上了仓皇撤退的同伴,才惊骇的明白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日上三竿,山谷内的厮杀声才渐渐消失,接到命令的张辽及时制止了张飞的追击。其后,第六龙骑军负责打扫战场搜索溃散的匈奴族兵,陷阵营则在高勇的严令下不得不立即折返昌平,近卫机步师也在部队收拢后一个时辰内踏上北上的征途。

望着远去的队伍,张辽强抑激动,“决战就要开始了,一战定乾坤!”

轻车熟路的勤务营很快将战果统计出来,并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送至昌平。拿到战报的高勇欣慰笑道:“大且渠到底按照那条山路逃了,想不到当初文和的伏笔居然这么快用到。好家伙,第六龙骑军又干掉匈奴三千余人,俘虏超过一万。大且渠只带走了不到两万人,剩下的都丢在代郡的大山沟里了!”

贾诩搓了搓手,放在炭炉边取暖,视线凝固在地图上说道:“那条路原本是准备反包围时使用的,倒让大且渠抢了个先。也罢,吃一堑长一智,逃回草原后,大且渠三五年内绝不敢南下!乌坡城、弹汗山的压力也会大大减轻,可让管亥配合今夜的物资输送起一次反击,应能取得不错战果。”

“不错,就这么办。”高勇点头应诺,“刚才沮阳禀报,匈奴已经在城外安营,而且其中还混杂有鲜卑的族兵!”

“既来之,则安之!”贾诩、郭嘉相视一笑。

第十章 大风起兮(17)

怎么样?高勇的本领不一般吧!”虚连右手虚指,点了点对面的沮阳城墙,“横跨山谷两端,高达十丈的城墙,还有城墙上的箭塔,这些东西都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五年之前,这里还只是两三丈高的土石城墙;可如今吗……小潘子,汉人管它叫什么来着?”

“钢筋混凝土!”潘六奚耸肩道,“据说坚固如钢,寻常手段根本无法伤及分毫,即使用大锤轰砸,也不过留下些许痕迹罢了。广宁、下洛二城莫不如此!听闻高勇援建轲最部落的两座城池也使用了同样的东西。”

“呵呵,轲最?那个老东西,把鲜卑人的脸丢尽了!”置落罗张口骂道,“莫护安那个老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放任轲最坐大。眼下好了,轲最势力起来了,反倒把中部鲜卑压得不敢动弹。最不自量力的素利竟然也想浑水摸鱼,这回爽了吧,几万人马攻打轲最都城,居然愣没打下来,反倒让轲最钻个空子倒打一耙,白白折损了几千兵力!”边说边摇头,看得日律推演不停摇头。

虚连笑了笑,宽慰道:“都怪汉军狡诈暗施偷袭,否则素利大帅不至于如此狼狈。好在实力尚存,轲最部落空有几万兵马,却只能困守愁城。等到你我取得幽州大捷,再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正该如此!”日律推演赞同道,“轲最暂时交给素利也好,他在那里还是可以牵制高勇数万兵马地。”

置落罗冷哼一声:“素利老儿也就这么点用处,白白占居水草丰美之地了。要是换成老子,早就纵马幽州了!”

虚连瞥一眼置落罗,笑着摇了摇头,“二位大帅以为沮阳城该如何攻打?”

日律推演眼睛一眯,瞄了眼置落罗,回道:“自然由我西部鲜卑主攻,左贤王部连日激战,正该休息一番。”

“好,那本王就安排去了。”虚连与潘六奚对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日落西山红霞飞,将士戍边梦里回。沮阳城内响起阵阵号声,昭示晚餐到来,夜幕降临。高顺一如既往的巡视各处军营,嘘寒问暖、鼓舞士气。如今的沮阳在百姓撤离后,彻底转化为一座军事要塞。当年规划重建时,就是按照城池即军营的标准打造,棋盘街道、宽敞房屋、土石结构,城内更引入七八条山泉,地上石板铺路,地下暗河流水,集防火防水于一体!尤其是南北两面城墙,战时可一次性投入五千以上兵力,乃是幽州排名前十的坚城。

“禀将军。增援过来地暂编八、九、十师已经入城。随行押运地辎重也已入库。”

高顺放下碗筷。站起身道:“准备一下吧。今夜开始实行三班轮换制。三个机步师必须保证随时投入一个整师。两个龙骑师要能在半个时辰内投入反击!顺便告知魏明。炮弩阵地务必做好防火防爆。绝不可让乌坡事件重演!”

“遵令!”

待传令兵离去。高顺方始缓步登上城墙。迎着夕阳举目远眺。静静地打量谷口连绵数十里地营寨。“善恶有报逃不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匈奴。咱们之间地仇到了了解地时刻了!”波澜不惊地高顺第一次露出难以抑制地激动神色。

而其身后地城门楼上。黑鹰军旗迎风飘扬!

一片萧瑟风中。沮阳城完成了最后地整备。这座真正意义上地军事要塞。必将给匈奴、鲜卑留下刻骨铭心地痛苦!

月上树梢。夜鹰鸣叫。几朵乌云飘来。遮蔽地月光时断时续。

乌坡城外,大且渠心腹爱将之一的库巴满脸焦色,心神不宁的频繁擦汗。也不知是炉火太旺,还是体虚盗汗。毡帐内空空荡荡,只有微风吹动门帘飘荡。

“万夫长,代县大败!”突然,一名千夫长跌跌撞撞冲进帐内,脸色惨白六神无主道。

“怎么会?快讲,谷蠡王怎么样了?”库巴一把抓住千夫长摇晃起来。

“汉骑突然回军,杀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母万夫长死于乱军之中,谷蠡王带领大队向南去了!”千夫长哽咽道。

“消息准确?”库巴犹自不信。

“千真万确,是舍命逃回来的族兵亲口说地!”

“完了!”库巴颓然跌坐,双眼空洞的望着炉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万夫长喃喃自语,千夫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万夫长,袭击谷蠡王的汉军有四五万骑,是不是早作准备,一旦汉军沿着山路杀出……”

“对!汉军……”库巴大惊,“立即集结族兵,再派人告诉奥成这里……”

突然,帐外隐约传来阵阵号声,紧随其后的还有隆隆炮响,“怎么回事?”库巴心头一紧,不祥之感袭来。

“万夫长,乌坡汉军打开四门冲杀出来了!”

“什么?”二人同声惊呼。然而,不待库巴问,帐外又传来不一样的号声,这次的声源明显来自东南!“该死,汉军来了!”

千夫长神色大变,惊恐道:“可天已经黑了!?”

“鸟人,谁他娘地告诉你天黑就不打仗了?愣着干嘛?快去集合族兵杀退汉军!”库巴咆哮一声,拿起头盔冲了出去。

此时,包围乌坡城的匈奴营垒一片忙乱,汉军地夜袭大大出乎预料,特别是不计代价的四门突击,更是让众多蔑视汉军地匈奴人大跌眼镜。恰在这种慌乱之中,东南方向扬起漫天尘土的两个龙骑师迅速靠近营垒,并以微弱地代价成功突破。当一万多精锐的龙骑兵冲进匈奴营盘之时,偷袭地目标便已达成一半!

库巴率兵离开中军大营时,面对的是一片混乱的营垒,以及浓烟烈火中的厮杀。尽管不断高呼“不许乱”,却收效甚微,匈奴大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万夫长,快看东南方向!”好不容易聚拢起千余族兵的千夫长刚来到万夫长身边,就一眼看到东南方向的异样。火势蔓延速度明显快过其余地方,满目火光中,匈奴兵正在溃逃!没错,相比于其他地方地奋力阻击,东南方正在溃逃!

库巴一眼望去,顿见火光照耀下高速穿插的数十面黑

!“他娘的,果然是汉军援兵,至少万骑!硬来不得拢败兵,并让开道路!乌坡城围不住了,全军必须后撤!”

殊不知,正是因为库巴的当机立断,才挽救了这支兵马,保住了大且渠仅存的元气。

乌坡激战犹如烟花,瞬间绚烂却随即消逝干净。当辎重车队抵达时,乌坡城外的匈奴兵撤离地干干净净。懊恼得两个龙骑师将士无处泄,任谁也不愿连续错过两次斩立功的机会。无奈之下,只得憋足中气,等着最后决战时大杀四方!

二十六日,北方大部晴空万里,阳光照耀下,白雪熠熠生辉,耀的人眼无法睁开。

大且渠满面哀愁、衣衫褴褛地钻出大山,回望去,无处话凄凉。左匈奴实力第二强大的谷蠡王彻底衰败了,仅靠剩下这三四万族兵,只能勉强自保,再也谈不上征战杀伐了。迎着寒风眺望亲切的草原,两行热泪滚滚流下……然而,大且渠还不知道,经昨夜一战,其麾下族兵再次折损两成以上,几无再战之力。

“谷蠡王,汉军没有追来。不过,断后的族兵也全部陷落。”

“果不其然,高勇这是摆好了套子等本王钻啊!”

“谷蠡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族兵士气低落,是否暂时后撤等待其他方面地战况?”

“哼,当然要等!仅靠咱们自己已经没办法突破汉军的防线了。快走吧,先到乌坡城外与库巴汇合,即使拿不下代县,也要拿下乌坡,夺了城内钱粮,咱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昌平城内,高勇安静的在园中打太极拳,一招一式缓慢而有节奏。枝头喜鹊欢快的鸣叫,屋顶积雪不知何时留下了几个小脚印,乍一看去仿佛是大师描绘的松竹美景。

“兄长!”

收势结束,立定身体,高勇笑望门内:“老弟!”

拳拳相对,拇指相抵。

“兄长,云来地不晚吧。”赵云笑道。

“刚刚好,招待左贤王的大餐今天才正式搬上桌面。泰安已经在沮阳拉开架势,只等匈奴、鲜卑撞枪口了。倒是你,还以为你会玩两天到呢……弟妹们安排好了?”高勇拉着赵云进屋落座,侍卫立即端上茶水。

赵云急忙喝口热茶,细细品味道:“安顿好了。多亏兄长未雨绸缪,特地准备了一间练武房,否则家里指不定乱成啥样呢。现在看来,女子习武并非好事啊。兄长,等将来儿长大了,千万不可习武!”

“去你地!”高勇笑骂道,“谁让你尽找会武艺的女子,河东狮吼果然名不虚传啊!前两天赵大哥来信还一个劲地抱怨呢,说你家里每日都要毁坏不少坛坛罐罐,家业再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唉!”赵云无奈的摇头苦笑,“有啥法子,两人就是不对付,见面就要拉开架势。否则,小弟何必着急跑出来躲清静。现如今云算是看透了,还数兄长看得远,几位嫂嫂关系融洽,真可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油嘴滑舌!”高勇爽朗大笑,“奉天城里吕布和他手下地几名部将现如今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都窝在奉天军大学习呢。吕布仍旧傲慢,倒是几名部将低调为人。想必经过一段时间调教,也能独自领军作战了。”赵云想起挑战吕布败北,脸色微微一红,“不过,话说回来,吕布的确是武勇无双啊!小弟自认督军府内众将领中武艺中上,可在吕布手下却走不过三十合!”

“吕布勇力过人,放眼天下,除了张老哥、典韦、许褚外,怕是无人可与其争锋。”高勇岿然长叹。

“经兄长一说,小弟才现,怎么没看到典韦、许褚啊?难不成也派到沮阳去了?”

“昨夜跟随暂编师一同去的,二人几次请缨,加上泰安也请求适时起反击,所以就……”说到这,看到赵云意动,高勇忍不住笑道:“怎么?你也想去?”

赵云嘿嘿一笑:“这是自然,打回来还没领军上阵杀敌呢,难得匈奴主动送死,小弟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啊。兄长,您看……”

谁知高勇竟摇起头来:“不成,不成,沮阳已经人满为患。要不……”

这时,贾诩一路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赵云略一惊讶,“子龙来了?”说着,拿起茶壶灌了两口。

“左军师别来无恙!”赵云起身行礼。

“无恙,无恙!哈哈,看到你来就知道左贤王老小子的好日子到头了!主公,高览的七十一师提前半日抵达居庸,并与郝昭联名上书,居庸城内两个机步师、四个暂编师随时可以投入反击。此外,潘县彭胜、李蒙也派人传信,城内八万将士整装待!”

“很好!万事俱备,只欠左贤王这股东风了!子龙,你立即起程赶赴潘县,暂时指挥六十三机步师,能否成功拦阻匈奴、鲜卑,全看你们是否顶得住敌人的疯狂反扑!”

“兄长放心!”赵云神色坚定道。

这时贾诩插话道:“潘县不仅有你们三个机步师,还有五个暂编师以及徐荣的第四龙骑军协助,足足马步十万大军,如果这都拦不住匈奴……”

“拦不住?匈奴就算长了翅膀,云也能将他们射下来!”

贾诩哈哈大笑,一阵鼓掌后对高勇道:“主公,听闻吕布表现不错,是不是也调来参与最后决战?”

高勇挤了挤眼睛,“知我文和也,咱们又想到一起了!我立刻行文,让吕布等人赶来昌平。虎狼是不应该关在笼子里的!”

与此同时,沮阳城外,匈奴、鲜卑联军在一阵号角声中排着难得一见的整齐队形走出营垒,几十杆代表万夫长的大旗立于阵前。北风吹过,一片肃杀!

虚连、置落罗、日律推演并肩而立,贪婪的目光紧盯阳光下的沮阳城。

对面,高顺、魏明则立于城楼之上俯瞰山谷。

“激动吗?”高顺问道。

“激动!”魏明声音颤道。

“我也一样!”

第十章 大风起兮(18)

呜——”低沉的号角声缓缓响起,激励着数万匈奴族族兵昂向前,士气在阵阵声波的涤荡下迅速攀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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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之战,虚连突然觉得无话可说,只郑重其事的挥手向前,示意大军压上,一举攻克沮阳。

与之不同,次参战的鲜卑族兵则要正式许多。因为不曾抓到一名汉人,不得已,置落罗只好下令宰杀一头老牛祭旗。站在寂静无声的数万人面前,置落罗突然高举起右臂,明晃晃的长剑反射出耀眼的阳光,“鲜卑勇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刻到了,杀上城墙,杀光汉人,扬我鲜卑雄威!”

“杀汉人,扬雄威!”数万族兵齐声呐喊升势惊天动地。紧接着,马蹄踏地,万骑齐动,借着号角声再度激荡起蔑视一切的气焰。

日律推演催马踏了几步,平和的目光扫视麾下族兵,嘴里狠狠的迸出八个字:“突破沮阳,烧杀抢掠!”

“吼——”各式各样的呐喊终于汇聚成一个音符,草原民族的相似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终于,当号角声达至之时,整整四个万人队迈出了进攻沮阳的第一步!

一万骑兵率先出击,仅靠双腿控马的鲜卑族兵展现出不输于匈奴兵的优良骑术,强弓利箭纷纷瞄准城头,没有人会怀当这支骑兵的战斗力,特别是靠近城墙百丈之内!此时,两位鲜卑大帅面带笑容,仿佛看到了族兵摧枯拉朽消灭守城汉军地情景;可一旁的虚连却悄然挂上一丝冷笑;万夫长乌洛兰更是慢慢闭上眼睛,他实在不忍继续看下去了,因为脆弱的心理再也承受不起连续两次重击!

沮阳城上,高顺向前跨出三步,走到一处篝火旁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火把,“魏将军,敌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你我也该拉开决战的帷幕了!”

魏明紧走几步,也拿起一个火把,“请将军炮!”

“好,同来!”

两支火把慢慢靠近神武将军炮地药捻。“呲”一声响。火花迅速钻进炮身。“轰!轰!”震耳欲聋地雷鸣声中。整个城楼仿佛都颤抖起来。只见两团喷涌地白烟中。刺耳地呼啸声直奔对面地敌军而去。

战斗地信号一经出。整个沮阳城犹如精密地机器。瞬间转动起来。城墙上。三排弩兵齐步上前。拉至极限地弩机上搭载着锋利地三矢苍狼弩箭;其后。轻甲兵紧握短枪。只等敌军靠近奋力投出;轻甲兵身后横向排开四十个帆布遮盖地方形物体。即使曾经亲眼目睹其威力地诸将士亦感到惊骇莫名。十部就可以将城墙三十丈内地敌人消灭干净。如今这里集中了整整四十部怒火连珠炮……城墙下地三层暗房内。一支支长矛缓缓搭上暗口;城内地炮弩阵地。早已准备就绪地炮弩张开了狰狞地獠牙。

“增程高爆箭。十轮覆盖射击准备——暴风!”

三百部炮弩齐射地反震力作用于地上。竟掀起一片尘土!而神机营兵士毫无所觉。待炮弩箭射出后。迅速转动绞轮。按箭上弦。等待第二轮暴风地来临……

奔腾中地鲜卑族兵嗷嗷怪叫。希望能先声夺人。用这个施行了数代地、最为有效地方法击溃汉军心理防线。谁知。叫声刚刚出口。就被沮阳城上雷鸣般地炮声震摄。吓得一些人险些落马。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片黑雾从沮阳城内急速升空。带着呼啸声斜斜射向天空……一刹那。不少鲜卑族兵竟然忘记了身处战场。只震惊地仰望飞上半空地那片黑雾……飞鸟见过。大雁见过。却唯独没见过这种黑雾!

与鲜卑族兵地见识短不同。匈奴兵可是“身经百战”。黑雾出现地瞬间。便有不少人提缰后退。万人队亦随之乱了阵形。

虚连、潘六奚对视一眼,暗自苦。唯有两位鲜卑大帅冷哼一声,不屑的瞄了瞄后退的匈奴兵。

然而,就在二人左顾右盼之时,一阵剧烈的、犹如龙卷风般的狂暴气旋骤然爆于紧随骑兵身后地步卒阵中!轰然不绝于耳的爆鸣,好似沸水翻腾战场,以及爆鸣声中那一团团耀眼的闪光和其后迸出来的白色、黑色、黄色、红色的诡异景象,霎时震惊了所有人!

忍受着耳鸣,二位大帅僵硬地扭过头来,却旋即面无血色,只剩苍白的目瞪口呆!

原本紧密联系地骑兵、步兵攻击梯队竟然出现了一条宽约十丈的断带,尘土飞扬中,鲜卑族兵倒毙一片,侥幸存活无不痛苦呻吟,无助地挣扎着,哀怨的目光向四周望去,期望友军伸出援手。

然而,炮弩箭地威势早已吓得鲜卑族兵胆气尽消,一个个手足无措的呆立当场,好似突然现野狼竟然出现在羊群中的绵羊,傻傻的进退无措。前方,鲜卑骑兵仍在冲锋,极度的兴奋让他们对身后生的一切毫无所觉。而压阵的匈奴、鲜卑联军却进入到短暂的寂静之中,直至呼啸重新爬上天空,才回过神来,继续鼓号齐鸣。

高顺微微点头,“遮断射击相当完美,接下来该轮到弩兵了!”

“弩兵风阵——大风!”响彻城上的呐喊,带来了死神挥舞的镰刀!

前冲的鲜卑骑兵被身后连续两轮雷鸣惊吓了一跳,但是急速冲锋根本不给他们回身观望的机会。可总有少数人心存疑虑,忍不住偷偷回头……“啊!”数十人惊叫出来,可声音却迅速淹没在更多人的惊吼之中!

置落罗、日律推演张开的大嘴未等合拢,又被沮阳城上那一条黑带惊骇!能在如此远的距离上清晰辨识出黑带,可以想见弩箭是何等密集!

死亡镰刀在鲜卑族兵地惊吼声中狠狠划落,瞬间掀起一片血雾。超过百骑惨遭胳膊粗的床弩箭贯穿,人马犹如雕像一般被死死钉在地上;其余骑兵则被弩箭轻易射穿,战马失蹄翻滚,骑士仰面腾空!整个骑兵战阵为之一滞,好像高速奔腾的战马被突然勒紧缰绳!而这仅是开始,在观战鲜卑人惊恐的注视下,一条条黑带脱离城墙划向鲜卑骑兵,肆意收割族兵生命。尽管骑兵战阵仍在前进,可攻势受阻、伤亡激增。

开战不过片刻,两位鲜卑大帅的额头已然大汗淋漓。

置落罗呼

的转过头问潘六奚道:“汉军防守一直如此?”

潘六奚面色如常的点头道:“差不多吧,好像神武将军炮少了些,否则……”

置落罗咽了口吐沫,再次转向沮阳方向,“后续兵力暂时别派了,先看看汉军的防守力度?”日律推演无言的点点头。

此时,拼着伤亡冲至城前的鲜卑骑兵终于能够开弓放箭一雪前耻了!带队万夫长鸠狼高喝一声,率先射出复仇之箭,同时拨转马匹调整方向,以期与城墙平行,继续骑射杀敌。可是,当其目光尾随箭矢向城上望去时,却骇然看到一道盾墙遮蔽了全部射击角度,同时,无数短枪从盾墙后高高抛起,在经历了最高点后直奔鲜卑骑兵飙来!

“该死,快散开躲避!”来不及射出第二支箭,惊恐地鸠狼声嘶力竭的大喊,希望挽救更多鲜卑勇士的生命。然而,无情的短枪终究难抵大地引力,一片血肉穿透声响起,顿时哀鸿遍野、一地狼藉。鸠狼奋力磕开两支短枪,好不容易脱离险境,却没等喘一口气,便陡然现身体一震,胸腔内霎时凉风肆虐,低头望去,只见一支苍狼箭簇不知何时出现在胸前……

高顺将硬弓交给亲兵,看着摇晃两下载落马背的鸠狼冷声道:“第一个万夫长!”

魏明目测距离后微微摇摇头,暗道自己是没无法办到的。这时,典韦、许褚二位猛男晃晃荡荡地走上城楼,“高将军,何时让俺们下去砍杀一番?射箭这门功课俺不专业啊!”

高顺嘴角微挑,“稍安勿躁,鲜卑人定会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进攻就让你们上,保证尽兴砍杀!”

领略了高勇军独特的防守战术后,鲜卑人默然了。出征的三万勇士,回来不到一半,还额外搭进去一个万夫长。看看旁边匈奴人幸灾乐祸的目光,心窝里的火气腾腾上窜。

“大帅,汉人箭矢猛烈,必须打造大盾。



“大帅,汉人炮弩犀利,步卒还须尽量散开!”

“大帅,汉人善守,非抵近不能伤敌!”

“大帅……”

听着一个个马后炮,置落罗恨不得抽死丫们的,早干嘛去了?前两天也曾观战,难道眼睛都长后腚上去了?

日律推演拍了拍置落罗的肩膀,扭头对虚连道:“汉军强悍超出预想,不知左贤王可有应对之策?”

虚连眉毛一扬,点头道:“不才,经过族内勇士多番试探,付出巨大伤亡后总算有所收获。想要攻取汉人城池,只有一条捷径:拼着伤亡,日夜不停的袭扰,直至汉人辎重耗尽!”

一听此言,置落罗只想给虚连一记大耳光,心中更是腹诽:鸟人,就这招傻子也能想出来!

山谷内硝烟散尽,期待中的第二轮进攻没能出现,气势汹汹而来的匈奴、鲜卑联军缓缓退了回去,只剩下典韦、许褚站在城楼上跳脚骂娘……

沮阳之战地详细情报迅速送到昌平,众人仔细研读一番后,不禁放声大笑。

“泰安也忒狠了些,一战就灭掉鲜卑过万人,只怕西部鲜卑的两个大帅痛彻心肺啊!”贾诩笑道,“作战部只是让他适当的表露一下实力,展示我军死守的决心,如此才能给虚连造成必要的假象。”

“无妨。”高勇呵呵笑道,“让泰安放手去做吧,只有打疼了鲜卑,才能使其明白便宜不是好占的!而且,此举还能检验守城战术,将来没准还能用得着呢。奉孝,第三批辎重已经起运了吧,一定要保证沮阳城百分之百的战力挥,让匈奴、鲜卑的血流得再多一些!”

郭嘉放下账册簿,嘿嘿笑道:“五万各式炮弩箭、三十万箭矢、十万短枪,保证虚连吃不了兜着走!”

“并州方面也不可放松,不知是否因为受挫马邑,胡掖狼骨愈谨慎起来,一步三观望,防守异常严密。”高勇收起笑容,凝视并州沙盘道。

“的确有些胆小的苗头,估计是马邑之战影响太大。不过利弊各半,他这么谨慎,极力约束族兵四散掠夺,反而能让并州兵马放开手脚,于运动中歼灭敌人。”贾诩不以为意道,“况且,雁门郡有我军精心构筑地要塞、隘口,加之崇山峻岭,绝对是匈奴人绝佳的墓场!”

贾诩的话引起周围参议、见习军师一直点头,在他们看来,左军师贾诩、督军参赞沮授联袂制定的战役计划,绝对是最经典的教科范例。

高勇望了望众人眼中地崇敬神色,无奈道:“偶像的力量啊!”

“主公,徐州广陵郡急报!”赵咨冲进沙盘室,将一个小竹筒交到高勇手中。

“刘备动手了?”贾诩惊道。

高勇取出纸条细阅,旋即双眉紧皱,摇头道:“双方仍在对峙,刘备、曹操持续增加兵力。”

“那是为何?扬州出事了?还是孙策……”

高勇缓缓抬起头,望向郭嘉:“朝廷特使携带诏书竟能躲过严格盘查,安然抵达广陵!朝廷要求双方罢兵,否则就下诏,视挑衅一方为国敌!且诏书明显偏袒刘备,更是丝毫不提曹操擅自杀入豫州之举!”

“什么?”郭嘉大惊失色,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

贾诩还算沉稳,迅速从震惊中摆脱出来,“主公,广陵陈登什么意思?”

“张颌认为陈登不会有二心,反倒是其麾下的广陵郡兵,略有些不稳迹象!”高勇凝眉道,目光却始终落在郭嘉身上。

郭嘉脸色铁青,“主公,此乃嘉地失误,嘉立即彻查,究竟是谁让朝廷的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带着难得一见地怒气,郭嘉立正敬礼,快速离去。

高勇除了点头示意,始终保持沉默。待郭嘉离去,才问贾诩道:“这道诏书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吗?”

贾诩皱眉道:“后果不会很严重,只是广陵郡兵说不定会出现变数!”

“拟令:要张颌提高警惕,不但监视敌军动静,还要暗察友军动态!……看来兵权还是掌握在督军府统帅部为好!”

第十章 大风起兮(19)

早晨匈奴、鲜卑联军攻城失利,让这些草原人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泄,为了不影响士气,三大领不得不在四个时辰后的黄昏时分再度投入三万人进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是役,鲜卑族兵举起了匆忙打造的木盾,骑兵亦化整为零,采取游击战术避免被炮弩、弩箭集中打击。可如此一来,伤亡率降低的同时给予守军的压力亦大为减少。一个时辰的激战中,鲜卑族兵仅仅才摸到城墙边!

相比于进攻乏力,防守一方倒是轻松惬意,至少在怒火连珠炮没有启用前,高勇军仍有余力。

入夜之后,匈奴营垒一片惨淡,伤兵的哀嚎、战马的悲鸣,还有千夫长、万夫长紧皱的眉头,无不说明形势的严峻。

置落罗神色阴郁,死死盯着羊皮地图上毫不起眼的“沮阳”二字。日律推演亦不见笑容,端起辽东出产的瓷杯不断往肚子里灌水。虚连干脆闭目养神,只有潘六奚翻阅各部落送来的战报,时而双眉紧拧,时而惑不解。于是,堂堂联军帅帐之内居然寂静无声。

帐外狂风越刮越猛,吹得门帘不断抖动,高大的毡帐似乎也略显不稳。恰于此时,门帘突然掀开,一名直属左贤王的匈奴千夫长风尘仆仆的钻了进来。“大王,大且渠出事了!”

虚连猛然睁开双眼直视跪地之人,“讲!”

“刚刚收到密报,大且渠于两日前已杀至代县城下,却在猛攻代县之时遭到汉军骑兵偷袭,六万兵马折损过半,直至昨日方才狼狈逃回草原。同时,驻守乌坡、弹汗山地汉军四面出击,与事前埋伏于城外的汉军里应外合,一举破掉包围。经此两败,大且渠可用族兵已不足三万!”

虚连大吃一惊,扶着椅子的手骤然用力,出嘎嘎声响,“大且渠完了!弹汗山、乌坡的汉军情况如何?击溃大且渠的汉骑如今又在哪里?”

千夫长微微摇头:“大且渠败的太快,根本没能派人盯住这支汉军骑兵。至于弹汗山、乌坡的守军,据查也伤亡不轻,短期内恐怕无力出征。”

点点头,虚连挥手示意千夫长退下去,旋即对旁边的两人笑道:“让二位大帅见笑了,大且渠素来不听号令,且一意孤行刚自用,方才有此劫难。唉,早告诫他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轻敌。没想到……!”

置落罗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说无心听有意。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指桑骂槐。“轻敌冒进?依本帅看。真正危险地不是大且渠地失利。而是那支行踪不定地汉骑!代县正处于大王和左大将中间。支援任何一方都将成为令人恐惧地伏兵!必须立即查清其去向。否则攻打沮阳就要难上加难了!”

“大帅所言甚是。潘六奚保证明日攻城前找到这支汉军!”潘六奚郑重承诺。随即得到虚连肯。离帐准备去了。

虚连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早些睡吧。明日开始就要全力攻城。绝不能让汉军地气势起来!”

“一定!”二人互视一眼。起身告退。

不久。二人返回鲜卑营垒后并未入帐。而是并肩走在部落内。

日律推演仰头看了看漆黑地夜色。略显忧郁道:“形势不妙啊。似乎匈奴人正在按照汉人地安排一步步走。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置落罗点点头,“自从素利偷袭轲最部落失败反被夹击,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只不过当着匈奴人的面不好讲,毕竟答应下来地事轻易反悔,将给鲜卑名誉带来巨大影响。而且,此前尚看不出匈奴落败的迹象,直到刚才!”

“是啊,大且渠败得如此干脆利落,说明汉军、高勇实力仍在。虽说到处都在谣传其在汉朝内部的争权夺利中战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他不顾一切的反击……要知道,高勇手下的征北军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拥兵四五十万了!”日律推演担忧道。“如今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旦现苗头不对,要立即撤回草原。我总觉得与汉人在山区里纠缠实在是不明智!”

置落罗苦笑,看了看四周连绵起伏的黑影,虽然脚下是方圆数十里的平坦地带,可大山依旧是大山,只要适当封堵山口……“撤退的必经之路要有我们鲜卑族兵驻扎,特别是下洛城,我总觉得这座城匈奴人打得太容易了。还记得当初三方会盟时莫护安说的话吗?”

“他向来说地多做得少,眼下仍在观望,不知……唉!”

“哼,他就是太谨慎了。不过,有些话还是很正确的。比如说:高勇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日律推演一脸诧异,“何时说的?”

“高勇手下第一猛将张飞拜访慕容部落之后!”

二十七日,天空依旧万里无云,只有呼啸的北风在告诫人们冬天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忙碌,或许是无暇顾及,总之,作战部的大院内依旧白雪皑皑。无论各级军师还是传令兵、巡逻的近卫军,都严格行走在道路上。

沙盘室成了人最多的地方,一条条信息从斥候手中传递过来,并最终体现在巨大地幽州沙盘之上。

看着敌我兵力分布态势,贾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厚,“主公,想不到大且渠彻底没了胆子,不但放弃了弹汗山,还连夜撤退了三十余里扎营。让弹汗山、乌坡城内的伤兵及时运了回来。”

“换了谁伤亡大半也得退避三舍。除非是素利那种被贪婪、仇恨蒙蔽了眼睛的傻子。”高勇扫了眼死钉在轲最都城外的东部鲜卑小旗,“也不知道李政那边战果如何?”

“根据昨日收到地传信推断,此刻应该已经进入东部鲜卑的腹地。三万余骑兵,足够素利老儿喝一壶地。而且,此战至少可以将边界向西推进三百里!现在沮公已经联系政务院规划城池设置了。听说名字都已经想出了好几个:通辽、赤阳、赤峰,还有一个从鲜卑那边演化过来的地名,叫什么‘呼伦贝尔’!读起来挺拗口地。”

“呼伦……贝尔?”高勇嘴巴大张,这个地名实在是太熟悉了。

贾诩没有注意到高勇的反常,仍旧兴趣浓浓道:“四县由南向北依次排开,再修筑一条道路连接。到那时,幽州又将增加一个大牧场了!”

高勇笑着赞许道:“不错,就这几个名字了。新设四个县吗?

赵胜地担子又要加重了。



“找到了!”一夜失去踪影的郭嘉突然冲了进来,双手握拳舞动道,“主公,嘉知道那道诏书怎么在严格盘查之下运出洛阳的了!”

“快讲!”

“嘉在侦讯处的案卷中现一条线索:在诏书出现在徐州地七八日前,曾有一名朝廷官员致仕还乡,并在离开洛阳前得到小皇帝赏赐的字画一幅!”

贾诩讶然道:“当初诩在洛阳时,曾与朱灵仔细商讨过核查制度,这样的字画除非经过三道关严查,否则绝不允许带出洛阳!”

“问题就出在这里,于是嘉立即翻阅那几日的监察记录,现当日负责核查的营尉在换岗前曾私下会见一人!”

“谁?”高勇、贾诩齐声问道。

“荀公的长子荀恽!”

高勇凝眉片刻,终轻叹一声:“营尉送军法司,另告诫洛阳城驻军:凡与朝廷官员勾连,无论所为何事,一律严惩不贷!近一两年忙于征战,军法似乎松懈了!此事赵达受连带处分,具体惩罚措施由军法司拟定。此外,侦讯处地疏忽也不可推脱,必须立即整顿,像此等反常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呈报上级,责任必须明确!”

“荀公那边该如何处置?”郭嘉迅速记下高勇的话,待放下笔后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严加监视吧!再调西园八校于洛阳城外围设置第二层哨卡,要让一张纸片都无法离开洛阳城!”

“诺!”郭嘉领命办事去了。

贾诩望一眼高勇背影,摇了摇头。

这时,赵咨跑了进来,急促道:“主公,轲最部落传信来说素利正在撤退,轲其塔、孙泰二位将军请示是否出击迟滞敌军?”

“要走了?”贾诩双眼一亮,快步走到沙盘前琢磨起来。

高勇转过身接过详细的战报翻阅一遍,问贾诩道:“文和有想法了?素利虽屡遭打击,可实力仍在,此次出兵以骑兵为主。轲最部落能追击的只有一万左右的族兵,未必能够讨到便宜。”

贾诩环抱双臂,绕着沙盘走了一圈,最后立足于北侧方才指着素利腹地说道:“素利得知老窝被踹后会有两个反应。其一,立即回军救援;其二,向他人求救!若异地处之,主公将会如何做?”

“这……”贾诩的话点醒了高勇,面色微沉道:“为防万一,当双管齐下。即做好回军准备,也向中部鲜卑求救。然后,还能趁此机会引诱轲最出兵追击,于野外集中优势兵力围歼!”

“素利一定会这样做!与其匆忙赶回,不如设计夺取轲最部落。”

“文和打算如何应对?”

贾诩嘿嘿笑道:“可令轲其塔、孙泰分进合击,以袭扰游击为主,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就是让他看得到、抓不着!”

“文和,我才现,你不是一般的坏!”

“诩这唯一的优点都被主公现了!哈哈哈!”

鼓号声再度响起,已然经历过两次惨败的匈奴、鲜卑联军仍然生龙活虎,仗着雄厚的兵力和西部鲜卑带来地粮食,游牧民族的凶悍本性彻底激出来。接近五十万大军,即使一人一口吐沫,也足以淹没沮阳城!

高顺闻讯登城,只见山谷对面只有两个万人队出阵,马步各半。“嗯……有点意思了,盾牌准备不少,马匹也蒙上了皮甲,看来西部鲜卑的确有些手段。”

“将军,这次按计划放近再打?”魏明顶盔贯甲跑上城楼,一眼看到各式各样的盾牌后,知道弩箭的威力将会受到限制,只能依靠炮弩和床弩杀敌。

“敌人队形散乱,昨日战法已不可再用。按照计划实行吧,精确打击为主,把敌人步卒放到城下,慢慢的磨杀!”

随着战术调整,沮阳城防亦忙碌起来,五联装床弩配合专用狙击弩,保证最大限度有效杀伤。原本站着弩兵的地方纷纷摆放滚木垒石热油锅,烈火熊熊,燃烧着守军的沸腾的心。可怜对面的联军只能看到一片明晃晃地铁皮盾牌,不少匈奴兵甚至怀是否汉军仍如广宁、下洛一般提前跑了!

乌洛兰吸了吸鼻涕,嘟囓了几句鬼天气。昆狼拢了拢目光,没有看到什么有利的情况,遂拍马来到近旁,“你怎么看?汉人举动越来越怪了。”

乌洛兰抹掉鼻涕,哼道:“不是怪,是有预谋。就像放弃广宁、放弃下洛一样。我这眼皮最近老跳,可是大王根本听不进去。下洛城放了三万多人勉强凑合,可广宁城只放了两万人。咱们匈奴兵习惯于马上砍杀,守城却是一窍不通,一旦被汉军偷袭断去后路,大且渠就是前车之鉴啊!而且,不知道你现没有,高勇打造的城池与以前完全不同,以前都是一面高大,现今却是两面一样。真要是被堵在这大山之中……”

“嘘!小点声,让大王听到了又得臭骂你一顿了。”昆狼友好的劝解,“局势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差,汉军是很强大,可他们不是在中原战败了吗?否则高勇会放弃广宁、下洛这样地坚城?听说派往潘县、居庸的斥候纷纷回报,两城汉军也在迁出百姓,看样子距离弃城也不远了。”

“迁出百姓不等于弃城,还有可能是汉军准备决一死战!”乌洛兰丧气道,跟着指了指沮阳城强,“我敢跟你打赌,一会进攻时汉军绝对不会有太猛烈地阻击,可一旦靠近城墙,必然是九死一生!出征的两万人能回来一半就算谢天谢地了。”

“决不可能!”昆狼严肃地摇头否定,“汉军厉害的只有炮弩、弩箭和短枪,一旦靠近城池,这三样东西都没了用处,近身厮杀起来,匈奴、鲜卑勇士不输给汉军!”

“是吗?”乌洛兰嘴角一阵抽搐,眼前瞬间浮现出当日广宁攻城地惨烈景象,“那咱们就看一看,如果你输了的话,一定要帮我劝劝大王。”

“好!”应诺下来,昆狼便将注意力放回到战场,此时联军已经距离沮阳城墙三百余丈,分散的骑兵,让城内射出的炮弩战果寥寥,至于躲在盾牌后的步卒更是无一伤亡。看到这,昆狼嘴角翘起道:“看来,你没机会了!”

第十章 大风起兮(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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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风起兮(21)

落日余辉洒落幽州大地,与白雪相映生辉,勾勒出绚烂景。www.65txt.com

z站在昌平城上眺望群山环绕,一股亘古存在的气息扑面而来。与之相比,人类是多么的渺小。然而,当目光游走,并最终落在两山之间的关隘上时,竟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大自然的确伟大,可人类就真的渺小吗?

“主公,敌人进攻沮阳的行动持续了一整日,刚才前方回报说,鲜卑、匈奴的攻击力度似乎在逐渐加大,其中匈奴族兵正在渐渐成为进攻的主力。”贾诩裹了一件厚厚的棉衣轻步走到高勇身旁。周围负责警戒的近卫见状立即让出一段距离,保证安全的同时,决不探听军事机密。

“文和你怎么看?虚连此举必有用意。而且,从时间判断,大且渠兵败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其手中,他会如何选择呢?”高勇淡定的目光仍旧注视远方。

“高将军判断敌人已经掌握了某种扬长避短的方法,并正在实施。从目前情势推断,通过不间断袭扰、佯攻消耗我军各种军备辎重的意图已尤为明显,只是对其何时总攻仍难以把握。高将军的想法是暂时观望,并开始逐步示弱,引诱敌军强攻。诩的想法与高将军不谋而合,暂时不反击并缓缓示弱,同时命令潘县、居庸兵马向下洛城隐蔽运动。直至匈奴、鲜卑大军悉数被吸引到沮阳城下后……”贾诩做了一个合围的动作。

“还有三天就到年关了……”高勇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贾诩怔了怔,才惑道:“主公想要在年关前解决掉敌军?”

摆了摆手,高勇笑道:“不不,可没有疯狂道那种地步。只是在想能否在年关之前合围匈奴、鲜卑联军,好让全军将士过一个安稳的新年。”

“这个……”贾诩皱眉头盘算一阵,微微摇头道:“难啊!虚连在下洛、广宁二城驻扎了四五万兵马,广宁北面还有七八万人。若想一网打尽,必须一点点引诱虚连上钩,时间绝不会短。再者主公何必拘泥于眼前的年关呢?只要歼灭匈奴、鲜卑的主力,可保北疆十年安稳。待十年之后,相信过不好年的肯定不会是咱们!”

“哈哈,有道理,长痛不如痛!按照你的想法安排吧,勇得想些其它的事情了,洛阳发生的事给咱们敲响了警钟,敌对势力仍然强大,内外皆有敌人,咱们的路还很长啊。”因着寒冷,高勇搓了搓手,“等到击退了匈奴,得抽出时间好好清理一下内部隐患了!”

听此言,贾诩猛然记起早晨突然离去的秦风,“难道是朝廷里的人?”

“他们不过是跳小丑。真正地隐患还在地方。有些人忍受不了权势、地位地落差。想着法地闹腾呢!而且。从下边反馈上来地消息显示。这些人甚至与警备队勾连起来。想要发动暴乱!唉。大概是这几年各州太平了。不少人忘记了征北军是如何起家地了?只以为高勇慈眉善目人见人欺呢!还好洛阳地事提了个醒。~~~~不然还真不好办呢。”

贾诩对此略有耳闻。地确一些偏地区地世族、富户不服政令。拒不交纳土地。虽未公然反抗。可这股趋势越来越明显。“也是啊。一些人以为有朝廷大员撑腰。就目无法纪:意横行。是该清理一番了。”

“趁着北疆激战吸引天下注意之际。勇安排秦风率领特别警备队展开秘密行动。先将一些刺头监控起来。并顺势整顿各州警备队。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彻底斩掉这股歪风邪气。让遵纪守法深入人心!”

“呜——”刚刚沉寂没多久地匈奴号角再度响起。在号声地催促下。又一万骑兵、一万步族开始了攻城地“壮举”。之所以称之为壮举。意指“壮烈牺牲地举动”!因为午后至黄昏地进攻中。匈奴、鲜卑联军损失了接近两万兵马。几乎每次进攻地伤亡率都在四成左右!对此。一王二帅欲哭无泪。只能咬牙坚持。反正本身地粮草支应不了大军消耗。适当地减少一部分未必是坏事。而且巨大地付出换取了对应地回报。沮阳城地狙击正在迅速减弱。炮弩、弩箭地射击频率越来越低。反倒是骑兵出城迎战地次数越来越多。

冰冷地目光紧紧锁定沮阳城。虚连脸色阴沉道:“再坚持一下。沮阳城绝对挺不过明天。看!连续两次进攻都只遭到炮弩轻微地阻截。说明城内储备地炮弩箭已然消耗殆尽。机会就要到来了!”

另外两人看了一眼阴霾地虚连并未答话。此时他们更关心地是鲜卑族兵地损失该如何弥补?抢掠是必须地。只是该如何与匈奴分配呢?沉默一阵后。日律推演发现联军再度杀上城墙。方才说道:“左贤王运筹帷幄。等拿下沮阳后。鲜卑愿为前军直捣蓟县!”

“哦?”虚连双眉一挑。身旁的潘六奚亦满脸惊讶,可是当听到虚连的回答后,立刻目瞪口呆!

“好吧,只要能拿下蓟县,谁做前锋都没差别!”

置落罗闻言一怔,没想到虚连如此大度,“不对?这个老狐狸绝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猎物,除非……”想到这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过大王的关照了,鲜卑绝不会多贪多占。当然,若是大王能派人指引道路的话就更好了!”

“好!”虚连仍旧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这下,连日律推演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战场。

短短半个时辰,一度攻上城头的联军还是败退下来,虽然守军的滚木、垒石、火油早已告罄,可短兵相接中仍占据着相当优势,同等兵力下族兵占不到丝毫便宜。唯一可喜之处,只是伤亡率进一步下降。几乎毫不停歇,三个万人队接替败兵又杀奔沮阳去了……

“怎么样?汉军也是铁打的,才一天而已就快顶不住了。

”昆狼难掩欣喜,同时也在积蓄力量,准备午夜时分第一个杀上城头。“过往都是汉军习惯午夜厮杀,今天可要轮到咱们将所有恩仇还回去了!”

乌洛兰神色略显黯淡,始终默

战的沮阳,直听到昆狼的豪言壮语,才叹息一声:得汉军在有意示弱吗?我问过杀上过城头的族人,据说汉军步卒的佩饰至少有三种,骑兵的佩饰也有三种,这证明什么?”

“证明啥?证明汉人把所有能调的兵马都集中到沮阳来了,而且日渐衰微。也许明后日就能得到攻占居庸、潘县的好消息了!”昆狼的想法与虚连相当接近,虽然游荡在外的那支骑军威胁很大,可比起沮阳后面富庶的百余座城池、二三百万汉人,这一点危险是值得冒的!

“不要轻视汉人,尤其是高勇!一共六种不同佩饰,说明沮阳城内至少有六个所谓的师,总兵力至少三万!”乌洛兰着重强调起来。

“那又如何?咱们还有四五十万人马呢!也许这次能把幽州搬空,不,干脆留在幽州好了!睡白白嫩嫩汉家女人,再让他们的男人给我们族人勇士做牛做马……嘿嘿,哈哈!”

看到口水流到脚面的昆狼,乌洛兰神色一黯,对于未来的担忧愈发强烈了。

此刻沮阳城上,冷静的巡视城墙,魏明、典韦、许褚各带亲兵守护一段城墙,先让开一块空地让敌军攀爬上来,然后围起来大肆砍杀,至少在重甲步兵的人肉盾墙下,鲜卑人、匈奴人的抵抗微不足道。而张飞则紧紧跟随高顺,不停的嘟囔请缨出战,偶尔还会探出蛇矛干掉一两个懵头懵脑撞上来敌兵。“高将军,高哥哥,准许陷阵营出战吧!老让这帮子畜牲压着打实在太丢人,回头让乡亲们知道还不得臊个大红脸!”

高顺一脸严肃,根本不理张飞胡搅蛮缠,一个营一个营的巡视过去,鼓舞士气、提阵信心,直到熬得张飞翘脚乱跳才停下脚步回身道:“你想出战?”

“想!”变脸一般,才还是焦急难耐,瞬间化成了憨直傻笑。

“不听号令怎么办?”

“愿按军法!”

“记住你的话!下去整队,刻钟后杀出城外,切记不许追击!”高顺命令道。

“遵!哈哈哈,儿郎们,披甲上阵喽!”一嗓子响彻北城,激战中的汉军将士闻听无不怜悯的望向敌人,可与天斗,可与地斗,却绝不能与张飞斗!

瞥一眼虎背熊的身影,高顺露出一丝微笑,“传令典韦、许褚各引一团龙骑兵配合,待敌军撤退后,由第十五机步师接替。”

北城激战喊杀震天,可城中却安如常,休息的、巡逻的、整训的、吃饭的,一切井井有条。各师驻防区域内马车、兵卒、骑兵进出不断,毫不拥堵。城中校场上,即将上阵杀敌的十五师官兵正在接受战前训讲,各团配属的见习军师用最简洁明了的话讲解注意事项,这些均是几日交战积累下来的经验总结,包括战阵、合击、近战、防御等诸多方面,各别时候还要现场演示,以求最大限度提高作战小队的攻防水平。

讲得仔细,听得认真,偶尔还会有友军部队的人前来旁听,鲜血、生命换取的经验,只有正确使用才能对得起阵亡的将士!

南城的战地医庐内,数十名军医官忙碌的救治伤员。轻伤就地医治,重伤简单处理后立即运往蓟县。因为高勇的特殊重视,医庐已然成为军中必设的机构,并随着时间推移、经验积累,效能、设施日趋完善。包括军医官、医师、药师、医护兵的设置,已能适应一般战争的需要。此外,药剂调制、药丸炼制、绷带、消毒等一些列医护措施也在逐步完善,完全可以保证轻伤不下火线。

不久,一阵哨音响起,校场上的官兵迅速整队开赴北城,同时,医庐内的医护兵再度忙碌起来,准备迎接新一批伤员。

海港的夜静悄悄,停泊的海船随浪摇晃。码头上警戒区内临时搭建的营帐内,第七十二机步师的官兵大都进入了梦乡,连日来的海上旅途着实让这帮旱鸭子受够了苦,如今踏上了陆地,心里踏实了,疲劳也就加倍袭来,不用将官招呼,一个个倒头便睡。只有负责值夜的兵士露出羡慕的神情,却仍要打起精神警惕四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如今高勇治下,得益于法治的贯彻,杀人事件已经极其少见。至于放火……眼前就有一位。

孙六贼眉鼠眼的打量一圈,确信无人发现后,蹑手蹑脚的挪到一处堆放木箱的旁边,借着微弱的星光,只看到箱子上写着一长窜怪异的字符。孙六恨恨瞪了一眼,随即拿出两块火石和一些引火之物,“听说里面是会爆炸的炮弩箭,正适合放火。高勇,虽然现在老子对付不了你,可给你添点堵还是做得到的!”

海水轻荡,海风吹拂,寂静乌黑的码头上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只可惜,在治安良好的鹿儿港,没有人会想到有人蓄意放火,而且是在军事重地里面!

一处、两处、三处……点点火光迅速化成熊熊烈焰,尽管海边空气湿润,却仍无法阻挡熊熊大火的蔓延。

“轰!”一声巨响震彻港湾!

“怎么回事?”熟睡中的岑壁本能的坐了起来。同一时刻,刘、杨凌亦被惊醒,还有七十二机步师的万余全体官兵,皆被这一声巨响惊醒。霎那间,集合号声响彻港湾。虽然是训练不足半年的新师,却仍然在两刻钟内封锁了码头。

刘、岑壁、杨凌无不一脸震惊。

“岑壁!立即全城戒严,严格排查,凡今晚不在家中的皆有嫌;杨凌立即率兵救火!”刘紧皱眉头吩咐道,“看来有些人不希望咱们抵达奈县,或许是混入此地的倭人,或许是……”

岑壁下完令后跑回来道:“右军师,码头上等待装船的炮弩箭还有部分粮秣辎重均已起火,放火之人对码头物品摆放位置相当清楚,是内部人的可能性很高!”

刘冷哼道:“一查到底,决不放过!”

第十章 大风起兮(22)

赖军民配合,鹿儿港码头的大火终于在一更时分熄灭护着一脸阴霾的刘巡视火场,尤其是推断中的起火点,成为探查的重中之重。(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炮弩箭爆炸后的一片狼藉,粮秣焚烧殆尽的刺鼻糊味,还有受到大火波及的几艘海船,损失之大超出想象。

“太松懈了!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外部敌人身上,竟然忽视了内部敌人作祟。主公不止一次提及,新政虽然惠及大部分百姓,也同样触动了少数人利益,这些旧势力必然不甘就此沦落,一定会寻找机会制造祸端。之前曾认为这样旧势力大都会存在于新旧政策变革之地,可不成想,连倭岛这种移民为主几乎不存在本地势力的地方,也会发生这样的事件!”一向崇尚和平、性格与世无争的刘第一次露出痛恨的神情。

杨凌见状,急忙出言安慰:“右军师,幸好严格执行了粮秣辎重的安全堆放制度,才让火势迅速得到控制,损失的不过是几百枚炮弩箭和几千石粮草,整个救火过程无人死亡,只有十余人轻伤,受损海船稍加修理也能重新投入使用,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没有多大影响。”

刘听出话中安慰之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此事须立即上报主公,等到北疆战事结束,当立即着手整治内部。对于这些不肯变革、自私自利的旧势力,决不能姑息须彻底清除!”言罢,指了指最外侧的五艘海船,长出口气道:“还好那几艘船无恙,否则……岑师将,搜查结果如何?”

匆忙赶回的岑壁神情郁闷,向刘敬礼后道:“已经抓捕了三十余名嫌疑人可经初步审讯,都没有做案的动机和时间。不过,昨日负责搬运辎重的雇工当中,有三名失踪人员的嫌最大。如今卑职已经封锁城门,全城搜捕。不过,根据以前抓捕黄巾贼的经验,希望不大!”

刘轻柔额头,里很是烦躁,敌人这种放冷箭的方式是最难对付的,可一旦在这里大动干戈保不被倭人细作提前发现,到时整个计划都将受到影响。“天下之大,难免心怀二心之人,为一己之私置国家利益不顾,这些败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岑壁,行动规模要控制好,大部队暂时回营休息,明日按时启程。抓捕之事要雷声大雨点小,并且多与警备队配合松暗紧。同时,请军情司派人协助,严查进出人员。既然敌人想玩火,那咱们就抛砖引玉,明为搜捕,暗抓通敌之人!”

“遵令!”岑壁快步离去。

刘望了望亮如白昼的头,“杨凌,立即向督军府传书,请求军情司密切配合;另外向警备部秦主官行文,请调特别警备队协助抓捕敌人细作障对倭战事顺利进行!”

不久,:着大军撤离,港城内的喧嚣逐渐消退。一户不起眼的民宅内阴毒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盯着窗外,一丝诡计得逞奸笑挂上嘴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高勇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弹汗山。第机步军军部。

管~、徐荣以及一众步、骑军将领围绕沙盘站立名参谋军师正在将最新探查到地敌军兵力部署通过旗帜地方式分毫不差地体现在沙盘之上。然后再由一名评议军师详细说明:“……综上。大且渠部目前可用之兵为四至五万。依附地中小部落兵马合计约两万。但战力次之。东北方向。随着左贤王部连克广宁、下洛。其主力已经运动至沮阳城下。广宁留守四万族兵。下洛约三万。草原上还有匈奴、鲜卑联军八万左右。西南方向地左大将部半数主力通过汪陶深入雁门郡腹地山区之中。围困马邑地族兵已降至三万。另汪陶留守两万。草原上仅剩四万上下。”

“徐将军。这便是目前我态势。华将军地第一龙骑师已经运动至左大将部身后。随时可以切断其归路;幽州大本营增援来地两个机步师也已作好反攻汪陶、夹击马邑城外敌兵准备。蓟县方面。根据新近通报。我军将会在今明两日内逐步撤出沮阳。引诱匈奴、鲜卑联军进入包围圈。第二阶段作战计划将于两日后正是启动。”管亥简单描述了作战部地安排。“第六龙骑军今日结束清剿行动。明日返回乌坡城。

作战部指示我自行决断主动出击。以大且渠为幌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言罢。分别指向广宁、汪陶。“最好能牵制住草原驻留敌兵。保证合围顺利结束。”

“不容易啊!想不到虚连这个老东西把后路看护地如此严密。居然放了八万兵马。根据作战计划。我军地任务就是要将这八万兵马钉死在草原上。使之无法增援广宁。为友军反攻广宁赢得时间。”徐荣苦笑道。“你们几个都想想。谁有好战法都可以讲出来!”

几员骑军将领凝眉沉思。片刻后吕翔率先道:“徐将军。卑职以为可以采取声东击西地战术。将进攻重点放在中小部落地留守族兵身上。快速移动、灭杀即走、将留守族兵地注意力吸引过来。同时派出一小部分精干力量尽可能切断广宁对外地联系!”

梁郴闻言惑道:“此法虽能调动敌军,可自身也处于危险之中,极易陷入敌军包围。至少在速度上,我龙骑军还是稍慢于匈奴族兵。”

徐荣微微点头,“你有何法?”

梁郴缓缓抬起头,视线扫过众同僚的面庞,而后石破天惊道:“修改原定作战计划,改分兵袭扰牵制广宁、汪陶敌军为集中兵力逐路击溃!”

“哦?”徐荣、管亥登时来了兴趣然这个办法他们也曾考虑过,只不过受到作战计划的限制没有深想。

梁郴定了定神,拿起代表第四、第六龙骑军的小旗,插在广宁城外道:“集中优势兵力,利用从东至西的时间差,与友军反攻下洛的同时举击溃广宁城外的留守族兵,然后大军向西南进军,赶在大且渠接到消息前,与弹汗山、乌坡的步军合力击溃大且渠这最后的兵马,最后骑军要坚持连续作战,直扑汪陶,与第一龙骑军及雁门郡的步军合作,彻底围杀左大将部!至于马邑城外的残兵,

有空闲,可以去扫荡一番!”

绝对石破天惊!时间差、连续作战、优势兵力的千里奔袭……

第一时间徐荣便下了决断“就是他了,管将军以为如何?”

“无异议!”

“好,立即传书作战部请求批示!各师作好千里奔袭的准备,这次咱们第四龙骑军要扬威草原了!”

随着各主力部;达以及暂编师到位,潘县城内的兵马越聚越多,得益于五十里内三条警戒线,匈奴斥候至今未能探查出潘县的具体情况,一切不过是斥候小队根据高勇军有意的布置“推断”出来的结论。可惜的是,这些结论竟然被匈奴中高层认可采纳即使吃瘪了仍不思己错的鲜卑人也没有提出异议。于是,为了攻克抵抗日渐衰弱的沮阳,为了能够尽可能多的抢掠财物,匈奴、鲜卑不约而同的开始向前线调兵。

沮阳城下彻夜激战,熊熊光照亮了大半夜空。匈奴、鲜卑轮番上阵,仿佛永不停止的海浪,一次次冲击沮阳高大的城防。与之针锋相对,守军在高顺上将的指挥下也采取了三班轮换机制,除保证伤员即使得到救治外,还让士兵保持了充足的精力。此外张飞为首的骑兵部队亦发挥出敢于黑夜近战厮杀的魄力,往往在关键时刻给与敌人致命一击。仅前半夜,陷阵营的平均斩首数就已达到五十!

伴随人巨大伤亡一、十五、六十二这三个机步师的伤亡率也快速接近三成。为此,高顺不得不临时下令从后方增调来两个医护营。

当晨曦落之时杀声才渐渐消退。接替友军两个时辰的六十二师官兵纷纷靠在墙角打盹,以便恢复体力。彻夜厮杀将士的脸上沾满了灰渍,甲冑、军服也污浊不堪迹、汗渍层层重叠,比起矿工也不逞多让。

另一面,城内兵营内早是鼾声如雷,后半夜撤退下来的十五师万余官兵匆匆吃了口夜宵,便纷纷钻进营房倒头大睡。

“禀将军,将士情绪平,只是四个龙骑师对每次厮杀都不能尽兴颇有怨言。”魏明笑道,“当然,张老哥的陷阵营是个例外,打了一夜,仍然生龙活虎。”

“陷阵营……真正的卒,但却不是合格的军人!如此战事还要再持续两天,其间必须保证饮食、休息质量,让将士吃饱、睡暖,精力充沛的投入战斗。此外,从今日起,各师要分批抽调部队返回昌平进入外围堡寨布防,你要作好协调。不让敌人觉察的同时,一点点减弱阻击力度。”高勇平静道,“四日阻击,应能挑起城外三人的火气!”

“是!炮弩从昨夜起已经陆续调往后方。另从广宁运回的十四门神武将军炮已经安置妥当,加上紧急增调来的六门,完全可以好好招呼这帮蛮人了!”魏明羡慕道。

高顺淡然微笑:“还不是左军师撺掇得?不过,顺也想亲眼目睹二十门神武将军炮发威的景象!”

“二十门啊……不过,相比较起来,属下还是更渴望昌平城即将集中使用的超过八百部炮弩!据说为了储备的炮弩箭,已经在城南临时设立了十个辎重仓库!”

高顺指了指城外又开始准备攻城的敌军,“送死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徐州,广陵郡。

随着圣旨的突然出现,笼罩战局的迷雾愈发浑厚了。陈、陈登父子以及治中从事徐宣聚集在郡府,虽也邀请了名义上的徐州牧陶商,可他却借着身体不适的理由推托了。

“父亲,徐治中,眼下的情势渐趋明了。根据前线回报,刘备仍在大举增兵,显然下定决心趁高将军无暇南顾之机谋取广陵。”陈登苦闷道,“本以为张颌将军的三万大军抵达可以遏制刘备野心,但是利欲熏心之下……”

徐宣深有感触,“郡内百姓多有逃亡,一些大户人家也害怕殃及池鱼纷纷南迁。还好有甘宁将军调解,扬州刘~才答应开放陆路交通,并给与广陵适当支援,勉强维持住郡内平稳,否则一旦有人煽动百姓闹事,后果不堪设想。”

“哼,刘繇小儿如此小肚鸡肠,迟早难逃一死!”陈登恨声道。

陈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稍安勿躁。不要小瞧了张颌的三万兵马,虽然莫名其妙的归属水师管辖,可其训练有素、士气高昂,豪不逊色于精锐兵卒。有这三万兵马在手,刘备想要打广陵的主意还得仔细掂量一二。况且,如今北方战局不明,刘备也得为自己想想退路。否则一旦高将军缓过手来,第一个死的肯定的刘家子!再者说广陵受两方排挤,该走的都走了,能迁的都迁了,即使暂时放弃也没什么可惜。只要跟住高将军,自有重新回来的一天!”

“抱歉抱歉,路上有些事耽搁,张颌在此给诸公赔礼了一身戎装的张颌进入后立即施礼。

“好说。张将军这……咦?”,看到张颌甲冑上的刮痕,徐宣大吃一惊。

“小事一桩,路上碰到几个刺客意图行刺罢了。”张颌毫不在意。

陈登却是双眉紧皱,“张将军可曾审讯清楚谁人指派?”

“不外乎曹操、刘备二人,至于具体是谁就无所谓了,反正都要刀兵相向,这也算是一份别样的战书啊。

”说到这,张颌突然正色道:“颌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告,据查曹、刘、孙三家似乎打成秘密联盟,且半月前曹操已经开始秘密向广陵西南增兵,意图配合刘备夹击广陵。因此,颌希望诸公立即安排家眷乘船至夷州暂避。”

“将军,广陵可有近五万兵马,难道还阻挡不了刘、曹的脚步?”陈登惊诧道。

“这个嘛……”张颌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言相告,“有人发现广陵郡兵中一些军官私下里与刘备、曹操的人频繁接触,其中也包括驻守郡城的部曲!”

“请将军将屑小姓名相告,陈登立即抓捕!”

“目前掌握的都是小鱼小虾,真正的幕后隐藏的很深啊!”

第十章 大风起兮(23)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十章

大风起兮(23)

倭岛月山县东部的奈县设立尚不足半个年头,却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吸引了超过三万移民定居。临海的石山港碧波荡漾,日均海船进出量达到五十艘,月山县银矿开采出来的矿石经过加工提炼出白银后,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制成银锭,随即运至石山港,由专船运回奉天。白银的产量因为新式灰吹法的引入、存量矿工(匈奴、乌桓、倭人俘虏)稳步增加,已经连续八个月创出新高,至兴平元年十一月,已经月产一万九千斤,十二月突破两万斤十拿九稳!

正因为这座银矿,高勇才毫不担心经济问题,虽然目前仍然是金本位制度。但是,作为官府财政储备,高勇决不会嫌金银少。毕竟历史上的石见银矿开采了四百余年,产量一度占到世界的五分之一。而高勇的目标就是要将这个时间大大缩短,最好在一百年至二百年的时间内将倭岛上的所有贵金属统统开采干净!

北方六州亦因倭岛白银产量的快速增加,使得政务院决定停铸金币,改由增加银币供应量解决大额交易所需,与此同时,在高勇的授意下,继大额汇票、本票的顺利流通之后,中等额度的汇票、本票亦提上日程。按照如此速度发展,在解决防伪手段后,高勇有信心仿效宋朝,提前普及纸钞,进一步降低风险,为国家保留住宝贵的金银铜储备。

除了日渐繁华的石山港,奈县还有一个较大的湖泊,四周良田遍布,只要开垦得当,足以维持奈县、月山县的日常消耗。由此,迁徙定居的三万余百姓,到有四分之三继续操持本行——务农。迅速稳定的奈县,也成为其南面邪马台国的榜样。因为只有不到三千户、一万人口,又占据相当于一个半奈县的大面积地域,邪马台国人的生活正在一点点富庶起来。于是,学习汉人成为了最时尚、最荣耀的事情。旧式部落管理手段纷纷淘汰,取而代之的是郡、县、乡、里的行政制度,以及军、政、法分立的上层制度。

经高勇首肯,政务院派员协助,邪马台国于八月顺利改制,共设两郡、六县、十六乡、四十二里;又立制军府,设左右校领,各辖兵五百;立制政府,设左右丞、左右史;立制律府,设法正、狱掾诸职。当然,制军府名义上归邪马台管辖,实际上的指挥权仍握在奈县都尉手中,而军卒训练亦由奈县都尉负责。

按照高勇设想,这个附属国.的存在,不过是为督军府增加一支敢死队而已。一方面可以削弱、分化倭人的反抗力度,一方面又能以倭制倭,让畜牲的血在自相残杀中耗尽。至少,在高勇看来,麾下军兵的生命远远重要于这些野猴子!

邪马台改制后,不少敌对部落的.倭人投靠过来,自然也少不了奸细。于是,在探知奈县驻军仅三千人后,贼心不死的倭人再度纠集起来,一面从更东边的部落调人,一面开始渗透袭扰。因此,才有了后面的调兵、试验新兵器等一系列事件。

二十八日,奈县东部紧邻夹山.谷口修建的小谷堡寨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哨音。小谷堡寨对面,五十余名穿着破旧皮甲的倭人正举着盾牌悄悄的靠近。

“呸!一群野猴子,连一丁点胆量都没有。乌桓虽然亡.了,可人家是力战不敌。哪像这群野猴子,就知道偷鸡摸狗,王八羔子下三赖!”

景林,幽州辽阳人,熹平元年生,二十二岁。蓟县陆军.士官学校首批短训班成员,以第三名结束短训,并调任驻守奈县的724团连尉,负责小谷堡寨守卫。到任之后,根据军校所学,立即在全连开展比武训练,努力提高技击水准。还利用休息时间,教导官兵读书识字,甚至搞到一本奉天军大步战科的《战例总结》给手下讲解。景林所作所为得到上级肯定,也得到全连拥护,已然成为团内小有名气之人,全连也在刚刚结束的内部比试中拿了第一!

“把狙击弩架起来,先搞掉后面那个猥琐猴!MD,老子.看到就恶心!”景林眯起眼睛,通过瞭望孔观察猫腰摸上来的倭兵。“告诉塔台上的弓箭队要沉住气,没有命令不许起身还击。”两条命令传递同时,全连五个班的兵士悉数进入战位。两个弓箭队(含两架狙击弩),一个长枪队以及两个刀盾队。如此配置乃是根据防守条例不断摸索修正得来,作为试点,驻防倭岛的部队要尝试各种各样的兵种配置,以求效用最大。

“瞄准了,手不许抖……稳住……稳住……”

发现山丘上的.堡寨毫无反应,倭兵头目愣了一下,先躲在盾后观察了半天,又让几人尝试靠近,始终不见汉军做出回应。“嗬!”头目一声低吼,迈开罗圈腿冲了上去。其余倭兵见状纷纷跟上,胡乱蓬松的毛发遮掩下,一双双猴眼滴溜溜乱转。显然,曾经吃过亏的倭兵不相信汉军会无动于衷。故而奔跑中虽然呼喝出声,可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会第一时间扑到,再用盾牌盖在身上做个王八壳!这也是遭致景林咒骂的原因!

五十来个猴子一路蹦蹦跳跳,时而躲进灌木丛,时而站到树干背后,总之怎么像猴子怎么来。

“连尉,敌袭的消息已经传给营校了。”一名士官长小跑回来禀告道。

“嘿嘿,咱们的主要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狠狠射死丫的!”

“砰、砰!”沉闷的崩弦声瞬间冲入耳中,扛着狙击弩的兵士身体一颤,强大的后座力顶得他上身明显后仰,可见狙击弩力道之劲爆!

猴跃中的倭兵只看到两条黑线从堡寨的射击孔直接穿出,尖锐地呼啸声深深刺痛耳膜。一群猴本能的前冲卧倒,头目大叫不妙,也想着腾空一扑后避开随后而来的弓箭,谁知这两支狙击弩箭仿佛预先算准一般,不偏不倚恰恰在头目前跃的瞬间杀到近前……“噗——喀嚓!”粗壮的弩箭正中倭兵头目胸口,贯穿皮甲、撞裂胸骨、刺入胸腔!只见半空中倭兵头目的身体猛然一顿,旋即向后仰起倒飞回去!

“嘎!”直至死前,倭兵头目才从喉咙里蹦出这么一个音!

然而,此时此刻,其余倭兵根本无暇顾及头目的死活,只因天空之中,苍狼箭独有的锐啸声已经快速逼近!

“日!又TMD的乌龟壳!这帮倭仔还真是属王八的。”景林臭骂一句,干脆抢过一部狙击弩扛在肩上仔细的瞄准匍匐地上的倭兵……“让你做龟儿子,今天非敲开你的龟壳不可!”

弩箭仿佛长了眼睛,准确命中倭兵背上的木质盾牌,斜向射入产生巨大的拖拽力,硬生生将盾牌迫开半个身位,而盾牌下到每得倭兵还来不及反应,就命丧苍狼箭下。

就在这时,对面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吼叫,使得原本卧倒不敢轻举妄动的倭兵猛地跃起,不顾一切的向堡寨冲去!

“咦?有鬼!”景林将狙击弩抛给狙击士,冷冷打量快速靠近的倭兵,尤其是对面四五百丈开外的一小片树林。“弓箭袭扰,刀盾兵准备出战!”抄起战刀,景林嘴角挂上一丝冷笑,“注意监视对面树林,发现异常立即点狼烟示警!一群猴子,今天非得把你们打回原形!

当倭兵冲到堡寨二三十丈的距离时,始终紧闭的铁门猛然大开,三十一名高勇军兵士排成一个大三角形冲杀出来,犹如告诉奔驰的战马,狠狠撞进倭兵之中。霎时刀影霍霍、兵戈交击,鲜血飞溅、肢肉横飞。身材矮小的倭兵面对足足高出自己一半的高勇军毫无优势,一个撞击、一脚飞踹、一个熊靠背,都能轻易的让倭兵半天缓不过劲来,更何况还有锋利的厚背砍刀、铁皮盾牌……

“杀!”景林单刀重劈、斜砍、直刺,招式虽然简单,却胜在高效。加之三三配合、攻守有序,一个照面就放到十余个倭兵,剩下的见机不妙哪敢多呆,一窝蜂的败退回去。尽管依旧踏着猴步,却仍有仨猴倒在了苍狼箭下。

“打扫战场,迅速收兵!”一直小心警惕的景林突然发现对面树林中影影绰绰,寻常可见的鸟雀亦无影无踪,显然倭兵在那里还有伏兵。

“连尉,团部急令!”

只扫一眼,景林神色一紧,先向对面树林打量一番,旋即对打扫战场的兵士道:“留下一个班打扫战场,其余两班迅速返回堡寨准备防守器物!刚刚收到消息,倭贼集中了两千来人正在猛攻北边的新谷关,咱们这小谷关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话未说完,只听对面树林中残破的牛角号声悠悠传来,顿时四五百倭兵挥舞兵器嗷嗷怪叫着蜂拥过来!

“撤回城堡,准备好火油、火箭,今儿咱们来红烧!”景林大叫一声,瞄一眼汹涌的倭流,“想打老子小谷关的主意?哼,先崩掉你几颗门牙!”

倭贼突如其来的强攻让奈县东部几个关口频频告急,驻扎于此的三千人马几乎全部动员起来增援各座关口。可即便如此,面对不计死伤的猛攻猛打,兵力仍然捉襟见肘。一个时辰后,战情统计出来,初步推算参战倭兵不少于六千!同时,邪马台国东部边界也遭到袭扰,仅有的一千兵卒也被迫顶了上去。

全线激战,倭贼咄咄逼人猛攻,让奈县不得不向月山县求援。两个时辰后,驻扎月山县的722团、石山港的721团纷纷急赴东部战线。

然而,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内,新谷关弃守、小谷关岌岌可危!

望着对面二百丈外的粗陋的不能再粗陋的投石器,景林不禁破口大骂:“肯定是刘备!王八羔子,忘恩负义的小人,居然帮着外人打自家兄弟!”

“轰隆!”又一块百余斤重的石头砸中堡寨顶部,搞得屋内灰土尘沫弥漫。

“看来新谷就是因为这投石器才被迫弃守的啊!MD,狙击士,给我专射投石器附近的猴子!”

幸而援兵即使抵达,加之十六架狙击弩的齐射威力,总算逼退了倭贼的进攻。而直到此时,景林才了解到自己的幸运,小谷关外只有三部投石器,而新谷关外足足摆了二十部!当然,轻视倭贼、资源有限、时间短暂等诸多原因也让驻军放弃修筑钢筋混凝土要塞的打算,而土木混合结构对于投石器的抵抗力非常一般,也才有了眼前被迫撤离的奇耻大辱。

“景连尉着急了?呵呵,沉住气吗。后撤是暂时的,等到援兵抵达,这帮倭贼就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得又能向东扩张百余里了!不过,听到725团的老憨吃了瘪,即便我跟他不对付,也感到愤恨不已啊。”营校狠狠道,“别急,等反攻时,让你们连打头阵!”

景林攥紧拳头,发誓道:“请营校放心,这份耻辱咱们就替725团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好,有志气!”

石山港,驻军的突然离去让不少百姓知道了倭贼犯境的消息,可得益于高勇军不败的战绩,城内民心稳定,人们各司其职照旧忙碌。只有警备队加强了巡视,并在城门设卡盘查。

午后的海风带着淡淡的腥气刮上岸来,一日美好的光景并未因为突然爆发的战事而受到干扰。至少在这些远离故土的人看来,奈县的生活并不比大陆上来的差。临海的学校内,孩童们无忧无虑的在午休时间嬉戏玩耍,学校的教室内,只有三五名孩童围着老师问东问西。

突然,树梢上休息的鸟雀群起惊飞,奔跑的孩童亦倏然停下脚步,一双双好奇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港湾内碧波荡漾的海面……

“呜——”长长的号声打破了港口的宁静,海天一色之中,出现了一个个黑点。航道附近航行的各种海船纷纷避让,而更多的外乡人则是目瞪口呆的望着缓缓驶入海港的庞大舰队……

第十章 大风起兮(24)

抵达石山港的七十二机步师第一时间得知倭贼大举进右军师当机立断下令岑壁全速增援。www.65txt.com-====-为此,紧急征调码头转运货物的上百辆马车,先期运送一个机步团过去。其后,杨凌指挥部曲迅速接管港口城池,并立即与奈县、月山县的驻守师将、县尉、警备队取得联系。

时间飞速流逝,倭贼的进攻一浪高过一浪,幸亏得到两个营增援,小谷关始终屹立不倒,反是发起强攻的倭贼死伤超过四百。方圆不过二里的山谷平原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渐进熄灭的战火仍冒着淡淡青烟。与之相对,关口内的弓矢储备几乎消耗干净,催促的信使每刻钟都回出发一名。好在倭贼亦因伤亡之重暂时收敛了攻势,只依靠投石器远远射,聊以自慰罢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在最短时间内送至督军府,而后再转送前线。不过,蓟县方面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北面,幽州、并州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即收口阶段。

“沮阳方面,近卫龙骑师、警卫旗队师以及第六十二机步师已于今早陆续撤离,随行的还最早进驻的医护营。补充兵力已抵昌平城外,按照战损情况,大约在五日内即能完成休整。

”赵咨黑着眼圈,一丝不芶的将汇集来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讲述出来。“另居庸、潘县均禀报,潜行途中遭遇匈奴、鲜卑族兵,据判断为监视两城之兵。对此支兵马均暂时停止前进只派小股队伍渗透。”

“主公,虚连对自己的后路不放心啊,所以才派兵监视潘县、居庸。虽然给我军潜行造成影响,不过也并非全是坏处。只要能够在第一时间予以歼灭,反而有利于突袭下洛!”贾诩挥笔在下洛城上画了一个圈。

“这个要求比较高啊!不过,对彭胜、郝昭有信心,再者高览也不是省油的灯。赵咨,给两支部队回信,命其便宜行事,只要能够按时完成目标即可!”说完将视线移至并州“左大将还是不肯轻易增兵,如果现在包围的话战果太小。文和可有诱敌良策?”

“佯装败退之胡掖狼骨已经见识过,未必肯上当。可那一代山区崎岖弯绕,即使有意退让胡掖狼骨也不大可能继续增兵,毕竟雁门不似蓟县有平原可供骑兵施展。若要扩大战果的话,只有一个方法——住胡掖狼骨,先行歼灭救援之兵,而后顺势包围汪陶,再来一次围点打援!只是如此一来,就得根据徐荣、管亥的建议原计划进行调整。”贾诩皱眉道。

“罢了,匈奴来一次不容们就认真招待一番,尽一尽地主之谊!幽州口袋十二月三十日扎紧州口袋延后三日!其间就留给徐荣、张辽尽情发挥了。另外在告诉他们,太史慈也会尽可能赶来支援。”

贾闻言笑了起来“差不多可以集中六万龙骑兵,真想亲眼目睹虚连目瞪口呆的窘样!”

整整日。匈奴、鲜卑联军维持着高强度地进攻。压得沮阳守军几度濒临城破。然而。幸亏陷阵营地存在。犹如救火员一般将企图占据城墙地敌人统统杀戮干净。到了夜幕降临。城外堆积起来地尸体触目惊心。大群乌鸦围绕着沮阳打转。呱呱乱叫着摄人心魄。

魏明一脸阴沉着走到高顺身后。“军。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十一机步师伤亡一千二百余人。十五机步师伤亡一千六百余人。两个龙骑师共计伤亡九百余人;陷阵营亦有一百八十余人阵亡!”

“将近四千人……”高顺轻声重复。缓缓抬起头向对面敌军大营望去。“能让我军付出如此代价。敌人地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初步测算。斩杀匈奴、鲜卑族兵不会低于两万。伤者不少于五万!”魏明狠声道。“经此一战。至少有一万将士会获得晋升。至于陷阵营……怕是要全员自由了!”

高顺微微点头。转身回望城内忙碌地身影。“粮秣辎重情况如何?敌军攻势猛烈。消耗剧增。需要重新测算。且城内只留下一个神机营。远程压制力度减弱。只能依靠短枪、床弩、单兵弩弥补。等到明天。又将有一半部队撤离。之后地战斗……”

“属下已经安排妥当。紧急调运地军需将在一个时辰后抵达。同时。五个暂编师将有大半今夜撤离。守城兵马担子更重。不过。只要能大量杀伤匈奴、鲜卑。第一机步军就绝不会放弃。”

“杀敌是本职,但也要控制伤亡率,为将者,要牢记战争的最终目标: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刚说到这,城外进攻号角再度响起,高顺轻叹一声,指着对面道:“切莫像他们一样得不偿失!准备战斗去吧,相信经此一战,第一机步军将名扬天下!成为当之无愧的督军府战略预备队!”

彻夜火光照耀喊杀震天,成千上万的匈奴、鲜卑族兵跳下战马,与步卒一道向沮阳发起无休无止进攻,兵多却不粮足的联军只能用伤亡换取胜利。曾几何时,自诩一人对付三名汉军的匈奴人,也沦落到三四名族兵换取一名汉军的窘境!虚连、置落罗、日律推演以及观战的万夫长、部落族长们无不睚眦欲裂,眼睁睁看着部落健儿殒命疆场,汹涌的大火吞噬着一切,大范围焚烧尸体才会产生的雾气弥漫山谷,地狱近在咫尺!

喧嚣的营垒不知何时起一片寂静,攻城回来的族兵没了言语,只想赶紧睡觉,遗忘刚刚的经历。还有一部分伤兵只能独自痛苦呻吟,缺医少药无人看护,以致每日都有百十人感染破伤风毙命。对此,潘六奚毫无办法卑也无可奈何。

几番厮杀下来高傲的鲜卑族兵变成了落败的公鸡,一个两个垂头丧气,再不敢蔑视匈奴族兵。倒是有不少人抱团痛哭,成为感情日渐升温的难兄难弟。尤其是此次南下以来没能抓到一个汉家女人,可因战争积攒下来的压力无处发泄,于是迫不得已,联军内部断袖之癣渐渐兴盛起来……

“大王,族兵杀上城

数越来越多,看来汉军坚持不了多久了!”刚率兵冲昆狼匆匆赶来禀报。

虚连眼角抽搐道:“是啊,汉军快不行了!加把力拿下沮阳整个幽州都将成为我们的牧场!”

“大王目光长远啊!”置落罗欲哭无泪道,本想占个便宜,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本帅只想搜刮一番赶紧返回草原。族人伤亡太大了,昨天还嘲笑素利今天……唉,倒是有些羡慕莫护安了虎即使病了,也不是轻易触怒的!”沉没寡言的日律推演点点头,以示赞同此话。

虚连哈哈大笑:“高勇曾对手下人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肯舍才能得!既然你们愿意守着苦寒的草原,那本王就当仁不让的盘下整个幽州了!”

“大王自便只要让鲜卑抢掠几日便可!”

虚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旋即目光移回沮阳那里的厮杀仍在继续,火光中清晰可见不断有身影跌落……

乌洛兰神色黯然呆的着沮阳喃喃自语道:“仅仅一天伤亡就超过三万,仗打到这个份上匈奴已经输不起了,可是汉人呢……”

“你嘟囓啥?”昆瞥一眼乌洛兰,嘴巴不自然的起来。

同一时刻,站在营寨内顾四周的胡掖狼骨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暮色中的群山环绕犹如扑面而来的洪水猛兽,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凛冽刺骨的寒风沿着山谷沟壑迅猛刮过,吹的帐篷抖动不止。行走一日的匈奴族兵纷纷钻入毡帐呼呼大睡,看不到草原的宽广,心情也随之憋屈。而习惯于奔驰在平坦草原的匈奴族兵,面对山间小路叫苦不迭。几万族兵被迫分成十余股,好似一根根脆弱的面条,随时会断成数节。

然,相比于走路,更让胡掖狼骨耿耿于怀的则是神出鬼没的高勇军步卒。曾经发现敌人踪迹,可追着追着就没了踪影。搞得匈奴族兵怨声载道,士气日渐低落。自离开汪陶已三四天,遭遇高勇军也有十余次,可真正交手仅三次,且敌人一触即退,根本不给包围机会。由此,胡掖狼骨愈发感到事情诡异,一边派人确认后路畅通,一边缓缓推进,一边又在进与退中犹豫不决!

“左大,按照这份地图来看,再翻过两座山就能到达平城了!那里有汉人修筑的道路,直通广武、阴馆。”

“地图不假,只怕汉人早有防备。”胡狼骨低沉道。

“区区一座万余人的平城不足为惧,小的愿为先锋,替左大将拿下平城!”

胡掖狼骨凝眉沉思片刻,犹豫的神情再度坚定下来,“连夜出发,打汉人一个措手不及!”

平城紧邻广武城,重要性虽不如雁门郡核心的广武城,可借助四通八达的地利,仍然成为雁门郡内第二大城池。匈奴人仍然用旧眼光判断,低估了汉人的恢复能力。作为连接北疆汪陶的枢纽,平城在高勇收复并州的短暂时间内迅速发展,从黑山贼撤退时的一千来人猛增至两万余人,合三千四百余户。人口增加使得城池扩建,而作为规划中北疆的第二道防线支点,平城的修筑标准比肩沮阳。十丈城墙、三寸厚的铁城门、还有独特的内外双城,几乎将四条山脉交汇的平原彻底包裹,城门即谷口!

自胡掖狼骨进入山区开始,平城作为口袋阵的支点,百姓早已先期撤离,在大军进驻后,也仿效沮阳改装成要塞城池。十三机步师、九十五步兵师还有整整八个暂编师,是仅次于马邑、剧阳的第三大重兵集结地。

“都打起精神,平城是支点,是核心,是整个并州战役的关键!作为本城最高长官,我不希望出现胆怯、临阵脱逃之情况,相信诸位也不会做此遗臭万年之举。但是,为防万一,我还是决定留下一个营作为督战队,但凡擅自脱离防御阵地者,格杀勿论!”滕敖冷肃扫视各师师将,“当然,平城驻军以暂编师居多,而匈奴实力犹存,即便有正规军顶在前面,厮杀起来伤亡也决不会小。因此,本将特别请调了三个医护营,保证全城将士后顾无忧!”

“誓杀敌寇,保卫国家!”众师将齐声立誓,但见一片将星闪耀。虽然以偏将军、少将军、牙门将军级别居多,可在滕敖这振威将军面前仍有着巨大的差距。

“很好,匈奴左大将部五六万族兵距离平城仅一天路程,为防偷袭,从即时起,全城进入战时状态。各师轮流休息值勤,主力师必须保证随时可以调动半数兵马登城作战!”滕敖猛然起身,狠狠一拳砸在地图之上,“让咱们齐心协力,将匈奴埋葬在平城城下!”

当时间的齿轮走到兴平元年倒数第二天的时候,北疆战局突然进入到一个微妙的时刻。

匈奴、鲜卑的不懈进攻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沮阳城内死命抵挡的汉军正在逐步后撤,伤亡亦急速增加。眼看着草原勇士一次次冲上十丈高的城墙,无论匈奴人还是鲜卑人,都被一股豪壮的成就感感染。自信的笑容再度爬上脸颊,似乎只要再有一次进攻,大军就能夺下沮阳,匈奴也将成为幽州四五百万汉人新的主人!兴奋的嚎叫,奋力的呐喊,面红耳赤的激动,让绝大部分匈奴人、鲜卑人处于精神亢奋之中,眼中只有沮阳,只有渐渐不敌的汉军!

眼望一群人病态般的潮红面色,乌洛兰神情倍加忧郁。

“汉军的炮弩停了!”昆狼兴奋道。

“是啊!”乌洛兰轻叹一声。

“汉军的弩箭也弱了很多!”昆狼挥舞拳头道。

“差不多吧!”乌洛兰神色黯然。

“汉军的逃兵一定正在增多!”昆狼自信道。

“真的吗?”乌洛兰眼现悲痛。

“咱们肯定能笑到最后!”

“笑到最后?……唉!”一声无奈的叹息……

第一章 荡寇北疆(1)

兴平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匈奴左大将胡掖狼骨派兵正式拉开了北疆会战**的序幕。www.65txt.com~~~~

参与偷袭的五千精锐族兵利用高勇军的“疏忽”一举控制城门,随后大军鱼贯杀入,企图逼迫高勇军投降,或者干脆放火烧杀迫使平城陷入混乱,为大部队抵达赢取时间。然而,当这支族兵杀入城内之后,才震惊的发现眼前还有一道高大的城墙。其上床弩、炮弩密布,还有数之不尽的弩兵、步卒!匈奴头领顿时面无血色,可不等其下令撤离,背后一军突然杀出,将城外的匈奴族兵逼入城内。与此同时,城墙上的炮弩、床弩齐声怒吼,将死神的请柬发给每一名偷袭的族兵……

仅仅半个时辰,五千匈奴精锐族兵悉数倒在凌厉的弩箭之下,等到骑兵、步卒打扫战场时,几乎找不到一个直立的人。

胡掖狼骨并不知道五千族兵尽没的消息,仍旧率领大军稳步前进。不过,当翻越一道山梁之后,前方谷口外的浓烟立时吸引到胡掖狼骨的目光。“偷袭成功,全军加速!”胜利的呼唤响彻山谷,疲惫不堪的匈奴兵再度找回了失落的士气,一个个不顾山路险阻,风驰电掣般向谷外的平城冲去……

胡掖狼骨高头大马冲在首位,绕过崎岖山路,抬头前往,只见平城北城楼巍峨屹立,延伸山腰的城墙好似巨大的铁闸,完美的将谷口封堵。依照往常,如此关隘,如若强攻必须付出巨大伤亡。可如今……洞开的铁门地死尸,城墙后面的浓烟滚滚、喊杀阵阵,显然偷袭族兵已然得手这与两个时辰前收到的回报一般无二!由此,胡掖狼骨第一次放松了警惕,大手一挥令族兵杀入城内!

行进在山谷中匈奴族兵犹如滔滔洪水,咆哮着、呼喊着催动马匹加速冲刺,好似前方有美食靓女慢一步就会两手空空一般!

而此时,北城墙两侧连接山腰的地方,几双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匈奴人最后的疯狂,他们身后一座开凿在大山中的庞大藏兵洞,里面坐满了杀气腾腾的将士,战刀、长枪、弓弩挥散着摄人的冰寒。

内城墙上,滕:倚立朵墙,食指轻轻敲打墙砖,一脸轻松的等着匈奴大军的涌入。与两个时辰前对付偷袭兵马不同次所有炮弩、床弩都布置在城内,城墙上只安排了部分士兵假装厮杀乍一看去,还真会以为是匈奴族兵在做最后的清理……“炮弩手就位弩最大仰角……射击!”

沉闷的弦响,打破了胡掖狼骨美的期待声入耳中的刹那,他就明白到中了高勇军的埋伏!可是,匈奴四五万人被贪婪驱使蜂拥入城,绝非人力能够阻止。一瞬间,种种过往重叠到一起,让胡掖狼骨醒悟到高勇军的真正意图……“不!”

锐啸声中,高爆炮弩掀起的土黄色气团吞噬了一片又一片的匈奴族兵,可惜的是城外族兵只以为城内激战,更加不顾一切的涌向城门。就在这时,激昂的号声在两侧山腰响起,黑红色潮水呐喊着冲杀出来,犹如快速合拢的铁闸,将刚刚登上城墙意图控制城门的匈奴族兵杀个措手不及,转瞬间丢掉了城门的控制权!随后,在胡掖狼骨绝望的目光中,逃生的大门开始缓缓的合拢!

“覆盖射击准备—大风!”

整齐划一地口令掀开了围被困匈奴兵地大幕。

内外两城上。不知何时已站满弩兵。滕敖一出手便亮出了全部力量。机步师所属四个弩兵团、步兵师地十个弓兵营(~轻步兵兼任)及五个弩兵营。还有暂编师临时组建地五千弓兵。近一万三千支苍狼箭同时离弦射出!

吞噬生命地黑雾铺天盖地袭卷过来。如扫荡漠北地寒流。将一切抹杀干净!

胡掖狼骨面色惨白。一时间五味杂陈百般苦痛。陷阱?!中计?!不该听信虚连地游说。不该利欲熏心!

“大将小心!”

“保护左大将!”

忠心耿耿的族兵不顾一切的涌上,用身躯阻挡着漫天箭雨,用自己的性命延续左大将的芶延残喘……如此异常举动,自然吸引众多狙击弩手的目光,于是一道道刺耳的锐啸破空而至,更加速了胡掖狼骨身边族兵的死亡速度。仅片刻,威力巨大的狙击弩箭便留下一地残肢断臂,身处漩涡中心的胡掖狼骨早已全身欲血,可神色茫然的他,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任凭族兵奋勇的献上生命!

“大首领!啊——”

濒死前的一声呐喊,让茫然的眼神稍动……“族弟!你……”

“大首领,不能这样啊,撤吧,逃回草原才能报仇雪恨!”利箭贯胸让胡掖狼骨的族弟生机飞速流逝,“快,趁城外还有匈奴勇士,内外夹击一定能……咳咳!”话未说完,喉咙里血如泉涌。

“族弟!兄长错了!”胡掖狼骨眼见族弟死于怀中,登时仰天大吼!当声音停歇时,胡掖狼骨目露凶狠的寒光,仿佛遭受重创的狼王,死死盯着陷害自己的敌人。“匈奴勇士,向北攻,拿下城门,杀光汉军!”

原已开始溃散的匈奴族兵经这一声召唤,顿时恢复些许生机,并且靠近外城的兵马率先展开反击。弓矢渐渐组织起来抗衡汉军弓弩,还有近百壮汉不顾一切的冲向城下,嘶吼着攀爬。而更多的族兵则开始运动起来,借以扬长避短减轻伤亡,并利用靠近城墙的短暂时机给予汉军尽可能的还击!

胡掖狼骨冲在最前,此时的他好似暴怒的狼王,毫不在乎引起汉军弓弩的重点照顾,反而高声激励族兵,向外城发起一轮又一轮潮水般的冲击!同时,迅即变故亦让谷内的匈奴族兵觉察到异常,遂不计伤亡发起猛攻。

“匈奴比乌桓有血气的多!”滕敖由衷赞赏,可敌对关系决定了双方必须有一方彻底败亡。“传令外城部队锁死城门后予适当后撤,但务必将匈奴粘住!再让键锐营、骁骑营、旗卫营集结,待炮弩、床弩停止射击后即出城击杀,务必击溃匈奴族兵!最后,传令全军:此战不留俘虏们要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当最后一轮炮弩箭脱离导曹后,内城城门大开,一千骑兵、五百

怒吼!

复仇是如此令人畅快,特别是十三机步师、九十五步兵师还有暂编师中有近五分之一将士来自幽、并二州,其中绝大多数对匈奴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亲人惨死、族人遭掳还有被奴役侮辱的过往……种种痛苦浮现脑中,令握刀的手更紧,冰冷的目光更寒!滔滔杀意冲天而起,遮盖了匈奴困兽犹斗的凶悍制了胡掖狼骨最后的怒意。

两营骑兵分左右发起突击,键锐营则摆出倒梯形战阵名扬天下的绞杀将匈奴彻底泯灭!

而当滕敖的将军旗出现在战场上时,整个平城北部沸腾了高勇军士气大振,内城不断开出步兵战阵绞杀匈奴族兵;外城干脆组织起敢死队势反击,将冲上城墙的匈奴兵再度杀了下去……

血染沙场,马革裹尸,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胜败!

“必胜!!!”

随着滕敖一刀下胡掖狼骨的脑袋,被围困的匈奴族兵彻底崩溃了,片刻而已,便彻底消失在高勇军的冲杀之下。

胜利宣誓,同样刺痛了城猛攻的匈奴兵。倘若高勇军异地处置,必将发起决死冲锋,抢回主将尸首。可他们是匈奴人,自出生便崇拜狼的民族,只有时局有利时才会抱成一团,否则……孤狼,才是草原的主流!

守卫外城的勇军将士有气无力地瘫倒于地,眼睁睁看着匈奴兵撤退而无力追赶。下令打扫战场、统计战况后,滕敖第一时间登城北望,“骁骑营、旗卫营立即整队沿路追杀匈奴,另抽调半数斥候连队组成加强骑兵营,协助杀敌。机步师休整半个时辰,而后抄近路,拦阻匈奴兵于雁阱关!”

片刻后,继几名传讯兵进入山谷后,几只信鸽扑棱棱飞向碧蓝的天空……

此时,相隔千余里的阳,两军交战正酣。四十余万匈奴、鲜卑联军已经整体轮换了两遍,三昼夜不停歇的进攻,不但让沮阳城彻底变成了黑红色,也因尸体堆积的关系,地面足足升高了三丈有余!层层叠叠的尸体触目惊心,好在天气寒冷,冻成冰砣后反而有利于匈奴简陋云梯的发挥。于是,踏着同族人的血肉,匈奴、鲜卑愈加陷入疯狂。

与之相反,高勇军却在高顺冷静调度下,顶住猛攻的同时,一点一点地将部队撤往后方,及至午后,留在沮阳城内奋战的只剩第十一机步师、第一龙骑师和陷阵营,整体缺员率高达三成!

“哈哈,小的们,给你家张爷爷好好厮杀,样的机会可不多啊!别等到以后只能天天杀猪的时候后悔!”张飞的大嗓门依旧嘹亮,指引着陷阵营爆发出一轮又一轮嗜血狂潮。区区七百余人,竟然夺取了杀敌四分之一的伟大战绩!铠甲斗具早已在反复锤砸下扭曲变形,厚厚的血渍凝固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完全成了血人。好在高勇军的制服以黑红色为主,反倒是将其很好的掩盖。可是,血腥之气却渐聚渐多,用后世的话讲,那叫煞气缭绕,隔着七八丈就会双腿发软、肝胆俱裂!

眼望救火队一次次扑灭匈奴的火,高顺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倘若没有陷阵营,至少还得多留半个师的兵力。“让陷阵营撤下来休息半个时辰,第一龙骑师开始在城内布置,并且做好引敌入城的准备。”言罢,抬头看看天色,“还有两个时辰,不知匈奴、鲜卑会不会感到惊喜?”

持续的厮杀让双方都处于一种精神极度亢奋状态,谁也不能松懈,谁也不敢松懈,即使是精锐的机步师,在如此高强度的作战环境下,也被迫缩短轮换时间,以能恢复士气精力。然而,随着兵马陆续撤离,防守愈发吃力,敌人盘踞在城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有几次完全依靠陷阵营的死命进攻才将敌人压制下去。高顺亦时常披挂上阵,率领亲手训练的将军卫队救援危局。

形势在这种交替轮换中一点点对匈奴、鲜卑有利起来。虚连、置落罗和日律推演三人再度凑到一起指点江山,嘻哈声中将一拨拨的族人送上前线,成为所谓的炮灰,成为大地的肥料。无法忍受却又无力改变的乌洛兰称病告退,昆狼仍旧笑着,可却难掩其中苦涩;潘六奚静静的站在虚连身旁,视线落在沮阳城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派一个万人队,看来顶多半日,汉军就得完蛋!”一度意志消沉的置落罗见胜利在望,便迅速抛开些许不快,重新找回了谈笑风生。日律推演依旧不温不火的模样,可眼神中的贪婪之色愈发明显。

反倒是虚连渐渐变得沉稳低调,由起初的高傲到如今的刻意低人一头,虽说核心还是实力转变,可考虑到其他一些因素,就不得不承认虚连的老辣,以及鲜卑二位大帅的……嗯,比起莫护安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大王,广宁守军有重要情况上报。”两名族兵护送一名满身尘土的传信兵跑了过来。

“什么事?”

“回大王,昨晚斥候巡查时发现几名东北方向逃难过来的鲜卑人,稍经盘问,方知进攻轲最部落的素利大帅撤退途中遭到汉军、轲最族兵袭扰,几番激战下来终究不敌落败。而且,据传素利老巢遭到汉军突袭,伤亡不可计数,只怕已经……”

“你说什么?”置落罗、日律推演齐声喝道,尽管鲜卑三部矛盾很深,可却不希望灭亡于他人之手!

“回二位大帅,据鲜卑人讲,素利大帅主力族兵溃败,后方亦遭到汉军偷袭。虽然具体情况不明,可鲜卑人确定,素利大帅已经派人向中部鲜卑求救!”

“不好!”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底的担忧。

自己在这边与汉人对耗,素利突然惨败,而求救意味着屈服,换句话说,中部鲜卑已经间接控制了东部鲜卑,那么接下来……

“二位大帅何必忧心?只要拿下幽州,再有我匈奴以为臂助,区区一个莫护安还翻不起浪来!”似乎看出了两人的犹豫,虚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西部鲜卑彻底送入万丈深渊!

第一章 荡寇北疆(2)

二十九日傍晚,浓墨一般的夜幕迅速侵占着渐渐失去,月亮低垂在角落,孤单的凝视大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北风萧瑟,带着冬日的寒冷攻城略地,将柔弱的暖空气强行推往南方。

“呼——”张飞长出口气,擦了擦脸上迸溅的血液,舔舐嘴唇道:“想不到匈奴人也有几份血性,居然能连续进攻三十六个时辰!娘的,还好俺老张平日里身体保养的好,否则还真就坚持不下来了!小崽子们,赶紧喘口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看样子匈奴、鲜卑天黑后还得杀过来,咱们得扛住陷阵营的大旗!”

望着城墙上屹立不倒的黑鹰军旗和陷阵营的血红色营旗,只顾着吃喝的陷阵营汉子纷纷停下动作,“张将军,咱们陷阵营何时熊过?只有咱们欺负别人的份,还从没被人欺负过呢!”“是啊,虽说走了不少兄弟,可只要还有人在,陷阵营的大旗就不会倒!”“对!咱还有六百多兄弟,怎么着也得再杀个四五千匈奴人吧!不然都对不起先走了的兄弟,即便活着回到家里,也抬不起头重新做人啊!”“对,再杀六千,每人十个,伤者不算!”“七千!”“八千!”

张飞伸出大拇指,咧开嘴哈哈大笑:“好样的,都是爷们!等打败了匈奴,老张带你们去草原打秋风,吃喝、玩乐、女人应有尽有!”

“张将军可不能食言啊!听到没有兄弟们,咱们得活下去,将来到草原上烧杀抢掠、玩匈奴、鲜卑的娘们,这才叫真汉子、纯爷们呢!”

粗鄙不堪的话一浪高过一浪,然而奇怪的是,即便是军校毕业的军官也觉有异,反而羡慕起能够跟随张飞的陷阵营。

不少兵士干脆跟着起哄,求着张飞能够带他们一起去打秋风……

吵闹起来的阳城一扫连日作战的疲惫,伙夫趁机抬着箩筐、挑着扁担将烙饼、馒头、烤肉、烈酒、蔬菜、瓜果等食物一股脑的搬运上来,让这些坚守阵地的勇士快速恢复体力。毕竟,由于匈奴、鲜卑的轮番进攻,高顺不得不暂停轮休替换制度,直接下令第十一师就地休整。甚至第一龙骑师也抽调部分兵力补充上来,才顶住下午敌人的猛攻。

虽然天黑后匈奴一定会继续进攻,可战场的主动权已经完全落入高勇军手中!

高顺身返回城内,督促伤员尽速撤离察城内布置情况。虽然计划今夜“战败撤退”,可为了让匈奴、鲜卑上当细节决不能马虎,甚至要做到以假乱真。陷阱只布置了少许,倒是绝大部分房屋外都摆好了干柴,只等撤退时引燃。满城大火,既能延缓追兵脚步能让匈奴坚定高勇军战败的事实。

“将军。医护护着伤员已经撤离了。”亲兵禀报道“城内已经过三次排查。已作好撤退地准备。”

“嗯。很。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命令最后一个医护营严阵以待。救治伤员后立即向后方转移。告诉那些满脑子救死扶伤地军医官。今夜他们地任务只是简单处理伤口伤员平安返回昌平!所有非战斗人员必须保证可以随时撤离。做不到地军法从事!”

这时外那匈奴人独有地沉闷号角声再度传来。

高顺微微抬头看了看朦胧地月色。“今夜不知多少人要失眠啊!”

张飞一只脚踩在朵墙上上扛着一架狙击弩。一边瞄准。一边嘴里骂骂咧咧道:“王八羔子。居然敢打扰你家张大爷吃饭……哼。老子今天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先走一个!”弩箭离弦。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黑色残影。并最终贯穿一名千夫长地胸口……

“抄家伙。砍丫地!”陷阵营齐声大吼。掀起厮杀地**。

当激战成为常态之后。人们地感官会发生巨大转变。高顺提着单刀砍翻一名百夫长后。轻松惬意地擦去血渍。踱步来到另一名拼命抵抗地百夫长背后。手起刀落将之解决。高顺带兵打仗与高勇风格极为接近。或许是受到高勇地影响。反正抱定一点:只要能够取胜。则在不违反大原则地前提下。充分发挥灵活性。围攻如何?偷袭如何?只要能够更多、更快地斩杀敌人。就要毫不犹豫地采纳!

“医护兵!这里有个重伤员!”

“医护兵……”

一声声焦急的呐喊,让专心缝合伤口的林广很是头疼,作为首批取得资格的军医官,因为经验稀少,最受不得打扰。为此已经让三名伤员伤上加伤了。“让外面安静点,是不是重伤员由医护兵判断,如此吵嚷,只会减慢救治速度!”

林广颤抖的手让正在接受治疗的士兵感觉到一阵阵刺痛涌上大脑,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受伤时只是一下子,根本来不及感觉到疼,可现在眼睁睁看着一根弯曲的钢针在自己腿上缝来缝去,立刻将疼痛方大数倍!“军医官,有没有不疼得药?啊…啊…要么烦您给我一下,晕过去就没事了!”

林广闻言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先忍忍,目前这样的药还没有,不过听说督军府正在想办法研究药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了。至于你的疼痛……打晕你是不允许的,你看这样如何?允许你喝酒解痛!”

“好!”士兵憨厚的笑了起来。

林广心里叹息,事实上止痛药已经立项近四年了,却进展缓慢,不是药品不齐,而是实在没有一份完善的药物资料,这对于搭配草药、提炼混合限制非常之大。幸好高将军在掌政之初便着手收集草药、药方等古籍,更资助不少名医开展相关研究,新的医典、药典编著已接近尾声……“也许明年就会有了吧!”

“医官,这次送来的伤员共有二百三十九人,重伤三十八人,正在作紧急处理。”

林广点头道:“很好,让大家坚持住。”

“林营校,将军急令:全员准备,半个时辰内撤离!”

“什么?这么急?”林广怔了一下,却迅速恢复过来续一丝不芶的将伤口缝合包扎后,才转身道:“按照将军命令行事,全营准备撤离。不过,不能一块走,一会肯定还会有伤员,必须留下应急人员。”为能更多挽救战士生

广只好出此对策,打一次擦边球了。

“嗯?”听到回禀高顺双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医护营校叫林广?帮我好好留意这个人。”

“将军,此人违反军令,是否处理?”

“违反军令?也算也不算,呵呵,这个擦边球打得好。暂时观察人有如此胆色,更难得的是因公忘私可敬!派十个人暗中保护,既然他要留下,就随意吧。”

“遵令!”

漆黑的夜来临,只有篝火附近光亮如昼。经过一个时辰激战,匈奴、鲜卑联军再次败退回去。

“伤亡情况如何?”高顺淡淡道。

“与上次相差几,又有几百人伤亡。不过日午后至今,敌军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

“敌人到达极限了再这撑下去,他们自己就会垮掉!可惜了能够取得最大战果,只能放弃一些有利时机。传令吧非战斗人员开始撤退。下一战,咱们就要上演失败大逃亡,虽说心有不甘,只当是积累诱敌经验罢了!”高顺突然露出无奈的苦笑,毕竟没有人喜欢失败,无论是真还是假。

气温:来越低,连穿带着防寒衣物的高勇军也聚拢到篝火周围。此时,曾经参加过青州鏖战的老兵才真切体会到当初青州黄巾贼的感受。

“呜——”号声在风中传来,像极了鬼哭狼嚎。

张飞起嘴,抹了一把油渍,拍拍肚皮道:“王八羔子还真懂老子的心,刚吃饱饭就赶着来帮咱们消化食,好,真好!可惜,这次不能陪你们玩了。不过,嘿嘿……”

准备就绪的守军顿时“慌乱”起来,仿佛在匈奴、鲜卑不停歇的进攻下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奇怪啊?”比谁都紧张的虚连发现汉军异常后狐道。

“大王不可被表象迷惑,汉人善使诈,小心为上。”潘六奚给出了自己的解答。果然,交战伊始,汉军的慌乱恢复过来,一如既往地与匈奴、鲜卑联军绞杀在一处。

“唉!”置落罗叹息一声,“今夜难道还要露宿野外?左贤王,倘若一直拿不下沮阳,我们鲜卑可就要……咦?”

与之一样,但凡关注战况的人无不发出惊!只因沮阳城内突然响起嘈杂之声,高勇军的守势随之一滞,紧接着联军便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沮阳城墙……

“怎么回事?”置落罗的问话顿时遭来一阵鄙夷。

“汉军溃了?”虚连难以置信的望向前方,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十数年前那场大胜……

“大王,汉军的确溃败了!”潘六奚惊醒过来,“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这种溃败一定是其后方出了问题。或许……高勇中原战败的消息是真的!”

“哈哈,苍天不负本王!传令,全军压上,夺取沮阳!”火光映照下的虚连意气风发,“二位大帅,幽州的大门已被我等联手打开,剩下的就是烧杀掳掠,将此战损失悉数弥补回来!”

“同喜同贺,左贤王不会忘记前两日的诺言吧!”日律推演提醒道。

“当然!”虚连大大方方的挥挥手,“攻下沮阳后,由你们鲜卑打头阵,如何?”

“好!”

鲜卑大营内顿时忙乱起来,一支支千人队出营,稍作休整便杀奔沮阳而去……匈奴兵亦不甘示弱,咬着鲜卑队尾追了过去。

刚刚躺下的昆狼闻讯急忙赶来,身旁还跟着乌洛兰。“大王,汉军溃了?”昆狼急不可耐的问道。

“嗯!”虚连兴奋得搓着手,“怎么?你也想抓几个奴隶?”

“奴隶?那也抵不上汉军的甲冑!”

一句话提醒了虚连,小眼睛立时眯了起来,“昆狼,立即带人追上去,不抢财货,专抢甲冑、兵器!”

草原什么最重要?除了人力之外,就是盐铁了!有了汉军的甲冑军械,虚连自信可以横扫大漠,重立王廷!

乌洛兰刚要出言劝阻,便被虚连眼中的野心吓住,到了喉咙的话立即变了味道:“大王,攻克沮阳后,必将从下洛、广宁抽调族兵。为防万一,请大王准许乌洛兰率本部族兵前去守城!”

“哦?你要放弃掳掠的机会?”虚连诧异道。

“乌洛兰只想如何将功补过!”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旁观的潘六奚觉察到一丝反常,可又想不通其中奥妙。

“难得你有心,去吧!”虚连爽快的答应了,随后对潘六奚道,“立即向下洛、广宁派人,要其带兵来此。关外留四万,广宁留一万族兵,下洛留三万,剩下的……嘿嘿!”

听着虚连的调配,乌洛兰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很快,前方送回了确切消息,汉军的确溃败了,原因是后方出了乱子。当战斗进行到关键时刻,沮阳城南的汉军不知怎么的突然混乱起来,一个个大呼小叫,好像在说冀州败了,中原各路诸侯联军正在向幽州杀来。

“哦?窝里斗?哼,汉人别的本事没有,就这一点令人佩服!小潘子,你猜得没错,高勇这次算是完了。



“大王,是不是想办法派人联络中原汉人,来个两面夹击,彻底解决掉高勇这个心头大患!”潘六奚阴狠道。

“去办吧,什么诺言都可以许。只要汉人帮助咱们灭了高勇,剩下的就由不得他们了!”阴毒的眼神将贪婪与无耻彻底暴露。

而此时,张飞、高顺则率领陷阵营和第一龙骑师且战且走,一边迷惑敌人,一边为步卒争取时间。沮阳城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匈奴、鲜卑联军只能通过几条有限的道路追击,结果许多族兵惨死在弓弩之下,继续为贪婪付出代价。

回望冲天大火,林广第一次感觉到战争的可怕,为了胜利,连自己的家园都必须烧毁。然而,若没有战争,没有数万将士的牺牲,又怎么能有安全的环境、幸福的生活,又怎么会有上学读书、追逐理想的机会,一时间,林广陷入迷茫之中……

第一章 荡寇北疆(3)

兴平元年的最后一个凌晨,皑皑白雪鹅毛般飘落,阴霾的天空下北风呼啸,好似一声声怒吼,向世人炫耀寒冬的威力。www.65txt.com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昌平以北的绵延群山中,出了城池便再难看到人类的踪迹。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即使体格强悍的鲜卑人也渐渐抵御不住,停止了追击的脚步。

彻夜激战的厮杀声直至二更时分才趋于消散,鲜卑、匈奴还是没有能够留住高勇军,反倒是在追击过程中再度损失近千人。而由此开始,陷阵营的威名被匈奴人、鲜卑人口口相传,知名度大大超过两个**龙骑师。

沮阳城的大火在鹅毛大雪的覆盖下迅速熄灭,遭了几天罪的匈奴、鲜卑族兵终于可以在稍稍避风的房屋里安睡了。甚至虚连、置落罗几人也在安排好事情后钻进温暖如春的砖瓦房内鼾声如雷。也许,在他们看来夺下了沮阳就意味着幽州内陆的敞开,夺取下沮阳,就意味着汉军彻底溃败……可惜的是,一场大雪,将他们最后逃生的希望泯灭。所谓天欲亡之,人力难阻。大雪迫使鲜卑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迫使他们没有能够第一时间亲眼目睹地图上毫不起眼的两个字的真正含义,汉人的话并不可信,哪怕是敌人的敌人!

“回来就好!”高勇眼角含泪,与高顺、张飞诸将一一拥抱,“从你们踏进城门的一刻已经确定胜利的归属!沮阳之战必将名垂千古,所有参战将士都将名留青史!”

高顺镇静的面庞难言激动,“主公!反击何时开始?”

“已经开始了!在们入城的时候,作战部已经发出飞鸽、信使,埋伏于下洛两侧的兵马会同时发起进攻!”高勇攥成拳头挥动起来,“几代人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高顺狠狠的点头。一旁的飞嘿嘿笑道:“主公,这第一仗也要让给陷阵营啊!否则张实在没法子跟那帮兔崽子们交代!”

“打头阵?”高勇:微一笑,摇头道:“恐怕没有机会了,等将鲜卑、匈奴包围起来,剩下的只是耗着,耗到他们弹尽粮绝为止!不过,既然张老哥开口了么就给陷阵营一次机会,若今日鲜卑、匈奴来攻,就把他们嚣张的气焰狠狠的打杀下去!”

重兵集结地的昌平只热闹了一迅速恢复了平静。城中百姓、军士无不摩拳擦掌,等待着敌人自投罗网。而刚从沮阳撤退回来的将士,先洗了一个热水澡,在饱餐战饭后住进温暖舒适的营房内睡大觉补几天来的亏欠。

高勇带领郭嘉挨个营房>,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感受着眉宇间凛冽杀气,不禁心中微颤,尚武精神已经渐入民间,只要小心培养、善加引导将来必能让东方成为世界的中心!

来:北方地乌云浓重地压在幽并二州上空。幽州洒下鹅毛大雪州也没相差多少。漫天飞雪遮盖了北太行山让左大将残部回家地路途异常艰辛。

“死地老天。~~~~居然在这个时候下雪!”存活下来地四名万夫长当中地一人怒骂一声不想胯下马匹后蹄一滑。险些跌落山腰。

“万夫长。这样子下去不成啊。汉军要不了多久便能追赶上来。在这大山里。骑马没有步行快……”

“什么意思?难道丢下战马?这可是咱匈奴人地身家性命。你以为光靠着两条腿回到草原就没事了?没了马匹。咱们什么都不是!去。告诉下边。谁若私自丢弃战马……哼!”

“老弟。消消气。虽说左大将败了。可咱们这队伍还在。带回草原照样能呼风唤雨。说不定新地左大将就是你呢!”一名四十余岁、胡须浓密地万夫长笑嘻嘻地来到近旁。“真奇怪了。难道汉军都作了缩头乌龟?来地时候没人袭扰。回去了也安安静静。难道真像传言中地那般。都跑到幽州对付左贤王去了?”

“这样最好。咱们才好一路平安地回去。不然在这荒山野岭被汉军偷袭。伤亡可就……”话未说完。万夫长前望地瞳孔猛然收缩。几名模糊地人影突然出现在山脊之上挥动起双臂。紧接着。熟悉地“大风”呐喊传入耳中。刺激地鼓膜一阵阵躁动。“汉人偷袭!快躲……”

“嗡——”空气被急速压缩的声爆撞入耳中,万夫长骇然抬头,只见一片密不透风的黑云斜斜压降下来,发散着幽冷寒光的三棱箭头仿佛捕猎的雄鹰,露出狰狞的呼啸!

“啊——”万夫长发出了临死前绝望的呐喊,声音未传出多远,便淹没在一片哀嚎之中。

扑到一地的匈奴兵等了许久,却再未遭到弩箭袭击,天空恢复了平静,汉军仍然不见踪影。只有少数几人在刚才的慌乱之际,发现了出没于山脊的黑影。这其中就包括另外两名万夫长,“丢掉没用的东西快跑,不许停!”只一眼,他们便确定山脊上的肯定是汉军的望兵,专门负责给弩兵校准方位的。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山脊的另一面肯定有汉军弩兵,隔山打牛的确是损人利己的好方法!可如此一来,留给匈奴人的只能是撒开脚丫子逃命……果然,几个呼吸之后,天空中再度传来刺耳的锐啸……

不远处的山梁上,华雄收起千里眼,嘿嘿冷笑道:“还好老子从机步师借调了两个弩兵团,这倒开胃菜不错吧!”说完对身后侍立的亲兵道:“传令下去,沉住气,按照计划慢慢揉捏这帮畜牲!”

突如其来的箭雨,轰然滚落的山石,犀利恐怖的短枪,种种遭遇,让左大将残部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烙印下最难磨灭的痛苦记忆亡随时降临,生命如此脆弱,以致自诩凶狠嗜血的匈奴人也开始感觉到绝望与恐怖,看不到敌人,看不到希望,尽管是白天,却仿如置身地狱……

与此同时阳城内,虚连踏着洁白的雪走出县府,心情舒爽的想要高声呼喊,“小潘子!”

“大王!”潘六奚适时地出现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积攒的雪花行礼道。

“鲜卑两人怎么样了?”虚连诡笑着向东边努努嘴。

上,两位大帅已在半个时辰前率兵赶往昌平了。临到六袭昌平弹丸之地,无须劳动匈奴大军,只要鲜卑族兵一个进攻便能拿下。让大王安心休整着接收幽州吧!”潘六奚语带嘲讽道。

“哦?小瞧汉人可是会吃亏的,难得他们这么快就忘了素利的榜样了!呵呵,汉人的地盘不是那么好进的,更何况这里还是高勇经营数年的领地!小潘子人暗中跟随,如果汉人抵抗不强,咱们也就不用客气。若是汉人抵抗激烈,那就让鲜卑去忙着镇压吧!也许,还能碰上南面来的中原诸侯呢……”

“倘若果真如此,潘六奚可就要提前恭喜大王了但拿下幽州,还能取得西部鲜卑的千里草场!”

虚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与得色“罢了,再去睡个回笼觉。可惜没有女人则……”

“很快就会有的,嘿嘿!”

另一面落罗、日律推演并肩走在通向昌平的官道上。这条路虽然平坦,可却是弯道众多,且两侧山势险峻,不少地段只需一块巨石便可截断道路。

“这山、这路不好走啊!”置落罗眯着眼睛说道,“看这两侧连绵大山几乎没什么额外出路,一旦后面的沮阳、下洛被高勇派兵攻占……”

“下洛?放心吧,卑族兵已经向两边的城池探查过了,没发现汉军集结兵马,反倒是在不停的向南撤退,连百姓也一起走。看样子是不打算与咱们硬碰。说不得,高勇还真是一方~雄,懂得避敌锋芒。想必沮阳的狙击只不过是争取时间罢了,如我所料不错,此时的昌平、蓟县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沉稳的日律推演首次说了如此多的话,反映了其心情的良好。

“可叹素利那个老东西,招惹老虎不说挑个好时候,倘若现在出兵的话,也许已经杀入三江郡报仇雪恨了!”置落罗肆无忌惮的嘲讽道,虽然素利战败投靠了中部鲜卑,可只要西部鲜卑能够在幽州捞到足够的好处,那么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就在这时,派往前方探路斥候突然大呼小叫的狂奔回来,一个个脸色惨白,仿佛白日见鬼一般。“大帅,昌平……汉军……”

“喘什么喘?话都说不利索!”置落罗臭骂一句。

“帅,昌平不是小城,汉军也没有慌乱!”被骂的气顺斥候总算讲顺流了。可这话,却让两位大帅满脸迷茫。

“你说啥?昌平不是小城?不是小城还能有多大?瞎了你的狗眼!”置落罗皱起眉头,打算给这个不长眼睛的族兵一飞脚。

谁想,族兵扑通跪倒,“大帅,小的没看错,昌平城不但将谷口完全封堵,还跟沮阳一样,城高至少十丈!而且,上面汉军旗帜无数,还有十余个匈奴人口中传言的雷公筒(神武将军炮)!”

抬起的脚定格在空中,两位大帅对视一眼,同时催马向前……“虚连不会是在给咱们下套吧!”

“不像,但也不无可能!”

“废话!”

很快,当昌平城的身影在浓雾般的鹅毛大雪中渐露出来后,两位鲜卑大帅竟同时僵立当场!

“怎么会……不是说昌平乃弹丸小城吗?这……这……比沮阳城还要……”置落罗仿佛压抑着震惊道。

“咱们被匈奴热算计了!”日律推演冷声道,“虚连吃准了我们不能空手返回草原,所以才让鲜卑打头阵,目的无非是在昌平与汉军消耗,他好能渔翁得利,这份心机很深啊!”

“可咱们怎么办?打还是不打?打损失必然惨重,不打只怕虚连会拿优先抢掠说事,如此一来,鲜卑的处境相当不妙!”愤怒中的置落罗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进还是该退……

“退,有损声威;进,有损族兵……”日律推演回望沿路赶来的族兵,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族人,想起草原上苦苦挣扎的臣民,“打!既然确定汉朝内乱,就决不能坐失良机!天色尚早,安营扎寨的同时,先强攻一下看看。也许,看似强大的昌平也和下洛、沮阳一样,徒有其表而已!”

风雪交加,浓雾般遮掩着视线。即使用上千里眼,也只能模糊的看到沿路赶来的鲜卑族兵。

“看规模不少于二十万,想不到西部鲜卑为了捡便宜,竟下如此血本!”贾诩轻捋日渐增长的胡须嘿嘿笑道,“不过,虚连这个老东西真会算计,让鲜卑打头阵,他在后面养精蓄锐。



高勇闻言淡淡道:“不算计不行啊,攻打广宁、下洛、沮阳三城的伤亡合计接近五万,就算他兵力雄厚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如今大且渠元气大伤,胡掖狼骨也难出并州,只剩下虚连一人又怎敢冒险前进!还是沮公分析的妙,虚连现在也是犹豫不决,即不想放弃幽州,又担心损兵折将伤了元气。毕竟,开战至今,他们抢掠得到的粮草大部分还是咱们有意赠送的呢!”

郭嘉拍掉身上的积雪,望着对面搭建中的鲜卑营垒笑呵呵问道:“主公,要么咱们再送些粮草给鲜卑,免得他们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跑?恐怕没机会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下洛城就将易主!”

“主公,徐荣将军传书。其部与第六龙骑军已经运动至上谷郡万山口西北,距离匈奴留守营垒仅八个时辰的路程。两个龙骑军已经隐蔽休整,预计明日黎明发起进攻。”赵咨送来了一份关系到整个战局的重要消息。

“做得好!不愧是徐荣,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说着,笑望贾诩道,“文和,北上攻打广宁的任务交给谁好呢?”

“高览将军肯定不会同意,七十一师虽成立不久,却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至于昭、彭胜的**师也需要继续打磨。依诩看,还是让李蒙的十二师与六十三师北上广宁吧!再以五个机步师的师属骑兵营为机动兵力,随时支援两城作战!”

第一章 荡寇北疆(4)

参与试探进攻的鲜卑族兵是幸运的,因为高勇答应了求,只派出了陷阵营与警卫旗队师及近卫龙骑师出战。www.65txt.com<<>>可同时,他们又是不幸的,因为高勇手下三大猛将悉数登场。可怜的吕布只能满脸羡慕站在城上观战,这样的战斗是每一位将领渴望的!

雪花飞舞,狂风肆虐,却阻挡不了人类喜好残杀的本性。雾蒙蒙的战场上厮杀一片,到处是奔腾的马队,到处是挥舞的马刀。身为骑军中战力最强的近卫龙骑师给警卫旗队师作了一个最好的榜样。五千骑兵进退有序攻守兼备,忽如宝刀出鞘,忽如绕指柔丝,杀得鲜卑族兵尸横遍野。警卫旗队师深受刺激,爆发出了精锐部队不同寻常的求战意志。

“杀!”一个字,喊出了高勇军骑兵的心声。

张飞舔着嘴唇,笑眯眯的打量四周,砍杀好一阵,竟突然发现周遭再寻不到一个鲜卑族兵!马蹄踏地的声音由咯吱变成了噗噗,白茫茫的战场亦不知何时化成了血红色的河滩……“兔崽子们!杀得爽不爽?”勒起马缰,扬起战马前蹄,张飞的洪亮嗓音传遍四周。

“大统领,杀得爽!”数百不同声音先后传回,其间还夹杂着鲜卑族兵痛苦、恐惧的哀嚎叫喊。

“哈哈,想不想更?”

“做梦都想!”

“好,竖将军旗,带把的就随将军向前冲!”

集合、列阵,陷营所向,神佛难阻!

原本处于游击状态随支援两个龙骑师作战的陷阵营突然变阵,不待友军反映过来,便如离弦之箭迅猛突刺而出!

这一故。不但吓住了城上观战地高勇、高顺诸将。也让对面摸不清状况地鲜卑二帅吓了一跳本对于汉军主动出城野战就已经感觉到不正常。如今听着声势。似乎正在发起逆向冲锋!而这。显然是绝对不能允许地。鲜卑族兵好不容易积攒起来地士气绝不能就此丢掉。否则又如何能够赶在匈奴到来前攻克昌平?二位大帅对视一眼。一致决定继续增兵。哪怕付出些许代价。也要将汉军地势头打压下去!于是。又一个万骑队填了进去眼间融入迷雾朦胧地战场。

“怎么回事?”勇吃惊道。已经趋于尾声地战斗突然出现异常可不是之前预想地。

贾诩嘿嘿笑着:“还能怎么?张将军杀得起兴了呗!不过。借着这场大雪也未必是坏事。主公也无需太多担心。等等看。能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呢!”说完i了指前面地战场。又偷偷点了点旁边地吕布。那意思很明显既然吕布来了。总不好在一旁晾着。该用还得用啊!

“你啊!”高勇摇头苦笑。转身对高顺道:“张老哥这下不知道又得闯什么祸。还得请泰安带人照看一二。”说完。也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吕布。

高顺还能不懂贾诩、高勇地想法当即领命。并对卫兵道:“命令第一龙骑师一刻钟内集结完毕出城作战!奉先曾与匈奴交过手。<<>>应该不会怯场吧?”

吕布闻言猛然转头一眼高勇。再看向高顺随即抱拳道:“愿为先锋!”

高顺微微点头,“忠义勇武,望你牢记!走,随本将军厮杀一番!”言罢甩开披风,大踏步走下城墙。

吕布身体微颤,旋即目露坚定,带好头盔紧随高顺而去。

“虽是猛将,却难宽用,可惜可叹!”贾诩望着吕布的背影,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评语。“主公,此子须严加防范,不可使带兵,不可使掌权!”

“泰安刚才已经告诫他了,忠义勇武,没有了忠义,紧靠勇武是成不了事的!”高勇的视线逐渐放远,朦胧中可见一条黑线正在压向对面的鲜卑,“陷阵营……文和,官府在押死刑犯还够填补缺损之数吗?”直到此时,高勇才突然发现,这个问题也很严重。

贾诩支吾片刻,不得不尴尬着嚷道:“司马户丞,官府在押死刑犯还有多少……”

再度骑上赤菟马,迎着烈风冲出高大宏伟的城门,吕布仿若重生。感受着手中方天画戟传来的阵阵颤动,熟悉着战场上厮杀的血腥之气,一时间竟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回到了跟随父亲征战五原郡的时代……“啊—”仰天一声大吼,好似喊出这些年的烦闷与不快。“我乃吕布,武勇天下第一!匈奴、鲜卑小儿,从今日起,定让尔等闻听吕布之名,抖若筛糠!”

雾色之中,第一龙骑师排列出整齐队列穿门而出,几乎与鲜卑增派援兵同时进入战场。高顺依旧沉着镇定,充分发挥出大将应有之作风,居中调度,引全军厮杀。从其接手指挥开始,三个龙骑师逐渐改变战术,各自为战逐步过渡到小范围的迂回策应,在能见度范围内充分发挥出龙骑兵的装备优势,硬冲硬撞,割裂并绞杀鲜卑族兵!

而吕布则如一头孤狼,与赤~马一道,开始创造属于自己的神话!火红色的高大战马犹如一团跃动的烈焰格外耀眼,银白色战甲包裹下的吕布仿佛魔神降世,与张飞的黑红色战甲相映生辉。人影过处,血肉横飞,俨然第二个张飞!方天画戟舞动出道道残影,割裂、撕碎一切靠近、阻挡的鲜卑族兵……惨绝人寰的屠戮、惊恐无助的哀嚎还有血红色的双眼……一名万夫长、五名千夫长、二十余名百夫长用他们的人头印证了吕布武勇!

张飞的黑红色在前,吕布的银白色在后,组成了令鲜卑人百十年莫敢忘记的恐怖记忆,黑白双煞之名由此横扫草原,成为这个时代最强的音符!

雪越发的大了,天空越发的阴沉,整整两个时辰的厮杀,让战场成为血的海洋。

张飞率领陷阵营逆势反攻,迎头撞上增援而来的万骑队,双方仇人见面无话可讲只把刀剑砍杀……一进一出,死伤数十;再进再出,死伤过百;再进……鲜卑族兵学乖了,远远看到盘龙一般的丈八蛇矛二话不说拨马便退!威名,是靠厮杀积累出来的!而此刻的张飞浑身煞气缭绕,寻常战马靠近都会焦躁不安,更何况

兵。

“屠杀无极限!哇哈哈哈,哇哈哈哈!”狂笑,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声震耳吓退鲜卑百千之兵!

恰在此时,一道红影突然窜出迅雷之势画出一道亮丽的红色弧线,所过之处血如雨下、肢体横飞!唏律律一声战马嘶鸣,竟使得周遭战马纷纷避退,马中赤菟名不虚传!“张将军,别来无恙!”

“在打趴下你之前老张绝对无恙!怎么?也来这边舒爽舒爽?”张飞嘿嘿回道。

吕布不见生气,反倒是舞起方天画戟砍翻一个不长眼睛的鲜卑族兵“大丈夫当杀敌报国!何况布素与匈奴、鲜卑有仇,岂肯轻易错过机会?”

“有仇?再好不过!”飞瞄了一眼,兜转战马道:“来来来,杀人比杀猪痛快,咱俩比试一番如何?”

“好,将军出言焉敢不从!”不愧是担任过主薄之人,比张飞有文化多了。

张飞嘴巴一“少拽文,咱们手下见真章!”

二人订立誓言倒霉围鲜卑族兵,风云聚会虎熊争锋有六百陷阵营凶狼陪衬,只在小半个时辰内杀得鲜卑万骑队彻底崩溃,进而连累前方激战的鲜卑族兵,打破了勉强维持的僵局,并迅速引起连锁溃败。龙骑兵乘势掩杀,直追到鲜卑营门之外,才被箭雨阻挡。

“必胜!”

昌平内外顿时响起震彻九霄的欢呼,军民齐声呐喊,庆祝首战大捷!

同一时刻,、鲜卑布置在下洛东西两面官道上的族兵已经全军覆没,只留下孤零零的营寨盘踞在道路上,勤务兵仔细巡查、收拾,将这些无用之物连同他们的主人一起焚烧,伤者则补上一刀变成死者后也成为烈焰的肥料。只有几百名完好无损的投降者,才有幸成为并州新开设的煤石矿的首批劳工。

赵云冷冷的扫视一圈,对的李蒙道:“彭胜的第二师的确不一般啊,侵略如火,疾动如风,相比之下六十三师多少还是有些差距的!”虽然接手六十三师不到两天,可赵云仍旧逐级走访一遍,掌握了全师的第一手情况。综合战力肯定强于各路诸侯,可比起督军府的步军老牌部队,仍有不小差距。

李蒙微微点头,很是羡慕道:“还用说吗?参加了几乎全部重要战役,反倒是第一机步军,作为战略预备队,反而甚少参与实战。以致如今打起来,还真有些生疏。”

“生疏?”赵云闻言笑了起来,“不要跟**师比,他们是督军府培养军官的摇篮。除此之外,无论训练还是实战,第一机步军都是最优先的!咦?雪势变小了!也不知道彭胜那边如何了?”

“不会有问题的,东西夹击,又是督军府最精锐的部队,蒙只担心守城的匈奴兵到底能活着逃出多少?”

抬头望了望前方,虚连提鼻子吸了吸鼻涕,紧跟着一个喷嚏打出,“老了,不比年青人了!”

跟随身旁的潘六奚急忙递上御寒衣物,宽慰道:“大王为部落诸多操劳,着实令人感动。好在幽州旦夕可下,只要在这富饶之地将养一段时间,大王必将恢复康健。”

“但愿吧,不知道鲜卑人打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拿下昌平?说实话,本王心里还真有些不甘,倘若不是广宁、下洛之战伤亡颇重,怎也轮不到鲜卑人拣便宜。”虚连气闷道。

“怕是未必!”潘六奚笑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困兽犹斗,越是这种时刻,高勇越会奋力反击,鲜卑绝对讨不到好处。”

“可是,高勇内忧外患,能……”

“王上,大事不好,鲜卑在昌平城下惨败,伤亡过万,如今龟缩在营垒内不敢出战!”飞奔回来的传信族兵将这份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消息带来。

“什么?”虚连大惊失色,“败了?怎么败得?”

“回王上,鲜卑抵达昌平城外后立即进攻,却遭到汉军反击,双方数万骑兵混战一个多时辰,最后昌平城内援兵杀出,击溃鲜卑。”

“咝!”闻听此言,几人倒吸凉气,虚连转头对潘六奚道:“你说得对,困兽犹斗,鲜卑吃瘪了!”

昆狼神情一震,“大王,鲜卑战败必然士气低落。正好趁此机会由匈奴出手解决掉昌平,如此一来……”

“不可!”潘六奚急忙劝阻,“大王,昌平还应当让给鲜卑,咱们要做的不是出手相救,而是火上浇油!”

“哦?”虚连小眼一眯,“你是说让鲜卑主攻?”

“正是,高勇援兵抵达士气正旺,此时触霉头显然不好。不如祸水东引,等到双方精疲力尽之际,昆狼再出手一击!”

“还是你小子心眼多,当年去汉朝游玩果然没白费。”昆狼哈哈大笑,显然同意了这个比自己高明许多的办法。

虚连摸了摸下巴胡须,“就这么办,昆狼带人先去安营扎寨,记住了要在鲜卑营寨的后面!小潘子,咱们先去鲜卑大营探望,看看两位大帅吃瘪的模样,哈哈!”

于是,匈奴大队突然放慢了速度,不明情况的族兵只意为是大王开恩体谅族兵疾苦,殊不知……

“主公,并州来好消息了!”离去不久的赵咨突然兴冲冲的跑了回来,“我军于平城设伏兵一举歼灭左大将部两万余人,守将滕敖更亲手斩杀左大将胡掖狼骨!败退后撤的残部目前正遭到华雄所部拦阻。”

“好!”抢过战报飞阅一番的贾诩突然高赞一声,“这个滕敖的确不错,居然晓得利用平城地形设伏!恭喜主公又多出一员可造之材!”

“并州大体解决了,即便这股残敌逃出太行山也掀不起大风浪。告诉华雄、滕敖他们狠狠的杀,让匈奴血债血偿!”说完,扫视围拢过来的众将,“并州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必胜!”

第一章 荡寇北疆(6)

“你是说咱们可能中了汉人的诡计?”置落罗大惊失措,原本铁青的脸色骤然惨白,扶着案几的手不禁抖动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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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听了听帐外受伤族兵的痛苦呻吟,日律推演阴郁着脸,双眼茫然的盯着面前的幽州地图。城池、道路、山川、河流栩栩如生,甚至距离都准确无误。可是,如此完美的地图上,偏偏少了要塞、关隘、山口、路口的存在,还有几座高墙壁垒的坚城也不过是小小的圆点。

“虚连这个老东西,居然敢欺骗我们?难道他就不怕鲜卑与汉朝合力灭了他匈奴?”置落罗惨白的脸色再度转为潮红,破口大骂出来。“匈奴人就没有好东西,两百年前这样,两百年后还这样!可惜檀石槐大首领走得早,否则早就灭掉匈奴了!”

听到置落罗的仇怨,日律推演慢慢合上双眼,喃喃道:“就因为害怕咱们鲜卑与汉人联手,他才拉咱们下水。素利完了,东部鲜卑也就完了。剩下你我支撑的西部鲜卑一旦在这里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不肖高勇报复,中部鲜卑就将第一个扑上来,我们还是小瞧了莫护安。



“今后该怎么办?难道就此退回草原?”

“这只是万不得的一条路,不过,你我也不能再拿鲜卑的元气硬拼了。这昌平城还得连手拔除,即便失去了提前掠夺的机会,也总好过全军尽没的下场。”说着,日律推演顺着风声,看了看帐帘外的族人。“为了族人,你我要做好忍气吞声的准备,再不能被匈奴人当刀使。”

这时,一名千夫长急匆匆了进来,“大帅,匈奴人来了。”

日律推演眉一跳“来了?怎么没听到动静?”

千夫长回道:“只来了一队族兵,匈:大队安扎在北面另一座山谷内了。”

“什么?另一座?可是紧靠_路口地那个山谷?”日律推演腾地站了起来。置落罗也觉察出了异样。双眼冒火地盯着千夫长。

“回大帅。正是路口山谷。据斥探查。至少一大半进驻。剩下地在路口西侧地河沟附近安营。”

日律推演神色微黯。“虚连好算计啊。这是摆明了让鲜卑打头阵住退路。不想打都不行!”

“他敢。老子带兵屠了匈奴!”置落罗登时咆哮起来。

“不可冲动。咱们处于劣势。千万别犯冲。”说完指着千夫长道:“先去安排匈奴人进来悄悄派人在附近几座山头设卡立哨。严密监视匈奴动静。”

千夫长领命离去。置落罗强抑怒气。瞪眼道:“要不抓住虚连要抰匈奴让路?”

“不急先看看虚连的意图再说。大不了联合高勇灭了匈奴,想必高勇也不会拒绝的!”日律推演阴毒道。置落罗一怔,旋即击掌叫好。

不久,左贤王虚连的人未到声音却先飘进帐内,“听说鲜卑首战失利,想不到汉人最后的挣扎仍不可小觑。二位大帅,别来无恙?”

“无恙个屁!”置落罗心里臭骂,脸上却露出感激地笑容,“不过是将汉人逼迫的太狠闹的。<<>>如今匈奴大军来到我携起手来,昌平弹丸之地i日可下!”

“那是那是!沮阳这等坚城都被咱们夺下,区区昌平更不在话下。”虚连也不寒暄口便恭维起来,这分谦卑的确让人受用。

“只可惜……”没理会虚连的谦卑日律推演只是热情中叹了口气道:“今日大败,鲜卑族兵的士气短期内难以恢复,这攻城重任,还得落在匈奴身上啊!”随即不等虚连插话,置落罗便抢先道:“不过,西部鲜卑保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至于拿下昌平后吗……还望大王对友邻多多包涵!”

“这……”一刹那,大帐内竟然冷场。

“咳——”潘六奚轻咳一声,笑道:“汉人有句话讲:兄弟连心,其力断金!用在此时的联军身上在合适不过。大帅也,王上也好,再怎么争论也无济于事,关键是怎么杀退汉军,打开幽州宝库的大门!”

“嗯,不错!”虚连立刻接过话茬,熟络的坐下来灌进一碗马奶酒,摸摸嘴道:“匈奴主攻不是问题,问题是本王手里粮草不足,先前三座城池缴获的粮草刚刚能勉强维持。如果再次日夜猛攻的话,还需要二位大帅伸出援手啊!”

二人互视一眼,“鲜卑的粮草也即将耗尽,恐怕……”

虚连耸耸肩,摊开手道:“那怎么办?退回草原?”

夜风吹过,卷起一片片积雪,化成漫天冰粒,一点点、一层层盖在鲜卑、匈奴的营垒之上……

而此时,下洛城上的乌洛兰却是一脸悲痛,握在手中的刀不知何时掉落,周围的族兵仍在拚死保护,可也只能一个个倒在汉军的绞杀之下。整个下洛城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中,到处是厮杀的战场,到处是砍人的乐园,到处是死人的葬岗。曾经自负到也以为能像汉军那般坚守十天半月的草原人终于醒悟了,比起精通守御、抵挡草原侵袭数百年的中原人,她们实在是不算什么。

东西两城几乎同时开始激战,汉军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匈奴、鲜卑任何准备时间。安置在道路上的警戒哨、斥候队全部覆没。而这还不是最让乌洛兰痛心的,倘若汉军也依靠常规手段攻城的话,匈奴还是能坚持个一两天等到援兵的。可汉军居然在城内提前挖掘好了地道,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冲出来三四千人,直接将匈奴、鲜卑的防守体系击垮。

离开马背的草原人什么都不是!

以前乌洛兰还不怎么相信,如今……

大火再次熊熊燃起,上一战还未洗去的血迹,又一次蒙上了新的外衣。不同的是时间,相同的是鲜卑、匈奴的血!

仿佛一浪浪呼啸涌来的潮水,淹没了城墙,洞开了城门,击溃了匈奴、鲜卑的信心。尽管乌洛兰第一时间向广宁、沮阳派出了信使他心里明白,下洛城一丢,匈奴、鲜卑联军的三十余万人算是彻底的完了!

当一名团校的刀锋划过眼前时,过往的一幕幕席卷而来,好似突然顿悟一般,抛上天空的乌洛兰脑袋上,那双迷茫的眼睛赫然一亮,“明白了!全明白了!”

下洛城

步师顺利会师,三个时辰激战,斩杀一万,俘虏逃。厮杀声直至午夜才渐渐消散将城内残留的敌军清扫一空后,居庸、潘县运送来的物资陆续抵达。曾经让匈奴先惊后喜的下洛要再度给敌人一份大礼,一份惊喜!

与下洛城没有什么悬念的战斗不同原上的突袭作战就要受到众多变数的影响,天气就是其中之一!大雪除了引起气温下降之外,还让守卫营垒的匈奴人更加戒备起来。除了汉军龙骑兵的赫赫威名外,还有左贤王的三令五申之素利溃败后,轲最部落族兵以及游荡在东北方向的汉军龙骑兵突然失去了踪影,这就让看护老巢的虚连心腹拔列兰格外小心,宁可被骂也坚决加强斥候力量,范围更是扩大到方圆二百里!

然而,即便如此仍因为大雪导致巡逻出现些许空档。抓住这仅有的机会,张辽、徐荣各率部队时而分散而聚拢,就好像海中游动的章鱼静的贴近匈奴营垒。骑兵讲究的就是疾动如风。

马蹄声声,踏着大地颤动。放眼四周|裂天地的黑红色成为一切的主宰。

“徐将军,作战部回信,今日傍晚奇袭下洛,攻克之后步军立即北上袭击广宁,预计明日午时前后抵达。”张辽道。

“掐算精细,荣越越佩服那些年轻人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看来你我肩上的担子很重啊。这一战不但要打疼匈奴,还要令其从广宁调兵支援。伤亡要控制不住了!”徐荣轻叹。

张辽扬起马鞭指着空旷草原,“水草丰美,这一战歼灭掉匈奴、鲜卑的主力后,方圆千里的草原就将是我们龙骑兵的乐园,再也不用争抢辽西草原的训练场。守住这草原,咱们的子孙就不会再遭到蛮人的掳掠!”

“是啊!对了,联上太史慈没有?他若能从东北方向出击就好了!”

“暂时没有回信,不过,辽相信他绝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辽自信道,“就像轲最都城之战,本来没他什么事,结果硬是派去一个师,协助孙将军好一顿砍杀,否则素利又如何能败得如此快、如此惨!所以啊,踹匈奴人屁股的事情,他一定会来!”

“三个龙骑军,堪比当年桓的待遇!”

“乌桓?你不说我都快记不起了!”张辽呵呵笑着,收了收马缰,“当年曾在这一带灭掉丘力居的残余,打碎难楼的野心。如今,又将打断匈奴手脚……辽真庆幸能够生在这个时代,能够遇到高将军!”

“握紧马刀,用匈奴人的血回报主的知遇之恩!”

入夜之后,幽州、冀州、并州、司州、青州相继开始了庆祝新年的活动,爆竹声声、歌舞阵阵,即使靠近战线的城池、村镇也组织了活动,一面庆祝新的一年到来,一面犒劳军队,祈祷大捷的到来。

喜庆洋洋、欢庆锣鼓,重返太平生活的百姓尤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环境。除新近收复的凉州、兖州外,所余地区无不热闹非凡。而与北方的寒冷相比,扬州、夷州则是另一番风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庆祝今年的丰收,祈祷明年的雨顺。

海面上航行的船只纷纷吹响了号角,旅客们走舱室,围坐在船长特意准备的餐桌周围笑逐颜开,无论来自天南还是海北,全都沉浸在快乐之中。

奉天城更是成为北方的不夜城,每条大街上都***辉煌,百姓们走上街头载歌载舞。街巷中满是嬉闹的孩童,大人们则聚集在一起,谈论时事、憧憬未来。

将军府内,高勇的几位妻子围坐一起品尝美味菜肴,未断奶的孩子啼哭不断,能走路的则晃晃悠悠的伸手走向母亲……虽然幸福中隐藏着几分担忧,但她们都相信自己的夫君一定能够再次取得大胜!

当午夜的钟声悠悠响起时,整个奉天***了,整个幽州***了,整个北方***了!即使躲在毡帐内的匈奴人、鲜卑人也能隐约听到昌平城内传出的欢庆歌声!

洛阳,皇宫之内,宫人忙碌穿梭,为皇上呈上各色菜肴。东西南北各方风味应有尽有,这多亏了交通的便利、道路的发达。

看着一桌丰盛宴席,听着宫外震耳欲聋的声声爆竹,皇帝刘协不喜反忧。沉默的大殿内只有跳跃的火烛光焰,宫女早被赶了出去,只剩下刘协独自一人。

“皇上,杨太尉有要事求见!”黄门侍郎站在门外轻声禀奏。

“哦?这么晚了,又是大年夜……宣吧!”刘协知道杨彪此时前来必有重要事情。

“喏!”

不久,太尉杨彪在黄门侍郎的引领下走入空荡荡的大殿,“皇上,老臣杨彪有要事……”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嗡嗡作响。

“免礼,赐座。杨爱卿此来所为何事?难道徐州出现转机?还是兖州……”看着杨彪面露苦色,刘协停了下来。

“皇上,徐州没有任何音信,派出去的人都没了踪迹,恐怕是高勇有意为之。不过,老臣倒是从其它途径得到了另一条重要消息,才立即赶来禀奏吾皇。”杨彪微微欠身,“小儿在冀州游历时无意中探听到一份来自冀州官府的重要消息,高勇要求冀州立即调运五百万石粮草至北疆防线,还有马草一百万捆,御寒衣物二十万套,帐篷十万顶!”

“你说什么?”难以置信的刘协骇然圆瞪双眼,激动得抓着瓷碗的手颤抖起来。

“皇上,这些皆是限期一个月内调运完毕。此外,小儿还从民间多方打探,才得知高勇目前正集结重兵于北疆,似乎已经与匈奴、鲜卑开战!”杨彪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开战?与匈奴?高勇疯了?中原刚打败曹操,转身就与匈奴开战?穷兵黩武,穷兵黩武,如此下去,天下岂不是要……”刚说到这里,刘协愤怒的咆哮戛然而止,只因宫外那震耳的爆竹声音量突然急速攀升,“新年了?”含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刘协才猛然发现症结所在。高勇穷兵黩武吗?穷兵黩武的话,为何百姓会如此拥戴与他?

看着陷入茫然的皇帝,杨彪心底轻叹一声,淡淡的回道:“新年了!”

第一章 荡寇北疆(7)

洛阳沸腾的水平明显比不上周围新近扩张起来的新城,偃师、平县、河阴、谷城,随便挑出一座,虽然规模不比洛阳,可城内生机勃勃的氛围,绝对不是暮气沉沉的洛阳所能奢望的。www.65txt.com-====-经过几次折腾,除了一些特别念旧的人还坚持留下来外,大多是对高勇新政感到不满的外地世族。天子脚下高勇总不敢肆无忌惮吧,看看洛阳城还不是在皇帝手中!想到这些,一些心思活络的家族纷纷派人进驻,互通消息、拉帮结派、渗透朝臣,希望有朝一日推翻高勇的“暴政”,还天下以太平。

对于这些,刘协心知肚明,却偏偏不去管,更不表态。杨奉说得好,既然高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皇帝又何必自讨没趣呢?说不定这又是高勇的计谋,想以此打击皇帝威信。刘协还是年轻,明面上听从了杨奉建议不闻不问,私下里仍忍不住派心腹暗中联络,壮大势力。

眼见于此,荀数次旁敲侧击出言提醒,却不为刘协所喜,反而日渐疏离。满腹愁苦无处发泄,只落得伤身伤气。

若非杨彪常常探访,只怕荀真的要大病一场了。

离开皇宫,杨彪了看漆黑的夜空,轻叹一声登上车驾,不待车夫询问,便挥了挥手道:“去荀府!”

于是,喧嚣的街巷上突然这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幅老态龙钟的模样,慢悠悠的穿行……

“杨太尉来了?快请!”心忧国事的荀越发清瘦,鬓角点点斑白,提笔的右手已开始偶尔失控。喜气洋洋的年夜,荀府前院勉强算是热闹,可穿过中堂后,就立刻陷入一片沉寂。诺大的院落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烛光,仆人们大都聚集在前院显得这里空空荡荡。

触景生情,杨彪心中不由一阵酸涩。帝有些过了,天下间能有荀公这份气魄者屈指可数,只可惜朝臣妒忌者有之、防备者有之、漠视者有之、陷害者有之,种种汇聚在一起,才造成如今荀府门可罗雀的景象。可叹朝中大员为官多年,却始终无法参透权利、关系、人情三者的联系。放着深受高勇重视的荀不来,偏偏去拜访赵达、朱灵这等武夫!

“多日不见,杨公清减了!”荀拱手道。

“彼此彼此。都是操劳命不开、挣不脱。”杨彪摆手道。“年夜冒昧拜访。彪只想与荀公把酒论赋。暂时忘却时世纷繁。安心做一晚南山老翁!”

“呵呵。正有此意。请!”

不多久几碟清淡小菜。两壶陈年老酒摆在了二人面前。荀倒满两杯酒。淡笑道:“风不停。心难静。缠缠绕绕几多愁。白了头。自烦忧。先干为敬!”

杨彪摇头苦笑:“每次你都要诉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言罢亦杯酒入肚。

“不后悔。只是没想到高兄弟动作如此之快眼之间扫荡东西南北。大势几已在握!”

“哦?”听到这话。~~~~杨彪怔住了。什么叫几已在握?那就是还没有把握阿!可眼下高勇地势力可谓如日中天。大势不过是其手中地玩物罢了!

“不相信?”荀突然笑了,“本来不想提起这些话题的。说实话,高勇不该选择此时与匈奴开战!”

此言一出,杨彪大吃一惊荀即使离开了高勇的权力核心,仍有获得消息的渠道。可惜的是皇上不懂得利用,否则又何必处处受制于人。

“荀公的消息灵通啊!彪也才刚刚得知高勇集结大军准备开战,想不到已经打起来了!只是不知战果如何?”杨彪兴趣大起。匈奴人的利害他可是深有体会,毕竟霸占了草原数百年不是乌桓、鲜卑这等暴发户可比,即使暂时衰弱实力仍不可小觑。否则大汉朝又何必数十年始终采取守势!

再饮下一杯酒,凝视着手中转动的酒杯荀缓缓道:“幽州、并州、凉州几乎同时爆发激战,凉州采取守势匈奴空有蛮力,却根本不是黄忠的对手。而左匈奴……此刻八成已经落入沮公、贾公的陷阱难以脱身了!”

杨彪闻言并未出乎预料,遂语气复杂道:“看样子高勇又能立下大功,再度斩杀匈奴八万十万了!”

“八万?十万?”荀望了一眼杨彪,竟然露出玩味的笑容,“真不知该不该告诉杨公实情……罢了,年夜吗!图的就是一个喜庆。沮阳城,高勇打算围歼匈奴左贤王大部、西部鲜卑大部,总兵力约三十五万!至于并州也……”

“三十五万?”杨彪登时没了反应,一双大眼珠险些从眼眶中掉出来。“三十五万……三十五万……”喃喃自语中,茫然的目光才渐渐恢复了生气,“难怪他要集结重兵,想要彻底包围三十五万匈奴、鲜卑联军,的确需要绝大的魄力……可是,一旦打败了匈奴、鲜卑,高勇岂不是真正的如日中天了、声威无二了吗?”

“哎,看不透、悟不通啊!”

听到荀的话,杨彪没有感到丝毫不满,仍旧凝视着他,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杨公可曾听说一局古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啊?!你是说……”

“不错,高兄弟此举虽然于国于民有利,却要生生打断自己扩张的步伐,而且一旦与匈奴拼了个两败俱伤,只能白白便宜了至今未出一兵的中部鲜卑……此战之后至少需要两年休养生息,这段时间内江南各路诸侯会如何呢?还有草原局势会否出现变数?很好奇啊!”

杨彪毫不怀荀的判断,两年时间的确可以做很多事情,南方或许能出现一个堪与高勇抗衡的势力,北方或许能被鲜卑统一,到那时高勇面临的压力……希望,对,还有希望!

“天下不过是一盘棋,莫被胜负的执念蒙蔽了双眼!高勇未必肯与匈奴两败俱伤,其手中掌握的实力也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变数变数啊!来,再饮一杯!”

“胜负?执念?变数?

当痛饮三大碗!”

而与此同时,游历北方的杨修独自一人漫步在锣鼓喧嚣的蓟县大街之上,看着四周欢乐的人群,看着张灯结彩的街边店铺,心中竟然隐隐产生共鸣。盛世太平,太平盛世,大抵便是眼前的景象吧!即使现在,杨修仍然不敢相信,距离蓟县七八十里外的昌平正云集着数十万大军激战。显然:让百姓毫不慌乱,能让百姓如此信服,全赖高勇旷世之功。可惜的是缘悭一面,始终未能亲眼目睹高勇的神采。想到此处,杨修不禁笑了起来,也许昌平大捷后,高勇会有所举动吧……

“打扰了出示公子的身份证件!”正当杨修思绪纷飞之际,一声平静的问候突然出现,只见两名“片警”立正敬礼的同时,神情戒备的注视着杨修。

“证件?噢!在这里,请过目。”杨修怔了一下,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块铭牌,还有一张盖有冀州官府大印的文牒。铭牌上刻印有持有人的姓名、年龄、籍贯、相貌特征以及相关的加密信息,文牒则是出门游历的学子、名士以及跨州远行的百姓必备之物,需由户籍所在地官府开具州时到州界官府加盖通行印鉴。两物合一且信息一致,才能一路畅通无阻,否则就要遭受盘查。此法虽然稍显繁琐,却能最大限度维护治安,抓住那些企图混入境内的身份不明之人。

查验无误,两名片警再次敬礼,“预祝公子旅途愉快!”随后微微一笑续巡视街巷去了。

杨修收起文牒、牌,望着远去片警的背影,“如此严密的监控,难怪其他诸侯对高勇的实际情况所知有限。厉害啊,越向北越严密只怕到了奉天……”提到奉天,杨修猛然记起为自己作保的好友临别赠言:“标明禁地、禁行、禁入之处所切莫好奇可以评论时事,建议官府万万不可打探军情!”

“高勇啊高勇,修对你越来:敬佩来越好奇了!倘若天下由你作主,真不知……”

不知不觉,杨修步行到了中心广场,这里已经成为欢乐的海洋,蓟县令带领一群县府官吏与百姓共度年夜。老有所依,幼有所养,鳏寡孤独各有慰问,童院、敬院的设施甚至要好过官府。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走遍了冀州,不论学校规模大小,设施无一例外全部是最好的!上学的孩子们不但可以得到官府免费发放的书籍,还能得到早餐、午餐,伙食好到没话说。通过双眼,杨修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同样年龄的孩童,幽州比冀州高大强壮,冀州比并州高大强壮!或许,这就是官府免费提供早午餐的原因吧!而每当看到学校大门上铭刻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时候,杨修都会感觉到莫名的震动。

突然,清脆的童音合唱传入耳中,杨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学生装的孩子迈着整齐的步伐沿街游行,“黑鹰军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童音稚嫩,却能引起共鸣。

:眼之间,整个大街的人们都随之高歌,在其后,整座蓟县都回荡着同一首歌声……

眼望军队缩小版的学列从面前经过,杨修深深为之震撼!熟读史书的他实在猜测不到高勇此举的用意,更无从借鉴参考。只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高勇已经完成幽州、冀州藏富于民、藏兵于民的举措,无论任何敌人,只要踏入这里,必将遭受到最猛烈的反击!

歌声在万民欢呼中结束,然紧随其后的却是万众欢呼的壮观场面,人们高举双手,齐呼必胜,声势一浪高过一浪,惊天动地震人心魄!

杨修缓缓后退,直至倚墙而立,虽然紧闭嘴唇强忍,可一身热血却开始蠢蠢欲动,这样的氛围下,没有人可以幸免……“必胜!”

昌平城内的反常举动,吓得鲜卑大营鸡飞狗跳,直到二更时分,才搞清楚是汉人在过年,可那份气势,欢呼的声浪,却让鲜卑人感到了深深的震撼,难以战胜之心油然而生。

与之相反,作战部内忙碌数日的众人终于得到休息的机会,高勇、张飞、贾诩、郭嘉以及绝大多数参议军师和各级将领、全军将士都获准安睡一夜。除了仍站在城墙上凝望远方的高顺……

奈县,小谷堡寨。奋战数日的守军终于等到了援兵。虽说倭兵的战斗力低下,可架不住人多,几番厮杀下来,仍有三分之一兵士伤亡。不过,倭兵也没好到哪去,堡寨下躺满了尸体,刺鼻的臭味随风四处飘荡。

岑壁所部率先抵达,本打算立即出击,歼灭侵犯之敌。谁知刘却下令暂不接手防御,一切仍维持原样,继续吸引倭兵聚集。岑壁思索片刻,瞬间想起随行而来的一艘戒备森严的海船,无须多言,岑壁自然明白如何去做。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谷口堡寨厮杀竟日,而一里外安营扎寨的机步师却无动于衷,除了操练还是操练。

直到刘带领下的一列长长的车队抵达,机步师才逐步替换原守卫部队。随后,一个个神秘的铁皮箱搬运进了城堡内,只有杨凌率领的特别部队看护,其余任何人不准靠近。紧接着,一些年轻学子开始忙碌起来,组装着一些看似怪异非常的物事。

“军师,这些是什么东西?守护竟然如此严密?”岑壁终于忍耐不住,试探道。

刘抿嘴微笑,指了指东面,“等到明日调试完毕,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知道“屠夫”的真正威力!”

“屠夫?难道是传闻中的杀敌利器?”岑壁

“想知道吗?明天,一定让你们不虚此行!此外,命令部队按照计划行事,既然倭人胆敢侵犯,那就不要客气,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嘿嘿,开疆扩土,这功劳来的很是轻松啊!”

“轻松?唉,壁倒宁愿和高将军调换,他来开疆,壁去与匈奴厮杀……”

第一章 荡寇北疆(8)

兴平二年的第一天,大汉朝全境阳光明媚碧空万里,正映衬着那句老话:新年新气象,万事始更新。www.65txt.com<<>>

硝烟散尽的中原各路兵马纷纷守着老巢舔舐伤口养精蓄锐,除了无路可走的刘备仍在与陈登对峙外,孙策、曹操、刘表、刘繇都表现出了极强的克制,谨守边界互不侵犯。甚至集结兵马蠢蠢欲动的益州也突然没了声息,反倒是汉中张鲁仍旧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益州方面的压力总算弱了下去,而长安方面却在潘凤所部的频频调动下气氛日益紧张。所幸这种气氛并未影响到商路交通,粮食、布匹、器物仍在流进流出,使得汉中可以缓慢的增加实力。

虽说北疆全线激战的消息已经传入中原乃至南方,可面对各种谣言,绝大多数人都无所适从。高勇的威名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做出头鸟。即使得到准确消息的人,也谨小慎微,小摩擦可以发生,却决不许引出事端,毕竟还有三十余万大军压在头顶,没有人有信心顶得住高勇军的猛攻!

“主公,下洛城已经是咱们的了,匈奴、鲜卑插翅难飞!”看到伸着懒腰的高勇,贾诩第一个报喜。

很快,得知消息的众人齐聚,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参议军师陈述最新战况。

“是役,下洛守军部被歼,所抓俘虏已经潘县押往并州。参与攻城的第十二、第六十三机步师已在三更时分穿过下洛北上,其余三个机步师正在暂编师的配合下重新整饬城防,确保顶住匈奴、鲜卑的回击。另据推算,此时我龙骑兵大军正对匈奴、鲜卑的留守族兵发起进攻,预计战报回在明日传回。”

“一切顺利!”高勇轻呼一声,口吃掉手里的烙饼后拍拍肚皮,笑道:“我吃饱了,就是不知道城外的左贤王和鲜卑大帅们怎么样?”

郭嘉放下筷了抹嘴,意犹未尽道:“肯定不怎么样!昨天被当头一棒,今天又要接到后路被断的消息,心情能好才叫见鬼呢。不过,也坏不到哪里去竟凭借三十余万大军,只要肯舍出命狂攻,还是有些许机会杀回草原的。”

“在理在理,还是小军师厉害。”张飞清早就啃起了羊腿,满嘴油腻不说,还吃的甚香虽说牙齿卖相不好,可贵在结实,咬起骨头嘎嘣嘎嘣的。搞得典韦、许褚不甘示弱,一齐跟骨头棒子较劲。“依着俺老张的想法,等着匈奴、鲜卑匆忙后撤之时即全军出击,保准能杀个痛快!”

“是痛快了,可得伤亡多少将士?”高勇白了张飞一眼,只引来一阵憨笑,“再者,虚连鬼心眼多着呢,难保不设下陷阱。如今我军掌握了绝对主动何不坐享其成。”

“正是。诩也与主一样地想法。既定战略不变。以牵制进攻为主。活活饿死、耗死、冻死敌人。如今。华雄在并州已经零敲碎打干掉了四分之一地匈奴兵下地能不能活着走出大山还是未知数。至于汪陶、马邑两地地匈奴兵……说实话。如果再不走只怕就再也走不了了!”贾诩嘿嘿冷笑道。

“走不脱!”高顺突然说道。“左大将战死地消息一日未传回些族兵就一日不会放弃。贪婪是最厉害地杀手!主公此战匈奴、鲜卑只毁在这两个字上面。”

高勇闻言神情整肃。感激道:“谢泰安警醒。勇牢记在心。戒贪戒躁。戒急用忍!”

高顺神色微动。起身施礼。“属下巡城去了!”

看着高顺地背影。众人心中充满敬佩。而高勇、贾诩互视一眼后。纷纷向北望去。心照不宣地等待那份关系重大地战报。

下洛城北地群山中。沿着官道。一条黑龙正蜿蜒在白色地雪地上快速前进。沿途路障已被前卫先一步清楚。扫荡山谷地狂风将积雪悉数刮飞。通畅地官道保证了速度。赵云、李蒙并肩奔驰在雪地之上。两个旗卫营、两个将军卫队。接近一千五百骑兵成为了整支部队地箭头。

“想不到敌人如此胆小,看看路上稀疏的马蹄印迹,这才三个时辰,溃兵除了被我们追上斩杀之外,逃亡大半。看来下洛一战已经彻底击溃了他们的胆气。”赵云鄙夷道。

“都是一群利欲熏心的胆小鬼罢了,胜则一哄而上,败则溃散潜逃。大山之中人烟皆无,离开了官道,十有**死路一条。开春后又有的忙了,清理淹埋尸体。啥时候能管杀不管埋呢?”李蒙很是无辜的叹息一声。

赵云微微一笑,扬了扬马鞭道:“清理做甚?留给野兽吧!反正匈奴、鲜卑也与畜牲无异,暴尸荒野是最合理的下场。不过,传令后队留下一个团负责清剿,务必保障广下线的安全。”说着看了看天色,“此刻北疆正在激战,两个龙骑军投入进攻,消耗必大。说不定咱们机步师还得自掏腰包呢!”

“掏就掏,反正都是杀敌。可是击溃广宁城外的匈奴后,还有必要留下两个机步师防守吗?”李蒙侧头问道。

“你说呢?不要轻敌,匈奴、鲜卑最擅长游击,时聚时散,而龙骑军又必须立即南下,所以作战部才要求广宁进驻两个机步师,保证昼夜处于战备状态。”赵云解释道,虽说目前自己的军衔并不比李蒙高多少,可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可以知道许多统帅部、作战部的内部消息,这方面仅是师将一级的李蒙就要差了许多。

“原来如此!”李蒙点点头,“还好广宁城内也有两三万匈奴兵,足够部曲练手的了!”

“莫贪莫贪,敢拿两三匈奴兵锻练队伍的也就是咱们主公,其他人啊……多半都是无辜的百姓或者是被逼为贼的可怜人!”似乎想起了往事,赵云突然沉默下去。

李蒙望着赵云突然落寞的背影,心中一动,竟也想起了自己当初的经历……“杜老哥在海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等仗打完了,得给小侄子带点纪念品么好呢…”

呼——狂风骤起,啸傲群山峻岭

虚连裹紧外衣走出毡帐,环顾一周,发现大部分帐内呼呼大睡了战马偶尔嘶鸣外,一切安静的不像话。

“王上,鲜卑那边仍无动静,看来那二位不打算先出手了。”潘六奚和昆狼一起赶来。

“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两个鬼东西还真能忍。罢了,昨天汉人折腾了一夜此刻防守多半松懈,机会难得啊!昆狼,立即带领三万族兵攻城。六奚,随本王再去一趟鲜卑大营,无论如何要说服二人一鼓作气拿下昌平!”虚连攥紧拳头道。

日上三竿之时,鲜卑大营终于有了动静,阵阵连绵的号角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大队大队的族兵被迫钻出毡帐,稍事整顿便开出营垒。不久,匈奴方面的三万族兵出现在官道之上,让整个山谷杀气腾腾。

“来了!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下洛失守的消息呢。

”贾诩指着对面压压的族兵诡笑道“主公,这一波兵力很雄厚啊,啧啧,至少五万!敢下血本,不愧是匈奴的左贤王!”

“下得赌注越大越好则不浪费了咱们的一番热情。奉孝,城内的炮弩可准备好?”

郭嘉拍胸保证:“八百部炮弩五十部怒火连珠炮,二十门神武将军炮皆已准备就绪!”

“很好,接下来咱们就好好欣赏冰九重天吧!”言罢高勇率领众军师登上城楼,烤着炉火,喝着热水,指点江山。

墙上只余下高顺、张飞等一干武将,各个摩拳擦掌等着上阵厮杀。高顺平静的面容下,紧握刀柄的手在微微颤抖,“记住,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匈奴、鲜卑得知后路被断,有七分可能收兵拒战。而你们就要适时出击,斩杀,尽可能多的斩杀!”

“遵令!”一排猛男声吼。

“看,敌人进攻了!”望哨兵最先示警,随即城池内待命的将士立刻忙碌起来,而城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并未发现匈奴、鲜卑鬼鬼祟祟的动作。

昌平守军的无动于衷大大的刺激了两族族兵,立时快马加鞭狂奔起来……后面压阵的三人却不敢稍有松懈,毕竟上当不止一两次了。而且,对于高勇军的炮弩,众人心底实在是有着刻骨的恐惧。

然而,恐惧会因为恐惧而不来吗?答案是绝对的。

“炮弩准备,十轮覆盖射击……开始!”高顺双眼骤然燃气熊熊烈火,“神武将军炮,目标敌骑步结合部,五轮齐射!怒火连珠炮、盾墙就位……”

随着高顺令下,冰火九重天的屠戮开始了!

世人皆知高勇军弩兵风阵的恐怖,可谁又能想到,当弩箭被炮弩箭替代后,将会是怎样的情景?而现在,就在昌平城外的山谷中,匈奴、鲜卑联军正在用血肉之躯警示世人,高勇打开了恐怖的盒子,热兵器的时代正在降临!

双方观战的将领、兵士无不震惊与面前的战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昌平城外的原野上仿佛沸腾起来,每一次轰鸣都似火山爆发,大地在颤抖、天空在战栗,泥土、雪水翻腾上天,将一片片族兵遮埋,战马悲鸣、族兵呻吟,却丝毫阻止不了前仆后继的死难。炮弩箭的威力再度攀升新高,而神武将军炮的雷鸣,更是成为族兵的催命符音;反倒是久负盛名的怒火连珠炮,竟沦落为烟花一般的存在……

可怜的匈奴、鲜卑族兵再度遭受摧残,冲锋进行到一半就已崩溃,混乱犹如瘟疫迅速蔓延,并很快传染到步卒……

“不许停,继续,进攻!”昆狼催马上前,亲手砍翻两名逃兵,才将崩溃的族兵压制下来,并重新集结投入战斗。

虚连、置落罗、日律推演三人表面上平静如常,可心底却在哗哗流血。同时,惊骇的眼神也暴露了他们最深处的担忧:这样的昌平,真的是高勇腹背受敌能够出现的吗?

纠结,从未有过的纠结突然出现在众人心头。炮声隆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昆狼的杀伐果断不但挽救了崩溃的军心,还逼出了匈奴人的血性。于是,前仆后继的景象再度出现,攻势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带鲜卑族兵也受影响,纷纷呐喊着冲向昌平!

半个时辰后,面对尸横遍野的战场、数目惊人的伤亡已经麻木的众人终于看到了点点希望:联军冲破万难险阻,总算成功的将云梯搭上了昌平城墙。冲杀之城下得联军族兵高声欢呼,仿佛已经取得了胜利,连攀爬中族兵也露出凶狠的表情,仿佛城上的汉军皆手无缚鸡之力。

见此,贾诩嘿嘿笑道:“好久没看到怒火发威了,今天终于得以一饱眼福!”

“正是正是,嘉昨晚兴奋了一夜,就等着了!看,高将军要动手了!”

郭嘉的惊呼引起众人侧目,果见城墙上的操作怒火连珠炮的兵士纷纷撤离……花火,绚烂而美丽,也同样是死神收割生命的最爱!

不知不觉中,昌平城仿佛进入云雾之中,飘渺而神秘。可是城下却堆积起数不清的尸体,层层叠叠,恐怖至极!

“大王,还是让族兵……”昆狼看的心中不忍,族人就这样死伤,短短半个时辰竟然伤亡五六千!

“撤?决不可能!现在是比拼意志的时候,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将成为最后的赢家!你问问两位鲜卑大帅答不答应?想必也与本王有着同样的想法吧!”虚连双目寒光,冰冷的杀意凝视前方。

突然,虚连的心脏猛然一跳,紧接着清晰的马蹄声竟然穿透了战场上的厮杀声在身后响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骤然袭来。

“王上,下洛城……下洛城丢了!乌洛兰万夫长战死,族兵大溃败!”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声后,这名拼死报信的千夫长便跌落马下生死不明。可这个消息,却让周围所有人失去了应有的反应。

第一章 荡寇北疆(9)

匈奴退了!?”高顺双眼一亮,敌阵的任何变动都一般锐利的目光,“张飞、吕布、典韦、许褚,各领兵马出击!杀敌,斩杀更多的敌人!”

“杀!”四个龙骑师,两万龙骑兵,齐声怒吼,在城门开启的刹那,举起了代表死亡的马刀……

反之,匈奴、鲜卑联军则一片大乱,炮弩的余威尚未消退,神武将军的咆哮仍在继续,仿佛呐喊助威一般,让龙骑兵的攻势无可阻挡!可怜城墙下的步卒,千辛万苦摸爬滚打了上来,结果仅仅是变成肥料而已。www.65txt.com~~~~

左贤王虚连毫不犹豫地退兵了,整整五万匈奴族兵风卷残云般向后退去。只留给鲜卑大帅一句话:“下洛城丢了,必须速下决断,是夺下昌平?还是反攻下洛?”

眼望混乱的战场,昨日情境再度闪现。幸亏鲜卑人学乖了,现苗头不对立即开溜,反倒是匈奴族兵被龙骑兵追上,好一顿砍杀。即便如此,两位大帅却是悔恨的自杀心都有,“怎么办?”置落罗真的慌神了,虚连的话意思很明白,联军被围,前或后,只能选择一条路!

日律推演的脸_亦非常难看,阴郁的能滴出水来,“还能怎么办?你我现在都捆在虚连老东西的马背上了,谁也跑不掉。

至于说前还是后……都不好的啊!算了,赶紧守好营垒,别让汉军钻了空子,你我得去匈奴大营转转了。”

追杀无非是人夺马,这套手艺昨天就已经练出来了,得益于骑兵战术的多样性,总能找到最合适的战法。于是,参与进攻的步卒伤亡大半,骑兵倒是跑回去不少,可大多也挂了彩,至不济还插着一支苍狼箭呢!

明晃晃的日头挂在头顶气温旧低垂。两位大帅不得不放下矜持联袂拜访虚连。

“左贤王,你给拿主意吧,:正不能继续耗下去了!不过,照本帅的意思,最好是杀回下洛汉人立足未稳,再夺回城池!”置落罗大大咧咧的说道,丝毫看不出诡诈的心思。可是人精一般的虚连又岂会被它骗?

“这个……唉。凭本王多年经验。城未必比昌平好打!”虚连语重心长道。

“话怎讲?”

“凭汉人地聪明定会想到你我联军必然立刻回兵夺取下洛。且距离失城已过去数个时辰。汉人地准备也差不多结束了吧。只可惜三万多儿郎。白白地……”

“都一样啊万鲜卑勇士回来不过寥寥。”日律推演要诉苦。暗示虚连鲜卑人也付出了代价。

“既然二位看得起本王。那就直言了!本王地意思是假意派兵反攻下洛。主力留在隐蔽之处昌平守卫松懈之时。一举攻克!”虚连地拳头有力地砸在案几上。

“可是昌平守卫严密。今日进攻地景象有目共睹。汉军比昨日更厉害了!”日律推演皱眉道。~~~~虽说心底也赞同虚连地想法。但是……

“高勇常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天知道这两天会不会是高勇有意为之,待将你我恐吓住后调兵南下对付其他诸侯!想象当年夫余、高句丽的败亡,无不是被这一招算计!”

置落罗、日律推演互视一眼“左贤王所言甚是,只是昌平守军实力强悍旦攻击不力,岂不是彻底丧失了最后的实力?”

“哦?担心了?凭咱们几十万联军,就算每人一口吐沫,也能将昌平淹没!”虚连信誓旦旦道,“精诚团结,金石为开!汉人的名言自有其道理!沮阳这等坚城都被我们联手攻克,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昌平?”

“罢了,殊死一搏而已!”二位大帅齐声道。

待离开匈奴营垒,置落罗才低声问道:“你真的要与匈奴联手?”

“你以为呢?”日律推演微微一笑,“不要担心,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况且,当务之急是留下后路。事实上,我也比较赞同虚连的判断,昌平守军不过是虚张声势,高勇面对的敌人决不会是我们一支,所以要耐心,要忍隐。高勇不是神,也会犯错误!而咱们要做的,不过是紧跟匈奴,抢先捡到这个便宜而已!”

“有道理!”置落罗点头道,“只是这下洛城……”

“放心,虚连只会比咱们更心急!别忘记,你我带出来的不过是西部鲜卑大半兵力,而左匈奴却是倾巢而出……”

硝烟散尽,只留下昌平城外寂静的战场,耐得住寂寞寒冷的乌鸦寻着血腥之气汇聚在山谷上方,盘旋着、鸣叫着,等待夜幕降临后大块朵颐。满地尸体触目惊心,连高勇也不得不下令勤务兵收敛阵亡将士尸体时顺带着将敌人的尸体焚毁,天知道这么多尸体留到开春之后会滋生出怎样的病菌。

不过,下洛城光复的消息却在大胜之后传遍全城,昨日刚彻夜狂欢的百姓再度敲响了欢庆锣鼓,庆祝这即将到来的百年未有的大捷。

“主公放心,下洛城有三个机步师驻守,就算匈奴、鲜卑三十万联军也绝讨不到好处!”高顺立誓道。无,这样的战局绝对是最强悍的兴奋剂,一扫全军将士的疲惫,胜利触手可及。

赵咨亦道:“主公,至午时,居庸、潘县已向下洛运送炮弩五百部,怒火连珠炮四十部,二十个基数的箭矢,保证能够将敌军阻挡在城池之下!此外,冀州征调来的六个暂编师已经潘县开赴下洛,预计今夜子时抵达。”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转而问郭嘉道:“你的暗哨布置得如何?能否全程监视敌军动静?”

郭嘉派胸脯保证:“山脊、峭壁、隘口,只要能放人的地方都已布置好监视刚哨,就算虚连在营内巡视,也别想逃出哨卡的视线!”

“盯住虚连和西部鲜卑的两个大帅,绝不能让他们逃脱。文和、泰安,安排部队开始牵制进攻吧,拖延得越久,我们的胜算越大!几十万人,呵呵下倭岛矿藏的开采速度又能大幅提高了!”高勇嘿嘿笑道

一旁的司马朗苦笑着摇头:“主公,岛津县已经有四座小型金矿挖空,开采出来的金银足以维持官府三五年消耗,再投入的话意义并不大啊,还不如投入到港口、城池、河道的建设中去能取得收益。”

“怎么?心软了?港口、城池、河道等低危险劳动所需劳力要从外地迁来的人口中解决,而城外的家伙根本不配。官府的目标是劳有所得,多劳多得,好工作优先照顾自己人。只有这样才能刺激经济,加快展。倘若让这帮匈奴、鲜卑人去做只能走上歧途。别忘记,官府的作用不是囤积钱财,而是让钱财流动起来。而流动的最好解决之道便是通过关乎国计民生的大工程降低百姓失业加百姓购买能力!这方面,你要多与荀攸、赵胜、陈群商讨,他们会给你指出方向的。”

“谢主公教诲。

”司马朗虚心受教,不为其他只因在国计民生方面,高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毕竟,如今北方六州的生机勃勃完全是按照高勇制定的计划实施得来的,那些看似难以理解的政策政令一经公布,不但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更让官府众人大开眼界虽说只有少数人能够理解其中深奥的经济学原理,可这反而更有助于增加高勇的神秘感世人顶礼膜拜。须知,在帝国王朝的时代个人崇拜是最能稳定社会、聚拢人心的手段。即便是来自后世的高勇也无法创出一条捷径。

“眼下战事虽然还要持续月余,可战后重建工作要着手准备定计划、安置百姓、恢复生产,还要筹备物资,开启草原城池修建计划,大量迁百姓,从而彻底掌握住北疆之外的万里草原!”

广宁城门终于轰隆一声巨响中关闭,目送族兵离去,留守无不戚戚然。草原大营居然遭到汉军偷袭,七八万族兵居然被打得措手不及,短短两个时辰便已接近崩溃的边缘,不得以向广宁求救。于是,尚未接到下洛失守消息的守城万夫长没有丝毫犹豫的出兵驰援。两万匈奴族兵迅速出城,只剩下一万匈奴族兵、一万鲜卑族兵留守。可谁想得到,北门刚刚关闭,南门却迎来了下洛城第一批溃兵,紧随其后,下洛城失守的消息瘟疫一般迅速传遍城内,造成军心浮动。为此,万夫长一连砍了十余人,才将局势稳住。同样,鲜卑人那边也好过,留守万夫长主张立即出兵,而匈奴万夫长则力主坚守,等待局势明朗。由是,二人激烈争执难以统一,怎奈匈奴主力调动,根本无力压制鲜卑。不得以,匈奴万夫长只好答应鲜卑出兵下洛。

情报的不对称在这一刻挥出了最大效用。当企图反攻下洛的鲜卑族兵离开广宁踏上南下之路时,恰遇赵云、李蒙统帅的先锋骑兵迎面撞上。血海深仇无需多言,两军立时厮杀一处。

一杆亮银枪龙战于野,突击、突进,挑、刺、劈、崩,诸般武艺尽展,在堪堪容纳下五辆马车并行的山路上大肆屠戮!李蒙一柄单刀也不示弱,引领将军卫队结阵厮杀,仿佛一条凶猛的虎鲨,不停的冲击敌阵,撕碎、碾平一切敌人。而总数仅有一千的旗卫营也在二位杀神的榜样效应下,杀出了气势,利用绞杀阵抢占有利位置,硬生生顶住了鲜卑族兵最猛烈的进攻!

一千对一万,若是在平坦的原野,胜率渺茫。可如今窝在山谷中,反倒是将双方拉回到同一水平线。鲜卑的兵力优势根本挥不出来,只能采取添油战术,消耗汉军气力。怎奈,天不遂人愿,激战刚小半个时辰,汉军身后便突然响起振奋人心的军号声!作为第二梯队的骁骑营直接冲进战场,以生力军的姿态瞬间扭转僵持局面,并凭借全身上下大大优越于鲜卑族兵的军械装备,采取硬突硬进的方式,撕裂了鲜卑赖以维持的战线。

赵云见机不可失,当即臂高呼,引领部曲配合骁骑营动了第二轮强攻……

当骑兵无法挥机动力,决定胜负的因素除了马术之外,便只剩下意志、战术和装备了!高速冲锋对决中,装备的优势并不明显,毕竟在相对速度奇高的状态下,即便是普通的刀剑,只要不崩坏,也足以造成严重的破坏。可是,一旦进入低速绞杀状态,那么优良的装备便会挥巨大作用!

经与高勇军数次交手的匈奴兵对此十分了解,故而每遇激战,都要尽量避免低速纠缠厮杀。鲜卑虽有耳闻,可当真正切身体会时,才觉察到其中的恐怖!可惜的是,上万族兵堵在山谷内,犹豫不决进退无措。待到高勇军的反击展开后,才慌忙后撤,结果可想而知。

赵云一路追杀到广宁城下,才受阻于匈奴箭矢。“赵将军,这一仗杀得爽!”李蒙哈哈爽笑,丝毫不在乎全身血腥味缭绕,“西部鲜卑大概是久处大漠深处,居然还比不上匈奴兵!”

“未必啊!我们不过是占据了地利和突然性,如果在原野厮杀,恐怕实力犹在匈奴之上!只可惜,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说完,仰头望向对面的城池,“守军并未出城,看来草原那边的偷袭已经取得了预想中的效果,接下来就要看你我的了!”

“好,这次一定要内外夹击,让郝昭、彭胜看看,咱们机步一军不比独立师差!卫兵,传令部队加速,今天晚上咱们到城内去摆庆功宴!”

听到李蒙的话,赵云侧头一笑,伸出手道:“来吧,猜拳决定谁攻内、谁打外?”

李蒙怔了一下,本以为赵云会选择从内进攻……“猜拳就猜拳,公平公正,来吧……”

不多久,广宁城南二里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山谷内,一支打着十二机步师旗帜的步卒正在漫漫消失在林木之间。

广宁城外,赵云似乎已经看到了遥远的草原上正在进行的大战……

第二章 固本培元(1)

熊熊烈焰飞速吞噬着几代匈奴人苦心积攒下来的家底,落大的部落式营寨早已狼烟四起,浓重的刺鼻气味弥漫,加之黑烟滚滚,竟能轻易使人迷失方向。(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这种大环境下,厮杀从开始的一刻起,便处于炙热状态,无所谓前奏、**,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厮杀。高勇军两个龙骑军的秘密潜行并未能成功进行到底,终在距离匈奴大营三十里处被警戒巡逻的斥候现,当示警号声响起的一刻,许多匈奴族兵仍茫然四顾,他们不相信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汉军竟然还会主动出击!

族人迷惑,可拔列兰却清醒地很,左贤王的担忧不幸应验了!这支活跃在弹汗山的骑军放弃了虚弱无力的大且渠,而将矛头直指匈奴左贤王部的核心所在。拔列兰很庆幸自己的警惕,才让留下一线生机。可惜的是,这一线生机也岌岌可危!

高勇骑军的突击速度超乎预料,当黑鹰军旗出现在营外时,拔列兰仅仅组织起两个万人队,其余的仍在紧急聚拢之中。于是,在这种极其不利的状态下,匈奴迎来了高勇军六万余骑兵的全员突袭!

绵延十余里的战线瞬间爆出最激烈的战斗,流矢满天、刀光剑影、人马嘶鸣,撞击产生的火花淹没了一切,没有栅栏维护的匈奴大营仿佛是**的美女,眼睁睁的任由龙骑兵蹂躏。高超的战术素养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号声阵阵,如臂使指,八个龙骑师组成的第一攻击梯队丝毫不顾匈奴族兵拦阻,只把战刀前指、操控战马疾驰。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有一条:不顾一切的突进、突进、再突进,直至穿透匈奴大营!

仿若暴风侵袭、飓风登陆,将匈奴大营的一切撕裂碾碎。面对气势如虹的龙骑兵,拔列兰率领的两万族兵仅仅支撑了片刻便被割裂为数段,眼见混乱中的族兵惨死在汉骑刀下,拔列兰心怒如火,咆哮着、咒骂着可却于事无补。喊杀声仿佛地震余波,迅速向整个大营蔓延。

黎明的天空清如水,可天空下的滚滚浓烟却掩盖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屠杀。

八万族兵,半个时辰内伤即已超过一万!而龙骑兵充分利用了匈奴人未能组织起来的时间差,不断将战线推进。第一梯队冲破了拔列兰的拦阻后,如入无人之境着一望无际营垒,师化成团,团化成营,好似茂密的树根,誓要将匈奴的血肉吸干!

可怜的拔列经历了强悍的对撞后,还未来得及重新组织,便迎来了第二梯队两个龙骑师的横扫。徐荣居中,将慢慢镇静下来敌军再度打入混乱状态。

“该死!”拔列兰:天怒骂,却无力回天,汉军侵略如火本不给反应时间。拔列兰自信在多一刻钟准备,便能顶住轮冲击。可现实没有如果,自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

“吹号,命令部落各自为,放弃财物,立即向外撤离,尽快摆脱汉军纠缠!再告诉两位万夫长,沿途收拢人马,死死缠住冲过去的汉军,给北面未受波及的部落争取时间!”

与拔列兰暴怒相反辽、徐荣虽身处战场。

却惬意非常。突袭虽不完美。却取得了预料中地成功。匈奴地混乱给了己军绝杀地机会。这也是张辽第一时间下令强力突进地原因。不过让二人感到兴奋地还是匈奴地准备不足。本以为会碰到四到五个万骑队想只有两个万骑队匆忙顶了上来。让本不占优势地龙骑军反而取得了辉煌地战果击了匈奴士气。扰乱了其坚决抵抗地决心。

很快匈奴开始散。张辽觉后皱了皱眉。想起临出前收到地军令。只得下令各师继续砍杀敌人并放火烧营。徐荣得知张辽地应对举措亦无异议。作战部要求给左匈奴保留些许元气。那么焚毁财物、适当屠杀才是最佳地选择。总好过大家力拼。两败俱伤地结局!

经验丰富地匈奴族兵溃散起来出乎预料地快。眨眼之间。外围部落纷纷撤离。方圆十里内很快出现十几个千骑规模地队伍游荡。眼见于此。拔列兰心中稍宽。实力仍在。才有反击地本钱。“让他们聚拢过来。汉人这仇一定要报!”

然而。未等联络斥候离开。北面尚算秩序稳定地部落突然冒出浓烟。紧跟着一片黑云悄无声息中压了上来。吞噬着遇到地一切!

“大将。是汉军骑兵!”

“废话。我能看到!他娘地。一定是辽西草原地汉军!”

“族兵怎么办?”

拔列兰扫视战场,一眼看到不紧不慢的第二梯队的一万余龙骑兵,“干掉这股汉军,咱们再退往广宁!告诉广宁守将,立即派兵接应!”

匈奴人的反应早在徐荣的预料之内,见其集结兵马,意欲对己不利,遂下令两师转向,同时吹号联络张辽,命其从旁策应。“锋矢阵,杀!”间断号令,经过两个龙骑师的快速放大,最终化为一柄索命利剑!

“先制人,后制于人!”徐荣爽朗大笑声中,一万骑兵调转方向,逆势直扑拔列兰的中军位置。

两团黑色潮水的快速逼近,再度让拔列兰感受到实力的差距。可叹自己身边才重新聚集起不到两万人马,难道又要被敌人打断步调?

“不,绝不!”拔列兰咆哮起来,亲自扛起部落大旗,迎向汉军起决死反击。聚拢过来逐渐恢复镇定的匈奴骑兵早已被汉军的‘恶行’激起滔天怒火,拔列兰不过是点燃烈焰的第一颗火星而已。怒火中的匈奴骑兵骤然爆出纵横草原百余年积累下来的豪气与傲气个个吼叫着、疯狂着、不顾一切的冲向高勇军!无所谓阵形,无所谓差距,只要能够斩杀汉军报仇雪恨就好!

徐荣视线一凝,一丝冷笑挂上嘴角,“传令各部:死战不退!彻底灭杀匈奴人的胆气!”

轰——一万龙骑兵在急促激昂的号声之后无不仰天大吼,弩箭腾空而起的同时,明晃晃的马刀奋然出鞘……“报仇雪恨,杀敌报国!”

骑兵大兵团的正

永远是最令人神往、最令人热血沸腾的!

两条笔直的战线对撞的刹那,鲜血、尘土、泥雪、残肢、断臂,红、白、黑、黄各色纷繁呈现只看的张辽心脏砰砰猛跳,禁不住大喝一声:“六十一师,全力冲刺!”

拔列兰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面的万余汉骑上,虽然留有几千族兵守护侧翼,却怎么也没预料到徐荣、张辽之间的联络竟然如此快速,原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度打破了拔列兰认知中的常识。六十一龙骑师的强力冲锋,摧枯拉朽般干掉了阻挡的三千余匈奴兵,并化作一柄锋利的匕,直接刺入匈奴侧腹……正面对撼未能取得如期突破,侧腹又遭逆袭,顿时令这支匈奴最后的力量陷入巨大危机之中!

纵然拔列兰奋力厮杀,摇动族旗引导族兵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却始终在徐荣率领的骑兵面前难进分毫,甚至在兵力稍弱的两翼,反而被龙骑兵的反击撕裂出一条条伤痕。

“大将能这样下去了!”忠心耿耿的亲兵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近乎疯狂的拔列兰已经失去了大势的把握,一味硬攻,只会让匈奴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不,不能败,绝不败!否则,大王的处境就要……”拔列兰第一次流露出慌张的神色。的确,一旦匈奴在这里大败,那么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好结果!无论左贤王逃出来,还是死在汉军手中!

“大将,快撤吧!”一名万夫长力顶着龙骑兵砍杀挤了过来“北边的汉军来势凶猛,族兵已经快阻挡不住了。必须暂时避让,等休息之后再杀回来,草原上还是咱们匈奴的天下!”

“啊——”仰天大吼,列兰悲恸至极万大军就这样被打散了!

张辽的直刺,史慈的跟进追杀底将北线匈奴打废,两万余族兵四分五裂抱头鼠窜。眼见形势如此严峻列兰不得不壮士断腕,忍痛留下五千族兵就地拦阻余兵马迅速向西溃去……

“子义!~哈哈,就知道你小会错过这个机会!”张辽勒住战马一跃而下,狠狠与太史慈撞在了一起。

“文远的动也很快啊,慈倘若稍晚一点,就只能喝点剩汤了!”太史慈哈哈笑道,也给张辽一个虎抱。

“原本是打算恶的,谁知匈奴警惕性高,可守备松懈,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杀得越多,战功越高,等将士退役后,好处不也是多多吗!看看,徐将军就是心慈,抓这么多俘虏干什么?带起来怪累人的,和着我直接一刀!”张辽撇嘴道。

“你呀,就不想麻烦。这俘虏有俘虏的好处,带回去比人头更划算!”太史慈嘿嘿一笑,“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走?从作战部传来的消息,你们要杀回并州?”

“休整半日,补充辎重粮草后立即南下。咦?不对,你不可能不清楚,难道……可别跟我……”

不等张辽拒绝的话出口,太史慈已然勾肩搭背靠近道:“这边战事基本结束,空摆着一个龙骑军实在有些浪费,所以啊,慈就想能不能抽调一部分可造之材随你们南下……告诉你不许不答应啊,此事已经得到主公肯!”

“你……够狠!”张辽伸出一根手指,“不过,得事先声明,人数不能超过一千,指挥权归我!”

“没问题!”太史慈心满意足。

可张辽却将指头转向了匈奴兵溃败的方向,“等辽和徐将军率军南下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你一个龙骑军了,小心防备,看样子溃散的匈奴兵至少有个四五万!即便我们帮你把广宁援军干掉,这一片区域内也将留有不少于五万的敌兵!”

“嗯,的确很棘手。辽西防区还要留下两个师,派给孙泰将军一个师,兵力的确捉襟见肘。不过,越是如此才越有挑战的意义。咱们主公曾说过,以多胜少是必须,以少胜多才是实力!况且,草原上对战,兵力少有兵力少的用法。”说着露出神秘的笑容。

“你就是鬼心眼多!”张辽心如兄弟的开着玩笑。

不久,追杀溃败匈奴兵的徐荣引军返回,此役抓捕的完好俘虏超过五千,其余的不用他这位军将吩咐,早就被底下人一刀解决了。

昨夜还热闹非常的匈奴大营已经彻底湮灭于熊熊大火之中,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竟然熏跑了打算捡便宜的鸟兽。

“子义,这里就交给你了!”徐荣扫了一眼坟场一般的营地,即便早已见惯,仍难免生出一丝不忍。半日光景,斩杀两万有余俘虏五千以上,溃散的败兵中近半带伤。这也意味着左贤王的老巢基本丧失了威胁广宁的能力。

“能拿的拿走,能烧的烧净!匈奴溃兵慈会小心追击,尽量使其无法休息恢复。”太史慈肃然道。

“时间紧迫,昌平的战场虽然重要,可我们外围的骑兵才是关键,只有击溃匈奴的反扑,才能保证围困的顺利实施。多余的话不说了,切记谨慎、谨慎再谨慎!特别是北边的中部鲜卑,必要时,荣或是文远会第一时间增援!”

张辽微笑道:“不许给骑军丢脸啊!”言罢,纵马向东南奔去。

眨眼间,诺大的营垒只剩下一万多龙骑兵。“命令吴敦一个时辰内必须打扫完毕战场!”太史慈喝令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带着直属部队向西奔去。

一个时辰后,张辽、徐荣部与广宁援兵遭遇,不等匈奴兵做出反应,便起了冲锋,弩箭加上侧翼包抄,顷刻间吞噬了这股兵力。与此同时,广宁的战斗如期展开,面对两个机步师的内外夹攻,城内的匈奴、鲜卑联军迅速败下阵来,仿佛下洛城的翻版,这支兵马逃脱寥寥无几。

等到张辽、徐荣大军抵达时,只看到城墙上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还有笑嘻嘻迎接的赵云、李蒙二人……

第二章 固本培元(5)

好一通厮杀,直到黎明时分,匈奴、鲜卑联军才精疲力劲的走了下去。乌鸦 不顾盘旋一夜的劳顿,抢先冲下战场,啃噬着鲜活的血肉。被血腥之气吸引而来的豺狼嗷嗷吼叫。抱怨着天亮的 如此之早。

赵云倒立长枪,深呼口气,伸个大懒腰道:“杀得爽啊! 你们几个怎么 样?”

李索嘿嘿笑着,摸了摸嘀上迸溅的血浆,“味道 差了点,但也算新

鲜。

还好没守在广宁,否则就白来一趟了。

“唉,你们要是晚来一天多好?我们三个机步师就能立一个天大的功劳了 !”都昭“抱怨”道,一边扶正帽盔,一边擦去衣- 甲上 残存的血迹。“匈奴人的血 太脏,挨都搽不掉。可惜了这杏:新-衣 服,回去又得被内人耻笑了。”

“你算好的了 ! 看看我这一身……”彭胜郁闷道,指着甲胄- 上几个深深的刀痕,“碰上两 个玩命的千夫长,这顿打啊,还好老子躲得快,不然非得多几个窟 窿不可。 鲜卑人的确 比匈奴人狠,刀刀都想见血啊!

几人有说有笑的驱除劳顿, 只有高览静静的伫立墙头,眺望远方。赵云见状,迈步走了过去,“怎么了?逼想出城厮杀?经此一役,虚连!酲;得老实几天 了。”

高览摇摇头,“未必如赵藉军所想,这一夜敌人第一次拿出全力,说明其逃意已定。倘若淮持如此强度厮杀,即便将士们 扛得住,下洛城也未必坚持的下来。粮草、军械。尤其 是炮弩、弩箭几乎告罄,伤员多达三四千。”

“嗯,将军所言甚是。可伤亡虽大,敌人的损失更加惨重0 看看这满地尸体……咦?”一声惊疑吸引了众人日光,纷纷向对面望去,只见践踏的一片狼藉的雪地上,匈奴、鲜卑联军再-次聚-集起来,黑压压的足有七八万众,慢慢的 向下洛城靠来!“虚 连!酲;这是要玩命 了 ! 来人啊,传令部队准备战斗,炮弩手就位。急速射!

“呜一一”沉重的号声几乎同时响起,厨杀一夜的对手,再度虎视

眈眈,准备继续死亡之旅。

东升 的朝阳没能打破浓重的乌云,气温也在北风肆虐下继续低垂。接到禀报的昌平城立即忙碌起来,数十逆命令连续发出,调兵遣将、调运粮草 辎重,两个机步师的南下虽然得到了事前授权,可防守薄弱的广宁立即 成为最大的危险之地。 于是,高勇不得不再庋调动暂编师北上增援。同时将囤积在潘县、居庸的辎重尽速运迸下洛,哪怕大雪封路,用人力去背,也要运进激战中的下洛!

“玩命了 !”贾诩感慨一声,“虚 连!酲!发现不好的苗头 了。”

“还有可能是粮草告尽,他们不的不做出最后的抉择。” 郭嘉分析道,“可是奇怪的是,这种打法明显吃力不讨好, 廑递:鼷如此做,只怕别有图谋!”

“还能啥图谋,无非是借刀杀人罢了。 可怜西部鲜卑, 先是被算计。又被当枪使……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怜悯。”贸诩冷笑道,“主公,可以让高顺将军率军试探一下了,诩猜测匈奴一 定设有埋伏,咱们就将计就计,来一个搂 草打兔子 一一面不误!

一个时辰后昌平城门洞开, 三万武装到牙齿的龙骑兵在吕布、张飞二苻的率领下呼啸而出,高举的马刀瞄准匈奴、鲜卑族兵的脖 颈狠狠砍去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高勇伸了一个懒腰,长吁口气。转身凝望墙壁上的幽州地图,“文和、奉孝,此战役部队损失颇重,结束后恐怕要休整很长一段时间啊。”说着眼神飘向东南,“徐州 刘备、豫州曹操经过几个月的积累。想必已经做好了出手准备。 张颔的压 力越来越大, 可是青州、兖州的机动兵力不足,无法给与足够的支持……赵咨,近几日徐州可有消息传 来?”

“回主公,暂时没有。 倒是倭 岛的奈县取得了突破,右军师指挥下的第七十二机步师发起三轮凶悍反击。不但收复失地,还将边界拓展至中部山区。新 武器屠夫被证实 苻合设计目框,但短期内仍取代不了弓弩 的地位。”

“山区了?”高勇脑海中略一搜索,便知道大体位置,“呵呵,子扬也不是省油的 灯啊! 屠夫登场,想必倭人早 已吓得肝胆俱裂。给右军师去信,告诉他步步为营缓慢推进,攻入山区后立即寻戟金银矿藏,并灰险要处建设堡寨。如果我记的不错,靠 近海边应该还有一条狭长的土地肥沃的平原地带,把那里占下 来,铍县行政,暂定名清县。如果有合适的海港要抓紧修建码头,保证海路畅通。倭岛道路崎岖山路纵横,还是海运便利 !”

贾诩听着微微点头,“主公。是否 也要岑壁做好随时支援徐州的准备? 目前扬州守备兵力已经不足。无法支援徐州,夷州也仅剩地方警备队。战斗力差一些。从战报看。倭贼士气已丧,只要防备其偷袭,短期 坚守绝无问题。”

“嗯……也好! 就这么安排。”高勇认可。

不过,赵咨却想了想说道:“主公,既然 徐州面临兵力不足的境况。那何不干脆主动后撤,重点坚守几座城池。凭借 城高-墙厚-拖延刘备、曹操,待我军从容调动兵力,全力压上,一举夺下豫州、徐州 !”

“此言差矣,赵史丞应该已经听说曹操正在秘密联络刘备,刘表、孙策,期望结成同盟抵抗我军。如果此事成真,至少一年内我军还要奈何不了他们。”郭嘉精密的分析道。“因此,一旦曹操、刘备取得重大进展,或者我军稍稍示!j,保不准刘表、孙策会一拥而上,甚至吴郡的扬州牧也将趁火打劫。如此一 来,主公苦心经营的东南半壁就将面临险境了。所以,不但不能退,还要想办法防守反击,让刘表、孙策感到威胁时刻存在。 才好震慑住他们。为我军休养生 怎争取 时间。”

“刘表难道不怕司州数万大军直捣他备阳老巢吗?”赵咨说出了心

中 困惑。

“怕是一定,却未必没胆量做些小动作! 比如说暗中向洛阳派人,

企图联络上朝中大员 !”

嘿嘿笑道。

“立春将到,天气转暖前一 定要将北疆战事彻底结束 !

这边厢还在讨论中原布局,那边厢高顺的 指挥下,吕布、张飞犹如两只猛虎,带领上万饿狼,凶神恶煞般突破了 匈奴、鲜卑 的防御,连带着萧先做好的埋伏也一举摧毁 ! 可怜留守的万余族兵,忍饥挨饿的窘境下,还要面对龙骑兵的疯狂砍杀。早已崩溃的士气瞬间没了踪影。

空旷的雪地上,面对两侧高耸的山岭,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一个不留,杀 !”高顺冷冷的一句话,成为怒火沸腾的开始。

“杀 !”马刀劈 下,人头飞舞,热血飞溅。

“杀 !”蛇矛挥动,横斩竖剁,支离破碎。

“杀 !” 画戟如电,寒光四射,血肉模糊。

在这屠戮坞战场上,只有厮杀的疯狂和 无助的哭喊,曾经不可一世留下累累罪恶的族兵终于到了清偿血债的时刻;曾经是匈奴、鲜卑人专利的屠戮,如今竟加诸到他们头上!

屠杀之余,华雄还不忘咂咂嘴,感慨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主公大才啊!”至于第一龙骑军的四师椅早已杀到忘乎所以,即便作战条例已经渗入到骨 髓,仍不能阻止他们偶尔的“违规”。站在高处,清晰可见四杆将旗迎风飘扬,仿佛是快速游动的虎鲨,吞噬、撕裂着沿途的 一切!

桨挑细选的将军卫队不断的展现出超乎 预料的战斗力,高速行进中的队列完整,配合中的天衣无缝,一切一切让大将高顺毫不怀疑,这些人当 中必将涌现出更多的将帅之才 !

战斗只进行了一个时辰,就将匈奴、鲜卑联 军干净彻底的消灭了。

高顺马不停蹄,挥军尾随败寇追杀下去,一路马诰血痕,深邃的峡

谷回荡着阵阵嘶鸣……

沮阳城,这座能为匈奴、鲜卑带来遮避风雪的城池,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

“什么?”虚连!酲;腾的站了 起来,双眼满是震惊,“十万多族兵竟

然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

温暖如春的屋子 内,众人无不面色惨白,豆大的冷汗滚-滚- 而经。消息 太震撼了 ! 那可是一个万人队啊!

“大王,汉军倾粜而出,族人们拼死阻挡,可敌人仰仗大将先行将

万夫长斩杀,随后几位千夫长也相继阵亡,于是队伍就彻底乱 了……

“滚!”虚连!咆哮一声,不等跪地之人.反应便狠狠一脚踹 了 过

去。

“大 王且息怒!”潘六奚急忙劝阻,“当务之急是防备昌平杀出的汉军 突袭沮阳。 此刻城南驻扎着鲜卑大部分部落,必须立即告知,否则 一一:

“告知?罢了,你去吧! 让那两位自行决 定如何去做,我倒要看看。是他们能扛,还是咱们能扛 ! 你们立即下去稳定族兵情绪,汉军此耒必以打击士气为主,切莫中计 !”

高勇军的推进速度的 确很快,但始终高度戒备的西部鲜卑也显示出了超常的应变能力。 这一次,两位大帅 学乖了,不再等待匈奴通报,而是直接下令族兵集结待命。 于是。发现早有准备的鲜卑族兵后,高顺制止了企图直接冲杀 的吕布和张飞。

不敢贸然出击的西部鲜卑只能眼睁睁看着正对面的高勇 军安营扎寨。并将昌平运来的一部部炮弩牢 牢的架在 营寨内侧……

置鳢落罗面沉似水,冰冷的目睹高勇军的一切动作。 前来报信的

潘六奚尴尬的 立于一旁进退维谷。

“怎么办吧? 城外营寨绝对抵挡不住高勇军 的炮弩,必须退入城

内。依托城池坚守!”沉没许久后。日律推演突然说道。

“这……我会向左贤王窠报。一 定给二位大帅一个满意的答复 !”

潘六奚保 证道。

“哼 !” 置鳢落罗瞥了他一眼,“鲜卑人的命也是命,惹急了,老子带人投降高勇 去,大不了跟轲最部落一样 ! 至于匈奴……”话未说完。可意思相当清 楚。

潘六奚心底一沉,不详的 感觉骤然袭来。匆匆返回城内将情况禀明。虚连!酲;仅仅低吟片刻,便决定允许西部鲜 卑入城 !

直至傍晚时分,下洛城才最终恢复了平静。饶是久经沙场的精锐机步师也已筋疲力尽,将士们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城墙上,鼾声此起彼伏热 闹非窜。赵云、高览并行巡视,一面叮嘱将士注意防寒,一面鼓舞士气。

郝昭、彭胜则监督饭食供应,热饭热菜、美酒烤屯,香飘四溢,引的酣睡中兵士 口水大流。 占地数十亩的露天食堂,保障了数万守军的快速就餐,也同样增加了勤务保障的压力。 因为下洛城中并无多少粮食储备,所有给养全部依靠外运。 于是,在下洛城东西二门各 出现了一条车马长龙。

当天空彻底黑下去后,赵云才接到高顺的飞鸽传书, 了解到最新战况后,一拍大腿放声大笑,“好消息。匈奴、鲜卑的残兵败将被高将军率兵堵回沮阳城了 ! 如今天寒地冻缺衣少食,只 要顶住敌人进攻,不出十日,敌人必败!”

众将闻讯无不欢欣鼓舞,彭胜哈哈笑道:“廑 连殡自以为得计,还不是落入主公和军师的算计之中 ! 这一 次可是百▲丰未有之大捷啊! 围歼了 匈奴、鲜卑三四十万大军,功绩直追始皇帝啊!”

“正是,正是! 始皇帝当 年派遣大将蒙恬也不过北逐匈奴千余里,真正消灭匈奴有生力量并不多,这也才有 了 楚汉争霸-时蚵 奴人的羟■起。可咱们主公就大不同,此役消灭匈奴、鲜卑的生力军后,至 少可以保证 北疆五十年无人敢杞!”彭胜赞叹道。

“吝五十年 ?”高览呵呵笑道。“你也太小觑主 公了 ! 别的不敢打赌,但这事上,览敢跟你打赌。不出二十年,整个 草原大漠都将成为咱们的牧场!

“云亦坚信 ! 二十年后,我朝必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最广袤、

最 富庶的帝国 !”

第二章 固本培元(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6)

沮阳城上愁云惨淡,弥漫着血腥气的微风轻轻吹过,令经历过惨烈厮杀的草原人顿感迷茫。不远千里来到汉朝为的是什么?是粮食、是器物、是女人!可眼下呢?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千里奔行,得到的不过是杀戮,不过是死亡,不过是替祖辈偿还他们欠下的血债。

同样困惑的还有百夫长、千夫长,眼见一个个熟悉的人惨死,目送一个个老友身首异处,刺激非同小可。以致有些人开始产生恐惧,只要看到汉骑杀来立即退避。而万夫长一级还算镇定,但是面对厮杀后的凋零现状,也无可奈何。

日头躲在浓厚的云层中时隐时现,惨淡的白昼死气沉沉。置鞬落罗甩甩头,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身旁心腹见状,急忙道:“大帅,咱们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汉军看似强大,或许正像匈奴人谣传那般,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只要……”

“呸!匈奴人的话要是能信?野狼都能变绵羊!”怒骂一句,置鞬落罗挥起了拳头,“依本帅看,高勇不像被围攻的样子,反而是故意设下的圈套,yin*匈奴。结果,匈奴胆小,才拉上咱们西部鲜卑……结果……唉!”

“可是……汉军不是也没能发起强攻吗?只要像昨日那般狠狠的冲杀几次,沮阳城一定守不住!”

“哼!你都看出来了,难道汉人.都是傻子?这不明摆着要困死咱们吗?也说明汉朝内部根本没乱!”说到这里,目光远眺的置鞬落罗一眼望到高勇军营后面绵长的队伍,“怎么?还在继续增兵?难道高勇真的要困死沮阳?”

此时,高勇军大营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夜之间构筑的高墙壁垒,阻断了匈奴、鲜卑反扑的妄想。而随之源源不断运来的攻城器械则让草原人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深感脊背发凉,想到那些东西落到自己头顶的境况,便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置鞬落罗飞奔回大帐,将情况.通报给了日律推演,二人立即屏退左右,开始密计起来……同一时刻,虚连鞮却是面露悲痛,静静的听着潘六奚禀报几日来匈奴各部的伤亡情况。“总计伤三万六千余人,亡近五万,还有万余人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

“唉!短短数日,进攻不力,防守失败,伤亡竟如此高!你.们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虚连鞮苍老的更加严重了,耷拉下来的眼皮无力的低垂着。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受伤的昆.狼老老实实,其余几人也各自挂花,想起与汉军激战,想起汉军中的吕布、张飞,无不背生凉风。

“怎么?还不说话?”虚连鞮重重的哼道。

潘六奚见状,无奈的顶上道:“城南的路已经被封.死,几万兵马堵在哪里,强冲的代价太大。为今之计,只有按照原计划倾力北上,才有生机。”

“嗯,昆狼赞同北上!”

“我等皆赞同!”

虚连鞮冷冷的.扫视一圈,“都忙去吧!昆狼和潘六奚留下。”待众人离去,虚连鞮才低声道:“鲜卑最近有些小动作,你们两个要多留意,本王总觉得那两人要坏事。昆狼,你要留下一部分兵马看住鲜卑,一旦出现异常立即绞杀,绝不留手!潘六奚,你也要暗中向鲜卑派出眼线,一举一动都要掌握。尤其是粮草消耗。眼下粮食是命根子,疏忽不得。去吧,多上心!”

整整大半日,沮阳城出奇的平静,高勇军稳守营垒。而下洛仍旧爆发激战,可力度稍有减弱,无论鲜卑还是匈奴都承受不住。反倒是守军一方在得到了及时增援后,沉默的炮弩再度发威,让匈奴、鲜卑联军伤亡直线上升,三班轮换下的机步兵防守的滴水不漏。当然,付出的伤亡也颇大,好在高顺及时调来数个战地医庐,才保证了较低的阵亡率。

随着战报一封封送入昌平,高勇的心情愈发明朗,“终于熬过了最艰苦的时期,曙光已经出现,看看,匈奴、鲜卑的进攻力度减弱了!文和,你看是不是让泰安再给沮阳增加点压力?”

贾诩沉思片刻,摇头道:“还不急,按照诩的推算,此时匈奴、鲜卑应该开始保存实力互相提防了,这攻打下洛的力度减弱就是证明,双方谁也不放心谁!”

“不错,的确有这么点意思。”高勇微微点头。郭嘉、赵咨也面露赞同神色。

“既然内部要生变,倘若陡然施加外力,恐怕会造成反效果。不如继续静观其变,按主公的设想大打心理战!此外,并州北疆的战斗已近尾声,各支部队陆续调回,该是考虑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了。”贾诩起身来到挂图前,打量着整个大汉朝疆域。“凉州黄忠部上报,凉州右匈奴进攻失利转攻为守后,再未发起像样的进攻,目前正与我军相持于武威、张掖一带。得助于马腾将军联络,羌族大部安稳如常,只有少数部落响应右匈奴鼓动叛乱,皆被迅速扑灭。倒是汉中张鲁再度秘密调兵与北界,仍贼心不死的窥伺长安!”

“张鲁?”高勇微皱眉头,转而望向郭嘉道:“派去汉中的细作有何斩获?”

“只有粗略的消息,因汉中盛行五斗米教,想要混入上层需要时间。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汉中与益州之间也在互相提防,短期内张鲁所能动用的兵力不超过三万。但不排除刘焉、张鲁演戏给别人看,倘若如此,则汉中可动用兵力将超过六万!当然,凭这些兵力,尚无法对长安构成威胁。”郭嘉一一列举道。

“嗯,潘凤、龚竔都是老将了,专司防守还是可以放心的。文和、奉孝,你们看这样如何?让并州返回的部队暂时休整一段时间,根据沮阳战况决定去留。两个方向:长安和青州!今年不会有大动作,但是汉中和徐州必需拿下一个。”高勇凝视地图说道。

“可是……”贾诩摸了摸下巴,“北疆一役,各参战部队至少需要休整四到六个月。”

“不急,年内解决即可。”

※※※※※※

是日,进入洛阳的商队陡然增加,虽然守军严加盘查,仍未发现携带违禁物品的情况。张晟顶盔贯甲巡视城内,清脆的铁蹄声成为百姓仰慕的信号。拥有优良口碑的高勇军早已夺取了百姓的拥戴之心,所过之处,百姓纷纷礼貌避让。更有少年孩童频频挥手,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穿上同样的黑红色铠甲。

“看你们还能耀武扬威几日!哼,等到皇上召集天下忠君之师共同讨伐高勇那天,你们谁也别想活命!”有些人脸上虽然在笑,可心底却发出最狠毒的诅咒。

同一时刻,大宅门内,许多双阴毒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怨恨的怒火熊熊燃烧。

“老爷,公子又托人捎来信了!”杨府内,管家高兴的小跑进入杨彪的书房内,将一封刚从木箱夹壁中取出的信送到杨彪手中。

“先下去休息吧,老规矩,周围十丈内不许有人。”杨彪吩咐一声后,悄悄对旁边的少年躬身道:“皇上,您看……”

“朕也想听听令郎游历见闻,爱卿但讲无妨。”

“老臣遵旨。”杨彪只好恭敬的取信朗读……

“……纵观冀州,早已褪去战火衰败,所经之处无不欣欣向荣,即繁华如洛阳城者不计其数,人丁更趋兴旺,仅邺城人口便已突破八十万!道路四通八达,水路联贯六方。普通百姓皆富足有余,鲜有贫穷无靠者。人人有屋住,人人有地种,实乃太平盛世之景象。亦由此,百姓拥戴高勇尤胜父母先祖,但有敢言高勇不是者,立遭群起围攻。

除此,冀州工商业发达远超想象,各种器物一应俱全,且物美价廉。不亲临,实无法想象人力之无穷。有鉴于此,修力主父亲进谏皇上,采纳幽冀之法鼓励工商发展,必能大有收获……

沿途见闻,令修大感不虚此行。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而田间、镇内,百姓亦时常议论时事,如官府新政,如北疆战事。据悉,几番激战,左匈奴伤亡惨重,连同西部鲜卑,似乎已经进入高勇的陷阱,相信短期内必有消息传出……”

“怎么会?”本以为会听到百姓怨声载道,高勇穷兵黩武的迫害,可谁想竟然是……一时间,刘协茫然了。

“皇上,必须早作准备,如若高勇再度取胜,其威势将如日中天,到时一定会有好事者提出种种要求……皇上?皇上?”发现异样,杨彪急忙轻呼。

“哦?恩!爱卿说什么?”刘协恍惚道,“高勇会提出非分要求?”

“不无可能!”杨彪整理思路,“高勇已然官居骠骑将军,唯一能晋升的只有大将军。而大将军素来由皇亲国戚担任,而高勇显然不合规矩。此外,大赏有功之臣时,朝廷内众多官位又要出现调整,只怕到时候这朝堂之上再也听不到反对之声了!”

“果真如此险恶?”刘协惊到了,显然他脑海中最坏的打算也没料到会有人威逼皇权!

“嗯,故而必须早作打算。”杨彪望向皇帝道,“选好退路,必要时可以潜出洛阳,绝不能让高勇名正言顺的取得大权!”

“爱卿的意思是……”刘协大吃一惊,可聪明的脑袋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

“豫州、荆州皆可去得!”

这边密议没多久,洛阳城内便开始了谣言流传,并州大捷的消息不知从何处传出,迅速传遍洛阳的大街小巷,百姓奔走相告,更有人开始庆祝。而驻军的冷处理,则极大的坚定了百姓对该流言的判断。一时间欢声雷动,仿佛击败匈奴的是朝廷一般。

张晟撇撇嘴,嘟囔道:“命苦啊,要是能去北疆打一仗,说不得又能升职了……”

伴随流言,整个洛阳官场也着实地震了一次。脑子快的立刻穿戴整齐赶奔皇宫,脑袋慢的则还在仔细打听细节。至于荀彧似乎有自己的渠道,对这些置若罔闻。安静的坐在屋内,欣赏一幅山水画作。

不久,百官云集,皇帝上朝,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就这样打破了大汉朝数十年来的陈规旧俗。

※※※※※※

撇开朝堂上的喋喋不休,单说沮阳城内的愁云愈发惨淡。进攻不利的消息一次次送来,深深刺激的每个人的心脏。匈奴人何时变得如此孱弱?竟然攻不破一座汉人的小城?听着城南极有节奏的爆炸声,虚连鞮知道必需做出最后最坏的准备了。

“二位大帅,高勇军仰仗犀利的炮弩,让攻打下洛的联军数日无功而返。眼下,城南的高顺似乎已经准备妥当,进攻只在朝夕。本王也不想打哑谜,请二位来就是做出最后的决定!”

“什么决定?”

“并力强攻下洛,不死不休!或者……”

“或者如何?”

“或者各奔东西,形同陌路!”

“嗯……”二位大帅对视一眼,置鞬落罗哼道:“左贤王此言何意?难道想划清界限?”

“呵呵,意思很简单。并力,则携手强攻一面;反之,则各攻一面。鲜卑要北上,匈奴就南下,反之亦然!”

日律推演制止待问的置鞬落罗,轻声道:“此事甚大,我二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能否晚些给左贤王答复?”

“明日早晨!”虚连鞮镇定如常道。直至二人离去,潘六奚才从屏风后闪出身来,“王上,如此逼迫是不是……”

“无妨,料想西部鲜卑不会傻到各攻一面的,为了活命,只有与匈奴联手,如此我方才好占居主动。”

“可是,一旦鲜卑选择后者,并且没能挡住高勇军的进攻,那匈奴岂不是要腹背受敌?”潘六奚讲出了自认为最坏的情况,却不知西部鲜卑两位大帅心中所想的比这还要凶险万分。

虚连鞮摇了摇头,“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就算落魄,也不会像汉人低头!”说着,一掌拍在案几上,尘土飞扬……

ps:感冒十余天未好,脑袋还有些乱,不妥之处海涵。正在努力恢复状态......

第二章 固本培元(7)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7)

虚连鞮别的本事一般,可这份随年龄积累下来的经验却是异常的宝贵。他猜测的很准确,高勇军的确做好了总攻击的准备,然而,为了减少伤亡,才采取稳妥战术。而这,恰恰是匈奴、鲜卑联军最欠缺的,时间优势不在他们一方。

下洛城持续不停的激战并未拦下时间匆忙的脚步,转眼间一日过去。形势愈发严峻,一月八日,冬日只悄悄探出一个头便再度躲回云层之后,来自北方草原的寒流又一次席卷而来,凛冽寒风肆虐,即便防寒能力出色的高勇军也感受到了阵阵倒春寒。受此影响,匈奴、鲜卑的进攻终于停止了。疲惫不堪的“草原勇士”纷纷退入沮阳休养,只留下残肢断臂、星火点点的寂静战场。

赵云静静的凝视战场,亮银枪无声的伫立一旁,散发出幽冷的寒光。高览缓步来到近旁,“时间上差不多了,看来匈奴人也觉察出不妙,准备最后的孤注一掷。不知道高将军那边准备的如何,接下来这一仗恐怕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了!”

“惨烈?也许吧!至少能带来北疆百十年安定,只要有这一点,多大牺牲都值得。主公亦是抱着如此想法才不惜大动干戈,与匈奴硬拼到底。”

“一劳永逸!走吧,抓紧时间休息,今明两天是关键,胜败在此一举!”

不久,下洛城内鼾声如雷……

“怎么样?二位打算做何选择?”.虚连鞮故作镇定道,“天气又冷了,老天也不打算站在我们一边。必须早做准备。否则,一俟敌军准备妥当,想要脱走将难如登天!”

“正如大王所讲,形势的确严峻。经.过一夜商议,我西部鲜卑决定选择第二条,与匈奴各攻一面!”日律推演平静说着,倒是置鞬落罗没了往日愤愤不平,转而脸色微红,似乎在强忍笑意。

虚连鞮一怔,面色微沉道:“第二.条路?好,很好!鲜卑决定攻打哪边了?”

“南边,挡住高顺,为大王全力北上守住后路!”置鞬落.罗嘿嘿笑道。

“嗯,好,就这么定了!”

双方各怀心思,表面上融融恰恰,实则相互提防戒.备。待鲜卑大帅离去,潘六奚钻出来,皱眉道:“大王,眼线送回消息,似乎鲜卑还另有企图!”

“什么企图?无非是要借刀杀人罢了!哼,白日做梦.而已,一旦匈奴突破下洛,保证留给鲜卑一份大礼!”说着冷冷的望向屋外,“草原,一定是匈奴的!”

与此同时,返回.部落驻地的两位鲜卑大帅也正在交头接耳。置鞬落罗面带怀疑道:“真这么干?汉人可信吗?会不会到时候倒打一耙,把咱们西部鲜卑……”

“谁可信?谁都不可信!可咱不是没办法吗?难道真的与南边的汉军硬扛?拼光了底子怎么跟族人交代?”日律推演苦闷道,“眼下只能两面下注,保住自己的同时,坐山观虎斗!”

“唉,我总觉得汉人诡计多端,不能轻信。特别是高勇,得知我们欲与其联手换得安全,不知会否答应?”

“肯定会答应,这里面的弯弯绕多着呢!只不过,明里答应,暗里互相提防罢了。这时就要看谁有耐性,谁能掌握好时机了!”日律推演冷笑着向南望去,“这场仗打了快一个月了,高勇的底子再厚实也要撑不住地!”

计议已定,匈奴、鲜卑便立刻各自准备起来。调集最后的粮草,聚集兵马、归拢伤兵。既然准备好破釜沉舟,那么就要拿出足够的胆魄。

城门上,虚连鞮仗刀而立,威严的扫视忙碌的匈奴族兵,纵然城南炮弩箭不断发出咆哮,威胁着这位匈奴左贤王的生命安全,也无法改变孤注一掷的决心。

“大王,族兵准备好了,除留下两万监视鲜卑外,其余全部投入战场!”昆狼撕掉了绷带,露出尚未痊愈的伤口,恶狠狠道:“这次一定攻下下洛城,给大王打通道路!”

虚连鞮默默点头,“只此一次,杀出去,草原就是咱们匈奴人的天下了!”

潘六奚亦鼓舞道:“大王说的对,高勇的主力几乎都集中到了幽州,说不定此刻并州已经被屠戮一遍,只要能在此消灭高勇主力,回到草原后至多三年,咱们匈奴就可卷土重来!”

“说得好!”虚连鞮深吸口气,大手一挥,“出发,攻下敌城,让鲜卑人见鬼去吧!”

近十万匈奴族兵开出沮阳,绵延在山谷内的官道顿时成了匈奴人的海洋,战马嘶鸣、人声鼎沸,雪白的画卷上凭空多出一条褐色洪水,滚滚向北涌去。

而沮阳南城,西部鲜卑族兵则纷纷跨上战马,鱼贯而出,整齐的列阵于高勇军营寨对面。战鼓隆隆、号声阵阵,数名万夫长驻足阵前,保护着两位鲜卑大帅。然而奇怪的是,高勇军营寨寂静无声,除了仍在肆虐的炮弩外,几乎看不到兵士有任何反应。城墙上,一名巡逻中的族兵时不时地向外张望,将发生的一切收录眼底。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刮得军旗猎猎作响。日律推演、置鞬落罗并肩向前,“高顺还算守约,真的闭门不出啊!”

“守约?未必啊,恐怕是给匈奴人看的!这样一来,明摆着告诉匈奴人,咱们和汉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告诉又如何?难道虚连鞮还敢提兵来杀?”

正说着,军营内突然响起号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士快速冲出营帐,眨眼之间汇聚在辕门之内,骑军、步军交错,各兵种组成融合战阵。霎那间,彪悍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泰山压顶,深深地震撼了西部鲜卑族兵。与此同时,炮弩停止了咆哮,转而在一阵轱辘声中,移动到营墙后侧,一支支高爆炮弩箭斜指前方!

置鞬落罗艰难的咽下口水,“好家伙,还好有约,否则真打起来,咱们西部鲜卑就要彻底拼光了!”

“拼光是一定的,不过敌人也别想好受!故此,高顺才会答应携手对付匈奴!看,正戏开场了,咱们要好好演一出。我在这头盯着,你带人去城里,发现匈奴不行时立即动手!”日律推演阴毒道。

“好,到时给你发信号!”

另一边,高顺也在吩咐诸将,尤其是张飞、吕布,务必控制好情绪,只有得到命令后才能露出獠牙,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鲜卑这只反复无常的野狼!

于是,一面鼓号齐鸣的对峙,一面却在喊生喊死的拼杀,冰火两重天!

褐色洪水一浪高过一浪的涌上大坝般的下洛城,而黑红色铸就的钢铁长城,则稳如泰山,死死挡住匈奴的蛮横。碰撞泛起的浪花是生命的飞逝,赎罪的鲜血一遍一遍冲刷着仿若涂漆的城墙。厮杀声数里外清晰可闻,惊扰的走兽奔、鸟雀鸣。

战况第一时间送到昌平,高勇听完赵咨的禀报,再次舒服的躺在摇椅上,烤着炉火摇晃起来,“比文和预想的迟了半天,虚连鞮还真是没壳的乌龟,够能忍的!”

郭嘉闻言呵呵笑道:“忍者神龟吗!它要不能忍,咱们能做好充分的准备吗?一个下洛城集中了近十万兵马,还有八百部炮弩、五十部怒火连珠炮,相信必然能给匈奴一个大大的惊喜!”

“惊喜倒是未必,此等阵容,即使中原各路诸侯兵马集中起来,也未必能够攻克下洛城!子龙最舒爽了,恼得张老哥竟然亲自写信抱怨,可见怨气之重!”贾诩哈哈笑道,抖了抖张飞那与外表极不相称的笔迹。

“把鲜卑留给他还不知足!要知道太史慈、李政都在抱怨找不到多少猎物呢,张辽、徐荣也积极申请参战。告诉他,再嚷嚷就把他调到司州,天天跟朝廷百官对眼去!”高勇笑骂道,“奉孝,战事接近尾声,该让忙碌数月的后方将士休息休息了,特别是沮公,他的工作你接过来一些。年岁大了,需要静养,以后切莫再如此辛苦。”

郭嘉点头应诺,“沮公的公务嘉一力承担。”

说完这些,高勇躺回到摇椅上,望着斜挂天空的太阳,缓缓合上双眼,“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北疆即将恢复平静,而中原却暗流涌动,徐州刘备军活动日渐频繁,甚至偶尔会越界搜刮,搞得广陵郡内鸡飞狗跳谣言四起,对此,陈登大为光火,数次求见张颌请求发兵反击。怎奈,张颌只是委婉拒绝,叮嘱陈登耐心等待,善恶有报,时候未到罢了。同时,倭岛作战的七十二机步师处理完善后事宜后,开始分批登船南下徐州。心情激动的岑壁随第一批部队登岸,踏上徐州土地后,他第一时间来见张颌,不想正与陈登走个对面。

陈登不识岑壁,只是看到将军甲胄以及代表身份的将军卫队疾速冲过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骑兵队已经进入海陆军的大营内。“看臂章似乎是步军,难道这就是增援来的队伍?”想到这里,陈登的双眼猛然亮了起来……

“张将军,岑壁率部前来报到!”一进屋,岑壁立正敬礼。张颌比他足足高出了一级。

“快坐!”张颌客气回礼,并吩咐人端来温水润喉。“徐州境况越发危机,刘备蠢蠢欲动,曹操也开始上窜下跳,其中多半隐藏有不可告人之秘密。颌已向统帅部禀报,除岑将军的七十二机步师外,还将有两到三个机步师南下青州。此外,并州战斗接近尾声,解脱出来的骑军正在休整中,徐州战事一起,其也能在二十日内赶到!”

岑壁闻言眉头深皱,“情况果真如此严峻?刘备、曹操去年刚结束争端,哪里能够恢复得过来?除非……”

“不错,穷兵黩武,民不聊生!”张颌叹息道,“豫州还好,曹操主要向富户大族募集钱粮兵马,而刘备治下却是刮地三尺!最令人气愤的却是,刘备竟然宣称自己爱民如此,难道这就是爱民如子?”啪的一拳打在案几上,震出几道裂痕。

“或许刘备已经做好了搬迁的准备,夹在主公与曹操之间,想要发展起来难如登天!”岑壁一语道破天机,正因为刘备看得远,才频繁挑衅,企图引得高、曹再次大战徐州,如此方能暗度陈仓,巧妙的跳出来,另觅一块地盘。

“乐将军也持这个观点,故而才命令青、徐、兖三州驻军保持克制,只要不让刘备越界即可。怎奈,刘备铁心搅事,青州吃过大亏后,便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徐州,加上陈登看似兵精粮足,却未曾经历过大阵仗,故而处置略显偏颇。好在其还算老实本份,听命于主公。否则……”张颌神色微动,手握一个军六万余兵马,足以在徐州翻云覆雨。

“张将军,岑壁来得匆忙,只有将军卫队和一个团的兵马,其余仍在途中。不知准备安排什么任务?”

张颌起身带领岑壁来到徐州地图前,指着洪泽地域道:“将部队驻扎于此!守住洪泽,任它曹操千军万马也别想讨到半分好处。七十二师是步军,恐怕不习水战,故此,颌会调派半个师兵力与你,将水陆彻底封死!”

岑壁微微点头:“如若时机得当,可否主动出击?”

“不需要,你的任务有两个,第一看住洪泽,第二盯紧广陵,发现异常立即回军!”张颌压低声音道。

岑壁一怔,旋即恍然,“难道广陵地方别有用心?”

“不可不防,别忘了,刘备数次要插手广陵政务,不可能不安插棋子的!”

“好!”岑壁立正,“只要广陵地方官员敢有二心,保证让他们彻底消失!”

看到严肃的岑壁,张颌突然笑了起来,“别紧张,这些不过是应付万一。再者青州的杨将军、孙将军也磨刀霍霍,随时可以突破东海杀入广陵。除非广陵这些人脑袋坏掉了,否则绝不会选择那条唯一的死路!至于刘备,咱们只好忍耐一段时间,继续看戏吧!”

第二章 固本培元(8)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8)

“十轮无差别覆盖射击准备——暴风!”

一声大喝,八百部炮弩发出整齐怒吼,黑云般密集弩箭呼啸着冲上天空,咆哮着扑向城外疯狂涌来的匈奴族兵。下洛城激战一刻不曾停歇,直线攀升的伤亡,让城墙涂上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尸体堆积如山,以至于匈奴人打造的简易云梯可以轻易的固定,即便折断一部分,仍能搭上城墙外延。

赵云抽回亮银枪,只带出一条血线,倒霉的匈奴百夫长呜咽着跌落城外,留下对生的眷恋。“弟兄们,尽情的杀吧!这辈子恐怕再难遇到今天的爽快了,为了以后不后悔,拼了!”武艺乃单打独斗时的关键,可在万军厮杀的战场上,武器才是决定一切的主宰!无论多高的士气,一旦武器落后,终究要付出巨大代价。而此刻,匈奴人便在品尝这份苦果。

昆狼双眼血红着凝视疆场,心头仿若哗哗流血。这些都是宝贵的勇士啊,纵横草原横行无忌,可如今却困在一座小小的城池下无法寸进。憋屈、无助、愤怒,负面情绪纷至沓来,“大王,这么下去……”望着前面的虚连鞮,昆狼哽咽道。

“忍耐下去,为了能返回草原,代价是必须的!”虚连鞮肃然道,“族人伤亡大,汉人又何尝不是?仔细看,没发觉炮弩箭的数量在减弱吗?相应的,族兵冲上城墙的次数越来越多。告诉待命的三万族兵好好休养,到时一鼓作气突破下洛!”

昆狼强忍满腔愤懑,狠狠的点头,“这次一定让汉人付出代价!”

一阵催促的号声,鼓动着匈.奴族兵仅存的胆气,呼喊着“前进是死、后退亦死”的左贤王训令,前仆后继的冲上城墙。放眼望去,云梯上爬满了蚂蚁一般的匈奴族兵,浓烟滚滚、烈焰冲天,附近的冰雪早被融化,混合着血水滋润着黑色的大地……

战场上的厮杀声,远远的传到了.沮阳城上,潘六奚微皱眉头,时不时向北张望。自打开始突围,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要有大事发生。可是城南的鲜卑依旧老老实实的与高顺对峙,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兵马几乎都拉到城外,也正因如此,才让高顺投鼠忌器,不敢主动出击。然而,这极其正常的情况下,却隐藏着一份不妥。潘六奚甩了甩头,收回北望的目光,“鲜卑大营的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只是城外的兵马开.始陆续回城吃饭。”亲兵回道。

“如此啊……继续盯紧!”

而此刻的置鞬落罗却是愈发佩服起搭档日律推.演了,竟然能够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入城一千、出城八百,几番下来,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聚集起万余兵马。“嘿嘿,潘六奚,当你发现的时候一切就全晚了,哈哈!”冷笑过后,置鞬落罗迈开八字步,继续巡视督促。

高顺大营也是一样情景,对峙的兵马陆续返回用.餐,前方只保持最低限度兵力。静静观察的高顺,抓耳挠腮的张飞,心情焦躁的吕布。

“禀将军,后阵炮弩已全部就位,储备的增程炮弩.箭可供五十轮耗用!”传讯兵奔来道。

“很好,继续蛰伏等待命令!”高顺肃声道。

呼啸的北风伴.随渐渐转暗的天空愈发狂飙起来,地上的落雪被风卷起,抽打在将士的脸上,仿佛一粒粒坚冰,刺痛着神经。双方战马嘶鸣不断,白色雾气从鼻子内喷涌而出。气温以人们可以感受到的速度在急剧下降,相比于防寒措施得当的高勇军,鲜卑族兵显然处于劣势,站立对峙的弊端慢慢显现出来!没有运动的情形下,人的身体会变得僵硬。可惜的是,日律推演将全副精力放在了对方营寨之内,忽略了天气的威力。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天空愈发昏暗,下洛方向的厮杀也首次进入低谷。听着动静,日律推演紧皱的双眉方才稍稍舒展。恰在此时,城内一匹快马奔出,直来到阵前,“大帅,城内留守的匈奴兵有一半开出城外,伤兵老弱也随队出发了。”

“哦?”日律推演眼睛细眯起来,“不错,看来下洛城有所进展!想必此时也是匈奴最放松的时刻。传令下去,全军准备返城作战!”

一声令下,处于中军位置的帅旗开始缓缓向后移动,日律推演也随之没入阵中。他这边一有动作,自然落在对面的千里眼之内。于是,高顺立即下令全军戒备,只等最后进攻的命令下达。

形势倏忽间骤然紧张起来,三方势力纠结在一起,各怀鬼胎又互相提防。

接到大军开拔命令的潘六奚微叹口气,也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到一丝不祥。眼看着一万骑兵保护着最后的老弱兵残离去,心弦却始终紧绷。偶尔回望一眼城南的旌旗遍布,听着刺耳的鼓号连天,“不应该啊?高顺怎么会坐视敌人顺利撤走?不对,一定还有什么后招!来人,立刻去南边看看,为何汉军还未开始进攻?”此刻,潘六奚已经等不及眼线送回消息了。

“怎么还盯着鲜卑?大王不是说守好北门就行了吗?”万夫长困惑道。

“你不懂,鲜卑人最擅背信弃义,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否与高顺走到一起。如果那样的话……沮阳城一定要牢牢控制住!”潘六奚担忧道。

殊不知,此时不远处的一栋二层楼顶,置鞬落罗正笑眯眯的向这边望来。只等匈奴最后的消息传来,鲜卑便要开始动手了!反正无论好坏,匈奴都注定要命丧于此!

下洛城外,寒风中站立几个时辰的虚连鞮已经嘴唇发青,嘶哑的喉咙只能缓慢的发出命令。身旁的几名万夫长先后参与了进攻,包括昆狼在内。此刻只有几名亲兵心腹还守在旁边,余者无一例外的全部投入到攻城战中。如此战术安排,的确让赵云、高览诸将吃了一惊,原本战力衰弱的匈奴族兵仿佛突然打了鸡血,攻势猛烈远超初次接战!竟然在刹那间生生压住了守军的阻拦,顷刻间涌上城墙近千人!

赵云双眼圆睁,嗷一声怪叫,亮银枪霎时舞出一片银光闪闪、血雾弥漫,“命令轮换部队立即增援,这是匈奴人最后的疯狂了,打回去,胜利就属于咱们了!杀吧!”

“杀!”几员将领遥相呼应,高览、郝昭、彭胜、李蒙无不面目狰狞,带领将军卫队扑向一处又一处失陷的垛口……

昆狼擦去脸上的血迹,恶狠狠盯着三面包围上来的敌军,“好,老子这趟来的值,砍翻了六个,哈哈!来吧,让你们汉人见识见识匈奴第一勇士的厉害!”言罢状若疯狂的冲了上去,迎向砍来的六把战刀。

“昆狼?本将军找的就是你!你们几个暂且退后,这个贼人交给我了!”一声怒喝,赵云三步蹿到昆狼侧后,抬手一枪直刺,迫使昆狼不得不采取守势暂避锋芒。

待到回过头来,仔细一看,“你是赵云?”昆狼惊诧。

“呵呵,是谁你无须知道,反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不再搭话,抖枪再战。顿时龙吟虎啸铁树银花,只把这匈奴第一勇士晃的眼晕、腿转,跌跌撞撞的不住后退。

“啊——”昆狼怒了,竟然被一个后生死死压制,“你……啊……”这一声惨叫径直传到了虚连鞮的耳中!一个激灵,虚连鞮茫然的向前望去。

死不瞑目的昆狼缓缓低下头,只见胸口伸出的半截钢刀正在滴滴落血,对面的赵云收回亮银枪,嘿嘿冷笑道:“愚蠢,匈奴人果然都是没脑子的东西!郝将军,配合默契!”言罢,向昆狼身后伸出一根大拇指。

“管他呢,速战速决比什么都重要!兵不厌诈,咱们中原都用了多少年了,匈奴人怎么就学不会呢?”郝昭放肆大笑,猛地抽出战刀,一边擦拭血迹,一边笑道:“走,再找下一个倒霉蛋!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够认得赵将军……”

赵云耸耸肩,“要不咱俩打个赌?”

“别!昭打仗成,打赌还真就没赢过!”

面对擒贼擒王的战术,匈奴族兵立刻陷入混乱之中,攻上城墙的兵马的确不少,却根本无法组织起来,突破带来的气势迅速消散在高勇军的反击之中……

缺少攻城经验的虚连鞮没能发现其中异常,并作出调整,结果白白浪费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匈奴族兵的攻势由强转弱直至一点点被压出城墙,直到此时,虚连鞮才倏然一惊,“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族兵步步后退?”

“禀大王,几位万夫长都已阵亡了!”探查情况返回的亲兵带来了最坏的消息。

“什么?”虚连鞮顿感大脑嗡的一下,险些跌落马背,“昆狼,昆狼呢?”

“也没了踪影,恐怕凶多吉少!”

“啊——该死的汉人!”强忍头痛,虚连鞮猛然抽出长剑,“传令下去,谁也别歇着了,全起来,杀上下洛城墙,杀光汉人!”

“嗷——”几万匈奴人怒吼起来,声势惊人,连炮弩的咆哮都生生盖过!

赵云闪目观瞧,嘴角微微抽搐,对郝昭道:“好家伙,匈奴人拼命了!”

郝昭抹抹嘴,呼呼喘着粗气道:“这一趟虽然累点,却值了,几十万匈奴人排着队让咱们杀,哈哈,将来讲给儿孙们听!”

赵云哈哈大笑,顺势扬起亮银枪:“弟兄们,杀敌报国的时刻到了,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死战!死战!”

哗——城墙上下数万将士闻言纷纷举起兵器高声呐喊:“死战,死战,死战!”

这一刻,无论伤病与否,无论劳累与否,下洛城内的高勇军将士尽皆挺直了身躯,蜂拥向城墙下。炮弩阵地上,神机营兵士则用另一种方式发泄着死战的精神,已经达到最大射速的高爆炮弩箭再度提升了一节,一道道光线照亮昏暗的夜空,撞进城外匈奴族兵中间,掀起一团团血雾……

沸腾了,下洛城沸腾了!

“嗯!?”高顺、置鞬落罗、日律推演以及潘六奚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北方。

“全军准备出击!”高顺挥起手。张飞、吕布飞一般翻上马背,待命将士无不握紧刀枪,营帐后隐藏的炮弩纷纷扬起头,冰冷的炮弩箭直指前方。

“告诉儿郎们,抄家伙!”置鞬落罗吩咐一声,随后掏出了一支响箭,等待最后战报的送达。

“后队改前队,开始入城抢占有利地势!”日律推演冷静的作出预判,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不妙,声势如此骇人,难道前方进攻受阻?”潘六奚满心疑惑,只把希望寄托在大王的运筹帷幄之上。

下洛城,匈奴全军压上,近十万人密密麻麻的拥挤在城墙之下,云梯、撞车、人梯,能用的全都用上,只要能够突破城墙就好!只可惜,倒梯形的城墙成了他们的噩梦,钢铁城门反倒是摧毁了撞车,只剩下云梯连接起两头,承担下匈奴人最后的希望!

见此情形,虚连鞮不禁破口大骂汉人狡诈、虚伪、无耻,自己用铁城门,却给匈奴人留下木城门。“上,上,后退者斩!”愤怒的左贤王令附近族兵胆战心惊,生怕一剑劈砍下来丢了性命。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胶着的战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异常嘹亮的号声!紧接着,紧紧关闭的三座铁城门终于出现了动摇,嘎吱吱绞轮声响起,本应该朝两边开启的门竟然直直的倒砸下来,硬生生将门下操作撞车的族兵压成了肉饼!

虚连鞮被这一幕惊呆了,城门坏了?内讧了?还是……不等想出答案,一柄长刀闪出,拦腰斩断了企图冲进城门的匈奴族兵,其后,一身将军重甲的武将纵马冲出,长刀高举向天:“第四龙骑军,进攻!”

霎时间,三门内,曾经是乌桓人噩梦的黑红色潮水奔涌出来,携雷霆万钧之势,向敌人冲去……

第二章 固本培元(9)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9)

休整超过两日的第四龙骑军仿佛下山猛虎,咆哮着冲杀进入匈奴人的攻城队列之中!寒风呼啸,雪粒纷飞,马蹄铁冰冷的践踏,大马刀迅捷的劈砍,无不成为龙骑兵发泄怒火、展现实力的途径,一张张漆黑的冰冷面具下,怒火熊熊燃烧。这仿若地狱烈焰一般的火焰吞没着阻挡与前的一切匈奴人!

为了达成突袭的效果,徐荣特别下令各龙骑团挑选出一批尖刀战士,摆放在队首,作为突击冲锋破阵之用,但凡遇到抵抗,立即发起强攻,将一切斩杀于萌芽之中!

于是,进攻中的匈奴族兵在毫无反映的情况下雪崩了……纵有骑兵企图拦阻,也在龙骑兵的突击中灰飞烟灭。

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发生的事,待虚连鞮回过神来,整个战场已经失去了控制。全军压上不怕坚守,只怕反攻逆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原本就已失去大量中高层军官的匈奴族兵立刻分崩离析。城下的转身便逃,还大声呼喊着汉人杀来的谣言,城上的拼死抵抗,不过是为了找到下城的梯子。怎奈,早已杀红眼的机步兵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一拥而上剁成肉酱!几个匈奴人见势不妙,怪喉声中纵身跃下城墙,完成了与大地接吻的壮举!

徐荣纵马前冲,在将军卫队的拱卫下,犹如穿刺利箭,笔直的射向匈奴的中军大旗。其身后,出城完毕的四十一龙骑师立即横向展开进攻,犹如钢铁耙犁,将溃散败逃的匈奴族兵肆意绞杀。可怜城墙附近没有马匹的匈奴人都成了没头苍蝇,撞来撞去,直至撞到马刀之上。

惨烈的屠杀,无助的哀求,痛.苦的嘶喊,成为了天黑时分最动听的华美乐章。赵云、高览、郝昭、彭胜四将毫不停歇,在龙骑兵清空了城外敌兵后,立即组织机步师尾随出城展开全面反击!于是乎,两万余龙骑兵开路,近三万机步兵跟随,在这并不算宽阔的峡谷内开始了交战以来最犀利地屠杀!

“不!”虚连鞮仰天悲吼,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的摔落马下!

匈奴左贤王被气昏过去,群龙.无首的下场即是彻底的崩溃。曾有人说:匈奴、鲜卑等民族,胜则一往无前,败则作鸟兽散。如今,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匈奴人亲自验证了这句话的准确性!漫山遍野的逃窜,钻洞的,爬树的,登山的,无畏艰险、无惧冰雪,只要能躲开龙骑兵的追杀,哪怕是地狱,匈奴族兵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进去!

沮阳城上,潘六奚心脏骤然一缩,盯着北方官道的.双眸愈发焦急起。万夫长擦了擦掌心中的汗水,“声音怎么突然小下来了?难道攻占了下洛?”

潘六奚面无表情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要出.大事!可在幽州的汉军并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只兵马,量也掀不起大风浪,而且骑兵都在沮阳南面。除非……”讲到这里,潘六奚神色突然一怔,旋即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万夫长挠挠头,“除非什么?”

“除非进攻并州的族兵大败,让高勇从容调动兵.马增援幽州!”潘六奚低沉道。

“不可能吧,左大.将、左谷蠡王可都不是好惹的,几十万族兵啊,放在以前,能把并州踏平四五回!”万夫长幻想道。

“是啊,放在以前的确没问题,可眼下是高勇镇守北疆,乌桓、鲜卑都没讨到好处!恩?快看,官道上怎么回事?”潘六奚立刻被官道上隐约可见的黑影吸引。然而,不等他辨识清楚,混乱的叫喊声便铺天盖地的传来!

“该死!”潘六奚大骂,“快去打开城门,前面怕是……”就在这时,城内的寂静被一声刺耳的哨鸣打破。潘六奚猛然转身,惊怒道:“鲜卑人!一定是他们,你快快派人……”话未说完,只听一声暴喝:“鲜卑勇士,杀光匈奴人!”

霎那间,城内各处几乎同时爆发出砍杀声,随之而起的还有滔天烈焰、熊熊火光,潘六奚颓然跌坐,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城外,气息微弱的虚连鞮刚刚清醒一些,便听到沮阳城传出的厮杀声,遂强挺身躯观望,而这一下,彻底要了他的老命。火光四起的沮阳城,苦苦守护城门的匈奴族兵,无不在昭示着沮阳城的危在旦夕。于是,急怒攻心,悲凉的虚连鞮挣扎着嘶吼一声,便又昏厥过去。此时,还跟随在身边的匈奴族兵只剩三万多人,且有半数负伤,实力已经远远落后于鲜卑了……

此种情形,连虚连鞮都未曾料到,更何况其他人了。当匈奴人还以高人一头的心态迎战鲜卑人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谁是最后的赢家。再加上虚连鞮的不省人事,潘六奚的阵阵自责,令匈奴雪上加霜。

于是,置鞬落罗豪情万丈,舞动兵刃一路砍杀,带领族兵直杀至城门下,正面迎上匈奴万夫长,并将其一刀斩杀!气势如虹,自打与汉朝开战,置鞬落罗第一次体会到胜利的喜悦,鲜卑族兵也被这血腥的战场、屠杀的快感唤醒了凶残的本性,将暴虐的杀戮进行到底!

眨眼间,城内匈奴族兵溃败下来,近半战死,余者狼狈逃出城外。待到下洛残兵败将赶至,城门已经被鲜卑掌控,并且在匈奴人愤怒的目光中缓慢合拢!没有帐篷、没有衣物、没有粮食,几万匈奴族兵就这样傻傻的站在沮阳城外,一点点被漆黑的夜色吞没。

潘六奚颓然的走到虚连鞮面前,“大王……”

虚连鞮缓缓睁开眼,勉强抬起了手,“沮阳……沮阳……”

“沮阳丢了!鲜卑人背信弃义!”潘六奚恼恨道。

“罢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鲜卑人这是两头下注,稳赚不赔啊!你……咳咳……将族人带到旁边的山坳中暂避,高勇如派人劝降,就答应了吧!然后,找机会告诉族人,能逃得话,一定要回到草原,否则咱们的基业只怕……咳咳……”一不留神,虚连鞮又昏过去了。

潘六奚强忍悲痛,代替左贤王指挥,引导族兵和聚拢起来的族人进入山坳暂避。

沮阳城墙上的置鞬落罗担惊受怕了好一阵,直到发现匈奴人离开,才长出口气。“这次赌对了,只要南边与高顺的谈判顺利,十余万鲜卑族兵将能平安返回草原,然后趁中部鲜卑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一句吞并匈奴,如此只要十年时间,即使高勇也不足为惧!哇哈哈哈!”想着想着,置鞬落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可就在此时,城南的天空突然爆出一片耀眼的光线,刺耳的呼啸声打破了刚刚沉寂下来的宁静。站在潘六奚曾待过的地方,置鞬落罗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猛然转身……“不——”映入眼帘的一面光幕已经清晰的传达了一切,汉人背信弃义,在鲜卑、匈奴决裂之后发起了进攻!

比置鞬落罗更震惊的还是日律推演,前脚高顺派来的人刚刚允诺放开下洛,许可鲜卑平安返回草原,并且一并送来了近五十车粮草,骑军、步军开始陆续返回营寨。可谁想,转眼便炮弩齐鸣,照亮了大半夜空,将日律推演目瞪口呆的神情映照无遗!

大帅尚且如此,不明情况的族兵则更云里雾里。辛辛苦苦的等待一个下午,结果刀未出鞘、马未提缰。正当得到命令返回拥堵在城门口时,高勇军的杀器炮弩却突然掀起暴风狂潮,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将拥挤在城门口的鲜卑族兵悉数碾碎崩裂,仿佛精密的铁犁,细致入微的研磨挤压。

日律推演尚未从震惊中恢复,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哄砸,双目不禁循声望去……只见高勇军大营的木栅围墙突然放倒,原本已经返回营寨的高勇军排列着整齐的战阵密布其后,十余杆将旗迎风竖起,在燃烧的篝火照耀下,显出了几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字:高、张、吕……紧接着,高勇军庞大的步骑战阵缓缓移动起来,大地开始颤抖,风声鹤唳!

“散开,后队阻击汉军,快!”日律推演大声咆哮,自己也第一时间离开城门这块是非之地。短短片刻,他已经发觉到高勇军的炮弩似乎专门针对城门,这只说明高顺早有预谋,等待的正是自己半入之机!悔恨无边,日律推演愤怒的向南望去,“汉人背信弃义,杀光他们!”典型的双重标准,只允许他背信弃义,却不允许别人对他背信弃义。怎奈,世事无常,因果报应,谁也躲不开的!

大地的颤抖愈发强烈,狂暴的飓风还未过去,尚处在烟雾尘土中的鲜卑族兵陡然听到外围族人的惊恐大叫,与此同时,骨肉碎裂之声传播开来,血腥气味弥漫,刺激着鲜卑人脆弱的神经。

勉强钻出炮弩覆盖区域的日律推演急忙向南张望,视线聚拢的一刻,脸色骤然大变!

触目所及,黑红色潮水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其间还夹杂着纯黑色的重甲骑兵——“黑骑兵!”日律推演惊吼出来。这三个字对匈奴、鲜卑人来讲并不陌生,早年有过多次交手经历,虽然日后逐渐被龙骑兵的风头盖过,可生长于马背上的人十分清楚,只要地理环境合适,黑骑兵绝对是草原骑兵的噩梦!而如今……

屠杀,凶狠残暴的屠杀!虽然夜色已黑,却仍能辨识出鲜卑族兵惨死的景象,真如风吹草低一般!黑骑兵就是这股劲风,鲜卑族兵则无奈的成为弱草!

“哈哈哈,儿郎们,一个也别放过,主公有令:只管杀,不管埋!哇哈哈哈!”张飞的放肆大笑成为战场上唯一的例外。丈八蛇矛翻飞,好似龙蛇演绎,将所过之处尽皆夷为平地。人过分尸、马过解体,以至四周隐隐血雾弥漫,仿佛远古野兽回归。

与之相比,吕布则要低调的多,可方天画戟的威力丝毫不逊于丈八蛇矛。如果张飞是碾路机,那么吕布则是典型的割草机,专割人头草!向来鄙视张飞脾性的吕布不屑与之为伍,故而风格渐渐转变,从嗜杀无度的狂暴流迅速转化为技术流,一心一意的割喉,偶尔也会在战马的脖子上划一下……

黑骑兵强击,龙骑兵策应,机步兵压阵横推,根本不给鲜卑族兵运动调整的空间。压迫,强力压迫,套用高勇的话:一力降十会,老子就是有实力,你能怎么着?三面铜墙铁壁般的推进,再辅以炮弩袭扰,鲜卑族兵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崩溃了!不管日律推演如何弹压,也难阻族人惊恐的心和逃生的欲望。

乱起,万事休矣!

日律推演大恨,只能不顾一切的冲进沮阳,而后下令关闭城门!城外的族人……自求多福吧!

一切从开始到高潮再到结束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可战局已经彻底倒向了高勇军,所谓一击破敌即是如此!

看到惊魂未定的日律推演,置鞬落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北边虽说将匈奴赶了出去,可南边怎么又跟高勇军打起来了?“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联手消灭匈奴后,给出一条道路让鲜卑返回草原吗?”

“高顺背信弃义!在我们入城时发起突袭!”日律推演恼怒道,“高顺将炮弩放置于营寨后部,避开了我们的眼线,一时无查,着了敌人的道。”

置鞬落罗扫视城内横七竖八躺满街巷的族兵,紧锁眉头道:“眼下该当如何?”

日律推演苦笑一声:“清点一番,看看还伤亡如何,而后再……”

话音未落,但听城外的天空中再度传来刺耳欲聋的呼啸声,日律推演眼现悲色仰望夜空,“又来?”

炮弩飓风再度肆虐,将城门附近笼罩在一片恐怖血色之中,可怜许多倒卧的鲜卑族兵,再也没能站起来重新回到马背之上,便化成了一片片血肉骨骼……

深深呼吸一口带着焦糊味道的空气,张飞大牙一呲,迸出一句险些将吕布雷翻的话:“烧烤,有时就这么简单!”

第二章 固本培元(10)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10)

躲藏在城门洞内,双耳被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即使近在咫尺,也听不清对方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保护自己的族兵被爆炸波及,痛苦神情中倒毙。比匈奴还缺少甲胄的鲜卑族兵面对炮弩急袭劣势尽显,而赖以为生的战马,更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悲鸣……

“该死的汉人!”置鞬落罗指天大骂,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开门出城厮杀。日律推演阴毒着脸,右手紧握剑柄,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不能急躁,有城池在,就还有谈判的本钱。一旦汉军冲杀进来,你以为在城内族兵能抵挡得住汉军步卒?忍!”不管置鞬落罗听没听清,日律推演大吼之后,立即派人通知城内族兵悄悄聚拢,待炮弩停歇之后立即登城防守。

心惊胆战的鲜卑族兵几乎全部拥挤在城墙之下,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心中恐惧,一个个瑟瑟发抖,仿佛受到惊吓的老鼠,恨不得钻进地缝之中。即使闻听大帅命令,也面无表情的茫然四顾,只要别人不动,自己就坚决不动!

炮弩急袭中,鲜卑人只感觉时间缓缓流逝度日如年……

小半个时辰后,炮弩的呼啸戛然而止,漆黑的天空重又恢复了宁静。乌云亦不知何时漂走,只留下满天繁星皓月当空,铺洒下银色月光,让沮阳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置鞬落罗拍去身上尘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提鼻一闻,焦糊腥臭之味扑面而来。硝烟仍未散尽,影响了夜晚视线,可行走几步之后,却心中大骇!满地倒毙的族兵,四分五裂的战马,死状惨不忍睹,即使当年以屠杀汉人为乐的置鞬落罗也泛起胃酸恶心欲吐!

日律推演脸色稍缓,他相信,这轮.炮弩过后,短期内不会再遭到同样规模的打击了。只要没有炮弩袭扰,鲜卑族兵便有足够的自信守住城池!只是,城外的匈奴……“置鞬落罗,派人去城外寻找匈奴残兵,试探一下是否愿意再度携手。”

置鞬落罗强压下恶心,苦脸道:“.难啊,之前一战,老子下手狠了点,斩杀四五千匈奴人,只怕……唉!”

日律推演沉默片刻,抬头仰望夜空,“我们都中了高.勇诡计,他根本就没打算放我们返回草原。即使攻克下洛,后面还有广宁,外面还有全歼乌桓的骑军。唉,贪念害人啊!”

置鞬落罗停下脚步,转身看一眼日律推演,“怎么?不.想继续打了?”

“缺衣少粮,仗还能怎么打?即便咱们的粮草能坚.持五天,可五天之后呢?匈奴十余万人都没能攻破下洛,咱们鲜卑这十几万人也一样讨不到好!汉人别的本事没有,守城却不差。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高勇不想损伤太大,我们也才有求和的一线生机!”

“求和?”置鞬落罗哀叹一声,不再说话。

日律推演何尝.不知求和之难,而且即便高勇答应,这几万鲜卑人逃脱一死,也要扒层皮。而他最担心的还是高勇出尔反尔,骗鲜卑人缴械,然后再屠杀……毕竟,这种事鲜卑人以前经常干!“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高勇发起彪来,可是连乌桓都灭族了的!求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嗯?”话音未落,日律推演突然听到城外传来一声清晰嘹亮的号声!“怎么回事?难道高顺要连夜攻城?”

二人大惊失色,立即飞奔登城,待到城头观望,顿时面如死灰!

城门外,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缓缓的靠近。其后,攻击战阵尾随推进,步兵、弩兵、骑兵交错排列,只等一声令下,大风突袭!

“轰隆!轰隆!”

没有护城河的沮阳城在铁甲冲车面前犹如赤luo美女,毫无反抗之力的惨遭蹂躏。每一声轰鸣,每一次撼动,都在刺激着鲜卑人的心防。感受着城墙战栗,品味着墙土飞灰,两位鲜卑大帅一时间无言以对。反倒是城门附近的鲜卑族兵率先反应过来,用尽各种方法企图摧毁黑色巨兽。然而,一切注定是徒劳无功的!自从铁甲冲车第一次在长安战场检验之后,已经成为步军不可缺少的重要战力,任何城门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

“怎么办?”尽管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心中恨死了高勇,可眼看着城门危机,置鞬落罗也没了主意。冲出去基本上死路一条,守在城里亦难逃一死!

“还能怎么办?调兵过来,死也要将汉军堵住!你立刻去城里准备好引火之物,一旦南门抵敌不住,立即放火烧城阻拦汉军。再然后……”日律推演向北望了一眼,“只能强攻下洛,寄希望于汉军没有准备!”

“也罢!拼了!”

不用看,仅凭声音也能知晓沮阳城内的混乱。高顺微微点头,对旁边众将道:“刚刚收到消息,攻打下洛的匈奴遭到我军防守反击已然大败,此时赵将军正率兵围剿,不需多久便能抵达沮阳北门。此乃最后一战,望诸位齐心协力,彻底灭杀匈奴、鲜卑,为北疆死难的百姓复仇,保子孙后代平安!”

“不灭鲜卑,誓不收兵!杀,杀,杀!”众将齐声呐喊,更引得全军士气大涨,震彻天地的誓言声传数里,在山谷内回荡不休,仿佛天地也在回应这份豪情!

“轰!”屡经战火的沮阳南门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坍塌,刹那间,整个南城的鲜卑族兵都陷入到一种无声绝望的状态,只有冲车缓缓倒退发出的吱嘎声,还在告诉人们,战斗才刚刚开始!

“风阵准备——大风!”

“侵掠入火——枪阵进攻!”

“冲锋队列——突击!”

沮阳城南近五万高勇军咆哮起来,演练不知凡几的混合战阵爆发出来的强大攻击力绝非不懂防守为何物的鲜卑人所能阻挡。天河倾泻、洪水难阻,黑红色迅速漫向沮阳……

城门下,日律推演高声呼喝召唤族兵,即使用人命填也在所不惜。然而,他的想法在张飞、吕布二人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只要有他们两人同在,这城门便永远不会姓鲜卑!

“儿郎们,痛快厮杀吧!哈哈哈!”张飞猖狂的笑声传遍战场,提振己军士气,打压敌人胆气。其后紧随的将军卫队,更如下山猛虎,进攻进攻再进攻,撕裂鲜卑防线,砍杀鲜卑族兵!吕布则一如既往的不声不响,率领自己亲自挑选的卫队专向敌人密集处突杀,只把方天画戟舞动的酣畅淋漓。另一面,擅长步战的典韦、许褚身披重甲,率先杀上城头,双戟、单刀下一片腥风血雨,以至跟随作战的卫队也不忍目睹。

有此四大猛将开路,鲜卑人的拦阻瞬间崩溃。而此时,机步兵已经架起云梯强攻城墙,弩兵风阵隔山打牛,压制的城内族兵难以快速移动,龙骑兵中的精锐之士组成的突击队在黑骑兵的配合下冲入沮阳城内。临行前,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有一条:进攻,进攻,再进攻!于是,黑骑兵战力全开,五骑一队横冲直撞,只杀得鲜卑族兵残肢断臂满天飞;协同作战的龙骑兵双手各执马刀,只以双腿控马,不停游走两翼,斩杀崩溃落单之敌!

如此场景令日律推演欲哭无泪,鲜卑族兵纵横草原百余年绝非浪得虚名,可那要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一旦拥堵在城池中,便连普通人都不如!之所以当年南侵斩获丰厚,实乃汉人懦弱,即便刀架脖子也从未有人反抗。于是,鲜卑人疏忽了巷战,疏忽了防守,也最终疏忽掉了自己的性命!

“哈哈,哈哈!西部鲜卑百余年的艰辛到今日算是彻底完了!”日律推演用比哭更难看的笑,望着厮杀震耳的战场。城门已然失守,面对张飞、吕布两大绝世猛将,任何抵抗都只能为对方增添战绩。

“大帅,暂时撤吧,城墙大半丢失,族兵支撑不了多久了!”心腹万夫长苦苦哀求,却见日律推演无动于衷,于是干脆找来几人将日律推演强架起来,迅速退入漆黑的街巷之中。另一面,正在准备引火之物的置鞬落罗也发现战况之恶劣,竟然在城中遭遇到闻之色变的黑骑兵,好在躲得够快,才没有被缠住。

“放火,烧城!”置鞬落罗痛下决心。

“城南族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放火!!!”

无奈,亲兵只好紧咬牙关,默默为兄弟祈福。大火熊熊燃起,并迅速扩张,眨眼间夺取了大半个沮阳城……

高顺面无表情的扫视一周,“机步兵继续清理残兵,勤务兵立即救火,龙骑兵、黑骑兵强突火场全力追击,不灭鲜卑决不收兵!”

进攻的号声再次响起,近卫龙骑师、警卫旗队师、第一龙骑师、第二龙骑师以及陷阵营相继穿过火场,尾随败退的鲜卑族兵追杀下去……

五里外的山腰上,潘六奚目光冰冷的望着沮阳,映红半边天空的大火,还有火光下犹如蚂蚁般四散奔逃的鲜卑族兵,一丝冷笑挂上嘴角,“聪明吗?哼,也不过如此!唉!”这一声叹息不知是为了匈奴,还是为了鲜卑。

昆狼死了,匈奴第一勇士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潘六奚心底泛起阵阵悲凉,匈奴曾经的荣誉经过这一役算是彻底丧失殆尽了。他不敢想象,得知左匈奴大败的消息后,族人、家人会遭到何种对待?右匈奴、中部鲜卑会否趁火打劫?高勇会否立即出兵?

思绪烦乱中,潘六奚猛然抬头向东北望去……“该来的还是来了!”

谷口战马嘶鸣火光熠熠,数不清的火把照亮了方圆数里,也照出了下面那黑红色的庞大战阵!赵云端坐马背,冷冷的凝视对面山谷内聚拢在一起的残兵败将,杀还是劝降?这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问题!

正当赵云犯愁之际,一匹快马飞速奔进,“将军,作战部急令!”

“原来如此!”军令上只有四个字:能降则降!“传令各部,列阵封谷,咱们要瓮中捉鳖!”

与赵云一同追出的高览,则率领七十一机步师抢先赶至沮阳城北四里外狭窄地段布阵待敌。得益于号声传递讯息,沮阳发生的一切都第一时间传到昌平、下洛。山顶设立的暗哨除了监视之外,还担负责号声传讯的功用,此点对于小规模战役有着巨大的辅助作用。而这种号声隐藏在战场冲锋号声之内,轻易不会被人察觉,即使察觉,也难以破解。总之,高览严阵以待,只等狼狈逃出沮阳的鲜卑族兵主动撞进埋伏圈!

不知不觉中,月上中天,战斗已经进行了整整一昼夜。沮阳、下洛两城的硝烟尚未散尽,火光下城池轮廓清晰可见。厮杀声渐渐消散,只剩下兵士巡逻时铠甲发出的哗哗声响。

高顺催马走出沮阳北门,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腥臭之味,道路两侧摆放着刚刚整理出来的尸体,许多无主战马则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双眼中一片茫然。高顺摆了摆手,招过一名前方返回的传讯兵问道:“追击部队进展如何?”

“回禀将军,张、吕二位将军已经咬住鲜卑后队,迫使其不得不分兵拦阻。”

“嗯,不知高览那里准备如何?离开城池束缚的草原人不容小觑,四个龙骑师还是有些吃力啊!典韦、许褚听令:率近卫机步师立即增援!”

“遵令!”二人齐声领命。旋即号声大起,近卫机步师迅速集结开赴战场。

目送近卫机步师里去,高顺心中大为感慨:这才是精锐之师,仅需片刻便集结完毕,放眼天下无出其右!百年千年之后,这支以鹰剑为标识的军队必将成为超越秦军铁鹰锐士的传奇!

前方三里处,置鞬落罗、日律推演终于汇合到了一起,看着周围惨败的族兵,再也寻不出一丝草原勇士的风范。

“打还是……”置鞬落罗悲凉着问道。

“你说呢?”日律推演再也没了自信。

默然无语,出主意谁都会,可拿主意却要担负巨大的责任和风险。

“唉!要不寻到匈奴再说?”

“也只好如此了!”

“走吧!”

殊不知,这一个看似无奈的决定,又搭上了鲜卑上万条性命!

第二章 固本培元(1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11)

“大王……汉军派人劝降来了。只有一个时辰选择,然后便将……”潘六奚第一次品尝到败北滋味,却不成想如此苦涩。想当年自己也曾趾高气昂的强令汉人投降,真正意气风发年少轻狂,而如今却是冰火两重天。

“咳咳!”虚连鞮一阵急促的咳嗽,粗重的呼吸声中夹杂着血痰的呼噜,急怒攻心导致身体健康急剧恶化,老态龙钟尽显。耷拉着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不再精明的眼睛,“潘……你觉得还能打下去吗?”

“回大王,打不下去了!族人饥寒交迫,即便敌军不来进攻,也熬不过两三天。”潘六奚悲痛道,如今局面,与自己的疏忽、乐观有很大关系,若非听信谣言,若非鼓动王上,若非轻视高勇,也不会有今日惨败。

“左匈奴完了!成王败寇,这次咱们匈奴认栽,好在并州总能有逃回去的人。只希望将来他们能给你我报仇雪恨。”虚连鞮一边念叨,一边用渐渐空洞的双眼扫视左右,似乎想要努力回想起草原王廷的雄伟,回想起昔日风光无限的自己……“投降吧,给族人留一条活路,也算本王最后的……”话未说完,虚连鞮缓慢抬起的右手颓然摔落。一阵北风吹过,卷起尘土飞灰,也带走了雄霸草原的梦想。一代草原枭雄就此落下帷幕,凄凉悲壮。

潘六奚轻轻为左贤王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哽咽声中对身旁默默垂泪的亲兵心腹道:“传令下去,向汉军投降!”

山谷内,随着潘六奚的命令下达,死气沉沉的匈奴族人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气。寒冷、饥饿双重威胁下,狼狈逃回的几个时辰内,匈奴人再度损失了近千条性命。

谷口,高勇军排列两侧,马刀、战枪林立,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夹道中丧家之犬般的匈奴人,厮杀近月,亲人伤亡、兄弟战死,无不刺痛着将士的神经,倘若没有严苛的军纪,只怕众将士早已一拥而上,将匈奴人剁成肉泥了。

赵云、郝昭静静的注视着衣衫褴褛的匈奴降兵,虽然已经取得了大胜,可却看不出丝毫的兴奋之情。“左匈奴彻底完了。只剩下西部鲜卑也难逃败亡。潘六奚不愧是匈奴首屈一指的军师,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幸好主公诱敌深入的计谋成功,否则有这样的人谋划,匈奴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只可惜虚连鞮急功近利,经受不住yin*,终究把自己的小命搭上。”郝昭幸灾乐祸道,冲匈奴人努努嘴,“这些畜牲在草原上都是狼,可一旦入山,全得变绵羊。虚连鞮老了,还用老眼光看咱们。这一点就比不上中部鲜卑,听说到现在,他们仍按兵不动。”

赵云微微点头道:“中部鲜卑的确有些眼光,经此一役,西部鲜卑、东部鲜卑名存实亡,左匈奴又将元气大伤,正是扩张势力的好机会。倘若方式得当,十年之内,草原上必将出现另一个强大的势力。不过,咱们倒是不必担心。主公曾讲,十年之后,即便草原重归统一,也得彻底臣服在我军铁蹄之下!”

郝昭闻言神情一振,“将军可是指的威武将军炮?”

赵云抿嘴一笑,压低声音道:“听说过右军师前往奈县督战的消息没有?此行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其他的云就不便多讲,反正只要知道一点就好:十年后,无论草原上是匈奴的天下或是鲜卑的天下,都得向咱们主公乖乖臣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恩?听!东南有动静了,看样子高览将军已经跟鲜卑开打了!”说到这,赵云拉过郝昭,嘿嘿笑道:“郝兄弟,你看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是不是……”

郝昭苦着脸,狠盯赵云一眼,方才大度挥手道:“去吧去吧,咱大度!”

“走嘞!”赵云纵马跃出,引兵杀奔另一处战场而去。只剩下郝昭一个人,监视匈奴缴械,并将之分好队列,分批押送回下洛。至于匈奴人今后的处理,就不是他们这些只知道打仗的人去头疼的了。

大风的怒吼一次次回荡在山谷之间,弓弩交错,演绎出旷世奇景,数不清的箭矢铺天盖地袭来,呼啸着、怒吼着,仿佛死神在狂笑!阵前。三排重甲步兵组成的超级盾墙,在轻步兵的辅助下,一点点露出狰狞的牙齿。其后,五排轻步兵半蹲地上,手中紧握短枪,只待一声令下投掷出去,泯灭掉鲜卑人赖以为生的骑兵冲锋。

依旧是机步兵的三板斧,却是经历过无数血战,得到最终检验的最强防御。任你步卒也罢,骑兵也好,想要突破机步兵的防御,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伤亡代价!

高览也披挂上重甲,站在整座战阵的正中,手中长枪亦换成了利于劈砍的厚背战刀。目光凝视前方战场,观察着鲜卑族兵的进攻规律,从而选择最有效的阻击办法。然而,很快,这份来自军校学习的方法失效了,因为混乱的鲜卑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进攻,一切都是依照本能。眼见于此,高览微微摇头,便即下令两翼待命的骑营做好反突击的准备,一旦敌军出现崩溃。立即全力掩杀。除了高览感叹之外,整个战阵的七十一机步师将士也对鲜卑的混乱感到鄙视。

漆黑的夜色成为了高勇军最好的保护,不熟悉夜战的鲜卑族兵根本料想不到,拦阻在前方的竟然是一个满编机步师,即便放在白天也够他们喝一壶的,更何况在这朦胧的夜晚。

二位大帅位于队伍中部,一面为队尾追击的骑军挠头,不停分兵拦阻,仿佛一个无底深洞;一面又为前途感到担忧,匈奴的影子始终没有发现,但倒是前方回报遭到阻击。起初二人只以为是匈奴散兵。可随着时间推移和战况送回,才猛然警觉,能够拥有如此实力的绝非匈奴人!

“匈奴完了?”置鞬落罗顿感悲凉。

“你说呢!前方必是下洛杀出的汉军无疑,咱们这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日律推演出了仰天长叹,也毫无办法。

“那还继续冲吗?匈奴人恐怕已经完了。”

日律推演摇头苦笑,指了指前后,叹息道:“不继续?你认为高勇会放过我们西部鲜卑吗?”内疚痛苦的心情过去之后,日律推演稍稍恢复了一些往日大帅风度,定气凝神后开始思索化解眼前危局的方法。腹背受敌乃兵家大忌,何况鲜卑族兵善攻不善守,面对数万龙骑兵追杀,只怕熬不过两个时辰。而最不利的情况是指挥系统已然彻底失效,兵将不识,杂乱无章,此时谈论攻守无异于痴人说梦。

“大帅,探察清楚了。前方拦阻的是驻守下洛的高勇步军,规模在万人以上,还有千余骑兵压阵。”斥候很快送回重要消息。

“果然!”日律推演凝眉片刻,缓缓抬起头来,“最后突击一次,成则顺势强攻下洛,败则……”

置鞬落罗心领神会,摸了摸腰间斜挎的大剑,狠声吐出一个字:“好!”

“呜——”沉默数个时辰的鲜卑进攻号声终于回到了战场之上,沉重而绵长,犹如草原人那小强一样的生命力般!失魂落魄的鲜卑族兵闻听此声,纷纷停下慌乱的步伐,缓缓聚拢恢复秩序,除了前后仍在厮杀的战场外,中间部分的鲜卑迅速稳定下来。虽然依旧饥饿,尽管寒冷难耐,但只要大帅还在,西部鲜卑就还有希望。

“只剩下这四万多可战族兵了!”置鞬落罗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眼角竟隐现泪光。

日律推演抽出长剑,纵马向前:“走吧,无论成败,都不能给鲜卑丢脸!”

“杀出去!”

“杀出去!!”四万余鲜卑族兵的齐声呐喊震撼了山谷。早已被撕杀声烦躁的虫鸟走兽纷纷四散奔逃,心里不住咒骂:该死的地方,大爷再也不来这疙瘩安窝了!

正面迎战的高览同样被这无视生死的呐喊下了一跳,轻蔑之心尽去,“全师将士听令:敌人已然拼命,此时此刻绝不可退缩,为了家国荣誉,死战!”

“死战!”

大盾重重砸地,轻重步兵联合组成了绵延近二里的防御山阵,枪戟如林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长城,短枪彪射,万箭齐发。对待勇士,只能以最强战力为敬!

草原洪流与铜墙铁壁凶猛碰撞,迸发出此次大战最绚烂的血花……

赵云来的恰到好处,亲眼目睹了这旷世奇观,不禁大呼:“壮哉!悲壮!”旋即指挥兵马增援上去,将被鲜卑决死突击造成的防线松动重新稳固。

“赵将军,来的正好,与高某同去厮杀一番如何?”高览邀战。

“求之不得!”赵云爽朗应战。

两千师直属骑兵迅速脱离战线,分从两翼发起逆袭,目标直指鲜卑中军!

两位鲜卑大帅竭尽全力督促族兵交战,生死存亡之际,不敢有半分疏忽。然则,力战已久的鲜卑族兵终究不是铁打的,经历了连续惨败溃逃之后,所剩无几的力气根本无法支撑这最后的求生欲望。当第一轮凶猛洪流没能取得突破时,二人心中就已经生出了不祥预感,只是不撞南墙不肯落泪罢了。

“杀!杀光汉人!退后者死!”疯狂咆哮,激励着最后的士气。

恰于此时,两翼突然出现混乱,随后黑红色飓风席卷过来,银白色月光下,黑鹰军旗迎风飘扬!

两帅大惊,可不等其作出反应,背后突然响起高昂嘹亮的号声,音调如此熟悉,以至于二人本能的脱口而出:“高勇军的进攻号!”

“哇哈哈哈,畜牲们!你家张老爷来了!陷阵营,屠!”张飞洪亮的嗓音瞬间传遍战场,引起两面高勇军齐声吼叫响应。紧接着,大地颤抖,战马嘶鸣,鲜卑族兵背后,两万余龙骑兵发动了最后一次强击……

俯瞰,沮阳、下洛之间的宽阔谷地内,四支利箭般高速奔腾的骑兵急速飚向鲜卑大帅所在之处,斩敌首领不但意味着军功,更意味着战争的彻底落幕!一个月的奋战,也该有个结果了。策动马匹,掀起大雨一般洒落的血滴。在张飞、吕布这等杀人如麻的悍将面前,鲜卑人的拦阻只能凭添人命罢了。

“汉狗!”置鞬落罗淤积胸口的怒火彻底喷发,扔下一旁的日律推演,纵马直奔张飞而去。“张飞,别以为不跟你交战就是本帅怕了你,来吧,今日倒要看看谁更厉害!”长枪平举,直刺出去。

自打发现两个鲜卑大帅,张飞脸上笑开了花,蛇矛点指置鞬落罗哈哈大笑:“狗崽子,来得好,让你尝尝老子蛇矛的锋利!”言罢丈八蛇矛高举过顶,直接一招简单有效的泰山压顶,带动风声鹤唳,好似龙战于野,径直扑向置鞬落罗的头顶。

置鞬落罗听闻风声,即知张飞的厉害,心想一力硬扛,可转念便放弃。不为其他,只为蛇矛上带起的赫赫风声,只要是习武之人,都能听音辨别,如此猛烈的劲风,力道之大可想而知!“一力降十会?做梦!”双眼精光一闪,置鞬落罗选择了暂时退让,虽然不愿承认,可心底已经认为自己不如张飞了。

久经战阵的张飞怎肯放过如此机会,既然气势聚集到极点,自然顺势而下把握这千载良机!

“哈哈,鲜卑小儿,汝命休矣!”一声讥讽,张飞露出两颗焦黄的大门牙,冲着置鞬落罗嘿嘿冷笑,手中蛇矛顺势变换,直劈化斜砍……“蛇吞环宇!”

“汉狗!”置鞬落罗第三次咒骂出来,却再无力躲避,只能打起精神硬扛。

但听钢铁交击发出的一声巨响,眼见火星四射耀眼夺目,置鞬落罗顿觉双臂麻疼难耐,险些将长矛掉落。心中震惊无需多叙,仅仅一击,即让其信心大丧,险些落荒而逃。与张飞相比,鲜卑勇士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置鞬落罗的表情一丝不剩的落入张飞眼中,大黄牙支起,发出一声桀桀怪笑,蛇矛去势不改,趁着双马交错的机会,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咳!”

电光火石之间,置鞬落罗难以置信的发现,手中的长矛段为两截,一道血线斜斜划过肩膀与肋下之间……“噗!”鲜血飞溅,置鞬落罗第一次发现,身首异处原来如此简单!

第二章 固本培元(1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12)

“必胜!”张飞身旁的卫队第一时间高声呼喊。将这胜利的喜讯传遍四方激励士气。顿时,整条战线上奋勇杀敌的高勇军将士齐声应和,必胜的信念愈加坚固。提缰、纵马、刀枪齐举、勇往直前,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突击大潮。试想,两万余骑兵强行突击该是何等壮观的场景!还有隐藏其中的黑骑兵突然爆发,更成为破灭鲜卑人胆气的最大功臣!

吕布冷哼一声,暗道:你张飞不就是运气好点?换成自己,保证连人带马劈为两半!心中一股不服之气升腾,双目腥红如血,方天画戟立时舞成一片云雾旋风,只听得金铁交击发出刺耳崩鸣,但见鲜卑族兵的武器悉数被断,残肢断臂四散迸飞……“啊!”曾经咆哮虎牢关外的吕布回来了!

“杀!”原本即马术高超擅于双腿控马的吕布,再有了马镫、马鞍之后如虎添翼,解放出来的双手彻底爆发出方天画戟的全部威力!此时此刻,吕布完全划成一尊不输于张飞的杀戮魔神,甚至在暴戾方面比之更甚!

一个“杀”字,震慑的四周鲜卑族兵肝胆俱裂,连带战马亦发出惊恐的嘶鸣!

“鲜卑小儿不过如此!日律推演,出来受死!”吕布的疯狂怒吼,直接将最近的几名鲜卑族兵震落马下!赤菟马心意相通。四蹄腾空直奔鲜卑中军冲去。

此时的日律推演早已被张飞的凶狠和置鞬落罗的身首异处吓倒,鲜卑第二勇士,堂堂的大帅居然在张飞手下走不过三招?说出去谁人能信?可他就真实的发生在眼前!受此影响,之前发生在沮阳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自诩鲜卑三部谋士无双的日律推演终于感觉到了恐惧,感觉到了一丝深深的绝望!

“退!向北突,一定要冲出汉人的包围!”日律推演顾不上许多,只反复念叨这一句话。亲兵、心腹望见另一位大帅的惨死,竟然连一丝复仇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张飞在草原上就是杀神的代名词。撤退,迅速隐没于乱军之中。日律推演心里清楚,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一旦高勇的骑军四面合围,那下场只有一个……

原本已经稍稍恢复些秩序的鲜卑族兵在两位大帅一死一退后,再度进入无序的混乱之中。各自为战的下场只能是被龙骑兵有组织、有目的的撕裂、屠杀、泯灭。赵云、高览各引一千骑兵犹如两条翻江倒海的巨龙,穿梭于鲜卑内部肆意砍杀,并寻机砍翻了几名千夫长、两个万夫长,从而彻底将鲜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日律推演被裹挟在乱军中快速冲向北边步军构筑的防线,一路悄悄聚拢,竟然拼凑出了一支万余人规模的兵力,在这厮杀遍野的战场上,好似一块悄然滚动的石块,随时准备砸向步军防线。

而此刻,高览、赵云率领的两师机步兵已经重新部署完毕,一左一右分列,于击退匈奴舍生忘死进攻的同时,稳固防线,并且利用短枪、弩箭的优势,强行打断鲜卑四五次进攻。并构筑起一道约二十丈的死亡地带。若非后面两万龙骑兵的全力压上,只怕这边鲜卑族兵早已放弃突围了。

日律推演眯眼观瞧一阵,待发现高勇军的弓弩、短枪频率密度下降后,心思翻转一阵才猛下决心,“进攻,成败在此一举!”随即,以一万族兵为核心,引动周围七八千人,突然扑向步军防线。

对于时机把握,日律推演的确很有一手。这次突然发力,更是出乎预料,一瞬间便让步军防线松动,一万余族兵集中攻击一点,压力可想而知,守军急忙调集短枪、弓弩企图压制,却仍弹压不住,眼看着盾墙后面的重甲步兵被迫后移,形成整体的盾墙中部居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凹槽。

形式岌岌可危,突破近在眼前!日律推演露出凶狠的目光,恨不得立刻破掉盾墙,大肆斩杀汉军。

然而。就在此时,步军背后突然响起连绵不绝的进攻号声!

“汉军骑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令日律推演本能的喊出四个字。进攻中的鲜卑族兵逐渐高涨的气势也为之一滞。

“咦!?”惊呼一声,日律推演震惊的看到,对面死死抵挡的汉军盾墙居然自行裂开,转瞬之间出现五十余个宽达五丈的缺口。“怎么回事?难道汉军要让开……不好!”

刹那过后,每个缺口都出现一面黑鹰军旗,旗下则是漆黑甲胄包裹的黑骑兵,铁甲洪流迅猛冲出,毫无悬念的击溃围攻的鲜卑族兵。其后,龙骑兵更如滔天洪水,携带着冲毁、淹没一切的意志扑向震惊之中尚未恢复的鲜卑族兵……

“完了!”仿佛瞬间抽干了全部气力,日律推演一片颓然面如死灰,圆瞪的双眼茫然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族兵溃败惨死在骑军刀下。

“大帅……”

日律推演缓缓移过视线,看着亲兵,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投降!”

“必胜!”鲜卑族兵投降了!必胜的声音一次次回荡在山谷中,北至下洛,南至沮阳,皆清晰可闻。

几大将领长吁口气,此役前前后后持续月余,动用兵力、粮草辎重都是古今未有,如今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心情激荡,士气陡升。而由此产生的必胜信念、无敌意志,更将成为高勇军最强大的武器。

数万将士齐声呐喊直冲霄汉,大仇得报,丰功伟绩,无论如何。历史都会记下这光辉荣耀的一刻!而自己则是其中的一分子,仅此一点,就足以成为家族的骄傲。

交出武器、被五花大绑的一刻,日律推演慢慢合上双眼,西部鲜卑完了!

大部鲜卑投降,却还有小股散乱之敌负隅顽抗,或干脆攀爬大山企图逃离出去,赵云只得分派兵力追击,勿使一人逃出。同时下令各路口设卡,并安排巡逻兵力,昼夜不停的抓捕缉拿。而这不过是战后的收尾工作,当主战场落幕的一刻,捷报便发往昌平……

※※※※※※

接到大捷奏报,高勇颤抖着手连说三个“好”字,便即刻下令将这一喜讯发往四方,同时命令各州郡县放假三天全民大庆!屋内众人无不笑逐颜开,贾诩难得露出阳光笑容,郭嘉则如孩童般蹦跳鼓掌,其余人等互相击掌庆祝,只把这份激动发泄出来。

快马奔向四方,大捷的口号随之响彻北方大地。虽然是深夜,可闻讯惊醒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所过村镇立即陷入狂欢的大潮!锣鼓震天。歌舞相庆,通过各种渠道,百姓们十分清楚此次北疆大捷的重大意义——至少可保北疆二十年无战乱之忧!政务院接到高勇的指示后,陈群、许攸诸人立即着手发布,放假三天的消息,犹如一盆火油,让喜庆的气氛越烧越旺。

彻夜未眠的高勇终于在黎明时分接到了最终战报。

“置鞬落罗遭张飞将军斩杀,虚连鞮急怒攻心暴毙,日律推演、潘六奚皆被俘虏,匈奴、鲜卑其余万夫长、千夫长非死即伤。除少数敌人逃入山岭正在追捕外,主战场战斗全部结束。经初步统计。活捉匈奴五万七千余人,鲜卑七万三千余人,完好战马八万八千匹,甲胄、兵器不计其数!”赵咨压抑着激动,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宣读。

贾诩哈哈大笑,恭贺道:“主公,十二万劳力啊,这回青州、凉州、司州的道路可以放开手脚修筑了!”

司马朗闻言深有感触道:“军师之言在理,政务院天天抱怨筑路耗费大,劳力跟不上,这回好了,十二万青壮劳力,还不用支付工钱,铁定让陈参赞笑面如花!”

听罢司马朗的话,郭嘉收起笑容,微微皱眉道:“主公,轻伤完好的俘虏还可以留着,剩下的重伤俘虏该如何处理?直接……”手刀挥出。

高勇点点头,“让泰安、子龙酌情处理,反正没有必要留下的一律处理掉,省得浪费粮食。此外,命令张飞、吕布、徐荣的骑兵部队休整半日,然后全军北上广宁,在与太史慈取得联系后出击草原,趁此大捷,匈奴、鲜卑虚弱之时,咱们也要大肆扩张一番,至少将第一道防线向北推延五百里至六百里!仿照辽西草原模式,修建直道,构筑城池要塞!既然脚步踏出去了,就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赵咨、司马朗,你二人立即联合政务院着手实施。此役缴获的八万余匹战马正好可以组建一个龙骑军和一支中等规模的运输队,将之布置在北疆防线上,震慑残存的鲜卑匈奴。”

贾诩笑嘻嘻的看着战报,说道:“组建龙骑军和运输车队后,剩下的战马可以运往西凉。补充进第七龙骑军。如此一来,半年之后,督军府将辖有八个龙骑军,超过二十万骑兵,即便右匈奴、中部鲜卑也得老老实实的给咱们卧着!”说到这,贾诩眼露寒光,“慕容部落聪明的话,就好吃好喝照顾冯玉,但凡受到一点伤害……主公……”

“还用说吗?拼尽全力也要将中部鲜卑彻底抹杀,凡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是日,恢复平静的沮阳战场上,一队队匈奴、鲜卑降兵被捆绑整齐徒步赶往蓟县,一来要参加盛大的庆典,二来要经过筛选分配,发往各地修筑道路城池。至于几大首脑,但凡活着的先被送往蓟县,待庆典结束之后再扔回奉天。高勇连面都懒得见,先关他们一年半载再说。

其后,高勇与一众官员返回蓟县,准备主持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庆典。几日内,蓟县城装扮一新,彩带彩旗飘扬,百姓载歌载舞,乡绅代表、工农商业协会代表以及名宿大儒齐聚;管宁、国渊、邴元等人和提前赶到的各部主官齐至;还有各地百姓纷纷赶来,以致客运线路第一次出现一票难求的景象!当然,更多的人选择了自行驾车前来,一时间,各大干道车水马龙。特别是老人,无不泪湿衣襟,日盼夜盼,整整几代人过去了,想不到行将就木之龄,竟然赶上了如此百年未遇之大捷!无论身体如何,都要亲眼看看匈奴、鲜卑俘虏,十二万阿,该是何等壮观!

与此同时,近卫机步师全面接管蓟县防务,典韦、许褚在贾诩的严令下,始终伴随高勇左右。趁着短暂时光,高勇的几位夫人也携带儿女抵达,一家齐聚其乐融融。其间,高勇接见各地民众代表,询问治政、工农等诸多方面,拉近彼此感情。原本忐忑不安的各阶层代表,在高勇爽朗笑声的感染下,纷纷讲出心里话。列席旁听的陈群、许攸、赵胜诸人获益匪浅,许多酝酿中的新政也拿出来与众人探讨。

高勇见此情景灵机一动,悄声与身旁的管宁、沮授道:“二公,勇突然发觉此种谈论乃是政通人和的关键,只有上下畅通、了解彼此,才能使律法符合实际,才能使百姓得到真切好处。倘若此法得以定期举行,岂不是一种很好的沟通手段,不但能给予各阶层百姓更多的话语权,还能督促官吏自省,一举两得!”

“主公所言甚是!”管宁赞道,“此法有百利而无一害,可定为长策。不过,选拔代表却要慎之又慎,使之能够真正代表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管公目光如炬,授亦有此想法。可定为每年召开一次,各州郡县普选出代表共赴奉天。”沮授手捋须髯道。

高勇点点头,脑海中想起后世独有的政治协商业协会议,与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好,会后诸公集思广益,正式设立这一形式,以求及时修正各种政策律法。”

正在此时,郭嘉出现在侧门,笑嘻嘻的向高勇晃了晃手中的战报。高勇努努嘴,笑道:“奉孝又带来好消息了!前日,太史慈部已然深入左匈奴四百余里,长途奔袭中拔掉匈奴三十余个部落,俘虏近万人。徐荣也收获颇丰,战果与之相仿。至于张飞和吕布……如若勇猜测不错,此封一定是他们二人的战果!”

第二章 固本培元(1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13)

“全体听令:跑步前进。设置隔离带!”伴随军官一声令下,近卫机步师四千将士齐刷刷跑动起来,沿着蓟县城内横穿南北的主干道,每隔一步站立一人,士兵立定后迅速转身,盾牌护前,战刀在手,静静的伫立。转瞬之间,主干道隔离出来。眼见于此,围观百姓无不翘首以盼,等待着俘虏入城仪式开始。

押送俘虏游街示众,乃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传统,它可以激励士气、振奋人心、凝聚意志,是彰显武力的不二法门。每逢大捷,都要举行一次,游街也罢,献俘也罢,都是确立权威、树立威严的方法。

高勇端坐在临时搭建的阅台之上,前方是蓟县城中广场,各地汇聚而来的百姓黑压压的站立四周,尽皆屏气凝神。一双双眼睛时而望向阅台,时而望向北街。督军府、政务院众位官员列座高勇两侧,或低声谈论,或举目远眺。如此盛事,实乃百年难遇。十余万俘虏,想想都让人兴奋。陈群最是笑逐颜开,闻听捷报后,整整三天没睡着觉,逢人便讲,唠唠叨叨的都是修路、筑城。有了这些免费劳动力,不但相应支出大减,多余出来的人力还能投入到工农生产中去,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和税赋。主管税务的田畴干脆拿起了算盘,亲自测算这十余万俘虏所能带来的税收增长。

当然,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主抓警备的孙泰、秦风一点也笑不出来,巨量俘虏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不但需要派人监控,还要时时小心戒备,发现苗头立即扑杀。原本各州的警备部队已经捉襟见肘,在分派兵力照看俘虏……

“主公,是不是调派一到两个步兵师协助看押俘虏?各州警备队实在是分身乏术,总不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吧!再者最近一段时间,各地都有奏报,一小撮心怀鬼胎的贼人正在秘密串联意图不轨,泰不得不严防死守啊!”孙泰跑到高勇身旁低声诉苦,言辞恳切。险些声泪俱下。

“打住吧!我还不知道你,特别警备队干什么用的?严防死守不错,可有特别警备队一万人马足矣!今天我明确的告诉你,军队还有军队要做的事,决不会协助地方。你还是得认真筹划,合理调派人力物力,即便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也要保证抽调出足够人员看押监管!”高勇笑的很贼,可话语却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你也知道,徐州、荆州、汉中都不太稳当,聚集幽州的兵马稍事休整便要立即南下,一些人啊,永远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主……”

“快看,俘虏来了!”高勇兴奋得大叫一声,立刻引得众人目光向北望去,孙泰耸耸肩,无奈苦笑返回座位。

秦风轻叹口气:“没结果?”

“结果是有了,可还不如没有!老秦啊,你我得做好咬碎钢牙的准备了!”孙泰一脸苦笑不得。

“军政分离,主公做的还真彻底!”虽然有些牢骚。可秦风打心底钦佩,这样雷厉风行、严守制度的主公才值得追随。

就在这时,一声悠扬的号角缓缓响起。紧接着,近卫机步师直属骁骑营、旗卫营将士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昂首阔步的沿街走来。其后,被绳索捆绑结实的匈奴、鲜卑俘虏,仿佛一根长绳上的蚂蚱,失魂落魄的缓缓走来。他们两侧,全副武装刀枪在手的近卫机步兵高度戒备,稍有反抗便刀枪齐上!

“看!匈奴狗!鲜卑畜牲!”

“王八羔子也不过如此,一群怂货!要不是老子体重超标,早就上阵砍翻你们了!”

“孩儿快瞅瞅,这就是前些年祸害咱们的匈奴人和鲜卑人,记住了,好好读书、锻炼身体,将来跟随高将军南征北战,将这些畜牲彻底杀光!”

自俘虏入城的那一刻开始,百姓们沸腾了,蓟县沸腾了!

胜利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主宰者的呵斥从未停歇。鸡蛋、菜根、石块,甚至小孩的屎尿布,只要能发泄心中怒火,曾深受匈奴鲜卑祸害的百姓才不会在乎是什么东西呢!

可怜可悲的俘虏只能默默地承受一切,放下兵器之后,他们才发现,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可此时此刻,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还有其余大帅等人全都没了踪影,群龙无首的下场就是全变成了虫。再加上采用高勇制定的打乱重分之法,辅以严苛残酷的连坐手段。更借助匈奴、鲜卑之间的刻骨仇恨,使其互相监督……于是才有了如今的逆来顺受。

套用张飞的话讲:你不服?可以,那就打到你服了为止!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双双死灰般茫然的眼睛,看上去是如此的解恨。

“天网恢恢,因果报应!”管宁长叹,望着凄惨的俘虏多少心中不忍,可一想到他们曾经犯下的罪恶,便怒火中烧,恨不得操刀上去砍它几下!

国渊正襟危坐一脸肃穆,可隐含泪滴的双眼却出卖了他此时激动的心情。陈群双眼放光,比欣赏美女还要色迷迷;许攸笑呵呵的掐指盘算,看看能否给各级官吏涨些俸禄;田畴继续噼里啪啦的拨打着算盘,笑嘻嘻的乐不思蜀;要说,还是见多识广的赵胜最有风度,淡淡的扫几眼俘虏,再趁众人不注意,悄声问沮授:“沮公,倭岛的金银产量涨幅缓慢啊……”

“哦?”沮授闻言微微点头,“此事甚为重要,你要尽快拟文呈报主公,估计分派万八千俘虏不成问题。况且,骑军仍在向北扫荡。每天都能抓到千八百人,用来挖矿足矣。金银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好东西,主公不会嫌多的。”

赵胜嘿嘿一笑,“这倒是啊!”

几万俘虏依次走过,场面极其壮观。曾经历过苦难的老年人泪流满面,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暗下决心投军报国。民心缓缓凝聚,胜利的信心重新驻扎进百姓心中。

战争结束,重建家园。

同日,高勇签批了政务院提交的重建计划,官府出资三亿,帮助失去家园的百姓重建房屋。政务院协同督军府在第一时间调动暂编师。协助并州、幽州北部遭受过战火的郡县登记整理,恢复秩序再造天堂。

与此同时,各主力机步师、步兵师进驻临时住地休整补充。广袤的草原上,只有骑兵仍在纵横驰骋。

一月二十日,处理完善后工作后,高勇一行人终于能够返回奉天城。

冬雪融尽,春意盎然,杨柳抽芽,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嫩绿色成为美丽的主旋律。杨修牵着马,沿路缓行。在踏入幽州的第一天,他便从报纸上看到了高勇军大捷俘虏十余万的惊人消息,作为汉人,自然免不了激动不已。可随后冷静下来,才痛苦的发现,没有了北方草原的威胁,高勇必将挥师南下!而其威望更将无人可比,包括当今的皇上!

盘亘冀州数月,几乎走遍了绝大部分郡县,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杨修已经变得麻木。曾经富庶的冀州回来了,以超乎外人想象的成就回来了。不管信与不信,杨修亲眼证实了一件事,冀州百姓心中对高勇的拥戴远远超过朝廷。

家家户户有田耕种,还能到城镇工坊做工,每月领工钱,秋收的粮食官府还会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房屋、土地这两样最基本的需求满足后,普通百姓甚至还能置办家具、新衣,甚至每月吃上几顿肉。这样的生活,在洛阳也不是家家都有的。可在冀州,杨修悲哀的发现,最偏远的村镇也能做到。

此外,游历许多城池,除了偶然一次看到军队调动外,便再也没有寻到一兵一卒的身影。诺大一座几万人的城镇,只有区区百余名警备队员负责治安巡防。没有盗贼、没有流寇、没有土匪,好的让人难以置信。唯一麻烦的便是跨州时需要在身份核准牌上加盖钢印。

自嘲一阵。杨修继续上路。目光游走两旁,时而放在绿油油的田野之上,时而仔细凝望田间劳作的农夫耕牛,一派悠然自得,一副田园风情,深深地吸引了身为士子的杨修。

正当杨修心中感慨之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前面的公子,敢问是要去哪里?”

停下脚步,杨修回头观望,只见一位头戴发巾、身披风衣、面容俊朗的中年骑马追来,“小生要去蓟县访友。老哥风尘仆仆,也是要奔蓟县而去?”杨修极有风度的抱拳施礼。

中年人利落的翻身下马,笑呵呵道:“在下亦是访友,本以为路途孤独,却不想遇到外出游历的公子,在下斗胆,何不结伴而行?”

“哦?”杨修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好!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杨过,司州河内人氏。”

中年人面露欣赏之色,“在下徐方,颍川阳翟人。素闻北方各州在高将军治理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方偏居颖川,只以为北方苦寒,谣言多有夸大。谁知,亲来之后,才猛然发觉,谣言反倒是谨慎许多啊!”

“在下亦有同感,高将军的确是不世奇才,如今又取得大捷,实乃朝廷股肱、社稷栋梁。”杨修面不改色的吹捧,好似高勇忠诚的仰慕者。

徐方诧异的望了一眼,旋即露出一丝微笑,“是啊!北方大捷,报上说俘虏十余万,创古今未有之奇迹!左匈奴、西部鲜卑几乎全军覆没,而此役不过动用了高勇麾下三分之一的兵力,历数朝廷名将无出其右,厉害啊!”

“哦?徐兄也对军事感兴趣?”杨修不着痕迹的笑问。

“哈哈,当然。放眼北方,人人以从军为荣,家家以战功为耀,尚武之风如此凛冽,方又岂能不受影响?”徐方昂起头来,“再者,高将军治军独有一套手段,乃其余地方无法企及,若能了解一二,方可了却心愿。”

“徐兄理想令人敬佩,过就差了许多,从军不敢想。只愿学习一些经商之术,将祖上流传下来的家业发扬光大。高将军不是常常劝诫民众,从军也罢,经商也罢,耕种也罢,只要遵纪守法、按规章纳税,便是对官府、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杨修坦诚道,虽然真正的目的是调研。

“殊途同归!走,前方有座小镇,你我相遇不易,同去喝杯水酒。”徐方爽朗道,翻上马背催马前行。杨修叫一声好,也紧随而去。

小镇不大,大约两万人规模,因靠近两州交接,餐饮住宿异常发达。正对官道的大街上,打出各式招牌的酒家、客栈占满路边,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民政、警备、稽私三大部门的办事机构紧紧相邻,对跨州人员履行必要的核查手续。百姓对此高度支持,正因有此核查程序,才最大限度减少了罪犯的跨州作案。

当然,任何事物,总会有少数人反对。比如说眼下坐在‘王记酒家’窗边的主仆三人,就用一种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官府大院。

“少爷,大捷过后还未彻底放开边禁,除非有人担保,否则暂时无法离开幽州。”老仆无奈的低声道。

“没办法通融?难道幽州的官都是盐米不进?”少爷很是恼怒,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说话时除了目光冰冷外,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老仆苦着脸摇头道:“也不知高勇怎么弄得,从上到下,包括门卫都不收一分钱。”

“打听到还得等多久吗?好不容易得到父亲的消息,得尽快赶回去,为家业尽一分力。”少爷眼中闪过一丝绝然,可其中又包含着一份无奈与伤感。某个人的身影隐隐约约的出现,又淡淡的消散。

沉默之时,望向窗外的少爷,双眼猛然一亮,轻轻地哼了一声,“嗯,那不是杨……他怎么来了?”

困惑之间,杨修和徐方系好马匹,有说有笑的一同步入官府大院。

少爷突然起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走吧,找一处客栈先住下。想不到太尉也会来这一手,哼,私通高勇,这罪名可不小啊!”

第二章 固本培元(1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14)

“幽州民风的确与众不同啊!”徐方感慨一句。将刚盖上幽州通行官印、还带着些许墨香的证明文书折叠好,揣入怀中。

“徐兄游历许多地域,可否详解一二?青州、兖州、冀州各有何特点?”杨修吹了吹官印墨迹,心中佩服万分,小小一个通行证明,跨州加盖通行官印,虽然稍显繁琐,却是最好的监控手段。杨修毫不怀疑,在这种政策下,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寸步难行,而有身份证明的人虽然可以畅行无阻,却也将行踪暴露在官府视线之内。

徐方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客栈说道:“天色将晚,咱们还是订好客房,温酒之余再行叙谈。”

“好!”

眼望二人走入客栈,面色阴沉的少爷向身旁的家仆努努嘴,“跟上去,将他们的谈话内容都记下来。嘿嘿,杨太尉不但不念旧情,反而趁家父危难之际落井下石,这一次定要你身败名裂!”

客栈内。杨修、徐方订好房间后,立即寻一靠窗桌子坐好。镶嵌着三十二块方形玻璃的窗户格外透亮,南北街景一览无余。

“富庶之地啊!一间小客栈就能安装此等奢华的窗户,难怪许多百姓争相迁往幽州。据传东部鲜卑战败后退让出千余里的广袤草原,官府正在鼓励有志于放牧的百姓迁徙过去。不敢想象,仅仅一座小城即有十数万人,传说中的奉天该是何等壮观?”杨修感叹一番,端起酒杯相敬。

二人互敬一饮而下,齐声赞叹好酒。

“世人说北方根基在幽冀,幽冀根基在蓟奉,可见奉天之繁华。还好一路走来,见怪不怪,否则真不知还能否继续游历下去了。”徐方吃下一筷卤肉,细细品味其中滋味。

杨修深有同感,再到一杯酒满饮,“短短三年时间,河内郡完全变了模样。之前最好的城镇,在洛阳看来也不过是乡下一般。可如今时过境迁,诺大的河内郡,想找到一处没有洛阳繁华的地方都难。”

“此言甚是,比如说这青州,想当年黄巾乱起祸乱四方,百姓流离失所、庄稼颗粒无收,换作往常,只怕饥荒瘟疫在所难免。怎知高将军力排众议,宁肯违背朝廷命令亦坚持派军进驻,黄巾贼寇顿作鸟兽散。割据地方的门阀世族烟消云散。修道路、筑城池、均田地、盖房屋、纳流民,更运来数百万石的赈灾粮食!短短数年而已,即让青州元气尽复,百姓无不衷心拥护。倒是孔别驾睿智,早早引来高勇强援,如今坐拥精兵十余万,谁人敢于小觑?兖州新近为高勇收复,不但一举驱除曹操,还几乎将整个兖州的世族连根拔起,气魄无人能比!此时坐镇的乃是其麾下大将陈晋,仅用短短月余,即让州内恢复清平、贼寇销声匿迹,如此功绩,怕是古今难有。至于这冀州,想必杨兄弟的感触比徐某更深吧!”徐方侃侃而谈,几句话便将三州形势概述,军政民治尽皆囊括。

“果真如此?”杨修面露惊容,“修路、筑城,好像每到一地,高将军都会如此。呵呵,莫非其中还有深意?”

“嗯。也许吧。大概与士子口中的经济二字息息相关。”徐方笑道,双目平视,等着杨兄弟的下文。

杨修放下筷子,沉思片刻后才道:“冀州东临海,西靠山,北抵幽蓟,南压大河,乃四通八达之地。且民风淳朴,乃是朝廷数一数二的大州。税赋自不用说,足可抵上其余三四个州的年入,而更神奇的是高将军推广的藏兵于民的策略,人人以习武从军为荣,军功代表荣誉,荣誉换取收益,高将军麾下兵马奋勇强悍,于此不无关系。”

“精辟!”徐方哈哈大笑,“即然杨兄弟来自河内郡,应该也曾去过帝都洛阳,不知与其余地方相比,有何差别?”

“暮气横秋,欣欣向荣,舍此八字,再无其它!”杨修轻叹。

“哦?”徐方大有深意的望一眼杨过,眼中精光一闪。“杨兄弟如此博学,何不趁游历之机报考奉天大学,大儒管宁、邴元亲自授课,此等机会他处难觅。”

“谢徐兄好意,过游历之后还要返家主持族内事物,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说完,仰脖喝下一杯酒。

“可惜了,如此才俊,竟要埋没。”徐方淡然一笑,眼角余光落在街角,隐约可见一到身影,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然而心底却泛起一阵波涛:侦讯处吗?的确不同凡响!想不到小小年纪的郭嘉竟有如此能量,难怪高勇根基稳固,外人轻易插不得手。

“徐兄游历完幽州后,有何打算?”

“这个……尚未想好,也许著书立说,也许……闯荡一番功业!”

夜深沉,街上却热闹依旧,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车马,徐、杨二人竟同时陷入沉思。

是夜,三个心思不同的人久久无法入眠,理想、抱负、恩仇在这一刻交织。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硝烟散尽,又经历数日清剿,残留下来的匈奴、鲜卑余孽被扫荡一空。同时,草原上奋战的骑军不断奏响胜利的号角。伴随高勇下令调出稍事休整的华雄部第一龙骑军投入战场扩大战果,游荡在草原上的骑兵已达五个龙骑军又四个独立龙骑师,共计十二万兵马。真正大杀四方。匈奴狼狈逃窜,鲜卑退避三舍!

离开蓟县当日,高勇接到奏报,潜入中部鲜卑的特战队没等发挥作用,慕容部落便立即释放了冯玉一行人马,并以担忧遭到匈奴劫杀解释强行扣留。此外,莫护安亲自相送,还随赠良马千匹,希望保持与汉朝的良好关系。

“莫护安这个老东西出手还真干脆!”郭嘉气鼓鼓道,“看到主公大军压境,立即屈服。能屈能伸。这个人不好对付啊!主公,要不干脆随便找个借口灭了他得了!”

高勇掀开车帘,看了看车外嫩绿色的原野,深吸口清新空气,才缓缓道:“谁不想打?一战定乾坤该多风光!可你知道此战各部队的战损情况吗?看看这个!”说着递给郭嘉一份文卷。“骑军、步军皆已连续作战数月,急需休整。况且,短短一个月的激战,几乎将幽州储备粮草消耗一空,短期内再也无力大规模出征,遑论深入草原与敌周旋了。此时的十余万骑兵耀武扬威,一半是给蠢蠢欲动的中部鲜卑看,一半则是给南面的几个人看。不如此,冯玉何以安然无恙?豫州、徐州何以偃旗息鼓?”

接过文卷,郭嘉迫不及待的翻看,神色一怔,吃惊道:“伤亡这么大?”

一旁眯眼休息的贾诩拍拍郭嘉的肩膀,“并州、幽州两个战场,机步兵、步兵合计阵亡接近两万,龙骑兵亦有两万上下,不过损失最大的还是协助作战的暂编师,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三万!当然,比起斩杀超过三十万的战绩,这些伤亡仍在可接受范围内。伤敌一千,自损三百,已经是奇迹了。你看伤亡数字随交战时间递增的趋势,战况持久,伤亡率将会迅速攀升。故此,主公才要恐吓一番,吓住中部鲜卑的野心,争取到喘息恢复的时间。鲜卑不会离开草原,与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落得两败俱伤,还不如退回来休养生息,待到兵精粮足后直捣敌穴!”

合上文卷,郭嘉轻叹一声,“总有些不甘心啊!西部鲜卑元气大伤,东部鲜卑苟延残喘,莫护安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嘉只担心其势力迅速膨胀。威胁北疆。”

望着一脸担忧的郭嘉,高勇突然放声大笑,“奉孝的观念需要转变啊,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最短十年,鲜卑、匈奴将再也威胁不到我们分毫!此次返回奉天,准你一个月假,抽时间去一趟辽东山区的基地,去过之后你就会明白了,骑兵马刀在厉害,也终将成为历史!再者,中原战线已经推到荆、豫、徐一线,水网渐趋密集,骑兵的威慑已经降低。按照统帅部的测算,一个龙骑军及四个独立龙骑师足以应对三州征战所需。你想啊,北疆布置五个龙骑军,就算中部鲜卑吞并了西部、东部,五年内也绝不敢南望,何况西边还有右匈奴虎视眈眈。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集中力量南下,北疆只保留适当的威慑力,如此才好让匈奴、鲜卑两个冤家好好的掐一架!”

“掐架?”郭嘉双眼一亮,“对,只要散布谣言,说鲜卑出卖匈奴导致大败,就足以刺激左匈奴残部,这样一来……嘿嘿!”

贾诩大赞郭嘉聪慧,“这只是第一步,谣言满天飞;接下来就要奉孝出手,暗中资助左匈奴,一边大量换取良马,一边保证其拥有最低限度的自保实力,从而成为右匈奴与鲜卑之间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前几天刚灭了他几十万人,转眼又要暗中援助……”郭嘉毕竟还年轻,没有贾诩的老谋深算。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敌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高勇轻轻念出这句千古名言,随后指了指车外的原野,“春耕在即,暂编师需要返回地方务农,否则就要影响到今年的春播。而若要远征中部鲜卑,除了需要修建直道、城池外,至少还要征调四十至五十个暂编师沿途守卫,才能一举围歼鲜卑。所以,非是不想而是不能。不过,十年之后有了新兵器,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主公老是说新兵器,嘉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能给主公如此巨大的信心?难道是那个突火枪?可威力实在不敢恭维。可惜啊,若是在海上,十各鲜卑也别想战胜玄菟级战舰!”一脸自豪的郭嘉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想了想,猛然抬头问道:“光顾着打仗了,忘记了新战舰下水的事情了!”

“哈哈,你呀!”高勇点指一番,“新战舰已于一月初试航,具体情况还得等回到奉天才会得知。不过新船的命名已经完成,叫做‘奋武’号,乃京兆级重巡洋舰的首舰。”

“休假,带上老婆孩子到辽南去!!!”

※※※※※※

范阳县地处幽州西南,因着地利,成为连通幽冀的枢纽,商业异常发达。虽然北疆战火不断,却丝毫没能影响这里的商贸往来,商品从幽州各地运来,在此集散交易,仅每年产生的交易税就多达百万。

看过范县志的描述后,杨修倒吸凉气,心道:幽州再富庶,也不会如此夸张吧!税收百万,洛阳才多少啊?

一旁的徐方亦满眼惊讶,小小的范县竟然年税百万,还有天理吗?想想其余地方势力为了区区十几万五铢钱就能打得头破血流,可这里赚钱竟如此容易!百万奉币,这是什么概念?恐怕都能轻松供养当年徐州的十万兵马了!

“徐兄,这不是梦境吧?”杨修无奈笑问。

“呵呵,即使梦境也比不上眼前吧!”徐方摇头笑答。

“走,既来,则安。还好一路锻炼出来,否则见到奉天城时岂不要当场晕倒?”

“也许吧!咦?快看,城里出什么事了?”

城门外二人交谈之时,范县城内突然传出民众欢呼雀跃的叫喊,一浪高过一浪,震得人耳膜发疼。

猜测之际,一阵号声传来,紧接着一队兵卒沿街快速奔来,每个路口留下两人,将道路暂时封堵。转眼间,贯通南北的大街清空出来。杨、徐二人挤在人群中垫脚眺望,很快便看到一队骑兵出现在街头,紧随其后的赫然是衣衫不整步履踉跄的俘虏!

“匈奴、鲜卑的俘虏?”杨修惊讶道,而语气中更多的是钦佩。

“肯定是,高勇素来喜好使用俘虏修路筑城,当年黄巾贼造就了幽州四通八达的道路网,如今这些俘虏只怕会将司州、兖州、并州彻底纳入幽冀的官路大网之内。怪不得高勇常说:要想富,先修路!北方从此无忧矣!”徐方的话一言中地。

杨修曾亲眼见识过高勇麾下机步兵的强大机动能力,只要道路延伸到的地方,都将感受到这支劲旅山岳般的强大压力!洛阳危矣,可叹一帮朝臣竟然还在打口水仗,殊不知大难已然临头!

第二章 固本培元(1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15)

蓟县,幽州第二大城。凭借一条宽阔的直道与奉天连接,如若发生战事,从奉天出发的机步兵将会在两昼夜之内赶到,而骑兵更只需一昼夜!

走在平坦宽阔的道路上,徐方、杨修心中震撼,久久无语。偶尔疾驰而过的马车上,初次出行的旅客们频频将目光投向道路两侧,并向路人招手致意;孩童们干脆兴奋得蹦跳欢笑,还有的拉着父母的手,好奇的提出一个个问题。

“生活本该如此!”徐方岿然长叹,双腿夹马一跃冲出。

杨修惊诧的目光中,与马车擦肩而过,耳边久久回荡着欢声笑语。

何谓幸福?大体如此吧!

蓟县城墙因其高大宏伟,远远便清晰可见,一眼望去犹如连绵不绝的大山横亘于前。夕阳下,城上飘扬的黑鹰军旗散发出淡淡的金晕,令人心生膜拜之情。守城甲士一丝不苟的巡逻盘查,锐利的目光不放过任何闲杂可疑之人。

“嗯?最少都是四条杠?”杨修惊讶道。随着对高勇军了解加深,杨修愈发钦佩发明军衔、改革军制、重立军职的高勇。新兵老兵一目了然,各级军官标志明确。四条杠臂章说明守军普通兵士都有四年从军经历,这在法定五年服役期的高勇军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守军的精锐程度!

此时。徐方也发现这一情况,诧异道:“据说北疆大战,高勇调动了所有精锐部队,乃至近卫军也派了出去。莫非这支兵马就是高将军的亲兵--近卫机步师?”

“不是。”杨修摇摇头,满眼羡慕道:“看其领章、肩章并列青铜剑的标识,应该是彭胜的第二机步师,战力可列高勇麾下各部前五,但是与近卫机步师相比仍有差距。”

“哦?”徐方微感吃惊,“想不到杨兄弟如此了解,并列青铜剑?的确,一路走来,所遇兵马大部分的标识一致,只有几个例外。难道这便是高将军推崇的军魂?”

“不错。”杨修感慨一声,“根据战功,令各支部队选择属于自己的标志,从而激发凝聚力,达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可惜来晚一步,恐怕无法看到高勇军中最精锐的三大近卫师。真想一睹名震天下的精锐之师啊!”

“呵呵,机会一定会有的。倒是这诸多方法……高将军果然非同一般。走吧,进城看看,都说蓟县乃是幽州第二大城,今日便亲眼看一看这座城池究竟有多大!”爽朗大笑后,徐方纵马直奔城门。杨修轻呼一声急忙跟上,只见道路两侧的商铺住宅一片紧挨一片,并由树墙、石阶阻隔,既美观,又能阻止受惊车马冲撞。而在树墙之后。宽阔的院落内,可见孩童嬉闹玩耍,老人安然休养。若非北疆战事天下皆知,还真要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

然则,这份感慨没等抒发出来,二人又被城内的景象震撼!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贯通南北的大街,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最令人惊奇的是,大街上看似混乱,实则井然,虽然繁忙,却又有序。

“神奇之城!”这是二人心中同时冒出来的想法。与蓟县相比,洛阳只是小小村落!

“如此巨城,难怪匈奴、鲜卑不顾一切的想要侵掠,只怕一城财富堪比徐州全境!”徐方内心一阵悸动,惊叹于高勇的伟大,矛盾于各路诸侯的未来。

杨修虽然早有准备,却仍然惊骇的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喃喃道:“高勇不只兵甲天下,财富恐也无人能及!民心所向,兵锋所指。何人敢与争锋!父亲,你的谋划终将化作流水东去……”

从入城一刻起,二人默然无语,只把目光留恋四周。感受于城池的宏伟巨大,激动于北疆大捷的喜庆,惊叹于商业繁茂无双,震惊于磅礴无比的活力。直到寻到客栈入屋休息,才一点点从种种情感中恢复过来。

平躺在柔软温暖的绵褥上,杨修不禁露出一丝苦笑。都说皇宫乃是天下最奢侈最富庶之所在,可谁人能想到,此刻的洛阳皇宫,也比不过蓟县城内的高门大户,赵氏、王氏、徐氏、甄氏、钱氏还有底蕴深厚依附高勇却低调无比的苏氏、伏氏、乔氏、蔡氏,哪一户挑选出来,都不是皇宫可以比拟。甚至于朝廷百官,上至三公、下至九卿,也未必比得上以上几大姓氏的财富、威望和权力。虽然心中不忍,可杨修仍不得不承认,汉室天下危矣!

隔壁的徐方静坐案前奋笔疾书,将一路所见所闻所想记录下来,字字珠玑笔笔点睛。“政、法分离,各司其职,互不统属,但却互相监督;为官不商,为商不官,但凡勾结,从重从严,乃至罪诛九族。此外,军、政分隔。互不干扰。纵观全局,似前秦商鞅之法,又囊括诸子百家之言,虽仍有疏漏,却是不可多得之法度,令人心生赞叹!”写到这里,徐方轻轻放下毛笔,拿起旁边的炭笔仔细把玩,“高勇,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比之刘玄德、曹孟德又有何不同呢?”

※※※※※※

天气转暖,大雁北归,满山满谷的绿意盎然,山涧溪水重拾欢笑,飞禽走兽寻觅新家。修葺一新的沮阳、下洛、广宁诸城再也看不到一个月前激战过后的残垣断壁,只有城门附近伫立的纪念碑,还在无声的述说着发生在这里的大战,牺牲于此城的将士。一个个名字,一束束鲜花,每日里都有人前来祭奠。即使是嬉笑的孩童,一旦经过这里,也要轻声细语,生怕惊吵了安眠于此的英烈。

蜿蜒于山谷内的官道上,车马奔腾不息。粮食、布匹、货物不断运来,让重建家园的百姓免去后顾之忧。

“据核实,此役幽州储备粮草消耗殆尽,三江郡、冀州的储备物资也十去其三,参战各步军师需要三至六个月休整,骑军师则至少需要八个月才能恢复战力。目前,各步军已开始调动。其中,魏明部第一机步军已启程返回冀州大营驻扎;管亥部第六机步军所属四个师分别驻扎代郡、上谷、渔阳幽州西部,应晟的六十五师驻扎蓟县作为总预备队;第一、第二机步师以及陷阵营将在半月后离开蓟县赶赴青州驻防;其余各暂编师已经陆续解散返回。孙泰部第七军已开始更换番号,待完毕后将以十四军序列划归督军府,而原配属给纪灵降部的番号顺延至十五军。其部141、145两师将于三月初进驻倭岛奈县替换142师。并继续保持足够威慑力,143师仍继续协防轲最部落,待北疆局势平稳后再行撤回。最后,根据主公调令,高览部71机步师已经开赴秦皇港,十日内乘船南下徐州。”赵咨很辛苦的一边陈述奏报,一边摆放代表各师的旗帜,令全局一览无余。

稍顿,赵咨翻过一页后继续道:“骑军部分:除华雄部第一龙骑军和第一、第二两个龙骑师已经撤回范县休整外,其余四个骑军仍在继续清剿残敌,预计一个月内完成任务。至此,北疆作战的后续工作基本完成。雍凉驻军为龚竔部第十一军、潘凤部第二机步军、黄忠部第二龙骑军以及即将完成编制的马超部第七龙骑军(暂辖三个龙骑师),并州驻军为娄兆的第九步兵军,幽州驻军为孙泰的第十四步兵军、管亥的第六机步军。按照统帅部战旗推演,五年内完全可以应对北疆威胁。”

“唉!”贾诩眼睛眯成一条缝,视线游走北疆绵长的防线之上,“诩愈发佩服始皇帝的魄力与蒙将军的韬略,以三十万秦军击溃匈奴千余里,收复河北广袤土地,考虑到双方战力对比,其难度比现今更甚!而我军不过是歼灭掉半个匈奴、三分之一个鲜卑而已,所用兵马几乎与秦帝国相当,而战力对比则要远远占优!”说到这里,贾诩再次感叹一声,“主公,虽说绝对的力量面前谋略效果大大降低,可还是要重视起来,特别是参议军师制度要加快推广。”

高勇点头笑道:“沮公也已呈文建议,怎奈参议军师的数量有限,短期内只能分配到军一级,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这个制度会不断完善,按照勇的设想,最终将配置到团营一级。集思广益,方能谋求先机。到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徐州、荆州、汉中,该取哪里?尤其是近来刘备的小动作突然消失,恐怕又开始酝酿什么鬼主意了!”

“可惜了田丰不为主公所用。否则刘备小儿焉能如小强一般怎么打也不死!”郭嘉臭骂一句,对于打探到田丰的底细,郭嘉足足震惊了好一阵。与沮公是好友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田丰的谋略才智一点也不输给沮公,这就令人气愤了。

“哈哈,奉孝你啊!”贾诩呵呵大笑一阵,随后指着徐州说道:“刘备四处蹦跶未必是坏事,他对外宣称自己是皇亲,虽能取得部分世族拥护,却难以获得各路诸侯的援手,所以刘备掀不起大风浪。反而能把一潭水给搅浑,方便咱们浑水摸鱼。这潭水在中原,而大鱼却在汉中!主公,诩仍坚持攻取汉中!然则方式略有变动:先来一招打草惊蛇,而后声东击西,把中原这潭水搅浑,最后杀一个回马枪!”

“汉中!”高勇轻声重复一遍,脑海里一点点回想起当年打游戏时汉中的战略地位。“得汉中,退可守雍凉,进可攻巴蜀,当年偏居一隅的秦国也是在吞并了巴蜀之后才强大起来的。”

“巴蜀?未必有三江郡好。”郭嘉哼道。

“未必?等你去过就知道了,巴蜀一旦发展起来,绝对是争夺天下最强大的资本!比三江郡也不逞多让。只可惜,迄今为止都在刘焉的掌控之下,渗透进去的细作十不存一,送出来的消息也少得可怜。特别是年前这一段,进出益州要接受严格盘查,里面透着诡异。照诩估算,益州要出大事!”

“益州?去年就有传言刘焉病入膏肓,恐怕此刻已经离死不远了!刘焉若死,益州必有一乱,到时候汉中张鲁或许会倒打一耙,侵入益州也说不定呢!”高勇呵呵一笑,点了点汉中地界,“让潘凤严密监视,发现异常立即奏报。”

“主公莫急,益州戒严,短期内不会有变故。到是徐州这边,诩也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贾诩收起笑容,严肃道。

“徐州已经集结了三个海陆师及一个机步师,守卫小小的广陵郡应该没有问题,而且青州孙仲部随时可以杀入东海打通道路……除非徐州是引子,问题出在司州或者……扬州?”高勇稍显错愕,转身问赵咨道:“扬州驻军都有哪些?”

“六十一机步师,海陆一、二师,第一、第二山地师,还有新近编训完毕的四个警备师,总兵力六万六千人。”赵咨一口气讲出来。

贾诩皱起眉头,“扬州刘繇也是皇亲,虽说暂时与我军达成同盟,可背地里谁知道有什么阴谋。刘繇、刘备、刘表,还有曹操、孙策,这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主公一直以来都在尽力打压分裂,可难保不会暗中联系起来。倘若诩是刘表,自然希望扬州、徐州先乱,刘备、曹操夹攻广陵,刘繇、孙策夹攻会稽,在主公调军增援后,荆州出兵北上攻打司州!如此一来,整盘棋就会按照他们的想法活了过来。”

“会这样吗?”郭嘉自问。

“不会的。”高勇淡定道,“沮公已经有所谋划,而且,分驻各州的机步军也不是摆设。此外,还有一点很重要,敌人有打持久战的能力吗?别忘记,去年前年南方洪涝,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再加上政务院大范围的收购粮食,这一仗没打之前,他们就已经失掉先手了。文和,假设他们真的联合起来,可有应对之法?”

贾诩笑了笑,“这个得交给统帅部的参议军师们搞一次战旗推演,或许能收到意外的答案。不过,扬州需要提早准备,表面示弱,暗中增兵。刘繇不动则罢,只要他伸手,就立刻拿下,连通徐州、扬州、青州后,背靠海军支持,可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章 固本培元(1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二章

固本培元(16)

兴平二年三月,一道道政令在高勇返回奉天后公布出来。幽州、并州战火发生之地免去两年税赋,因战争损毁的家园,由官府出资赔偿。另外,凡牺牲将士均追认烈士,并根据战功追封,家人享有官府加倍抚恤及配给优待;受伤将士进入秦皇港疗伤,待痊愈后返回原属部队。

重建家园任重而道远,政务院全力调度,既要保证建设速度和质量,还要不能影响春播农耕,只把陈群忙得团团转,许攸、田畴均被拖下水,陪着一起受苦。只有赵胜早早的南下司州,先一步制定雍凉司三地的工商业发展规划,为高勇的西进战略打好基础。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接洽西域诸邦朝贡的使臣和商队。因为一月初,凉州驻军在黄忠的指挥下再度重创右匈奴,迫其避退五百余里,从而引起西域诸邦关注,中断多年的朝贡重新出现。消息闭塞的西域诸邦只以为汉朝再度强盛起来,却不想刚一进入凉州。便被驻军强盛军威震慑,再联想到近期内相继获罪消失的几个城邦部落,一个个当即垂下了高昂的头颅,并暗下决定,好好巴结大汉朝廷,像前些年一样,用少量的货物换回大量的金钱。谁知,美好的想法终究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占据凉州的官军明显不同以往,贿赂无门,送女不收,非但一点消息得不到,反而还被抓走几人!进而引得黄忠大怒,特派一团骑兵沿途“护卫”,一直送到长安。

长安令乐详早已得到奉天赶来的外务副官陶丘洪的授权,直接将西域诸邦使团晾在长安一月有余,每日里兵士严加看守不准进出。直至北疆大胜,高勇返回奉天之后,才飞鸽传书,派赵胜前来主持会见事宜。乐详乐得省事,平日里堆积如山的政务已经让他时间紧张,哪里还愿意抽时间应付这帮化外之人。

倒是陶丘洪职务在身,隔三岔五的聊聊天,沟通沟通感情,再顺带着学习西域地方语言,为接下来的洽谈合作做准备。

晨曦中,宏伟壮观的长安城带给人的震撼绝难用语言描述。任何人首次来到,都会发出由衷的赞叹!

“壮哉!”赵胜一声赞叹,勒住战马昂首远眺。

“岂止如此?与云离开时相比,变化简直天翻地覆!”赵云亦露出追忆神色,回首对车箱道:“云鹭、娟儿快快出来一观,如此壮丽城池,天下也找不出几座。”说完,车帘掀开,两位怀有身孕的女子一齐走出……赵胜哈哈大笑,引得一片红霞。

赵云此行是得到高勇特批的,一来陪伴马云鹭回乡省亲;二来带着家人感受一下西北的粗犷豪迈风土人情;三来,下一个目标放在汉中,自需要提早准备,故而派赵云前来暗中布置。按照贾诩、沮授设想,攻占汉中除了调动不少于十万的兵马外,还要想办法获取当地羌族支持。于是,一个长假将赵云打发到长安,并暂时远离了战火硝烟。故地重游,自有一番别样心绪。伴着两位娇妻,赵云大有衣锦还乡之感。当然了,途中已经到常山祭过先祖。尽管低调非常,仍被周围数县内赵姓族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攀亲念旧,想尽办法巴结赵氏兄弟,场面蔚为壮观。

可惜的是,赵云根本不愿见这些早年歧视、漠视自己兄妹的所谓族人;赵胜虽然抽出时间相见,却也尽是不着边际的话。搞得一群人热脸贴上冷屁股。还有那倚老卖老之人想要发一发长辈的威风,结果却被赵云一个眼神吓得昏厥过去。试问天下谁敢惹赵云?他可是拥兵百万的高勇的结义兄弟!最终,常山一行便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赵氏家族重又恢复了低调,因为临走时赵胜丢下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长安令乐详(外务副官陶丘洪)恭迎赵主官!”二人等候不久,便发现沿路走来的车队,当即上前迎接。

“客气客气,想不到长安城如此雄伟,不愧是雍凉核心!”赵胜翻身下马,与众人一一见礼。另一面,入城前与赵胜分别的赵云已经进入长安城外的第二机步军军部,潘凤、龚竔及两军将领已然备好酒宴,一见赵云,只说了四个字:不醉无归!

相较于军人的豪爽,文官之间就要雅致的多。几盘精致菜肴,一壶浊酒,便胜却人间无数。

“西域使团目前情况如何?憋了这么久,没憋出病来吧!”赵胜打笑道。

“哪能呢,憋一憋,火气小了不少。还以为是以前的朝廷呢,一个个眼睛长到脑门上去了。要不是黄忠将军镇了他们一次,指不定傲成什么样呢!”陶丘洪回道,并指了指乐详。“这家伙最坏,什么上火给他们吃什么,燥的啊……哈哈,倘若此时送过去一头母猪,说不定明个就那啥了!”

“哼,详特别看不惯他们的模样,相貌怪异也就罢了,脑袋似乎还有问题。西域诸邦不过弹丸之地,还想要奢华待遇。长安府库的钱都是百姓一分一分缴纳的税赋,岂能浪费在他们身上!以前朝廷怎么弄得咱管不了,可只要详一天担任长安令,他们就别想提非分要求。”乐详坚毅道。

“好!这才是主公欣赏的官员。”赵胜大赞,“税赋是民脂民膏,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决不能浪费。这帮使者再晾几天,一切吃喝用度从他们携带的财物上扣除。如果还偿还不清,就拉出去做苦力,何年还清欠债,何年允许还乡!别惊讶,这是临来时主公特别叮嘱的,对付这帮家伙,可以狠,可以严。就是不能宽!归根结底,国与国之间的话语权最终还是决定于拳头,更何况西域诸邦根本算不上国。这里先给你们交个底,督军府统帅部正在制定一分攻占西域的计划,需五到十年时间。这期间,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让他们觉察到异常,安安心心的购买咱们出产的商品,用赚取的钱装备训练军队,然后再割他们的命!”

“不愧是主公,这份魄力无人可比!”这一策略最符合乐详的想法,故而引来一声叫好。

陶丘洪皱了皱眉。“这样做不好吧,毕竟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赵胜耸肩道,“主公多次这样叮嘱,身为朝廷官员,要以官府、百姓利益为重,不要把太多的个人道德强加到国家头上。须知一点:国家不同于个人,个人之间可以讲义气、重道德,而国家之间只能讲求利益!”

陶丘洪苦着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道理他时常从上司华歆那里听到,“主公……教导得是。卑职一定谨遵教诲,以国家利益为重。”

“如此便好。此行的目的,除了打探西域诸邦的情况外,还要签订一系列商贸协议,并悄悄留下套子,方便将来的师出有名。”说到这,赵胜取出一份密封信递给陶丘洪和乐详,“此为政务院先期拟定的通商条款,你们先了解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翌日,碧空下朵朵白云飘荡,八百里秦川的壮丽一览无余。奔腾不息的渭水滋润灌溉着广袤的原野,辛苦耕种的农户,只期盼着秋天的丰收。

不醉不归的赵云直至日上三竿才头疼欲裂的爬了起来,凉州的酒丝毫不比幽州酒的劲小,前者火辣中带着一股干爽,后者更多的是一股热流。大概与两地气候不同有关,幽州人的粗犷中更多一分稳重,凉州人则是多一分豪迈。

“赵将军,昨夜可休息得好?”同样伶仃大醉的潘凤相隔没事人一般,看到赵云酒醒,立刻端来一碗温水。

“哈——”大大的哈欠打出,伸伸懒腰舒展筋骨,赵云轻轻转动脖子,苦笑道:“再也不来了!下次你们还是直接找张老哥吧。他喜欢这场面。或者典将军、许将军都行,哪怕吕将军也没问题,就是别再找我了……”

“哈哈哈!”龚竔忍不住大笑出来,“赵将军,忍一忍,习惯就好了。当初竔率部换防凉州时,足足锻炼了三个月,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别!性命要紧啊!”赵云一个劲地摇头,“对了,长安新大营是不是修建完毕了?临来时,主公千叮万嘱,一定要亲自巡视一番,弥补只看图纸的缺憾。”

“没问题,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只可惜十一军两个师刚离开换防,如今大营内只驻扎着二十一机步师。”潘凤笑道。

此时,幽州秦皇港,高览最后一次穿上冬季作训服,站在码头边检阅即将登船南下的七十一机步师将士。老面孔,新面孔,臂章上的杠杠从一到四,还有交叉双剑、鹰徽的各级军官。

站立身侧的副将欣喜道:“师将,此次督军府补充过来的新兵素质相当高,只要见过血,各顶各都是嗷嗷杀敌的汉子。”

高览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与感激,“调派我师南下徐州,是主公莫大的信任。下一仗十有八九在徐州开打,这是好机会。既然全师没能在刚结束的战役中取得足以自傲的军功,那就只能到徐州,从刘备、曹操身上打出来!”说着,右手轻轻抚摸高勇赐予的师将佩剑,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油然而生。“动员将士的任务交给你了,在接下来航行海上的数日内,务必保证士气高昂。”

副将立正道:“师将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好,登船吧。顺便找统帅部派来的五位参谋军师聊一聊。先跟你们说好,不许因为对方年轻就轻视,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大家同在七十一机步师,就要把全师的荣誉放在首位!”

“遵令!”几人齐声应诺。

抬头仰望高大的运输船,高览的心再度激动起来,曾几何时能想到此生还有乘船南下的一天,还是这种古今未有的大海船。

码头上,满编的七十一机步师,一万六千名官兵正在快步登船。每名兵士肩背大包,被褥、甲胄、兵器,全部捆绑在一起,因为徐州气温稍高,故而除了穿在身的冬季作训服外,还额外携带一套夏季作训服。

海港外数里的海面上,几艘战舰缓缓游荡,警惕的巡视海面。其中,一艘身形明显超过其他船只的战舰格外耀眼,黑烟从船中部的烟囱滚滚冒出,没有张帆却在快速航行,更有阵阵汽笛声回荡四周……京兆级重巡洋舰的首舰正在进行第三次试航,其后收集到的资料,将用来改进已经开始动工的第二艘京兆级战舰之上。与此同时,玄菟级乙型轻巡洋舰的第三舰也一同铺设龙骨。

当然,对于这些名词,高览只是常听别人提起,却从未亲眼得见。而此刻,当远远看到无帆战舰航行自如的情景后,只剩下目瞪口呆!更别提战舰上堪比一个神机营火力的炮弩和怒火连珠炮。心下惊骇之余,高览毫不怀疑这样一艘战舰可以轻易的将运送七十一师的运输船队送入海底。

左副将目光闪烁道:“师将,倘若那艘战舰可以航行到大江之上,那荆州、扬州的水军岂不全变成了待宰羔羊?”

“也许吧,走了,再怎么看咱们也是步军,变不成水军的。”

“嘿嘿,倒也是。唉,当初怎么就选了步战科了?若是能指挥这样一艘战舰航行海上……”左副将眯起眼睛幻想起来。

高览似乎看透了其心中所想,调侃道:“想去?行啊。我立刻给你写推荐信,只要你能考上战舰指挥学院!”

“师将,又拿属下取笑!”

“呵呵,你们啊,还是年轻。这大海上有什么好的,来来去去都是咱的海船,据说海盗早就被剿灭干净。一年多来,海军十余万官兵,上百艘战舰,除了探索远洋之外,就只剩下护送咱们步军了。要说羡慕,他们恐怕比你更想打仗呢!”

“话是这么讲,可那艘大战舰真勾魂啊!”

第三章 瞒天过海(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1)

运送高览所部的船队在装载完毕随军辎重粮草后。于午后时分扬帆起航。护航编队除试航中的新战舰之外,还有风帆式驱逐舰八艘、快速战舰十艘。船队在冀州中部靠岸稍歇补充淡水之后,将会在徐州外海与正在举行联合演练的五艘玄菟级巡洋舰汇合,一方面鼓舞士气,一方面以六艘战舰为核心组成战时联合舰队,以在必要时给与徐州陆战将士支援。为防万一,督军府统帅部甚至责令海军作战部拟定一份江域作战方案,以求出现危机时,六艘战舰能够逆江流而上,阻隔徐、扬之间的联系,震慑孙策、刘表所辖水军!

伴随阵阵轰鸣,舰艏伫立的杜封感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激昂情绪。因为当年青州东莱的处置得当,并有力剿灭沿海水贼之后,终于积功晋升。可不成想,竟然一步登天,被高勇亲点为最新型战舰的都尉!直至登舰试航,杜封才一点点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而随着深入了解即将归自己指挥的战舰,杜封的心迎来了一次次激动。京兆级比玄菟级长度缩减三丈,宽度却增加了足足两丈,同时配备的船侧炮弩从三十二部增加到三十六部。与此同时,京兆级的人员编制也采用了新方法。设立都尉一名。掌管全舰;准尉一名,都尉副手,掌管三十名战舰护兵;水手长一名,掌管全舰五十名水手;司弩长一名,掌管一百二十名炮弩手;轮机长一名,掌管二十五名轮机兵;全舰标准编制二百三十人,比玄菟级大大缩减。而得益于玄菟级积攒下来的木壳铁肋造船技术,京兆级战舰的标准排水量为二千三百吨,满载可达两千六百吨,比玄菟级乙型还要多出两成。

由于运载量增加及人员减少,使得京兆级可以搭载更多辎重,做到更长的续航时间。毫不夸张地讲,玄菟级战舰从秦皇港出发,需要停经福山、琉球补充辎重,才能抵达东港;而京兆级则能一口气抵达琉球!

当然,这一切还有待杜封慢慢的探索。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脚下的京兆级战舰可以轻松的吃定玄菟级乙型!

“准尉,向护航编队传讯,我舰将加速前行探路,请其保护好步军兄弟!轮机长,最高速前进!水手长,满帆航行!”杜封捏了捏拳头,想要再享受一次顺风高速航行的快感。

旗语兵挥动旗帜的同时,烟囱冒出的黑烟突然大增,宽大舰身的京兆级战舰仿佛吃了*药一般,嗷嗷的冲了出去。只把身后风帆战舰上的海军兄弟羡慕的双眼放光……至于甲板上散步的步军将士,早已呆若木鸡了。

高览甩掉额头冒出的汗珠,深有感触道:“这战舰也忒邪乎了吧!就这么跑没影了?怎么感觉咱们像是步卒,他倒成了骑兵啊?”

“师将,这大家伙勾魂啊!要不,师将给属下写一封推荐信吧……”

徐州,广陵郡府,随着岑壁将七十二机步师归入张颌统辖后,兵力略微宽裕的张颌立即与陈登密议一夜,并利用二月份中原兵士无法作战的的寒冬之际,将所辖三个海陆师的防区最终敲定。从凌县到洪泽,再到东阳,形成一条贯通南北的战线。海陆师为主,广陵郡兵为辅,岑壁部则作为预备队使用。

“陈太守,州牧那里都还好吧?”大略讲述完防线情况,张颌便直接发问。虽说这个州牧只是一个空架子,可因为其老子陶谦多少还有些威望,眼下大战将起,也只能暂时抬出来扯大旗。

陈登笑了笑:“还能如何?陶州牧本就喜欢经商一道,对于州府政务不闻不问。倒是身先士卒的做起了生意。据说正在与蔡、王两家商谈,希望取得农具、琉璃、饰品的代理售卖之权。”

“这……唉!颌无能为力了。”张颌叹息一声,“陶州牧的想法很适合去商务部门,颌与赵主官有些交情,或许可以商量一下,调进那里大概更加适合陶州牧发挥才干。”

陈登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张将军,主公新调遣的兵马何时可以抵达?眼下刘备、曹操都很安静,可我这心底总有些许不安,似乎短期内要有大事发生。”说着,取出一封信递给张颌,“这是安插在下邳的细作送回的密报,近段时间刘备兵马调动频繁,可奇怪的是看不出丝毫欲出兵攻打广陵的迹象,反而是调来调去,精锐兵马都没了踪影。倒是曹操那边,不断的向下邳南部控制的几个小县增兵,目前兵马大约有三四万。”

“呵呵,有趣啊!刘备的算盘打的不错,借刀杀人。可曹操也不是傻子,他是真的想要夺下徐州,以便能够有足够的实力与主公抗衡。可惜啊,倘若他知道了主公北疆大捷之后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元气大伤,那么其决不会做此赌博似的举动!”张颌淡淡道。关于北疆战事,他这里每天都会收到夷州甘宁转寄过来的机密战报,对于发生在千余里之外的大战了然于心,凭借飞鸽传书以及日趋完善的海上航路,张颌自信能比曹操提早五到十天得到北疆信息。而这还是在高勇不刻意封锁消息的前提下。否则,差距还要加大五天左右。

“是啊,曹操野心勃勃,与刘备的联合不过是各怀鬼胎罢了。只是,他这么增兵下去,仅靠东阳驻扎的赵将军一个海陆师,是不是有些危险?毕竟,张将军的海陆师没有配备炮弩,又缺少机步师配属的骁骑、健锐等直属营。”亲眼看到岑壁带来的机步师后,陈登对两个同属步战却战场不同的兵种有了直观的比较,特别是见识到机步师编制,令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原来步兵可以这样搭配!

“莫担心,海陆师的编制中虽然没有神机营,可论起防守丝毫不比机步师差。至于曹军,据斥候探查,四月底以前,凭借其储备的粮草辎重尚无力发起强攻。而高览的七十一机步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七八天后抵达港口。”张颌宽慰道,尽管与陈登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其能力颇为赞叹,可大概是书生气多了些,缺少一股狠劲。常常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高览将军?莫非是当年与将军齐名,名震冀州的河北四庭柱?”陈登惊讶道。

“正是,与颌惺惺相惜,也是颌十分敬佩的武将。河北四庭柱?好久没听过这种说辞了!只可惜颜良下落不明,文丑为高将军斩杀……嗯,你看这样如何?七十一机步师抵达后,立即替换东阳的海陆五师,后者进驻高邮。左军师前后三次提醒我部提防扬州背后捅刀,高邮则是扬州北上的必经之路!”

“扬州刘繇?他不是与高将军结盟了吗?”陈登略有所思道。

“结盟?你会信任他吗?别忘了,他也姓刘,当年之所以答应我家主公结盟。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恢复些底气的他,恐怕不会老老实实呆着了!”张颌诡笑道。

“难道……的确有些棘手。”陈登的脑海中突然涌出一幅巨大的地图,囊括了整个大汉朝的东半部!

“棘手?或许吧,不过,嘿嘿,如果他干伸手,咱们就敢剁!甘将军多次抱怨太久没有战事了!”

凝视徐州地图,陈登凝思片刻,困惑道:“刘备,曹操,究竟做何打算?”

※※※※※※

“主公一定要沉住气!”田丰指着一份窃取自徐州的州域地图,慢慢分析道,“高勇北疆虽然取得前所未有之大捷,可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据细作回报,参与交战的部曲伤亡达四五成,其中还包括高勇麾下五个骑军和两个步军,至少半年内无力南下。这段时间乃是天赐良机,主公可以放心的施行南进方略。毕竟徐州危如累卵,不可久居。”

刘备喟叹道:“谁能想到,当年偏居一隅的高勇,竟能有如此作为!北疆布置数十万兵马大战匈奴鲜卑,中原还能维持近三十万兵马威慑四方。如今北疆战事刚结束,便立即增兵徐州……实力啊!倘若备能有其一军劲卒,早已平定荆扬,鼎足九州了!军师,各部已经按照部署频频调动,两万余精兵强将已经分批潜入荆襄四郡,只要中原战事重启,便可迅速掌握四郡之地。”

“两万精兵乃是主公伟业根基,需慎之又慎。至于下邳这里,还是留给曹操、高勇慢慢争抢吧。天下如棋,要能跳进来,更要跳出去。”田丰淡然道,“丰料想广陵三个月内绝不会主动出击,青州的孙仲所部也会始终保持克制。惟有南面曹操,钱粮奇缺,恐怕会忍耐不住挑起战端。”

“曹操。曹孟德,的确是当世枭雄。怎奈,却被高勇的光芒彻底掩盖。如果没有高勇的横空出世,备相信北方一定会落入其手中。天意,天意啊!想当年众人合力剿灭黄巾贼寇,那是何等快意恩仇。可如今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模样……军师,若高勇执意南下,荆州、扬州能坚守得住吗?”刘备这一问,既有本身对未来的判断,也有客观权衡各方力量后的结论。

“拥兵百万绝非虚言,丰可以确信,高勇控制下的州郡人口不会少于千万,以之供养百万军队绰绰有余。然则,主公可曾想过一点,高勇麾下兵马多来自北方,均不习荆、扬一代河流密集地区作战。而要锻炼出一支熟悉河流密集区作战的兵马,至少要三五年时间。除非高勇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说到这,田丰面色一黯,“如果说谁是助纣为虐之人?那么扬州刘繇绝对是排在首位!盘踞在会稽郡的高勇一定在加紧训练适应荆、扬作战的兵卒!细细算来,也有两三年时间了吧!”田丰抬起头,望一眼刘备,担忧道:“高勇留给主公的时间不多了!”

“料敌先机,未雨绸缪,这才是高勇真正可怕之处!”刘备一脸平淡,右手食指轻轻敲打剑鞘,“我等万不可懈怠,只能寄希望于刘繇拖延住高勇脚步,为曹操夺取徐州争取时间了。还有,东海国的兵马是否可以尽速撤离了?”

田丰点头道:“是时候了,趁孙仲没有动手前,多保留一份力量。”

这时,郡丞孙乾敲门而入,拿着一份密报,禀道:“主公,糜将军急报,曹操又向下邳南部增兵,仅葛山县便已聚集超过四万兵马。”

“哦?”取过密报,田丰迅速浏览一遍,“有趣,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来。主公,趁着淮南一带兵力空虚,可加速南迁步伐。”

刘备微微一笑,“好,正该如此。”

同一时间,愁眉不展的曹操已经驻足地图前一个时辰,视线紧盯广陵郡这块弹丸之地。“仲德,你说高勇真的会元气大伤吗?操总感觉其中透着些许诡异。十余万骑军,十余万步军,凭借高勇军战力,即便连场硬仗,也不该有如此惨重伤亡。”

程昱微微点头,问道:“主公可还记得高勇攻取西凉一役?”

“你是说高勇又在故技重施,借助谣言迷惑我等?”曹操诧异道。

“有何不可?”程昱坚定道,“谣言惑众,聪明者又少。只要有人相信,那么高勇的诡计就算成功了。”

曹操双眼精光一闪,惊异道:“难道高勇的目标是扬州刘繇?”

程昱抬起眼皮望向东南,“主公不会相信,刘表不必相信,孙策不需相信,那么惟有刘繇不得不相信!而年前,高勇从会稽郡调兵北上,未尝没有设饵钓鱼的意图。青州,广陵,会稽,任何两处连接起来,都会形成牢固的一片……高勇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对手,便是占据徐扬的几个人!”

曹操哼笑道:“有趣,操就陪他好好对弈一局!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出发攻打东阳。同时,请刘兵曹出兵协助!”

第三章 瞒天过海(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2)

兴平二年三月中。酝酿近半年的徐州终于拉开了大战的序幕。虽然参战总兵力不超过二十万,比之前的豫、兖大为缩减,可它的作用不容忽视,导火索的称谓名副其实。因为曹操的一句话,第二次中原大战登上了历史舞台。

“开打了!”刘备长吁口气,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眉梢微挑的望向田丰,“军师又猜对了,缺钱少粮的曹操不得不主动进攻。勇气可嘉,只是结果……”显然,从内心来讲,刘备不看好徐州之战的结局。人的名,树的影,高勇声望如日中天,仅气势一项便无人可比。曹操屡败屡战,丢城失地,已然失去某种核心东西——胜利,从高勇手中夺取的胜利!

田丰负手而立,平静的注视着院内抽枝发芽桃树,“曹操其实在赌,赌高勇并未元气大伤!”

“怎么会?”刘备吃惊。“只有元气大伤,才适合出兵攻打。若仍有余力,岂不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

“主公不可被曹操表象迷惑,此举看似鲁莽,实则意义深远。其一,主动挑起战端,选取对自己有利的战场。如今北疆大战结束,即便高勇实力仍在,也无法短期内调兵南下,于是,从司、兖二州抽调兵马援救徐州成了选项之一。曹操可借此缓解豫州北部面临的压力,并将之转移到主公身上;其二,挑起广陵战火,必会引来青州孙仲挥军南下,首当其冲者亦为主公;其三,曹操似乎也看出扬州刘繇的蠢蠢欲动,未尝没有抛砖引玉、祸水东移之目的。”田丰平静的面容下,内心已然波澜不已。几年激战,曹操的胆识魄力与日俱增,假以时日,只怕除了高勇,在无人是其对手。

刘备闻言沉吟片刻,将大段分析一点点咀嚼消化后,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曹操愈发老辣了。既如此,东海那边是否提前准备?”

“嗯,依在下推断。孙仲举兵的日子不远矣。可速令郡兵分批秘密撤回,主公没有必要为曹操拼杀。既然他要祸水东移,主公就来一招顺水推舟,把这股祸水再送回到曹操面前!”田丰微微一笑,移步院中,“大戏即将开场,主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关将军新招揽的廖化潜力不小,可派其潜入新野附近,想办法挑起荆、司战火。如此,主公胜算更大。”

※※※※※※

东阳县地处广陵西南,原本靠着连通豫州的便利,经济悄然发展,已经是徐州前十的富庶之地。怎奈,豫州袁术兵败,曹操执掌之后,立即断绝了两州联系,致使商业一落千丈,再不复往昔风采。于是,商贾、大户陆续搬迁,移往青州、夷州乃至扬州,在他们看来。这几处地方应能维持几年的和平。东阳县由此人口锐减,从原来的十五六万,变成如今的五万上下,若非第五海陆师的进驻,挽救了频临崩溃的当地经济,只怕整个东阳县都维持不到兴平二年的年底了。

“战火惨烈,最直接的受害者还是普通无辜的百姓!”亲自前来督战,并暂代该师将官的赵弘不无感慨,每每巡视辖内,都会引起心中痛苦。广陵郡,在整个徐州境内算是第一等富庶,可下辖地方也有贫苦之地。可想而知,其余地方,该是何等凄惨。

“将军!军部密令。”追寻而来的副将吴灏看到赵弘身影后,立即跑来请示。

“拿来,估计有新情况了。”一众卫队保护下,赵弘迅速走到街边拆阅。“嗯?好消息,主公已经增派七十一机步师乘船南下,并且调集海军六艘超强战舰助威!”

“可是年前重组舰队时分派下来的两艘大战舰?”吴灏显然也被这个消息刺激的兴奋起来。海军陆战队面临的威胁,除了登陆之后敌人的三面围剿之外,就只剩下海上航行时遇到的狂风暴雨。吴灏曾亲眼看到过一艘快速战舰消失于惊涛骇浪之中,风帆式驱逐舰也只能做到勉强抵挡,一场暴风雨下来也得进入船坞大修,唯独玄菟级巡洋舰,凭借坚固舰壳、敦实舰身,可以轻松自如的穿行其间。再加上巡洋舰配备的超强火力,使得众海陆师将士相信,只要有巡洋舰出现,胜利之神必将来临!

“不是两艘。是六艘!包括去年底下水试航的京兆级巡洋舰!”赵弘纠正道,“甘宁将军曾亲赴东沓参加试航仪式,据传京兆级比玄菟级略短,可坚固程度却要超出两三成,必要时还能够在船体外侧加挂厚达半寸的铁甲,想想都令人惊叹!”

“六艘!?”吴灏感觉到一阵眩晕,脑海中瞬间模拟出六艘战舰排成战列线时的壮观!“师将,此战我军必胜!”

“不错,我军必胜!”赵弘坚定的重复道。

就在这时,清脆的马蹄声与骑士的高声疾呼打破了街巷的平静,“急报!豫州曹军已经侵入我军防区!”

赵弘双眼猛然一亮,杀气腾空而起,“开战了!”

“呜——”紧急集合的号声骤然响起,东阳县城内驻扎的第五海陆师万余官兵立刻行动起来,弓弩、火油、滚木、擂石,一切守城器械迅速出现在城墙之上。与此同时,城外巡逻的斥候除少数隐蔽起来暗中监视外,余者开始分批撤回,并于曹军进军路线上埋设陷阱,借以迟滞进军速度。

赵弘顶盔贯甲登上城墙,双目细眯远眺,并吩咐道:“挖开河道,向护城河灌水!吴副将。你立即安排城内百姓撤离,不愿离开者躲入地窖暂避。”

“遵令!”吴灏应诺离去,身影迅速淹没于聚集而来的白蓝色潮水之中。

仅一刻钟,东阳县城便完成了交战准备,城墙上鸦雀无声,只有黑鹰军旗迎风猎猎作响。

赵弘微露赞赏神色,对于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兵卒,有着充足的信心。因为海陆师从征兵到训练,从组建到演练,所遵循之标准皆超过机步兵,倘若论单兵战力。丝毫不逊于独立师。此时,西面空旷的原野上,一杆“曹”字大旗钻出了密林,聚目观瞧,旗下非是旁人,正是曹操麾下第一猛将——夏侯渊!

深吸一口凉气,赵弘脸色陡然凝重起来,“想不到曹操也开始玩虚虚实实的把戏了!”

匆忙返回的吴灏亦看到夏侯渊的将旗,兴奋的神情悄然被谨慎取代,“赵将军,邸报上不是说夏侯渊正在梁国境内整训郡兵呢吗?昨日兖州方面的最新邸报也提到夏侯渊部试图潜入兖州的敌意举动。”

“还能是怎么回事?曹操老贼也开始故弄玄虚了。夏侯渊统帅的可是曹操手里数一数二的精兵劲旅,好钢自然用在刀刃上,看来你我在曹操眼中的分量不轻啊。嚯,看架势,没有三万也有两万,曹操这是下血本了!”

吴灏下意识的握紧剑柄,“是否向军部求援?”

赵弘沉吟片刻,双眼死死盯住城外越来越近的曹军,“东阳县城狭小,不适合死守,你立刻派人向军部禀报,请张将军派兵进驻东阳县东北部的泸河渡口,一旦我师开始后撤,请其及时接应!”

“这……如若坚守,我师当能坚持到援兵赶来!”吴灏建议道。

赵弘看一眼副将,微微摇头道:“未虑胜,先虑败!再者你看看城外至少有两万兵马,围城猛攻之下,我师伤亡必重,得不偿失!记得主公曾教导,敌强我弱之时,当避敌锋芒游击为主,并伺机截断敌军粮道,扰敌军心,坏敌士气,以待最佳反攻时机!去安排吧,这场仗才刚刚开始。务必戒骄戒躁!”

“遵令!”吴灏领命。

赵弘轻叹一声,“没见过血,没杀过人,终究还是差一些啊。”

风起,乌云笼罩,东阳县地界陡然变得寒冷起来。

夏侯渊冰冷的打量前方城池,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根据斥候描述,这支兵马与往昔交手的高勇军截然不同,军装服色大异,甲胄也略有不同,特别是旗帜,黑鹰之下画了一个黑色的铁锚。当然,曹军斥候并未认出这是锚,只当作特殊符号记下。不过,落在夏侯渊眼中,则完全不同,他第一个推测到的便是这支兵马乃是高勇麾下另一个种类的兵马。可惜的是,倘若孙策或是周瑜在此,一定会不假思索的点出正确答案。海陆师,在扬州沿海的剿灭海贼行动中大放异彩。之所以二人如此熟悉,只因他们秘密安插的,企图扰乱扬州海路的海贼,尽数命丧海陆师的手中。

“秦琪!率本部兵马试探一下,看看这支兵马战力如何!”三番五次败于高勇军,夏侯渊窝了一肚子火,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任何敌人都不可轻视,尤其是高勇麾下兵马,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你些惊喜。

不待全军就绪,秦琪便率领麾下五千步卒列阵压向东阳。鼓号齐鸣催人奋进,一队队曹军迈出坚定的步伐,无视护城河内冰冷的河水,无视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军,只在鸦雀无声中前进。盾兵、弓兵、剑兵、枪兵、戟兵还有长矛兵,井然有序,令人心生敬佩。

“不简单啊!”赵弘由衷赞叹,“曹操不愧为枭雄,虽然屡败屡战,却悄无声息中偷学我军三四分本领。长此下去……弩兵风阵准备,无差别覆盖射击!”

前进中的秦琪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熟悉高勇军战法的他十分清楚,越是平静,越是危险。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弩兵风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娘的,想啥来啥!全军听令:盾!”眼睛发现城内腾空而起的黑雾的刹那,秦琪大喊一声,毫不迟疑的舞起长枪拨打雕翎。其麾下五千曹军则闻声齐动,蹲地,举盾,护头,眨眼间在头顶上方撑起一片盾牌。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仿佛冰雹砸落,震得盾牌手臂膀酸麻……防守是成功的,除了漏掉的羽箭射伤数人外。

夏侯渊眉头微皱,这波箭羽不下三千,考虑到高勇军机步兵的配置,城内驻扎兵马不会低于八千,乃至于是一个满编师。“钟缙、钟绅,你二人率部佯攻南北城门,打的要猛,要急,切记在敌人反扑前退下来。”

“将军放心!”二兄弟领命离去。

夏侯渊又叫来韩浩吩咐道:“主公命我等三日内拿下东阳,难度不小。你且安营扎寨,并于方圆五里内设立暗哨,发现敌军来袭立即示警。”言罢,看看天色,“天黑前还能拚杀一阵,来人啊,吹号,全军进攻!”

曹军的进攻如同两股交织在一起的巨*,凶猛的涌向东阳。

“杀!”赵弘大喝一声,高举的战刀重重劈下,将刚刚露出半个脑袋的曹军兵卒砍落。激战,毫无怜悯的爆发。匆忙挖掘的护城河转眼间填平,悍不畏死的曹军发起一浪高过一浪的猛攻。饶是早有准备,赵弘仍感觉到一丝紧张,曹军又强大了!比之当年青州剿灭黄巾贼时判若两人。

吴灏擦拭掉眉毛上迸溅的血滴,狠狠道:“真他娘的猛!赵将军,亏得提早准备,否则这一仗真会吃个闷亏。夏侯渊果然名不虚传,曹军如此强悍,而能够将之死死压制机步师兄弟该是何等勇武!”

“嘿嘿,别泄气。咱们海陆师也不是好惹的,凭眼前这万把人想要夺城,简直是痴人说梦!”赵弘哈哈大笑,“兄弟们,曹操给咱们送军功来了,别老整天抱怨军功都让陆军兄弟夺走,这一次咱们就大杀四方,升个一官半职,再得个勋章,光宗耀祖!”

“杀!”

近三里款的东城墙顿时杀成一片,弓矢交错,刀光剑影,喷洒的血液染红了河水,也慢慢映红了天空……

观战的夏侯渊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现实告诉他,城内敌军很强。短短一个时辰激战,己军伤亡已逾八百,可仍无法站稳哪怕一段城墙。“主公猜测果然很准,精兵驻守说明高勇不会放弃广陵。如此一来,此战就更有必要了!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但愿这次能取得预期战果!”

第三章 瞒天过海(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3)

徐州东部的广袤海面之上。风和日丽微风徐徐,海浪轻揉,海鸥欢快着围绕桅杆嬉戏,鱼儿兴奋着伴随战舰游玩。运载七十一机步师的庞大船队顺风航行在大海之上,鼓涨的风帆推动着船只疾驶,船艏迸溅的浪花好似天山雪莲,美艳不可方物。

左副将驻足凝视前方,兴奋道:“师将,护航的京兆舰已经离开一昼夜,听本船都尉讲,应该就快回来汇合,真想早点看到阿。据水兵们讲,这次汇集而来的海军部六艘战舰,可是甘宁将军的宝贝疙瘩,轻易不愿泄露给中原各路诸侯知道。否则,只要大战舰逆江而上,那些所谓的水军,只有覆灭一途。”

这些话高览早已听过,可不曾亲眼得见,也就无从判断,遂泛泛道:“海战虽说不是我等熟悉的领域。可尽看装备便能预知一二。且不说京兆级的厉害,单单护航的八艘风帆式驱逐舰,就足以轻松葬送我们这一运输船队。别看这些风帆战舰捂得严严实实,可你看到船舷划分出来的一块块长方形盖子了吗?每一块后面都是一部炮弩!一艘风帆战舰就拥有炮弩四十部,玄菟级战舰则拥有炮弩七十二部,还附带怒火连珠炮十二部,而一直伴随左右的京兆级……嘿嘿,别看舰身缩短,可炮弩数量已达八十部!与杜都尉聊天时得知,该舰侧舷正面最多可以有四十一部炮弩同时对敌。恐怖吧!这可是半个神机营的实力了,又集中在这不足五十丈的舰身里,威力可想而知。当然,江上与海上完全不同,具体情况就不是我等可以理解的了。”

“这么说江战与海战不一样?”左副将疑惑道。

“不一样,杜都尉是这样讲的。不过,那是以前,呵呵,自从有了玄菟级和京兆级后,战舰可以无风自走,也即是说逆江而上根本无须等待气候变化,故而才有你听来的推断。否则,主公又何以下定决心彰显实力,甘将军又如何舍得派出全部战舰组成联合舰队呢?咦?快取来我的千里眼!你仔细看看,前面海上是否有黑烟的影子?”

顺着二人视线拉远,果见碧蓝的天空下,淡淡的黑色烟柱若隐若现。就在高览惊咦之际,桅杆上的瞭望哨兵已经舞动起了双色旗帜。发出一连串旗语……“禀准尉,是杜都尉的战舰!其后还跟随者另外五艘玄菟级巡洋舰!”这一声禀报,仿佛冷水滴进滚烫的油锅,顿时激起船队万余将士的欢呼呐喊。

而随着联合舰队快速航行,巨大战舰的身影愈发清晰可见。这一刻,无论是步军还是水兵,只要没有值班者,均跑到甲板上挥手致意。

蓦然之间,连续六道响彻天地的汽笛声传来,一浪一浪交织混合,万里碧波仿佛都是应声而出。海鸥们乍分还聚,可再也看不出嬉戏的模样。只因那对面大海之上,一字排列的六艘战舰,带来了太大的震撼!

六道黑柱直冲霄汉,六艘巨大战舰依次排列。舰上,风帆已经悄然收起,水兵们身着蓝白色海魂衫服负手站立在甲板两侧,高昂起胸,高举起手臂,向对面船队的步军兄弟敬礼。

高览见状,当即大吼一声:“吹号。向海军兄弟还礼!”

“列队!敬礼!”

虽然还有步军兵士为晕船苦恼,但当军令下达,无不站直身躯,高举右臂,敬出庄严的军礼!

此时此刻,两支舰队慢慢的靠拢,直至并列航行,一边是海蓝色为主的水兵,一边是黑红色为主的步兵,督军府统帅部辖下的两支战力以一种别样的姿态展现出军人的风采。

联合舰队指挥官吕维仍旧一身笔挺的白色将军服,岁月虽然在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坚毅的气质,忠贞的性情,却愈发浓厚。此次蒙高勇亲点为联合舰队指挥官,心中激荡之余,更立誓追随高勇,绝不离开。联合舰队指挥官,可是令人羡慕到妒忌的职位,海军部六艘新型战舰的战术战法设置,临战检验,以及许多由此衍生的科目,哪一样都会名留青史。更何况,此次战役之后,伴随新军舰陆续下水,吕维相信未来所能指挥的战舰将越来越多,舰队规模更将前所未有,荣誉,是每一个军人都不会放弃的。隔着玻璃窗向外眺望这支联合舰队,吕维深吸口气。高声道:“传令各舰,并入护航编队,目标徐州广陵港!”

对于一辈子没看过大海的人来说,此次乘船南下的经历将会铭记终生。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乘风航行的巨大战舰,还有那无风自行的巡洋舰,所见所闻,都将变成他们将来炫耀的资本。尽管,七十一师将士并不知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不次于北疆之战的惨烈战斗。

三月二十二日,广陵港。

依照作战条例,港口已于昨日封闭,闲杂人等不可靠近,且所有船只悉数停靠,没有命令不许离港。海陆一军勤务部队完全接管港口防务,天未亮便开始等待即将抵达的作战部队。

海面上,高览披挂整齐,静静地眺望若隐若现的海岸线。海上航行的生活十分枯燥,绿色成为所有人最想见到的颜色。“不知广陵一战,又将有多少忠魂埋骨他乡。”

左副将神色一动,视线从瞭望哨上移回,禀道:“高师将,吕将军已经下令船队靠港。护航舰队将会由此南下,赶赴东港。”

“果然,还不到使出杀手锏的时候。”高览点点头,不再言语。

吕维也想率领联合舰队进入长江水域大杀四方,可是现实不允许如此。没有人会怀疑,扬州刘繇、孙策看到这样的舰队后会做出什么决定。左军师贾诩就是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进而失去一个名正言顺夺取扬州的机会,故而才决定舰队进入东港,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杀入江域,给与敌人致命一击。于是。尽管万分不情愿,联合舰队的六艘主力战舰以及十余艘辅助舰只,在看到徐州的海岸后,立即拉响汽笛掉头南下。

广陵港的规模在北方仅能算中等,二十余座码头,足足耗用三个时辰,才让七十一机步师的一万六千名将士及装备上岸。

而高览在上岸后还没来得及吃口饭,便接到一份加急战报。凝眉阅读一遍,高览神色凝重对身边一众下属道:“曹操已于三日前出兵攻打东阳,守军海陆五师阻击两日,终在城墙崩毁后撤退至泸河渡口,此刻两军隔河对峙。其间,曹军数次遣兵企图偷渡,均被友军击退。岑师将已经率领七十二师赶去支援。张将军给我师的命令是三日内抵达郡城,而后择机北上进攻曲阳,配合青州第四机步军夺取东海国。”

“师将,攻打曲阳何须劳动大军,还得先进驻郡城,一走一停,至少浪费两日光景。请调派给属下一个弩兵团,保证五日内拿下曲阳!”团校吕峻自告奋勇道。

“哦?你可知下邳境内有多少兵马?曲阳城内又有多少驻军?何人统帅?”高览立眉道。虽说吕峻等团校大部分是军校毕业,可在经历过北疆大战之后,书生稚气早已消磨干净。沙场的洗礼,让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蜕变,成为一名名合格的军官。不过,为了将士着想,高览仍要作出最谨慎的决断。

“回师将,曲阳守军如何,只需派斥候一探便知。”吕峻自信道。

“详细说明!”

“曲阳地处要冲,乃是北上青州必经之路。按常理,刘备当置重兵。然则此时两军交战,曹操攻打广陵,青州必然出兵支援。故而,除非刘备死心塌地拼死一搏,否则只能是虚张声势,吓阻我军。而从刘备一贯行事风格推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有些道理。好吧。准你所请。五日内拿下曲阳,并与青州方面取得联络。其余部队立即休整,今夜午时出发!”高览严声喝道。

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哗哗声中潮起潮落。高览独自一人站在海边,感受着海风吹拂。半月来的经历,又让他感受到一次震撼。也是头一次,对高勇每年特批给海军大量经费产生了认同。走海路,不但能节省大量时间,还能保持相当的战斗力。倘若走陆路,此刻恐怕最快也才进入青州境内。而联合舰队的出现,更让高览明白了一点,未来并非是陆地的天下,海洋也一样广阔无边!

鼾声如雷的军营内,高览静静地行走其间,思索着接下来的战斗。整个广陵局势仍在可控范围内,否则张颌也不会给自己三天时间。只是,曹操的突然发力,也让他产生了自己的判断。看着营房内一张张青涩年轻的脸庞,高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些人当中,一部分人要留下,还有一部分人将会成为未来军队的中流砥柱。战争,才是对军人最好的检验。”

午夜,急促的号声打破了军营的宁静,齐装满员的七十一机步师搭乘上陈登七拼八凑的运输马车,趁着夜色,向郡城疾驰而去……直到此刻,埋伏于港口的敌人细作仍未搞清楚突然出现的许多大船究竟是何用处。最后,只把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当作是船队运送的东西,汇报给了上司。原本一切尽在掌握得刘备、曹操,也从这里开始,走了上一条扑朔迷离的道路。

三月二十三日,泸河渡**发激战,曹军夏侯渊利用搜刮来的四十余艘小船趁夜色强渡,终于在付出了五百余人阵亡的代价后,取得了渡口的控制权。谁知,正当夏侯渊大喜过望,安排部曲快速渡河之际,连续两份战报立刻将他打入冰窖。

“东阳城内的粮草辎重被付之一炬,泸河以南四十里外发现另一支高勇步军在快速渡河并急速北上,按照速度推算,至多三个时辰便会抵达渡口!”夏侯渊紧咬牙关,脸色一片铁青,“秦琪,立刻率部南下阻击!韩浩……命令部曲暂停渡河,一切等到情况明了后再说!”犹豫一下,夏侯渊选择了一个看似稳妥地方案,毕竟让他舍弃刚刚夺下的渡口实在不甘,而且,万一南面那支高勇军仅仅是虚张声势呢?

幻想往往是用来破灭的!

倒霉的秦琪刚刚沿路走出十五里,便突然遭到迎头痛击,漫天弩箭登时打了曹军一个措手不及,不待重新组织,正面便开始了交战。同时,两翼侧后的密林突然钻出千余骑兵,呼啸着杀奔后队。

“不许恋战,后撤,后撤!”大声呼和的秦琪,想要尽一切可能保留下部曲。可是,在这弩箭满天飞、黑甲遍地走的战场之上,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精锐部曲眨眼间伤亡近半,而四周的黑红色潮水仍旧无穷无尽般涌来,挤压、碾灭……

当拼死逃出包围圈时,秦琪才悲凉的发现,不但没看到敌军的将旗,反而自己的四千余部曲折损殆尽。留下两名校尉整顿撤退,秦琪疯狂的抽打战马,第一时间将遭遇战上报。

“阴谋!绝对是阴谋!”夏侯渊铁青着脸低声怒吼道,旋即下令已经渡过泸河的军兵迅速返回。怎奈,此时的战局已经由不得他作主,忍耐多时的海陆五师全面反击,在七十二机步师的神机营协助下,咆哮的炮弩箭瞬间撕碎了曹军的阻击。而在同等兵力下,曹军明显处于劣势!

眼见局势失控,面对即将遭到包围的凶险,夏侯渊含泪下令西岸部曲撤回到东阳城内,只留下东岸来不及撤回的曹军拼死奋战,直至全军覆没……

仅仅五日,夏侯渊部便折损掉三分之一兵力,在援兵没有抵达前,只能据守东阳,与城外的七十二机步师对峙。而歼灭掉曹军残部的海陆五师则启程南下。因为高邮一线驻防的广陵郡兵禀报,扬州牧所属兵马已经出现在郡界附近……

张颌冷笑着对陈登道:“陈太守,左军师的预测丝毫不差,刘繇忍耐不住准备动手了,剩下的就看刘备作何选择!”

第三章 瞒天过海(3)

……徐州东部的广袤海面之上。风和日丽微风徐徐。海浪轻头。凹鸥欢快着围绕桅杆嬉戏,鱼儿兴奋着伴随战舰游玩。运载七十一机步师的庞大船队顺风航行在大海之上,鼓涨的风帆推动着船只疾驶,船船迸溅的浪花好似天山雪莲,美艳不可方物。

左副将驻足凝视前方,兴奋道:“师将,护航的京兆舰已经离开一昼夜,听本船都尉讲,应该就快回来汇合,真想早点看到阿。据水兵们讲,这次汇集而来的海军部六艘战舰,可是甘宁将军的宝贝疙瘩,轻易不愿泄露给中原各路诸侯知道。否则,只要大战舰逆江而上。那些所谓的水军,只有覆灭一途。”

这些话高览早已听过,可不曾亲眼得见,也就无从判断,遂泛泛道:“海战虽说不是我等熟悉的领域,可尽看装备便能预知一二。且不说京兆级的厉害,单单护航的八艘风帆式驱逐舰,就足以轻松葬送我们这一运输船队。别看这些风帆战舰捂得严产实实,可你看到船舷哉分出来的一块块长方形盖子了吗?每一块后面前是一部炮弩!一艘风帆战舰就拥有炮弩四十部,玄落级战舰则拥有炮弩七十二部,还附带怒火连珠炮十二部,而一直伴随左右的京兆级,,嘿嘿,别看舰身缩短,可炮弩数量已达八十部!与杜都尉聊天时得知,该舰侧舷正面最多可以有四十一部炮弩同时对敌。恐怖吧!这可是半个神机营的实力了,又集中在这不足五十丈的舰身里。威力可想而知。当然,江上与海上完全不同,具体情况就不是我等可以理解的了。”

“这么说江战与海战不一样?”左副将疑惑道。

“不一样,杜都尉是这样讲的。不过,那是以前,呵呵,自从有了玄茧级和京兆级后,战舰可以无风自走,也即是说逆江而上根本无须等待气候变化,故而才有你听来的推断。否则,主公又何以下定决心彰显实力,甘将军又如何舍的派出全部战舰组成联合舰队呢?咦?快取来我的千里眼!你仔细看看。前面海上是否有黑烟的影子?”

顺着二人视线拉远,果见碧蓝的天空下,淡淡的黑色烟柱若隐若现。就在高览惊咦之际,桅杆上的瞻望哨兵已经舞动起了双色旗帜,发出一连串旗语禀准尉。是杜都尉的战舰!其后还跟随者另外五艘玄茧级巡洋舰!”这一声禀报,仿佛冷水滴进滚烫的油锅,顿时激起船队万余将士的欢呼呐喊。

而随着联合舰队快速航行。巨大战舰的身影愈发清晰可见。这一刻,无论是步军还是水兵。只要没有值班者,均跑到甲板上挥手致意。

蓦然之间,连续六道响彻天地的汽笛声传来,一浪一浪交织混合,万里碧波仿佛都是应声而出。海鸥们乍分还聚,可再也看不出嬉戏的模样。只因那对面大海之上。一字排列的六艘战舰,带来了太大的震撼!

六道黑柱直冲霄汉,六艘巨大战舰依次排列。舰上,风帆已经悄然收起,水兵们身着蓝白色海魂衫服负手站立在甲板两侧,高昂起胸小高举起手臂,向对面船队的步军兄弟敬礼。

高览见状,当即大吼一声:“吹号,向海军兄弟还礼!”

“列队!敬礼!”

虽然还有步军兵士为晕船苦恼,但当军令下达,无不站直身躯,高举右臂,敬出庄严的军礼!

此时此刻,两支舰队慢慢的靠拢,直至并列航行,一边是海蓝色为主的水兵,一边是黑红色为主的步兵,督军府统帅部辖下的两支战力以一种别样的姿态展现出军人的风采。

联合舰队指挥官吕维仍旧一身笔挺的白色将军服,岁月虽然在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坚毅的气质。忠贞的性情,却愈发浓厚。此次蒙高勇亲点为联合舰队指挥官,心中激荡之余,更立誓追随高勇,绝不离开。联合舰队指挥官,可是令人羡慕到妒忌的职位,海军部六艘新型战舰的战术战法设置,临战检验。以及许多由此衍生的科目,哪一样都会名留青史。更何况,此次战役之后,伴随新军舰陆续下水,吕维相信未来所能指挥的战舰将越来越多,舰队规模更将前所未有,荣誉,是每一个军人都不会放弃的。隔着玻璃窗向外眺望这支联合舰队,导维深吸口气,高声道:“传令各舰。并入护航编队,目标徐州广陵港!”

对于一辈子没看过大海的人来说,此次乘船南下的经历将会铭记终生。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乘风航行的巨大战舰,还有那无风自行的巡洋舰,所见所闻,都将变成他们将来炫耀的资本。尽管,七十一师将士并不知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不次于北疆之战的惨烈战斗。

三月二十二日,广陵港。

依照作战条例,港口已于昨日封闭,闲杂人等不可靠近,且所有船只悉数停靠,没有命令不许离港。海陆一军勤务部队完全接管港口防务,天未亮便开始等待即将抵达的作战部队。

海面上,高览披挂整齐,静静地眺望若隐若现的海岸线。海上航,行的生活十分枯燥,绿色成为所有人最想见到的颜色。“不知广陵一战,又将有多少忠魂埋骨他乡。”

左副将神色一动,视线从瞻望哨上移回,禀道:“高师将,吕将军已经下令船队靠港,护航舰队将会由此南下,赶赴东港。

“果然,还不到使出杀手钢的时候。”高览点点头,不再言语。

吕维也想率领联合舰队进入长江水域大杀四方,可是现实不允许如此。没有人会怀疑,扬州刘猜、孙策看到这样的舰队后会做出什么决定。左军师贾诩就是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进而失去一个名正言顺夺取扬州的机会,故而才决定舰队进入东港,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杀入江域,给与敌人致命一击。于是,尽管万分不情愿,联合舰队的六艘主力战舰以及十余艘辅助舰只,在看到徐州的海岸后,立即拉响汽笛掉头

下。

广陵港的规模甘几仅能算中等,二十余座码头,足足耗用三个时辰才左心一机步师的一万六千名将士及装备上岸。

而高览在上岸后还没来得及吃口饭,便接到一份加急战报。凝眉阅读一遍,高览神色凝重对身边一众下属道:“曹操已于三日前出兵攻打东阳,守军海陆五师阻击两日,终在城墙崩毁后撤退至沪河渡口,此宏两军隔河对峙。其间,曹军数次遣兵企图偷渡。均被友军击退。奉师将已经率领七十二师赶去支援。张将军给我师的命令是三日内抵达郡城,而后择机北上进攻曲阳,配合青州第四机步军夺取东海国。”

“师将。攻打曲阳何须劳动大军,还得先进驻郡城,一走一停,至少浪费再日光景。请调派给属下一个弩兵团,保证五日内拿下曲阳!小。团校吕峻自告奋勇道。

“哦?你可知下邳境内有多少兵马?曲阳城内又有多少驻军?何人统帅?”高览立眉道。虽说吕峻等团校大部分是军校毕业,可在经历过北疆大战之后。书生稚气早已消磨干净。沙场的洗礼,让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完成锐变,成为一名名合格的耸官。不过,为了将士着想,高览仍要作出最谨慎的决断。

“回师将。曲阳守军如何,只需派斥候一探便知吕峻自信道。

“详细说明!”

“曲阳的处要冲,乃是北上青州必经之路。按常理,刘备当置重兵。然则此时两军交战,曹操攻打广陵,青州必然出兵支援。故而,除非刘备死心塌地拼死一搏,否则只能是虚张声势,吓阻我军。而从刘备一贯行事风格推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有些道理。好吧,准你所请。五日内拿下曲阳,并与青州方面取得联络。其余部队立即休整,今夜午时出发!小。高览严声喝道。

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哗哗声中潮起潮落。高览独自一人站在海边,感受着海风吹拂。半月来的经历,又让他感受到一次震撼。也是头一次,对高勇每年特批给海军大量经费产生了认同。走海路,不但能节省大量时间。还能保持相当的战斗力。倘若走陆路,此玄恐怕最快也才进入青州境内。而联合舰队的出现,更让高览明白了一点,未来并非是陆的的天下,海洋也一样广阔无边!

鼾声如雷的军营内,高览静静地行走其间,思索着接下来的战斗。整个广陵局势仍在可控范围内,否则张颌也不会给自己三天时间。只是,曹操的突然发力,也让他产生了自己的判断。看着营房内一张张青涩年轻的脸庞,高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些人当中,一部分人要留下。还有一部分人将会成为未来军队的中流砥柱。战争,才是对军人最好的检验

午夜,急促的号声打破了军营的宁静,齐装满员的七十一机步师搭乘上陈登七拼八凑的运输马车,趁着夜色,向郡城疾驰而去 直到此刻,埋伏于港口的敌人细作仍未搞清楚突然出现的许多大船究竟是何用处。最后,只把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粮草辐重当作是船队运送的东西,汇报给了上司。原本一切尽在掌握得刘备曹操,也从这里开始,走了上一条扑朔迷离的道路。

三月二十三日。沪河渡口爆发激战,曹军夏侯渊利用搜舌来的四十余艘卜船趁夜色强渡,终于在付出了五百余人阵亡的代价后,取得了渡口的控制权。谁知,正当夏侯渊大喜过望,安排部曲快速渡河之际,连续两份战报立刻将他打入冰窖。

“东阳城内的粮草愕重被付之一炬,沪河以南四十里外发现另一支高勇步军在快速渡河并急速北上,按照速度推算,至多三个时辰便会抵达渡口!”夏侯渊紧咬牙关,脸色一片铁青,“秦琪,立刻率部南下阻击!弗浩,,命令部曲暂停渡河,一切等到情况明了后再说!”犹豫一下,夏侯渊选择了一个。看似稳妥地方案,毕竟让他舍弃刚刚夺下的渡口实在不甘。而具,万一南面那支高勇军仅仅是虚张声势呢?

幻想往往是用来破灭的!

倒霉的秦琪刚才沿路走出十五里,便突然遭到迎头痛击,漫天弩箭登时打了曹军一个措手不及,不待重新组织,正面便开始了交战。同时,两翼侧后的密林突然钻出千余骑兵,呼啸着杀奔后队。

“不许恋战。后撤,后撤”。大声呼和的秦琪。想要尽一切可能保留下部曲。可是,在这弩箭满天飞、黑甲遍地走的战场之上,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精锐部曲眨眼间伤亡近半,而四周的黑红色潮水仍旧无穷无尽般涌来。挤压、碾灭,,

当拼死逃出包围圈时,秦琪才悲凉的发现,不但没看到敌军的将旗,反而自己的四千余部曲折损殆尽。留下两名校尉整顿撤退,秦琪疯狂的抽打战马。第一时间将遭遇战上报。

“阴谋!绝对是阴谋!”夏侯渊铁青着脸低声怒吼道,旋即下令已经渡过沪河的军兵迅速返回。怎奈,此时的战局已经由不得他作主,忍耐多时的海陆五师全面反击,在七十二机步师的神机营协助下,咆哮的炮弩箭瞬间撕碎了曹军的阻击。而在同等兵力下,曹军明显处于劣势!

眼见局势失控。面对即将遭到包围的凶险,夏侯渊含泪下令西岸部曲撤回到东阳城内,只留下东岸来不及撤回的曹军拼死奋战,直至全军覆过 仅仅五日。夏侯渊部便折损掉三分之一兵力,在援兵没有抵达前,只能据守东阳,与城外的七十二机步师对峙。而歼灭掉曹军残部的海陆五师则启程南下。因为高邮一线驻防的广陵郡兵禀报,扬州牧所属兵马已经出现在郡界附近

张颌冷笑着对陈登道:“陈太守,左军师的预测丝毫不差,刘缺忍耐不住准备动手了。剩下的就看刘备作何选择!”

第三章 瞒天过海(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4)

三月二十四日,和煦春风轻轻拂过徐州辽阔的大地。冬寒消散,绿意盎然。溪水潺潺,蜿蜒着汇入泸河,滋润两岸无数土地林木。田野中,春草发芽,抽出的绿叶化成一条绒毯,覆盖在黑色的大地之上。

“师将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曹军分别驻扎一千军兵,成三角状抵住路口。昨日,曹军已经派人将两边的林间小路悉数封堵,并布置下陷阱,一两天内恐怕很难重新打通。”骁骑营尉详细禀报道,并在地图上作出标记。“除此之外,曹军还在方圆五里内设置明卡暗哨百十余处,几乎将所有直通东阳的道路监控。因其密度较大,清理起来颇费周章。”

“夏侯渊果然名不虚传,退起来果断,守起来无懈可击。看来他是在等待后续援兵……”说到这,岑壁沉吟片刻,抬头前望道:“命令部队呈扇形布置。留下三个团作为预备队。既然夏侯渊要慢慢来,咱们也不好打扰了人家雅兴。骁骑营继续监视,旗卫营、键锐营想办法潜入东阳县西,破坏、阻断粮道!神机营靠前,每日三次远程袭扰。”

“遵令!”亲兵立即传达指令。

这时,左副将走近道:“师将,张将军通报,七十一机步师将在两日后抵达郡城,如果这边需要救援……”

岑壁笑了笑,头也不回道:“不必了,泸河防线只要有七十二机步师在,无论来的是夏侯渊还是曹操,都别想过!”

当鸽子腾空而起的时候,琅邪郡即丘城内的第四军军部,一只信鸽扑棱棱飞入,兵士迅速取下竹筒。一刻钟后,经过翻译的密信来到了孙仲案前。巡视营地后匆匆返回的孙仲迫不及待的取出翻阅,凝重的脸色骤然显露出兴奋,“好,终于等到。卫兵,立即传令各师集结,两日后全军南下!”

驻扎即丘的四十五机步师最先行动起来,军营内的平静被急促的号声打破,无论留守营内的兵士,还是外出休息的兵士,听到军号响起,无不立即放下手边事情。向校场集合。短短半个时辰,除执勤巡逻队外,全师满员全部到齐。

师将灌仲披挂整齐,昂首阔步来到孙仲面前,郑重敬礼道:“禀将军,四十五机步师全员一万五千八百八十人,除执勤巡逻的一千人外,余者全部到齐。”

“归列,稍息!”孙仲大吼一声,扫视鸦雀无声的校场,“此次集合比上次略有进步,很好,本将军很欣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气质、气势、气魄!全体都有,立正!现在宣读统帅部军令!根据战前部署,即日起,我第四机步军将奉命南下,攻取徐州!灌仲!”

“末将在!”

“命令你师二十四日傍晚准时出发,目标祝其、利城,攻取后转道南下朐县、厚丘。从东面威胁东海国内的刘备守军!”

“遵令!”灌仲领命,接过调兵军令后正要开口询问即丘后续防务问题。却被孙仲抢先道:“别担心即丘,乐将军已经下令八十五步兵师前来换防,其先锋傍晚时分即可抵达!好好打,别让参加北疆战役的兄弟部队笑话!”

“将军放心,灌仲一定完成任务!”言罢,高大威猛的身躯转过来朝向校场将士,“一个时辰准备,四五一团为先锋,立即出发!”

即丘的四十五师进入战时状态不久,驻扎缯县的四十四师、驻扎南城的四十二师、驻扎昌虑的四十三师、驻扎薛县的四十一师在随后的八个时辰内相继完成集结,并按照部署,向各自目标前进。

完善的指挥系统,在这一刻威力尽显。饶是刘备高度警惕,也绝想不到高勇军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力度如此之强。休整不到半年的第四军八万将士,再度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幽州,北疆的硝烟散尽之后,天地间只剩一片绿意盎然。青山绿水,鱼虫鸟鸣。千山西部靠近宾徒的群山中,一群穿着统一服饰的十四五岁的学子正行走在盘山道上,雄赳赳气昂昂威武不凡。领队老师一边出言鼓励,一边为学生讲解各种遇到的树木、鸟兽,踏春正一点点成为乡学、县学的必修功课,寓教于乐,学以致用,除了课本知识外,掌握一定的求生技能尤为重要。

将军府内,高勇欣喜地看着政务院递交上来的兴平二年治政预案。赞叹于政务院众人举一反三的智慧,惊讶于超出预期的领悟能力。自从去年开始试行预案制度后,政务院在陈群的管理下,迅速做出相应调整,度支预算、规划预案、执行预案、应急预案种种详细目录出现在年度治政预案内。换句话讲,这份预案基本上涵盖了政务工作的各主要方面,从民生到经济,再到律法、教育,有预期目标,有奖惩制度,还有评判方式,由此引申出来的政绩考核,绝对会成为无能官员的噩梦。

一页一页仔细翻阅,高勇始终不发一语。陈群淡定的坐在下手,时而品茶,时而闭目养神。倒是田畴等待了许久,终究缺少陈群那份定力。“主公,除了预案中各种花费外,今年还将有几笔巨额支出。”

高勇抬起头,问道:“哪几笔?记得去年还有二十亿左右的结余,难道不够?”

田畴苦笑道:“三月,为各州水利工程修缮,政务院提请发行十亿。五年期水利债,每年需偿还四千万利息;同月,黄河整修工程需拨付二期工程款十亿;四月,运河工程三期五亿拨付。只这三项,再加上提供给迁入百姓首两年的无息款项,府库结余便几乎耗尽。而即便考虑到税赋增加,恐怕也无法支撑大军作战所需。”

“这样啊……”高勇凝眉沉思一阵,“赤字的确不好看,不过,正直经济飞速增长,对货币的需求量也会增加。适当的扩大投入量。对经济也是有好处的。”想到这里,露出自嘲笑容,“此事不难解决,如果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我会特批适当增加铸币量,待收支状况好转后再根据情况酌情回收。”

“遵命。”田畴望一眼陈群,心道:“铸币的事情不归我管,如果出现麻烦,就得你老哥兜着了。”

陈群哪还能不懂田畴的心思,嘴角上翘,露出自信的笑容:“此事田主官大可不必担心,保守预计,今年的税赋至少比去年增加一成五。无论是民生建设,还是支撑作战,绝无问题!呵呵,当然,像京兆级这种造价高昂的战舰还是不能一次性建造太多,一艘就要一千四百万,每年的维护费用亦高达百万。万一海军部申请建造个百八十艘的,这政务院就真要无米下锅了!”

“哦?百八十艘?”闻听此言,高勇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肯定是甘宁写信威胁了吧!甭理他,现在以民生建设为首要任务。大型战舰每年只批准两到三艘,多余的就让甘宁自己想办法开拓疆土,吸引移民,然后吗……根据新占土地上的税赋收入,提取一定比例作为海军造舰的特别经费。”

“妙哉!如此一来,就不怕甘宁将军整天唠唠叨叨了。对了,还有一事,玄菟级的第六艘战舰即将下水试航,甘将军请主公为该舰命名。”

“这家伙,想要军费,也不用如此明目张胆的奉承吧!”高勇无奈苦笑,略微思索后,说道:“叫作‘安庆’吧,安天下。庆丰登!这一艘应该是乙型的改进版,马钧他们的小步快跑保持的很好,我不在期间,长文有时间的话要常去转转。他们关系到国家社稷的未来,必须给于足够的重视和鼓励。”

“主公放心,有右军师压阵,一切都按照规划发展。算算时日,右军师也快从倭岛返回了,真想早一点看到新兵器的检验效果。”

“嗯,希望是一个大惊喜。”对于屠夫,高勇同样满怀期待,毕竟这种跨时代的兵器,只要运用的好,必将在守城战中发挥巨大威力。随后,三人又商讨了一下道路建设及河流堤坝的修建,以及最关键的水库问题。这时的陈群没了之前的淡定,反而像小学生一般,提笔速记,将高勇的每句话留在纸上。道路网规划的要点,注意事项,河渠改造,堤坝修造,还有水库的选址,监督检查,一切相关程序,仿佛流水一般从高勇嘴里说出。

“黄河堤坝与运河工程是重中之重,如今冀州境内的运河已经全线贯通,引黄河水北上,不但能够在洪涝时协助分洪,还能额外灌溉冀州数百万顷土地。借助运河,各种物资快捷运输。去年初,幽州向司州调运粮秣,走陆路运过去,耗时耗力,平均每日三百余辆马车奔波。如今依靠运河,只需从蓟县附近装船,一路顺水漂流,经由黄河西进,即使有所周转,所需车马也不过是之前的十分之一。伯达算过一笔账,仅此一项,每年可节省运输费用百余万!现在明白当初我为何一力主张修建运河了吧!”

陈群尴尬的笑笑,低声道:“其实,乌桓、鲜卑、匈奴也贡献了不少……”

突然,兵丞赵咨敲门进入,将三份密报交给高勇,“徐州、兖州、夷州最新奏报。”

高勇神色不变,只是将密信一一取出浏览,许久才轻叹一声:“有趣!”随即对陈群道:“长文立即返回政务院,安排调运粮草海运至青州,交给别驾孔融,告诉他可以开始着手接收徐州的工作了。”

陈群双眼一亮,惊讶道:“主公,可是徐州战火重燃?”

“嗯,曹操出兵东阳,刘备收缩兵力,刘繇蠢蠢欲动。”

陈群、田畴立即告辞离去。只剩赵咨等待进一步的命令。高勇起身走到屋内的大地图前,查看一番扬州、徐州的兵力部署情况后,吩咐道:“命令:第一,扬州警备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即日起驻防各隘口、要地,对过往行人严加盘查;第二,马延部第二山地师全面监控扬州、交州边境,一旦交州兵马入侵,准许其自主反击;第三,安胜部第一山地师岩会稽郡西线,进入山区布防,小心戒备孙策兵马;第四,六十一机步师、海陆一师秘密北上,监控吴郡境内的一举一动!第五,徐州境内兵马悉数归张颌调派,高览辅助。扬州、夷州兵马悉数归甘宁调派,战后撤销!”扫一眼赵咨的记录,高勇签上字,“交给统帅部勘合,并请左军师复核。”

待赵咨离去,高勇凝望扬州吴郡地界,默然一阵,方才喃喃自语:“但愿你不要行差踏错,否则……”

奉天城西,徐、杨二人静静的站在路边,一脸震惊的远眺前方淡淡薄雾中的北方明珠-奉天城。

宽阔的道路上,马车奔流不息。行人、店铺比比皆是,大街小巷整洁干净。最令人吃惊的还是整个城池的规划,棋盘街巷,环形道路,将城池划分成数十个街区,各司其职。此外,穿行在城中的公交马车,犹如精密仪器,将人们准确的运送至各处。

活力!一座活力四射的城池!

至于整整被五条环路层层围绕起来的中心城,则让徐、杨二人第一次感觉到何谓恢弘壮丽,何谓气势磅礴,何谓都城风范……帝都,帝王之城。六个字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二人脑海之中。杨修神色复杂,激动、赞叹、无奈、伤感,即便如此,却在远眺一眼之后,深深地爱上了这座城池。徐方一路泰然的神色刹那间闪过一丝悸动,心中一个声音呐喊道:这才是真正的帝都,真正的皇城!一丝自嘲同时挂上二人脸庞,同时对于百姓口口相传歌颂的高勇,更加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突然,一首激昂的歌曲在童声合唱中传来,不远处的道路上,六辆载客马车顺序驶来,车内端坐着近百名着装整齐的少年,稚嫩的脸上仍未脱去青涩,可歌唱中坚毅的眼神,却令人久久无法忘怀……“黑鹰军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二人对视,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之色,无需言语表达,一个念头闪入脑中——从娃娃抓起,即便未来高勇没落,这股精神仍将永存!然而,高勇会没落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那么照此下去,天下还有谁人是其对手?

第三章 瞒天过海(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5)

繁荣的奉天城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种商铺、客栈、酒家的特色招牌令人目不暇接,但凡各地有些名望的家族,无不争相来到奉天,寻得一块宝地,立下家族的产业。除此之外,修建有花池的广场,美丽宜人的林荫大道,还有隐藏民居中间的绿地花丛,直让人耳目一新,心情舒畅。

粉红色的桃花挂在枝头随风摇曳,缕缕芳香四散,甜蜜中带着温馨。走在抽枝发芽的大树下,杨、徐二人难掩满脸惊骇。这就是北方第一的城池吗?这就是高勇白手起家的地方吗?

二人的表情神态与那第一次来到奉天的人一般无二,偶有经过的巡警,自然对这两位异乡人多加关注。

“二位好,请出示身份证明及通关文书!”一个敬礼过后,两名巡警中的一人严肃道。另一人则提高戒备,手握刀柄,侧立一旁。

这样的情况经常遇到。徐方微微一笑,取出身份文书递上。杨修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他可是十分清楚,只要显露出一点反常,便有可能被请去警备所喝茶聊天。对此种制度,即心怀仰慕,又恨得咬牙切齿。然而,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在北方六州,高勇治下,想要安插细作、暗中勾连,没有十年八年时间别想得到回报。

“勘合无误,谢谢配合。祝二位在奉天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两名巡警再次敬礼,随后沿着大街继续巡逻去了。

徐方摊开双手,“安全,只要看到巡警便会带给人足够的安全感,难怪高将军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嗯,百姓拥护高将军,与这份安全感不无关系。”杨修嘴上笑道,可心底却泛起阵阵苦涩。朝廷汉室怎么丢失的民心?不正是无法带给百姓安全感?无法保护千万百姓?

“咦?快看,前面便是奉天军大的正门!壮观,气势磅礴!”徐方双眼精光四射,“难怪高将军麾下将士悍勇无双,仅仅这座正门,便足以说明原因。”

“这里的走出的武将大都身居要职,指挥着高将军麾下的绝大部分兵马。因其师出同门,故而团结一致。上下一心。战力自然强大,否则高将军纵横十余年,可曾有过败绩?”杨修带着淡淡的妒嫉语气讲道。

“呵呵,世事无绝对,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许,不久之后,高将军就会遭到第一次战败呢?”徐方哈哈笑道,迈步沿街走去。

杨修脸色微变,却迅速恢复正常,紧跟上徐方的脚步,“徐兄,不知这大门是否允许我等进入……”

与这二人悠哉游哉的心境不同,此时的督军府上下已经忙得人影飞奔。高勇推行的精兵简政国策,彻底解决了历代人浮于事、机构臃肿的问题,根据职位确定人员,职责明确,分工清晰。只有领兵作战的将官才有资格配备规定数量的亲兵处理日常军务,其余军内文职及政务院各系统文职官吏,只有够级别才能配备一至五名随员,其他的都得靠自己双腿奔波。用高勇的话讲,既然给了你丰厚俸禄。就要做出对得起这份俸禄的业绩!

批准运送粮秣南下青州的命令在得到高勇签字确认后,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在传讯兵的背囊中向北奔去。

于禁,这位忙于新兵征募训练的将军,已经三四年没能好好休息过了。连续不断的战争除了带来巨大的战争红利以及地盘扩张之外,剩下的恐怕就是自己亲手训练,再一批批送上前线的新兵了。

此时的于禁早已没有了当年的俊朗,代之而来的是严谨,是肃穆,是消瘦。世人皆以为前方作战的将士最辛苦,实际上,支撑大军连续作战的除了政务院高效的辎重补给外,最重要的便是于禁掌握的新兵训练营了。毫不夸张地说,于禁的作用甚至比政务院更加重要。因为他能保证战斗过后的部队战损得到最快补充!

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眼前闪过,于禁的心早已清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何况这些兵将有相当一部分再无法回到家人身边。

“将军,第七十五期新兵营已经整训完毕,可以分派至各师了。”副官拿着厚厚的花名册来到于禁桌前。

“优先补充给第十四军,年前驻扎倭岛的142师已经启程返回,其部伤亡超过一成。另外,刚刚结束休整,赶赴倭岛换防的141、145师也必须保证齐装满员。其余兵员调往凉州,补充进第十一军。此外,立刻拟定一份新名单,将上述两军符合要求的兵士递补进入第六、第二军。安排去吧,这是主公特别叮嘱的。剩下申请补充兵员的部队,必须延后两期。”于禁一边翻阅名册,一边下达命令。眼前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这是不知道今后还能否再见。

“遵令!”

副官立正敬礼转身欲走,却被于禁叫住。“再仔细审查一遍,这批新兵中是否兄弟阵亡的。如果有,暂时补充进并州的第九军吧。”

望着副官背影,于禁陷入沉思。这时,兵丞赵咨在卫兵的引领下进入屋内,“于将军,想何事如此出神?”

“哦,赵兵丞来了。没什么,刚送走一批新兵,心里有些落寞。”于禁笑了笑,示意卫兵准备杯水。

“是啊,他们是我军不败神话的缔造者,却也是承受了最多伤痛的人。看到一封封阵亡通知书,心情很沉重。对了,这是主公的命令,请于将军着手抽调兵将前往长安,务必于八月前组建完毕七十四、七十五两个龙骑师。所需战马可由蓟县马场调拨。余下优良马匹替换各部队的老弱战马。最后按市场价供给民间,保证今年秋收运力充足。”赵咨简单说明来意,并将军令交给于禁。

“这是……”于禁微感惊讶,主公的意图很明显,准备对汉中用兵了!

“呵呵,主公还让在下转告于将军,鉴于奉天周围兵力空虚的情况。可以适当安排各地暂编师,以跨地域行军为目的,分批轮换到奉天周围的辽阳、奉阳等地训练。当然,必须要在农闲期间。”

于禁闻言苦笑,“奉天大营是闲不下来了!”

另一面,高勇躺在自家院中的藤椅上闭目养神。徐州战事虽然规模不小,却并不能吸引太多关注的目光。高勇相信凭借张颌、乐进、孙仲、高览诸将联手,无论刘备还是曹操,都难以讨到好处。更何况,此次预计动用兖、青、徐、扬四州兵马,仅靠一个残破的豫州。绝对无法撼动己军巨大的优势。

“夫君,又在想着前线战事?”苏雪莲轻轻来到高勇身旁,将薄毯盖在高勇身上,神情的目光凝视着高勇明显憔悴的脸庞。“整日操心国事,身体都照顾不周。姐妹们看着心疼,等青儿身体恢复了,就让她在出征时多陪陪夫君。”

“谢谢,有你们在夫君身后支撑,天大的困难也能克服。倒是这几个孩子,越来越顽皮,可把你们累坏了。尤其是你……”说着轻轻搂过苏雪莲的柔肩,“不要太宠惯他们,等这群小家伙们长大后就有的你累了。还有阿,这段时间夫君不会离开奉天,留在家里好好陪陪你们。顺便努努力,也怀上我们的孩子。”

“夫君……真坏!”羞赧的粉红色脸颊,更衬托出苏雪莲的淡雅。

高勇用力紧拥,“你亲属的事还没有消息吗?是不是马成他们不够用心?”

“看你……小马他们几乎快要将整个幽州翻过来了,可还是没有一点眉目。似乎……”

“似乎什么?”

“唉,天意使然,不去多想了。还是珍惜眼前的你,珍惜现在的幸福最重要。而且,即便找到亲人,他们也未必认得出雪莲了。”一丝淡淡的忧伤闪过明亮的双眸,看得高勇心中微痛。

“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只要将你寻找失散亲人的事公告天下,相信前来相认的人绝对会挤满奉天城的大街小巷!”高勇笑道,伸手拨开苏雪莲额头的秀发,“知道吗?现在的你已经是万千少女的偶像了!”

“去,没正经!”

“呵呵,等青州境内的运河修好后,夫君带领你们沿河游览一番,比之大海之上航行别有一番风味。”高勇满怀憧憬,“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教多。”没有苛捐杂税,没有严刑峻法。没有横征暴敛,没有破坏经济,没有天灾人祸,高勇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在不影响国计民生的情况下,完成这一旷古盛事。

“好啊,雪莲也早想去青州、徐州游玩呢。还有扬州,还有南洋……夫君!?”

“咳咳,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入屋研究一下人生乐事呢?”

两只喜鹊追逐嬉戏着来到将军府内,叽叽喳喳欢快的鸣叫,带来了春的气息,也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惊喜……

三月二十五日,高览率部抵达广陵郡城。同时,北上的吕峻部已经攻占无人驻守的曲阳,并开始四散斥候,主动联系南下的孙仲所部。

“老张,这一次你的反应平淡的有些过分,说,是不是在谋划大战役?”高览一边卸甲,一边笑谈。

“瞒不过你啊,想来你也发现刘备的反常了吧。不声不响的撤兵,让出了几乎整个东海国,恐怕此时孙将军也是一头雾水呢。不过,埋伏在下邳的细作终于在昨日送回来一份至关重要的密报。你猜猜看是什么?”张颌一脸懊恼,却难掩点滴兴奋。

高览摸摸下巴,思索片刻,猛然惊醒道:“乖乖,难道刘备准备跳出徐州?这可是大手笔,魄力不小。”

“哦?英雄所见略同!颌也觉得刘备要离开徐州,细作送回的消息显示年初时,刘备就已经着手调集精兵、储备钱粮,我方安插的人起初只以为他在备战,谁知就在你们抵达的那一天,这些精兵竟然悄悄的向豫州分散转移!”

“兵力多少?”

“两万左右,但是钱粮却不少。我倒奇怪,他怎么避开曹操的耳目。”张颌冷笑道。

高览摇摇头,问道:“岑壁那边怎么样了?还在与夏侯渊对峙?”

“顶着呢,互相偷袭了几次,都没成功。夏侯渊的确不简单,靠着一座残破的东阳县城,防守得滴水不漏,很是让岑壁挠头。”张颌调侃道,“另外,高邮一带也不太平,刘繇的小动作越来越多。虽说其智囊董袭明确表示反对,可刘繇仍一意孤行。最有趣的是,孙策竟撤回了驻扎吴郡西边的兵马。”

“嗯……看来这潭水很深啊。临来时,主公秘密叮嘱,要秘密监控陈登及其麾下的广陵郡兵,发现异常立即处理。如果一切正常最好不过,待徐州安定后,以广陵郡兵为基础,张将军拟定一份名单,并着手组建徐州警备队。”

“主公还是一样小心,算无遗策。说实话,陈登此人性格谨慎,自从决意归属主公后,一直谨守本分,不行差踏错。即使广陵郡兵,也始终交给我军派来的教官指挥。”张颌中肯道,“而且,在作战上也十分配合。特别是在七十二师和七十一师抵达后,即使有其它想法,也该消失了吧。”

高览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曹军试探进攻后便一直处于隐忍不发的状态,刘备又在秘密撤兵,那我的七十一师该部署到哪里?”

“暂时不动,作为战略预备队。”张颌皱眉道,“颌有种感觉,曹操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他如此隐忍,一定是有巨大阴谋。不过,相比曹操,颌更担心吴郡那位,天知道这老家伙抽起风来会发什么颠!”

“吴郡?刘繇不动则已,一动,只怕会后悔终生的!”

张颌看了看天色,“去我那喝杯水酒,再仔细讲讲北疆之战,邸报上看到的太过简略。虽说错过了如此旷世大战,却不想连细节也不知道。”

“好,把酒言欢,回味北疆之战!”

第三章 瞒天过海(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6)

三月二十六日,晴。广陵郡凌县与下邳下相县的交界处,两支斥候小队冷冷的对峙着,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出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出现。双方士卒冷眼相对,刘备军卒中只有一人骑马,还是那种老弱战马,毛色灰暗,体态疲惫,余者皆为步行。高勇军则恰恰相反,清一色膘肥体健的高头战马,马背上的骑士轻甲挂身,弩、弓、马刀齐备,还有四个箭壶。仅仅这套装备,就羡煞了敌人。

只有对比才能分出优劣,单靠装备,刘备军卒的士气就为之一滞。好在,虽然曹操挑起了纷争,青州孙仲也已挥军南下,可在这里,双方仍然保持着适度的克制。刘备也好,张颌也罢。都没有点燃战火的意思。

原本刚从厚丘撤退回来的部将刘琰还打算试探一番,却不想遭到刘备严令禁止。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找到曹豹诉苦。谁知,为当年站错队列懊恼万分的曹豹,比他的火气更盛。区区一介校尉,手下五千老弱病残,怎比得上当年混迹自己手下,如今掌握广陵一万五千郡兵的几人。陈茂不过与陈登有族亲,便直领中军校尉。廖弘,当年不过是看管辎重的无名小官,如今也已坐到左军校尉。最令人愤恨的还是皇甫宬,想起当初三番五次寻衅滋事羞辱之人,竟也成了右军校尉!曹豹毫不怀疑,这三人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必定能够成为高勇军中的师将,运气好的话……

“唉,一步错,步步错!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轻信了刘备。结果……”

“曹校尉在吗?”刘琰尖细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刘校尉,你这是……”曹豹诧异道。

“还能怎么回事?心理有些不痛快,找兄弟喝喝酒。”刘琰苦笑,“唉,主公、军师再度下令不许挑衅,难道就只能眼看着高勇、张颌、孙仲之流在头上拉屎拉尿?”

“这……”曹豹立刻明白过来,刘琰估计是气恼未放一箭撤出厚丘的事。遂拍了拍刘琰肩膀,示意他坐下,劝慰道:“敌军势大。暂时避让也是无奈之举。高勇可是掌控北方六州之人,随便调动些兵马都不是区区半个徐州能够抗衡的。”

“心里憋屈啊,早知如此,当初何不南下扬州,有大江阻隔,高勇也只能望江兴叹。”斟满酒,刘琰一饮而尽。

“话不能这样讲,中原毕竟富庶,人丁兴旺,是扬州比不了的。更何况,谁能想到强盛至极的匈奴、鲜卑居然都被高勇打的元气大伤败回草原。否则,张颌、孙仲又怎敢轻启战端?”曹豹想起了陈到无意中讲起的话。

“主公还是仁慈,年初之际,真当挥军杀入广陵,也不至如今窘境。听说高勇又从北边幽州调了一万多步卒过来,区区一个广陵已经聚集了五六万兵马,啃不动了!”刘琰再满饮一杯,似乎恼恨自己的生不逢时。

“想必军师已经有了全盘谋划,否则也不至于让我等暗中迁徙家眷族人。虽说心有不甘,可也只能跟着主公继续打拼了。”牢骚的话,听起来更容易令人产生共鸣。

“咋?还不想离开?也是。故土难离啊。”刘琰双眼眯起,隐约可见闪烁的泪光。“今天巡视,又撞见敌军斥候了,那装备……眼馋啊!要是咱能搞上一套,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怕。”

“呵呵,别做梦了,曹操跟高勇打了几年,大小战斗无数,也才不过积攒下来百十套甲胄,那些可都是用命换来的,你舍得?就算你舍得,仁慈的主公也舍不得呢!”曹豹有意无意的讲到,对于仁慈,好像隐藏着些许不满。可惜晕晕乎乎的刘琰没能注意到,这个微妙的细节。

二人把酒言欢大半个时辰,才在刘琰醉醺醺的酒气中结束。坐在案前,冷视鼾声如雷的刘琰,曹豹嘴角微微抽搐,目光闪烁不定。一会往往窗外,一会查看蜡烛……

三月二十七,北上的吕峻部斥候与孙仲部四十五机步师先锋相遇,至此,东海国东部,即丘、厚丘一线悉数收复,徐州、青州的陆上交通打开。不须张颌提请,孙仲便即下令四十五师进驻厚丘,与曲阳、凌县遥相呼应。青州别驾孔融一边督促转运粮草,恢复东海国新占之地的民生吏治,一边调动武安国的青州郡兵协助清理刘备残余及山贼路匪。并尽起三千路工,全力改扩建青徐官道,为下一步行动打好基础。

青徐畅通,张颌没了最大的束缚,当即命令高览率部进驻凌县,待时机成熟后立即兵发下邳。

同日,东阳城西,又一支曹军兵马抵达。夏侯惇,曹操深为倚重的另一员大将,在得知兄弟夏侯渊初战不利的消息后,便即昼夜兼程。虽然他不太赞同选择此时攻打广陵,可看到粮草即将告罄的窘境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上这胜率不高之仗。

“城外敌兵有何动作?”来不及寒暄,夏侯惇直接了当问道。

“老样子,不停袭扰,主力却躲在营寨内不露头。不过,兄弟这一来,怕是对面的岑壁要出来遛遛了。”夏侯渊很是无奈的说道。

“岑壁?什么来历?”夏侯惇皱起眉头,这名字听都没听过,八成又是无甚名气之人。

“没什么名气,似乎当年跟过袁绍,战败后投降高勇,很是蛰伏一段时间。如今。其与高览均被高勇启用,委任为七十一、七十二两师师将。”夏侯渊撇撇嘴,投降是最被人鄙视的行为,而投降后能受到重用的概率更小的可怜。谁知,高勇竟然一反常态,对于投降之将多有宽赦,甚而委以重任。比如说掌握一军的孙仲,曾跟自己打对台的赵弘,还有名扬长安的潘凤。甚至袁术旧部,也在兖州就地整编,原以为会打散重整。不成想竟然直接编为一个军又四个警备师。

“又是降将?高勇难道没一点担心?倘若有一个怀有二心,拐跑上万兵马,保叫他欲哭无泪。”夏侯惇嘟囔诅咒。

夏侯渊微笑摇头,脸色微黯道:“难啊!几年前,其部兵马大约来自同一地方,互相之间多少有些联系。可如今……等明日交手,你便会发现,现如今,其各师均由来自不同地方的兵员组成,叛乱的可能几乎不存在。而且,小至什长,大到团校、师将,都在军校委培过,满脑子忠诚荣誉,指望他们背叛高勇,还不如祈祷汉室重振声威来的更容易些。”

“这……高勇竟如此厉害?这兵员调配可不是简单的事,就算主公麾下,也无法做到打乱重编,什伍部曲之中难保没有关系密切者。高勇越来越不简单了!”有感而发的话,令屋内进入短暂的沉默。

然而,这份沉默旋即便被打破,一声雷鸣之后,紧跟着好似天雷滚落,轰隆隆的不断回响在东阳城头顶。

夏侯惇腾的站了起来准备冲出屋去,却见夏侯渊镇定自若,疑惑道:“怎么回事?高勇军攻城了?”

“坐吧,这样的情形天天有,很快就习惯了。每天早午各一次,只不过恼的人心烦罢了。”嘴上如此说,可谁都能看得出夏侯渊眼中的妒嫉之色。

“炮弩……交手几年了,竟然没亲眼见过,亲手摸过,唉!”牢骚话一出口,立时引来兄弟响应。

“无奈这几年主公东征西讨,始终没有个稳固地盘,投石器都打造不及,何况更精密的炮弩了。高勇财大气粗。给每个师都配有神机营,每营百部炮弩,打起仗来事半功倍。记得兖州之战,命丧炮弩下的兵卒不计其数。若是我等也有此神兵利器……不想了,无稽之谈。”自嘲一笑,夏侯渊起身,听了听渐趋消散的雷鸣,“走,出城巡视一番。或许能看到炮弩也说不定呢!”

※※※※※※

城外,岑壁大咧咧的坐在装着炮弩箭的木箱上,一边优哉游哉的剔牙,一边抽空指挥炮弩手点射。

“再高点……对,这次照着城门射,轰碎了城门,给你们记头功!”

炮弩长默默点头,指挥炮弩手调整角度,完全按照操作条例上弦、装箭、点火、击发的程序完成整个过程。作为曾参加过长安炮击的一名老兵,炮弩长对于这种营级规模的炮弩轰击早已没了太大兴致。不过,多年军旅生涯,除了体格愈发健硕外,还积攒下来丰厚的经验。

嘭一声闷响,炮弩箭呼啸着破空而去。岑壁百无聊赖的举起千里眼,只等着那一声雷鸣传来……

“师将,军部送信讲七十一师已经开赴凌县,东阳县这边仍以对峙为主,敌不动,己不动。”年轻的参谋军师禀告道。

“唉!又得等了。你说说,直接打过去多好,整日里点射点射,都快把东阳城内的房子点没了!夏侯渊也能沉得住气,此番援兵抵达,总该出来露露脸了吧!”岑壁很无赖的调侃道。

“师将,怕是夏侯渊也在等命令,毕竟刘备迄今没有动作,令人琢磨不透。不过,属下昨日与同僚沿山路查探一番,发现不少新留痕迹,担心曹军也派兵袭扰我军粮道。”

“嗯……曹军如今正是粮绝之时,天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这个发现很重要,你们立即拟定一个护送计划,交给左副将执行。”岑壁脸色沉闷道,“再来……就算不让动手,老子也有的是办法敲开你的乌龟壳!”

※※※※※※

入夜,扬州,吴郡,州牧府上。

刘繇披着一件薄衣,静静地站在案前,双眼盯着案上码放的三封信,流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做?还是不做?”这个选择的背后,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想到这里,刘繇甩甩头,轻叹一声,“皇上年幼,虽有忠臣辅佐,可终究没有根基,迟早逃不脱高勇掌握。杨彪虽效忠三朝,可其心……杨奉不过是才疏学浅之辈,斗不过高勇。倘若有人投靠,此人必是第一个。至于荀彧……琢磨不透,琢磨不透啊!”

“州牧,何事如此焦急?卑职得讯,便立即赶来。”风尘仆仆的董袭来不及换身衣服,便直接报到来了。

“你来看看这些……”指了指案上的三封信,刘繇眼睑低垂道。

“这是……”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恐惧,直至双手微微颤抖,董袭脸色苍白道:“难道州牧还没有放弃?之前不是已经答应卑职暂时缓一缓的吗?”

“怎么缓?你知道吗?广陵似乎有所察觉,已经派兵进驻高邮。薛礼遣人回报,这支兵马乃是年前驻扎会稽郡的一部。此外,细作密报,会稽郡内的高勇军早在数日前便已离开大营去向不明。本牧也是没得办法,高勇对吴郡、丹阳、庐江垂涎已久。按照信中所讲,怕是会趁此机会……”

“州牧,信上所讲不过是一面之辞。高勇自占据会稽郡后

,始终对州牧以礼相待。若其真想要,当年便可一鼓作气全取,何必拖延至今?写信者心怀叵测,目的无非是借州牧之力扰乱江东,方便他们各取所需。”董袭愤恨道,“州府目下虽有兵马五六万,可多是老弱,且粮秣军械不足,如何能与高勇兵马抗衡?侥幸取胜,则要面临高勇怒火;如若战败,只能为他人做嫁衣。这孙……”

“够了!”刘繇哼道,“这些道理谁都懂。可繇毕竟是汉室宗亲,能有机会振兴汉室,岂能错过?再者,北疆大战,结果虽然模棱两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高勇即便取胜,也是伤了元气!这样的机会不多啊,难道非要等到他羽翼丰满根基雄厚吗?”

“州牧!”董袭心底悲苦,“卑职不是不想复兴汉室,可也要知己知彼啊!眼下广陵郡内高勇军已然六万以上,还有青州随时可以支援;会稽郡亦有五六万兵卒。此刻出兵,无异于以卵击石,还会给于高勇攻击口实……”

“以卵击石?难道等高勇恢复了元气?那时就会变成以卵击铁了!”

董袭还要再劝,却被刘繇制止,“孙、曹即便各怀鬼胎,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也绝不敢使诈耍狠。繇要的不是取胜,而是搅乱局势,拖延高勇发展脚步,给朝廷,给皇上争取些宝贵的时间……”

第三章 瞒天过海(7)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7)

三月二十八日,微风徐徐下。朝阳一点点爬上蔚蓝色的天空,一群鸟雀叽叽喳喳的觅食嬉闹,两只野猫趴在草丛中,悄悄的等待不远处黑黝黝的鼠洞内随时可能钻出来的田鼠。刚刚翻过的土地上,散发着淡淡的泥土香气,还有那蠕动的蚯蚓,不顾一切的向松软的土地里面钻去。

高勇陪伴着几位夫人散步在林荫路上,孩子们颤颤悠悠的迈着小步,虽然偶有跌倒,却总能在父母的鼓励下重新站起。

“夫人们,春游的感觉如何?”高勇很享受的问道。这样包裹在田园氛围之中,身心开阔舒畅,积压下来的工作劳累一扫而光。

“夫君如何得知这里的?闲来无事时,琰儿拉着姐妹都快将奉天城四周转遍,没想到还是疏漏了如此秀美的地方。以后要常来这里,或许能够创作出华美的乐曲。”蔡琰淡淡地笑着,看着面前左摇右晃不肯落后兄弟们的小高盛,眉宇间更增几分特殊魅力。

“心安处,皆为盛景。你啊,是因为心有牵挂,才会有意无意的按照内心深处的想象寻找景致。自然要忽略掉许多。”高勇一边拍着手,“yin*”孩子们前进,一边笑呵呵的解释道。

伏寿拢了拢鬓角秀发,将小嘴嘟嘟起来的高妡抱在怀中,“夫君每日里处理政务军务,按照刚才的话,岂不是说更难以寻找优美之地?妹妹切莫被夫君巧言哄骗,一定要实话实说。莲姐,快来主持公道。”

抱着九个月大的高瑈的赵青也快走两步赶过来凑热闹,“是的,是的,夫君巧言令色,千万不可被哄骗。”

“你们……”高勇哭笑不得,正巧老大高恒终于晃悠到身前,小肉手一把抱住高勇的大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哼着什么。高勇见状立刻借题发挥,摸了摸高恒的小脑袋,欣慰道:“看到没有,恒儿都替父亲鸣不平了!呀?盛儿、祥儿也要跟哥哥学?”

听到此言,众女才哑然发现,三个小男孩居然抱住高勇的大腿开始啃了起来……苏雪莲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几女谁也没落下,笑得不亦乐乎。只有薛兰强忍笑意,轻步走到高勇身旁,将三个小家伙一个个挪开。

倒是大乔摸透了高勇的禀性,笑得靠在苏雪莲的肩膀,“想必夫君小时候也是淘气顽皮的紧……”

※※※※※※

“开闸喽——”壮小伙子高兴得大吼一声。带头转动绞轮,咕噜喀啦声响中,启用四五年的辽河灌溉水渠闸门又一次缓缓抬升,滚滚辽河水奔涌着冲进干枯的人工河渠,沿着水泥河槽流向岸边一望无际的良田。随即鞭炮声起,惊飞了田间地头觅食的鸟雀,也带来了农户们的欢歌笑语。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最纯朴的,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就会一心一意的拥护你,追随你,哪怕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徐、杨二人静静地站在路边,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震撼早已化为淡淡的感动。风调雨顺、丰衣足食,普通百姓的诉求只有这一点点,可真正能带给他们这些的上位者却少之又少。

“春播了!肥沃的土地,奔腾的河水,今年应该也是一个丰收年。”徐方蹲下抓起一把黑色的泥土,面露笑容道。

“是啊,世人皆言北方苦寒,谁又能知道竟有如此肥沃的土地?昨日听两名学子讨论,才知道。只北面的三江郡一地,去年的粮食收成就已经与冀州持平了,今年或许能大大超过也说不定呢。”杨修羡慕道,“倘若朝廷能够早几年开拓那片沃土,恐怕就不会有黄巾之乱了。”

“三江郡?听说过一些。当年为了收复他,高将军尽起大军,经历了数场大战。而后又励精图治,才有今日胜景。为此,高将军派心腹之一的孙泰常年坐镇,将鲜卑之患彻底剔除。试想,凭朝廷里那帮子昏聩,有本事做到这些吗?都道事在人为,可见没有人,事难成啊!”徐方感慨道,随后伸手指了指河堤两侧的水渠田地,“单说这开凿的河渠、水车、水闸,不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做起,哪来如此成果?朝廷百官?即便都来也比不上的!”

杨修听这话里别有味道,忍不住辩驳两句:“朝廷里也有一心为民之人,只不过……”

“一心为民?整日里争议不断,没事都能搅出三分事,倘若有半个高将军一般的人,堂堂朝廷何至于沦落到只有洛阳一城!此番北行,杨兄弟心中多少明白一些,如今的朝廷,在高将军眼中不过是摆设,随便伸出两根手指都能掐灭!”

杨修神色一黯,再也说不出辩驳的话语。

沉默一阵,二人沿着道路走下河堤。不多久便在路牌的引领下,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杨柳林中的寂静陵园。

蜿蜒的碎石小路延伸开去,穿过一片杨柳树林,是陵园与外界唯一的通路。路侧栽种着花草,在这初春时节开放出各色鲜花。陵园没有修砌围墙,只有门口处高高耸立的石碑,坚定地守护着这一片寂静的地方。

走在碎石路上,看着路边随风摇曳的花朵,二人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只不过人们往往记住了结果,却忽略了过程和代价。

看着陵园内一排排整齐的墓碑,上面刻划的一个个名字、籍贯、生辰,也许一两年前还是一个鲜活的人,也许三五年前他们还在奋勇杀敌,只不过,眼下都静静地躺在这里,接受百姓祭奠。

“都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想高将军能超凡脱俗,不期然也是一般。”杨修驻足于一座墓碑前,凝视着墓碑上‘熹平三年七月初七——兴平元年十二月二十九’的字迹凄然道,“才二十岁啊!”

徐方走到一旁,轻声念道:“周昌,无字。幽州玄菟郡奉阳县人。身份编号1101521750707213,士兵编号11015212368。初平二年入伍,随所部参加并州剿匪、临晋之战、西疆之战,积功至九十二步兵师三团一营二连连尉,后参加北疆马邑之战,斩敌三人后为保护属下英勇殉国。——第九军,虎贲将军娄兆,祭。”一边轻声念,一边伸袖擦去碑上灰土。“二十岁已经是连尉,属下五十兵卒。可惜,如若没有战死。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虽然墓碑上没有刻划此人容貌,可徐方仿佛隐约看到一名年轻的军官正在向自己敬礼,耳边似乎传来年轻军官坚毅的声音:“吾之荣誉即忠诚!”

“吾之荣誉即忠诚!”杨修凝视着墓碑,不知不觉间也说出了刚刚在门口石碑上看到的这句话。

徐方收回目光,看着身边异样的小兄弟,淡笑道:“知晓高将军的厉害之处了吧。一句话,竟能令人热血沸腾。高勇麾下兵马悍不畏死,与此不无关系。”

“民心,军心,皆在其身,洛阳朝廷机会渺茫。”当心底最后一丝期望破灭之后,换来的反而是一片宁静祥和。

徐方视线缓缓扫视左右,正巧落在两个籍贯相同、名字相近的紧邻墓碑上,“兄李松……弟李虎……”目光一行行扫过碑文,徐方脸色渐渐动容。看过这里,又沿着小路向里面走去。杨修默默跟随。“何谓民心?这便是民心!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无怨无悔。”徐方最终停步于一座墓碑前,目光久久凝视上面的一句话,这是墓主生前写下的墓志铭,‘即便战死,吾亦誓为高将军先锋,踏平地府!’“何谓忠诚?不敬天地,不尊鬼神,只效命于一人,生死无改!”

“死后亦为先锋?踏平地府?生死无改的忠诚……”杨修面露骇然。

这时,安静的园中悄然传来沙沙扫地的声音。徐方循声望去,只见一少了左臂的中年人右手握着一把扫帚专心扫地,另一名少了右手的中年人则拿着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墓碑上的尘土。

身有残疾的人在北方六州并不少见,二人知道他们都是伤残军人。换在其他地方,他们的下场恐怕只有自生自灭一途。可高勇治下却是截然相反,优先参政议政不说,还享受官府各种优待以及相应的津贴补偿,衣食无忧,比起一些务农、务工之人也不逞多让。而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是军人,到哪里都会得到人们的尊敬。

那两人也发现墓碑前的徐、杨二人。微微点头示意,尔后继续手里的工作。

杨修想要上前询问一二,却被徐方拉住,“应是照看陵园、照看生死兄弟的人,不要打扰他们了,咱们走吧。”

返回奉天的路上,二人默默无语。直到经过一片田野时,被对面林荫路上嬉闹的人吸引了注意。那是一家子人,三个大孩子在蹒跚学步,一名年轻的男子时时鼓励,间或传来几位女子的嬉笑,一副和睦融融的景象。

“真羡慕这样的生活!”杨修心中感慨。

徐方摇摇头,只胸中抱负,就让自己无福享有这样的恬静日子。恰在此时,左近林中不知何时走出来四名军兵,神情警惕的围住徐、杨二人。乍惊之下,徐方一眼看到军兵臂章、领章上的鹰剑图案,心下一凛,急忙道:“几位军侯,不知……”

肩扛营尉军衔的一人面无表情的敬礼道:“请出示证明文书!”

懵懂的杨修愣了一下,扫视一圈后,撇起嘴,极不情愿的准备伸手入怀。就在此时,武艺不错的徐方骤感脊背发凉,眼角不自觉地跳了起来。多年习武经验告诉他,自己被人盯上了,杀机骤现,显然还有人隐藏在暗处,并且不只一把强弩瞄准过来。说不得,旁边的杨兄弟也是一样,只不过他毫无察觉罢了。

这一刻脑筋飞转,徐方眉梢微跳,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鹰剑是高勇近卫机步师的标识,如此严密的盘查,岂不是说高勇就在附近?抑或者……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徐方竟怔在当场!

※※※※※※

陪家人散心之后,高勇仍要面对繁重的工作。虽说整个军政工作已经最大限度的划分下去,但最后拍板之人仍是自己。毕竟,在许多新政颁布之际,掌舵之权必须牢牢抓在手里,就像军权一样,高勇不希望自己的心血半途而废,让国家民族重回到老路之上。

拿起陈群提交的关于设立期货交易所的调研卷宗,高勇突然有种错觉,仿佛时间在飞速流逝,新生事物的普及推广,比预想的要顺利许多,而人们的接受力更是强大。只此一点,便足以证明儒家绝非后世那般不堪。如果说哪个朝代是千古罪人,恐怕宋朝绝对是高居榜首。

整个卷宗先是总体阐述期货这一新生事物的作用与方式,运行程序及监控手段,然后分别根据幽州东沓、冀州邺城的试行结果,总结经验,汲取教训。尽管期货早几年便在高勇的刻意推动下,逐渐进入大商家的视线,并在稳定物价上取得了相当成效,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经济发展。特别是小麦、布匹两项商品交易活跃,而这些交易也加速了汇票的普及,如今外出采买原料,倘若还带着沉重的现钱,绝对会让人鄙视,乃至丢掉生意资格。

“九州商品期货交易所吗?名字很气魄,小麦、棉、麻、菜籽、布匹……咦?还有黑米、大豆?看来长文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搜刮进来啊!”高勇笑道。

陈群挺直腰板,很是兴奋道:“当然,期货交易利大于弊,只需要缴纳一部分底金,就可以在规定时间得到契约书规定价格的货物,买家不用担心货源,卖家不用担心销路,一举多得!至于稳定粮食价格就更重要了,即便遇到灾年歉收,签订了契约书的粮商也必须按照拟定价格出售粮食,否则不但面临赔偿和巨额罚款,连经销粮食许可都要被收回。如此一来,粮食的定价权基本上就掌握在筹建中的官企‘九州粮油’手中!说来还是主公大手笔,一次拨付五亿本金,想来天底下没有那个大商号能与官府斗啊!”

“既然知晓利弊,我就不啰嗦了。交易所地址选好了吗?”

“政务院几部主官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泉州东南的滨海一带,界河入海口处建新城、筑港口,即能依托海运,又有内河航运,沿界河向西与运河相连便能直达蓟县,交通便利,周转货物当能事半功倍,还可进一步促进海运发展。由此,辽东郡、辽南郡便可通过海路直达,节省大量人力物力。”

“新城?”看着卷宗最后附带的地图,高勇微微一怔,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界河……海河……入海口……天津!?”

第三章 瞒天过海(8)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8)

三月三十日,刘备军悉数放弃了控制下的东海国各城池。将全部兵马调回彭城东部及下邳周边。此举大大出乎曹操预料,等驻扎彭城的曹洪得到准确的消息时,整个东海国已经落入高勇军手中,孙仲麾下五个机步师沿着戚县、都阳、厚丘排列开来,其中距离彭城傅阳最近的都阳进驻了42、43两个机步师,令曹洪寝食难安,不得不连夜向曹操求援。然而,不等曹操回复,刘备再次作出惊人之举,直接派人来告诉李典,将彭城国治下诸县赠予曹州牧。

等到日落黄昏,曹洪召集众将于彭城郡府内共同商议对策。自从东平国战败死里逃生之后,曹洪对于高勇军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虽然心底极力否认,可每当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都会莫名的背生冷汗。东平国之战惨败于陈晋之手,如今又轮到孙仲这个黄巾余孽耀武扬威,怎奈,曹洪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报仇雪恨的豪迈。

“刘备狡诈,只顾收缩兵马自保,完全不顾忌唇亡齿寒的盟友。此子该杀!”明显苍老许多的被曹操任命为彭城相的鲍信攥紧拳头,怒不可遏道,“曹将军,趁北面敌军尚未站住脚跟的时机,当立即发兵下邳抢占要地,防止刘备故伎重施,让开道路,放广陵张颌长驱直入!”

曹洪凝眉沉思不置可否,“鲍相,据斥候探查,都阳已经聚集了孙仲两个师,超过三万兵马,且因刘备避让匆忙,并未破坏道路城池,使得敌军粮草辎重补给畅通无阻,所谓立足未稳不可轻信。况且,刘备小儿龟缩一隅,手中兵马不下五万,真若打起来,我军未必可以占到便宜。想必刘备也是看中此点,才无所顾忌任意而为吧。”

“将军所言甚是,刘备素来首鼠两端奸诈无比,此番看到高贼势大,便主动示好,心底未尝没有投靠的想法。如若此时攻打,倒是会把他推向高贼那边,得不偿失。”李典担忧道。两步走到彭城略图前,“孙仲此人发迹于黄巾之乱,性多忍,常常后发制人,观其诸战,守强攻弱,且沿袭了当年黄巾贼寇的不少特点。因此,典以为当下不可轻举妄动,而应该吸取之前交手经验,一线武原、傅阳仅布置少量兵马,做预警之用,彭城、吕县加固城池、驻扎重兵,做坚决阻敌之准备。”

听到吸取经验教训,曹洪眉梢微微一跳,脑海中迅速闪过不堪回首的往事……“嗯,曼成的建议诸位以为如何?”

扈质、鲍忠、鲍韬等将纷纷点头附议,夏侯兰更是心有余悸道:“青州兵曹武安国也不可小觑,此次孙仲南下,武安国也必将起兵协助。青州郡兵仅有万五之数,却是移动迅速,擅长奔袭、设伏。当年刘备气势汹汹北上,结果被武安国打了个落花流水。若不是兖州激战正酣,只怕刘备小命都得留在青州。对此,除了彭城、吕县严阵以待外,萧县、梧县也当派驻兵马以防万一。”

“穿插吗?”每想起这个字眼,曹洪的心脏都会抽搐一下,去年凄惨经历正是拜此所赐。

夏侯兰没有注意到曹洪异样,继续说道:“穿插战法,高贼兵马最为擅长,特别是其各师配属的骑兵,不可以常理度之。”

经此提醒,李典急忙补充:“将军,敌骑兵穿插,必以我军粮道为先。故而,粮草辎重也当尽早收拢起来,并且坚壁清野,迫使敌人依赖自身粮道,进而方便我军劫掠!”

“好,在主公没有答复前,就依诸位办法行事。”曹洪再也不独断专行了……

※※※※※※

凌县,经过五日准备,城外已经聚集起近四万兵马。为了一鼓作气杀入下邳,张颌特别调来一万广陵郡兵,分别由左军校尉廖弘、右军校尉皇甫宬率领。而由陈登族弟陈茂统领的中军则驻扎郡城。

与曹洪集结众将商议相仿,张颌也召集主要将领商定下一步作战计划,“东阳方面曹军仍在持续增加兵力,夏侯所部防守滴水不漏,岑壁数次试探劫掠粮道均无功而返,只好在攻击命令下达前依靠炮弩点射泻火。高邮方面。刘繇已经开始加速集结郡兵,赵弘推断,其极可能选择四月中旬,春播结束之后发起进攻。”

高览打趣道:“这个推断很准确,不只刘繇,咱们以及曹操、刘备也极可能选择四月中旬开战。否则,明年大家都得饿肚子了!”说完,望向一旁安坐的陈登,笑问:“陈太守,广陵郡的春播进展如何?览临离开幽州时,虽然战争刚刚结束,可整个幽州已经开始了春播准备。”

陈登微微一笑,谦虚道:“自然不甘落后,广陵少经战乱,乃是青徐硕果仅存的安泰之地了。即便刘备、曹操大兵压境,百姓仍能安居乐业。当然,这一切离不开高将军的支持,还有青州、夷州同僚的帮助。”

张颌指了指东部沿海的几座渔港,解释道:“近两年,海军淘汰三百余艘老旧战船,获利最大的便是广陵郡,沿海新建十八座渔港,每月捕鱼量便可能够供养数万人口。否则陈太守又如何能够积攒起两万郡兵。所以啊。即便春播受到影响,短期内也波及不到征战军需。而且,青徐道路已通,我部可以随时得到辎重粮秣。”

“还是张将军了解广陵。”陈登文质彬彬道,“然而为防万一,登已经下令凌县、高邮、东阳、洪泽四县百姓避战内迁,诸位将军可以放开手脚,只要能够击败刘备、曹操,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张颌凝视陈登,郑重道:“陈太守放心,此战主公已经调集十余万兵力。绝不容许出现差错。”

这时,负责联络各部的评议军师推门而入,“张将军,孙仲将军遣人通报,其部各师已经抵达预定目标,相持曹军尚未出现异动。只有刘备军兵快速龟缩,依托城池拒守。”言毕,将附送来的地图放在案上。

张颌、高览立刻起身察看,随着指尖缓缓移动,迅速了解到孙仲部第四军的部署情况。

“有问题!拥兵六万的刘备居然龟缩在以下邳城为中心,良成、司吾、下相、睢陵为外延的五座城池内,方圆不过百里。”精通谋略的高览双眉紧锁,对于刘备反常安排一时间把握不住脉搏。

张颌也凝眉不展,刘备什么秉性他可清楚,自从进驻广陵,双方明里暗里数次交手,却始终无法占据上风。“五座城池联系紧密,我军擅长的穿插截断、袭扰粮道的战术恐怕失效了。而且如此安排,除了刘备、曹操明确结盟外,便是刘备看准曹操不敢动他,才有恃无恐的集中兵力于东线……可以这么判断,一旦我军止步下邳,而孙仲将军拖延于彭城,则南部曹军的胜算必将大增,再有刘繇从旁协助,孙策摇旗助威……呵呵,说不定此战还真会拖延些许时日。”

“嗯,如此看来,徐州会战的关键不在下邳,而在彭城!”双手抱胸的高览指出了核心所在,“孙仲将军的压力不小啊,不知能否再展当年攻略长安时的风采!”

傍晚,由四十五师转运来的粮草辎重运抵广陵,其中包括粮食四万石,箭矢二十万支,短枪九千杆,以及神机营一个基数的炮弩箭一万两千枚。运送马车多达四百辆。很是令广陵人大开眼界。坐镇郡府的陈珪亲自登城观看,亦被眼前景象震撼。想来可笑,整个广陵郡挖地三尺,也搜刮不出如此多的辎重物资,单是那二十万支箭矢及一万两千枚炮弩箭,就足以令人侧目了。

收回目光,陈珪瞥见身边站立的陈茂仍然失神,便轻咳一声,“贤侄,看过许多,有何感想?”

陈茂勉强咽下一口吐沫,难以置信道:“伯父,这个不会是把青州储备的辎重都运过来了吧!”

“呵呵,年轻啊!”陈珪笑笑,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低声讲起了一段听来的传闻:“游历幽州时,老朽曾有幸亲眼目睹高将军麾下机步师的野战演练,战力自不必说。单单耗费辎重一项,就足以令群雄侧目。箭雨遮天蔽日,炮弩怒吼连连,心神激荡。后来,一番机缘巧合下,才隐约听到一份数据。一个机步师,嗯,就像高览、岑壁将军统领的一样,全师共有兵马一万六千人,装备强弩五千部、强弓八千张、炮弩百部。出战时,总共需要挟带箭矢四十五万支、炮弩一万两千枚!而如此强大武力,却被要求每战倾尽全力,一般攻占三座城池就会消耗殆尽,如果敌人孱弱,也不过五座城池而已。”

听完此言,陈茂已然额头冒汗,“这……这……可是当真?未免太过荒诞了!”

“荒诞?等你亲眼见识过高勇军的战法,才会明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原因!”说到这,陈珪摇头苦笑,“当然,无论是谁拥有如此实力,攻城掠地也当易如反掌。只可惜……放眼天下,无人可以月产百万箭矢,无人可以月产千套铠甲军械,无人可以月造一艘大型海船……等广陵危机解除,就送你和登儿去奉天读书,知识改变命运啊!”

“谨遵族长命令!”陈茂恭敬道,此时此刻,他才领悟到老人的睿智之处。如果按照他自己坐井观天的想法,把高勇的强大当作是运气的话,那么此刻的自己恐怕连渣都生不下。

得知辎重军需抵达后,张颌先行分出一半补给岑壁,余下一半补给赵弘,最后的则转运至凌县。虽然此时还没有愚人节的出现,但张颌、高览已经决定在四月初一,给刘备一个小小的惊喜。

※※※※※※

夷州北岛郡,东港。

码头经过数度扩建,已经成为中南海域最大的港口,每日里进出船只多达百艘,货物吞吐量直追东沓、秦皇两港。

将府邸设于此处的甘宁一早得到了联合舰队今日抵达的消息,按耐不住期盼的喜庆,早早的赶到军用码头翘首以待。原本按照计划,联合舰队在离开广陵后会直抵夷州,怎奈京兆级战舰突然出现故障,无法提供辅助动力,只得用缆绳,让其余五舰轮流拖拽,先行驶往钱塘港检修。为此,忙碌的钱塘港不得不闭港两日,以接待联合舰队。好在舰队到访,无形中鼓舞了驻军士气,震慑群小,也算因祸得福。至二十七日,京兆舰才修复完毕,重新驶向大海……

与民用码头不同,军用码头在东港西北方向,单独的一处港湾,规模较民用港口小,可防卫力量却出奇的强大。除常年驻扎于此的一千警备队外,还计划增设五处炮台,安放将于一年后运抵的十五门神武将军炮。此时,炮台已经开始动工,百余名劳工正在按照图纸施工。

甘宁心不在焉的巡视一遍,勤勉几句后,便迫不及待的来到灯塔上,举起千里眼一遍遍扫视浪涛滚滚的海面。

突然,在浩渺汪洋之上,金色阳光普照之下,一道淡淡的黑烟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视线之内,紧随其后,一道接一道的淡黑色烟柱相继露出面容……“终于来了!”甘宁心情激动,想起六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不禁心驰神往。这些可是海军部的宝贝疙瘩,虽说高勇保证每年会有一到两艘下水,可纸面上的永远比不了手中掌握的。甘宁只知道一点,有这六艘战舰作底,任何势力的水军都不过是小菜一碟,哪怕用撞的也能消灭一片,更不用说形如刺猬的玄菟级、京兆级了!

“将军,据说京兆级比玄菟级略短,却多装备八部炮弩,还增加一杆桅杆,速度比玄菟级快上不少。”左副将期待道。

“纸上的东西作不得准,还得亲自操控一番,才能体会出区别。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速度、战力、坚固程度,京兆级都占优,重量上也增加不少。快看!首位的即是京兆级!美,太美了!”

第三章 瞒天过海(9)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9)

四月初一,低垂的乌云沉重的压在徐州上空。阵风呼啸飞沙走石,摧打得人睁不开眼。天地之间仿佛薄雾弥漫,诡异非常。

高览、张颌并行官道之上,同时踏入下邳地界。脚下的路突然变得破败起来,与广陵郡内简直天地之差。徐州陶州牧夯实的基础,就这样一点点败坏在刘备手中。

张颌指着坑洼不平的路面,对高览抱怨道:“看看,这就是刘备施政的结果,早就看出他狼子野心,却非要披着道德外衣,还号称皇亲国戚,屁!不过是贩夫走卒而已!半年来,

下邳郡不少百姓逃入广陵,原因只有一个:横征暴敛!虽说比曹操强上那么一点,却也不多。”

高览眼角余光扫过两侧荒芜的田地,略带失望道:“不横征暴敛,刘备何以供养五六万兵马?何以立足下邳?可惜了富庶之地,生生被破坏,经此一役,恐怕三五年内难以恢复元气。”言及此处,高览忽然一顿。目光前移,仿佛眺望遥远的豫州,“览有一家远房亲属落户豫州,去年交战断了音信,也不知如今境况如何?”

张颌闻言微微摇头,“凶多吉少,曹操号称拥兵二十万,而豫州几经战乱,人丁仅余三四百万,不刮地三尺,别想养活大军。否则,曹操又何须攻打广陵?他比谁都需要时间消化稳定内部。说来不得不佩服主公的高瞻远瞩,提前数年部署,暗中收购兖州、豫州、荆州的粮食,使其存粮日益稀少,直至眼下难以维继。我军此战只要步步为营,不予曹刘可乘之机,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二人对话间,机步师、海陆师将士相继从旁经过,沿着官道浩浩荡荡的杀奔下相。

高览细眯起眼,“不知刘备得到我军压境的消息会作何反应?”

张颌嘿嘿一笑,“没有反应才是最好的反应!”

同日,孙仲亦调动四十五、四十四两师分别压向良成、司吾,与张颌遥相呼应,三面夹击刘备。

“孙仲麾下两个师,高览麾下一个师,还有张颌的一个师。如果算上陈登的广陵郡兵,好家伙,六万兵马,这份见面礼不小啊!”如今大兵压境,田丰却依旧谈笑风生。只看得关羽面色阴沉,凛冽的目光偶尔扫过。

刘备神色尚算镇定,然则轻轻点动的食指却暴露出他紧张的心情。“军师,敌军兵临城下,是否将计划提前?毕竟这是高勇的主力兵马,绝非广陵郡兵那般虚有其表。”刘备真正担心的就在这里,高勇麾下兵马愈发强大,而己军却在一连串的败绩中精锐严重损失,军械甲胄得不到补充,战力每况愈下。为此,只能劳累手下诸将日夜操练以勤补拙。

田丰笑容不变,摇动羽扇道:“主公不必担心,丰料定孙仲、张颌必不会立即攻城,佯攻做戏的成分更大。主公只要适当配合一番,当能再拖延些许时日,完成秘密部署。”

“做戏?”关羽双眉倒竖,略显不忿道:“拿几万兵马、每日耗费无数钱粮来做戏?给谁看?”刘备亦望向田丰寻求答案。

“呵呵。青州、徐州已经连通,接下来该轮到数年前布置的棋子发挥作用了!”说着伸手点指会稽郡,“扬州牧刘繇危矣,无论其是否插手,都将成为高勇首先对付的目标。高勇的目的很简单,将东南青、徐、扬连城一片,而后伺机威逼交州或是荆州。当然,还得看孙策、曹操、刘表的态度而定。不过,依丰判断,还有一场大仗要打,而这场大仗,恰恰是主公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荆州内乱不断,孙策又实力有限,即使曹操也不过外强中干,又如何是高勇的对手?”关羽沉不住气道。

田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北疆大战之后,高勇并未去洛阳请封,也没有南下徐州,参战各部也没有出现在兖州青州。战事结束两月有余,为何北方除了庆祝大胜之外再无任何异动?细作密报,冀州、幽州粮价略略上涨,并州也只涨不跌。徐州大战,消耗的仅仅是青州粮草,丝毫未见冀州调运过来一粒粮食。这些说明了什么?说明连年征战,高勇也打没粮了!”

刘备双眼一亮,诧异道:“若果真如此,岂不是反击的好时机?”

“不可,高勇缺粮。并不代表防守不住,或许他只不过是进攻乏力罢了!但又不希望主公、曹操过的太安稳,迅速稳定内部,故而才主动应战,陈兵边界,逼迫曹操、主公调军对峙,相当狠辣的一招啊!看来,此计多半是贾诩所出,阴狠至极!”提到贾诩,田丰也只有佩服。

“唉,进不得,退不得,憋闷!”关羽立时明白到田丰的判断八九不离十,却怎也咽不下这口气。

田丰微微一笑,羽扇轻摇道:“关将军莫急,临走之前,一定让你好好打上一仗!主公,按照张颌、孙仲一贯作风,其兵马一到城下,就会发起佯攻。关将军,小心敌军炮弩,如果可能……罢了,安全第一!莫让张颌察觉到异样。”

关羽挥拳道:“主公、军师放心。张颌、孙仲还入不了羽的眼睛!倒是高览有些棘手,能跟张飞过上几招的武将,定有其不寻常之处。”

刘备长吁口气,“背井离乡,五味杂陈啊!”

午后,骁骑营抵达下相城外,与刘备军斥候爆发一场小小激战,逼迫其退入城中后,立即散开查探,为大军到来铺垫……

半个时辰过去,高览所部抵达。随即安营扎寨构筑炮弩阵地,当百部炮弩张弦搭箭之后,张颌姗姗来迟,也不管部属扎营,径直赶到高览神机营旁,才刚刚好赶上欣赏炮弩急袭的壮观景象。

沉默的炮弩阵内,只有绞轮转动的声响,各炮弩长紧紧盯着旗手,通过旗语调整射击参数,如臂使指般,将整个神机营的威力尽情展现出来。天空中呼啸声不绝于耳,在下相城内隆隆雷鸣般的爆炸声中,令人产生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张颌深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舔舔嘴唇,仿佛色狼看到美女一样的兴奋道:“炮弩急袭果然名不虚传,闻名不如眼见,壮丽,恢宏,震撼!”

最后赶来的陈登满脸震惊,目瞪口呆的望着硝烟弥漫的下相城,从视觉到心灵,彻彻底底的震撼了一把。天亮时尚不明显,待天色昏暗下来后,下相城内外的闪耀的亮光好似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又似新年燃放的爆竹,赏心悦目!

“张将军,这便是送给刘备的大礼?”久久之后,陈登才颤声问道。

“算是吧!可惜刘备不懂礼数,不晓得礼尚往来的道理。其实啊,我倒蛮希望与刘备麾下第一大将关羽过过招,看看是否虚有其表!咦?取千里眼来,谁有如此胆气,竟敢顶着炮弩登城?”

下相城,接到禀报的关羽第一时间率援军赶来,踏入西门便听到隆隆爆鸣,心底一阵怒骂,却也不敢莽撞。即令守军暂避锋芒,自己则不畏危险一路疾驰。关羽要亲眼看看,这种传说中的兵器究竟是何模样!一路腾挪跳跃,几次受到气浪波及,好不容易来到城墙之上,却无比郁闷的发现,炮弩居然隐藏在一片营寨之后,除了能看到成片射出的炮弩箭外,就只剩下一排骑兵以及他们身后的将旗……“高览……张颌……陈登……哼!七十一机步师,海陆一师,广陵郡兵,高勇啊高勇,你还真舍得出本钱!”关羽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愤恨、不甘、羡慕以及一点点隐藏极深的妒嫉光芒,乘船南下,何等快意!只是不知此时的关羽心中是否还有一丝后悔……

礼物张颌送出了,孙仲也没落下。是日,三座城池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破坏,守军士气大幅下降,城中百姓纷纷逃往。而就在这样混乱的情景下,刘备反而镇定下来,兴致昂扬的与田丰对弈。

有喜必有悲,这个悲剧就落在了曹洪身上。从四月初一的早晨开始,下邳方向涌来大量逃难的百姓,其中不乏世家大族,大箱小箱,车流滚滚,挤满了官道。护院家丁恶狠狠的驱散百姓,保护着自家老爷及财物。周遭百姓敢怒不敢言,只好一路乱哄哄裹挟前进。

见此景象,曹军懵了,一面上报,一面想办法安抚。可惜,每次劝说,人群中都有人起哄反驳。随着难民越来越多,形势直奔失控而去。最终,守城校尉不得不下令让开道路,高度戒备的目送逃难百姓离去。虽说他觉察到逃难人群中青壮似乎多了些,大户人家的车马也格外沉重,但本着大战之前多事不如少事的原则,校尉选择了无视。

当焦头烂额的曹洪望到官道上拥挤不堪的人群后,也被迫作出了明智选择:让路,放行!并多了个心眼,遣人去谯郡,告诉那边做好接应挽留的准备。怎奈,这伙难民似乎特别有主意,除了少数选择留住外,大部分都迅速消失在谯郡的官道之上,没了踪影。诡异的情况本应引起曹操主意,却不想被突然爆发的激战打断,等到回过头来才明白到,自己被刘备摆了一刀!

※※※※※※

广陵郡,高邮县府。

六盏油灯将县府大堂照的亮如白昼,几名参谋军师忙碌非常,将斥候送回来的消息分类汇总,再一一勾画在地图之上。

“赵师将,吴副将,刘繇部曲已经越过郡界,正沿着三条小路潜行。预计于明早抵达高邮城外。”参谋军师长寥寥几笔,将敌军动态清晰的显示在地图上。

“有趣,刘繇也玩起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如果是广陵郡兵驻守此地,恐怕还真会被钻了空子。”赵弘冷声道,“吴副将,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刘繇准备些夜宵?”

吴灏想了想,摇头道:“属下认为暂时不宜打草惊蛇,既然刘繇认为守卫高邮的是广陵郡兵,那何不将计就计,yin*他全力进攻,而后痛击侧翼,一举破敌!”

“不容易啊!海陆师没有配备骑兵,现有斥候加起来也不过五百之数,难以构成致命一击。”赵弘惋惜着摇头。

“师将,骑兵的话何不向七十二师借?反正两三日内岑壁将军不会攻打东阳,其师部一千骑兵正好可以借用过来。且现在派人去,明晨三更天便能赶回来!”吴灏双眼一亮道。

“岑壁那里未必赶得急,毕竟隔着一个大湖,倒是洪泽的严季那里可以考虑一下,五百骑兵也算是一股助力。”

“算下来两千骑兵!师将,可以一试!”吴灏摩拳擦掌道。

赵弘笑了笑,“去安排吧,我写两封信,这次欠了两个人情,以后不好还哪!”

吴灏道:“只要能打胜仗,欠下天大的人情也值得!”

“唉,你说说,这个刘繇也不闲累,隔着一条江就赶来挑衅,他就不怕后路被断?还是说根本瞧不上主公的海军战舰?折腾吧,把最后一点家业都折腾光了也就不折腾了!”说着说着,赵弘突然想起了当年黄巾大起义的景象,思绪飘飞,又念起刚刚得知的荆州南部出现黄巾军的消息,一时间沉默下来。

乱,中原乱,荆州乱,扬州也要乱。

当刘繇的意图明朗化后,会稽郡各路兵马也已部署到位,只等刘繇倾巢而出后直捣黄龙。

这一夜,董袭独自坐在家中,落寞孤寂的背影,黯然神伤的心情,在油灯闪烁的光影中,流露出无处倾诉的痛苦。刘繇下定决心连曹、孙抗高勇,为此不惜搭上全部家底。董袭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劝动了刘繇,让他如此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曹操?孙策?董袭清楚他们绝没有这份能力,荆州刘表更是鞭长莫及……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董袭缓缓抬起头向中原方向望去,“难道那位年轻的皇帝真的值得追随吗?还是说仅仅为了寻得一分心安理得,对得起列祖列宗?”董袭想不通,也拿不定主意,自己究竟该当何去何从……

第三章 瞒天过海(10)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10)

四月二日,扬州吴郡。武进县江边码头。刘繇一身戎装,神情冷肃的望着正在乘船渡江的麾下部曲。前锋薛礼已经率领两万兵卒秘密渡江,预计在今日开始攻打高邮,如果所料不错,应该能在一日内攻下该城,而后以之为前进基地,大军北上,直抵广陵郡府。

刘繇如是设想,故而集中起来所能调动的全部兵马,整个后方只留下许贡五千郡兵看守吴郡老巢,孙邵、刘勋各三千兵马驻扎东昌、石阳。明知道会稽郡内仍有高勇军不下五万,可刘繇仍然一往无前的全军出击。

“刘州牧,传闻甘宁水军战舰百余艘,很是强大,是否留下部分兵力看守渡口、保护渡船?”吴郡太守兼典农校尉朱皓建议道,“董别驾也多次提起甘宁水军威胁,此番大军北上,一应粮草辎重军需跨江运输,一旦水路断绝,后果不堪设想。”

“董别驾吗?”刘繇轻念一声,“他不是告病了吗?为何还关注战事?莫不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吗?哼。甘宁水军强大又如何?本州牧此番北伐,抱定必死之决心,诸将只需谨记一往无前,莫想它事。粮草辎重自有高勇准备妥当,尔等难道不知高勇的财大气粗吗?”

“正是如此!”陈横一脸献媚,颠颠跑到刘繇跟前,瞥一眼朱皓,略显轻蔑道:“朱太守只知地方事务,怎比刘州牧高瞻远瞩,高勇不过是一时猖狂罢了,迟早要败于刘州牧之手!”

“你……竖子不足与谋!”陈横一句话,险些把朱皓的鼻子气歪。

陈横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在于糜赶来,才将话题转到他处,“禀州牧,郡内大族连同家眷已经陆续启程赶赴荆州了,沿途已经打好招呼,孙策保证不会拦阻。”

“嗯,甚好。没有了后顾之忧,诸将当能放手一搏了!”刘繇笑了笑,信心满满道。

朱皓心中哀叹:可不是后顾无忧,家眷都被刘繇派人“看护”,谁还敢起二心?倒是便宜了董袭,家里没什么嫡亲,潇潇洒洒进退自如。摇摇头,朱皓告退回归本队去了。只留下陈横、于糜拍马不断,似乎当初丢失牛渚之人不是他们一般。

渡口不远处的一座酒肆内。董袭默默地望着大军北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此番征途,不知几人能归,几人埋骨他乡!唉——店家,再来两壶老酒!”

缺少经验的刘繇并未封锁渡口隔绝消息,两万郡兵渡江声势浩大,早已落入有心人眼中。于是,这边厢还在搜集渡船,那边信鸽已经扑楞楞飞向了东南……

※※※※※※

高邮县城,高悬的太阳在云层的遮蔽下,发出乳白色的光芒,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十几只乌鸦在天空盘旋,呱呱的欢快的叫着。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赵弘静静的催马走过,脸上无悲无喜。虽说打了胜仗,可敌人实在弱得可以,仅仅骑兵突击就将敌人击溃,以致步卒都来不及追击。看了看墙脚下近两千老老实实蹲着的降兵,只得无奈的摇头苦笑。

清晨的一战,失去了先机的扬州郡兵最终以惨败收场,主将薛礼更为流矢所伤狼狈败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高邮守军为何一夜之间换了人?就算换了人也没什么,可细作、斥候均没有发现骑兵踪迹,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两千骑兵?幸亏攻城时多了个心眼,留下五千兵马压阵,否则,这两万人至少得折损一半!

心里盘算着如何禀奏的薛礼丝毫没有注意到,突袭自己的骑兵在追击一段之后已经悄然离去了,由此,这一变数的出现,直接影响了刘繇的全盘谋划,倘若董袭从旁辅佐或许还能发现问题,只可惜此时刘繇身边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东阳县,发现城外大半日没有出现骑兵巡逻的情况后,夏侯渊、夏侯惇同时觉察出其中异常。几乎没怎么商量,便同时决定主动出击。于是,晌午过后,一万曹军突然开城杀出!

饶是岑壁小心翼翼,也没料到夏侯兄弟如此果断。好在兵马训练有素,并没有给曹军任何可乘之机,两军激战半个时辰后各自收兵。其间,领兵出战的夏侯惇欲单条岑壁,遭拒。

东阳激战之时,得到详细禀报的张颌与高览商议之后,决定驻扎洪泽的严季部前出至盱眙县,威胁东阳曹军侧后,迫其分兵葛山县,缓解岑壁面临的压力。同时,郡城驻扎的五千广陵郡兵也南移至射阳县待命,随时支援高邮作战。

“如此安排应该可以。只是不知刘繇带来多少兵马,赵弘那里是否能够顶得住。”张颌轻柔额头,第一次指挥战役层级,难免紧张。

高览点了点高邮,“还得让赵弘尽快探听清楚刘繇所带兵马,也好提前应对。毕竟刘繇手中也有五六万郡兵,真要拼着放弃后方倾力来攻,仅靠赵将军一个海陆师未必能坚持得住。”

“无需太久,只要后方一乱,引起刘繇军心动摇,剩下的也就由不得他了!”

※※※※※※

下邳郡府,简雍、孙乾并坐于前,将近期所做工作详细汇报,十几张纸上,清晰的记下了粮秣进出、赋税收支情况。

“主公,经三月严格盘查,共征税四百二十余万,折合金四百斤;粮食收缴七万石,因近期粮价涨至八九百钱一石,故而通过出售给曹军,共换回金六百五十斤。除此,还留下两万石备用。”简雍平缓道,即便危机临近。也看不出丝毫焦躁。

刘备微微点头,看向田丰道:“军师,此去荆州,精锐劲卒不下一万,两万石粮食也不过维持一月耗用,万一不够该当如何?”

田丰笑了笑,指向西南方道:“汝南现为高勇、曹操两方共同占据,其中必有犬齿交错的情况,主公路过时,大可宣扬一番,引领当地百姓投奔。再顺带劝说一部分大户人家追随,如此一来,粮食便不是问题了。”

孙乾眉头微皱,心底有些反感,“投奔、追随”说的好听,还不是武力相加,谁敢说不?“军师,此法虽妙,可一旦引起曹操、高勇两方关注,会不会影响主公计划?”

“呵呵,倘若汝南掌握在一方手中,丰一定阻止。如今,正因两方共管,才会造成错觉,方便主公浑水摸鱼。”

刘备心领神会,即便将来有人不满,也大可推在高勇、曹操身上,黑锅谁背不是背呢?“如此最好。”刘备一锤定音,“家眷方面已经悉数转移,如今下邳周边只剩下六万郡兵,其中最后的三千精锐也已抽调完毕,宪和、公祐忙完手边工作后,将郡府留下的东西清理一番,今夜子时携带金钱南下,先行打点荆州吏员一番,特别是蔡家、蒯家,然后再寻访民间奇人异士,并将军师推荐的几位名士邀请过来。叔至会率领一千兵马沿途保护,安全绝无问题。”

二人齐声致谢,又商讨些民生安顿的琐碎事情后,告辞离去。

刘备长吁口气,“再有两天就金蝉脱壳万事大吉,希望张颌莫要心急。田公所讲的那几人会应邀而来吗?”

田丰摇摇头,“说不准啊,丰与他们多是相互闻名,却始终无缘得见。如果他们有出世之心,则丰一定力劝。争取为主公多纳贤才。”

“有劳军师了!”刘备除了感激实在说不出其它的话语。想想自己数年来的颠沛流离,好似无根浮萍一般的生活,顿感羞愧。好不容易有了掌控徐州的机会,却生生被陈登打断,白白错过高、曹大战之机。其间若非田丰数次出谋划策,只怕自己早已打消了争霸的雄心。

“明日傍晚,主公可与关将军启程南下,丰再多留一日,想办法给张颌、曹洪添点堵。”

“这……田公还是与备一同上路吧,将田公单独留下,万一出现意外,岂不是让备悔恨一生吗?”

“无妨,丰只需稍作安排,至多半日便会追上主公行程。不过,主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就让糜将军留下保护吧。”田丰理解了刘备的“担心”,毫不在意的提出了解决之法。

“子仲吗?也好,即将离开徐州了,让他多看几眼吧!”

整整一日,下邳郡城连同周边五县兵马频繁调动,看似忙碌备战,可每每进入郡城后不久,都会有逃难的大户、百姓出现,千八百人男男女女的沿路向西走去……

同日,青州临时动员的两个暂编师(暂46、暂47)启程南下,随行的还有补充前方的粮草辎重以及负责运送的千余辆马车。武安国指挥的一万青州郡兵也同期开拔,目标直指沛国曹军控制诸城。

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小小的徐州上演了一场华丽的大剧。有些人想要进来,有些人想要出去,还有些人却是犹豫不决进退维谷。

扬州牧刘繇将出兵北伐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了孙策、曹操,甚至特别上呈洛阳朝廷一份弹劾高勇的奏章。具体内容虽无从得知,可聪明人都能看出来,此举不但给高勇上眼药,把自己逼入绝境,还隐隐指出高勇挟天子令诸侯的险恶用心,无论双方如何,这颗分裂的种子已经埋下。

曹操放下刘繇送来的文书,食指敲击案几,嗒嗒的声响,成为屋内唯一的声音。程昱、吕虔、毛阶均在低头阅读另外一份奏报。这是曹仁刚刚送来的关于兖州高勇军陈晋部最新部署情况,纪灵所辖十五军在三日前悉数离营南下,进驻兖豫边境;陈晋直辖的第五军也已进入其所谓的战备状态,随时可以挥军南下,形势极不乐观。而汝南方向,朱灵部第三军也出现小规模调动,意图不明。

程昱紧皱眉头,“主公,昱仍坚持乐进在虚张声势的判断,高勇粮草不足,无力支撑大军南下。青、徐、扬三州兵马所耗粮草多为当地储备,至今未见一粒粮食从外调入。”

吕虔边听边点头,亦赞同道:“根据高勇一贯作风,真若大动干戈,反而会平静如常。而且,根据幽州细作送回的最新密报推断,北疆之役,虽说歼灭大量匈奴、鲜卑族兵,可高勇自身伤亡也相当巨大,应当不低于参战兵力的三成!仅此一项,就足以迫使高勇短期内无力再战,更何况前年、去年、今年,高勇麾下各部兵马征战不断,军力使用已达极限。至今,西凉激战依旧,每日运出长安的粮草辎重近千车!只要西凉交战一日不停,高勇就别想在中原行动。”

曹操不置可否,转而望向毛阶。

毛阶轻咳一声:“军师、别驾之言不无道理,阶也想不出反驳理由。只是切莫粗心大意,还要加倍提防高勇狗急跳墙。兖州、司州的十余万兵马绝非摆设,真若动起来,大江以北无人可挡!”

程昱轻捋胡须,视线从司州缓缓移向兖州……“主公,兖州虽经陈晋铁血镇压,匪患近乎绝迹,可总有一些贼寇遗漏下来混迹民间,他们对官府必恨之入骨,所欠缺的不过是揭竿而起的第一人罢了。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倘若引导得当,未尝没有奇兵的效果。此外,兖州、青州乃是当年黄巾贼的发源之地,而高勇又是剿灭黄巾的主力之一……”

只听到这里,曹操双眼猛然一亮,可随即神色微黯,“乌合之众,能有多大效用?”

“黄巾余孽也罢,匪患余孽也罢,都只是幌子,昱真正的目的是暗中散播谣言,搅乱司州、兖州、青州的局势。试想,人心浮动的情形下,高勇会否狗急跳墙?”

“绝然不会!”毛阶给出了答案,“与豫州、徐州相比,司、兖、青三州更加重要!”

“故而,主公可以放心鏖战徐州,攻城掠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收集钱粮人口恢复豫州,即便最后让出徐州,也不过丢给高勇一个烂摊子,还得额外耗费钱粮救援百姓。至于扬州,我方鞭长莫及,只能由得孙策头痛去了!”

第三章 瞒天过海(1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11)

刘繇军江北大营。数百堆篝火将大营照耀得亮如白昼,匆忙立起的木栅栏虽然低矮,却也能稍稍延缓骑兵冲击,巡逻兵卒密布,间距不过百步,警戒之严世所罕见。即便是久经战阵,熟捻逃亡之道的陈横也不由看得心惊。

中军大帐内,刘繇正襟危坐,双眉间的川字暴露出此时强抑的愤怒,视线落在薛礼受伤的左臂上,鼻中发出重重的一哼,“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真行,两万精锐郡兵偷袭一座万人把守的旧城池,居然还能折损四千人!”

“刘州牧,守卫高邮的不是什么广陵郡兵,而是扬州调过来的高勇军!”薛礼想为自己辩驳,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力主偷袭,力主全军压上的不正是自己吗?当初董别驾再三叮嘱进攻前要打探清楚,可自己怎么就猪油蒙心。只听了几句话便稀里糊涂的冲了出去。

“你还有脸说?几百斥候干什么用的?提前埋伏的细作又在哪里?”刘繇怒不可遏的咆哮起来,指着薛礼的手不停颤抖,就差抽刀砍头了。

“细作早就没了音信,那高勇军进入高邮后不但将附近村庄的百姓遣送后方,还关闭城门,只进不出,否则卑职也不至于吃了个大亏啊!”薛礼瓷牙咧嘴的诉苦,怎奈越辩驳,越引得刘繇火起。

“你……你……来人啊,拉出去砍了祭旗!”刘繇腾的站了起来,脸色因为愤怒而涨红。

“刘州牧息怒,如今大战在即,阵前斩将不利大军作战啊!”

“刘州牧三思,薛将军也不过是中了敌人诡计,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几名校尉立刻跪倒一片求情,朱皓也上前一步,苦苦相劝,才算将刘繇的怒火浇灭。

坐回凳上,刘繇看也不看薛礼的孬样,只把手一挥,“押回吴郡交给许贡严加看管,如果北伐胜利则饶你一命,否则……滚!”

压抑的气氛弥漫,渡江时的豪情壮志不知不觉间转化成了担忧恐惧。高勇军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特别是曾被救援过,并亲眼看到高勇军作战的几人。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说实话,他们也在奇怪,刘繇究竟哪里来的自信,敢于挑战天下避之不及的高勇!

“休整一夜,明日大军赶赴高邮,三日内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该城!”

“诺!”众将起身领命,可这气势却弱了许多。

※※※※※※

长夜漫漫,不知几人无心睡眠。

高勇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仔细审阅北疆之战的最终奖章、晋升名单,看着里面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看着一个个尉官晋升校官,校官晋升将官,看着一个个士官长因战功被保送进入士官学校深造,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十几名团校晋升师将,不但弥补了师一级军官的缺额,还能替换部分同级军官返回军校学习,如此一来,早已在脑海中成形的军官轮换学习机制终于得以实施。忠诚、勇武的信念是军队的灵魂,士兵是军队的血肉,而军官则是整个军队的骨架。

“主公。北疆之战涌现出众多可造之材,只要精雕细作,必能成为将来的中流砥柱。”高顺欣慰道,看着一批批雏鹰茁壮成长,看着军队日益壮大驱除外敌,眼角竟隐隐泛起泪光。

高勇感同身受,这是自己的军队,也是国家的军队!“泰安是不是偶尔觉得自己老了?勇也时常这样。想当年咱们相遇在马邑,纵横并州、幽州,夜色下讨论未来……时间过得真快,弹指数年,一切已经超出了想象。今早海军部呈上了程毅将军的奏报,其所率领的舰队,又发现适宜定居的海岛十余座,陈群乐得手舞足蹈,信誓旦旦的保证,立即调拨物资、招募移民……”

“此事顺也略有耳闻,这位当年反感下南洋的人居然也有转性的一天,大概是南下一趟,发现南洋群岛物产富饶之后变心了吧!”高顺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陈群肩头的担子不轻啊,要统顾两千万百姓的衣食住行,要协调各部门工作,整日里为钱发愁,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闹得赵胜只好躲到长安清静去了!”高勇呵呵调侃道。

“是啊,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这个大管家不好当啊。”说着,听到屋外传来报时的声音,“不早了。顺回家睡觉去了,也请主公早些歇息。”高顺起身敬礼,告辞离去。

高勇送走高顺后再度坐回椅子上,想起即将搭建起来的奉天卫戍区的指挥系统正缺人手,便干脆拿起笔在晋升人员的名单上勾画起来……

而与此同时,统帅部作战室内,几十名建议军师正在根据各方汇总来的情报制定下一步作战计划及物资调配方案,选定运输路线,合理估计时间,甚至于车队经过每座城池的准确时刻!

贾诩、沮授平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辛苦挑选培养的下一代,自豪而欣慰。

“这才是统帅部,统领天下兵马的最高机构!”沮授赞叹一声,“料敌先机,精密计划,看来要不了多久,文和也该回家抱孩子去了!”

“还得几年,至少得把曹操、刘备赶到大江以南。再收复扬州、徐州、汉中,如果可能,也要攻入益州……如此掐住头尾,荆州便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呵呵,即使现在荆州刘表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荆南四郡动乱不断。没个几年别想平定。倒是曹操愈发厉害了,敢打敢拚,也足够果断。据我那几个学生战旗推演的结果看,张颌将军未必能取得预期战果。可惜了,陈晋、朱灵都动弹不得,潘凤还要随时支援黄忠,导致我军进攻徐州的兵马只有七个机步师和三个海陆师,兵力并不占优。”

贾诩笑了笑,“全当一次锻炼机会,高览、张颌都是帅才,不琢不成器。”

“参赞。左军师,夷州急报。驻扎东安城的第二山地师数次发现交州郡兵出没于州界附近,往来商队略减,埋伏于交州的细作并未发现交州军异动。”建议军师放下急报,敬礼离去。

二人互视一眼,贾诩诧异道:“估计是交州得到徐州激战的消息,知晓会稽郡几万兵马北调,造成兵力空虚,这才恶向胆边生,相要趁火打劫。”

“交州士家也算小有名气,却始终没有大局感,目光短浅,见利忘义。此次必是孙策从中作梗,想把扬州的水彻底搅浑,方便他浑水摸鱼。”沮授似笑非笑,“想不到孙策手下也有如此出众的谋士,刘表不及啊。”

贾诩点头赞同,扫一眼各部目前的位置,“青州驻军动不得,冀州的第一军也在休整中,夷州的十二军仍在筹建阶段,看来只能请示主公,做好随时从幽州调兵增援会稽郡的准备了。”

沮授仰起头,“文和不看好会稽驻军?”

“若仅仅是交州挑衅,自然无事。只怕孙策暗施手段,若是搅乱攻取吴郡的计划,进而令广陵战事久拖,则得不偿失了。奉孝那边收集来的消息显示,一年来孙策励精图治,将控制下的两个半郡经营的铁桶一般,军力保守估计可达八万,比刘备略强。豫章、会稽之间山川阻隔,无名小路不知凡几,如若偷袭,多少能搅得会稽郡人心惶惶。而丹阳郡内的刘繇军悉数北上,只怕早已引得他垂涎三尺,只所以迟迟未动。多半还是在观望,看一看面对交州的挑衅,会稽郡作何反应!”贾诩轻捋须髯,一点一滴的分析出孙策谋划。

“**和一说,的确有这种可能,会稽郡兵马被牵制于南北两线,正好方便中部突破,好算计啊!”

贾诩笑了笑:“孙策不简单,数次借力打力,让别人吃亏,使自身壮大。沮公先休息吧,诩立即向主公请示,至少要准备两个机步师应急!”

四月三日,经高勇同意,休整中的近卫机步师立即启程赶赴东沓待命,同时刚刚抵达青州的第一、第二两个机步师也马不停蹄的赶奔广陵港休整待命,随时做好南下的准备。

一个小计谋,一点小动作,便令两个机步师暂时无法投入徐州战场,可见谋略的重要作用。

丹阳郡内,秉烛夜谈的孙策仍不肯相信高勇增援会稽郡,认为周瑜的想法还是有些简单,“贾诩、沮授、郭嘉皆闻名天下的谋士,怎会轻易中计。眼下重要的是攻取丹阳威胁吴郡,并想办法遏制高勇在扬州的扩张。倘若真把援军招惹来,恐要后悔不迭啊。”

周瑜胸有成竹,极有风度的饮下一杯水酒,笑嘻嘻道:“比智谋,瑜不输给他们任何一人!主公莫急,这是一个计中计连环计,即便高勇看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因为整个徐杨之战的关键并不在广陵,而在这吴郡、会稽!正如刚才推断的一样,会稽高勇军北上攻打吴郡,我军便联合交州袭扰会稽中部南部,逼其退兵;如若其按兵不动,则主公可大大方方的侵吞丹阳,进而威胁吴郡!会稽郡内可战之兵仅两三万,余者不过凑数罢了。高勇无路可走,只能增兵,而远水解不了近渴,最终只好选择从青州抽调兵马。如此一来,只要曹操、刘备扛得住,这仗就一定会按照我们的设想发展下去!”

孙策双眼闪过一丝期盼,“欲战天下,必争扬州,欲争扬州,必占吴郡!希望此次,士家那几个眼高手低的人不会令人太失望!”

※※※※※※

“压上,进攻,后退者斩!”刘繇歇斯底里的狂喊着,渴望胜利的目光死死盯住高邮那并不高大的城墙。

朱皓并没有刘繇的疯狂,两军初交手,他即觉察到巨大的差距。吴郡兵马虽然调集了全部精锐,可比高邮守军仍差一截,从装备到士气。特别是敌军的弓弩,带来巨大杀伤,极大迟滞了进攻效率。而更让他担忧的还是城头高高飘扬的黑鹰军旗,因为它代表了一个名字,代表了一个不容侵犯的势力。

陈横、于糜则有些傻,溜须拍马带来的好处竟然是亲自率兵冲锋陷阵。冲锋也就罢了,大不了逃跑就是;可这陷阵就危险了,尤其是陷入高勇军的战阵之中。

“冲,冲上去!”陈横一双小眼时不时的闪向四周,生怕薛礼遭遇到的骑兵突然杀出。于糜干脆躲在亲兵堆里,蜗牛般缓缓靠近城墙。

看到这一切,赵弘一阵无语。倘若刘繇部曲只有这点能力,还真叫人失望!“弩箭遮断压制,短枪投掷,步兵列绞杀阵,一个不留——杀!”

蓝白相间的色彩缓缓转动,撕裂碾碎吞噬着任何踏上城头的扬州兵卒。至于城门下简易冲车的撞击早已被赵弘无视掉,经过加固的城门,岂是这种原始冲车所能撼动。

厮杀阵阵,血肉横飞,箭羽遮天蔽日,还有隆隆战鼓,弥漫硝烟,使得交战双方逐渐杀出了血腥、杀出了斗志、杀红了眼……小小的高邮城顿时成为死神的乐园。

三万打一万,刘繇不相信会败!

一万扛三万,赵弘不相信会输!

激战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两军丝毫未减退缩迹象,刘繇军潮水般一浪一浪不知疲倦的冲击城池,高勇军则化成了海绵,努力吸收涌进来的潮水,两军各不相让,僵持中进入到拼消耗的阶段。

“刘州牧,是不是让部曲休整一番?”朱皓试探道,虽说守军伤亡不轻,可战斗意志仍然旺盛。他搞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己军若是继续强攻,不出半个时辰就得彻底歇菜,到时三五天恢复不了元气。

“不,敌军即将崩溃,只要在努力冲杀一阵!”刘繇嘶哑着咆哮,双臂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

“可是我军伤亡接近四千,部曲已近筋疲力尽,倘若敌人援军抵达或是趁势杀出城来,只怕……”

“有何可怕?你认为城内的高勇军还有反击的力气吗?不!拿下高邮,即能震慑广陵,从而引来曹操、刘备夹攻,也能破除吴郡危机,胜败在此一举,绝不可败!来人啊,告诉前方将士,本州牧亲自击……”

“刘州牧,大事不好,敌人……敌人援军来了!”陈横公鸭嗓的声音冒冒失失的传了过来,打断了刘繇的豪言壮语。

“胡说!”刘繇兀自不信。

“足足五千兵马,已经突破北门封锁,正在向东西两城掩杀……”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听清,刘繇便一阵天旋地转载落马下……

第三章 瞒天过海(1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12)

扬州军一退十余里。才军心稍稳。刘繇昏迷之时,朱皓不得不站出来代行职权,收拢败兵扎营江边,等待扬州牧苏醒后决定下一步。陈横、于糜二将见此情景,也低调起来,各引本部兵马相邻而居,至于心中作何打算就不得而知了。

击退敌军之后,赵弘并未立即追击,而是选择修复城池,运送伤兵。高邮的作用不仅仅是守卫广陵南大门,还肩负吸引刘繇军主力的重任。会籍郡紧张的局势赵弘略有耳闻,也清楚张颌下达此命令的意图。于是,主力坚守城池,只分派小股部队偷偷袭扰扬州军斥候,像一贴膏药,慢慢的粘上刘繇。

四月四日,下邳郡城外出逃难的百姓达到峰值,整整半日便有四五万人踏上向西的官道。而与高勇军对峙的下相县境内,两军斥候的战斗愈演愈烈,所幸张颌、高览的兵马仍坚守大营,丝毫未见出击征兆。才让刘备长吁口气,安安心心的做最后的准备。

对这一切尚不知情的夏侯兄弟仍在做强行进攻的准备,随着援兵陆续抵达,二人的胆气也逐渐壮大起来,不断派出斥候深入东阳地界探查,企图另辟道路避开岑壁拦阻。

“盱眙县境内出现敌军踪迹,看来张颌并不打算让出道路。”夏侯渊撇嘴道,阴冷的目光落在东阳县西北方向的一小块灰色地带,“河流沼泽遍布,易守难攻,这根刺不好拔除啊。”

“怕甚?”夏侯惇不忿道,“只要刘备、刘繇一起发力强攻,保证张颌首位难顾,到时便是我军机会。只是有些奇怪,细作禀报刘繇已经率军渡江北上,怎么至今未见岑壁有异常?难道其未能攻克高邮威胁广陵腹地?”

夏侯渊微皱眉头,“难说,扬州军的战力并不强悍,未必是广陵郡兵的对手。只不过,三四万兵马若是连一座小城都打不下来,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唉,可惜啊,若是吴郡、丹阳郡都在主公手里该多好,我等就不必如此畏首畏尾,难以施展拳脚了。”

夏侯惇并未接这个假设的话题,而是问道:“盱眙县的高勇军怎么处理?分兵迎击吗?”

夏侯渊想了想,否定道:“盱眙地界就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如留给敌军慢慢享受。我看张颌派兵来此的目的也不过是迫使你我分散兵力,真若选择此处进攻,只怕出来容易回去难!再者严季没什么名声,多半是庸碌之辈。我意派一两千人严密监视足矣!”

“沼泽遍布……呵呵,也许真是如此,张颌也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时候!嘿嘿,两千兵马牵制他一万主力,这买卖稳赚不赔!”

广陵郡内各方磨刀霍霍之际,会稽郡北部早已准备就绪的几只兵马相继开出军营,沿着几条主要道路第一时间杀进吴郡!第六十一机步师、海陆一师以及五千警备队整整三万余名官兵投入了战斗。

而战争进程早在预料之中,有细作暗中协助,再加之刘繇抽调了几乎全部主力,使得大军推进速度异常之快。短短半日,海陆一师先锋已经攻占乌程县,第六十一机步师先锋更是直接杀入吴县境内,与留守的刘繇军发生了激战!结果不言而喻,刘繇军仓皇败退,吴郡长史许贡接到禀报,得知杀入吴县的正是驻扎会稽郡的最强战力机步师后,只剩下面无表情的颓坐县府大堂之上。

“五千老弱对抗一万余精兵猛将。刘州牧啊,这仗没法打啊!”许贡长叹,似乎任命一般等待敌军的到来。只可惜了城中百姓,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关在郡城之内。五千老弱全部登城防守,更征发上万青壮协助。许贡知道交战的结果,但心存的一丝侥幸,仍在鼓动他做最后的挣扎。

三个时辰,半个吴郡易主。也许再三个时辰,整个吴郡都将改姓高。机步师所属的骑兵营成为扩大战果最有力的依仗,骑兵过处,敌人非溃即降。

当六十一师主力经过嘉兴时,城门附近的贩夫走卒悄然没了几个,只留下摊子无人照看……

四月五日,晴。

广陵南部,刘繇军江北大营。

“州牧醒了!”

听到这句话,朱皓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三两步跑进中军大帐,一眼看到病榻上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刘繇……“刘州牧?”

刘繇眼珠缓缓转动,“朱太守……部曲安顿好了吗?”

“回州牧,一切皆以妥当。陈横、于糜二将也没有异常。”朱皓回道。

“高邮城呢?”

“并未出兵追击,倒是在不停加强防守,看样子准备死守到底。”

刘繇微微点头,“吴郡方面可有消息传来?”

“暂无消息。只不过曹州牧多次遣人询问我军何时进兵?”朱皓略带无奈的说道。对于曹操的催促,朱皓极度反感,原本便不太同意北上,怎奈州牧决心已下,又控制了主要将领的家眷,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可是初战失利。险些大军崩溃。尽管全军上下守口如瓶,但对于驻扎广陵的高勇军愈发胆怯。士气、斗志涣散,北伐无望。

“呵呵,曹操小儿还真心急……是了,一定是害怕高勇增兵广陵,或者干脆从兖州杀入豫州……咳咳,朱太守,会稽郡细作那里可有消息送来?繇昏迷两日,算算日期,会稽郡的高勇军应该知道吴郡兵力空虚的情况了。”

“目前还算安静,今早的辎重按时送达,想来没有出事。”朱皓猜测道,“只是会稽郡尚有四五万兵马,仅凭许长史的五千郡兵,恐怕抵挡不住。是否派员将领带兵增援?”

“不……小小的吴郡丢便丢了,既然高勇打定主意霸占扬州,那就给他点甜头尝尝……嘿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吴郡不是好吞的!”刘繇满脸阴险诡笑,听得朱皓汗毛倒竖。“传令部曲午后发兵继续攻打高邮,曹操是想要发力了,高邮这边必须拖住敌军,使其无法增援他处!”

朱皓心里哀叹,面上仍领命而去。不久。陈横、于糜二将各引本部兵马沿路北上,浩浩荡荡的开赴高邮。

吴县,许贡的身影凄凉的出现在城头之上,眼睁睁看着城外安营扎寨的高勇军不断分兵蚕食周边,而守军只能坐以待毙,根本无力迟阻。消息隔绝,进出无路,只能等待敌军进攻,或是州牧回援。“唉!”一声长叹,许贡无助的走下城墙。

六十一师毫无攻城之意,只是简单包围起来。而后分兵北上,攻占吴郡其余城池。午后,先锋骁骑营已经突进至武进城下,顿把守军校尉吓得不轻,好在守军反映机敏及时关闭城门,才保住了江北大军的后路。可是,面对五百骑兵的耀武扬威,守军根本不敢出战。其后,旗卫营抵达,稍事休整后即开始清理沿岸小码头的渡江船只。与此同时,海陆一师也已拿下句容,进逼丹阳郡城。

夷州,东港,接到突袭吴郡行动开始的禀报后,甘宁立即下令六艘巡洋舰生火启航。其后,早已在港口待命的两个夷州警备师相继登船,与十数万石粮草辎重一道,在三十艘风帆驱逐舰护卫下横渡海峡,于傍晚时分抵达钱塘港。

而甘宁则随联合舰队直接北上,六艘战舰列成一线高速驶向大江入海口。甲板上,甘宁、吕维并肩而立,迎着海风眺望前方。

“第一次逆江而上,希望首战告捷!”吕维道。

“嗯,我很想看看发现后路被断时,刘繇小儿究竟会露出什么表情!”甘宁哈哈一笑,高举起手臂,“知道比巡洋舰更大的战舰是什么样子吗?”甘宁突然问道。

吕维摇摇头,“末将想象不出来,京兆级巡洋舰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

“呵呵!当年奉天号下水后的庆功酒宴上,主公曾无意中透露,巡洋舰之上还有铁甲战舰,再之上是战列巡洋舰,以及最强大的海上霸主战列舰!呵呵,不知道我这一生能不能有看到的一天,堪比海马轮的战舰该是何等模样?”一副神往,甘宁缓缓闭上双眼。

“这一天绝不会太远!”吕维坚定道。

甘宁露出企盼笑容,“昨天程毅派人送信。他率领舰队在南下途中于交州以南发现了一处天然良港,比之东港、东沓港毫不逊色!等降服了刘繇,要不要随我一同南下看看,也许十几年后,那里会成为仅次于东沓、东港、琉球港的第四大军港!”

“好,正巧战舰测试中也有续航一项。从钱塘港直接南下,千余里海路,狂风巨*,不知道这六艘战舰能否抗得住!”

“哈哈,放心,当年玄菟级都毫无问题,何况更加坚固的京兆级了!”

笑声中,京兆级巡洋舰动力全开,满帆航行,船艏破开浪花,好似一条箭鱼,直冲前方!倘若有人能够看到,一定会惊骇的说不出话。

※※※※※※

下邳城,田丰回身眺望,虽有一丝恋恋不舍,却还是挥挥手,示意糜竺出发,踏上了千里跃进的坎坷道路。

伴随这最后一支千精锐化妆成平民离开下邳城,整个下邳境内,再也没有刘备的嫡系力量存在,所余者不过是边缘将校以及老弱残兵而已。看似四五万之多,可真正的战斗力绝对抵不上高览麾下的一个满编师。

不久之后,周围几座城池驻军突然发现一件怪事,送往下邳城请示的传讯兵久久不归,而原本应该送抵得粮草辎重也没了踪影。困惑、迷茫、恐惧,一点点滋生扩大,蚕食着本就不甚牢固的心……

有趣的是,张颌、曹洪都没有想到刘备会走,且走得如此彻底。直至傍晚时分,孙仲指挥四十五师开始佯攻司吾、良成二城时,才惊讶的发现,刘备军居然毫无抵抗意志,一触即亏,毫无斗志!

得知这一情况,刚刚准备休息的张颌顾不上穿戴整齐,直接冲进中军大帐,正巧遇到匆忙赶来的高览,二人对视一眼,“刘备逃了?”

“看样子差不多,想不到这孙子还真有魄力!”张颌臭骂一句。

一刻钟后,下相城便遭受到久违的炮弩奇袭,紧随其后,七十一师发动强攻!果不其然,守军仅仅抵挡了一个时辰即告溃败,下相城就此易主。其后,高览与张颌兵分两路,七十一师夺路杀奔睢陵;张颌、邹丹则引军连夜围攻下邳。仗打到这个份上,如果还不能抢在曹洪之前夺取下邳,那张颌只能选择引退了!

四月六日,经过一夜奋战,下邳、睢陵、良成、司吾四城相继告破,高览所部前锋更杀至取虑城下,险些趁乱攻占该城。好在守卫曹军早有戒备,第一时间紧闭城门,没有给与高勇军可乘之机。

一夜之间,形势急转直下。刘备下落不明,余部溃败。高览威逼取虑,张颌盘踞下邳,孙仲的五个师布置成一个大大的半圆,紧紧包裹住彭城。

可怜的武安国前脚刚到凌县,便接到前方大捷的消息,无奈之余,只能挠头苦笑。陈登倒是大大的兴奋了一次,几乎彻夜无眠。

六日清晨,酣睡之中的曹洪被一份急报吵醒,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听清楚手下详细禀报后立时无影无踪……“该死!刘备欺人太甚!”怒吼咒骂已然无济于事,心脏扑腾扑腾乱跳的曹洪只好召集众将商议对策,并给曹操送信详细说明彭城面临的窘境。

东阳城,夏侯兄弟并骑出城,没有动员、没有鼓舞,只有大军沉闷的脚步声回荡在道路之上。经过两日积聚,又确信刘繇已经率军杀入广陵,夏侯渊当即决定全军杀奔岑壁而去,这一次不需要诡计,不需要躲避,而要在正面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号称无敌的高勇军!

也是在这一天,荆州援助给豫州的粮秣起运,曹昂满怀信心地带着刘表的承诺赶奔庐江,只要孙策应允,携手抗高便可大功告成!只要有足够的钱粮支撑,豫州可以在半年内训练出十万兵卒,到那时,战略主动权必将易手,提心吊胆的日子亦将一去不复返!

第三章 瞒天过海(1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13)

高邮城的激战按照双方战前所料再度爆发。不甘失败的刘繇压上了全部家底,誓要杀出一条通往广陵郡腹地的道路。身为先锋大将,陈横、于糜只得咬牙坚持,不断催促部曲强攻已然惨不忍睹的城墙,拼着大量伤亡,一点点扳回劣势。

躺在病榻上的刘繇经过一夜休息,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却仍咳嗽不止。刘繇微睁的双目望一眼朱皓,沉吟道:“朱太守,高邮进展如何?”

朱皓摇摇头,“陈、于二位将军正亲自督军奋战,然敌军以逸待劳,暂时没有后撤迹象。到是武进那边已经有半日没消息送来,卑职有些担心。”

“武进?”刘繇皱起眉头,“即便会稽郡高勇军快马加鞭,也无法在两日内抵达吧,况且还有许长史的五千郡兵占据要冲吴县,武进城也有四千兵马驻扎,敌军一时半刻攻不下来。”

见刘繇如此笃定,朱皓只好闭上嘴巴,不再提武进的事情。可是这份疑虑却始终萦绕心头。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刘繇瞥一眼朱皓,吩咐道:“派人联络曹操,我方攻打高邮,他那边也要有所行动。此外,告诉许贡,如若敌军势大,可暂时退往武进据守。”

听闻此言,朱皓神色一怔,犹豫片刻,还是张口问道:“刘州牧,放弃吴郡、丹阳郡是不是损失过大?没有后方根基,江北这数万兵马恐怕会军心浮动,到时候再难掌控。且一旦扬州、徐州连成一线,高勇大军可轻易渡江南下,扬州恐将再无光复之日。”

“呵呵,哈哈!”刘繇笑声逐渐增大,身体亦跟着抖动,“你不懂,你不懂啊!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只要我军卡住武进、江北大营这两处要冲,便可轻易得到曹操、刘表的支援,高勇妄想连成一线谈何容易。况且,会稽郡驻扎兵马本就不多,又抽调一部分进入广陵,如今再占据吴郡、丹阳郡,北有我军牵制,西有孙策虎视眈眈。南有交州士家欲一雪前耻!嘿嘿,你觉得如此情形下,会稽郡形势是否比广陵更加恶劣?”

朱皓神色数变,待到刘繇话音一落,才讲出心中疑虑,“高勇水军冠绝天下,一旦其逆江而上截断水路……”

“哈哈,你道高勇水船可无风自行?现在是几月?江面刮何种风?除非他有逆天的手段,否则只能乖乖等到入秋之后,才能让船逆江流而上!”刘繇斩钉截铁道。

朱皓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商讨粮秣调拨的细节后起身离去。大帐内只剩下刘繇目光闪烁着望向帐顶……

晌午时分,一阵连绵不绝的号声突然出现在钱塘港上空,不待附近百姓反应,驻扎港口的警备队第一时间狂奔离营,仅用一刻钟便清空了码头。随即夷州增援来的警备师开始登陆,随船运来的粮草也就地装车运往吴郡。虽然扬州、徐州激战,北方暂时无力派兵增援,可这粮草辎重却是保障充足,夷州作为中转站,承担了二级分派的重任。

会稽郡南部。以东安城为中心形成的方圆五十余里的连绵群山中,第二山地师悄悄进驻各制高点、哨卡及隘口,严密监视周围的一举一动。城内警备师也进入战备状态,刀枪随身、甲胄披挂。

师将马延登上城东山顶,目光扫向方圆七八里内蜿蜒的山路,“入夜后,警备师的兄弟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沿路巡视一番。你们这个暗哨要注意观察,发现异常立即上报。”

“遵令!”身材矮小的连尉立正领命。

马延点点头,“此地乃是东安城外最高峰,想必敌人也会有所警觉,你等务必隐藏好,并时刻警惕敌人偷袭。”叮嘱完毕,带着副将沿林中小路赶奔下一个哨卡。

隐藏在山石中的士官长探出半个脑袋,笑嘻嘻道:“连尉,你说交州会派兵来吗?”

望一眼消失在密林中的几个身影,连尉遥遥头道:“天知道,咱又不是士家那几个老不死的。最好能来,咱们兄弟也能捞些军功,免得都让机步师和海陆师的人抢了去!”

士官长嘿嘿一笑:“嗯,俺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交州军配不配合了!”

是日,丹阳郡城被海陆一师彻底包围,刘繇赖以依靠的生命线全部断绝,吴郡、丹阳郡的钱粮辎重悉数落入高勇军手中。倒是富户大族趁乱逃走不少,白白便宜了孙策。

吴县城上,许贡面色铁青,冷冷的注视着城外开始列阵的敌军。仅仅一夜,守军便有近四百人主动投敌。不但将城中情况悉数告知对方,还主动担任了劝降先锋,一大清早即开始高声呼喊,诱使同乡放弃抵抗,主动投降。

听到这一声声劝说话语,好似钢针直刺。而更可恨的则是守军涣散的军心低落的士气,高勇军尚未攻城,便已然没了斗志,这仗不战已输。

“许长史,军心浮动,请速做决断。”县尉脸色同样不好,家眷至今没有音信,虽说定然无碍,可一想到就此天地两隔,谁的心情也好受不了。

“嗯,攻心战,高勇手下将校也并非蛮勇之徒。”许贡不着边际的夸奖一句,随后扭头望向城内,低声问道:“你说这仗该不该继续打下去?”

县尉一愣,“长史,刘州牧临别时下令卑职等务必坚守十日。如果办不到,家人绝难幸免。”

“呵呵,十日?做梦也守不下来啊!”许贡摇摇头。缓步走下城墙,“注意城中动静,敌人不攻则罢,如若强攻,能守多久算多久吧!”

“长史……”县尉紧走两步,却见许贡挥挥手……“唉!”

两位最高长官的谈话没有流入兵卒耳中,可谁人也不傻,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曾经的耀武扬威欺压良善都没了踪影,蛮横无理的郡兵或是留守营内,或是巡视城防。没人顾得上欺男霸女,更何况,一旦战败,高勇军必将推行会稽郡曾经做过的那一套,善恶有报,都逃不掉!

稍事休整,待武安国率领一万青州郡兵抵达后,高览立即挥军强攻取虑。张颌亦全军出击,攻营拔寨,将曹洪部署在彭城国东部的据点逐次清理。而没了牵制的孙仲大军,也毫不犹豫地开始攻打傅阳、武原,除四十一师驻扎戚县按兵不动外,其余四个师全部参战。

大战再起,曹洪压力陡增,告急条陈一份紧挨一份的送往豫州曹操治所。

与广陵北部高攻曹守相反,广陵南部确是曹攻高守,岑壁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炮弩爆声阵阵,天空箭如雨下,七十二师上万官兵悉数投入战斗,于东阳县东部阻击夏侯大军。

四万对一万二,双方兵力差距巨大,若非曹军缺少骑兵及重甲步兵这等突击兵种,只怕岑壁也难以抵挡住曹军攻势。幸而,这些并不存在,岑壁才堪堪抵挡得住,并连续四次击退曹军强攻。

官道上的大营外尸横遍野,短短一个上午强攻,曹军付出两千余人伤亡的代价,而七十二师也有三百余人阵亡,千人受伤。

岑壁紧要牙关,冰冷的目光扫视营寨外休整恢复的曹军,“他娘的,算你狠,欺负老子骑兵派不上战场,等把你们拖入洪泽县,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来人啊。告诉各团勤务营、师属辎重营开始分批后撤物资,并在河岸两侧多多埋设陷阱机关。”

夏侯渊、夏侯惇二人的脸色同样不好,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双方士气、装备均有较大差距的情形下。

“晌午稍事休整,午后继续强攻,相信你也发现到敌军已显露出疲态,斥候也再渗透敌后时,撞见后撤的辎重部曲。岑壁顶不住了!”夏侯惇略显兴奋道,双眼细眯起来望向前方。

“不要过分乐观,轻视敌人的代价往往是自身惨败。高勇素来喜好虚虚实实,咱们也得提防岑壁使诈。虽说吴郡兵马已经攻入广陵,可其战力堪忧,虚张声势尚可,真刀真枪拼杀起来,未必是广陵郡兵的对手。再者西北方向的敌军始终按兵不动,似乎毫不在意东阳县之得失。如此推算,敌人所图非小,你我必须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夏侯渊一边整理脑海中的各种消息,一边条条分析出来。

“想不到小小广陵都如此令人郁结,若是掀起跨州之战,只怕……主公哪里有何消息?”

“暂时还没有,吴郡动了手,可下邳仍处观望,真不知刘备是如何想的,如此作为只能助纣为虐,白白便宜高勇!哼,将来迟早有一天要亲手割下他的首级!”

豫州,谯郡,汶县。

曹操一声惊呼,引来众人侧目,“刘备突然没了踪影,其部曲迅速崩溃!”

“什么?”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反应,一个个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程昱率先道:“往哪里逃?可是被高勇击溃?为何如此突然?”

曹操苦笑,抖了抖曹洪密报,“都不清楚,不知道是被击溃的还是有意逃脱,反正一夜之间,下邳五城悉数落入张颌手中,孙仲也由此腾出兵力,大军压向彭城。整个彭城都处在敌人兵锋之下!子廉有些吃紧,一旦孙仲决意强攻,彭城国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毛阶紧皱眉头,注视徐州地图道:“主公,刘备逃的蹊跷?若说没有预谋属下决不相信,只是他现在身在何处?是被高勇俘获?还是潜入豫州,此事必须查明!此外,刘备之败必有征兆,还请曹将军尽快将之前数日内下邳反常之处详细告知,如此才好推测刘备下落。倘若被高勇抓到,也便罢了,如果隐藏在豫州,则主公必须将之擒获。”

“刘备事小,彭城事大!孙仲大兵压境,一旦彭城有失,整个豫州东部都将暴露在敌军眼前,广陵战役也就失去了意义!”吕虔担忧道,“彭城不可丢,哪怕为了谯郡,也必须守住!主公,既然我方与刘表的联合已是大势所趋无可更改,何不立即将荆襄一线的兵马北调?孙策、刘表不会短诗到此时找主公麻烦。”

“尔等意下如何?”

“可!”

曹操沉吟片刻,便即传令调动兵马北上,同时亲自修书一封,将高勇大军压境的消息告知刘表、孙策,期望融通些许钱粮,以应对眼前危机。曹操想的明白,唇亡齿寒之下,这两位不敢不伸手帮助,只要此次以攻为守,消耗掉高勇最后的攻击能量后,至少会有一年的安稳时间发展,再之后的事情,可就谁也无法预料了!

与此同时,孙策、曹昂结束了秘密会见,双方几经商讨,最终确立联盟框架,曹、孙、刘三家联合共抗高勇!

“只要三家联手,高勇的猖狂便到终结!”曹昂兴奋道,双拳挥动,仿佛充满力气一般。

孙策微微一笑,“实力之差仍然巨大,即便三方各占一州,也难以正面抗衡高勇,毕竟其手中已经握有六州之地。曹公子,策以为,三家联合只是根基,还需想办法拉拢交州、益州,才好在南方形成均势。否则高勇大军绕过扬州直接灭掉交州,我等便要陷入腹背受敌之险地。”

曹昂闻言轻叹口气,“此事在襄阳时,已与刘荆州商讨,怎奈益州素来封闭,且始终驻重兵于上庸及江洲,时刻威胁荆州侧翼,否则当年高勇吞并张济之时,荆州也不会冷眼旁观了。倒是交州士家,传闻与将军交好,还请将军居中联络,尽早携手抗敌。”说到这,曹昂指了指地图上的会稽郡,道:“高勇占据会稽郡,犹如一根刺,威胁交州,更压迫孙太守侧翼。”

孙策笑而不语,倒是鲁肃说道:“会稽郡已然不足为惧,一来相隔千里大山,二来会稽兵马大部已经北上,只留下两三万人。如今交州正在出兵试探东安,只要各方配合默契,高勇在扬州苦心经营的根基必将不保!”

第三章 瞒天过海(1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14)

四月七日,多云。清晨的江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一切如梦似幻,看不真切。

一支船队浩浩荡荡的顺江而下,“刘”字大旗迎风招展,向往来船只说明船队的出处——荆州襄阳。五十余艘满载粮草的江船平稳的行驶,船工三五成群的站在甲板之上,嬉笑声中,打量大江两岸的美丽景致,还有那水一般婀娜多姿的浣纱女子。叫好声、**声此起彼伏,偶尔还会对上几句山歌,此情此景,仿佛战争不在,天下太平。

然而,船队两侧游弋的数艘艨艟和队首高大的斗舰,则在时刻警示着众人,现在仍处在战争之中。

一部分艨艟来自荆州水军,沿途护送船队。其余艨艟和斗舰却是归属孙策水军,除监视船队航行外,还担负着巡视江面,试探高勇麾下徐扬水军的重任。

高勇侵占会稽郡已近年余,却始终未见其号称无敌海上的战舰出现。所有关于高勇水军战舰的消息,都来自商贾的口口相传。其间种种,或夸大,或贬低,难以说清。若想从中了解,只能白费心机。故此,周瑜才决定派出四艘斗舰,另外还有两艘各载千人的楼船坠在后面,随时上前增援。

水军都督黄盖顶盔贯甲,神情凝重的望向江面,似乎想要从轻纱般弥漫的薄雾中找出敌人的踪影。自从孙策、周瑜决定加强水军建设后,黄盖深感责任重大,从挑选兵员到训练督导、打造战舰,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水军是花费巨大的兵种,对于仅仅控制两个半郡的孙策来讲,压力非同一般。然则,水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为了抗衡曹操、刘表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勇水师,水军必须要建,更要强。

于是,在周瑜统筹、黄盖操劳下,一艘艘战船打造出来,百艘艨艟,三十艘斗舰,还有五艘楼船,论规模,足以与荆州水军叫板。这是许多人的心血。是耗费无数钱财打造出来的。感受着脚下斗舰的平稳,黄盖心潮澎湃。

“黄都督,此番顺江南下,怕是遇不到高勇水军了!”眼见船队即将驶入丹阳郡城水域,却始终没有遇到一艘敌人江船,连艨艟都没有一艘,可想而知,高勇水军肯定还未进入下游江域,周泰出生牛犊不怕虎,一幅摩拳擦掌时刻准备的模样,“传闻高勇水军强大,真想亲眼见识一番,是不是徒有其表?呵呵,蒋司马,你不也是期盼的很?”

蒋钦少了一分狂热,淡淡道:“传言未必属实,也未必尽虚,还是小心为上。虽说海上不同于江上,可既然高勇能够打造出海上航行的战舰,那么江船也不在话下。黄都督,江面大雾渐浓。是否调派两艘艨艟前出探路?”

黄盖收回目光,点点头,“打出旗号,命令两艘艨艟到前方探路。此番给刘繇运送粮草决不容有失,否则黑锅、损失都得主公来背。”

周泰撇起嘴,不忿道:“这个刘表还真是抠门,刘繇那边北上广陵的郡兵多达四万,可这边才给运送五十船粮草,不过七八日耗用,一旦后续接济不上,只怕这四万多人立刻作鸟兽散。”

黄盖拍了拍周泰肩膀,“别讲这些没用的,干好你的活,其他的不该我等操心。”

周泰嘟囔两句,不得不走上船首,睁大眼睛向前眺望。可惜的是,他的视力再好,也穿不透重重迷雾。

两艘艨艟加速划行,很快消失在浓雾之中……

看到黄盖走回船舱,周泰抓紧时间蹭到蒋钦身旁,低声问道:“怪!你说我这眼皮怎么突然狂跳起来?”

蒋钦扫一眼,道:“左眼?右眼?”

“右眼?咋?这里面还有说道?”周泰懵懂道。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自己琢磨去吧!”

“哼,亏得共事半年,竟然如此冷淡,不爽!”周泰虽说黑了点,可身材魁梧,几乎能把蒋钦装起来。怎奈始终摸不清蒋钦的脾气。正当周泰转身之际,前面的浓雾中突然传出急促的战鼓声,紧跟着又想起悠扬的号声,还有另一种说不明白的声音,总之很怪异,很刺耳。“怎么回事?”

蒋钦双眉微皱,“去请黄都督,怕是遇到敌人了!”

周泰闻言双眼顿时放光道:“好,他娘的,总算没白跑一趟!”

鼓声愈加急迫,号声则连绵不绝。黄盖双手扶着女墙,瞪大双眼前往……“嗯?”

“怎么鼓声没了?”突然之间,鼓声消失,只剩下号声回荡。周泰心底微沉,有种不妙的感觉。好在,很快就被接战的兴奋淹没。船队已经停止航行,并逐渐向岸边靠拢,只留下艨艟和斗舰缓缓前行。

突然,船上有兵将惊呼出声,三员将领也一般无二的目瞪口呆。

为何?只因浓雾之中三个黑影正在慢慢浮现!

“什么东西?大白天见鬼了吗?”周泰忍不住叫嚷出来。

蒋钦脸色也不大好看,只有黄盖压下惊骇,立即下令各船准备接战。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黑影愈发清晰。直到此刻,三人再度陷入震惊之中,包括船上的兵将也没了声响,只有船舱内划船的水手,仍在孜孜不倦的摇动水浆。

“啊!”终于,船上的寂静被周泰一声惊吼打破。而本人周泰更是连退三四步,才稳住身形。只见他的瞳孔中,正倒映出三艘齐头并进、远远超出想象的巨大战舰,与此同时,轻微的轰鸣声亦随之传来。黄盖、蒋钦虽然没有退步,可脸色也微微泛白。

“无帆无桨!?如何航行?还是逆江而上?”周泰再度惊呼出来。道出众人真正震惊的原因。而这仅仅是开始,显露出身形的战舰突然发出一声长鸣,旋即速度减缓,船首甲板上的炮弩露出狰狞面容,船舷护板亦纷纷张开,一部部炮弩斜指前方……

“不好!快散,冲上去近战!”黄盖本能的发出了进攻的命令,自看到对方亮出炮弩的一瞬起,黄盖即已明白,逃跑只是死路一条!

可是,面对斗舰数倍大小的战舰,一股无力感袭来,砸的黄盖、蒋钦、周泰心底沉重,再也泛不起丝毫遇敌的兴奋。

鼓声隆隆、号声阵阵,虽尚未近战,可孙策水军为了鼓舞士气,已然大声嘶喊起来。八艘艨艟、两艘斗舰在浆手的努力下,迅速做出调整,竟在炮弩箭落下前强行拉开间距,呈散形接战。

“训练有素,士气不错,战意高昂,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我军进入长江的劲敌!”甘宁轻声褒奖道,目光游走在对面十艘战船上,欣然打量。

吕维神色冷肃,微微眯起眼睛回道:“孙策水军组建不过年余,竟已有如此规模,比之强大不少的荆州水军又该是何种模样?”

甘宁笑笑,伸手指向艨艟后面迅速驶离的运粮船队,“插着荆字旗的定是荆州水军,只看这支运粮船队的反应速度不比孙策水军慢分毫,便可知其水平如何。孙策水军勇则勇矣,却不知趋利避害,迟早要吃亏的。此战乃是巡洋舰首次展示,务必留给敌人刻骨铭心的印象!”

吕维啪一声立正,没有信誓旦旦的话语,只有强大的自信。“传令各舰成三列纵队直插过去。击沉敌舰,俘虏粮船!”

旗语、号声同时发出命令,原本慢悠悠的六艘战舰陡然提速、变阵。此时才体现出辅助动力的强悍,能够逆江而上中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动作,骇得黄盖再度无语。与此同时,炮弩箭也纷纷做好击射准备,而更厉害的怒火连珠炮也装满了火箭,只待命令下达后立即击发。

黄盖沉默,心中却在期盼敌人选择近战,只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身实力。可即便如此,周泰也不得不出言提醒,“将军,敌舰高达数丈,我军未必能攀爬上去,如果近战,只会成为敌人弩箭靶标。”

黄盖眉梢微跳,“不如此,你说该如何?”

周泰无语,蒋钦倒是说出个办法:“混战、乱战,既然敌舰以远征武器为主,一旦我舰钻入其中,必会投鼠忌器,改由弩箭阻击,此即我军机会!”

“呵呵,与老夫不谋而合!”可惜,黄盖话音未落,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刺耳的尖锐呼啸声,似弩非弩,在紧随其后,又是满天红线乱射……怒火连珠炮开始发威了,虽然只有前排三艘战舰,声势却足足压过敌军一头。

黄盖见势不妙,立即下令船队再度散开,可这次稍稍晚了一点,满天箭雨覆盖下来,爆炸声此起彼伏,转瞬间两艘艨艟起火,另有三艘轻伤,船上将士虽无阵亡,却也纷纷挂彩。

奋武号剑桥上,甘宁、吕维对于怒火的威力还算满意,“该炮弩近距离狙击了,希望能敲掉几艘敌船!”

号声再变,船首甲板上的五部炮弩稍作调整后快速击发,两个五连射,仿佛震怒之鞭,狠狠的抽向迎面驶来的两艘斗舰……弧线划过,轰响传来,黄盖所在的斗舰上瞬间陷入硝烟弥漫之中!

“咳咳,该死的!”周泰怒骂,顺便摸了摸黑漆漆的脸颊,“将军,此仇不报非君子,冲上去杀!”

“万万不可!”仍保持谨慎的蒋钦第一时间出言反对,“你看看,敌人有六艘大战船,绝不是我们这几艘小船可以抗衡,硬来只会导致全军覆没!别忘记,咱们水军来之不易,这可是主公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容不得轻易损毁!”

黄盖紧咬牙关,死死盯住对面正在缓缓加速的敌船,“无风自行,逆江而上,仅凭此两点,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心中虽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敌人的强大,“蒋钦说得对,不能做无谓牺牲。对付此等大船还需从长计议,当下必须速撤!”

周泰狠狠一拳砸在女墙上……

鼓声暂歇,孙策水军各船几乎同时调转船头,打算向两边驶去,进而摆脱高勇军的大战船。可惜的是,他们忽略了新战船的速度,当挑头进行到一半时,船舷写有“奉天”两个大字的战舰已经冲入船队之中,霎时侧舷炮弩齐射,瞬间淹没了惊慌失措分离划桨的孙策水军战船……

紧随奉天号之后的是奋武号,火力更加强大的他第一轮齐射,便将右侧潜逃的一艘艨艟战舰打得火光冲天,紧挨他的另一艘艨艟也没讨到好,被怒火连珠炮点燃了船帆,速度迅速降低,船内桨手纷纷逃上来跳入江中,场面混乱不堪。

而这不过是开始,随着六艘战舰依次开火,黄盖掌控下的艨艟斗舰无一幸免全部燃起大火,浓烟滚滚,与弥漫江面的浓雾水**融。

黄盖已经欲哭无泪了,被人追着打杀的滋味极不好受,而更让他愤慨的是武器落后的己军只能被动挨打无力还击。即使偶有火箭射上敌船,也转瞬熄灭,以往水战的经验全没了用处。

强忍怒火,总算挨到两船队交错而过。心有余悸的黄盖急忙察看损失情况……“还好,艨艟都在,斗舰尚堪使用,只需要稍加维修……周泰,别愣着,赶紧传令各船全速顺江而下,摆脱敌人后,到丹阳郡水域觅地登岸。周泰……周泰……”

黄盖的话还是没能唤起目瞪口呆的周泰,一旁的蒋钦也同样神情呆滞,好像白日撞鬼一般……“你们这是……”话讲到一半,扭过头来的黄盖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怎么会……”

强行冲过后不过片刻,高勇军战船便已经完成了大半转航操作,此刻两船队相隔不过一里,仍清晰可见刚刚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的船首炮弩……“这他娘的还是船吗?”连番打击下,黄盖也不禁爆了粗口。此时此刻,除了一个逃字,再也顾不得其他。

另一面,甘宁、吕维略一商议,便决定分兵两路,一路追击敌军粮船,一路顺江南下,务必消灭溃逃残敌。既然新战舰第一次展露在世人面前,就要有一份配得上的功绩!

“一个不剩,统统击沉!”

奉天、奋武、济远三舰接令后,立时马力全开,调头向东,同时炮弩装载高爆箭,准备给与敌人一场盛大的焰火宴会!

第三章 瞒天过海(1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15)

炮弩箭铺天盖地的袭来。呼啸的声音刺激着孙策水军将士脆弱的耳膜。黄盖、周泰、蒋钦三将无比愤怒,却又绝望非常。战场上技不如人的后果只有一个……“轰!”右侧行使的艨艟猛然一颤,紧跟着船舱内冒出滚滚浓烟,船速一点点慢了下来,操浆的水手呼喊跑了出来,不顾兵士阻拦纷纷跳入水中逃生。

“该死!”周泰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支炮弩箭竟然鬼使神差的钻进船舱,除了点把火,事实上的破坏力并不大,但其造成的恐慌却无法抑制,人对于未知的一切会感到莫名恐慌,这一点在战争中尤为明显。“这样下去跑不过高勇水军,还得另想办法。”

无需提醒,密切关注敌船的黄盖已经判断出自己手中这几艘战船如果一直这么航行下去,只会被敌人慢慢追上逐个击沉。“聚在一起只能全军覆没,散开吧,各自寻找路靠岸。”鸣金声迅速响起,各艘战船停顿一下,便迅速脱离船队,向着各方开去……黄盖乘着速度稍慢的斗舰仍在拼尽全力向下游驶去。

甘宁笑了笑,指着江面溃散的敌船道:“打不过就逃。敌将很有胆气机智,全歼的希望恐怕要落空。”

吕维摇了摇头,“能打沉一艘是一艘,等到风季来临,再调动快速战舰一举摧毁孙策水军。”

一方死心逃

,一方玩命追,弓矢交错,炮弩横飞。江面上一声声巨响不断,一团团火光爆起。每一次,都深深刺痛着黄盖的神经。“两艘艨艟重创已经遭遗弃,另有三艘轻伤,恐怕挨不到靠岸。”凭借良好的视力,蒋钦将各自逃散后一刻钟内发生的战况尽收眼底。

黄盖转身凝望仍旧紧追不舍的大战船,即妒忌又羡慕道:“敌船战力强横,若要与之对抗,只有集中大量艨艟贴身近战,或者楼船抛石正面对抗,且数量要有优势,否则就会被敌人压制。回去之后,你二人想办法收集各方消息,特别是关于这种大战船的,越详细越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高勇步军已为世人熟知,可他的水军却仍然神秘。”

“遵令!”二人齐声应答,并各自在心里拟订好方式,哪怕浪费些许人力物力,也要摸清这种大战船的底细。

“轰!”炮弩箭在斗舰尾部炸响。猛烈的气浪登时掀翻四名提盾守卫的兵卒,眨眼之间,一层木板迸飞碎裂,露出下面的舱室,以及舱室内目瞪口呆的浆手。黄盖微微错愕,旋即大喝一声不许乱,才将恐惧的气息暂时压制。浆手们感到了恐惧,只能更加卖力的划桨。然而身后的战船仍旧紧紧追赶,双方间距不但没有拉开,反而自始自终都在缓缓缩小。

“高勇很强!”黄盖终于讲出了一句客观的评语。可换来的却是近在咫尺的三声巨响……

远望去,斗舰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浆手也罢、将士也罢,犹如赶鸭子般扑腾扑腾的落入江水中,奋力划向岸边。

吕维冷肃的脸色毫无变化,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一般,“靠上去击沉斗舰!”

这边高奏凯歌,另一边也相继取得战果,除一艘运气特别好的艨艟靠上岸外,余者皆被凿沉。运气较好的运粮船队虽说及时靠岸,却还是没能逃脱炮弩袭击,除了少量粮食及时搬运上岸。其余大部分都随着船只焚毁。

一切发生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做完这一切,高勇水军稍稍整理编队,继续向上游挺进。

自以为死里逃生(除倭人外,高勇水军从不击杀已经落水的敌人)的黄盖斜躺在岸边青草地上,目光呆呆的凝望江面……四周陆续聚集而来的孙策水军一个个垂头丧气,辛苦训练一年的成果几乎全部打了水漂。一旁的蒋钦闭目沉思,努力的回忆着敌船的模样和战法,希望将来遇敌时能够有所回报。

※※※※※※

此时的刘繇并不知道原计划一天后运抵的粮草已然被付之一炬,高勇继续秉承着一贯做法:出手即毫不留情。

攻打高邮的行动没有丝毫起色,纵使轮番上阵,也没能打乱守军的井然有序,一万五千兵马的严防死守之下,扬州郡兵数次冲上城墙皆无功而返,反而在撤退途中遭到守军逆袭,折损近千兵马。在缺少补充的情形下,每一分损失,都不是刘繇所能承受的。正因于此,刘繇心情低落,伤势始终未见好转迹象。只留下朱皓堪堪支撑大局。此时的他,才想起来董袭的诸多优点,怎奈人心不一,再难复用。

晌午勉强吃下一小碗肉羹的刘繇正待闭目养神,却突然看到朱皓神色慌张的冲进帐内,一双手微微颤抖道:“州牧,大事不好了!”

刘繇微仰起头,淡然道:“何事?竟慌张成这个样子。”

“卑职刚刚得到消息,武进丢了,丹阳、吴郡悉数落入高勇军手中。许贡下落不明,我军的后路彻底断了!”

“什么?”刘繇大惊失色,猛然起身,却陡感一阵眩晕,再度瘫倒,口中不停的重复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朱皓哪还理会得了这些,急忙安抚刘繇,并询问下一步动作,“如今高邮久攻不下,军心不稳,一旦广陵方面调集力量,与吴郡两面夹击,则大军危矣!”

心神慌乱的刘繇过了好一阵才渐渐恢复,只是脸色愈加苍白,“吴郡的高勇军短时间内无法渡江北上,彻底平定吴郡、丹阳还需要一些时间,况且孙策也不会坐视良机溜走。这两方迟早开战,而交州方面亦将见机跟随,高勇在扬州的兵马已经没了威胁。目前需要考虑的是粮草及大军去向,你有何想法?”

朱皓心中苦笑,面上却只能愁眉不展,“扬州回不去,孙策控制下的庐江、丹阳又去不了。倘若不能在广陵扎下根,就只能依附曹操。”

“曹操啊……”刘繇决定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于是挥了挥手打发了朱皓。

离开大帐,朱皓的心情很不好,刘繇的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已经断绝了数万将士的多条去路,如果继续下去,这几万兵马恐怕都要变成孤魂野鬼!可惜的是,陈横、于糜与自己不对付,孙邵、刘勋又远在豫章联络不上,想要有所作为却是孤掌难鸣独木难支……“唉!”一声叹息,朱皓低垂着头走进自己的寝帐。却猛然发现帐内站立一人,“你是谁?”

“叔父可还安好?”来人十分年轻,转过身来微笑施礼。

朱皓一怔,“你不是……”

“正是,故而小侄才亲自前来,代表我主向叔父提出一份建议……”

小半个时辰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朱皓大帐,迅速消失在重重叠叠的营帐之中。只留下朱皓独自一人面对火烛发呆,“为了几万父老的性命,即便被刘州牧有所误会,也是可以原谅的。”此时此刻,朱皓宁肯相信同出扬州的族侄,也不愿意将希望寄托在陌生的曹操身上,毕竟曹操成名太久,手下无一良善之辈,贸然过去,只怕下场堪忧。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高邮城的战斗也在一片金黄色中结束。乌鸦盘旋在头顶,呱呱欢快的叫着,因为夜晚的到来,意味着它们可以再度享受一顿美味大餐。

赵弘擦拭掉兵刃上残存的血迹,望一眼杨州郡兵撤退的方向,微微摇头后转身走下城墙。数日激战,海陆五师伤亡直逼三成警戒线,可是上头至今没有调派援军的意图,反而是张颌下达了坚守到底的死命令。赵弘感到些许无奈,好在还有五千广陵郡兵协助,否则……

“师将!”左副将吴灏看到赵弘走入师部,立刻起身敬礼。

“军部可有消息?”现在赵弘最关心的仍是彭城国战况,既然刘备逃了,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应该会很容易才是。

吴灏将手中尚未来得及拆阅的密信交给赵弘,“刚送来,正准备给师将拿去。”

检查漆封、信级、落款,一一确认无误,方才拆开详悦。“嗯?情况有些出乎预料?”看到前面几句,赵弘的眉头不知不觉立了起来,“第四军的攻势受到曹军顽强阻击。曹洪吸取了兖州一战的经验,于傅阳、武原一带稍稍阻击后,便将主力撤退到彭城、吕县,高墙坚壁,让负责进攻的三个机步师前锋吃了个闷亏。”说着,赵弘立刻找来徐州地图,在彭城国一带划了三个圈,“四十四、四十二两个机步师正在赶往彭城郡城,四十三师则在吕县外围清剿。说来曹洪的鬼招还真多,居然化整为零,不停袭扰第四军粮道侧翼,使行军速度大为降低。”

吴灏仔细查探敌我形势,亦皱起眉头,“曹洪在拖延时间,恐怕正在等着援军抵达,难道曹操真要孤注一掷?他就不怕主公从兖州方向突破?”

“你糊涂了,他要怕,就不会选择在徐州挑起战火了。只不过,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刘备的溃败,打乱了部署。”说到这里,赵弘看了看徐州复杂的对峙图,“听张将军提到一句,两个独立机步师已经进入青州休整,看来主公、军师正在下一盘大棋!”

※※※※※※

奉天城督军府。

贾诩、郭嘉、沮授三人围站在沙盘前,结合徐州地图,一点点做出徐州战场的战旗推演。十几名建议军师静静的旁听,最大限度地吸收看到、听到的一切知识。随着三人不停的模拟双方态势进展,局势也愈加扑朔迷离。战场上虽然看似己军占据了相当优势,并一点点压迫蚕食曹军,可实际战果却小得可怜,曹军竟以极小的伤亡为代价,迟滞了孙仲、张颌以及高览麾下整整十个师,这一点最让众人惊讶!

高勇静静的坐在一边,对身旁神色肃穆仔细聆听的薛奉笑道:“怎么样?有何收获?”

随着年龄增加越发英俊的薛奉崇拜着望向贾诩,感慨道:“幸好左军师在姐夫这边,倘若辅佐曹操,姐夫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不过,即便如此,曹操仍能在姐夫的重压下支撑过来,说明其人决不简单,当之无愧的世之枭雄。”

高勇笑了笑,心中感叹:说的一点都不错,倘若不是自己横空出世,打乱了原本的轨迹,此刻的曹操已经雄踞北方,虎视江南了。“你是不是到了军校实习阶段?有何打算?”

薛奉挠挠头,“想到徐州战场见识一番,整日里闷在学校或是到北方实习都没多大挑战。”

“哦?北方如何不好?巡视边疆,打击匈奴、鲜卑,何等快意!”高勇好奇道。

“小打小闹罢了,奉渴望的是十数万大军决战的疆场!”

高勇看了看薛奉期盼的模样,不置可否,转头望向走过来的贾诩三人,“老几位的推演结果如何?”

贾诩指了指沙盘,耸肩道:“不妙,仅凭现有兵力,只能缓慢推进,想要拿下徐州,至少还需要三到五个月。而那时候,曹操的新兵基本训练出来,粮草也储备妥当,结果充满变数。”

“结论?”

“立刻调动第一、第二师参战,出其不意打击曹洪部,击溃其在彭城国的防守,进而自北向南威胁广陵郡曹军,迫其后撤。”

高勇闻言顿显错愕,疑惑道:“孙仲的第四军可是齐装满员的五个师,加上高览两个师、张颌三个师,居然还无法占据优势?”

“曹军已经适应了我军战法,并且找到一些对策克制,根据孙仲呈上的战报看,炮弩的杀伤力正在变相遭到削弱,曹军的战力却在老兵存活率增加的情况下逐步变强。”沮授点出了问题所在。

高勇沉默片刻,说道:“即是说单靠质量取胜的时代即将过去,接下来又要回到拼数量的老路上去?”

沮授无奈的点点头,“除非我军能够保证足够的质量优势。可惜,这一点需要右军师的努力!”

“好吧,统帅部立刻拟定一份作战计划,如无问题,立刻调动两个独立师参战。尽快结束徐州战事,让各部得到充足的休养才是当务之急。”

离开督军府时,高勇对身后跟随的薛奉道:“去郝昭的第一师锻炼锻炼,此战过后,一两年内再无大的战事了。”

薛奉双眼放光,“谢谢姐夫!”

第三章 瞒天过海(1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三章

瞒天过海(16)

豫州,汝南郡。

连年战火洗礼。让曾经的富庶之地荣光不在,土地依旧肥沃,却物是人非,大量青壮从军、逃亡的后果暴露无遗,千里原野土地荒芜、人烟寥寥,只有偶尔经过头顶的乌鸦,发出凄厉哀婉的鸣叫。

一队行人沿着年久失修的官道向西前行,两名护院家丁骑着大马走在头里,警惕的环顾四周。队伍内共有大车十余辆,家丁装扮者近二百人,虽未顶盔贯甲,可看气势,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风起,砂土漫天,呛的人紧闭口目。诺大的队伍里,除了马蹄声、车轮声、脚步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中间位置一辆宽大的马车内,田丰一声叹息:“黄巾之乱在前,袁术倒行逆施在后,如今又轮到曹操穷兵黩武,中原民生日渐凋敝。已然元气大伤,倘若不及时休养,只怕崩溃之日不远矣!”

“田公心忧苍生,可朝廷被高勇把持,曹操、刘表、孙策又各怀心思战乱不断,即便是地处偏远的益州据说也有意参合进中原争霸这潭浑水之中。只可怜了大汉百姓,无所依附啊!”刘备面露悲痛,神色黯然。

田丰闻弦知意,出言建议道:“主公,您看是不是秘密留下人手于汝南,暗中规劝百姓追随主公,还可随时掌握曹操动态,方便调整战略。”

“可!”刘备当然应允,“只是汝南乃高、刘、曹三方势力交错之地,布置起来困难重重啊。还需一位得力干将坐镇,军师可有推荐?”

“刘校尉可当此重任,其本为鲁国人,有风流,善谈论,士农工商皆可为友。”

“威硕吗?”刘备沉思片刻,采纳之。“前面快到汝阴县了,听闻新息一带的黄巾余孽仍在作乱,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航路通畅。”

“黄巾贼子不过疖藓之痛,真正的威胁还是驻守宛县的朱灵,他的几万兵马时刻威胁着汝南、襄阳,搞得刘荆州寝食难安,也算间接帮了主公的忙。否则凭刘荆州的气度,绝对不会允许主公的请求。”

刘备闻言微笑,“新野地处要冲,乃是襄阳的江北门户,高勇大军压境,刘荆州坐不住了。加之益州蠢蠢欲动,迫使其增兵上庸,局势愈发扑朔迷离了……”

这时,关羽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公,彭城细作送回密报:高曹激战,曹洪虽抵挡住孙仲几轮攻势,可自身伤亡亦重。”

“打得好啊!”田丰嘿嘿笑道,“徐州厮杀的越惨烈,宛县才会越安全,留给主公的时间才会更多!”

“备一直很困惑,军师凭何断定高勇不会在徐州以外动兵?”

“直觉,以及多年来对高勇和老友的观察研究。连续三年激战,高勇地盘扩大倍余,牵扯大半兵力,眼下不说外强中干。也相距不远。徐、扬大战,恐怕是短期内最后一场大战!”

刘备默然,掀开车帘向外张望,正好听到旁边简雍一句赞扬:“公佑,不得不承认,这北方产的两轮马车就是比咱们自己打造的要好,又稳当、又快、又能装载货物。”孙乾却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告诉你吧,两轮马车在河北早已销声匿迹,那边现在流行的是四轮马车,更快、更稳、更便捷……”

※※※※※※

夜,朦胧。

高勇舒服的斜靠在藤椅上,听着苏雪莲轻声读报。“从四月十五起,一年一度的各大联赛相继拉开帷幕。其中,尤以北方四州县学棒球联赛最为引人注目!这项已经深入人心的全民运动正在蓬勃发展,经过数年完善,已经成为囊括幽冀并青四州,共三十五个郡、国,三百余县的最大赛事,今年预计参赛县学球队将达到创纪录的一千零九支!他们将在地区预赛中全力角逐八十个参赛名额(奉天城拥有四个名额,邺城、蓟县各三个名额,其余郡、国各两个。),夫君,今年的决赛你还去看吗?”

“当然去看,今年可是在新落成的奉天国立竞技球场比赛,夫君还要给奉天十一中加油助威去呢!”身为棒球爱好者,高勇对于县学棒球联赛的期待可是越来越高,而实际上也的确令人欣慰,几届下来,组织愈加完善。新战术层出不穷,比赛日趋激烈,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百姓前来观看。由此反而带动体育产业的发展,连带专门讲述体育比赛的报纸,也出现在政务院的待审申请之中。

“可是,前几日夫君不是刚说要去洛阳面圣去吗?”苏雪莲嘟起小嘴,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面圣何时都可以,相信皇上不会有丝毫意见。此次前去,不过是处理一下洛阳朝廷内的反对声音,总有一些人自以为是,不断挑战夫君的权威。更甚者,还私下联络外地世族,图谋不轨。唉,想要天下太平,路还长着呢!”

“禀将军,户丞司马朗请见。”亲兵站在门口请示。

“有请,此时过来,八成有要事禀奏,你先去屋里歇息,过一回夫君便来。”言罢,起身走向前厅。只见司马朗恭敬的站在厅内,“主公,司州河内郡、弘农郡急报。当地十余世族正在秘密收集粮草刀兵,并开始缓慢聚积人员。二郡太守联名奏请主公调兵清剿!”

“哦?还真有胆大妄为之人!”高勇似笑非笑,接过奏报看了一遍,“有趣,朝廷里面有些人总想着搅风搅雨,底下那帮人也心存幻想,也不看看现在时何年何月!罢了,调动特别警备队去处理吧!对了,各州警备队的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司马朗道:“各州共辖二十二个警备师,总计十一万警队人员,全部齐装满员。”

“嗯。很好。警备部队即将彻底划归政务院管辖,你要会同陈群详加商议,制定好配署方案。记住:维持稳定、打击犯罪、民治清平,都要仰仗这十一万警员。特别警备队暂时还得划归本将军直辖,等到徐州战事结束,再移交给政务院。”

“谨遵主公教诲。”

高勇笑了笑,又问道:“听说你的几个弟弟在学校里都是名列前茅,特别是司马懿,第一年便夺得军大术略系状元,还兼修步战、特战、器战,横跨多门学科,不简单啊!”

“主公抬爱了!舍弟爱好广泛,家父多次劝其专精一门,怎奈毫无效果,也就听之任之。如今薄有虚名,反而不好明言规劝了。”

“呵呵,劝他何来,博学多闻有何不好?可惜他才一年,否则可以派到徐州前线随军,想必收获会更多吧!”

“这……”

“哈哈,别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不过学业要勤加督促,不可懈怠!听到泰安多次推荐,我也希望将来能够多一位独挡一面的将帅之才!”

司马朗离去后,高勇再度拿起奏报看了一遍,嘴角微微上翘,“来的刚好,正愁没有儆猴的鸡呢,你们不要怪我心狠啊!”

是夜,调动密令通过飞鸽、信使两路传递出去,最快明早,两个特别警备队就将离开驻地,秘密开赴司州河内郡和弘农郡。高勇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任何敢于反对自己的人,都将遭受到灭顶之灾!

※※※※※※

四月初九,徐州战场迎来了第一个缓冲日。竟日激战的双方很有默契的同时按兵不动。此时,彭城国内,张颌凭借优势兵力,牢牢占据主动;而广陵洪泽一带,岑壁、严季面对夏侯兄弟的强力冲击,选择了暂时回避锋芒。

只有高邮,赵弘全副武装,指挥部曲奋力厮杀,将扬州郡兵的疯狂进攻死死压制。副将吴灏一边擦试汗水,一边指着城外压阵的四千敌军道:“师将,让属下出城偷袭一下吧,敌人正日压城攻打,实在是憋屈。偷袭一下,杀杀敌人锐气。”

赵弘观察片刻,摇头否决道:“暂时不要妄动,敌人连攻数日,那点士气早就消耗殆尽,咱们要做的只是坚守高邮。根据江南岸送回的消息判断,敌军粮草即将告罄,顶多三日,就轮到咱们反击了,夜袭,咱们也得拿出一些手段出来了!”

另一面,刘繇刚刚见好的身体再度遭受重创,粮草船队被高勇军水师截断焚毁的消息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中了扬州军的软肋。朱皓神色也不大好,盘算一番,回道:“州牧,军中所余钱粮仅能维持三日,一旦……如今,高邮城内,敌将赵弘坚壁清野,方圆百里内寻不到半粒粮食。陈横、于糜多次遣人催粮,军内也有谣言传播,如若不能及时控制,怕是……”

刘繇阴沉着脸,有气无力道:“荆州粮草还需要七八日才能运抵,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曹操和孙策了!”

朱皓苦笑,“派往夏侯兄弟处的联络官毫无消息,孙策方面也仅仅是口头上答应援助部分钱粮。只是远水难解近渴,卑职担心高邮守军会趁机反击。”

刘繇缓缓坐下,望着面前案上的大水碗,沉默许久之后,才痛下决断:“命令陈横继续强攻高邮,让于糜率本部兵马为前锋,向西探路,既然夏侯惇不愿意运粮过来,那我们只好主动索取了!”

朱皓被这句话吓了一跳,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刘繇,仿佛首次看到一般,“州牧,这样会不会……”

“不会,曹操目前还没实力耍横,没有我军牵制,他夏侯兄弟也别想高歌猛进!这一点,相信他不会不懂。”说到这,刘繇露出一丝冷笑,贴近朱皓低声吩咐:“暗中派人潜回吴郡、丹阳,把水搅浑,最好能让把孙策拖进战团,如此一来,才好保证我们的利益和地位!”

刘繇的盘算无疑是好的,然而现实的残酷却一次次打击着他脆弱的心房。高勇军涌入丹阳郡后并未立即与孙策军开战,而是双方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克制的态度。一方面,孙策军无人预料到丹阳、吴郡会在短短几日内陷落;另一方面,高勇军也需要做出调整,在消灭了吴县许贡的守军之后,六十一师即刻西进,将吴郡留给警备师清剿。如此一来,等到孙策接到禀报,开始针对调整之时,高勇军也已经完成了部署,两个师近三万人严阵以待,其南部还有安胜的山地一师,后防还有严阵以待的两个扬州警备师及一个夷州警备师!

势均力敌,孙策、周瑜同时选择了按兵不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这其中,还要感谢吕维指挥的联合舰队,他们的神出鬼没突然袭击,彻底打乱了孙策战前安排,没有了江防,其治下庐江郡、豫章郡、丹阳郡直接暴露在了高勇军的攻击之下,如此严峻形势,寝食难安的孙策再也鼓不起勇气一决雌雄了。

于是,鲁肃连夜启程赶赴荆州,希望联合荆州水军共同夺回江面控制权。

丹阳郡内,孙策、周瑜巡视边境各城,仔细观察高勇军的装备、士气、布防情况,心中暗暗盘算一旦进攻,该选择何种方式何种路线。

“仗不好打,敌人防备严密。”周瑜皱眉道,能让他眉头紧锁的情况还真不多,“目前已知的有三个师旗号,还有另外几个不明旗番号出现,总兵力上比我军只多不少。瑜真奇怪,高勇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兵力的呢?”

“还能如何?只能怪刘繇太弱,轻易丢掉地盘,倾巢出击是不错,但也要看对手是谁,高勇成名至今未尝一败,说明他谨慎、严密、细致,不会犯错。而这一点,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今后你我也要向之学习,未虑胜,先虑败!”

周瑜闻言笑道:“这么说,丹阳郡还是要打?”

“打!机会难得,趁着刘繇卡住徐州、扬州的陆路交通,趁着高勇军立足未稳,胜率超过六成!何况还有丹阳、吴郡的世族配合,休穆很有能力,此番事成,当重赏提拔任用。”

“是啊,亏得他穿针引线,才能给敌人埋下许多隐患,只要时机成熟……嘿嘿!”眺望东面吴郡方向,周瑜诡笑起来。

第四章 硝烟退散(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1)

四月初十,彭城国境内的曹军开始向豫州转移粮秣辎重。同时。鉴于武安国率领的青州郡兵突然出现在沛国附近,将当地曹军惊吓的不轻,曹操不得不临时调整,调动兵马北上守备。尽管其仍有自信高勇不可能大动干戈,但徐州迟迟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谁也无法保证高勇会不会疯狂一次!

盯着大大的地图,曹操一言不发。旁边的程昱亦面露凝重,“主公,武安国的兵马出现在沛国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此举意在虚张声势还是声东击西,暂时无法摸清。这万余兵马看似不多,却极易成为决定战局走势的关键。经沛国南下,只需十日,便可切断彭城与豫州的联系。若昱是高勇,定会命令兖州陈晋佯动,吸引我军注意,同时暗中集结兵力一举切断彭、豫联系,从而一口气吃掉曹洪将军所部!”

“情形不至于此吧!”毛阶难以置信道,“兖州陈晋一直忙于清理内乱,连纪灵的兵马都被调至东郡一带清剿贼寇,他们又如何能够佯动配合?况且。我方在兖州布置有许多细作,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监控。”

谁想,话音未落,任峻几乎冲进了帅帐,手中拿着一份密报,气喘吁吁道:“主公,不妙了,兖州陈晋开始调兵压向豫州了!”

“什么?”曹操、毛阶满脸惊讶,齐刷刷望向程昱,“让仲德言中了!”结果密报迅速看罢,曹操轻叹一声:“陈晋手段愈发老辣了,这次居然派纪灵打头阵,两万兵马一线排开,其后才是进攻主力,可重点在哪里却难以探知。仲德,可有对策?”

程昱眉头紧锁,在地图前驻足许久,方才缓缓抬头道:“主公,敌佯动,我军便跟着佯动,昱赌定高勇不会真的兵出兖州,反而是武安国那边,必须高度戒备,发现异常,立即分兵阻击!”

曹操转身凝视地图,视线从兖州一直游走到徐州,“好。赌定高勇不会兵出兖州!”

不得不说,随着交手次数增多,曹操对于高勇战术的把握越来越精准。而此时,兖州第五军军部内,沙盘前的陈晋同样陷入沉思当中。统帅部的指令简单明了:佯动牵制!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困难不小。首先,第五军辖下五个师中有三个正在休整之中,一个在中部平定叛乱,此刻陈晋手中只能调动一个机步师,至于纪灵的第十五军,同样有三个师在轮换休整,两个师在兖州北部清剿匪患!万般无奈之下,陈晋只得下令三个步兵师暂停休整,压向豫州,并将手中的直属五十一机步师调了上去,才勉强撑起四个步兵师一个机步师的虚构骨架。

得到消息连夜赶回的纪灵走进屋内,一边喝水,一边抱怨:“徐州的仗怎么打的?居然还要调动兖州兵马,昨日刚将一支千人山匪困住,转眼就得暂停进兵,眼看着这帮鸟人又钻进了山沟。娘的,打曹操都没这么累!”

“徐州有徐州的难处。张颌、高览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开战一个月仍进展缓慢,只说明曹军越来越难对付了。你来看看这个!”说着,将最新的抵报递给纪灵。

“啊?连两个独立师都南下参战了?”这一下非同小可,纪灵可是知道独立师的强悍,一个师对付自己三个师绰绰有余!“高将军这是要速战速决?”

陈晋笑了笑,点头道:“对,仗拖得越久,于我军越不利。故此才会让各方配合。如我所料不错,朱灵那头恐怕也得动一动。”

“娘的,曹操小儿也算值了,为了一个徐州,居然调动了三州数十万兵马!”

“哈哈,今年是调动,等到下一次……”陈晋一拳砸在豫州地界,“定要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取虑城外,七十一师驻地。

迎着晨曦,一支兵马正在驻地旁清理空地,其后,大队士兵和数百辆马车陆续沿路驶来,将这块两个师勤务兵整理出来的空地占满。埋锅造饭,炊烟袅袅,新开来的部队悄无声息的用餐歇息,除了偶尔的战马嘶鸣,就只剩下饭勺、饭盒碰击的轻脆声音。

“高将军,蓟县一别有三个月了吧!”郝昭立定敬礼,尽管二人同级,但年龄摆在哪里,长者为尊。

高览急忙回礼。并将郝昭拉拢过来,呵呵笑道:“你小子又壮实了!刚才我看了一眼,第一师还是老样子,彪悍!本来昨天就打算夺下取虑,后来得知你们要过来,便多等了一天。这回可不能说老哥不给你机会啊!”

“哪能呢!”郝昭嘿嘿笑道,“七十一师的强悍大家有目共睹,倒是对面的曹军出乎预料的难缠。路上我已经多少了解了交战过程,曹军变强了不少。”

“是啊!”高览感慨一句,“以前还能分割合围,如今想要击溃都难。特别是守城战,对我军常用战法均有对策,打起来愈发吃力了。”

“慢慢来,以后这样的仗会更多,我军也好不断改进,敌人变强正常,我们只要变得更强就好了!对了,第一师补充近三成新兵,尚未度过磨合期,拼杀不怕,但战力要打上折扣,望两师协同时,高将军能够注意。”

“情况大体清楚。把你们调来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即来则安,只要打得曹军找不到北就好了!来,趁有时间,一起商量下攻占取虑之后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通向洪泽县的官道上,另一只黑红色长龙亦在高速奔驰,尘土飞扬中,凛冽杀气四散,竟然惊吓的附近鸟兽瑟瑟发抖!

彭胜高昂起头,傲然四顾。抬起马鞭指点道:“保持速度,黄昏前务必与七十二师会合,此战关系重大,通告全师将士,杀敌立功的机会绝不能错过,让弟兄们磨刀霍霍,给曹军最猛烈的攻击!”

“嗬!”经过彭胜身前的马车上,第二师将士纷纷起立敬礼,向他们的主将致敬。彭胜则不厌其烦的回礼挥手,并大声鼓劲。骁骑营已经先行一步赶赴洪泽,旗卫营小心翼翼的守卫四周,只有神机营因为装备原因缀在队尾,营尉一边推拽马车,一边暗自咒骂该死的徐州官道。

午后,休整完毕的七十一师和第一师联合发起进攻,两百部炮弩齐声怒吼,登时将守城曹军压得抬不起头。随后弩兵递进,步兵前冲……拼尽全力才阻挡住高览攻势的守军面对倍增的敌人,只得无奈的选择撤退。怎知,刚刚离城,便遭到埋伏许久的师属骑兵营的偷袭,两千骑兵沿路冲杀,只一刻钟即将曹军彻底击溃!待到残兵败将退至广陵境内时,仅剩千余兵马。

当取虑失守的消息于黄昏时分呈上曹洪的面前时,另一份急报也一并送达。

“主公又猜中了!武安国的一万郡兵果真沿着彭城西部直插下来,其东侧是孙仲的两个师,西侧是陈晋的一个师……彭城……”曹洪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当年兖州遭遇,不禁身体一抖。

李典的全副精神都放在两份急报上,丝毫没有发觉主将的异常,“切断彭城与豫州的联系?从距离判断,至少需要八到十天,而这段时间足够我军安全撤退。除非……不对!高勇绝不会施行这样明显不足的计划,一定还隐藏着什么!”

“取虑失守,据查攻城的兵马有两支,一支是高览指挥,另一支则是突然出现的,肯定是青州调派来的兵马。高勇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逼迫我军离开徐州?”曹洪捏着奏报。狠狠道。

听到这句话,李典双眼一亮,恍然道:“不错,就是这样!高勇不想与我军对耗,才会采取侧击迫近的办法,让我们不战自溃!”两步冲到地图前,仔细扫视一遍,指着彭城国西边的梧县和萧县道:“这两条路是关键,必须坚守,如此才能打破高勇的计划,尽可能消耗敌人,为将来的反击积聚优势。”

“萧县距离留县不过三日路程,现在派兵恐怕会落在武安国后面,倒是梧县……曼成,别人我不放心,此事就交给你,再拨给你三千兵马,先增援梧县守住退路,而后酌情北上牵制武安国部,取虑方面我会安排斥候严加监控,发现其北上意图,当立即退兵豫州,否则便坚决与张颌、孙仲耗着!”曹洪果断道,双目露出狠戾之色,他要复仇,报兖州狼狈败逃的仇!

天黑了下去,彭城郡城外的高勇军大营依旧亮如白昼,四个师围三阙一,即便看到五千余曹军离城西去,也没有任何阻拦意图。斥候时隐时现,游荡在郡城四周。如果不是偶尔射来的冷箭,城内曹军还以为这是和平时期的攻城演练。只有城中百姓,发出无奈的叹息,献出虔诚的祈祷,希望战乱早日结束,至于谁来收税,谁来发号施令都无所谓。

“高览、郝昭联手攻克取虑,曹洪撤兵的日子不远了!”张颌握着战报,与孙仲并肩眺望远处的彭城郡城。

孙仲笑了笑,两个师还拿不下四千来人驻守的城池,那真该回家种田去了。“刘备真舍得,彭城、下邳、东海说让就让,这份魄力世间罕见。倘如此番大难不死,将来成就不在曹操之下。”

“成就?呵呵,那也得看我家主公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宛县的朱灵将军可是憋了很久,希望刘备不要主动引火烧身。”

吕威璜笑嘻嘻道,“只是城中的曹洪……难道真的没有全歼的机会?”

“乐将军的分析中屡次提及这个结果,里面还特别提醒道,沮公、贾公的意思都是避免与曹军对耗,主公也希望尽快结束徐州战事,让各部队休养恢复。晌午时,会稽郡再次飞鸽传书,东安城的马延发现交州正在大举增兵,看样子其已与孙策达成了盟约,只等一起动手了。眼下会稽、吴郡、丹阳郡只有五个师的正规军,爆发激战的话,未必能坚守得住。”张颌担忧道。

“没这么悲观吧!”吕威璜面露不信,“五个师之外不是还有四个警备师吗?拉上去总能抵挡一阵,到时候徐州兵马顺势南下,孙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才是一厢情愿呢!”张颌摇头道,“姑且不论警备师的战力,单说孙策这一两年的发展态势,就足以令人高度重视。”说到这,张颌稍顿一下,望了望南面,“保守估计,此刻孙策至少拥兵八万,且战力不弱于广陵郡兵,与曹军精锐相当,甚至偶有过之,此为硬实力!软实力就更加令人忌惮,对内安抚,民生恢复百业复兴,对外联合荆州、交州,可以放心调兵压向东线,再与交州士家联手,破坏力不弱于曹操啊!”

“咝!”二人倒吸凉气,孙仲更是感慨道:“天下能人辈出,汉室想不灭亡都难!”

倒是吕威璜爽朗,哈哈一笑道:“孙策?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领教领教!”

※※※※※※

掌灯时分,奉天城将军府内,薛兰双目含泪,仔细叮嘱弟弟薛奉,“到了前线不可造次,要多听多看多学,少讲少动,不许给姐夫和师傅丢脸,记住学校所学,报效国家。”

“姐,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随军参战,当年实习时,弟也曾随军剿匪,还斩获一颗首级呢!再者说,弟弟已经是大人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高出姐姐一头的薛奉笑嘻嘻的安慰道,并拿出高勇赠与的锋利匕首,“看,这是姐夫赠的,削铁如泥,端得是神兵利器,有它在,等闲人不是对手,何况还跟师傅学了枪术、骑术、战阵之术。不是弟弟自夸,给咱一个领兵的机会,保证不比那些成名的将领差!”

“不许骄傲!”薛兰训斥道,“就是担心你这副脾气,才不愿意你远行。平日里有姐姐、姐夫照看,还出不了大事。一旦你独自出去……唉,不说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姐夫那边也跟几位将领叮嘱过,上阵杀敌的机会肯定有,只要保护好自己。”

薛奉紧拍胸口,昂然道:“我是谁?姐夫是名震天下的高将军,师傅是文武双全的赵将军,还有关心爱护我的好姐姐……姐,你就等着弟弟建功立业的好消息吧!”

第四章 硝烟退散(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2)

“主公,刘繇派人前来催粮。还携带三千余兵马。”程昱皱起眉头道,说完将夏侯渊送来的急报递给曹操。

“这个老东西,有粮的话,岂不早给他了!刘荆州不是答应船运给他一批粮草吗,难道那些还不够?”曹操略显愤怒,贪得无厌是他最为痛恨的行为,尽管这种行为经常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一点,夏侯将军也不大清楚,只是听来人提起,刘荆州答应的粮秣没能按时运抵,且孙策方面也没有任何回应,故而才向主公讨要。否则,刘繇不保证能够牵制住高邮敌军。”程昱瞥了一眼地图,无奈道。

“高邮敌军有多少?”听到威胁,曹操第一个反应是不屑,是嗤之以鼻,然后才是审时度势,决定如何应对。

“从运送的粮草规模判断,应当是赵弘麾下的一个师兵力,至多再有几千广陵郡兵。”程昱的判断很准确。

曹操闻言,双眉紧蹙。食指点了点高邮二字,又缓缓移向洪泽、东阳……“刘繇小儿欺操没兵啊!”沉默片刻,问道:“府库还有多少存粮?”

“最多拨给刘繇三万石,否则就要影响我军备战进程。”

“给他两万石,刘繇手中几万兵马还是有些用处的。另外,暗中派人潜入,想办法拉拢其中下级军官、兵卒,这些兵马比新兵可强多了!”

“主公妙计,属下立即安排。”

四月十二日,夏侯渊、夏侯惇二将再度发起进攻,四万兵马直扑岑壁临时构筑的两湖湾关寨。此关寨建于两湖之间,乃是方圆二百里内唯一通向广陵腹地的路上要道。战事爆发之初,陈登就已派人再次构筑简易关寨。岑壁主动撤退至此后,立即加以修缮巩固。与此同时,严季的海陆四师仍然死死钉在东阳西北,迫使夏侯兄弟留下万余兵马守卫后方。

强攻的代价是伤亡的直线上升,而此刻,夏侯兄弟尚未接到取虑失守的禀报,仍然一门心思的斩将夺路,杀入广陵腹地。

“岑壁小儿,只做缩头乌龟,有种出来厮杀一番,爷爷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夏侯惇骂的声嘶力竭,却引不出一兵一卒出寨。高勇军对这种叫阵辱骂似乎毫无反应,至多几枚炮弩箭报复一下,搅得曹军兵阵鸡飞狗跳。

夏侯渊于后阵仔细观察半晌,仍未找到弱点。心中不免暗自着急。敌人守得越严密,守得越不徐不疾,就越令人担忧。开战至今,从以往经验判断,高勇的援军再慢也该到达了。可是至今未在正面战场上遇到,着实令人不安。“加强两翼巡逻,发现异常立即示警!”

虽说两湖之间只有眼前一条路可通,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敌军会不会乘船而来,地利的体现正在这里。

“该死的岑壁,居然无动于衷。”被炮弩赶回来的夏侯惇灰头土脸,却仍不忘损岑壁两句。

“换作是你,也不会轻易出战的。何况对面狡猾多端的岑壁。此人谨慎,不肯轻易涉险。继续挑阵无济于事,还得另想办法。”夏侯渊平静道。

“哼,还能如何,大不了打造小船,直接渡过去。”夏侯惇赌气道。可他心里却明白,此法不同,真等到船只齐备,黄花菜早就凉了。

“晌午前再攻打一次,还占不到优势的话。你便率领轻兵直扑高邮,与刘繇两面夹击,先拔掉这根刺!”

正当二人密议之时,对面的关寨内,悄悄抵达的彭胜也在与岑壁了解情况商讨对策。不久,第二师并未进入关寨,而是迅速分散开来,隐藏在湖岸的密林中,沿东南方向迅速绕向对面曹军身后。目标明确,经高邮,直扑曹军背后的东阳,从而断其归路!

殊途同归,英雄所见略同,两支兵马,两员主将,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去了。而高邮,将再次成为广陵南部战场的关键之地。

先期五千石粮食虽然是杯水车薪,却也能稍稍刺激一下低落的士气,鸡血不需要多,往往一针就够了。大张旗鼓地迎接粮食到来后,刘繇立即命令陈横配合夏侯兄弟的进攻而向高邮发起攻击。当云梯、木盾,再度成为战场的主旋律,当顶着炮弩爆鸣、顶着滚木擂石,成为刘繇军习以为常的经历之后,陈横才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杀上去,高勇贼子不过如此!”咆哮成为鼓舞士气的唯一手段,至于身先士卒,则从未在陈横的考虑范围之内。

曾为黄巾将官的赵弘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感慨无限。曾几何时。自己也风光过,也咆哮着驱赶兵卒发起潮水一般的进攻,而结局呢……

“弓弩手压制,床弩狙击,风!”

每一声吼,都要带走许多敌人的生命。箭如雨下,短枪如虹,血腥弥漫,又一场厮杀,最终留下的仅仅是乌鸦果腹的食物。

五百,这是肉眼可以数得出来的敌军尸体,至于其它伤者达千人之多。反观守军,伤亡不过二百,整体差距一览无余。

陈横毫不在意守下兵士的伤亡,只要保全嫡系,其他的不过是炮灰罢了,反正向刘繇要兵要粮决不敢不给。于是,一封封请援战报送往后方。

朱皓心中悲悯,看着江南子弟一批批的没了下落,他恨不得生吞活剥的陈、于二将。不知不觉中,族侄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耳边,且越发清晰。每当独自一人时,朱皓都会自言自语。

四月十三。武安国部突入萧县境内,此时的李典才刚刚完成梧县的整饬,阻击武安国的四千劲足尚在集结之中。

萧县失守,让沛国境内的曹军被迫选择收缩防守,看到沛国郡尉鲍勋送来的一份份不利战报,曹洪的眼眸中血丝渐多。

“将军,今日城外敌军再度炮弩急袭,幸亏我军反应机敏,仅有百余人伤亡。”刚刚升任彭城相的鲍信看不出丝毫喜悦之色,满眼尽是忧虑。面对即将不保的彭城,笑得出来才怪。

“哼。孙仲这是在等啊,等咱们主动后撤。你看看,萧县失守,武安国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攻入梧县。取虑方向也发现敌军斥候出没,看样子孙仲、张颌想要合围彭城国啊!”曹洪神色惨淡。

“将军不必太过担心,有李典校尉在,武安国一时半刻奈何不了梧县,倒是东南取虑方向,还得提早预防,一旦敌军扑向竹邑,主公的援军都将被拦住在鹏城之外!”

“继续分兵驻守竹邑?”

“不可不防。”

“那这边孙仲突然进攻该当如何?现如今彭城周边只剩下三万余兵马,对面可有敌人五万大军啊!”

鲍信眼神飘忽,神色逐渐狠戾道:“实在不成,就yin*敌军入城,而后焚城杀敌!”

曹洪一怔,旋即挥挥手,示意鲍信离去……“焚城?有伤天和啊……”

※※※※※※

司州河内郡州县,宽敞的官道上,往来车流不断,徐徐吹过的微风,更带来田野上雪融过后泥土的芬芳。满载各种农具、器物的马车时而转入路边的田间小路,勤劳的农户又开始了新一年辛苦的耕耘。

而就在这一派喜气祥和的氛围中,官路边的树荫下,却有几个人在神色诡异的窃窃私语,神色慌张四顾,防备着什么。

“老六,你那边情况如何?”刀疤脸焦急道。

“还好,一切正常,已经发展了七十余人,几乎家家都有人死在贼军手中。只是,这一两天有些奇怪,出入城的盘查更严了,而且城内驻扎的警备队也开始了夜晚巡逻。”

“温县也一样,会不会是官府嗅到了什么?”

“河阳还算正常,只有往来的商队突然多了起来,除此之外。没啥异常。”

“八成是去西凉的商贩,不必惊慌。”刀疤脸肯定道,“眼下各地官府的反应还算正常,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你们回去后继续暗中行事,只等五月初五,统一行动!”

“好!”

“放心吧!”

几人聚得快,散得更快,只留下一地坐痕……

是夜,在因提前戒严而空无一人的怀县、武德的官道上,一支兵马正在快速行进,轻盔轻甲、弓弩齐备,看似与正规军无异,可仔细打量又会发现些许不同。这些人身上的杀气很重,且年龄均在三十五岁上下。

“大队长,此次的任务是什么?”

“不清楚,只有抵达目的地后才能知道。怎么心急了?呵呵,才退下来半年就耐不住寂寞了?”

“有一些,想起同僚此刻仍在徐州厮杀,血液沸腾啊!”

“哈哈,此次如果不出意外,也少不了厮杀一番!去吧,叮嘱各中队不得暴露行踪。”

夜空俯瞰,清晰可见一条奔腾的火龙随着深入河内郡而迅速分开,化成几条更小的火龙,最终消失在基座城池外的密林中。同时,弘农郡内也上演了同样一出神龙化体之法。

四月十四日,驻扎洛阳的西园八校兵分两路,一路北上河内郡,一路西进弘农郡。大军一动,立刻引来各方关注。而首当其冲的正是朝廷百官,上朝之前,已然是议论纷纷。杨奉、杨彪等人脸色不太好看,荀彧亦忧心忡忡。四周偶尔飘来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刺痛着忠臣的心。

自离开奉天转侍皇帝以来,荀彧与奉天方面的联络日渐淡化,故交老友不知何故开始保持距离划清界限,连家族中人也颇有微词,只不过慑于威望无人当面斥责罢了。毕竟荀氏一族曾经是高勇麾下第一大族,而如今,陈群、沮授、刘晔乘势而起,荀家只剩一个荀攸,实力大不如前。

至于高勇,因连场大战,已经经年没能好好联络沟通感情了。荀彧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勇心中究竟还有多少位置。倒是郭嘉,仍时常来信嘘寒问暖,然而于军政要务却只字不提。

看到荀彧神情恍惚,杨彪沉吟一下,上前道:“荀公,你对西园八校的突然举动有何看法?”此言一出,周围议论声顿时弱下三分,一只只耳朵竖立起来,恭听解答。

荀彧苦笑,摇头摊手道:“彧如何得知?高将军治下无论军政,皆如铁桶一般,以前还能探听一些消息,如今……彧亦是今早才得知此事的。西园八校乃是高将军麾下的二等军队,一般不会负责作战任务,此番异动,野外演练的可能性更大。”

“真会如此?”杨奉面露不信。

杨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或许如此,高将军高瞻远瞩,寻常人看不懂啊!”

正说着,早朝开始,百官纷纷高呼吾皇万岁。

小皇帝端坐龙椅之上,尽管威严日渐凝重,可终究少了几分底气。“众爱卿平身!杨卿,徐州战事可有结果?”

“回皇上,双方仍在胶着对峙之中。据传,扬州亦响应曹操号召发兵北上,荆州牧也暗中支持粮秣辎重,战事恐怕还要僵持些许时日。”杨彪的回答不温不火,没有明显倾向。

“嗯,但愿各方早日罢兵,还天下黎民太平。诸卿家还有要事奏禀?”

“启奏皇上,御林军缺额已经全部补齐,其中卫尉共计一千六百人,羽林郎共计一千八百二十八人。除军械甲胄或缺外,粮饷也少有缺额,请皇上下旨有司早日解决。”杨奉出班奏道。连带旁边的徐晃亦露出期盼神色。

小皇帝刘协心头苦笑,有钱的话还用得着上奏,早就给你们发下去了。可如今洛阳的税赋每况愈下,特别是司州高勇治下的新政大面积推广后,洛阳民心动摇,迁出百姓日渐增多。即便有忠心朝廷的世族大户支撑,怕也坚挺不了多久。“荀公?洛阳府库存钱几何?”

“回皇上,勉强够支付百官俸禄。每月结余,连修缮宫殿都无法做到。”荀彧实话实说,省得某些人乱打主意。

“哼!”杨奉暗哼,“皇上,粮饷不足,易致军心不稳,已有中下级军官抱怨,辛苦所得还不够养家糊口,如何能安心保卫皇上。”

“这……”刘协心底长叹,没兵时想大肆招兵,可招兵之后才发现,没钱没粮,一切想法都是枉然。“罢了,为了朝廷安危,朕决定,即日起皇宫开销减半,百官俸禄酌情扣减两成至三成!”

“皇上……”百官闻言叩拜,却不知几人欣喜、几人嘲讽、几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四章 硝烟退散(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3)

正午,阳光炙烤着大地。滚滚热浪席卷而来,一点也看不出时下四月的天气。官道上人迹罕见,只有外出觅食的麻雀,偶尔落在路边的草丛中,叽叽喳喳的欢快鸣叫。河流缓缓,溪水缠绵,在萧县城四周围上了一条五色彩带。

武安国大有深意的笑望城外匆忙赶来的曹军士卒,仅仅两三日,曹军便由守转攻,退而不乱,有条不紊,比起当年的袁绍兵马强出数倍。“李典,在曹操手下声明不显,确是少有的几员干练将领之一,统兵布阵皆有心得。统帅部制定的曹军将领名册中,可以排进前十。你们几个要多观察学习,将来进入奉天军大深造,切不可给咱们青州一系丢脸。”对身旁站立的几名年轻校尉,武安国悉心指点。这些是可造之材,是青州郡兵系统精挑细选出来的前途无量之士。本来可以优先进入青州武备学堂,却被武安国劝阻。而是亲自手书推荐进入奉天军大。同时,还有一批五十人的士官、杰出士兵得到推荐,进入蓟县士官学校学习。一跃龙门化飞龙,大概是这些人最真实的心情写照。

“学无止境,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话,牢记。”

“谢将军!”几人齐声致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城外的曹军了吗?你们有何发现?”武安国指着城外曹军笑问众校尉。

“回将军,敌军看似列阵迅速,却难掩其中一丝不协调之感。卑职推断,此支兵马绝非出自一处,而当是临时拼凑起来。看规模,以中军三四千人为骨干,余者尔尔。”

“很好,还有吗?”

另一人道:“敌军看似匆匆而来,却无风尘仆仆之感,旗帜军械乱而不缺,兵卒神色轻松,目光炯炯有神,想必是示敌以弱,诱敌来攻。”

“哈哈,目光敏锐,说的都不算错。可你们看过李典的评价了吗?谋而后动,机诡善变。此役又是我军占据主动,慌乱之中的曹军如何可以最大限度拖延我军进军速度?惟有虚虚实实而已。这样想来,城外曹军也许在故弄玄虚,他们的确是匆忙而来!”武安国东拉西扯,立刻将几名校尉的思绪打乱。

疑惑的目光亮起。几人的心思有些乱了。

武安国摇头不语,事实上,对于李典的真实意图,他也没有确切的把握。只不过,多年战斗经验的积累告诉他,城外曹军此番表现的确有不合常理之处。

“将军,请准许卑职等出城亲自查探一番!”

“哦?好,查探敌情乃是为将第一要务,去吧,注意安全。”武安国心中甚慰,为将之道,无外乎探、析、谋、战四大方面,尤以探最为重要。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要相信斥候,也要敢于怀疑斥候,因为看到的未必是真,感觉到的未必是假。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却没有人喜欢太多的失败。

曹军阵内,李典神色微黯,武安国沉稳似水,丝毫没有出击的意图。这样使得精心谋划的诱敌之计付诸东流。李典有些不甘,他实在不愿相信占据天时地利的武安国能沉住气,不主动出击。一万多精锐青州郡兵,面对四五千疲惫不堪的曹军竟选择坚守……凝视萧县严阵以待的敌军,李典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分批后撤入营,小心防备敌军突袭!”随即闭目沉思,脸色阴晴不定。

而此时,十几匹快马悄然离开北门,迅速散入城外的田野密林之中……

“你说什么?梧县东南出现敌军斥候?”得到禀报,李典急匆匆赶回大帐,焦急的取来地图仔细察看,不知不觉间额头冒出豆大汗珠,“该死,来人啊,立刻上报曹将军,请求增兵梧县,并做好撤离彭城国的准备……”

传令兵飞速离去,李典面沉似水,恰在此时,萧县方向突然鼓号齐鸣,大约千骑蜂拥出城,游走外围,骑射断后的曹军。几轮弓弩下来,迫使队尾的一千曹军龟缩进密林,任凭如何挑衅,也不敢露出头来。

等到李典率兵抵达时,高勇军骑兵早已扬长而去,只留下十余具尸体和百余人伤亡。初战不利。士气受挫,加上心忧梧县,李典被迫采取守势。

消息传到曹洪处后,彻底打消其最后的侥幸心理。不假思索,曹洪下令各部曹军开始准备后撤,他可不敢赌,拿彭城境内上万精锐曹军作赌注。当然,一切都在秘密之中进行,孙仲、张颌仍未发现端倪,但是地处前线的几个师倒是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全歼未必做得到,打残还是不在话下。

夏侯渊部的第二轮强攻仍未取得预期战果,守军的顽强在预料之中,然守军采取的防守战法却令夏侯渊头痛万分。远中近复合攻击,再配以骑兵逆袭、侧击,使得敌寨前方三里内全部变为战场。地面上厚厚一层尾羽,好似秋收的麦田,看得人不寒而栗。饶是夏侯渊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再度面对时,仍感到阵阵心悸。战死的曹军将士的血液流淌进两侧的湖中,令湖水泛起幽幽的红芒……

左军校尉钟缙忍着恶心快步走到夏侯渊身后,“将军,豫州急报,取虑失守。参战两个师,一个原地未动,另一个去向不明,主公要将军根据战局自主决定进退,而军师的意思是暂时与扬州兵马配合,压一压岑壁的气焰,待彭城方面稳定后再行后撤。”

夏侯渊将急报翻阅一番,微微摇头道:“彭城守不住,张颌、孙仲就将抽调出至少四个师压过来,除非我们能够立刻拿下岑壁,打通广陵郡腹地道路。立即派人将这一情况通告给夏侯惇。让他做好准备,可进可退,唯不可与敌纠缠!”

四月十五日,一切如常,高邮、两湖湾仍旧激战不断,可守军却能明显感觉到,进攻一方的士气、意志正在迅速削弱之中。

为此,刘繇暴跳如雷,不顾身体抱恙,亲临一线督战。面对打了鸡血一般的扬州郡兵,赵弘一阵咂舌,幸好昨日辎重及时送达,一个基数的弓弩箭矢让守军底气十足。于是,临时赶造的二十架床弩率先发威,紧随其后则是全师四千部强弩,风阵咆哮,遮天蔽日,带给敌军严重伤亡的同时,也在兵士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赵弘部一个海陆师即拥有强弩四千、强弓七千,反观扬州郡兵,整个加总也才区区三千之数,这还是刘繇勒紧裤腰带积攒下来的。远程压制力弱,直接导致扬州郡攻势缓慢,即便拼着伤亡也难以给与守军太多压力。

刘繇的咆哮传遍战场,暴躁而急迫。朱皓静静的看着一切,心在滴血。家乡儿郎客死他乡,对刘繇的愧疚愈发淡漠。

徐州各战场的情况快速汇总到张颌、曹操的手中,两人便根据这些情况制定策略。然而不同的是,曹操依靠的只有程昱、毛阶的几位谋士,张颌却可以依靠几十名年轻的评议军师,这些军校毕业的高材生,虽说经验不足,但胜在人多,互相补充集思广益下,反而避免了许多隐患,拿出的作战计划也是相当完善。

这一刻,张颌、孙仲才真切的体会到高勇当年力主设立术略系的原因。有了这些军师,身为主帅只需要决定打哪里、何时打,剩下的怎么打、所需兵力、进军路线、勤务保障等等就全部交给军师们处理。术业有专攻,明确分工带来了高效精准。

“哈哈,黄老哥又抱怨了,这一批军校生又被咱们参战的部队优先抢到,他那边远在西凉,只能望山兴叹啊!”得知取虑方面的动作后,张颌可以肯定曹洪要撤,故而心情转好。

孙仲点头道:“评议军师给咱们省去了不少麻烦,主公高瞻远瞩,令人敬佩啊。黄将军的西凉一带没有什么像样的敌人,匈奴远避,只有西域诸邦国还算得上气候,可又怎么能与咱们的精锐部队相比。照我看,有黄将军一人坐阵足矣。倒是咱们中原,各方势力雄厚,谋臣猛将层出不穷,稍有不慎便会招致惨败。”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发现,几年战斗下来,咱们是越打越胆小,越打越谨慎了!向当年,可是毫不顾忌的冲锋陷阵,如今却都缩在后面运筹帷幄。说实话,真怀念当初的日子啊!”张颌感慨道。

“呵呵,现在你是帅,掌管一军数万将士生死,岂可轻易以身犯险。如果想冲锋陷阵,好办啊,申请做一任师将,保证杀个痛快!”孙仲调侃道。

“这……想想罢了!”

“报告,吕师将急报。”一名年轻的评议军师手拿文件夹请示。

“念!”

“孙将军启,今日午后,彭城曹军突然出现异动,外围诸城兵卒开始向主城汇集,卑职猜测,曹洪欲走。”

“好!”孙仲拳掌相击,“高览、郝昭的计策有效果了!”

张颌摸摸下巴,拿起炭笔在地图上勾画一遍,指着梧县道:“立即给郝昭传信,命其派出一部佯攻梧县,主力立即东调,直插夏侯兄弟背后,同时命令严季配合。曹洪已经是惊弓之鸟,威胁不大。这一次咱们要在夏侯兄弟身上捅几刀!”

四月十六日三更时分,彭城。曹军的辎重开始转移。城内休整的两万余兵马也紧张的等待撤退军令。曹洪果断的下令撤退,却仍不忘设个圈套给敌人。城内,引火之物随处可见,居民无论贫富皆被洗劫一空,青壮、女子悉数抓起来随军行动,只留下老弱病残。巡视一番后,曹洪很满意这种布置,眺望城外的高勇军营垒时,眼中满是狠戾。

天黑黑,成为了最好的掩护。

彭城南门吱嘎嘎的缓缓开启,满载辎重的马车一辆挨一辆的离城,而后是骑兵、步卒,还有被掳掠的百姓。整整四万余人,几乎将彭城搬空。曹军的训练有素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短短一个时辰,彭城便几乎成为一座空城。几名自愿留到最后引火的骑兵正在仔细检查一应器物。

天将亮,行走在路上的曹洪有些奇怪,难道这一次真的蒙蔽了敌军的斥候?要知道,之前的几次分兵,都没有摆脱敌军斥候的监控。正想着,一阵冷风突然袭来,曹洪不禁打个冷颤。“速度再快些,骑兵注意两翼,小心敌军骑兵逆袭!”

与此同时,彭城县西北,一支骑兵正在高速奔驰,张颌、孙仲亲自带队。集中了四个师的直属骑兵营,规模达四千的骑兵部队,将成为这次唯一的追击武力。围攻彭城的五个师当中,除四十二机步师外,其余各部在得知曹洪撤退的消息后,立即集结南下。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支援肩负阻击任务的郝昭部,并伺机发动反击,彻底击溃夏侯兄弟及猛攻高邮的扬州郡兵!

黎明,当遥远的东方泛起鱼肚白之际,两支目的相同的兵马意外遭遇了。夏侯惇与彭胜,曹军精锐与高勇军精锐,碰撞不可避免!

起初的斥候一触即退,到大军全部压上,在大湖南岸的密林之中,厮杀声震彻天地,鸟雀飞鸣禽兽奔走,谁也不敢在这片地带稍作停留。杀气弥漫,血腥翻涌。夏侯惇一马当先冲入重甲步兵阵中,左突右冲,大肆破坏。彭胜亦不示弱,提战枪挑战夏侯惇!

“杀!”进攻的号声吹响,外围游猎的骑兵快速集中,并全力绕向敌后。正面接战的步兵也迅速组成上百个小战阵,重甲在外,轻甲在内,旋转着推进,好似滚滚洪流,势不可挡。

曹军亦不甘示弱,纷纷摆出相似的战阵,以杀对杀,哪怕兵器稍劣,但气势不输!

夏侯惇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对面的彭胜身上,这一仗凶多吉少,敌军兵力明显占优,虽有密林阻隔,一时半刻无法形成包围。但若纠缠下去,绝难逃脱。可是,自己不能退,一旦退却,敌军顺势掩杀,势必影响夏侯渊部。敌人也是抱着同样的打算。权衡一番,夏侯惇双目微凝,冷声道:“何将挡路?报上名来!”

彭胜同样在飞速运算,己军拥有优势,却需要时间转化……“呵呵,哈哈!敌将可是夏侯惇?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却是知己不知彼,今天这一仗你输定了!”

第四章 硝烟退散(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4)

曹操麾下几员大将的学习能力之强已为世人所熟知。曹洪兵败东平国后,学会了阶段撤退交替掩护;夏侯兄弟在撤出陈留郡后,也懂得了列阵营地,徐徐进退的方略;曹仁亦通过仔细观察,掌握了部分先进练兵之法。由此,曹军虽仅占居豫州一地,其实力却足以独占鳌头,成为三方联盟的主导。

夏侯惇实力强横,绝非彭胜所能硬抗,然而想在短时间内干掉彭胜,也难如登天。能够成为独立师的将领,没有两把刷子,又如何能服众?

“哈哈,夏侯小儿,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考虑是否投降,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将军便给你一个机会,投降或是全军覆灭?你选一样吧!”一番激战下来,彭胜呼呼喘着粗气,双眼紧盯面不改色的夏侯惇,手中战枪微微颤抖。虎口麻痒难耐。

“痴心妄想,倒是要小心你的性命,这一次某家一定取你首级!”夏侯惇大喝一声,再度纵马前突。

表面上,夏侯惇占尽威风,可心底却愈发焦急。原因无它,兵力不足的曹军已经显露疲态,而高勇军的优势正在逐步增强。特别是伴随高勇军参战兵马的增加,其两翼加速推进,俨然成为月牙型!倘若再加把力,己军崩溃不远矣!

兵刃交击,火星四溅,撞击声震耳欲聋。眼见一轮猛攻未见效果,夏侯惇深知无法继续拖延,遂振臂高呼:“交替掩护,撤退!”

号声急促,曹军闻讯纷纷向中军靠拢,防线随之收缩稳固。同时,后队改前队,弓矢开路,加速撤退。

勉强抵挡住夏侯惇攻势的彭胜见敌高呼撤退,当即露出得逞笑容,同样高举战枪下令全线进攻!霎时,弯弯的月牙突然化成四根厉刺,狠狠刺入曹军防线。弓弩、短枪齐发威,生生撕裂出宽大十丈的缺口,随后重甲步兵蜂拥而入。砍杀、冲撞,将缺口扩大。

夏侯惇震怒,大声喝斥督战,才让浮动的军心稳定下来。而此刻,两翼曹军已被割裂出近千人,并迅速湮灭在潮水般围攻的高勇军阵之中。

“各部靠拢互相掩护!”夏侯惇心在滴血,怎奈碰到高勇麾下战力第三的精锐部队,即使原来是老虎,也得变成病猫。虽然中国有力挽狂澜一说,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个人再强大,也改变不了整体的颓势。

眼下,夏侯惇使出了吃奶的劲,也难阻彭胜进逼的脚步。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正当其收拢部曲之际,背后突然响起喊杀声,心中一颤,夏侯惇大叫不好,旋即调转马头带领亲兵直扑过去。后路被断乃兵家大忌,更何况是在大军撤退途中。夏侯惇暗骂自己粗心,竟然忘记了高勇军中各师一般都配备有少量骑兵。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可往往成为战斗的关键,扭转乾坤的妙手!

“杀过去,怯阵者斩!”面对一千骑兵的包夹封堵,夏侯惇一马当先冲杀过去,他知道利用树林阻隔,还有一线生机,一旦敌军完成合围,那等待自己这几千兵马的只能是崩溃一途!于是,曹军两名校尉突然率部发动逆袭,决死拚杀,竟生生阻挡了高勇军的推进,为友军创造了一线生机,而他们则在激烈的对战中迅速消亡……

“他娘的,弃卒保帅,夏侯惇还真够狠!”彭胜大骂一句,也随即带领亲兵冲了出去。他不敢确定骑兵一定能够封堵道路,何况此地密林遍布,一个不慎,反而容易招致骑兵大量伤亡。

“冲!”夏侯惇一声爆喝,手中长枪舞出一片雪花,最先靠近的四名骑兵只是勉强抵挡一下,便被强力推开!

即将合围的缺口由此打开,夏侯惇当先通过,其后亲兵迅速扩大优势……眨眼之间,合围失败,骁骑营、旗卫营两位营尉远远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遂不待上级下令。直接命令骑兵后撤,同时改由弓弩射杀。

战术突然改变,倒是令夏侯惇一怔,待其明白过来,身边已经三人受伤坠马。

“破!”长枪横举,亲兵心领神会,疾速扑向两翼,依靠近战,干扰敌军骑射……

追击战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彭胜率部追击三十里,才目送曹军的残兵败将离去。此战虽胜,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稍作清点休整,彭胜马不停蹄继续西进,此时此刻,决不能留给夏侯渊太多时间。

夏侯惇败退之际,夏侯渊已经有所感应,不待报信的兵丁返回,便即刻下令大军整理,后队变前队,迅速退往东阳。此举救了几万曹军的性命,等到知晓夏侯惇兵败的消息后,夏侯渊方才长出口气,心有余悸。

然则。命运似乎喜欢与他作对,大军刚进入东阳地界,一队骑兵狂奔而来,骑士身上血迹斑斑,显是经历过惨烈拚杀。夏侯渊见状,心中莫名一紧。

“将军,大事不好!盱眙县的敌军突然大举杀出,沿路设置的我军关寨相继失守,如今已与豫州中断了联络!”

“什么?”夏侯渊大惊,“盱眙?那里河道密布,敌军怎么能够大举杀出?三百斥候呢?他们干什么去了?”咆哮。愤怒的咆哮。以为是疑兵,结果却成了正兵。霎时,夏侯渊脑中迅速闪出自己所处的不利局面……前有封堵,后有追兵,倘若张颌再调来两三个师,那这一仗必败无疑,搞不好连麾下几万兵马都得搭进去!

骤然停下脚步,夏侯渊静静的望向前方……“秦琪,命你速带本部兵马增援嵩山县,抵达后四散侦骑,一旦发现敌军出没迅速上报。如若敌军进攻,务必坚守到大军抵达,否则军法从事!”

“末将遵令!”秦琪呼喝一声,护营两千精锐劲卒快速脱离大队,沿岔路奔向嵩山县。其后,夏侯渊再度命令东阳守军坚守一日后撤离,大军随后改变方向,直奔嵩山而去。不久,夏侯惇残部追了上来。至此,夏侯渊才知晓张颌的整个部署,心中暗叫侥幸,倘若多耽搁一天,这几万人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怎么办?岑壁、严季还有刚来的彭胜,三路敌军,五万兵马……”念及此处,妒嫉、羡慕齐至,夏侯惇恨不得自己能够指挥这样的大兵团作战,可惜的是,事与愿违,自己成为了作战对象。

夏侯渊微皱眉头,“从嵩山县奔东城县,绕道返回豫州。”

“高邮的刘繇呢?”

“自求多福吧!只可惜了几万兵马,如若能带过来该多好!”夏侯渊叹息道。

“这个……倒也不难,让我去一趟,趁乱或许还能有些收获!”夏侯惇突然道,眼睛细眯起来。

“嗯?你是要去……”夏侯渊比划了一个偷袭的手势。

夏侯惇嘿嘿一笑,“趁乱。算不得偷袭。”

“也好,可以从天长一带绕过去,想必刘繇也猜不到我军会撤得这么快!”

“无可奈何啊,谁让高勇可以随便动用十几万兵马,换了谁也不好受!”

计议已毕,二人各率兵马分道离去。

两湖弯关寨,岑壁暴跳如雷,千算万算,还是被夏侯渊摆了一道。“金蝉脱壳,好,很好,连老子都糊弄过去了!哈哈哈,来人啊,立即联络第二师,请其直接南下追击,咱们也收拾一下,马上出发!”

三个时辰的间隔,将成为此战胜负的关键。

天将黑,狂奔了一日的曹洪,终于寻了一块山坡驻扎。回望绵长的队伍,回想一路来的艰辛,顿时苦不堪言。“张颌,孙仲,这笔账老子记下了,等将来定要加倍奉还!”

李乾快步走来,沉声道:“将军,大体伤亡统计出来了。”

“损失多大?”

“因敌军突袭,阵亡五百余人,伤两千人,失踪近千人。此外,掳掠的青壮也走失近半。”李乾有气无力道,想起下午的遭遇,仍感惊恐。四千骑兵在平原上横冲直撞,试问谁能阻挡?除了拚伤亡,别无他法。

曹洪压下心中悲愤,眺望一眼彭城郡方向,“无一人返回,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倘若能烧杀部分敌人,也算对得起阵亡的将士了。”

一声痛苦的呻吟传来,只见一名全身血污的曹军校尉,正在两名兵士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其旁,彭城相鲍信双眼含泪,喃喃自语。

曹洪见状,瞳孔猛然一缩,“可是鲍忠?”

鲍信强忍悲痛,“将军,正是卑职三弟!”

“难道放火失败?”

“将,将军,成了,烧成了!”濒临死亡的鲍忠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抬起头来,激动得望着曹洪挣扎道,“满城……大火,遮……天蔽日,十里外……都……可见滚……滚浓烟……”突然间,鲍忠昂起的头颅颓然垂下,在无一丝气息,

“好好安葬!”刹那间,曹洪兴奋全无,以一员将领为代价,换取敌人的些许伤亡,真不知值不值得。

“将军,舌弟估算,一场大火至少烧死上千敌军。只不过在赶回来的路上,遭遇到敌军骑兵,一番激战落败,最终只能吊着一口气回来报信。”

“我知道,知道!”

恰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悠扬的号声,曹洪猛然抬头,死死盯住北方原野,只见夜幕笼罩下,一个个黑点迅速连成黑线……

※※※※※※

广陵郡城,面对一份有一份捷报,陈登的心情喜忧参半。其父陈珪却是笑容和蔼,喜滋滋的翻阅捷报,并偶尔点评两句,丝毫没有注意到陈登的脸色。

“怎么,不舒服?”放下捷报,陈珪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儿子。

“还好,只是有些不甘。曹操是不是败得快了些?刘备下落不明,也令人琢磨不透,儿有些担心。”

“嗯,还算有些见识,不枉为父教导你这些年。趁着大捷,你立即修书一封,请辞广陵太守之职。”前半句还好,这后一句却让陈登大吃一惊,“父亲,此举何意?”

“舍不得?你啊,还没看透。舍得舍得,肯舍才能得!看看青州孔融,一介北海太守,只因懂得进退,反而步步高升,成为青州别驾。将来高勇晋升,这青州牧迟早是他的。眼下,你若不退,充其量跨上一步,混个徐州治中;倘若肯退一步呢?”

“这……”陈登不是不懂其中道理,可落在自己身上,总有些不舍。

陈珪微微摇头,再度指点道:“放下兵权,将广陵郡兵归建徐州兵曹,再请辞广陵太守,相信高勇不会让咱们父子失望的!”

“好,听父亲之言。请辞后,儿打算去北方游历一番。”

“呵呵,早该如此。”

随着捷报频传,广陵,乃至徐州的民生迅速稳定下来,得益于稍好的底子,接收工作比较顺利。冀州、青州抽调的警备队相继进驻徐州各地,随之而来的还有救济粮食和补种的种子、农具等物事。逃荒的百姓缓慢回流,荒废的田地再度种上了庄稼。看到这一切,陈登知道,徐州即将迎来新生。

广陵港,一船船的军需辎重仍在不停的运来,或直接卸下,或转运扬州。只把常年生长于此的百姓惊得目瞪口呆。上百艘海船组成的船队往来穿梭,满载着各种物资,见过的,没见过的,目不暇接。

就在这繁忙的港湾内,六艘巨大的战舰突然出现,好似鹤立鸡群般,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高大的桅杆,滚滚的浓烟,轻微的轰鸣,还有蓝白色的军服,无不告诉世人,大海的保护神来了!

甘宁、吕维并肩而立,仔细打量这座迅速崛起的海港。

“主公大才,此港地处南北正中,真乃天赐良港。从今以后,南下船队将有一条安全的航线通行了。”甘宁由衷赞叹,“以后,咱们海军的担子将越来越重,建造新舰,探索海洋。程将军上报,南下船队又有新的发现,这次说不定又能换回两艘战舰的费用呢!”

“巡洋舰多多益善,虽然只靠这六艘就足以横行江上……”吕维感慨,思绪再度回到刚刚经历的水战中去。

第四章 硝烟退散(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5)

水兵登岸休整,同时给各舰补充军需辎重。粮、菜、肉、水等物资迅速搬运上去。除此之外,船工亦认真地检查舰只状况,修缮维护。而那些随船的工程人员,则一丝不苟的整理数据信息,封箱后启运东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海军规模虽然只有陆军的五分之一左右,却是兵种齐全、门类繁多,组织复杂程度丝毫不比陆军差。

甘宁第一时间拿到战报,了解徐州最新战况。连番大捷振奋人心,可是甘宁却仍不够满意,指着地图上东阳一带,疑虑道:“夏侯兄弟要逃,倘若严季能够早一日发起进攻的话,还有机会拦阻,可如今吗……若我所料不错,夏侯兄弟已经跳出了包围圈。除非郝昭能够在三日内连克夏丘、淮陵,否则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夏侯兄弟逃回豫州!”

吕维仔细望去,困惑道:“夏侯兄弟真能预见到这一步?取虑、东阳相隔超过三百里,快马也要耗时两日!”

“唉,俊义还不够成熟。在北方作战,如此安排万无一失。可徐州南部河流密集。于我军机步兵行动极为不利,耗时加倍不算,辎重运输也是大问题。综上两者,郝昭来不及封堵东城县,而那里必定是曹军撤退之途。”甘宁的心思敏锐,一眼发现了问题所在。诚如其言,张颌也觉察到计划中的漏洞,怎奈大军已动,临时更改毫无意义,遂只能祈祷,希望夏侯兄弟犯错。

“将军,东城紧邻大江,是否可以船运一批警备队过去,只要能够坚守三至五日,定能等到郝昭抵达。”联想起当年在倭岛、夷州的一系列战斗,吕维突发奇想道。

甘宁微微一笑,“办法是好,可条件不足。首先广陵港只有五百警备队,兵力不足;其次,运输船只缺乏,即便六艘巡洋舰都装在兵卒,也不过三千上下,面对不下四万的精锐曹军,你觉得胜算几何?”

“这……”吕维面露沉吟,仔细盘算后,只得无奈的摇头放弃。

“所以啊,徐州之战。结局很可能是平手。我军夺回徐州,曹军元气保存。”甘宁波澜不惊道,好似早有预知一般。说着,目光缓缓移向高邮,一眼落在两军的攻防线上,“扬州郡兵是个威胁,相信曹操、孙策都不会放过,吞并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于我军却是最不利的结局。因此,必须想办法将之留在徐州。俊义只调动一万广陵郡兵增援,兵力略显薄弱。等到彭胜、岑壁追击曹军再行返回,刘繇十有八九也会逃走。”

“逃向哪里?总不会强攻武进,反攻丹阳吧?”

“呵呵,谁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要走水路!”甘宁嘴角微翘,突然转身道:“休息半日……不,休息一个时辰。战舰不熄火,待辎重装载完毕后立即出发,咱们要守株待兔,彻底解决刘繇这个祸患!”

吕维一怔,望一眼高邮。再看看其南边的大江,旋即明白过来,“遵令!”

不久,码头上骤然响起紧急集合的号声,刚刚美美吃上一顿大餐的水兵们,纷纷跑出饭馆,头也不会的向码头奔去……转眼间,各战舰水兵归建,高昂的汽笛声中,联合舰队全速离港,迅速消失在海面之上。而同时,几匹快马离开港口,直奔内陆。信鸽也飞上天空,向着纵深飞进……

※※※※※※

四月十七日,刘繇部再度攻击高邮无果,除留下千余人伤亡,仍无建树。愤怒不知何时退却,刘繇也渐渐恢复了清明。而此时,他才惊讶的发现,一切似乎透着诡异。派往夏侯渊处催讨粮草的三波兵马皆无回音,好似凭空蒸发了一般。找来众将略经商议,一致认为当加强两翼侦测,防备高勇军的偷袭。

刘繇心中忧虑,即想立即退往江南,又不甘心眼前失败,犹豫不决中,时间匆匆度过一日。

朱皓表面平静,心中火燎。孙策方面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不但保证族人安全。还将任命自己为投诚兵马的大将兼丹阳太守,如此高官厚禄怎能不动人心。思前想后,朱皓最终决定不等待战争结果,而立即付诸行动。

遂于是夜,中军大营的平静不在。借口派兵催讨粮草,朱皓稍经请示,便调派心腹亲兵带领精锐士卒悄然东去,大约百余里后突然转南,登上早已等候的渡船快速渡江,进入丹阳郡孙策控制区。提请的是一千人,而实际出发的三千不止。

对这些,刘繇毫无所觉。他的精力仍放在对面高邮城上,苦思对策,希望打通道路,创造不世伟业。愿望美好,而现时残酷。新形势下,仍墨守老皇历的陈规,得到的下场只能是一个。以前,一场攻城战打上三五个月十分正常,只有高勇到来后,才出现一个月、半个月拿下一座城池的“奇迹”。至少,北方人接受了,而南方人仍不愿相信它的真实性。

“嵩山县一切正常!”接到秦琪禀报。夏侯渊高悬的心总算放下。几万兵马有了一线生机,相比之下,东阳的失守无足轻重。同样靠两条腿,严季想要在嵩山境内追上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交战至今,夏侯渊已经摸清了些许规律,岑壁指挥的机步师拥有骑兵和炮弩,而严季指挥的兵马却是两者皆无。

“传令各部连夜赶路,进入嵩山县城后休息三个时辰,再行出发,”夏侯渊果断下令。昼夜兼程,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左军校尉钟缙催马追赶过来,急道:“将军,看押的扬州郡兵又开始闹事,是不是……”比划一个杀的手势。

“不不,这些是咱们的生力军,要有耐心。既然徼了械,就掀不起风浪。回去后好言相劝,如果仍有人执迷不悟,就按你说的办,总要杀鸡儆猴的。”夏侯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缓缓讲道,既然在岑壁手中憋了一肚子火气,正好在这群不开眼的人身上发泄。

四月十八日黎明,扬州军大营。

三三两两的兵卒陆续走出营帐点火烧饭,虽说每日分法的粮食越来越少,可总好过饿肚子,稀粥也是粥啊!当然,由此引发的抱怨声渐渐增多,幸亏各级军官弹压,才保得无事。而刘繇心里清楚,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引发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大营东侧的密林中,夏侯惇带着三名亲兵悄然蹲在草丛中,观察着营内军兵的一举一动。

“将军,刘繇的兵马还有不少啊!看规模,少说三万人!”前军校尉张奋低声道。

“嘿嘿,剩的越多越好,这样乱起来咱们才能得到更多好处。”夏侯惇诡笑道,“幸亏昨夜碰巧发现高贼的斥候,否则直愣愣的冲过去,只会白白便宜高贼。”

张奋点头道:“正是,想不到严季的反应如此迅速,越过东阳后竟然直扑高邮,够狠!”

“够狠?哼,别忘记,我军身后还有岑壁和彭胜的两个师追击呢。严季的万余兵马起不到什么作用。你也得多学着点,兵多未必是好事。”

“属下晓得了。将军,看时间,严季的兵马应该早到了,为何还不进攻?”

“八成是等待高邮守军,两面夹击,一举击溃扬州军!咦?快看,有情况了!”

二人话音刚落,只见几匹快马由北向南狂冲进大营。紧接着,鼓号齐鸣,兵卒纷纷丢下手中活计,跑向校场集合……刘繇更是一脸焦躁的站在台上,面色阴沉。刚刚得到的禀报让他如堕冰窟,高邮守军倾巢而出,足足有两万之数。眼下已经突破了三座卡在路上的堡寨。陈横、于糜紧急求援。可敌军势大,不知还能坚守多久。于是,一到选择题再度摆在刘繇面前,是出兵援救,还是立即弃营南下?

就在刘繇彷徨之际,严季指挥下的第四海陆师正摆出大大的伞形,缓缓推进。但凡遇到扬州军斥候,全部就地围剿,竟然没能让一队成功返回。

风平浪静下的波涛汹涌即将上演,而夏侯惇则有幸成为目击者。

最终,刘繇还是决定出兵救援!在他看来,敌军倾城而出未必是坏事,或许己军可以趁机发动逆袭,一举夺下高邮,扭转整个徐州战场的不利局面。而坚定他这份信心的正是西线无战事——斥候没有示警,曹军也没有发出败退的消息。

于是,天时地利人和,加上友军的刻意背叛,刘繇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看似登上了舞台,而实则距离舞台越来越远……

赵弘一马当先,第五海陆师摆出锋矢阵,全军三分之二的兵力一字排开沿路平推,其余稍稍靠后充作预备队,两翼则交给了广陵郡兵。高邮城守军几乎全部派出,气势如虹一往无前!

如此强力攻击,自然不是陈横、于糜之流所能抵挡,加上二人各怀鬼胎不尽全力,稍一接触即告溃退,只把难题留给了刘繇。

大军离营北上不过半个时辰,便遭遇到陈、于二将的败退之军,刘繇惊怒,可还未等喝斥,赵弘的海陆五师便如决堤洪水冲刷过来。遭遇战没有怜悯,只有狭路相逢勇者胜,而这一点,恰恰是扬州军最欠缺的!

“进攻!”赵弘和刘繇同时呐喊出来,步兵的对抗,刀枪的洗礼,意志的决战。海陆师自组建以来,并未参加过真正意义上的陆地决战,故而时常成为步军兄弟口中的参照物,即使海陆师中的许多人均来自步军。然而,归属海军建制的他们,始终无法享受到一视同仁的待遇。即便在这徐州会战,主力位置仍然为机步师牢牢掌控。于是,一股火气慢慢积累,满心不甘的海陆师决心用一场大胜反击!

一声令下,各团营迅速化成攻击战阵,短枪、弓弩霎时布满天空,实实在在的给与扬州军当头棒喝。乃至刘繇都险些被流矢射中,慌乱的心神犹如瘟疫般扩散开来。看似前仆后继,可真正专心作战的扬州军并不多。此消彼长下,占据兵力优势的扬州军攻势受阻,逆袭失败,陷入胶着消耗之中。

刘繇见状大怒,调派一千亲兵上阵,企图撕裂敌人战线。然而,士气高昂、战力不俗的亲兵还未来得及创造奇迹,便大半湮灭在弓弩、短枪交织而成的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火力压制网下!

可怜的朱皓再度痛苦的目睹这一切,心如刀绞。

可是,不等他上前规劝,后方突然传来急迫的马蹄声,让几人心头一颤。

“刘州牧,完了,全完了,大营遭到敌军偷袭,粮草辎重、营帐车马悉遭焚毁,守营兵卒溃散,根本无力阻拦。此刻,敌军正沿路赶来,请州牧速下决断!”舍命报信的校尉一句话,立时扑灭了所有在场人的妄想。

“州牧,快撤吧,向西走,否则敌人两面夹击,我军危矣!”朱皓不顾一切的直言,同时立即给心腹打出手势,命其集结兵马,向西靠拢。

屡遭打击的刘繇神情恍惚,明明自己是主攻,怎么打着打着,反倒成为了被包围的对象?是自己疯狂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袭营的是敌人哪支兵马?”陈横急切道。

“不甚清楚,看服饰,与对面的敌军一般无二。”

“张颌,一定是他,难道下邳曹军败了?”刘繇的反应不算慢,猜到了过程,却没猜到结果。刘繇这次恍惚,着实吓坏了其余三人,急切围拢过来,等待着撤退的命令。

“罢了!技不如人徒之奈何!撤!”刘繇颓然的讲出这句话,便凄凉的望向激战中的战场。拼杀中的两军仍未察觉到这一丝异常。

朱皓长出口气,立即命令心腹向西移动,并派出斥候检控四周,生怕再度落入敌人陷阱。陈横、于糜二人就简单许多,拉上嫡系部曲,谎称先行探路,头也不会的向西狂奔。眨眼间,只剩下刘繇孤寂的站在中军旗下,虽非众叛亲离,却也相距不远。

“呜——”绵长的独特的号声自南面传来,惊得刘繇一颤,惊得扬州军心寒。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高勇军的进攻号……

朱皓回头眺望,祈祷刘繇多福;陈、于二人则幸灾乐祸,心思已经飞到了豫州,飞到了曹某人许诺的高官厚禄……扬州军不可逆转的分崩离析了!

第四章 硝烟退散(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6)

逃,不顾一切的逃!

前有拦阻。后有追兵,使得刘繇直接指挥下的两万余郡兵迅速濒临崩溃的边缘。尚未崩溃,只是因为将士心中仍有回家的企盼。如何逃?刘繇第一次不假思索的选择了西进转而南下的方法。严季偷袭了大营不假,可江北还有一座城池和渡口握在自己手中,只要那里不失,就还有机会返回南岸!

念及此处,刘繇省去了动员号召的麻烦,直接下令北边胶着的兵马立即掉头向西,而后队压阵的兵马就地防御,抵挡住严季的进攻。

如此一来,混乱不可避免。赵弘抓住良机果断出击,迅速歼灭两三千负责断后的郡兵。同时,南线的严季则稍作休整后才发起进攻。一来一去,留给刘繇大约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而恰恰是这段时间,让一万五千余扬州郡兵脱离了战场。

“该死!”赵弘喝骂一声,缺少师属骑兵,追击乏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大部队脱逃。另一面的严季也在懊恼,只想着两面夹击,却忘记刘繇脚底抹油开溜的情况。两师随即发力,企图击溃拦阻之敌后全速追击。怎奈。留下来坚守的扬州郡兵不知中了什么邪,舍生忘死的阻击,竟将战斗拖延了足足两个时辰!

赵弘右翼掩护的皇甫宬部接到命令直接南下追击,也在三十里处遭到扬州郡兵的顽强阻击,五千对两千,竟寸步难进!

刘繇一路狂奔,随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涌向江北重镇江都。那里有三千守军,有二百渡船,还有一万石粮草。这些是刘繇最后的本钱,也是逃命的依靠。

天很蓝,晴空万里,偶有鸟雀飞过,无不好奇的打量道路上的壮观景象。

大江入海口,六艘战舰全速航行,滔滔江水根本无法阻拦逆江而上的壮志。阵阵汽笛声,警告附近船只避让,谁若不长眼,就只好下海里喂鱼。

甲板上,甘宁缓慢演练着太极拳,一招一式圆润舒展。而其心里,却是越来越急迫。脑中不断演算刘繇败逃路线,以及赵弘、严季可能的应对之策。思前想后,也只有经江都南下这一条最为可能。

“将军,进入大江航道了!”吕维走过来,眼望广阔的江面,“但愿能来得及,最好能在江上把扬州郡兵解决掉。”

“是啊。徐州正缺人修路,这一两万人正好填补。”甘宁收势,呼出浊气。“各舰状况如何?”

“奋武号的轮机有点问题,最高速度只有全速的六成。已经落在队尾缓慢跟随,如果情况不妙,还得返回广陵港。”想到最强的战舰无法参战,吕维十分惋惜。

“呵呵,新东西嘛,难免出问题,等熬过磨合期就好了。当年的奉天号不也是隔三差五的闹情绪!”甘宁打趣道,“话说回来,奋武号出的问题越多,对正在开工建造的京兆级第二舰越好。主公可是花费巨资打造战舰,看看今年的造船计划,两艘玄菟级丙型、三艘京兆级甲型,还有将在七月完工的玄菟级乙型改安丰号,至明年底,将新增六艘战舰!到那时,炮轰襄阳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听得吕维双眼放光,只差垂涎三尺了。

当舰队逆江而上时,一条不起眼的小江船正顺流而下。船篷内。三双眼睛火辣的望向联合舰队。浓浓的贪婪妒忌之情溢于言表,“真好!雄伟,壮观!难怪黄将军吃亏,想要对付这支船队,至少需要十艘楼船。可惜不能亲眼看其威力,或许十艘楼船也难以抵挡。”

“军师,卑职使人打探,才知此船是最近由北面调来,专为对付荆州水军。平时都停靠在夷州东港,想要夺取难如登天。而且,其内据猜测有特殊物件,使得战舰可以无风自行。卑职想,如果能把这特殊物件学来,我军岂不也可以建造这种大船!”

“难啊!看看该船的长宽高,没有足够坚固的龙骨想都别想。”第三个声音响起,让船篷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不久之后,江船远远的与联合舰队擦肩而过,望着迅速远去的战舰,一声叹息悠悠传来!“唉,先到吴郡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时机不算好,总也要试一下!”

“可水军仅有五艘楼船,是否请示主公追加建造?看情形,高勇击败刘繇后,极可能向丹阳郡动手。交州那边的进展缓慢,虽然知道士家积弱,却没想到如此孱弱不堪,连一万来人的戍边部队都拿不下来!”

“呵呵,不可期望过高。当年会稽内乱时,交州也曾趁火打劫,结果遭到迎头痛击,损失颇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谅解一下吧,看看荆州刘表的表现,还不如士家呢!”

“是啊,坐视良机流失,只守着新野弹丸之地,一俟高勇缓过劲来,江北之地将不复存在!宛城可是高勇南下的桥头堡,如果能够掌握在手中,当能极大拖延其进攻步伐。可惜可叹啊!”

“说他作甚,如今宛县驻军多达五万,连曹操都忌惮,何况胆小如鼠的刘表了。且荆州空有兵马却无良将,实力大打折扣。朱灵老成持重,善于守成,宛县被他经营的铁桶一般,取之难度太大,还不如丹阳郡、吴郡更现实,好处更多!”

顺江流而下,小舟的身影慢慢消散于江雾之中......

登上江船。朱皓高悬的心才算放下。待船队驶向对岸,朱皓方才回首远眺,希望能够穿透密林,看到刘繇一意孤行的下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怜几万江东子弟,白白牺牲,只落得为他人做嫁衣......刘繇你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啊!”一声叹息,朱皓收回目光,心思转动。把全副心思放在即将到来的庐江生活上了。可叹刘繇苦心算计,却被孙策摆了一道,其看押将校家眷的心腹一入庐江郡地界,便被悉数控制。自己的后手落空,反倒成全了孙策。

“快走,不许停!”

刘繇一路高呼,受到惊吓之后,已然风声鹤唳。留下断后的兵马全无消息,让所有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直至进入江都,看到一切都还安然无恙,才扑通一声载落马下。

亲兵好一阵忙碌,才将刘繇救醒。刘繇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高呼:“登船渡江,回江东!”

“噢!”兵将们齐声欢呼,希望是所有人都渴望见到的。

一次性容纳上万人,令江都变得拥挤不堪,失去战斗意志的兵卒,在等待上船前的时间内,三五成群的游荡在城区,抢劫掳掠、糟蹋女子,江都城瞬间化成地狱。对此,向以父母官、爱民如子的刘繇视而不见,战败于徐州,使他信心大跌,在不复往日英姿,临行前懂袭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耳边......忠言逆耳,直到此刻,刘繇才理解此言的真正含义,怎奈一切都晚了.......

二百来搜小江船,每次运送不过三千人,一来一区耗时一个时辰,这一点时间对于争分夺秒的扬州军来讲可是弥足珍贵。权衡一阵,刘繇还是决定保险起见,再度增派两千人严守江都对外的唯一道路。

就这样,风平浪静中,一个时辰过去了。江船顺利返回,说明对面并未发现。刘繇长出口气,带领亲兵迅速登船。他可不希望成为阶下囚,以罪人之身返回洛阳。“开船喽!”船夫髙喝一声,摇动船橹,操控着小船缓缓驶向江面。

感受着熟悉的江风,熟悉的景色,刘繇心情百味杂陈......就在他失神之际,一声悠扬的汽笛声突然传来,众人大惊,纷纷循声望去,只见薄薄淡雾覆盖的江面上,几个黑点悄然出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大,再变大......

“那是......什么?”刘繇的问话注定得不到回答,因为没有人见过。

“前甲板炮弩准备,右舷炮弩、怒火连珠炮准备,全舰准备接战!”舰长令下,战舰水兵立刻忙碌起来,拉起挡板,露出狰狞的炮弩,怒火连珠跑缓缓升起,等待发射的命令下达。眨眼间,巡洋舰显露出了最强大的攻击力!可怜的扬州船队,将成为第二支受到特殊照顾的对象!

“需要战斗吗?”甘宁问。

“大概不需要了吧!”吕维如是答。

面对排成战列线,横切进船队的六艘巡洋舰,刘繇连同麾下兵马早就失去了反应能力。他们不比黄盖,人家好赖还有几艘斗舰壮胆。失神的眼睛看着眼前驶过的挂着黑鹰军旗、布满炮弩的战舰,茫然化成恐惧,希望化成绝望,不等刘繇下令,船夫们首先停止了摇橹,安静的等待发落。他们虽不是兵,却也多次听人讲起过炮弩的巨大威力,只要挨了一下,船上的十几人就都得下江喂鱼!

刘繇颓然跌倒,他知道自己败了,再无转圜余地。

而此时,江都也被攻破,滞留于此的扬州军悉数被擒......“完了!”这是刘繇昏厥前,最后闪现在脑海中的两个字!

夏侯惇从头至尾观察了整个交战过程,感触颇深,以致险些忘记此行的目的。不过,天道酬勤,躲藏于暗处运作的夏侯惇经过不懈努力,取得了不俗的回报。溃败的扬州军虽说逃向四面八方,可绝大多数还是本能的向西,毕竟刚刚与高勇军发生了激战,谁也无法保证高勇军不会打击报复,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散开林中的几十名亲兵仅用一个时辰,便聚集了上千人,加上早先安插在内部的细作配合,等到严季觉察出问题时,夏侯惇早就消失在繁茂的树林中了。

刘繇会败,众人早已预料得到,无根浮萍难以长久,孤注一掷的结果除了成功,便只能成仁,不幸的是,刘繇遇到了后者。可是,败得如此惨烈,却大出众人所料!前前后后,孙策连蒙带骗不过弄来了八千余人,曹操也仅三千上下,余者皆成为俘虏,为徐州的道路交通做贡献去了。

而罪魁祸首的刘繇在江面被俘后,数次企图自杀无果,直至两日后装上囚车押送洛阳。降兵则分批关押,经过半个月的教育后再分派各处修路筑成。

广陵危机至此解除,彭城国在曹洪撤退后,也重新划归徐州治下。只有下邳西南的夏侯渊部,仍在日夜兼程的赶往东城县。与之相比,郝昭的速度慢了一些,基本上无法完成拦阻的任务。

得知这一情况,张颌也只能苦笑作罢。

四月二十日,夏侯渊率部进入东城县,与此同时,嵩山县的秦琪所部发现北方出现高勇军斥候,大惊之下,立即整理行囊,放火烧城后向西南狂奔而去。

得此消息,夏侯渊不得不紧急下令,大军取消休息,直接返回豫州。于是,东城也遭遇到了与嵩山城一样的事情,山清水秀的一座城池转瞬间陷入熊熊烈焰之中。甚至于嵩山县都清晰可见冲天而起的浓烟,郝昭不禁破口大骂,第一师上下对曹军暴行痛恨非常,由此开始,直至曹军灭亡,第一师将士再未活捉过一名曹军俘虏!

四月二十一日,夏侯渊成功返回豫州,夏侯惇亦化整为零,分散渗透第一师匆忙设立的防线,返回到久别的豫州老家。

北线,武安国率军杀之豫、徐交界才停止前进的步伐;南线,赵弘、严季休整两日,移交俘虏完毕后,立即秘密渡江南下进入丹阳郡。交州的进攻愈发疯狂,已经让东安守军大感吃力,马延也不得不上报求援,连日激战让第二山地师伤亡接近三成!

徐州局势稍稳,扬州又陷入动荡,继两个海陆师渡江后,第二师也接到了命令南下,进驻丹阳郡,协助防守。同时,七十一、七十二两个师也暂停休假,随时支援扬州作战。

面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局势,除了长叹,积极应战,别无他法。只不过,几只部队连续作战,急需恢复。高勇发自内心的希望停战,哪怕只有一年也好!

第四章 硝烟退散(7)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7)

至四月二十三日。最后残余的曹军逃窜回豫州,徐州境内大的战事全部结束。除少数散兵游勇外,成建制存在的只剩九江苲融一支。得到徐州境内的最新情况奏报后,贾诩、郭嘉仔细思量,并结合统帅部众军师的建议后,正式提出了徐州布防计划。即以孙仲的第四军为核心,驻扎徐州西部防线。武安国的青州郡兵与原广陵郡兵合并,组建步兵第十六军,武安国任军长兼一六一师师将,皇甫宬、陈茂、孔丹、廖弘分别任一六二至一六五师师将。整编工作将在五月底结束,其后该军将驻防徐扬二州;原驻扎青州的杨川部第八军将在六月底前移防至兖州,划归陈晋节制。

凭借沙盘预演的优势,高勇对该方案所产生的效果给予了肯定,三个机步军加三个步兵军组成的庞大兵团,足以威慑曹操。再加上乐进居中调度,陈晋、朱灵、孙仲各自主管一州,当能保证中原一两年内的太平。当然,除非曹操脑袋进水,主动挑衅周遭三十余万大军。

张颌的海陆军迅速进驻扬州的吴郡、会稽郡休整等待补充。吕维的联合舰队既然上演了成功的处子秀,那么就要继续在长江流域发挥作用,虽然暂时没必要与荆州水军决战。但袭扰、麻雀战术还是要贯彻到底。一来检验战舰的各方面情况,二来锻炼队伍,熟悉水战,为将来的决战做好准备。

方案一经高勇批准,便飞速送往徐扬前线。与此同时,新一批新兵也整装待发,这群以南方人居多的新兵,将乘船南下,优先补充海陆军各师。下一步无需高勇叮嘱,贾诩、郭嘉也会把目光放在交州身上,是到了清算的时刻,不能继续放任这株墙头草左右摇摆了。拿下交州,从侧后威胁孙策、刘表,将会分散其兵力,增加我方进攻的多样性,提高战役层面的胜率。

四月二十五日,豫州曹军重新布置了防线,一度危机的局势得到缓解。

曹操负手而立,静静的凝视墙壁上的巨大地图,眼见三面大军压境,心情格外沉重。“仲德啊,你觉得高勇此举何意?大军压境,却又不主动攻击,难道他没事闲的会让三十万兵马晒太阳?围而不攻必有妖!”

程昱苦笑道:“知道又能如何?如此雄厚兵力,除非北方大乱,否则短期内主动权始终都要掌握在高贼手中。最近有传闻,纪灵正在秘密联络旧部。希望扰乱豫州,破坏主公的备战计划,看来乐进亡我之心不死啊!”

“徐州战败,丢城失地,对军心是个不小的打击。好在刘表还算明智,送来了答应的粮草,只要再有四个月,豫州便会再增加十余万兵马,足以与高勇周旋一阵。”曹操给自己鼓劲道,“屯田之策要继续推行下去,熬过今年,一切都会步上正轨!”

“主公所言甚是,屯田的确是恢复元气的好方法。军队可以用,民间亦可以推广。有人有粮,这豫州便会牢牢掌握在主公手中。此次出征夏侯将军功不可没,不但全军而还,还带来上万青壮劳力,极大的充实了豫州东南诸县。此外,夏侯惇将军纂写的见闻录,也令卑职大开眼界,高勇军战法自成一体。接触得越多越觉得深奥。相信夏侯惇将军经过此战,统兵能力必有质的飞跃。将来再度对阵高勇军,或许便能取胜也说不定!”

“哈哈,这世上没有长胜将军,当年的白起,后来的项羽......这些人也许会久战不败,但是只要败一次,就是致命的!对敌经验要总结,特别是高勇军战法,能学则学,不能学也要想到应对之法。趁这段时间抓紧练兵,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此外,孙策、刘表也要多加联络,必要时给予策应。总之一句话,不能让高勇好过!”

吴郡,随着官府新政的推行,不少人发起了无声的反抗。平民、穷人自然大声叫好,可那些时代依靠土地生活的地主乡绅们却是表情各异。一部分思想顽固的举家迁徙,一部分不甘失败的暂时留守,还有一部分心思活络的准备静观其变,只有少数眼界开阔,明白到势不可改的才狠下心来放手一搏。其中自然少不了乔家的暗中推动,仅仅几年时间,乔家在扬州的影响力已经属于第一集团,与朱家、董家、刘家、张家并列,倘若考虑到乔家女婿的声威,影响力绝对冠绝扬州!

徐州新胜,扬州雌伏,乔家家主当然要荣归故里。大乔、小乔也难掩思乡之情。于是。郭嘉便成为了代表,护送二人返乡。

旅途平安自不必说,相信如今的海面上,还没有势力敢于挑衅海军的声威!

自钱塘登岸,一路北上,三五日便抵达吴郡首府吴县,看着因为许贡坚守造成的破坏,郭嘉轻轻叹息,乔父则是神色微黯,不住的念叨:“怎么一座好好的城池会变成这样呢?”

入城低调,除了百余名精锐保护外,大部队暂时驻扎城外。饶是如此,得到风声的故交好友纷纷主动登门拜访。谁能想得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众人心中嘲笑的对象,如今衣锦还乡!乔家虽然遵守着官府规定,没有允许一名子弟为官从政,可其家族在商业上的地位却日渐巩固,像王家掌控幽州、甄家掌控冀州一样,乔家也成为了扬州的商界领袖。

当然,消息闭塞的吴郡人恐怕还不知道,北方新近公布的一系列新政已经开始对付这种垄断的局面,无论是谁。都别妄想独霸一州。来自后世的高勇深知垄断的危害,正在身体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身边众人,努力减轻垄断,促进公平竞争,恢复百家争鸣。更是严厉手段打击官商勾结,一旦发现决不姑息,从重从快毫不留情。

截至当年二月,高勇一共签批了二十二起官商勾结的重案,凡涉案者罪加一等,其中造成损失最重、影响最坏的上党太守直接株连九族!

“乔公安好?老友这厢有礼了!”董安,董家族长。在董袭的劝说下,亲自登门示好,希望能避免新政带给家族的巨大影响,并顺便探听一二,找到致富的捷径。

“安好,安好。”乔公起身相迎,因为两代人几十年的交情,实在没必要像对待普通人那般。“一别经年,想不到董老哥风采依旧,这份福祉羡煞旁人啊!”

“惭愧惭愧,空有一副好身板,却是报国无门,经商艰难,再不复董氏当年的风范。”董安十分低调,尽管眼下董家的实力仍然排在乔家之上,可因为一个高勇,两者的差距便相隔千里。每每深夜,董安都在心怀悔恨,早知道会这般,真不如当年想办法将自家女儿送与高勇,再不济也能保的一世平安。

“哈哈,董老哥说笑了,董氏一族经营江东近百年,族内名人辈出,试问扬州上下,谁不知道董氏一门三英杰!”乔公不温不火的回敬,身为高勇的老丈人,气度自不用说,接人待物也日渐圆滑。“趁眼前新政即将铺开,老哥可要把握住良机,未来不可限量啊!”

“正是如此,才来向老弟讨教,该如何做才能扬长避短,重振家族声威?”

“嗯,嗯!高将军曾多次讲道:奉公守法,诚信为本!只要牢记这八个字,可保平安!”乔公微微一笑。信手写下八个字递给董安。“官府收购土地切莫阻挡,此乃大势所趋,与其窘困于眼前的蝇头小利,不如放远眼光。海外岛屿、陆地数之不尽,只要肯探索,回报将会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海外?”虽然靠海,可董安与其他人相差无几,对于海外的一切有着天生的抵触,总认为化为之地,得之无意。

“哈哈哈!”乔公一阵大笑,吩咐仆人取来一个精雕细刻的桧木匣,“看看这个!”

“啊!”木匣打开的瞬间,董安倒吸凉气大叫一声!只见匣内摆放着一溜五个鸭蛋大小的珍珠,色泽、形状无不是上上之品!“这珍珠出自何处?难道是海外岛屿?”

“正是!”将木匣递给董安,乔公继续道:“此珠出自吕宋岛,乃是去年水军南下时无意中发现,其后,不少北方大族申请加入探索船队,才有了一座又一座岛屿的发现。岛上人迹罕至,却矿藏丰富,飞禽走兽、珍贵物品应有尽有。这几颗珍珠只不过是在海边随手得到,权当年节赠送的小礼物罢了!!”

“虾米?小礼物?”董安诧异的目瞪口呆,五颗价值无可估量的珍珠,竟然只不过是送人的小礼物,都说北方人富庶,可也不至于如此吧!

“可有兴趣?我那女婿又打算号召人们组建新的探险船队,这次听说好像是比南洋还要南的地方,据说那里可能有更大的岛屿,或许跟咱们大汉也相差无几!”乔公信誓旦旦道,讲得董安双眼放光。

“去,董家愿意响应高将军号召,并且力劝相好家族同往!”

吴郡、丹阳郡的新政摸底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秘密进驻的第七军两个师也悄然进入丹阳郡的大山之中。硝烟散尽后的扬州北部,百姓们陆续恢复了农耕,并在北方派来的农林牧渔专职官员的指导下,改进流程、提高效率,创造更高的收成!

因为会稽郡的新政也将同期推行,故而,一切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容不得半点失误。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让某些人有机可乘,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巧辩如簧,鼓动人心,意图制造混乱局势。对此,高勇很头疼,才有了指派郭嘉坐镇的行动。

同时,交州方向的激战仍在继续,只不过,士家的确是实力有限,正面攻打东安城无果,只好采取渗透的方式,企图一点点蚕食防线。针对此点,马延也不示弱,在丹阳郡得到兵力补充后,立即请示调动第一山地师南下,悄无声息的进入东安地界。他们要给士家一个大大的惊喜。

然而,这边尚未准备就绪,会稽郡倒是先出了乱子!

“严白虎?”调任会稽太守不足半年的侯彰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短短四个月,已经先后有四批人打出了严白虎的名号占山为王。这些匪寇大都靠近豫章边界,官军围剿,便逃入豫章躲避,官军撤离,他们便出来兴风作恶,搞得侯彰头痛不已。“速去请示,调动警备队前去围剿。这帮人真是闲着没事做,整日里想着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安安心心过日子不好吗?等你们惹急了大人物,调来大军围剿,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提起笔,组织下语言后,侯彰写了一封上呈给政务院的信,希望能够加强对扬州的监控,并提请增加警备队配置,以防万一。

可惜,这封信还没离开会稽,又有两伙山贼打劫客商,联系最近一个月来发生的十二起劫掠事件,造成了极坏影响,一时间风声鹤唳,流言蜚语四散。思前想后,侯彰还是决定亲往郭嘉驻地,看看能否调来兵马。

登上马车,行至府门,侯彰刚要打开文卷,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大喝:“什么人?”不等反应过来,车身陡然晃动,紧接着车门崩飞,两箭不分先后同时射来!侯彰闷哼一声不省人事,行凶者一步钻进车内翻过来细看,登时一怔!恼怒神色闪过,正待补上一剑,却被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阻止,驻扎郡府的一队兵士飞速赶来,打乱了行凶者的计划。低声咒骂一句,此人一扭身跳出车外,迅速砍翻两人后,攀上屋顶三跳两跳的没了踪迹!

不片刻,一脸阴沉的郭嘉在兵士团团保护下来到郡府,看到面色紫黑的侯彰,双眼寒光闪过,“封城严查,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行凶者!”

第四章 硝烟退散(8)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8)

世界就是这样奇怪。有些人喜欢忍耐,有些人喜欢挑战,还有些人喜欢趁火打劫。

再次兵临东安城,士武的心情可谓复杂至极。经过上次交手,他对于两军的差距深有感触,明白到这种差距绝非人数可以弥补,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拉平。从本心讲,士武是反对出兵会稽,做这种趁火打劫之事的。高勇军讲求谋定而后动,看似平静的表现下,往往隐藏着狂风暴雨。甘宁是能忍的人,张颌也不是莽夫。因此,平静的越久,迎来的暴风将会越强烈。

可是,势单力孤的士武无力改变家族的决定,上自士燮,下至士壹,乃至长史、府吏都看好此次出兵。要说里面没有猫腻,士武是不大相信的。荆州刘表、豫章孙策对于交州的渗透相当厉害,利诱之下,交州高层几乎全被描述中的画饼吸引。反而忽略了高勇军的强大,以及其对会稽郡的看重程度。

徐州激战的结局或许还无法预测,但挑衅会稽郡的下场,士武还是能够预想一二。故而,才有了眼下进退两难的境地。交州不停地催促进兵,敌人则有条不紊的防守。仅仅凭借不足万人,竟能抵挡住三四万交州军的反复冲击,怎能不令人恐惧?然而,交州上下仍无人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机,反而打算倾巢而出,集中交州可以调动的六万大军,彻底击溃会稽郡防御!

听闻此信,士武大惊,立即下令全军就地防御,连日返回州府。他要劝阻这种自杀行为,整日在州府坐井观天的那些人或许不知道高勇水军的厉害,可士武却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到,甘宁、张颌手中握有一支五万人左右兵马,随时可以跨海而来。即便孙策特使信誓旦旦的保证张颌已经身陷徐州战场,可谁也不傻,交州主力一旦被高勇军击破,真正获利的却未必是高勇!有些时候,盟友比敌人更加可怕!

与士武的内外交困不同,东安城内,随着安胜所部先头部队抵达,压在马延肩头的重担终于减轻了一些。

“老弟,辛苦你了!”登城巡视。一眼可见曾经的激战。安胜感慨万分,第一山地师北上吴郡丹阳,看似战果辉煌,可实际上,除了许贡死顶了一阵外,再未遇到像样的战斗。全师更多的时候反像是武装游行。比起东安这边的拼杀,简直天地之差。

“入夜后,我部将陆续进城,接替防守。让你的部下好好休息,待时机来临,再反攻回去,报仇雪恨!”安胜双手扶墙,远眺城外的交州军营道。

“呵呵,暂时不用着急。交州军连攻数日,已经疲惫不堪,比起咱们,他们更需要休整。可惜,我部伤亡颇重,短期内难以恢复啊。哦,还有一事,西边与豫章交界的地带最近很不太平。总有小股贼寇频繁袭扰,牵扯了整整两千兵马。否则......”

“豫章?又是他们!南下路上,便曾听人多次提起,豫章那边大量匪寇逃窜过来,打劫村社、截杀商队,搞得会稽郡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若非大军北上徐州导致兵力不足,岂容他们胡作非为?”安胜狠狠道,“再者,看规模与时机,十有八九是孙策暗中捣鬼。哼,先让他猖狂一阵,待徐州安定之后,定要他付出代价!”

“真的?”马延闻言立即紧握双拳,“得立即向督军府行文,争取早日补充新兵,如此大战绝不可错过!”

“呵呵,放心。此战必以你我的山地师为主力,说不定还会再增设一两个师的编制。走吧,粮草辎重即将运抵,咱们还得巡视一番仓库。既然孙策不停地渗透,难保没有细作混入城内,关键时刻放火蛊惑人心,麻烦啊!”

四月二十六日夜,会稽郡城四门紧闭,大队兵士沿街巡逻,全城戒严的重压下,所有人都行色匆匆面露恐惧。郭嘉仍旧居住在郡府旁边的小院内,下达一道道命令,抓捕关押一切可以人等。富户大族的豪宅遭到搜查。贫穷百姓的家也没能幸免。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让当地百姓深切感受到这个来自北方的官府的可怖。

成百上千的可疑人被抓捕起来逐一排查,受到牵连的本地担保人也要同吃同住,交代问题。可即便如此,刺客的行踪仍一无所获。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郭嘉眉头紧皱,露出一份与年龄不相配的凝重。“此事必是谋划许久,侯彰不过是替人受过,刺客的目标八成是我!想当年初次抵达扬州,便曾有过此种遭遇,不想故地重游,一切如旧。刺杀之风必须遏制,民以武犯禁乃大危害!”念及此处,郭嘉暗下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做一点事情。然而,下一刻,随着一份卷宗映入眼帘,郭嘉的神态陡然一变,“咦?有趣,侯彰的确是可造之材,难怪主公会把他扔到会稽锻炼。想不到会稽郡的一些人仍不死心,还幻想着恢复以往作威作福的日子,收购粮草、私藏兵器、蓄养死士、扩编家丁,这是叛乱的前兆啊!”

这时。亲兵敲门而入,在郭嘉耳边低语数声。郭嘉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门外,“监控起来,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这是个机会,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山雨欲来风满楼,会稽郡城的异常自然逃不过某些人的眼睛。

“怎么?失败了?”

“也算也不算,没能杀死郭嘉,倒是把会稽太守弄掉了。”

“这......郭嘉素来狠辣,会不会对计划有所影响?”

“说不准。要不请示一下,是否提前起事?”

“也好,你立刻派人。注意安全,这两天我眼皮老跳,怕是有事发生。”

黑暗小屋中的商谈结束后,几个黑影屏气凝神观察片刻,确认无险后迅速离开,却不知墙脚下半蹲着的一个黑影早已将他们的一切纳入眼中......

四月二十七日,风轻云淡。徐州各部兵马相继落位后,徐豫边界按照众人预料那般全线关闭。至此,曹操控制下的豫州只能与荆扬州维持着联系,民众的衣食住行受到相当大的影响。粮草、盐铁的紧缺,更让曹操焦头烂额。不得已,只好发动隐藏在兖州的细作,通过高价私购再偷运回豫州的方式,渡过难关。

对此,陈晋笑了,乐进笑了,高勇笑了,正愁徐州搜刮来的废旧物资、发霉粮食无处安置,曹操便主动送来大礼包,何乐而不为?于是,仅耗时五日,便在信鸽的长途飞行下,乐进取得了高勇亲笔批复。徐州、兖州、司州联动,将发霉的粮食和难以回炉熔炼的铁器悉数高价卖给曹操。同时,徐州、扬州缴获的各种残破军械也稍加修饰,而后运往西凉,再经过某些渠道,走私给西域诸邦,连带着挑唆其各部仇视,为将来的西征打好基础。

四月二十八日,荆州刘表得到确切消息,曹操主动后撤,徐州丢失,扬州军覆膜。耗时月余的大战,获利者只有曹操、孙策。付出最多的反而是荆襄。刘表心中窝火,却难以发泄,只好寻找倒霉蛋。于是,荆南四郡便进入视线,想起中原激战正酣时,四郡的突然民乱迫使大军无法动弹,坐视收复宛县的机会流逝,使得刘表怒火中烧,在与谋臣商议一番后,一纸调令,命刘备安顿好一家老小后,立即率部分兵马协助平乱,期间所获物品无需上缴!

“刘荆州的大礼啊!”田丰似笑非笑道,看着新野的新家,心情说不上好坏。不甘总是有的,比起北边的老朋友,自己混的的确不怎么样。人家辅佐的人盘踞六州拥兵百万;自己的主公却寄人篱下,暂居一县且兵不过万。差距如鸿沟,跨越需机遇。谁想,正为此事发愁,刘表就送来了大礼。

刘备微微一笑,他也明白,荆南四郡看似危机重重,实则有大机遇,利用得当,必能巩固发展自己的势力。刘表借刀杀人的伎俩不但无法成功,反而会养虎为患。谁让综合素质比较起来,刘表毫无优势可言呢!不说别的,单单谋士层面,一个经验丰富的田丰就足以抵消掉荆州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谋士群!

“田公意下何人可以领兵出战?何人可以镇守新野?”

“朱灵虽号称善守不善攻,但毕竟是几万兵马,不可小觑。文聘自保尚且困难,若新野危机,十有八九会坐视不管。因此,南下兵马不可超过三千,主公可亲自领军,并辅以廖、陈二位校尉;新野可放心交给关将军,再有简、孙二人辅佐,可保无忧!”

“好,一切依先生之言!备便南下,争取打下一片坚实的根基!”刘备很是慷慨,他很清楚,危险与机遇并存,荆南四郡虽然日渐混乱,其中鱼龙混杂水浑且深,可一旦利用得当,未必不能拉拢到豪族支持,甚至还能寻到良将谋士,省得再度对阵高勇时武将可派、无兵可调。

田丰点点头,端起茶杯一饮而下,随后凝视做工精美的茶杯道:“除南下发展外,主公还当设立自己的产业,就如那高勇起家之时以造纸印刷为主一般,聚敛财富供养兵马,才有机会发展壮大。钱财才是根本,小小新野税赋不过五十万五铢,尚不及下邳一县!而从徐州携带而来的钱粮至多维持一年,刘荆州正是看中此点,才会大方的将新野借出。”

“这......经商一途,备早年虽有涉猎,可如今却是一无所知啊!”

“哈哈,主公无需担忧,麾下即有经商大才,只需大胆启用便可!”

刘备一怔,随即恍然道:“先生可是指糜氏兄弟?”

“正是!”

“人选有了,可那经商的门路该如何寻找?”

“此事更加简单,新野地处司荆交界,乃是必经之路,周转货物便可获利颇丰,待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再行考虑设立产业。”

“好,妙!高勇绝对想不到,备还能够借鸡下蛋,呵呵!”

新野的小动作自然无法引起高勇的关注,刘备赚取得过路费,再高勇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与每年北方的庞大贸易额相比,不过是水滴大海的差别。

四月二十九日,徐州全境颁布新政,民法典、商法典、土地律法早已为世人熟知,所需的不过是严格执行。倒是钱币问题,令陈群很是头疼,因徐州的特殊地位,奉币与五铢共同流通,导致各地兑换比率不同,除朝廷铸造的五铢外,还有董卓时期的小五铢,货币混乱,对经贸的影响颇为严重。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徐州内乱、政令不一,一方面则是高勇、曹操、孙策的经济渗透。当然,高勇是有意识的主动渗透,曹、孙不过是本能驱使罢了。

看着呈报上来的卷宗,陈群头大如牛。东海、琅邪是奉币、五铢并行,广陵则以奉币为主,最惨的当属下邳,奉币、五铢、小五铢随处可见,祸害甚深。可以说因为三种货币的同时流通,使得当地大户可以轻易地窃取贫苦百姓的微薄收入!

“为百姓计,改革势在必行!唉,这样一来,必定让刚刚稳定的局势再度紧张起来!”陈群不敢擅自做主,只得连忙驱车至将军府请示。

高勇详细阅读奏报后,轻叹一声:“钱币之害啊!长文,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这回总该理解统一货币的重要性了吧!”陈群点头应是,高勇的一些说法虽然很深奥,可结合现以安定为主,奉币的兑换还是要执行,可参考当地粮食价格,适当降低兑换比率,让利于民。此外,奉天大学可派人赴徐州实地考察,掌握货币混乱之害,作为教材教育后代,度量衡乃是国之根本,不可不慎,不可不察!”

“一定,理论实践缺一不可。属下即刻安排,倒是兑换回来的五铢钱该如何处理?除徐州外,扬州是否需要统一货币?”

“徐州必须统一,至于扬州吗......可徐徐图之。至于钱币的去处,可以与文锦商议,去年荆扬大水粮食歉收,价格必定居高不下。可利用兑换来的五铢钱,命人暗中推波助澜拉高粮价,并散出风声,就说北方粮食同样紧缺,愿高价收购!等到当地大族商贾将粮食囤积的差不多了,在将官府于当地暗中储备等待转运的粮食低价抛售,引起粮价暴跌......”

“妙!主公这招釜底抽薪太狠了!”陈群狠狠一巴掌拍向大腿。“一样的钱,却能换回来两三倍的粮食,这笔买卖太值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转运粮草,平安护送回辽东了!”

“不!没必要运回,这批粮草就地处理,直接卖给曹操、孙策的人!”高勇嘿嘿笑道,“买卖要做,钱要赚,钉子也要照埋!”

第四章 硝烟退散(9)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9)

最终的商议结果。兑换回来的五铢钱除部分在荆州兴风作浪外,余者悉数调至长安,由赵胜、乐详出面,组织人手赴西域,尽可能的兑换回金银铜铁等物资。既然要打经济战争,自然剥削的越狠越划算。跟随高勇许多年,赵胜领兵作战的能力也许已经退化,可打商战的本领却是无人能及!商战,许多时候比实际的战争更加残酷,更需要机智果敢,没有硝烟的战场,未必没有生死搏杀!

“文和,北边中部鲜卑还算安生吧!”结束会谈,高勇信步来到沙盘室,正巧看到贾诩在指导年轻人如何通过细节推断出全局。

“想不老实也不行啊,张辽、太史慈的几万骑军可不是摆设,还有高将军坐镇蓟县,匈奴、鲜卑早已如惊弓之鸟,躲都来不及呢。”贾诩开怀大笑,名留青史的一仗,足以自豪平生。

“嗯。如此便好。总不能让泰安一直守在北疆,简直是牛刀杀鸡。我打算以泰安为主,子龙、孟起为辅,着手进攻汉中的准备,文和意下如何?”

“收拾张鲁吗?中原战事结束后,的确是个机会。主公打算何时动手?”

“明年三四月间,以潘凤的第二机步军为主,龚竔的十一军,李承的十三军为辅,配以马超的第七龙骑军。”

贾诩闭目盘算片刻,“可以一战。但要先摸清益州近况,还要尽可能掌握汉中详情,做到万无一失!”

“此事奉孝已经准备了一年有余,相信泰安绝对会满意的!北疆大体安定,待夏季来临,文和要不要随我一同前往洛阳,看一看朝廷百官,看一看咱们年轻的皇帝陛下?”高勇笑呵呵的打趣道,伸手指了指西南方向,“一些人仍旧活跃的很,加上某些人推波助澜,恐怕不等抵达洛阳,就能得到剿匪奏报了。”

“洛阳啊......”贾诩琢磨片刻,皱眉道:“这边还有不少事情得处理,到时候再看吧,如果脱不开身,也只得作罢。”

“呵呵。自打沮公退居二线以来,你的担子明显增加,身体要注意。等子扬那边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妥当后,派他来协助你。”

“子扬?还是算了吧!”贾诩摇头苦笑,“倭岛回来后露了一面,便没了踪影,整日里摆弄乱七八糟的物事,劳心费力。屠夫是不错,也有相当的威力,可从制造到弹丸生产都耗费巨大,比起弓矢差距仍然不小。反不如专心搞一搞火炮,如果威武将军炮能够早一日实战,咱们便能早一日还天下以太平。”贾诩撇撇嘴道。

典型的大炮主义学派,也是目前军中的主流思想,毕竟炮弩的威力摆在那里,即便被敌人掌握了部分防卫之法,可杀伤力依旧可观,反倒是屠夫,只在倭岛演练过一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相信其威力也情有可原。对此。高勇只能报以苦笑,待刘晔将屠夫改进并可以小量装备后,再给将官们一个惊喜吧!弓弩的杀伤力的确不小,但与媲美后世马克沁的屠夫相较,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忍忍吧,雄心壮志固然好,也要脚踏实地。现如今凉州、兖州、徐州还有半个扬州嗷嗷待哺,官府的税收入不敷出,我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想要拿下汉中罢了,大规模的征战,至少还得两三年后才可行!”说完,高勇起身打算离开,前脚刚跨出门外,突然哎呀一声,拍脑门道:“糟糕,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今天是奉天十一中的棒球比赛,十六强!文和去不去?票可不好弄啊!”

贾诩双眼圆睁,当机立断道:“还等什么?赶紧走!对了,主公,这次的对手是谁?”

“去年四强之一的邺城大附!”

踏入国立竞技场,徐方、杨过二人立刻被扑面而来的喧嚣声惊骇,充耳的加油鼓劲呐喊助威之声,鼓号齐鸣,歌声阵阵,两种颜色几乎占满了整个球场。拿着票,按照指示牌上的标识,二人很快找到了座位。

“这里,辰戊区。八排,二十二号!”徐方急忙放下衣物,转过身仔细打量整座竞技场,顿感自身的渺小。看台区至少高出中心城地一丈,且由近及远逐级价高,到最后一排几乎达到了七八丈高。椭圆形的竞技场看台被分成十二区,以十二地支为名,每区又细分为十部,以天干命名。于是,便有了门票上的座位号。

“大手笔,奇思妙想,古今未有啊!”感慨油然而生,徐方发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喜欢上这里的一切。

杨过笑了笑,抬头望向场地内热身的两支队伍,菱形的白线清晰地刻印在前下方,投手丘上的木板静静的等待着比赛的开始。记分牌已经开始挂上了两队比赛的人员名单,大战一触即发。“天气不错,今天必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战!”几场观战下来,杨过已经基本掌握了棒球比赛的规则,对于这种团队对抗性极强的赛事,也越发的喜欢起来。

徐方缓缓坐下,看了看左邻右舍打出来的条幅。“高将军厉害啊!通过比赛锻炼意志,通过话剧教化百姓,通过教育开启民智。从孩童抓起,懂得团结奋进的道理,懂得谦虚谨慎的道理,懂得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道理,奇哉!可叹南方诸侯扔抱残守缺不思进取,朝廷百官浑浑噩噩,这天下迟早要变啊!”

多日接触,杨过早知道徐方时不时有感而发的话语中包含的深意。事实上,不用他讲。自己也已经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巨大差距。可是,明知如此,又有何办法?

“比赛即将开始了!”杨过只能以这样的话转移尴尬的话题,毕竟欣赏比赛才是此行的目的。

徐方笑了笑,不再言语,专心致志的欣赏起青春热血挥汗如雨的比赛。

另一面,在酉区的包厢内,高勇、贾诩也相继落座,看着前排摩拳擦掌等待诸位的妻女们,高勇只得望望天,指指地,在报以苦笑!贾诩早已憋得满脸通红,谁能想得到,百万少女的梦中情郎,居然因为一场比赛而遭妻子们的冷落,天理何在?

记不清时隔多久,刘繇再度踏上通向洛阳的官道上,沿途经历的徐州、兖州,让他脆弱的神经一次次绷紧,惊骇的目光从未停歇。得益于匈奴、鲜卑战俘的奋力劳作,横贯兖州,联通司州、青州的主干道终于提前两个月竣工。与此同时,北自濮阳,南抵陈郡高速路也在加班加点的赶工途中,按照目前进度,至多两个月便可以全线贯通。到时候,从濮阳到陈郡骑兵所需不过两三日,马车也仅需六七日上下。

完善的交通网络,比起民生变化,更让刘繇感到震惊。身为在外掌兵的刘氏子弟,自然知晓道路的重要作用。扬州之所以匪患难除,一大原因便是这道路险阻,使得官军反应缓慢。望着车窗外笔直平坦的道路,刘繇毫不怀疑,只要高勇愿意,驻扎在徐州乃至扬州的兵马,可以在半个月内调至洛阳!这是何等概念?想当年皇甫嵩调兵平定黄巾贼患的准备时间尚须三四个月。兵马也不过稍稍筹集了十余万之数。稍后的诸侯讨董,从发出檄文,到诸侯会盟,也耗时两三个月之久!

“洛阳驻兵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但凡有人敢叛乱,不出十天,必定饮恨收场!更何况......”想到高勇布置在中原的三十余万大军,刘繇的心格外沉重。

穿陈留,过虎牢,抵偃师,距离洛阳越近,刘繇的心越难过。听着百姓议论时事,耳闻孩童读书之声,目睹市集繁茂商家云集,一切的一切无不再显示高勇的民心所向,汉室的岌岌可危。甚至不少激进的学子高喊出了“高将军主政,皇帝禅位”的口号!

“唉!”一声叹息,道不尽世态炎凉。

直到此时,刘繇即将押解进京,洛阳才从高勇的呈文中得知徐州会战的结果。霎那间,朝廷百官噤若寒蝉!

高勇的强势无以复加,一再击败曹操,拿下兖州、徐州以及半个扬州,这天下还有谁与争锋?早先意志不坚的官员也不得不做出决定,为了家族存亡,只能委身高勇。而最难过的还是杨彪,正在暗中为皇帝谋划,其中之一便是借助荆州、扬州的汉室之力抵抗高勇,不成想,弹指之间灰飞烟灭。刘繇全军覆没,属地被瓜分干净。如今只剩下内乱不止的荆州,还有杳无音信的益州。

“唉!”又是一声叹息,悲苦无处申诉。

皇帝刘协更是备受打击,眼看着高勇的魔抓越深越远,大汉天下只余四个半州还在苟延残喘!“杨卿,高勇呈文说何时觐见?”

“五月下旬,商讨民生吏治,北疆安定。”杨奉急忙道。此时他仍旧一如既往的恭敬,可谁也猜不出心底作何想法,是悔恨?是无奈?还是恼怒?

“嗯,准备一下,朕欲以大将军之礼接待!”

“皇上?!”心腹齐声惊呼。

刘协摆摆手,“高爱卿劳苦功高,数年来东征西讨,如今又北驱匈奴鲜卑,创古今未有之伟业,不赏何以安天下?既然上次婉拒了骠骑大将军,此次干脆以最高位酬之。”

杨彪闻言,心中苦笑,高勇已经是事实上的大将军了,只怕这个位置也安不住他的心啊!

始终一言不发的荀彧望一眼皇帝,眼中尽是悲痛。一为汉室衰微,二为大汉的未来。高勇有鸿鹄之志,区区一个大将军赏与不赏有何意义?还不如赐封异姓王来的更实在!皇上的经验还是不够啊!

“异姓王?”听到贾诩突然蹦出来的问话,高勇陷入了沉思.......棒球赛激战正酣之际,贾诩突然问道:“若朝廷赐封主公为异姓王,主公打算如何?”本意不过是提醒高勇可能遇到的意外及应对之策,却不想让高勇认真起来。

“齐楚燕赵韩魏......秦......文和,秦这个称号如何?”不成想,高勇的回答话语刚说到一半,场内突然爆发出震彻天地的呐喊,众女也纷纷站起身来高声呼喝,高勇仔细观瞧,只见奉天十一中的四棒竟然在第二轮打击中便打出了一支飞过记分板的超远距离全垒打,登时点燃了整座球场,也让邺城大附当家投手的无安打记录灰飞烟灭......

虽然轰然呐喊对贾诩的听力稍有影响,可在之前,他还是听到了高勇喃喃自语中的最后一句话,“秦王吗?”一丝笑容悄然出现。

※※※※※※

交州州府,与修葺一新的士家府邸紧邻,高大门楣向世人展示着士家的强大。交州,是士家的交州,哪怕只有区区二百余万人口。当然,地域辽阔,丛林茂密,道路坎坷,人烟稀少,注定了交州实力的薄弱,比之人口更少的凉州也大有不如。山野蛮族众多,令官府的实际统治力大打折扣,只有城池附近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汉民与蛮族的矛盾因为土地、食物逐年激化,因此,士家不得不将近半郡兵布置在各郡县首府。

士武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力阻增兵东安。交州一共才有二十余万郡兵,其中驻守荆交、扬交边界的有三万,还有六至八万分驻地方,能够调动的最多十万。“兄长!徐州战事可有结果?”

士燮眼睛眨了眨,模棱两可道:“荆州、扬州传回的消息不甚明了,似乎仍在激战。怎么?你在害怕?”

“非为害怕,而是担忧!甘宁、张颌不是善类,我军自去年便开始攻打会稽,一路摧营拔寨杀至东安城下,可交手的敌军只有马延所部。弟弟担心,一旦徐州战事出现变故,或者高勇突然增兵会稽,我交州兵马恐将再度空手而归。”

“杞人忧天,曹操正在与高勇激战,背后又有刘表、孙策支持,短时间内绝对没有结果。你也说了,开战至今,只有马延一部万余兵马阻击,这不正说明高勇、甘宁无兵可调,会稽郡内部空虚吗?”士燮笃定道,指着孙策赠送的地图表达自己的看法。

“万一......”

“哈哈,你呀,哪有那么多万一!弟弟,现在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拿下东安。挥军直取会稽,我们士家也要重回中原!”

看着兄长兴奋的模样,士武只能无奈摇头,心底悲叹:“万一刘表、孙策联手哄骗,交州岂不是成了别人的枪?”

第四章 硝烟退散(10)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10)

交州高层的意见得到统一之后。全州上下立刻加速运转,粮草辎重兵员源源不断的开赴东安战场,令士武的压力陡增,反而不敢过分强攻。当士武匆忙返回前方大营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东安守军换了!

“悔之晚矣,倘若不商议,或许还有机会攻破东安,如今......唉,一切听天由命吧!”心中无奈,士武只得暗中准备,留下后路,一旦张颌、甘宁反扑,他要给交州留下保命的本钱,留下谈判的底气。

而此时,令士武寝食难安的甘宁才刚刚踏上吴郡,巡视一番阔别多年的第二故乡,寻找那些脑海中珍贵的回忆,山脚下的大树,山谷口的巨石,还有当年一起快意恩仇的同伴......走在盘山小路上,甘宁思绪飘飞。仿佛再度回到了年轻时潇洒激昂的生活。

“来人留步,否则杀无赦!”一声警告骤然传来,打破了山林的寂静。声音未落,但见七八人自草丛中站起,或执刀剑,或挽强弓,神情戒备,大有一言不合射杀当场的狠辣。

“咦?”甘宁双眉一挑,想当年自己跟随高勇北上辽东之时,曾对追随自己的健儿言明去留自选,当时便有百余人留下,或言家中尚有父老,或言不愿背井离乡,或言甘愿留守,为众人保留一处安身之地。只不过,数年已过,物是人非。自己追随高将军编练海军,反倒在陆战上声名不显,由此推知,被人遗忘也有情有可原。

身为高勇麾下执掌一军的奋威将军,按照督军府规定,身边必须保证最少两连一百零二名特战将士保卫。平时护卫安全,战时冲锋陷阵,乃是将军安全的最大保障。将军卫队的人员选择经过数年完善,已经形成了包括督军府指派、将军推荐、军内竞争等多种渠道,而一旦积累下足够战功,并且得到直属将军举荐。还可免试进入奉天军大深造,省却士官这一层级的过渡。

可怜出言警告的七八名草贼窜起身形尚未站稳,便遭到一阵弩箭射击,持弓的两人手臂各中一箭,立时失去了战斗能力。其余六箭则依次落在草贼脚前,警告意味不言自明。

甘宁只是笑了笑,挥挥手,二十丈外悄然跃出十几个身穿迷彩军服的身影,看着那一身可以轻易隐藏进密林的特殊衣服,甘宁微微点头,暗叹学士们的厉害。而此刻,草贼则一个个目瞪口呆,除了中箭的痛苦哀嚎外,余者无不噤声。

十余人迅速冲上,将曹贼制服。甘宁摇摇头,信步上前,笑问道:“山上还有哪些人?你们的头领是谁?胡三?还是苟六?”

“大胆,你不要命了!二当家、大当家的名号能是你随便叫的?告诉你们,山上还有三百多兄弟,要不了一刻钟,你们都别想走掉!哼。趁早给爷们松绑,否则......哎呦!”

不等他豪言完,甘宁抬起一脚踹个正着,面上仍旧带着微笑,心中却是激动万分,“还真是他们两个,当年就属他们两个闹腾得欢,非要守住大伙的家业。如今看来,还真有些成就啊!”念及此处,想见之情愈发急迫,“带上他们,咱们上山!”

卫队兵士一言不发,只将七八人捆绑结实,拖拽着沿山路攀行。不多久,一座木制寨门出现在林荫之间,两侧高耸的哨塔上,山贼们正在忙碌的敲钟示警。山寨内众匪徒大呼小叫,乱哄哄的涌向寨门。几名小头目穿戴着简单的皮甲,倚靠大树向外张望。他们明白,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寨门外,只说明沿途的明卡暗哨悉数覆没。再联想当下扬州混乱的局势,丹阳郡几经易主,一股莫名的恐惧充斥心间。

“头领,是不是官军?”

“自打高勇军占了这丹阳郡后,咱们的日子就越来越惨淡,西边整日打压,东边天天扫荡,眼看着百十里内的山寨一个个消亡,当家的心理比谁都着急。所以才连续干了几票大买卖,希望给弟兄们留下些保命财,谁想官军来的如此快?难道几票里面有官府的亲属?”头领很是恼恨道。

“不管了,既然来围山,咱就不能善罢甘休,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还是条汉子!”

山贼众你一眼我一语的乱哄哄起来,有的扬言一死而已,有的则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的东应和一句,西响应一句,没有丝毫立场。混乱,因为山寨外出现的几十名官军而迅速蔓延。好在得益于多年的历练,这伙山贼虽然吵闹,却没有影响备战的准备。短短片刻,已经沿着寨门两侧简易的寨墙上,聚集了不下二百人,一个个提刀握枪凶神恶煞。

眼见于此,甘宁不怒反喜,干脆拍拍屁股坐到了路边一截树桩上,似笑非笑的凝望山寨。

“够了,乱糟糟的成何体统!看你们一个个。那还有锦帆贼众的微风!”虎啸森林的怒吼,登时将山寨内的杂声击个粉碎,“胖刘,带上你的兄弟守住左墙;瘦七,带上你的人爬上右边山岗,多准备弓矢;其他人都给我安静点,是战是撤由大当家决定!”吩咐完,此人抖了抖大氅,两步来到寨门前,“墩子,外面什么情况?”

“二当家。情况不妙。刚才下边路口突然出现几十名官军,还看押着咱们十几号弟兄。看,左边那几个拿的刀肯定是高勇军,还有后边几杆强弓硬弩,绝对错不了!”

“来者不善啊!咱们最近好像没怎么招惹丹阳郡的官军吧,他们怎么突然杀上来了?难道说你们私下里......”

“绝对没有,这寨门就有墩子看守,咱拿脑袋作保,绝没有让兄弟们打私活。”墩子狠狠地拍拍胸脯立誓。

“这......”二当家犹豫之际,墩子突然道:“大当家!”

“嗯,后山没发现官军,我已经安排人准备转移家当了,无论如何这山头不能再要。二弟,你去准备一下,倘若官军强攻,你立刻带人保护家眷和受伤的弟兄先撤。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连咱们这么安分守己的山寨都不肯放过!”

看到山寨逐渐安静下来,甘宁方才缓缓起身,迈着方步沿路上行。两侧立刻有八人保护左右,举盾提刀,随时应付不测。

如此举动,自然引起山寨众贼的警惕,一个个伸着脑袋向外张望,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两位当家也不例外,各执刀剑立于寨门后,齐刷刷深吸口气,正待高声询问来者何人,却猛然瞳孔收缩,呆立当场!

距离寨门五十丈时,甘宁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目隐含泪光,嘴角微微翘起,“胡三?苟六?还躲在门后面干什么?我记得当年可没有教你们躲躲闪闪,看来几年不见,你们倒是涨能耐了!”

“宁哥!”

“宁哥?真的是宁哥?”两个奔三的大汉子听到甘宁的召唤后,竟然哽咽中留下热泪。

“快开门。列队,迎接宁哥!”

“愣着干什么?咱们的锦帆豪侠甘宁大哥回来了!兔崽子们,快去取来好酒好肉!”

甘宁闻言哈哈大笑,望着狂奔而来的两人,缓缓张开了双臂......男人的拥抱,是力量与友情的展示。

除了几名头目外,其余众喽罗无不目瞪口呆,自己的大当家、二当家居然跟官军的将军拥抱!天哪,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啥时候山贼跟官军沾亲带故了?无间道不是这么玩的!“九哥,你这是在呢么了?哭什么?”

能不哭吗?这些后来招收的喽罗怎么会知道当年锦帆贼的威风!怎么会知道甘宁追随高勇后留下众人的落魄!每当听到高勇连战连捷横扫北方的消息,留下来的人便不由自主的思念起甘宁,思念起那些前往北方的兄弟。当年意气相投聚集在甘宁麾下的二百健儿,如今已经各奔东西,再难联络。甘宁也一跃成为高勇的臂膀之一,手握海军数百艘战舰,水兵十万之众,早已超出当年想象,亦由此,留守的人才会隐姓埋名,或许是不甘,或许是不怨,或许是悔恨,又或许是不愿让旁人知道甘宁还有落草为寇的朋友,总之都对甘宁以及当年的一切只字不提。

寒暄,互道离别数年的想念,还有其间的种种经历。

“这么说兄弟们失散了一部分,还有一些则陨落在官军的围剿下......唉!”甘宁轻叹一声,拍了拍几人的肩膀,“我回来了,从今以后你们继续跟着我干,失散的兄弟努力去找,陨落的兄弟则要给他们报仇!想不到跳梁小丑一般的孙策居然也妄想染指丹阳郡!哼!”

“宁哥,听您的话,高将军难道要出兵孙策?”苟六急问。

“今年怕是没有计划,至少得等到明年。要知道,现在交州还在猛攻会稽郡呢!怎么?有心事?”

苟六挠挠头,一副哭脸。还是胡三替他讲了出来:“没啥大事,就是相好的被父母逼着嫁给了孙策手下的一个小校,心有不甘罢了!”

苟六闻言摇摇头,“我这点还算事,倒是胡三家......唉,因为不肯答应归顺孙策,家乡的祖坟被刨了!”

胡三嘿嘿笑道:“幸亏咱见机不妙,带着家人逃了出来,否则......唉!”

“别叹气,跟着高将军,早晚有报仇的一天!”甘宁抬起头,突然露出一丝诡笑,“虽说做了山贼,你们的水下功夫都没忘了吧!”

“哪能?水里功夫可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本钱!啥年月也不能丢!”

“好,既如此,宁哥就给你们安排一个好活计,先从孙策身上讨还点利息!”

翌日,这座规模不大,却历史最久的山寨一点点安静下来。此后数年,几乎每年都会有人来这里聚首......

※※※※※※

五月二日,徐州广陵港休整的高览、岑壁两师率先接收辽东运来的夏装,换装完毕后连夜乘船南下钱塘港,登陆后开赴会稽郡。与此同时,优先得到兵员补充的海陆三师、海陆四师则正式进驻武进、江都二城,全面封锁江面,并武力威胁逆江而上的孙策、刘表地盘。鉴于江都、武进二城的重要性,政务院、督军府联合行动,经过多方论证后,决定改扩建上述二城,使之成为徐州、扬州的交通枢纽。由此,大量物资装船南下,停泊于广陵港,而后逆江而上。

严格盘查之下,孙策与吴郡的联系愈发困难,出了依靠渔民偷偷联络外,再无其他更好的办法。而夷州调来的几艘风帆驱逐舰横亘江面,彻底断绝了小江船偷渡的可能。幸好联合舰队的母港暂定在广陵港,否则大江之上恐怕再也看不到孙策、刘表的水军了。

不过,受联合舰队的刺激,孙策、刘表不约而同的下令扩编水军,大型江船的督造纷纷提上日程,甚至更大、更强的战船也已出现在了纸面上。随之而起的,则是巡洋舰这一新名词的风生水起。

无论是否亲见,每个人都要议上两句。什么高若城楼、什么宽若宫殿、什么长比城墙,总之夸张、诋毁大行其道,前者更多一些罢了。不过,有一点可以预见,沿江的渔民要苦闷许多。每每遇到联合舰队的船检,都只能老老实实。曾经有过某些渔船试图反抗,可下场无不凄惨。巡洋舰之威由此深入人心!

五月三日,东安城战火重燃,得到物资补充的士武不得不硬着头皮发起强攻。守军一方,安胜沉稳应对,果断调动兵力进行反制。得到援兵启程的消息后,精神大振。两个机步师,虽不是齐装满员,可足足三万的总兵力,仍是不可小觑的力量。随着会稽至东安官道全线扩建完工后,完全可以保证五万兵马的粮草辎重补给,而此点恰恰是反攻的基础!

“不知道呈报给甘将军的反攻计划能否得到批准?或许……”安胜平静的凝望城外,目光似乎与对面的士武遥遥相对。

第四章 硝烟退散(1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11)

洛阳,刘繇自幼生长的地方。城内至今还保留着当年住过的宅邸。关于这一点,刘繇不得不感谢高勇的大度,让洛阳处于半自治的状态,极大地保护了原有建筑格局的完整,从而使人感觉不到丝毫的陌生感。

此番被押解回洛阳,刘繇心中清楚,高勇不过是借自己的性命告诫皇上老实一些。而自己呢?或者与死去已经没有多大却别了。兵权在手,自然可以获取皇帝朝臣的青睐,可一旦失势,则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哪怕是被推出宫门问斩,相信也不会有一个人为自己求情。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已经在路途中清晰地展现在刘繇的面前。曾经的故交好友,曾经的同道中人,竟然没有一位看看自己。徐州、兖州、司州无不如此,哀莫大于心死。进入洛阳城的一刻,没有看到一位朝臣探望的时候,刘繇便清楚了一切。

落寂的仰望苍穹,双目之中泪光闪烁。刘繇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的作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刘公,洛阳已到。待交接完毕后。末将便要返回徐州,倘若有需要效劳的事,请尽管开口,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陈茂决不推脱。”受张颌指派,亲自押运刘繇的正是陈登族弟,广陵郡兵校尉陈茂。当然,徐州一战结束后,陈茂已经晋升为偏将军,并被破格提拔为163师师将,也算是高勇对陈登父子归顺示好的回应。当然,正式赴任之前,还是要到奉天军大学习。

刘繇摇头苦笑,却仍感激道:“谢过将军好意,繇感激不尽。起兵前,繇已将家人安顿完毕,思前想后也没什么牵挂。倘若要说的话,只有一件事请陈将军代为转达高将军。”

陈茂整肃神情,恭敬道:“刘公请将!”

刘繇抿抿嘴唇,面露思念之色,“请高将军无论如何都要善待扬州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陈茂深施一礼,“刘公放心,末将一定将话带到。”

刘繇点点头,释然道:“还是你伯父、兄长看得远啊!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还真让那个家伙说中了!不。不对,岂止是枭雄?呵呵,哈哈,老许啊,想不到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听到刘繇莫名其妙的话,早已习惯成自然的陈茂只得挥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夕阳西下,余晖遍洒,辅以古色古香,还真是对洛阳最完美的诠释。昔日的繁华帝都,如今正缓缓暴露出苍白无力的疲态。

登高临望,刘协的心情异常低落。刘繇被押解回来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朝野,可是至今却无一人敢于议论,甚至连奏请迎接的都没有。那可是堂堂皇叔、汉室宗亲啊,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可悲可叹,今日的刘繇,极可能是来日的皇帝。“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皇上,杨太尉求见。”常侍还是常侍,却再无当年十常侍的威风和权柄了。刘协多么期望他们能够重复十常侍的威风!可在高勇的刻意打压下,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句大话都不敢讲。

“宣!”瞥一眼常侍颤巍巍的背影,刘协轻蔑的撇撇嘴,“十常侍引出了何进,何进引来了董卓,董卓成就了高勇,接下来谁能制止他,成就朕呢?”

杨彪此刻的心情同样低落,却不是因为刘繇的失败,而是因为儿子杨修从辽东寄回来的一本游记,上面详细记述了其北上沿途的见闻,及其客观的给予评价,并稍稍提及了自己的判断。洋洋洒洒十余万言,竟看得杨彪心惊胆战。你道为何?还不是高勇的实力竟比表面上来的还要大!百姓拥护不用表述,单单兵马一项,就绝对不止表面上公布的百万大军。世人皆言高勇的百万大军乃是虚数,可杨修通过仔细观察,竟然判断出百万不过是高勇随时可以调动的兵力。由此推之,杨修建议朝廷当继续忍辱负重,万万不可因一时意气,将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潜实力葬送掉。

虽然不清楚杨修如何得知朝廷要有所动作,可游记上的一段话深深地震惊了杨彪。

“概司州之河内郡,郡府直辖郡兵仅约八百至一千,大略维护平日治安。然则一旦遭遇战事,只需州府下令,便可在十二个时辰内于全郡集中一至两万兵马平乱,二十四个时辰内集结三万兵马,三十六个时辰内集结五万大军!”

言之凿凿。令杨彪立刻想到了即将在弘农郡开启的尝试。起初自己曾想劝阻一二,谁想杨奉、徐晃皆极力鼓励,并分析的条条是到,将高勇的弱点一一点出,最后得出结论:此时是对付高勇的最佳时机!凭心而论,杨彪被说的心动,故而才未加阻止。可眼下看来,当初的决定有失偏颇,众人只看到了高勇的弱点,却忽略了高勇的优势!

于是,赶在天黑前进攻面圣,便是要想办法延缓起事,免得多年辛苦付之东流。

一页一页的翻阅着详细的游记,刘协似乎忘却了时间。时而高兴,时而忧伤,时而悲愤,时而漠然。与之相对的,刘协热切的心正在一点点变凉。

“此间种种,皆为真切?”

“回皇上,臣下愿以一生名誉担保,绝无半句假话!”

“唉!民心难道真的不在朕这边?那此前种种准备,岂不皆成了过眼云烟?”一时间的茫然,刘协突然发觉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便已经极其高估高勇的影响力。

“皇上,民心向背乃是天长日久积累而来,绝不是短短数年可以改变。但是高勇的作为却在加速这种积累,老臣推断,不出十年,民心将彻底滑落到高勇那方!”

“那朕该如何?坐以待毙吗?”

“不可。对付高勇只能戒急用忍,用低调、用忍耐麻痹他,以待绝佳时机给予致命一击!机会只有一次,但绝不是现在!”

“现如今,经历北战南征,高勇正是体弱乏力青黄不接之时。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杨彪面色沉稳。狠狠地点头道:“一定会有,高勇不是神,不是圣,而是人!只要他还是人,就一定会露出弱点!因此,老臣斗胆,请皇上立刻派人延后弘农的起事!”

听闻此言,刘协双目瞬时黯然,伸手从书架上取来一份奏报递给杨彪,“看看吧,弘农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杨彪大吃一惊,急忙翻阅。奏章上只有寥寥数语:弘农突发民乱,官军及时镇压,贼匪无一逃脱,主犯胁从悉数落网!落款写着四个名字:张晟、张顗、赵达、朱灵!

“这......”

“宫里有内奸,朕的一举一动都在朱灵的掌控之下,他们这是在告诫朕要安分守己啊!”

“那弘农地方......”

“没有回信,恐怕凶多吉少。好在河内郡、河南尹的及时隐蔽,才堪堪逃过一劫!”

是夜,皇宫大内,太尉府上,彻夜无眠。

弘农民乱爆发的突然,消亡的更快,根本没能激起丝毫涟漪,就在官府的多方筹划下销声匿迹。百姓们不过是以为发生了治安事件,只有当地没有参与、或者说没有资格参与的士族们才真切体会到官府军力的强大。两万兵马突然出现,风卷残云般击溃湮灭了叛乱之人。随后,府衙差役齐出,仅耗时一日,便将一应主从悉数抓捕归案!雷厉风行,快准狠稳,令心思犹豫的氏族彻底放弃了墙头草的打算。

西园八校营的主将二张的大名也不胫而走,成为了弘农乃至司州的名人。秉承高勇的安排,杀戮过后自然要给予奖励安抚。于是,慷他人之慨,将没收的乱民土地重新划分,一部分安置流民。一部分奖赏本地立功百姓,还有一部分则划为木材林。黄河流经弘农、河东的交界,保持水土乃是重中之重。每年耗费巨资的黄河工程中,约有两成都用在了退耕还林,规划引水沟渠,甚至设立泄洪区等先进举措。虽然黄河至今未发生洪水,可凭借前世的记忆,在这一两年内,天灾将紧随人祸,成为中原大地的主宰。

长江肯定洪水泛滥,搞不好危及整个下游。而黄河则是全流域的泛滥成灾,否则曹操何至于忍忍了许多年。好在高勇控制了北方后,花费巨大力气整治北方水系,眼下已经初见成效。相较之下,扬州、徐州境内的河流却是多年疏于管理,河道淤积、堤坝糜烂,只怕寻常年份的洪水都抵挡不住。

为此,陈群、贾诩、刘晔数日来殚精竭虑,就是希望尽最大可能,减小这场天灾的损失。兵力调动、差役调配、民夫组织、粮草筹划、物资转运等等。所需钱财更是天文数字,幸好第一季度的财政收入创了新高,才得以实施。高勇深知洪水之威,亦全力支持,给钱给粮给人,甚至准许调动军队应付意外。

另一方面,鉴于陈登的表现,高勇决定在其通过官员资格考试后,暂时代理徐州别驾的工作。此外,原徐州各级官吏的甄别也已全面展开,剔除害群之马,留下精干官吏,统一进入奉大学习,待期满后另行任命。总之,只有表现最好的才有机会留任原籍,余者将根据志愿和特长调往其他地方。兵员、官吏的打乱重分,可以最大限度的遏制地区势力的发展壮大,保证基础政权的平稳。当然,县令仍然要有百姓选举产生,才能更好的发展本地区的经济民生。

“没想到,弘农郡的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只有两天而已!被皇上看重的人居然如此不济,连咱们的二流部队都抵挡不住。原本我还打算借着这股混乱抛砖引玉,杀一杀底下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呢。这回倒好,一个个老实极了。再想抓他们的把柄,就只能慢慢等待。”高勇叹息一声,很是不甘的将卷宗扔到一边。

贾诩笑呵呵的捡了起来看了一遍,手捋须然道:“弘农郡乱平,主公反倒可以在奉天多留些时日。此去洛阳,再去长安,恐怕又得小半年。古往今来操劳如主公者凤毛麟角。好在徐州、扬州大体平稳,陈氏一族在徐州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配合默契,迅速稳定民生。将来这徐州牧是跑不掉的。只是交州的士家却是屡屡侵犯,这次无论如何要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呵呵,是啊,太放纵了,就真不晓得马王爷还有三只眼了!”说着,瞥了一眼桌上摆放的计划,“逆袭行动,我原则上同意。但是要控制好度,不可陷入持久战。”

“这是一定的,兵力不多,两个海陆师、两个山地师,都是南方人,应该没问题。而且,会稽郡新修的道路,至多维持五万人左右的给养。此外,还要考虑扬州即将到来的雨季,大雨连绵,容易滋生各种疾病。虽然交州军的日子难过,可咱们前线将士也同样难熬。反不如吓唬交州一番,而后撤退到会稽郡府休整。”贾诩笑道。

“还是你们老谋深算,三下五除二,就让士家日夜无眠。”高勇点点头,“此间事了,我就得准备南下了。朝廷那边文和还得多帮我想想,实在不愿同百官打交道。”

“呵呵,此事好办。主公可以采取掺沙子的办法,将朝廷那滩水给搅浑。然后才好安心的对付汉中张鲁。奉孝已经先行一步,待处理好扬州事务后,便会北上洛阳,主公还是放宽心,多陪陪家人吧。”

就在这边谈及郭嘉时,身处会稽郡的他正在大发雷霆,将会稽郡上上下下百余名官吏骂了个狗血喷头。封城五日,两个警备师挨家挨户搜查,居然没能抓到一名刺客,这如何不让郭嘉愤怒!

“告诉你们,这样的刺客在北方六州毫无藏身之地!由此可见,身份验证制度在这里并没能得到很好的执行,让本人对你们的为官态度感到怀疑。多余的话,本人懒得讲,相信你们自己也能清楚。抓住刺客,一切都好说。如若抓不到......那就只好怀疑你们与刺客有所勾连!”冷冷的扫视众官吏,郭嘉面无表情道:“本官已经调动一个机步师过来协助搜查。不仅你们有嫌疑,扬州警备队也同样难辞其咎。全郡的官吏们,希望你们的运气足够好,否则......”

出离愤怒的郭嘉,第一次展露出骇然的果断和威严,感到庞大的威压出现在如此年轻的人身上,噤若寒蝉的官吏才首次警醒,现在已经是高勇的时代了,是那个传言杀人如麻的将军时代了!

第四章 硝烟退散(1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四章

硝烟退散(12)

赶跑了一众官吏后。郭嘉重回到座位上,拿起细作汇总来的密报,冷哼道:“想不到敌人的爪子已经伸到警备队里,有趣!看看究竟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来人啊,速请彭将军到郡府,有要事相商。”

自发现敌人渗透进警备队后,郭嘉不敢确信海陆师是否也有同样遭遇,故退而求其次,直接调动刚刚南下的第二机步师协助封锁郡城,抓捕隐藏的无影无踪的刺客。可叹彭胜和他的第二机步师,一路马不停蹄的向南进发,本以为能够赶上一场大战役,结果只不过是到战场上走了一遭,便稀里糊涂的取得胜利,转而进驻扬州。从凛冽寒风肆虐的北方,到春意盎然的烟雨江南,变化的太快,以致彭胜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在梦境之中!

“郭中郎将,第二机步师已经进驻兵营。如何安排,请示下!”敬礼完毕后,彭胜昂首挺胸道。

郭嘉站在郡府城区图前,指着已经划分好的四个大区道:“本想让兄弟们歇息一日,怎奈军情紧急,容不得半分耽搁,只好先告个罪,待将贼首抓捕后,郭嘉已经奏请督军府犒赏全师将士。”

“谢中郎将美意,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请中郎将给咱们第二机步师安排一场战斗,这个比吃喝强多了,呵呵!”彭胜咧开嘴,丝毫没有身为师将的觉悟。

郭嘉似笑非笑,向南边努努嘴,“马延、安胜已经提交了一份作战计划,请求反攻交州。初步测算,需要四个师的兵力,其中两个山地师注定参与,另外两个师吗......不瞒你说,高览的七十一师、岑壁的七十二师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三五日内便可抵达会稽。”

“请中郎将下令,末将全力以赴!”

“很好!你来看,两个警备师分别搜索城东城西,可数日之间竟然毫无寸进。本将军怀疑警备队已经遭到渗透。因此,才调第二师前来协助。你师的任务不难。从北向南横向搜索,不放过任何嫌疑人!”

彭胜微微一怔,“中郎将,城内有不少大户世族,如果他们从中作梗,搜查未必顺利。”

“哼哼,借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你只管照章办事,如遇反抗阻挠,即刻抓捕投入大牢,情节严重可就地正法!本地人仗着天高皇帝远,素来不服管教。这一次就给他们长长记性,现在的扬州不姓刘,而是姓高!”

“末将遵令!”

“放心去做,整个扬州境内已经驻扎十余万兵马,哪怕霸王复生,也别想掀起风浪!此外,趁着还有几日光景,你可以派遣斥候到东安城附近查看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拍了拍彭胜的肩膀,郭嘉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妥了!”

望一眼彭胜魁梧的背影,郭嘉嘿嘿笑道:“安排四个师主攻、一个师策应。应该能够得到督军府的认可吧!”

※※※※※※

五月四日,东安城。

已经是三日来交州军第七次攻上城头,却始终站不稳脚根,在守军的凌厉反击下饮恨收场,徒留下上百具尸体,孤零零的堆积在城墙之下。远望过去,城墙上下已经被鲜血染红,在阳光映照下,反射出阴森骇然的血红色光芒。浓烈的血腥气味弥散开来,令战马嘶鸣焦躁不安,令兵士疲惫精神压抑。

两个山地师军兵大都经历过厮杀,多多少少还有些抵抗力。可城外的交州军却是很不乐观,没什么战斗经验的他们,面对这惨烈的战场,早已变得心情沉重,逃兵亦不可避免的出现,只不过规模尚小,动摇不了军心。

将头盔挂好,士武长吁口气。又一次失败,让他的地位岌岌可危。自家兄长已经派人警告,如果再攻不下东安,就要换将。摇头苦笑,士武颓然而坐。不知为何,越打越没信心,越打越感到疲惫。劳心劳力之下,士武只想好好大睡一觉,将一切烦恼统统忘掉。

“将军,派往会稽的细作回来了!”亲兵低声禀报。

“哦?快带过来!”

士武平复下紧张的心情,好应对即将到来的真实情况。

“将军。属下探听到了!”细作来不及卸掉货郎的装扮,便跪在帐内快速讲开......细作的口才很一般,却将重要的地方一一点到。

“什么?你再说一遍!扬州战事四月便已经结束?!”这一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惊得士武呆若木鸡。

“回将军,大概在四月中旬结束。其后,会稽郡兵马突然增加,相当一部分是新来的外地兵马。只是敌人的粮草守护严密,属下无法探听到更具体的消息。只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高勇麾下的军师中郎将郭嘉已经抵达会稽郡府!”

细作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把士武雷的外焦里嫩......

“快,立刻命令攻城的兵马扯下来,全营戒备,斥候哨探放到方圆五十里内,谁人疏忽大意,提头来见!”一连串命令在咆哮声中发出,帐外亲兵齐声领命,快速奔向各个方向。弄完这一切,士武挥挥手,示意细作离去。“形势危急,看来不止高勇想要灭掉交州,孙策、刘表也同样心怀叵测!”念及此处,士武猛然抬起头,视线游走于地图之上。从东至西,从北到南......

这边厢疑神疑鬼,会稽郡府却已经是风声鹤唳。连续数日封城,已经让许多人感觉到了恐慌,无论有意无意,高勇军嗜杀的名声已经响遍大江南北。眼见城内军卒越来越多,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挨家挨户盘查,哪怕是只苍蝇也别想飞离。

城中一座尚算阔绰的府邸内,黑漆漆的柴房内。四个身影沉默不语。但是一股压抑的气氛正在弥漫其间。

“情况都清楚吧,想不到郭嘉居然能够调动大军封城,本以为一击必杀后迅速离开,却临门失手,错过了最佳时机。”为首之人淡然道,“目前看来,郭嘉誓要抓到凶手,一日未果,封锁便一日不会放松。现今,新出现的兵马已经开始排查身份证明,我们潜入城时偷取的身份牌恐怕要没用了。”

“首领,该怎么办您就直说,弟兄们绝不皱一下眉头。整日憋在这里,还不如杀出去,落个痛快!”左手边大汉冷哼道。

“糊涂,外面敌军上万,凭你一人如何能敌。主公训练我等不是为了好勇斗狠!遇事多动动脑子,特别是郭嘉这等谋士。”首领怒斥道,却难掩其中的关怀之意。

“首领,在卑职看来,郭嘉此举更可能是虚张声势,借以恐吓本地百姓,让他们当中不安分的人老实下来。”右手边的年轻士子风轻云淡道,“如今北边战事刚刚结束,,南边又激战正酣,郭嘉急需要时间巩固扬州新占的地盘,古往今来,对付不安分的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武力镇压。”

“说得轻巧!”最后一位老者轻哼道,“你不会不清楚会稽郡内驻扎有多少兵马吧?不少于五万,比当年鼎盛时期的王朗还要多,凭这些还不足以震慑本地世族?何况贫苦百姓大部分都分得了田地,谁还会跟随造反。依老朽判断,郭嘉是打算借机彻底清除会稽郡内各方势力的暗桩,为接下来的某些举措铺平道路。”

“什么举措?难道高勇要对付我家主公?”黑衣首领微微吃惊。

“八九不离十,你们没看到新调来的这支兵马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吗?如若猜测不错。这次来的肯定是高勇麾下精锐,不是近卫师就是第一师!”

“你能肯定?”首领略显急切道。

“具体是哪支不清楚,但肯定是精锐无疑。”老朽断言。

“嗯......这个消息很重要,必须尽快通知主公。桩子,今晚你在联络一下外面的人看看,最好能换个地方藏身。书生也别闲着,将这宅邸整理一番,不能留下丝毫痕迹。老汉继续守宅,应付即将到来的盘查。”

夜黑黑,却遮蔽不了城内的暗流涌动。郡府内,郭嘉静静的看着一日来第二师的搜查结果。正如书生猜测那般,如此大动干戈,绝非仅仅为了几名刺客。真正的目的还是震慑本地世族,并借机采取些非常手段,打压一批,拉拢一批,将会稽郡局势彻底稳定下来。如此才好以会稽郡为基础,向周边幅射。进而威胁孙策侧翼,保证徐州安稳过渡。

“看来,还是有几户人家认不清形势啊,通知彭将军动手吧,斩草不除根,必遭祸患。”

“军师,马延、安胜急报!”奔跑的脚步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郭嘉取出奏报仔细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笑了起来:“士武不是蠢夫,估计已经探听到徐州战事的结果。立刻派人告诉二位将军,想办法拖住士武,只要五日,大军便能调动完毕!”

两个时辰后,率先抵达的七十一师便接到紧急集合的命令,高览顶盔贯甲站在师部内,粗略看过调令后,面色难掩兴奋道:“三个时辰内全师集结完毕,天明时分出发。这次一定要赶在海陆师之前抵达东安,否则就要错过今年最后一场战争了!”

“尊令!”众团校齐声高呼,旋即赶回各自营地准备。

另一面,完成防务交接的海陆一师在进行着最后的战前动员。张颌扫一眼军令,暗自盘算如何做才能最快速抵达东安。

“将军,何不经由海陆抵达?此前南下船队已经发现三处适宜登录的海滩,只要能够快速突破丛林,便可赶在交州军撤退前堵住他们!而且,运输船队正在钱塘港待命,天时地利人和俱全,机不可失!”赵弘的话令张颌神情微震。

“此法虽然最快最简单,可你有没有考虑过粮草辎重的补给?夷州备粮的七成已经运抵徐州,剩下两成还要保证扬州稳定,所余一成根本不足以支撑全师跨海作战。而一旦偷袭失利反被钳制......”

“那就派出少量部队,两三千人沿途袭扰阻拦,为全军追击赢取时间!”

赵弘的想法的确是最有效的办法,郭嘉的军令上已经明确写道交州军察觉到会稽郡兵力的异常调动,撤退是一定的!闭目凝思片刻,张颌果断决定:“就这么办,海运两千将士,化整为零袭扰拖延交州军的撤退行动!”

与高勇军的快速反应形成鲜明的反差,交州州府在接到士武的禀报后,立刻陷入到激烈的争吵之中。部分人主张继续进攻,部分人主张后撤防守,余者模棱两可,干脆建议按兵不动。

眨眼之间,州府乌烟瘴气,乱的一塌糊涂。士燮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搞的进退失措,头昏目眩中根本拿不出像样的对策,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五月五日,士武开始收缩兵力等待撤兵的命令。可惜,东安城的平静仅维持了半日。午后,郭嘉的命令抵达,安胜、马延见请示得到批准,当机立断主动迎击。两个师各抽调一千人偷偷潜至城外,随后山地一师全部杀出,首次叫阵交州军!

此举更坚定了士武撤退的心思,一边甘做缩头乌龟,一边催促州府速速做出决断。怎奈,士武的期望很快被现实打碎。挑战无果,安胜干脆指挥山地师发起了试探进攻,弓弩飞矢的摧残之下,交州军士气大跌。

大帐内,士武神情焦躁,退兵的许可迟迟不来,敌军的反常举动,无不让他烦闷异常。想想此次出兵的整个过程,士武很是骇然,若无外力推波助澜,交州绝不会主动挑衅会稽。可眼下商路断绝,敌军出击,内外交困接踵而至,士武顿感无力。

帐外讨骂声浪层层高涨,营内却是鸦雀无声。军心动摇,将校思变,士武忧虑,此刻若是败退,敌军将能长驱直入,杀入交州腹地。尽管交州看似辽阔,可真正在州府控制下的土地却不过十之一二。

“怎么办?”士武扪心自问。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四名亲兵押着一个服侍怪异的土人走了进来,“将军,巡视的斥候发现这个形迹可疑的土人,如何发落请将军示下!”

“嗯?土人?”士武脑中灵光一闪,“嘿嘿,张颌,你若敢踏入交州,我便让你知道知道,交州真正的主人是谁!”

第五章 兴平之年(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1)

五月六日,晴。会稽郡东南部。一条平坦通畅的官道,起自会稽郡府,经由山阴县、始宁县、吴宁县、临海县、永宁县、侯官县,最终抵达东安县,每隔五十里便竖有一块路牌,上面写下了距离下一城池的路程,以及这条新修建的官道的编号:三零柒国道。会稽郡内不过是该路的南端,其穿过会稽郡后还将经过吴郡、九江郡、广陵郡,并最终联通下邳。十年之内,三零柒国道必将成为整个扬州的大动脉,甚至会成为整个东南沿海的动脉。若不是交州侵犯,阻碍了商贸物流,此刻该国道上恐怕已经是车水马龙了。

不过,眼下这条新修建的国道上,也是一样繁忙。数十辆四轮马车组成的队伍急速飞驰,将一车车货物运送至东安城。高空俯瞰,将会发现这种规模的车队几乎每隔百里便会有一支。除此之外,在吴宁至临海的曲折道路上,一条更加绵长的车队同样的高速狂奔。与其他车队不同,这一队不但规模大,还有骑兵沿途保护。马车上更有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

整支车队队首,高览策马急行。为了不耽搁时间,七十一师于钱塘港仅休整三个时辰,便马不停蹄的沿路南下。为提高速度,神机营都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切都以保证主力及时抵达东安城为要务。

“禀将军,情况已经打探清楚,交州军统帅叫做士武,乃是交州牧的族弟,领兵作战数年,整个交州军几乎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前年、去年数次犯边,皆被东安守将马延击败。此次更是倾巢而出,率领五万以上兵马强攻东安。截至四月底,马师将的山地二师伤亡颇重,基本丧失战斗力。安师将的山地一师正在全力阻击。”参谋军师许甫将从各方收集到的情报总结后,立刻报给高览得知。

“能让山地师失去战斗力,士武很不简单。其中多多少少也有山地师缺少重兵器的原因在内。看来,此役咱们的担子也不轻啊。”高览眯眼道。

“将军所言甚是,徐州战役结束后,我师一直未得到补充和休整,士兵情绪稍有波动。这些倒还是其次,卑职担心北兵南下,会水土不服。郭军师让将军先行,多少也有尝试之意在内。”

参谋军师真不简单!高览心底暗自赞叹,“打仗还分什么南北?若真比较起来,北兵占据相当优势,身高、力量无不占优。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此事你要多注意,发现情况立即上报。此外,作战部将会尽快给我师增派医护营,你要多催促,有那些军医官在,咱们才好放心大胆的行动。”

“是,卑职一定密切关注。”

“东安的地形图已经拿到,你们几个军师要劳累一下,选好营地,并且着手拟定进攻方案,务必在抵达东安前拿出一个可行的计划!”

抬头前往,路漫漫。高览知道比起海陆师依靠船只的便利,机步师的速度还是稍显不足。还有这崎岖蜿蜒盘山路,看着距离不远,可在山中转一转就大半天过去,与北方的一马平川无法相比。难不成,此次又将被别人拔得头筹?

海上,一支舰队也在迎风航行,十几艘运兵船在风帆驱逐舰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的沿着海岸线向南。船首甲板上,张颌双眉微皱。视线始终落在若隐若现的海岸。

“老赵,两千劲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我的心总有些不安,总感觉你我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张颌忧虑道,“交州不是龙潭虎穴,士家的统治力也不算强。”

“是啊,士家实际控制的只有各郡的首府及主要干道上的城池,其余地方均在百越各族的控制中。而且,百越与交州汉人的关系并不好,对于汉人也多有敌视。去年,我扬州、夷州的商队为了打通道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好在百越族并非无理之人,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应无大碍。”赵弘不假思索道,却不知这番话已经让张颌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百越族与汉人的关系并不好?”

“是啊,即便是士家最鼎盛时期,每年也要爆发几次乱子。所幸山高皇帝远,没人关注罢了。”

“明白了,我明白了!”张颌突然叫了出来,“如果士武撤退,一定会想办法挑动百越族与我军为敌。为此,他恐怕会做出百越族人难以忍受之事,再嫁祸给咱们!如此,才好成功脱身,并借刀杀人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赵弘一拍大腿,“他娘的,我就知道有问题!还好咱们没选择陆上追击。”

谁知张颌苦笑一番:“两栖登陆截断退路也不容易,面对的困难恐怕比陆地还要多!恩。得立即告知东安城驻军,咱们也要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大体如此。

东安城攻守易位,会稽郡府的抓捕也接近尾声。饶是黑衣首领做了充足的准备,也还是没能逃过机步师将士的严格盘查。事实上,他最大的败笔不是身份牌,而是那位老汉身上的煞气!煞气为何?乃是沙场上一点点积累下来,不斩杀百八十人别想积累的气息。而对于煞气,机步兵显然比警备队更容易感觉到。

于是,当老汉打开院门的刹那,负责搜索这片区域的营尉,在感受到老汉凛冽的煞气后,本能的下令戒备。而此举又反过来刺激了神经紧绷的老汉,迫使其作出了后悔终生的决定。

“咣当!”大门关闭的同时,也断绝了逃生的机会。

“有情况,立刻示警,包围宅院,反抗者杀无赦!”营尉当机立断,指挥部署战斗。同时,号声响起,呼唤左近友军相助。

“该死!”首领怒骂一句,来不及责备老汉,便匆忙收拾一番。抓起长剑翻上房顶。可这耽搁的片刻,却让他后悔不迭。身形刚跃上屋顶,便听耳边传来几声雕翎尾音!“喝!”吸气,收腹,空翻,才堪堪躲过射杀。可反应过来,身体又站在地面上。霎时间,首领面若死灰。他比谁都清楚高勇军围攻的可怕,仅凭那一身铁甲,就不是普通兵器能够撼动。

“首领,怎么办?”老汉面色惨白。壮汉也好不到哪去。

“烧院子,再进密室暂避!把那几具尸体搬出来,有这东西,咱们才好躲过追查。”

不久,当营尉准备撞开院门时,宅院内熊熊大火突然烧起,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你母亲的,有种!”营尉大骂,随机抓来一个兵卒吩咐道:“速去找人救火,四周都围好,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等接彭胜到禀报赶来时,大火已基本扑灭。冰冷的目光扫视残垣断壁的宅院,鳞甲特有的铁片摩擦声回荡其间。“尸体共有几具?”

“回师将,共有四具,三大一小,基本辨识不出,只是有一点奇怪,四具尸体有三具都留有剑痕!”

“恩?剑痕?有趣。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

“从发现反常,到院内起火,大约多久?”彭胜侧过头问。

“不过片刻,属下担心激怒敌人,故而先调兵包围,却不想火起突然。”

“无妨,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嘛……找人来掘地三尺!既然插翅难飞,这伙贼人便只能藏身地下了。只可惜一家老小,还等着咱们报仇雪恨呢!”

又过不久,随着一声射倒了,封闭数日的郡城终于迎来了曙光。

郭嘉翘着二郎腿坐在宽阔的藤椅上,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的打量着对面立柱上捆绑结实的三名人犯。悠然自得的边饮茶,边吃点心,“想好了没有?说还是不说?本官的耐性有限,说不得一会就要做一些咱们双方都不能接受的事情了。说实话,硬骨头的人本官见识过不少,可到了最后……嘿嘿,却是把打娘胎出来后所有的事情都招了!不信?”瞥一眼三人恶狠狠的目光,郭嘉不怒反笑,更是鼓掌道:“有趣。有骨气,是条汉子!不过,三个时辰后,如果你们还能如此硬气的话,本官说不定能放了你们!”言罢挥了挥手,自有专人抬着整箱的器械走了进来,看到冒着幽幽蓝光的特殊器械三人瞳孔同时收缩,刹那间,更是感觉到整个屋子骤然降了几度……

掌握高勇麾下秘密力量的郭嘉,对于审讯之道十分精通,各种审讯器械一应俱全,评之为酷刑亦不为过。其中尤以高勇根据后世见闻提出的几种刑具设想,更令郭嘉大开眼界。老虎凳、辣椒水、滚地笼等已经不算什么了,最新的当属全套精密医用器具,本当用作救人的东西,用来治人同样事半功倍。

绝望无助的嘶喊很快回荡在刑房内,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吼叫、喘息、哭嚎,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郭嘉淡定的神态与周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杯茶水,细细品尝,微微眯起来的双眼,偶尔闪过一丝精光。“机会只有一次,你们三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赶快争取哦!”

比想象中的要快,只不过半个时辰,那位老汉率先招供了……

端坐堂上,郭嘉将供词递给彭胜,“这次的收获不小,理顺了会稽郡城的势力,让支持咱们的占了上风。如此才方便抽调兵马去其他地方。上面是刺客同伙的藏身之地,一个不漏统统抓来。顺便再按后面附上的名单顺序最后清理一番。”

彭胜点点头,“军师,东安已经转守为攻,是不是可以……”

“就知道你等不急了!先派遣一两个团过去增援,余者根据情况再行动。”

※※※※※※

五月七日,曹操、孙策进行了第一次武器换食品行动,共交换粮食十万石、兵器一万套。双方各取所需,合作圆满成功。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曹操可以熬过最难的青黄不接,整军计划也能照常进行。兵器入手,扩军备战,孙策的目光悄然向南。交州与会稽的战斗进程分毫不差的送到孙策手中。

“东安城第一次这么热闹,超过十万兵马交战,也算是江南最重大的战事了。”孙策悠然笑道。

鲁肃摸了摸自己引以为傲的美髯,“主公谋算即将功成,这一次交州士家不死也要蜕层皮。公瑾,你算算,此次顺利的话,能拿到交州多少钱粮?”

周瑜露出诡计得逞的自豪,伸出几个手指掐算一番,“主要还得看士家的损失有多大,如果高勇帮忙的话,索要二十万石粮草、几百斤金应该不算难事。”

“呵呵,”孙策点了点会稽二字,“放心,这个忙高勇一定会帮,对于交州靠近海边的几个郡,他也是渴望得很呢。”

“又是海边!高勇的口味与众不同,总喜欢绕着海转。罢了随他去吧,只要咱们守住豫章、丹阳,高勇便只能在沿海郡县厮混。”周瑜很是不屑道,对于高勇的独特爱好,一是不很理解。当然,若是他知晓高勇派出的舰队每每运回来大量金银珠宝奇珍异兽,恐怕就不会发此感慨了。

“公瑾,不可轻敌。高勇在扬州的总兵力直逼十万,所图非小。咱们还当谨慎小心。何况,会稽郡内训练的两个叫做山地师的特殊部队,威胁也越来越大。豫章郡的各处关隘防守要加强,别忘记去年是谁频繁袭扰,使得我们始终抽调不出人马北上。现今,徐州南下的兵马已经可以填补东安郡兵力不足的空虚,那么山地师便有可能突然出现在豫章外围,

第五章 兴平之年(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2)

再次启程南下,众人的心情大不相同。比起年初时的紧张、忧虑,此时更多的是欢声笑语。虽说没能等到决赛,可看看各队的表现,相信今年的冠军归属应无太大悬念,奉天十一中的位置牢不可破。当然,身后各支队伍追赶的脚步越来越快,再不复往年横扫千军的场面。

“出乎预料啊,朝廷里反对我的人还真不少,难道我真的有那么遭人厌吗?”苦笑不得的高勇每次想起奏报上弘农民乱牵扯到的朝廷大员名单,都感到吕洞宾一样的悲苦心情。“保他们平安,给他们吃喝,准许他们自治,居然还不满足,仍妄图篡权!呵呵,权力是依附于实力的,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们怎么会不明白呢?文和、长文,你们也来评评理嘛!”

贾诩连忙摆手,很是不屑道:“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主公何必烦心。等到洛阳后,挨个审问。相信还能有更大的收获,只怕到时候主公反而下不去手了!”

“怎么?难道牵扯到的不止这几十名官吏?”陈群吃惊道,“想不到朝廷吏治败坏如斯。”对于整日忙于政务,接触到的都是精炼实干的官吏的陈群,已经无法适应人浮于事、拖沓懒散的办事风格了。效率第一,三公原则,竞争上岗,全程考核,十六字方针的贯彻,彻彻底底的将固有官府办事风格打碎。

“几十名只是个开端,大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小卒罢了。如若深究,几百、几千都可能有,毕竟上千人的乱子,十余户世族牵扯其中,其谋划之人的能量不容小视。嘿嘿,说不得,整个朝廷都有牵连。可惜,咱们安插进去的人都遭受到或明或暗的排斥抵触,朝廷百官抱团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贾诩舒舒服服的靠在软椅上,身体随着车身轻微晃动而舒展,惬意自得。

“不抱团还能如何?”高勇笑了笑,想起熟悉的历史,历朝历代,一旦出现强大的权臣,余者无不抱团抗衡。如今自己成为了最大的权臣,他们要是不抱团,那就真见鬼了。“朝廷内。已经将出身奉天的文臣武将称作奉党,一个个死盯着,生怕战功卓著的奉党将他们顶替下来。呵呵,也不想想,那些个虚名有屁用,连饭都吃不饱。长文,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陈群挠挠头,比划出一个九的手势,“新官制已经设计了七八分,从上至下共分九品,意在鼓励公平竞争、机会均等,目前只在特例上有所耽搁。毕竟这份权力很重要,谁也不愿轻易放手。”

“呵呵,权力啊!这样吧,特例权暂时只有我一人拥有,其余主官只有推荐权。而且,要对被推荐者负连带责任。如果被推荐者没有达到要求,那么推荐人也要受到相应惩处。这些都要落实到文字上,称为制度的一部分。要让官员们清楚,制度的设立是为了执行,而不是为了好看。更不是以权谋私的手段。”说着,高勇的目光移向窗外,似自语道:“也许,这套官职很快就要执行了!”

五月七日,张辽的第六龙骑军、徐荣的第四龙骑军分别返回蓟县、上谷休整,华雄的第一龙骑军也进入雁门设防。整个幽并以北超过千里的草原只有太史慈、李政两部驻防,其中,李政的第五龙骑军以赤峰、白峰二城(大兴安岭山脉西段以北五百里,距离蓟县一千三百里)为核心构筑防线,拱卫幽州北疆,主要面对苟延残喘的东部鲜卑和蠢蠢欲动的中部鲜卑;太史慈的第三龙骑军以浩城、科伦二城(阴山山脉以北八百里)为核心构筑防线,拱卫并州北疆,主要面对西部鲜卑和匈奴势力。此外,应轲最邀请,高勇正式下令管亥下辖的第64机步师进驻轲最部落都城,以应对中部鲜卑的虎视眈眈。同时,此举也正式表明轲最部落的依附,除换来自身安全外,还能得到高勇的扶持,保证畜牧业持续发展外,还可获得农耕、铁器等方面的照顾,而族人孩童亦可以进入幽州学习汉人的先进文化。

中部鲜卑放还冯玉一行后,立即请求开通商路,怎奈高勇正在“气头上”,无论他们如何许诺,也不过换回来配额的适量增加。其中,战略物资仍严禁出口,粮食配额增加一成至五十五万石,布增加两成五至五万匹。反而是珍珠、玉器、陶瓷、茶叶等物资增加许多。如此调整看似对鲜卑有利,实则仍在进行经济剥削,甚至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奢侈品消费,从来都是剥削别国经济的最有效手段。加上轲最部落控制的走私渠道,套在鲜卑三大部落头上的枷锁只会越来越紧。

幽州遭受战火波及的地区重建工作即将接近尾声,春播补种也已基本完成,只要不出大的自然灾害,相信收成应能与去年持平。倒是新近占领的兖州、徐州,根据政务院统计出来的情况看,形势很不乐观。两州农作物补种的效果很一般,加上雨水突然增多,使得预计产量并未达到预期。故而,从青州、冀州调粮无可避免。及至扬州也需要幽州给予支援。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各地都要钱,各地都要粮,幸亏去年结余三十多亿,否则今年的开支都是问题。还有粮食的问题,司州、并州已经可以自给自足,相信从明年开始司州便可以着手粮食储备。而凉州至少三年内仍需要调拨粮草支援;兖州曹操给咱们留下一个烂摊子,明年能自给自足就谢天谢地;徐州还算好,农税的减免可以快速恢复元气。唉,仔细算来,明年出兵实在有些勉强。”高勇感慨道。

“今明两年是关键!”陈群亦赞同此观点。“好在去年制订预算时,已经提前有了安排,行政支出提高四个点,教育、医疗、基建维护各提高两个点,可以应对兖州、徐州两地的工作安排。资金方面主公不必担忧,只有粮食是大问题。荆州、益州严禁粮食外运,即便我方搅动粮价从中获利,也只能带回来钱。”

“是啊,所以此行除了洛阳,还要去一趟长安。先期派赵胜与西域诸国的谈判,一半是商贸。另一半则是粮食。一旦粮草吃紧,就必须从西域购进。还是那句话,粮食是稳定的根本,粮价是一切价格的核心,容不得半分疏忽啊!”收回目光,高勇从阁箱中取出一份文卷递给陈群,“你要配合文锦,尽可能获取利益。西域小国很多,相互之间互不统属,可以从这里打开突破口。但是也不要太乐观,那帮子人种类虽然不同,却也是勾心斗角历练出来的,等闲计谋哄骗不了,必要时还要让黄将军配合。胡萝卜加大棒,不信他们不配合!”

陈群边听边翻看文卷,末了总结道:“实力决定一切,正巧马超将军的第七龙骑军训练完毕需要实战锻炼,西域诸国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贾诩笑呵呵的拿起一个苹果边啃边道:“这句话讲得好,马超很有领兵天赋,孟德、马铁也是骑兵作战的不二人选。等到三头老虎锻炼出来,就拉出去跟右匈奴干!”

“注意方式方法,咱刚刚不是说近一两年不适宜作战吗?”

※※※※※※

五月八日,阴雨绵绵。

东安城外通往交州的官道很快变得泥泞不堪。山岗上的哨卡也被迫撤下,天知道会不会爆发泥石流。安胜、马延很是无奈的登城楼眺望,才放开嗓子臭骂了一天,就不得不躲在城内避雨。

“狗日的,真不知该说士武的运气好,还是咱俩的点子背!看这天气,一两天内这雨是停不下来了,唉,等到援军抵达恐怕也没办法反攻,可惜啊!”安胜长吁短叹,很是无精打采。

马延的脸色也不大好,毕竟损失最重的还是第二山地师。“别想太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交州军没能在东安城讨到便宜,至少能消停一年。没看邸报上讲,咱们的粮食储备下降的很快。短期内不宜大动刀兵。正好借机休整一番,总结经验教训。七十一机步师、第二机步师都是劲旅,多来几次对抗演练,取长补短。反正交州迟早要收拾,将来一并算帐!”

“你到想得开,可我不成啊,东奔西跑了几个月,结果一仗都没捞到,手下怨气很重啊!”安胜苦笑。

“想打仗?容易!请甘将军派几艘运输船,拉到南洋诸岛上去,上面的土著不少,正好可以练练手。听闻程毅将军在几座岛上都吃了土著得亏呢!”马延幸灾乐祸道。

“去你的!那破地方请咱都不去,没看回来休整的水师官兵都变成什么模样了!这些岛屿还是留给那些探险队吧,都是老兵,存活率更高!即便去,也得等咱退役之后,拉上一帮兄弟凑凑热闹,说不定就能发现一座金山呢!”

“哈哈,找金山银山还得去倭岛,仅月山一县的银矿开采量,就抵得上咱们大汉全国的矿银开采量了。我是打算退役后去倭岛,整块地,挖挖矿,搞几个倭女小妾,听说卑弥呼国调教的倭女很是不错,不少大户人家都花高价购买呢。”

“拉倒吧你,我可不好那一口!男子汉,还当志在四方!”

“报,海陆军张将军密报!”亲兵一路小跑,将密封的细竹桶递给安胜。

“哦?看来这是另一路援兵了......咦?怎么会?”一声轻呼,安胜竟目瞪口呆。马延急忙接过,看罢也神情丰富。

“不带这么玩的啊!咱们不过是想追击一番,可张将军居然要包圆!老马,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两千兵马肯定不够,弄不好还会身陷险地。这样,你带领山地一师坚守东安,我带着尚能作战的两个团从东边山区穿过去,争取寻到张将军。不要争了,这一带我比你熟悉。”马延斩钉截铁道。

安胜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一路小心!”

※※※※※※

大江之上,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半里。天气如此恶劣,渔船、货船干脆躲在港口码头歇息。

牛渚城码头,繁忙的景象似乎不受气候影响。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从车上转运到船上,两侧数百名孙策军兵警戒,任何闲杂人等均无法靠近。黄盖站在一艘斗舰的甲板上,眼神飘忽不定。

周泰见状微微摇头,他知道,黄盖又开始想起当日江面上的那一战了。看了看脚下的斗舰,再与敌舰比照,信心可谓全无。上次战败后,周泰凭借记忆,硬是制造出一个微缩版的巡洋舰模型,整日观摩,希望能够找到应对之策。可惜,绞尽脑汁,连带蒋钦一同谋划,也想不出克敌制胜的方法。真个一狗拿刺猬,无处下嘴!

“幼平,你再去看看下游可发现敌情?这一次运送五千石粮食,不容有失。”黄盖收回心神。

“是将军,属下立即派人查看。不过,看着天气,敌人未必会来。”周泰劝慰道。

“不可大意,吕维的巡洋舰可不在乎天气,哪怕逆风也能航行。羡慕啊,咱们要是能有一艘无风自行的船该多好!”黄盖一脸羡慕,对巡洋舰可谓一见钟情。

周泰耸耸肩膀,谁不想要?不想要是傻子!可是根据细作送回来的密报,保守估计一艘巡洋舰的造价都在一千万奉币以上,按照市价,等同于两万万五铢,合两万斤金!即便是大汉朝廷鼎盛时期也不过能打造三五艘罢了,根本不是眼下孙策所能奢望,当然刘表也别奢望。“唉,等咱主公有了钱,巡洋舰一造两艘,开一艘,拖一艘!到那时,江面都嫌小,只能到大海上对战。嗯?提起海战......应该与江面水战差不多吧?嗯,一定是这样,差不多!”

第五章 兴平之年(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3)

远离战火的冀州。正在展现出赶超幽州的磅礴声势。农业自不必说,经过多年新技术、新农具的推广,无论产量还是质量,都在缩短与三江郡的差距。经过测算,冀州常住人口有望在年内突破五百五十万,粮食播种面积高达创纪录的一百三十二万八千顷,几乎是初平三年的两倍!而工商业的发展更加瞩目,仅商税便从初平三年的二十七亿增加到今年的三十五亿。

得益于工农商的大发展,冀州百姓的生活水平急速提升,仅仅三年时间,面貌大变样。家家户户砖瓦新房,人人身上新衣新鞋,商铺、酒馆遍地开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超级放大版的洛阳呢!毕竟,放眼大汉天下,除了冀州、幽州,还有哪些地方普通农户能够月月吃得上肉、年年穿得起细布新衣?

冀州境内的工会、商业协会、农会三大组织,也在官府的引导下形成了协商机制,一切问题都可以在律法框架下谈。谈不拢就到法院上诉,交由大法官审判。由此,对立事件极少发生。偶尔的罢工也得到了官府的认可。

总之一句话,只要不违法,你做的事情就能够得到官府保护。

“主公,冀州今年商税预计可达三十六亿,官办产业创收十四亿。虽然年初雨水较多,好在各地引水沟渠设施完备,河流堤防也加强加固,再加上运河的开通,预计粮食产量有望再创新高,保守估计为两亿三千万石。”听着新近上任的冀州薄曹从事高堂隆的汇报,高勇不住点头以示认可。

“冀州总体情况平稳,几年来发展势头良好,大有赶超幽州的态势吗!很好,令人欣慰。说明你们始终把百姓福祉摆在第一位。老耿,升平,你们虽说才升任,可毕竟都是冀州本土官员,熟悉的过程就免了。”高勇笑道。

冀州刺史耿逵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自初平三年任冀州兵曹从事后,勤抓苦练,硬是将冀州所辖的两个警备师编成了打击犯罪保护百姓平安的守护神,口碑甚佳。兴平元年接替郑泰担任冀州薄曹从事,开始掌握一州民政,并迅速转变角色,政绩斐然。一年后,终于在兴平二年经过政务院审核后,成为了冀州刺史。如此经历。绝对是几辈子不看奢望的。而高勇前世的记忆中,这个家伙露了一次脸后就迅速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

“主公夸奖耿逵愧不敢当,冀州眼下成就,离不开前任郑薄曹、荀治中夯实的牢固根基,又值主公挥斥方逑大展宏图,各种军用物资的采购,极大的拉动冀州工商业发展。而运河的贯通,更是成为了连接幽州、青州的纽带。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冀州若还不能大踏步前进,卑职可就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不错,机遇难得。你是老人了,当知晓几年前冀州的模样。大话空话我高勇不会讲,也懒得讲。一切都要脚踏实地,当年你可曾想过冀州今日盛景?我等要感谢上苍,咱们正在经历着千年未有之变局,必当大展宏图,方能对得起一方百姓。还记得你们赴任时我叮嘱的话吗?”

“记得!”二人齐声道:“一切皆有可能!”

“好,此行乃是路过,看看你们两人,就能大体掌握冀州发展脉络。现今兖州、徐州新下,诸事接踵而来。你们要多担待,多帮助兖州、徐州。只有他们稳定,冀州和青州才能成为真正的平安之地。此外,青州兵曹武安国已经调任新组建的十六军将军,青州仅剩一个警备师,政务院并不打算扩编,而是决定由冀州拿出一个警备师作为机动力量。你们要与青州方面多协调,他们的泰山地界仍不太平,需要用兵的地方不少,冀州要随时做好准备。”

“卑职明白,冀州、青州比邻而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主公放心便是。”

“妥了,暂时就这么多,常书信联系。”

车队毫不停留的沿路南下,只在邺城稍停片刻,让耿、高二人下车。

看着迅速消失在夜幕下的邺城,高勇苦笑着摇摇头。随着事物越来越多,高勇不得不面对时间的紧迫,往来奔波的自己只好取后世记忆,打造了一辆集餐饮、住宿为一体的房车。放下窗帘,平躺在微微颤抖的床铺上,高勇再度想起了与贾诩的谈话,封王还是拜将?

几乎在同一时间,高顺则与张飞一到率领陷阵营沿着幽州、并州、凉州布置的北疆防线视察。此三州乃是抵抗匈奴的第一防线,自春秋起,便有国家不断修筑城墙,一段一段好不雄武。然而,各家自扫门前雪的态度。却使得这条防线千疮百孔,匈奴进退自如,不次于逛自家后院。直到秦统一战国,才着力修长城抵抗匈奴。然而秦朝前后不过两世,许多规划还停留在图纸上,便将重任传给了汉。可惜的是,汉朝也不怎么样,虽有武帝击溃匈奴,使其远遁千里。却还是没能最终解决这个问题,祸遗子孙。之后就不用细讲,西汉东汉,始终采取守势。

直至高勇出世,才逐步挽回颜面,经过数年厮杀,总算抢占了战略主动。不过,付出的代价一点也不必当年汉武大帝少。且又值朝廷暗弱,诸侯混战的当口,高勇只能将半数兵力滞留中原。击溃匈奴、鲜卑联军,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集中了高顺、贾诩、沮授、郭嘉以及一众军师的智慧,经过严密的战棋推演,统帅部得出了一个让高勇大感为难的结论:目前。己军对匈奴的优势并不大,加上虎视眈眈的中部鲜卑,想要发动灭族大战艰难至极。说巧不巧,正应了高勇最初的论断,非五年集聚不足以出击草原,非十年之功不足以纵横大漠!

高顺以他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态度,指出防卫上的疏漏,重新设计规划防线,尤其是预警系统。充分利用左匈奴实力大损、右匈奴不敢南望的时机,将整条预警线向北平移了近二百里,并督促政务院与各州相关机构。选择大漠上交通便利水草丰美之地,修筑要塞城池,招揽移民从事商贸、放牧等工作。要塞驻扎兵马出自各州驻防军,定期轮换。除主城外,还修筑有卫城数座,平时连通内陆,战时互为倚仗。

幽州孙泰的第十四军,并州娄兆的第九军,还有凉州龚竔的第十一军,在高顺的准许下,纷纷主动前出扩大防线。此外,高顺也指示各州驻扎的骑军也要主动一些,将进攻是最好的防御贯彻到每位士兵的心中。

北疆防线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各项工程无不高标准严要求,发现问题一律从重处罚。一行下来,随行的统帅部各级别军师对祖国的河山有了更加直观的感触。体验戍卒艰辛,领悟攻守之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沉得下去才能浮得上来。

五月九日,高勇离开冀州,正式踏上兖州的土地。

濮阳,曹操曾经选择的居所,如今正在悲痛中舔舐伤口。连续三年遭受战火牵连,百姓半数逃难,三成罹难,余下的皆为老弱病残。这是否为曹操留下的坑不得而知,身为主官,高勇不得不挑起一州百姓的衣食住行。压力毋庸置疑,换做是以前的朝廷基本会选择放任自流。于是,经过官府审核许可获准给予平民贷款的钱庄、银行成为第二批进入兖州的机构。官府主导的奉天央行第一时间设立了站点,其余四大商业银行也迅速组织人力调查,紧随官府的人口统计、耕地统计开拓业务。凡确定为常住人口者,给予复耕、房屋修缮的专用低息贷款,利息率均由央行指定。这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换取的则是商业贷款的分配额度。此点专门针对经济过热、重复建设而设立,乃是官府调控手段的一种。在混战没有停歇、外部市场尚在开拓的环境下,高勇不希望经济出现不可控的过热发展。毕竟历史上,每一次经济大发展都要带来经济危机的伴生。即便如此。几年来,幽州、冀州的工商业年增长率都超过两成!产品生产出来就要销售,没有倾销地,很快便会将自身拖垮。而且,动乱之年,粮食生产才是国家稳定的根基,一旦经济过热,定会导致劳动力快速流向工商行业,这与官府制定的鼓励人口增长的政策有冲突,故此,把握好其中的度至关重要。

“兖州初步统计结果出来了,人口仅余二百四五十万,可谓元气大伤。”高勇神色凝重,一页页翻看,特别是看到年龄构成、人口比例时,眉头紧锁。

“的确,摊子烂的不能再烂了。曹操给主公留下一份大礼,这份情谊将来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奉还。”贾诩脸色也不大好,

司马朗苦笑道:“今年二三月份,为赈济百姓,政务院已从冀州、青州分别调拨储备粮一千三百万石。按照兖州的实际情况判断,此缺口两三年内都弥补不了。”

“别奢望了,能够不饿死人就是大功德。跟乐、陈二人提一下,打击贼匪要严厉,至少保持半年高压。我看到陈琳对于兖州境内偶尔发生的劫掠事件很恼火,也难为他了。刚把并州的事务理顺,就调来兖州重新打拼。换做是我也要发泄一番的!”

“老陈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就是书生气太足,透着一股子酸味。还是让他多跟乐进沟通沟通,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高勇笑了笑,对司马朗道:“兖州几位从事都很忙,我就不召见了。你亲自去一趟,叮嘱他们要把兖、徐国道尽快贯通,如此方可加速恢复,早日复兴。”

离开濮阳,高勇特意沿官路向洛阳进发。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即便有所准备,也被这十室九空的景象震惊。黄巾贼、黑山贼还有曹操,再加上自己,四方实力你放唱罢我登场,只搞的兖州一落千丈。特别是曹操败退时大量强拉壮丁入伍的行为,令人极度愤慨。

贾诩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凝望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村镇。高勇则把更多的目光留在了路边等待领取赈灾粮的百姓身上。老的老,小的小,一个村子的壮劳力几乎没有。想到这些,高勇不禁摇头叹息,哪怕每户分给二百亩土地,也没人耕作,“难,难,难啊!”

“事已至此,只能主动面对。”贾诩收回视线,“主公要挺住,你是北方千万百姓的主心骨,在他们看来,没有主公解决不了的事,没有打不赢的敌人。兖州情况虽有些凄惨,却也好过凉州许多吧。只要有耐心,有毅力,兖州就一定能重返富州殿堂。就让这二百四十万百姓作个见证吧!”

“说得轻松!”高勇撇撇嘴,“内忧外困,强敌环俟,扬州战事未歇,中原仍然动荡。赵咨的汇报你也看过了,曹操正在整军备战,豫州虽然被我军抢占了一个半郡,被荆州夺了半个郡,可毕竟是大州,人口基础摆在那里,随便拉起十几万兵马不成问题。再者,曹操退出兖州时裹挟了大量富户,徐州亦是如此,使其实力并未大损。早知如此,当初动作应该更快些!罢了,事情已经发生就无法后悔,还是得尽快稳定兖州,否则又该让朝廷那帮人产生非分之想了!”

“是啊,一群酒囊饭袋,也妄图争权夺利,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此次重临洛阳,主公不可再心软了,必须抓一批、杀一批、流放一批,让他们知道天是谁的?”贾诩恶狠狠道,很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过分了吧?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若是没有皇帝的默许,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想必西园八校已经返回驻地,这一次倒是不用调动朱灵的部队了。”

“这两个姓张的下手真够狠,比诩预想的更加干脆利落,当是可造之材,却稍嫌暴戾。”贾诩的分析很正确。

“有能力就好,只要放对位置即可。在锻炼一下,这两人就可以晋升了。文和可有好的地方推荐?”

“凉州、扬州均可,实在不行丢给程毅也不错。他们的手腕对付南洋诸岛山的土人事半功倍啊!”

“南洋诸岛必须下狠心清理,那帮土人好吃懒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腾空间。几座建设中的城池已经有不少百姓申请迁移,接下来即是设立官府主政一方。文和觉得什么级别合适?”

“就几座城池,尚不抵中原一个郡的规模,还是暂设为郡,划归夷州暂管。”贾诩不大懂,为何高勇急于在南洋设立州郡。

高勇沉思片刻,点头道:“可以,暂设郡。不过,警备队的编制要按照州来规划,暂定为一个师,还要配备舟船舰只!程毅的探索脚步不能被拖延,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第五章 兴平之年(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4)

五月十日,横跨扬州、交州的暴雨终于减弱。让交战双方长吁口气的同时,面对山洪暴发冲毁的道路以及山区居住的百姓生死不明的现实,已经翻阅两座山头的马延被迫撤退回来,并且与安胜商议后做出了一个两难的决定:以百姓利益为上,暂时放弃对交州军的压迫纠缠,调动全部力量救助受灾百姓。与他们做出同样选择的还有困在侯官的高览部七十一师。

一座木桥、一座石桥被洪水冲毁,迫使高览停下了高速奔驰的脚步,眼望一水之隔的对岸徒自兴叹。正当全力修复断桥之时,郭嘉的军令抵达,要求高览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协助侯官县抗洪救灾。

“唉,运气不佳,这次又要被海陆师抢先了!”高览郁闷道。

“将军何须叹息?张将军虽经海路,可登岸后的日子未必好过,这场雨持续数日,横跨两州,说不定士武也被迫滞留无法后撤。道路情况决定一切,我师的速度都大大降低,需要穿越密林山地的海陆师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也许,他们也在抱怨老天呢!”

副将说的一点不错,张颌、赵弘正在仰天怒吼。两千官兵登陆后即遭暴雨,运输船也因为海浪太大而滞留海湾。密林内泥泞不堪寸步难行,大海上狂风巨*肆虐,进退不得下,张颌第一次有了“悔意”。迫不得已,只好飞鸽传书,将窘境告诉东安守军,两面夹击的计划要搁置了。

东安城外的士武或许是唯一心存感激的人,哪怕暴雨冲毁了营帐,冲走了粮草。没有安胜的骚扰,士武再也等不急兄长的指示,立即下达了后撤的命令。于是,疲惫不堪的交州军踏上了返乡的路途。一昼夜后,军营空空如也。除了几只半吊空中奋力敲打战鼓的野猪,就只剩下营内阅台上高高悬吊的百越族人,鲜血伴随着雨水滴落,化成了仇恨,散入空中......不多久,几个身影出现在军营外的密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在看到吊死的百越族人后便消失了。

雨云逐渐北移,当东安放晴之时,会稽郡却弥漫在绵绵烟雨之中。

街上行人寥寥,车马也较往日稍减,还有令人惶恐的兵卒亦撤出城外。重新开放的郡城,让提心吊胆的百姓终于安下心来,只不过,有些人惊骇得发现。一些平日里常来走动的邻居竟然举家搬迁,更有几个大户人家没了踪影。怀疑也罢,担忧也罢,官府没有任何说明,只是发出一道公告,会稽郡太守侯彰已经脱离危险,因身体原因暂免太守之职。同时公布新人太守及其简历。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汉广阳顺王子西乡侯宏之后,初平三年担任夷州北岛郡郡丞的才学之士刘放!即将而立之年的刘放,连续两年获得甲等评语,在北岛郡政绩斐然,可谓政通人和,尤其是对于工商业发展,更是提出了自己独到见解。其任内着力发展转口贸易,并支持民间船队南下探索,创造了民生、税收、经济同步高速增长的奇迹。由此,得到高勇的重点关注,并特别提示,一旦出现太守缺,当优先调用。于是,刘放及其幸运的经过了最短时间。便成为了会稽郡太守。

郭嘉处理完善后事宜,便启程北上,先到岳丈家看看,然后就将马不停蹄的赶赴洛阳。对于东安城的战事,既已得知立于不败之地,郭嘉便不再多管,任由前方将领商议决断。这是高勇提倡的,为将者,当审时度势,不可一味听命行事!否则,将永远是将,成不了帅!也许其他的人认为毫无必要,帅多了会危及统治。可高勇看得更远,随着疆域不断扩大,迟早需要设立方面军团。叛乱之事谁也不发保证杜绝,那么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加以限制,却不能因噎废食。

事实上,接到暴雨侵袭的禀报,郭嘉即已判断出战事的结局。

乔公爷,不知何时起,这个称谓在周遭的亲朋故友中传开。着实令乔家上下骄傲了一阵,可随之而来的拜访邀请应酬,则让这位乔公爷不堪烦扰,到最后不得不托病在家。对于权势的魅力,乔玄有了更深的体会。也理解了蔡府、不其侯府为何严禁家族子弟入仕,当然赵氏一族例外,毕竟赵云与高勇乃结义兄弟。即便如此,明眼人也能够看出来,无论赵胜。还是赵云,都很低调。

至于女婿高勇,随着年龄日渐增大,积聚起来的威严越发凝重,连这位岳丈都感觉到拘谨。毕竟一言可定百万人生死,气度、魄力绝不是同龄人所能拥有。只可惜女儿尚未诞下一儿半女,否则......乔玄甩甩头,自嘲一笑,现在想这些还有些远,再者长子高恒可是伏寿所出,本身已经拥有了皇族血统,这身份地位皆有,继承高勇衣钵毫无悬念。其余子女,更多的可能是继承商业家产,即便这些也是不可估量的巨额财富!

几年前,若是有人说某一家族富可敌国,乔玄绝对会嗤之以鼻。可如今,接触到高勇掌握的庞大产业后,乔父才算见识到何谓富可敌国!亦对高勇的头脑和手腕佩服得五体投地,就以初期投资仅五千万的九州盐业为例,第二年的资本即达两亿两千万,第三年几乎突破五亿,等到今年底。保守估计都将达到八亿!九州盐业的招牌已经垄断了大江南北,甚至益州的井盐都卖不出来!如此丰功伟绩比较下,自己的那点手段,根本上不得台面!

想了一阵,乔玄苦笑,悄悄取出高勇设计的一份商业计划书认真研读。既然自己没那个天赋,干脆发挥拿来主义,反正是自己女婿,不用白不用。于是,便有了手中这份堪称经典的商业规划案。从种桑、养蚕,到抽丝、纺织。再到最后的分类加工,分档销售的策略,产业一条龙,一旦成功,必将创造一个丝织帝国。“抽丝机,水力驱动的纺纱机、织机,难怪辽东的布匹便宜,这都不怎么需要人手,唉,这到底是挣钱还是抢钱啊?”

乔家老宅已经没了踪影,代之而起的是一座低调严谨的乔家大院。砖瓦结构,仿佛一道傲人风景,赚足了眼球,让周遭邻里好不羡慕。砖瓦之风,也由此逐步在吴郡形成风气。

乔府门外,一辆马车悄然停下,车帘掀开,董家族长缓缓走下,看了看旁边侍立的董袭,叮嘱道:“此番乔公肯做保人,你当知恩图报。北上奉天认真求学,而后考取功名。保护董氏一族!”

“袭儿知晓。”董袭神情略显落寞,显然,刘繇的战败让他心底难受,或多或少对高勇有些怨气,哪怕刘繇的失败与不肯听人苦劝有关。

董族长微微一叹,抬头看了看门楣上[乔家大院]四个字,“不,你不知晓。禁足在家的一个月你可知道扬州、徐州发生了何等大事?刘州牧一败,扬州彻底落入高将军手中。这几日,钱塘、武进、江都的商铺管事纷纷遣人禀报,大批军兵通过水路、陆路进入扬州。会稽郡封城数日大肆抓捕刺客,新任太守遇刺不假,却让三分之一的世族豪门销声匿迹!高将军举起了屠刀,准备清理扬州了!眼下,靠着为父与乔公多年交情,才为你求来北上奉天的机会。珍惜啊!”

“父亲,儿......”

“当年高将军求贤若渴的机会被你错过,如今再要锦上添花,不拿出真才实学又如何入得了高将军的法眼?你当父亲不懂吗?新任会稽太守的公告你看过了吧,刘放与你年龄相仿,却已然是一郡太守了。机遇啊,可遇不可求!”拍了拍董袭的肩膀,董族长示意仆人上前敲门,“路,父亲给你铺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董袭低头不语,双拳却攥的紧紧。不后悔吗?只有天知道。当年一遇,高勇正缺人才,才会主动招揽,可如今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想求官不难,想入核心圈子......抬头仰望门楣,摇头苦笑。乔家,当年可是最末流的小家族啊!

会稽郡内安插的细作被连根拔起后,吴郡、丹阳等地的细作相继蛰伏,这是周瑜本能的反应。刚刚返回宛县的他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这样一份打击人的禀报。“郭嘉到底还是不是军师?”周瑜的心情是恼火的,再度交手失利,损失不轻,颜面受损。

孙策反而看得开,这倒不是因为其大度,而是因为徐州大战,刘繇战败被擒,刘备败走,曹操、高勇火拼一场,只有他渔翁得利,除获得大族富户迁入外,还得到不少名士投靠。“公瑾快来,给你引荐几位名士。”说着引领周瑜一一介绍。

名士,大都名实不副,寒暄两句也便罢了。只有两人引起周瑜瞩目,其一人,姓张名昭;另一人姓张名纮。二人均避乱庐江,被孙策登门拜访请出。因其名望,奉张昭为长史、抚军中郎将,奉张纮为正议校尉、庐江太守。二人学富五车,精通军政,且见闻识广,号称当世大家。孙策甚至赞叹:得此二人相助,内政无忧矣!

待到众人离去,周瑜才将得到的最新情况讲述出来,孙策不禁双眉紧蹙,初次参加此类会议的张昭亦面露沉吟。

在徐州,高军的强大他已经见识过,曾在诸侯讨董之战中崭露头角的高勇如今已经成为北方之主,余者死的死、逃的逃,仅剩曹操、孙策各据一地坚守。徐州之战,终以高勇大胜告终。可张昭却在事后突兀发现,曾经疾风突进战无不胜的高军竟然第一次将战事拖延超过一个月!而且,从双方战损情况看,高曹平分秋色。此意如何不言而喻!当张昭把此点告诉孙策后,亦引来其重视。险些促使孙策下令进攻丹阳,怎奈高勇迅速增兵扬州,以三个师近五万人的兵力严密封锁了于湖、宁国一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徒自扼腕叹息!

“近两年,郭嘉声名不显,然其地位却愈发重要。”孙策轻柔穴位,慢慢消化听到的一切,“此次其南下扬州,不仅仅保护二乔,恐怕更多的还是稳定局势清除异己。看看会稽郡的一切,不难推断,高勇想要扬州稳定。”

张昭微微点头,“主公所言甚是,高勇于扬州仅完全控制吴、会稽二郡,九江郡有苲融作乱,丹阳郡半数在主公手中。然区区二郡,却牵制高勇超过十万兵马。呵呵,每日耗费钱粮无数,即便其拥有七州之地,怕也要吃不消。”

“不无道理,高勇的兵马耗费远超普通郡兵,而徐州、兖州新定,扬州兵马耗费大都要从北方调运,一番转运下来,嘿嘿,也就是高勇,换做是策,早已放手了!”

张昭笑笑,手捋须髯道:“郭嘉此举,除消除异己立威扬州外,恐怕还有筹备粮草的目的,再顺便震慑各方细作,使得消息无法及时传出。等到尘埃落定,怕是错失良机。”

周瑜始终静听不发一言,待到张昭分析前因后果,方才在心底认可了其位置。脸上逐渐露出笑容,“瑜明白了,细作只能暂时蛰伏,待风头一过,当迅速打探,掌握扬州实情。”

“主公,豫章孙郡尉密报!”张温急匆匆走进屋内,身为五官掾署的他除了本职工作外,还要代办鲁肃的部分工作,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这......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公瑾,攻伐交州的事情恐怕要延后了。”孙策苦笑,将密报递给周瑜。

“大雨侵袭,迫使东安罢战。”周瑜脸色瞬息万变,最终略显失落,“士武退兵,机会已然溜走。前后耽搁这几日,恐怕援兵已经抵达东安。从今以后,交州再无威胁会稽郡的能力,反倒是随时面临高勇的报复反击。唉,不争气,扶不起。”

孙策沉思片刻,问道:“南下的兵马该如何安排?”

周瑜放下密报,看一眼张昭,又看了看扬州地图,“为今之计,只能联合荆州共同讨伐擅自出兵的交州,先下手吃肉,后下手喝汤!”

“此言出自何处?”张昭讶然道。

周瑜似笑非笑道:“奉天,高勇!”

第五章 兴平之年(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5)

东都洛阳一如既往的展现着帝都的风采。哪怕这份风采正在日渐凋零。随着河南尹除洛阳之外的城池迅速恢复、发展,随着南北两条道路的贯通,途径洛阳的商队锐减,进出洛阳的商家骤降,迁徙而来的大多是感念汉室又在地方饱受“压迫”的富户大族,怨则怨矣,却无处伸冤。想告御状?可以,先过了禁军这一关。

即使刘协不说,也能明白。西园八校返回洛阳后第一时间接管了城防、宫防,皇帝直领的三千禁军被迫进驻城外营房,在101师的照看下,老老实实的进行野外演练。

朝臣们恐慌了,世族们担忧了,难道高勇真的要像谣言中那般逼迫皇帝禅让?

五月十一日,乌云遍布天空,黑压压的令人透不过气。几只乌鸦盘旋在洛阳上空,呱呱的鬼哭狼嚎。

东城门下,百余名百姓被暂时拦阻在道路两侧,很长时间未曾开启的中门轰然大开。号声阵阵悠扬传来,驻足的百姓纷纷翘首观望。混杂其间的各方细作、大户人家的家丁奴仆亦目不斜视。

宽阔的官道尽头,最先出现的是一面高举的黑鹰军旗。旗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甲骑兵昂然前进,马蹄声声仿佛踏在人们心头,熙熙攘攘的城门下立时鸦雀无声。此刻,第十军将军赵达、西园八校两位师将张晟、张顗同时立于城下。

只见一队骑兵率先奔来,及至城门下,当先一骑勒马停足,随即敬礼道:“警卫旗队师一团一营营尉丁奉,奉命请求入城,并接管部分防务!”言罢,取出军令文书堪合。

赵达代表洛阳守军亲自效验无误,回道:“军令无误,准许入城!”

丁奉收起军令文书,再度敬礼,随后引兵入城接管东城门防务。带交接完毕,其后的警卫旗队师才分批入城。

一幕幕看的周遭百姓羡慕且困惑。羡慕的是,警卫旗队师的高头大马、精良装备;困惑的是,同属高将军麾下,为何还要如此繁琐。对此,守军将校毫无所觉,城关重地,兵务交接必须严格执行程序。特别是高勇的驻地,无论何种情况下,都要在近卫军三大主力师的监控之下。

警卫旗队师的标志是明显的,双闪电,如果之前有人不知道,那么自从北疆大战之后。双闪电已经成为许多热血青年最希望佩戴的标识。

警卫旗队师官兵昂首阔步的进入洛阳城,沿着贯通东西的大街开始了不是阅兵的阅兵。同一时刻,宫禁门前,刘协及一众朝廷大员们早已等候在此。高勇的到来已经奏请朝廷,百官心照不宣。都知道高勇此行的目的,却谁也不肯说破。皇帝刘协连同几名心腹每夜都要密议,却拿不出一个应对章程。直到今日高勇抵达,才勉强统一意见。可是,一露面,迎来的便是下马威。阅兵一般从宫外经过,整个骑兵师竟无一人望向皇宫,偷看的都没有!

闻讯而来的百姓无不高呼万岁叩拜行礼,看气势,比觐见皇帝还要恭敬。刘协的脸色很难看,在他眼中,洛阳百姓跪拜的不是自己,不是朝廷,而是那面黑鹰军旗!可是,当视线转动,最终落在头盔下透着自信、骄傲还有忠诚的年轻面容时,刘协不禁心中哀叹。如此劲兵若是统归朝庭该有多好,比守卫皇宫的禁军强的太多太多。

警卫旗队师之后,出现的是一支长长的车队,除中前部几辆加长加宽的特殊马车外,余者皆为一等级军用马车,其上满载的是近卫机步师的一万五千余官兵;最后则是近卫龙骑师,只不过在洛阳城东的岔路口,该师便转而向北,直接进驻城北大营。

马车内,高勇收起厚厚的一叠名单,抬头看了看纱帘外的洛阳城,“文和,到地方了。想必西园八校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夜啊!”

贾诩轻挑纱帘,很是纨绔的笑道:“如此多文官武将需要晋升,朝廷里面的一部分人总该让让位置,既然无人主动,那便只好咱们推一推了。”

等候城门下的三将迅速登上高勇的专属马车,而这辆马车却并未出现在皇宫之前,只是随着近卫机步师的散开,迅速拐进将军府。

三个时辰后,近卫机步师接管洛阳内外两城防务,警卫旗队师半数驻扎城内,半数驻扎城外;近卫龙骑师控制了城北大营,与城南大营的101步兵师遥相呼应。原本应当返回驻地的西园八校却是一反常态的驻留城内,待得日落关闭城门,便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排满了洛阳的大街小巷。

宵禁!

这个令人恐惧、浮想联翩的词语霎时间出现在每个朝臣的脑海之中。杨彪、杨奉心中惶恐,刘协干脆将徐晃留在寝宫门外。荀彧亦面露忧色,不知道高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入得都城却不见皇帝。比当年的董卓更加肆无忌惮。可旁人又能奈何?高勇的实力可比董卓强太多了!离开宫门的一刻,荀彧不禁回头仰望,他不知道里面的人还能住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一天!

夜幕降临,张顗亲赴皇宫宣读高勇的将军谕令,责成朝廷百官迅速回家,洛阳城将在天黑后全城戒严,其后发现任何可疑人等均视为暴*分子,格杀勿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朝廷百官顿作鸟兽散。

将军府内,高勇、贾诩欣然对弈。两杯香茗,一炉熏香,惬意悠然。

将军府外,洛阳警备队充作向导,近卫机步师、西园八校分散开来,冲入一个个宅院,抓出一个个乱臣贼子,反抗者格杀勿论。

赵达、张晟取出信封内的名单一看,立时倒吸凉气。弘农郡的叛乱扑灭迅速,肇事者无一逃脱,由此牵连的弘农本地乡绅世族十数家。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谁成想,经过弘农郡丞王匡、弘农太守温恢、司州功曹从事郭缊的联手追查。竟能揪出如此众多朝廷官员。不说一网打尽,却也折损近半。

二人对视一眼,名单上不乏近段时间可以巴结之人,苦笑道:“抓吧!主公出手,必定是证据确凿,选择晚上也是给他们留些颜面。”

城内动静自然逃不过刘协的耳目,戒烟开始,他就明白到事情无法善了,一直低调示人的高勇终于出手,且不动则已,动若雷霆。

“皇上。他们并未进入皇宫半步。属下已调羽林郎守卫宫殿,可保万无一失。”徐晃躬身道。对于当初的选择他并不后悔,只是有感无处发挥一身所学罢了。

刘协挥手道:“光禄勋劳累,暂且歇息吧,高将军不会擅闯宫门。这一夜不能安生了,待明日早朝自会有个结果。”话虽如此,然则心底愤懑非常,高勇不是不闯,而是没必要闯。想自己堂堂大汉朝皇帝,居然连个洛阳都治理不好,满朝文武大都不堪重用,阿猫阿狗三两只,恐怕都不够高勇一个手指头捏的。

徐晃躬身施礼退出殿外。

刘协面露嘲讽,“一介布衣,竟要封王拜将,是欺朝庭无人?还是汉家气数已尽?”面前案上,荀彧的奏章静静的铺开,上面只有几句话,却让这位皇帝苦不堪言。“再加封就只能是大将军了,封王?异姓王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难道真要在朕的手中......”

这一夜,注定太多人无眠。

此后数年,流行于洛阳的笑话之一,便是半夜有人砸门,高声喝问:“此宅可是汪功曹宅邸?”答曰:“啊!是在隔壁!”

翌日天明,彻夜喧嚣终于渐渐停歇。胆大的百姓悄悄开启门窗,透过缝隙向外张望,可惜的是,大街上空空如也,官兵竟一夜无踪。走上街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屠户们提鼻子嗅了嗅,一转身冲回家,直接闭门谢客。

熬过一夜的官员们直到天明,才恍惚入眠。担惊受怕的滋味不好受,高悬在头顶的铡刀不知何时才会落下。李乐、韩暹与胡才三人密室静坐,神色凄然。案上摆放着弘农民乱的参与者名单,此事前前后后至少有百名官吏参与。朝廷里、地方上。而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高勇以迅雷之势发雷霆震怒,抓得抓、砍得砍,丝毫不留情面。

“弘农事败,西园八校出手狠辣,咱们安插的人手被一网打尽。好在主事者是上边的人,咱们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韩暹努力安慰,一夜无人敲门,高悬的心才算落下。

李乐轻叹口气,翻了翻名单,犹豫道:“真要把它献出去?这可是咱们付出巨大代价取得的,以之要挟朝廷官员,才能让咱们活的更滋润些。白白交出,恐怕什么也得不到。赵达不是省油的灯,二张也心狠手辣。除非朱灵,可惜他已经南下宛城。”

胡才挠挠头,眼珠微微一转,言道:“此事我同意老韩的,雪中送炭也好,锦上添花也罢,眼下局势已经明朗,高勇上升之势无可避免,与其日日担心,不如主动示好,皇帝的大腿毕竟没有高勇的粗啊!”

李乐看了看名单,仍然犹豫不决。

韩暹见状,狠狠一拳砸在案上,“别想了,咱们可不比杨奉、徐晃等人,他们或有身世、或有本事,咱们兄弟三人却是一无所有。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就他娘的豁出去了,抱高勇的大腿!”

“罢了,咱们兄弟同进共退,走,赶早不赶晚!”

当名单送到手中时,高勇微微一笑,对贾诩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三个草莽出身的人比其他人更懂得因势利导。可以培养一番,作为咱们的耳目。”

贾诩嘿嘿笑道:“耳目就不必了吧,朝廷里面不少了。此三人的身份也了解不到太多机密,倒是作为皇宫侍卫多少还有些价值。平日里看看进出皇宫的官员,频繁程度,以及其他一些咱们注意不到的地方。等奉孝来了,交由他全权负责吧。”

抬头看了看皇宫正门,高勇点头道:“待此间事了,我得与奉孝好好商议一番,散布各地的细作需要做出调整,不能再各种情况一把抓,而应当分门别类、术业专攻,才能掌握最精确的情报。”

半个时辰后,皇帝早朝,一切都按照预定的方案进行。

高勇很低调,昨夜洛阳城内发生的一切也据实详禀,牵扯官员、抓捕人数、拘捕下场等等,足足讲述了半个时辰,只吓得百官噤声、皇帝心惊。杨彪看着露出人畜无害笑容的高勇,心底愈发冰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愚昧!可惜的是,在弘农事件上,自己没能够坚持到最后。

刘协脸色略白,双手不禁微微颤抖,好在衣袖遮掩,没能被朝臣察觉。“高卿家所报,朕已知晓。对此等心怀二心、蔑视朝廷、妄图谋逆之人必须处以极刑,方能伸张正义,凝聚民心。弘农太守温恢、郡丞王匡反应迅速,将叛逆之贼歼灭于弹指之间,其功当赏。朕欲赐金十斤、绢百匹,豁免弘农一年赋税钱粮,不知高卿家意下如何?”

“臣无异议!”

波澜不惊的对话,真好似明君贤臣,却怎知内力的无奈与张扬。荀彧的脸色很难看,高勇的行事风格愈发难以预料,以前的信息全无用处,不只郭嘉在成长,高勇也在一步步走向成熟,走向上边的位置。

接下来不出所料,高勇呈上北疆大战的有功将校名单,请皇上亲笔赐封。足足上千人,上至高勇、高顺,下至普通营尉、连尉,甚至还有五名战功卓著的士官长。刘协面色愈发苍白,本拟向朝臣求助,却见倚为心腹的官员无不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杨彪研究天文,杨奉钻研地理,荀彧还算好,可望向刘协的目光中满是忍让。

孤立无援的刘协,微微合上双眼,心中哀叹一声:“罢了!”便颤巍巍的提起笔,写下了“准”字。

第五章 兴平之年(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6)

高顺晋升为卫将军。张飞晋为前将军,乐进晋为左将军,黄忠晋为右将军,甘宁晋为平南将军,其余诸将均有晋升。听到熟悉的陌生的一个个名字,百官心思各异,乃至杨奉都目光闪烁。其后,高勇又奏请调幽州辽南太守王信为司隶校尉兼任司州兵曹,以司马朗为洛阳令。刘协沉默片刻,终究点头应允。

贾诩见百官默然无语,杨彪、杨奉、荀彧面无表情,刘协面色苍白,嘴角微微上翘,当即出班奏禀:“启奏皇上,数年来,高将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击黄巾、讨叛逆,灭扶余、高句丽、三韩、乌桓诸国,拒匈奴、鲜卑,更励精图治,使北方数州重启太平盛世。百姓爱戴,官吏拥护,可谓创下古今未有之大功,兼且迎娶汉室宗亲为妻。为顺天应人,臣启皇上赐封高将军为异姓王,以安天下民心、慰藉百万将士!”

话音一落,大殿内鸦雀无声。

虽知晓必有此举,可当真正来临,刘协仍不禁悲愤满胸!

“封王?无可避免吗?”刘协于心中呐喊,目视殿上百官,竟无一人出言!心凉了。“高卿家欲为何王?”刘协咬牙问道,“想将军出自奉天,当愿为奉天王?”

“不,愿为秦王!”高勇昂起头,平静的望向刘协,嘴角竟带着微微笑意。

听闻此言,荀彧脑袋嗡的一下,眼前瞬间一黑,险些晕倒。“怎么会?称王?秦王?秦为汉代,难道其欲复兴暴秦?”

百官惊骇莫名,晋升将校尚在情理之中,可这突然封王,却是大出预料!就凭贾诩的几句话,封高勇为王?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杨彪满嘴苦涩,却只能紧咬牙关闭口不言。杨奉更加老实,专心致志的研究地理。徐晃面色微红。显然很是愤怒。

“臣附议!高将军战功赫赫,威慑四方,封王当之无愧!”羽林中郎将宋果突然奏禀。

“臣附议!高将军日理万机,保境安民,拜将顺天应人!”羽林左监刘艾、羽林右监杨琦齐道。

其后,大殿上朝廷官员们纷纷出言附议,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有人恨不得露胳膊挽袖子拿起喇叭高声呐喊。

贾诩目光一扫,大殿顿时安静下来,“皇上,臣此来,还带有各方将领签署的封王奏章,请过目!”言罢,取出一份奏章,递给长侍。

“这......”长长地一串名字,看的刘协天旋地转。

“请赐封高将军为秦王!顺天应人!”贾诩振臂一呼。

“请赐封高将军为秦王!顺天应人!”超过六成官吏应和,声势骇人。

刘协嘴唇颤抖,面色惨白,在这一阵阵声浪中,头颅微沉,“朕恩准。赐封高卿家为秦王,加太傅衔兼领大将军位,世袭罔替!”

金口玉言,杨彪双眼紧闭、面色殷红;荀彧凝视高勇、清泪横流......

“臣高勇谢主隆恩!”高勇没有什么反应,一切水到渠成。

“恭贺秦王殿下!”贾诩、赵达率先叩拜,典韦、许褚紧随其后,韩暹、胡才、李乐亦不甘落后,声浪舒张,朝廷百官纷纷跪拜,殿外高勇军兵纷纷叩拜,恭贺声浪潮水般扩散,有大殿开始,经皇宫,进入洛阳内城,再到外城,凡声浪经过处,军兵无不高声呐喊,百姓则纷纷就地叩拜......及至最后,杨彪、荀彧也不得不放下自尊,当庭叩拜。

大殿之上,只剩下高勇、刘协还在坐着。一下一上,一旁一中。二人平淡无奇的对视一眼,没能掀起任何波澜。

是日,高勇奏请皇帝豁免兖州、凉州两年农税,减免徐州一年农税,并正式昭告天下,广开言路、广纳贤良。令行委派刘备为荆州别驾,委派孙策为豫州别驾,即日上任。

五月十五日。高勇正式晋封秦王,令太傅衔,位高于三公,兼领大将军之职。诏书传递四方,万民欢腾、军民共庆。朝廷官员纷纷拜访恭贺,高勇趁机示意拉拢,众人其乐融融,高唱和谐。

同日,新任司隶校尉王信、洛阳令司马朗正式就任。高勇责令赵达全力配合,并将西园八校划归司隶校尉节制。洛阳一切安排妥当,高勇即放下身段与民同庆,并暗中做好准备,随时启程赶赴长安。同时下令驻扎兖州的纪灵部第十五军在与第八军换防完毕后立即赶赴长安;令调遣第一特警大队进驻长安,先期清理长安三辅,为接下来的军事调动保驾护航。

东安城恢复了宁静,包抄无望的张颌只好无奈撤兵,直接搭乘运输船返回钱塘。一场大战就此结束,只落得几家欢喜几家愁。

然则,不待交州喘口气,不等各郡兵马归建,便接到孙策、刘表联合进攻的消息!起初士武不肯相信,以为是高勇细作散播谣言,直到几位兄长面色抑郁的出现在面前。才得以确认。

刘表调动荆南四郡平乱的兵马杀将过来,零陵郡尉刑道荣领军五千出始安杀奔荔浦;零陵校尉邓方引兵三千出临贺攻苍梧;桂阳管军校尉鲍隆领兵五千出河阳攻河通关。

孙策亦不甘示弱,以祖茂为大将,朱治为先锋,孙辅为副将,领兵一万六千人出南野,经由事先探查好的山路,直扑交州南海龙川城。

战火点燃,交州震惊。士燮当堂破口大骂,将亲孙策、刘表的文臣谋士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是,面对急转直下的局势。怒火无济于事。士家几人商议三个时辰,终于做出了决定。士武立即率兵北上,先行阻敌于山河之险,拖得一日算一日。士壹携带重金兼程北上,他要尝试说服刘表、孙策罢兵,哪怕付出些许代价。另遣府吏张旻赶赴东安,一来监视会稽郡动态,一来散播谣言,诱使张颌、甘宁将矛头指向豫章,从而曲线救国,迫使孙策收兵自救。

交州的动荡于中原局势毫无影响,曹操继续整军备战,高勇治下各州郡纷纷开始庆祝高勇封王。大概只有刘备的日子相对轻松惬意,黄巾余孽的叛乱,破坏力大,威胁却小。不敢攻取高墙壁垒,只能四处流窜为害乡村。各郡兵力空虚,只能选择城池坚守。直至刘备到来,才改变了这种被动局面。

经历过徐州激战的刘备军实力愈发强大,精挑细选下来的白耳兵,辅以高勇军剽窃来的训练之法,战力倍增。仅耗时五日,便击溃了武陵郡内的贼寇,斩杀超过一千,俘虏过万。刘备一边上书刘表哭喊辛苦,一边大肆收揽流民遣送新野,并将俘虏打散混入军内,滚雪球般将一万兵马迅速放大。其后六日,平定长沙郡,斩敌八百,俘虏六千,将郡内黄巾贼驱赶入零陵。

悬壶济世身先士卒的刘备在赢得民望口碑的同时,也获取了荆南四郡士族的拥护。虽只有半月,却让不少豪杰名士主动投靠。刘敏、刘封、廖立等武将,其中以魏延武艺最高。此外,刘备数度登门拜访,聘请贤良如蒋琬、刘泌、陈震、潘俊等。俱入新野为官。一时间声望无二,竟连刘表都有所不如。

如此做法,自然引起刘表警觉,怎奈宛县朱灵大军压境,南边与交州重启战端,只能选择暂时忍耐。谁知,一番剿匪下来,刘备实力大增,直属兵力增至五千,讨逆将军糜芳增至三千,其余五部校尉(中军校尉刘封、左军校尉刘敏、前军校尉魏延、右军校尉曹豹、后军校尉廖立)均扩军至两千,成为荆南四郡实力最强大的一路兵马。

可叹刘表将出主意的人臭骂一顿却无可挽回,只能听之任之。除兵力外,刘备搜刮人丁、粮草的本领也展露锋芒,不说刮地三尺,但凡经过之处,近乎蝗虫过境。一番运作,新野百姓由最初的三四万口飙升至十余万口。

然而,正当刘备踌躇满志之时,意外发生了。

荆州粮价突然飙升,从每石六百八十钱激增至每石一千钱,而且有价无市。整个荆州百姓都惶惶不可终日,粮价高企,粮商惜售,百姓食无可食。州府见状不妙,立即调出储粮平抑粮价,谁知五十几万石的储备粮投放出去,连个水花都没看到。粮价依旧坚挺,无奈之余,百姓不得不砸锅卖铁凑钱买粮。

刘备最是叫苦不迭,刚刚收拢了十几万流民,就遇到粮价暴涨,为了信义,为了仁义,只能咬牙掏钱买粮,从徐州带出来的财富飞速流逝。

五月十七日,刘表、孙策达成协议,向豫章、庐江等地购入粮食。可是,这些粮食还未起运,荆州粮市突然出现松动,不知哪家粮商开始抛售粮食,起初还有别家粮商继续购入抬高价格,怎知抛粮越来越多,短短两日,粮价从一千二百钱每石锐降至八百钱每石,大半粮商亏损!

恰与此事,谣言传出,此番粮价暴涨暴跌,乃是曹操、孙策背后推手!

可怜的刘表刚刚按照九百钱每石的价格从孙策手中购入三十万石粮食,可悲的刘备也才在高位完成了粮食储备。短短一个月,刘表损失掉荆州半年赋税,刘备财富减少一半。

悲愤难平,二人将满腔愤怒撒向敌人......

桂阳郡东南部的一座山寨内,早已从众人视线中消失的袁绍静静的斜躺在竹椅上,半睡半醒之间似乎仍沉浸在往日的风光无限之中。

“主公,刘备小儿欺人太甚,折腾完长沙郡,又来折腾桂阳郡,咱们不能再退让了!”高干气哄哄道。自跟随袁绍南下,总算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如今扎根荆南,拥兵数万,只要看准时机登高一呼,至少能占据半个荆州。本来荆州、交州开战是最佳时机,谁成想突然杀出来个刘备,打乱了整个计划。

“刘备一小丑儿,猖狂不了多久了。告诉颜良,必须避退,让刘备继续帮咱们清理麻烦。即让咱们省事,又增强其实力,使刘表担忧,一举多得,何乐不为?”袁绍冷笑,“你要多学多看,高勇那么好的榜样近在眼前,只要忍辱负重,荆州迟早是咱们的!”

“可是?唉!”高干叹气摇头。

“怕什么?既然刘备的作为刘表都能忍,咱们忍一忍又有何妨?”袁绍半眯着眼,寒光四射。“江北迟早要打起来,一旦开战,就是咱们东山再起的时机!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水搅浑,咱们才好浑水摸鱼。对了,高勇最近有何动静?”

“徐州战后便偃旗息鼓,行踪更是飘忽不定,咱们安插的细作暂时还打听不到重要消息。”高干无奈道,“北边的盘查太严,没有三五年别想有建树。”

“三五年?咱们等不起啊!”袁绍眯着眼望向阴沉的天空,远方雷声隆隆,又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荆南四郡的糜烂非一日之功,与刘表的无为而治有关,与百姓的贫苦凄凉有关,也与粮食的大量流失有关,更与粮价的暴涨暴跌有关!智者隐约中觉察到严重事态必有幕后推手,愚者却在怨天尤人,指责官府无所作为,指责刘表纵容无度。

可怜的刘表困守愁城,与一帮谋臣文士面面相觑,平日里饮酒作赋自诩为才学志士,可真遇上问题,则纷纷退让,唯恐避之不及。

“粮价暴涨暴跌必有黑手推波助澜,尔等为州府官吏,当为全州百姓解困!”刘表淡淡的说着,言语中透着一股冰冷,一股隐怒。

“主公息怒!”幕官杨仪微微欠身,将呈文递上,“粮价诡异变动,卑职已于暗中访查,寻到蛛丝马迹皆记录在文中,后经多方取证推敲,得出一骇人结论!”

刘表双眼寒光一闪,哼道:“还不快讲!”

“幕后黑手有二:一方北方商号,另一方为益州商号!其中,荆州境内的吴乔商、恒元源、兴盛商号最为活跃,哄抬粮价、抛售获利,均事事为先!或许与州府禁止粮食外运有关,或许是某些人的授意。”

此言一出,堂上顿时嗡嗡起来。别人还好说,牵扯到北方的几大商号,事情就相当棘手。吴乔商新进,能量有限。可恒元源、兴盛商号的背后站着的可是苏氏、王氏等北方大族,说句不夸张的话,他们可以轻易影响高勇的决策。此外,北方商号大都联系紧密,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如今盐铁、农具、纸张、布匹等愈发依赖北方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轻易开罪上述几大商号。

怎么办?刘表犹豫不决,官吏、幕僚何不如此。

第五章 兴平之年(7)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7)

正当荆州为了粮价愁苦不堪之际。坐落于荆州各主要城镇的北方商铺竟同一时间开始了抽资撤离。为荆州百姓熟悉的牌子纷纷摘下,取而代之的是本地大户人家的新设商号标识,虽说盐糖布匹等物资依旧可以买到,却总感觉些许别扭。

人员北撤,商路保留,只在襄阳留下商铺联合接洽点,并通告各地商贾:凡欲与北方商铺交易,需携带钱物赴襄阳,交割完毕钱货两清后,自行运货返回,商联不再负责货物后续运输。至于售卖货物的运输,将全部经由宛县、新野运抵襄阳。

与荆州一样,孙策治下的郡县也面临同样的情况,一切本地商贾只能到丹阳郡宛陵、宁国、于湖三地进行交易。

最幸运的当属曹操,凭借豫州的地理位置,丝毫不担心物资匮乏,反正可以走私偷运。曹操曾为此安抚众人,“商人逐利,只要肯多花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粮食也一样!”

五月十八日。高览部七十一师进驻东安城后,马延部就地休整补充兵员,而安胜则率第一山地师离开东安沿路向交州攻击前进。本不打算出击的张颌,在接到交州细作的密报后改变了主意,与甘宁商议过后,一边上报统帅部作战意图及计划,一边下令安胜立即行动。机会稍纵即逝,更何况交州这种三面受敌的情形。下达军令后,张颌大呼痛快,淤积在胸口的气总算出了!这一次,士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同日,庐江郡水面,硝烟一点点消散,只剩下船只残骸漂浮,偶有游动的人影,也很快被涡旋卷入水下。这里刚刚发生了第二次大规模水战,驻守江夏的荆州水军在黄祖邀功心切的催促下匆忙上阵,结果二十艘斗舰成了碎渣,三艘楼船成了火堆,其余百艘艨艟化作点点繁星,吞噬了荆州精锐的水军。

起因说来可笑,黄祖不知从哪里听来横行江面的高勇军战舰体积庞大行动迟缓,只要派出足够数量的艨艟,定能一举俘虏。于是,黄祖与部将陈就、邓龙仔细筹划了五日,方才有了这次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计划。谁想,原计划的舍孩子套狼。竟然变成了引狼入室。当排成战列线冲进荆州水军的联合舰队炮弩、弓弩、怒火齐上阵后,整个江面就成了荆州水军的梦魇之地。

冲不上去,撤不下来,黄祖只能眼睁睁看着水军船只一艘艘成为火球沉入江底。连带着诱敌的二十船粮食也喂了江渔,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足足残虐了三个时辰,吕维才下令收兵,一阵阵悠扬的汽笛声中,六艘战舰调转船头胜利返航。船艏,曾跟随甘宁纵横一时的锦帆贼众无不目瞪口呆。近乎一面倒的水战,打破了他们原有的认知,而巡洋舰的强大,更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脑中。

吕维傲立舰艏,凛然道:“尔等认真学习操练,不可懈怠,不可辜负甘将军一番苦心。此刻秦皇港内,安庆舰正在舾装,一个月后试航,预计九月编入现役;安丰舰也将在其后两个月内进入作战序列。此二舰比脚下镇远舰还要大上一些,强横一筹。另外,两艘全新的中型战舰也将进行航测,虽仅有巡洋舰三分之一大小。却速度奇快,比巡洋舰更加适合大江水战。”说到这,看了看满面激动的原锦帆贼,“这是你们的机会,好好珍惜!当然,即便有着甘将军这层关系,本将也不会降低要求,一切按照规章办,合格者入选,不合格者返乡!”

“遵令!”

五月二十日,日夜兼程的郭嘉于晌午时分进入洛阳,一切如故,只是萧瑟许多。

“兄长,此番会稽郡不过虚惊一场,士家胆小如鼠,打不过就撤,结果让孙策、刘表逮到机会一齐发力。昨日收到最新消息,交州已经丢掉七八座城池,看样子不大出血是不行了。张、甘二位将军不肯错过机会,已经命令安胜部攻入交州,这一次非得打的交州割地赔款不可!”郭嘉笑嘻嘻的边吃边讲,眨眼间狼吞虎咽下四碗小米饭。

贾诩露初关爱的目光,微笑道:“交州偷鸡不成蚀把米,也算罪有应得。然而,鉴于目前局势,交州的存在仍有其意义。与刘表、孙策交恶反而能适当的牵制他们部分兵力。故此,必要时,会稽郡也当给豫章增加压力,让交州保留一份元气。保留反戈一击的实力。”

高勇闻言,嘴角微微抽搐,“文和又开始阴人了,我都替孙策、刘表悲哀。”说着,拿起汤勺给郭嘉盛了一碗汤,“岳丈及夫人、弟妹都好吗?”

郭嘉接过汤碗一饮而下,“好着呢,岳丈风光无限,一入吴郡,便引来世族大户的关注,纷纷派人前来示好。兄长安排的织造农桑规划已经开始筹备,岳丈讲,只要措施得当,保证五年内打造出一个丝织王国。目前,已经选定吴郡、九江、丹阳部分地区展开桑树规模种植,另招揽经验桑农,选择优质蚕种孵化培育。纺织工场的洽谈也有进展,除北方的几大家外,扬州本地的董氏、吴氏、贺氏、虞氏都表示了极大兴趣。岳丈估算,仅水力纺织机就能售出百部,呵呵,这可是一笔大单。”

“好啊,这次幽州的织机工坊可要赚得盆满钵满了。等到扬州的丝织业发展起来。咱们就陆路、海路双线出击,赚西方人的钱。没听到往返西域的商人们传扬吗?西域诸国之西还有国家,黄金遍地、物产富饶。嘿嘿,咱们就先以商人开路,待探听虚实后,立即挥军西进!”高勇一番豪言壮语,令听众目瞪口呆。

贾诩耸耸肩膀,“主公,还是先将汉中打下来再说吧!”

“这个……奉孝啊,有件事需要你费费心,我打算将侦讯处的部分人员分离出来。设立一个独立机构,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并分门别类,民生、吏治、经济、军情等等,而原侦讯处则只负责军情收集。你觉得如何?”高勇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愈发厉害。

“好,兄长不提,嘉也打算改动改动了。眼下各种消息汇总而来,分析整理的效率很低,且随着主公管理的地域越来越大,人力、经费明显不够,整改是必须的。闲暇时,嘉也琢磨了一番,大体上有了思路,等详细规划出来后,再请兄长过目。”很意外,郭嘉也早有此想法。

“我这也有一份腹稿,三天后咱们再商议一番,将这个部门确定下来。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鹰扬府!”

五月二十一日,高勇签署军令,调动驻扎冀州的第一机步军下辖的十一师、十二师陆续启程赶赴长安。至此,整个参与汉中战役的部队全部选定,包括潘凤部第二军、纪灵部第十五军、第十一师、第十二师、近卫军三个师。其中真正参与一线进攻的约三至四个机步师,余者皆作为预备队。此外,第七骑军的三个师也需保证一级战备,随时支援作战。

留下郭嘉、贾诩研究鹰扬府的具体机构设置,高勇带领随从来到司徒府外,仰头看看高悬的牌匾,不禁自嘲一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别数载,昔日的兄长如今已经位列三公,而当年的小弟,更是高居三公之上。故人常以封侯拜将比喻丰功伟绩,不知道我的封王拜将算不算的实至名归?”

亲兵不待吩咐,两步上前敲打门环。典韦、许褚二将侍立左右,警惕的观察四周动静。实话来讲,整个洛阳自一夜腥风血雨后。人人风声鹤唳,官官草木皆兵。高勇出手太狠,充分发扬了斩草除根的魄力,也吓得留存下来的官吏紧闭门户,恨不得不上早朝。

司徒府的老仆人颤巍巍的打开府门,只向外看了一眼,立时吓得面如土色,连退数步跌坐地上,“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官兵抓人来了!”

高勇一听,哭笑不得,正要上前解释。便听到府门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休要慌张,荀某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夜鬼叫门!老管家赶紧起来,没事。”声音一落,荀彧一袭青衣,褐色腰带束禁,怡然自得的迈步走出。

高勇急忙整理仪容,躬身施礼道:“荀兄别来无恙?今日得闲,小弟特来拜访。”

“哦?原来是秦王殿下,快快有请!管家,去吧珍藏的茶具、顶级茶叶取来,秦王大驾光临,司徒府蓬荜生辉啊!”荀彧的话很生硬,脸上亦挂着冷漠的笑容,吩咐完后,便向高勇身后望去,“咦?为何没见奉孝的身影?难不成坐上廷尉的椅子,便耍起了官威?”

一通抢白,搞得高勇尴尬不已,只能嘿嘿陪笑,“荀兄切莫误会,奉孝俗务缠身,实在走脱不开。不瞒荀兄,徐州、扬州刚刚平定,官吏、物资、治安等等诸般事物都要他们定夺,一言可定万人生死,马虎不得啊。也只有勇忙里偷闲,特来看望荀兄。”

荀彧伸手相请,双眼却紧盯高勇,“难为秦王还记得荀某,感动啊!”

“荀兄,荀大哥,咱不这么说话行吗?小弟一年才来洛阳两三次,只想跟兄长把酒言欢。看,上等美酒佳肴都备好了。”

荀彧收起淡漠的笑容,拍了拍高勇肩膀,“瘦了,屋里坐。”

高勇微微一笑:“这才是兄长的本来面目嘛,刚才好吓人,险些把咱的小心肝吓坏了。典韦、许褚,你二人也拾掇拾掇,荀大哥的家里是最安全的。”二人领命,恭恭敬敬的站立一旁。

宾主落座,仆人端上茶具,各自斟满后,退出屋外。典韦、许褚也知趣的倚门站立。

荀彧打量一番高勇,微微点头道:“壮实许多,看来南征北战也挺锻炼人的,等我家那几个小子长大了,也让他们跟随贤弟闯荡一番。洛阳的天空太小,容不下太多的雄心壮志。前几日,他们几个还在研究报上记载的北疆战役全程,吵闹个不停。说来,如此大胜百年未有,确是振奋人心的喜事,无论站在哪方都一样感到激动。眼下北疆情况如何?匈奴、鲜卑可曾反扑?”

“泰安、翼德、奉先正在巡查边境,督促守边部队做好防御。今年将匈奴、鲜卑打狠了,难保他们不会孤注一掷,拼死反击。为此,特别留下两个骑军进驻草原,并修筑城池保护边疆草场。另有三个骑军驻扎幽州、凉州,一旦敌人反扑,便立即发起反攻,与敌人决战于草原!”高勇面容平静的讲述情况,丝毫看不出担忧。

此言令荀彧大感欣慰,明知道高勇话中水分不少也不拆穿,“好啊,短短几年竟有如此成就,使百姓远离战火,令百姓生活富足,即是最高的奖赏。相比之下,为兄很惭愧。区区洛阳一城都治理不好,农户流失,商业低迷,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空城了。”

高勇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细细品味后,说道:“去年官府税收达一百七十亿奉币,今年有望突破二百亿!洛阳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一年税赋也才几十万吧!”

荀彧稍感错愕,旋即恍然,“你在朝廷里有耳目,自然清楚不过。”

“非也,小弟是根据洛阳城内几大商行的报告数据推断出来的。怎么?兄长不相信?其实,经过几年发展,银行钱庄已经今非昔比,规模、质量、效率、安全,还为制定政策提供依据。如今,只要有银行钱庄存在的城镇,超过千钱以上的商业交易,一般都使用汇票,省却了麻烦,带来了便捷。记得兄长离开那年,还仅仅是跨州大额交易才会使用呢。”

荀彧十分惊讶,“如此说来,官府的铸币场应该停工了吧?”

高勇笑着点点头,“金币、银币已经快成为收藏品了,奉币的铸造量也呈逐月下降趋势。回收的五铢钱、董小钱全部回炉,溶解成铜锭、铅锭储存起来。现在,幽州已经尝试推广小面额纸钞了,一旦获得百姓认可,铜币将逐步停止铸造,”

荀彧闻言稍感失落,离开奉天几年,已经跟不上形势了。以后……“贤弟,有句话为兄一直想问,你究竟打算如何对待皇室?”

第五章 兴平之年(8)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8)

厅内突然安静下来。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荀彧在等待,而高勇却在欣赏茶杯上的荷塘月色。就这样,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典韦、许褚二人觉察到气氛不对,对视一眼后,齐刷刷向门外跨出一步,同时研究起门框的结构特点来了。

与此同时,皇宫内,刘协正在打砸一切能够看得到的器物,花瓶、竹篓、案几、杯子、碗碟,连床榻也踹上几脚。怒火中烧,吓得常侍远远地躲在一旁。徐晃看的难受,杨奉视若无睹。

“杨太尉?”正无计可施时,徐晃一眼看到杨彪急匆匆走来,“您快劝劝皇上吧,已经折腾两三天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宫里的器物都要购置新的了。”

杨彪点点头,皇上的火气可以理解,想自己不也在家砸了一整日!高勇太跋扈、太嚣张,从进城开始,高调宣扬。丝毫不给皇帝颜面。上一次来,晋升车骑将军,这一次来,直接封王拜大将军,朝廷里能封赏官位都给他了。如此下去,等到高勇再踏入洛阳,岂不就该......这是一个死结,谁也躲避不了。

“皇上息怒,老臣有急事禀奏。”杨彪轻叹一声来到门外。

“回去吧,有事就像秦王禀奏,朕这个皇帝不过是傀儡,你们不嫌累,朕还觉得累呢。”刘协嘶哑的声音传出,透着凄凉。

杨彪微微摇头,再上前一步抵住屋门,“皇上,是南边的消息。”

视线转回司徒府,沉默终于被打破。

高勇轻放下茶杯,脸上平静的凝望屋顶,“实话实说,我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连这个王都是手下人极力规劝的。原本是不打算要,也不打算踏入洛阳。谁知,有些人不死心,偏要破坏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有件事荀兄恐怕不知道吧,弘农民乱,除了抓捕归案的世族大户外。还牵扯到数千户无辜百姓。嗯,说无辜也有些不对,他们也参与了,哪怕是被蒙蔽的。世族大户基本上伏法,而这些百姓也被发配到凉州、幽州的苦寒之地。这次乱子,让弘农郡的经济倒退十年。煽动民乱者死不足惜!”

“那你也不能满城抓人,如此作为,置天家颜面于何处?传到外面只会让更多人胡乱猜想。”荀彧涨红着脸,努力的辩驳。

“呵呵,哈哈!”高勇畅怀大笑,“天家颜面?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只要他老老实实,我也不会动他分毫。再说这些官员,拿着俸禄不思为民造福,反倒是祸害一方百姓,该杀、该死、活该株连九族!今日如此,明日如此,以后一切如此!”

“你......太让为兄伤心,既然不想那个位置,何必将皇上软禁?”

“软禁?没有吧,只不过让他治理一下洛阳。看看能力几何。你也能明白,洛阳城,我只控制了兵马,其他一切政务都留给皇上自行决断。可惜的是,我没看到洛阳有丝毫起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满眼的日暮西山。治理一座城池尚且如此,何能治理一个国家?”

“这......洛阳不同于别处,皇上的话不一定人人都听。”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洛阳城外我肯定没人听,可城内却是畅通无阻,我的细作不是吃干饭的。治大国如烹小鲜,细微处见方圆,可是咱这位皇帝着实令人失望。论能力,他还及不上外面的一任县令。以前我没有在洛阳令上安排人手,由得皇上发挥,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此次,调来司马朗管理一城,有了对比,才能明白自己的位置。至于其他,还请荀兄告诫一些蠢蠢欲动的人,这次民乱造成的危害不算大,我也就杀鸡儆猴。倘若扔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举起屠刀了!”

荀彧怒极而笑,指着自己问道:“倘若其中有我呢?”

高勇摆起手来,指向东北方向:“全家被迁往奉天!管大儒想要成立专门收集、整理、研究诸子百家经史子集的学术机构,小弟很赞同,已经责令政务院着手筹备。名字初步定为《翰林院》,兄长若有兴趣。可兼任文渊阁大学士一职。”

※※※※※※

五月二十三日,王信抵达洛阳,第一时间请见高勇。看着黑瘦一圈的王信,昔日的稚嫩小伙已经变成了英气勃发的青年。“倭岛历练的如何?”

王信端坐,笔挺的衣襟透着一股威武,这只有出身行伍的人才能具备。“回主公问话,倭人虽然矮小凶狠,却是练兵的上好对手。于将军的新兵训练营每季都要安排教导师新兵前来实战,锻炼战阵配合之道,磨练凶狠杀气,只有见过血的士兵,才是合格的士兵。不过,倭人就那么几个像样的部落,全部加起来三五万可战之人,着实让属下费了一番心思,既不能一下子打死,又不能让他们壮大,还要时刻提防邪马台的动静,呵呵,不满主公,挺累人的。”

“你小子,还是直来直去,什么话都敢讲。”高勇呵呵笑骂。虽然二人年龄相差无几,可这身分地位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主公面前不敢妄言,实话实说才是忠诚。”王信肃穆道。

“恩,就是要你这一点。这次调你来担任司隶校尉一职,也算是临危受命。洛阳的一些人一些事不能太过骄纵,否则便会乱了法度,徒生祸患。这个职务你应该有些了解,我对你的要求大体相同,监察、劾奏公卿贵戚,督察三辅(京兆、左冯翊、右扶风)和河东、河南、河内、弘农7郡的京师地区,这块地域将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内非常重要。必须打下坚固的基础。想来你也有所耳闻,政务院正积极与西域诸邦商谈贸易问题,很快就能有结果。到时候司州将成为咽喉动脉,我不希望看到这里出现混乱。为此,我将西园八校以及司州警备队划归你节制,给予专断之权,允许先斩后奏。另,我正在筹划成立鹰扬府,司州可以作为试点,你要多与奉孝沟通,鹰扬中郎将的职务已经暂定于你了!”

一番话下来,顿使王信激动莫名。司隶校尉,这可是比刺史还要有权势的官啊!谁能想到当年饥寒交迫险些暴尸荒野的野孩子,竟然还有机会成为主宰一方的大员!而鹰扬府,王信可以肯定,是主公掌握天下的秘密手段之一,身份虽然不显赫,却必须是主公心腹。这份信任,怎能不令人肝脑涂地!

“主公放心,信决不负殷切期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信颤声叩拜。

高勇抬手虚扶,“司马朗你也熟识,他担任洛阳令,你二人要精诚合作,把这洛阳经营的铁桶一般。今明两年,不会有大的战事,却要提防某些人暗中破坏,你们要擦亮双眼,不放过蛛丝马迹!”

送走王信,司马朗又来请见。高勇难得的好心情,便多说了几句,顺便提到了司马家族的几个名人,虽说都在求学,可高勇已经给予足够的关注,锻炼是必须的,地点仍然选定为危机四伏、狡诈狠戾的倭人。

与高勇的清扫垃圾一样,这段时间。曹操、孙策、刘表也在做着同样的事。虽说交州的战局暂时没有结果,却无人怀疑士家兵败求和的下场,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三方势力中,曹操出手最快最狠,仅用十天,即将治下清理一遍,对于不服从、不理会官府安排的世族大户大肆抓捕丢进狱中,将其土地财物赏赐给虽曹操南迁的兖州世族。一番作为,令豫州迅速恢复稳定,军屯也缓解了粮食危机,使得曹操整军备战的同时,能腾出手来对付黄巾余孽、山匪贼寇。旬日间,豫州治安大好,百姓稍稍归心。

孙策、刘表就比曹操幸福许多,又打又杀的虽有,却多是杀鸡儆猴之举,更多的是安抚拉拢,武艺出众者,能力出众者,均有机会晋升。

各方都在筹划增强实力,以待接下来的生死大战。

中原纷扰如火如荼,概因益州严格执行了生人回避制度,外地人不允许进入益州之内!不过,刘家的根基仍然稳固,刘焉病入膏肓,并未对刘璋得继任造成影响,哪怕汉中张鲁首鼠两端。

根据后世模糊的记忆,刘焉大约就在这一两年病故,将诺大的益州留给刘璋。在其后,张鲁、益州交恶,互相攻伐,才给了刘备水陆并进篡取权利的机会。想到这些,高勇不禁暗自好笑,自己这边打生打死,灭公孙瓒、赶走袁绍,逼退曹操,压制孙策,哪一方诸侯都没从自己手中讨到好去,只有一个刘备,东窜西逃,实力反倒越来越强。小强之称号,实至名归!

“汉中今年底、明年初一定要拿下,这里是长安外围最后一处威胁,得之,才能确保长安后顾无忧的开启高速发展时期。”看着临时搭建的沙盘,高勇一一指点道,“政务院已经拟定了雍凉二州未来五年的发展规划,重点在长安扶持冶炼、铸造,提高农业产出,使八百里秦川重新成为天下粮仓。当然,这也是今后继续西进的根基,在彻底平定西域诸邦前,粮草、兵器均需长安支撑。”说到这,突然看到郭嘉面露疑惑,似乎不解这样做的意义,“怎么?奉孝有自己的看法?”

郭嘉点点头,“粮食、军械可以从幽州调运啊,经由并州或司州。如此大力扶持,未免得不偿失。”

“幽州吗?别忘记匈奴、鲜卑,他们还在,北疆战事便不会停歇。幽州既要支撑北疆防线,还要分出余力支援南下探险,力量已尽。十年内恐怕都无力支持西征,况且,十年中,支撑南方作战的任务将逐步转移到兖州、青州、徐州头上,幽州将集中全力北进,击杀匈奴、鲜卑,抢占更多的地域!说不得,司州也得努努力,支撑并州的防线。”

“啊?这……岂不是要四面扩张?”郭嘉嘴巴大张,胸口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大手笔,旷古绝今的大手笔,这买卖……干了!”

“哈哈,看把你兴奋的,这些只是远景规划,路遥一步步走,先拿下汉中!听闻张鲁自号五斗米教教主,那就请他到三江郡种粮食去!”

五月二十五日,军令送达兖州济阴郡,左将军府乐进手中。因为是普通军令,故而没有启用加急传驿。主管兖州、司州、青州军事的乐进早已在督军府邸报中了解到下一步军事行动的目标,并适当参与了汉中战役的前期筹划工作,调动纪灵部十五军也出自乐进的推荐。这支以投诚官兵居多的部队,尚不能参加关键战役,即便是普通的剿匪行动,战绩也不容乐观。于是,乐进便想到利用汉中战役锻炼队伍,加之距离战斗开始还有大半年时间,足可以抽调十五军各级军官参加短期军事技能培训,普通兵卒则需要在兖州至长安的行军途中接受至少六个月的强化训练,优胜劣汰后,再从奉天大营调来新兵补充,既能达到提高部队战斗力的目的,又能起到掺沙子的效果,只有将底层官兵掌握在手中,才不怕纪灵或者其他将领反水。

此举虽好,却苦了于禁,刚刚把一个师的新兵送上南下的船只,这边乐进的请求又摆上了案头。搞得于禁隔空抱怨:“你们仗打得痛快,可知道新兵训练有多痛苦?老子手里只有三个新兵教导师,一年不过六万合格兵员,哪里填的饱你们这些豺狼虎豹!有本事,跟主公申请,增设教导师!哼,惹怒了老子,撂挑子不干了!”

这时,只有刘晔在旁劝说,“文则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为了主公大业,辛苦一点值得。倒是这三个教导师的编制,晔亦觉得合适。你发现没有,主公虽然连年征战,可多为地域轮换,类似于农田的轮耕,今年东边,明年西边,打完仗休整,休整好了继续打仗,像今年初北疆的情况只属于极个别例外。所以啊,仔细一算,三个教导师,每年六万新兵,刚刚好弥补了战损缺员和正常退役,佩服啊!”

于禁撇撇嘴,余怒未消,“老刘啊,你的那个什么火炮、火枪还是早点造好吧,整日里训练战阵是在累人,真想换换花样啊!”

刘晔双眉一扬,哈哈大笑:“放心,用不了多久,也许三五年,也许三五十年,老天爷最清楚,你可以问问看!”

于禁闻言顿时满脸黑线,指着刘晔颤声道:“我看出来了,你……你……你最坏!”

第五章 兴平之年(9)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9)

“什么?你再说一遍?……纪灵开始向陈留郡收拢部曲?”曹操一脸惊讶。皱着眉头一遍遍确认冒死返回的细作带来的这份极其重要的情报。

“禀主公,千真万确。卑职化妆成小商贩,一直秘密监视敌一五五师的动静。直到三日前,几匹快马突然出现,随后仅仅半个时辰,师部便开始整理东西,且快马四出好似有紧急情况发生。于是,卑职便寻到平日里刻意结交的一位小校,才打听到上述情况。”

“恩,很好,你先下去歇息吧,回头自有重赏。”曹操挥退细作,转过身走到座椅上,扫一眼落座的谋臣武将,“你们说说看,纪灵突然动作是何用意?”

程昱率先发言:“西进,总该有个去处,无非凉州、汉中、西域三地而已。凉州已经有黄忠坐镇,应无问题。西域诸邦路途遥远,想高勇不会傻到此时出征,这里也被排除。那么纪灵的最终去处就一目了然!汉中,只能是汉中!”

“汉中?”曹仁略感惊讶,“高勇还真不消停,前脚刚称王,后脚就着急出兵,莫非是汉中张鲁辱骂了高勇的老娘?亦或者,汉中、益州出现了意外?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出兵征战吧!”

“嘿嘿,张鲁倒霉,纪灵又何尝舒坦?”曹洪冷笑,幸灾乐祸道:“以为抱上高勇的大腿就万事无忧?做梦去吧!进出汉中的道路险峻难通,关口隘口多不胜数。我看,这次出征,十有八九是被高勇当枪使,可怜跟他混的几万人马,都要扔在汉中了!”

“高勇不嫌累吗?”夏侯惇脸色阴沉,徐州一战中主动撤退,无论如何解释,都难逃一次败绩。“再者汉中与益州多有联系,这一动,八成要捅马蜂窝。近几年益州虽说没什么动静,可搜死的骆驼比马大,未经历过战乱,底气自然充足。也好,就让高勇去与他扛,咱们坐看观戏,只要机会合适,咱们也不妨参与一番。”

夏侯渊干脆摩拳擦掌。向曹操道:“兖州毕竟是起家的地方,即便屡遭陈晋打压,咱们仍能让他陷入混乱!”

曹操听罢这些话,似笑非笑的扫视众人,“莫非尔等都已忘记去年之事?即便走了纪灵,留下的陈晋仍不是易与之辈,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况且,凭高勇行事作风,绝不会留下漏洞,估计填补缺口的兵马已经在路上了。记得青州曾驻扎有一支三万余人的兵马,徐州之战并未见其参与。如今青州外无威胁,这支兵马十有八九要调来兖州。与其坐等敌人出现纰漏,反不如加强自身实力,归根结底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主公之言甚是,豫州虽定,却因袁术的倒行逆施而元气大伤,如今在册户籍十不存五,诸位将军当勤勉操练,唯有以一当二,以一当三,才能逐步扭转颓势。早日克复兖州、青州。”豫州治中毛阶补充道,“主公,豫州粮草不足,即便今年丰收,也不足以支撑二十万兵马征战。故此,职下建议仿效兖州之策,将无主荒田分给无地百姓,鼓励补种庄稼,且募兵时要为地方留下足够的劳力。”

曹操边听边点头,“很好,这些都是良策,晚些时候交给各郡酌情实施。眼下我等最缺的便是时间,豫州地处中原,乃四战之地,只要高勇腾出手来,兵出司、兖、徐三州,咱这二十来万人恐怕真得跳大江去了!”说到这,曹操转过头示意程昱,“把各方细作送回来的情况给诸位交个底吧!”

程昱轻轻一叹,“豫州周边已查明的军级番号便有六个,朱灵的第三军,陈晋的第五军,孙仲的第四军,武安国的第十六军,纪灵的第十五军,赵达的第十军。走了一个纪灵,仍剩下五个!而且,诸位不要忘记,高勇麾下的精锐第一军已经返回了冀州。只要其愿意,可以在七日内杀入豫州!”

“七日?从冀州到豫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洪瞪起眼睛,摆出一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其余几人也疑惑居多,显然,横跨一个兖州所耗时日都不止七天,何况从冀州南下,还要渡河。

程昱苦笑,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不要不信,咱们的细作趁有一次送信机会,亲身体验过了。七昼夜,乘车从邺城抵达陈县!这还是按照车次时刻行止,倘若是军队调动,少了过城查勘环节,恐怕五日内便可抵达。知道高勇拿下兖州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修路!从青州到司州,从冀州到豫州,其中濮阳连通陈县的道路在四月底刚刚贯通!”

“情况都清楚了,高勇留给咱们的时间并不多,刘表、孙策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形势很不乐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能够扎下根来,高勇想动豫州,也要让他三思后行!”曹操做了总结。随后分别叮嘱诸将征兵备战,虽然屯田占去不少训练时间,可只要调度得当,完全可以两全其美。

豫州的发条上紧了。

五月二十八日,交州士家经过多方奔走求助,终于取得刘表、孙策罢兵的答复,只是这付出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大。割让苍梧郡给荆州,四会以北划给荆州,博罗以北划给豫章,而揭阳则被高勇军趁机攻占,仅仅半个月。南海郡只剩下郡城尚在士家手中。之所以留下,也不是因为孙策、刘表心善,而是他们不希望在交州也与高勇直接比邻。有个士家作为缓冲,多少可以达成某种共识。

士家损兵折将,不得不蛰伏下来,一边继续收刮,一边尝试恢复与会稽郡的商贸往来。然而,横征暴敛的结果便只有官逼民反这一途,五月底,南海郡内的百越族人突然爆动,大量生活在密林山区的部落大举出动,围攻汉人城镇村庄,一时间血腥遍地。

焦头烂额的士家立即向刘表、孙策求助,并全力镇压暴*,代价便是大量钱粮。

士武埋下的导火索,士家兵败赔偿成为了催化剂,终于引起了交州动荡,

揭阳城内,安胜脸色阴沉,短短三日,已经有三队执勤巡逻的兵马失去联络,迫不得已,全师只能龟缩在城池周边驻扎。“该死的士家老小,败就败了,非得加税,搞得民乱四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早知道就不贪这点小便宜了!”

“禀师将,又一队巡逻士兵失去联络。”副将拿起笔,在草草勾勒的地图上划了一个圈,“大体范围在这里,与前两次相当接近,看来是百越人无疑。想不到咱们山地师居然还吃了亏,活见鬼!”

“不是活见鬼,是咱们学艺不精!”安胜咬了咬牙,“传令各团减少巡逻频率,每次一队改为一连,各营盘重新调整,保证相互支援。另外。抽调各部精锐组成一支小队,既然百越人玩阴的,咱们就好好陪一陪,山地师可不是交州军那种软柿子!”

当揭阳的安胜越陷越深之际,张颌则在会稽郡抓紧时间整训补充进来的新兵。同时,一份跨海人口掠夺计划也摆上了甘宁的案头。经由海陆军十余名评议军师近半月的研究整理,充分发挥海陆师的快速、跳跃、间断攻击的特性,将交州沿海系数纳入攻击范围,重点掳掠人口,也不反对顺手牵羊劫掠其他财物,总之一句话,从根基上削弱交州士家,取敌人血肉弥补自身。毕竟夷州的人口尚不足六十万,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政务院制定的二十年发展远景规划中明确提出了人口届时需达到二百万左右。

甘宁的家即在夷州,当然希望第二故乡越繁荣越好。遂直接签署命令同意计划,并报备统帅部。另一方面,甘宁亲自登门拜访夷州刺史卢斌,将这情况讲明后,博得卢斌赞叹,当即拍板决定规划方案,无论请来多少百姓,都能让他们迅速投入到生产生活中来!

由此开始,本为报复交州的军事行动,却逐渐成为规模巨大的移民壮举。起初的目标仅仅是散居各地的汉人村寨,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这一范围逐步扩大,附近的百越部落也难逃“毒手”,但凡被撞倒,皆被一股脑的请到夷州开荒种地去了。

五月底,清风徐徐,至关重要的雨水姗姗到来,滋润着嗷嗷待哺的中原大地。高勇带上亲随到黄河大堤巡视,得到通知的各级官吏纷纷前来迎接,功曹郭缊更全程陪同,毕竟高勇有个微服暗访的习惯,一旦发现违规违纪官吏,便要求就地处置。虽然偶然性很强,可郭缊不敢疏忽,毕竟年前才从幽州调过来,尚不熟悉司州吏治情况。

高勇一路走走停停,忽而钻进百姓院中佯装要水,忽而稳坐酒肆倾听百姓心声,忽而穿街走巷,寻访名士、大儒,探讨民生吏治,探讨经史子集。得益于管宁、邴元的推荐,高勇的声名并未因擅权而受到影响,反倒逐渐成为士林偶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堪为楷模。

“子家(卢毓)啊,一路走来所经十余县,只有平县开设有一家小医馆,医者不过两三人,余者皆为世家大族供养的医生,轻易不肯外出诊治。百姓一旦患病,只能依靠土办法、老经验处理,十分危险。现在是没有战火洪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所讲,属下也有察觉。司州的确不比幽州、冀州,不但医馆少,医生更是寥寥无几。”

卢毓缓缓道,边说边组织后边的语言,“一方面司州新定,田地、道路、吏治、警备占据了政务院绝大部分精力,短期内无法或者说无力顾及其他方面;另一方面,医术大多在师徒间传授,范围狭窄、择徒严苛,使得医师严重不足。对此,陈参赞多次提到主公曾经的医学院构思,怎奈好医师难寻,舍得将全身本领贡献出来的名医更难寻,之前曾经寻到张仲景的线索,却因为豫州、荆州民乱频发而再度丢失。仅靠少数几位籍籍无名的医馆医师,还无法搭建起医学院的骨架。”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惦记的,只是没想到实际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等到孟津歇息时,你立刻拟一份文稿,以我的名义号召天下名医齐聚奉天,商讨筹建医学院。告诉天下医师,医学院是流芳千古的壮举,每位参与者除可以获得官府诸多优待,还能拥有从事深入医学研究的环境。有道是治愈一人,不如治愈天下人!”

是日,高勇抵达孟津。

黄河大堤建筑工程前后已进行两期,共耗资三十亿奉币,已经初步在途径并州、司州、冀州三地的危险地段修建了坚固的堤坝,此外,还在地势低洼处设立泄洪区,以备不时之需。目前第二期工程正在全面展开,十亿奉币划拨到位,每日都有十余万人在工地上忙碌。堤坝的修筑已经从重点地段向两翼延伸,州、郡、县三极机构派员监察,堤坝与监察人员及各级主官挂钩,按照一百年的标准打造。修筑完毕后,政务院派员验收,一旦发现问题,直接追究督监官员罪责,无论其后调任何地,都将承受法律制裁。并且,高勇特别将一款条文写入律法内:凡与堤坝相关的失察之罪、渎职之罪、贪腐之罪皆罪加一等,视情节轻重祸及族人子孙!

一句话,一个法律条文,让督造堤坝、保质保量成为了各级官吏最高目标,甚至比预防洪水更加尽心尽力。洪水最多夺走自己的性命,可大堤却能夺走自己一家的性命!看着每年报纸上刊载出来的株连九族的犯罪人员及其家族大名单,都让官吏们不寒而栗。平日里的高勇十分和蔼、亲民,却不妨碍他成为杀人魔王的本质,株连九族,在历朝历代不过是提提罢了,顶多一朝三五次,也多因政治斗争引起。可高勇不同,平均每年三五次,且个个是贪腐、渎职等重罪!

吏治清明,是需要很多官吏的脑袋证明的!

第五章 兴平之年(10)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10)

六月初,江淮流域突遭暴雨侵袭。眨眼间大小河流泛滥成灾,许多低洼地带一片汪洋。豫州、徐州、荆州、扬州立刻出现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的凄惨景象。面对巨大天灾,当权者无不头疼万分。

曹操第一时间下令军队协助各地抗灾,尤其是大户世族,优先保护。刘表亦不甘示弱,发动一切力量救灾,努力塑造口碑,恢复往日声威。若说另类,大概只有高勇与孙策,二人同时下令,并出动军队协助救灾,努力安置流民。具体行动时,不分贵贱一视同仁。当然,其中的差别之处还是有的,高勇治下世族大户不少,却无丝毫异议,即便有所抱怨,也不过是关起门来自家人唠叨。毕竟,高勇的铁腕不是吹嘘的,而是用脑袋堆积起来的。而孙策则要幸福许多,豫章、庐江、丹阳等地虽有世族。却为数不多。除地处偏僻无人愿来外,还有中原迅速稳定,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移民潮的因素。

由此,抗灾之举,曹操、刘表博取了好名声,孙策得到了民众拥戴,唯有高勇默默无闻。只是,徐州的百姓得到了最快速的安置,并通过官府担保,从银行、钱庄贷出款来,重新修造房屋,复建家园。利民惠民的好政策,在某些人的刻意传播下,悄无声息的传遍了江淮流域,吸引许多百姓举家来投。

起初,以为不过是流民自发的一种行动,齐向徐州前进。可随着时间推移,地方官府却骇然发现,看似自发,实则有人暗中组织!收拢、鼓动、引路、示范一条龙流水化作业,甚至在一些地方还能得到某些商人的接济,让流民得以继续前进。

发现这一情况,曹操、刘表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洛阳方向大骂高勇无耻之尤。只有孙策心中暗爽,治下百姓并未有多少迁走,反倒是从豫州、荆州搬来了不少百姓,其中还夹杂有不少大户人家。

当降雨云移走后。阳光重新莅临大地,泛滥过后的土地格外肥沃,正适合补种庄稼。于是,徐州州府立即向政务院提出申请,调拨种子、农具,并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批复,随后各种物资自冀州、青州起运。

另一方面,暴雨洪水造成的损失情况,也摆在了高勇面前。

“唉,正打算启程赶赴长安,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棘手啊!看看,刚刚筹集好的粮草又要挪作他用了。子家,立刻拟文,政务院全力配合救灾,并将徐州受损情况通报其余各州,要他们务必做好准备,及时观测天气,发现端倪需果断处理。赵咨,立即通知高将军,汉中攻略可能要延后。各部集结速度可适当放宽,但不可放松训练。”高勇略加思索,吩咐道。

贾诩侧耳听过,略显惋惜道:“算张鲁运气好!目前来看,明年初无法发起进攻了。只能等到年中在考虑。不过,战前准备还当继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高勇点点头,拿过另一份奏报,“是该如此,天灾之后最怕人祸。看看这份密报,徐州刺史荀谌和徐州别驾陈登联手撒网,利用洪灾发现了一批隐藏极深的暗子。奉孝那边得到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情况,刘备、曹操、孙策乃至刘表都掺杂其中。刘繇的能力不容小觑,想不到暗中还留有这样的后手。”

“呵呵,从成千上万人当中脱颖而出,智谋怎么会差?加之皇室身份,就更加可贵。此刻看来,他此举无不埋下伏笔的意思,至于受益人,多半是皇宫里的那位吧!”贾诩笑的阴沉,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高勇则毫不在意,“跳梁小丑罢了,留给那位又如何?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这位小皇帝悲情够了,手腕智略还差得远!”说完,再次翻看手中的密报,“牵扯到几十家,都是当地较有名望的世族,棘手啊!徐州新定,还不能承受太大动荡。”

贾诩双眉微挑。嘿嘿一笑道:“处理他们并不难,杀不是最好的办法。主公何不请他们挪挪窝?北边孙将军不是正在筹划开疆扩土吗?把这些家族迁徙过去,土地可以多赠与些,优惠更多些!”

“北边?素利丢掉的地盘人烟稀少,恩,是个好办法!以后也可以照此处理。”

听着两人几句话便决定了数万人生死,年轻的卢毓心中几位震撼,想起现任夷州刺史的族叔,羡慕非常。主公之前多次提到有机会一定让担任五丞的几人到地方锻炼,如今司马朗已经调任洛阳令,相信其余几人也会很快有结果的。

这时,高勇伸展双臂,舒服的呻吟一声,起身走到窗前,仰望碧蓝的天空,“文和,你说曹操此时在做什么?刘备、孙策又在做什么?”

“估计也与主公一样,仰天长叹!”

高勇笑了笑,突然对赵咨道:“给张颌去封信,告诉他倘若交州局势实在糜烂,可以放弃已占之地。那潭水很混很深,咱们暂时没必要踩的太深。与其耗费自身,不如坐看士家自食苦果。想必。刘表、孙策也会做此决定的。”

六月十日,皇帝刘协央求荀彧多次请求,终于从高勇这里取得了许可,探望刘繇的许可。皇室亲人,需要经过外人允许,才能在狱中相见,古今难有。

高勇很大度,撤走了牢狱大部分狱卒,也没有安排官吏陪同。荀彧感动,刘协困惑,杨彪则在心底震撼。高勇行止愈发难以猜度。越是如此,越难应付。

皇帝与宗亲的谈话只进行了半个时辰,便在刘协阴郁的表情下结束。除了当事者,无人知晓二人的谈话内容,包括高勇在内。只是,从其后皇帝的反应来看,失望大于希望,付出大于所得。

洛阳,在高勇初来掀起的腥风血雨后再度回归死寂。小皇帝抑郁,根本不将心思放在民生吏治上,荀彧多次婉转规劝毫无效果,此举亦印证了高勇的评价,令荀彧心底隐隐变冷。治大国如烹小鲜,细心细致无可或缺。然则一城一地都无法管好,又如何能够管理一个国家?

六月十五日,高勇将河南尹辖内的黄河大堤巡视完毕,并欣然赞叹。保质保量落实到每一寸堤坝,必将使得政务院花费巨大财力物力建造的堤坝成为都江堰一般的存在。至少保证黄河两岸百年内不会发生洪灾,并增扩无数肥沃良田。

与堤坝同期开工的,还有引水灌溉沟渠的地方性水利工程。这部分工程款有政务院拨付,各州负责具体实施。标准与国家级工程一样,落实到人,贯彻到底,还引入监督举报机制,发现问题从重从严审查。有此上下双向监督,于工程质量进度产生莫大好处。加之每年预算中水利设施款项增加迅速,令政务院报送来的粮产预估数据相当乐观。即便个别地区遭受到自然灾害,可总体产粮完全可以超过去年,创出历史新高!

走在水泥、石块修筑起来的大堤坝上,眼望略微泛黄的河水,高勇的思绪飞得很远很远。“韩珩,户丞的交接工作差不多结束了吧,对于这份工作有何感触?”不知何时,高勇方才收回思绪,转身问身旁侍立的新人户丞韩珩。这位年轻人出生在青州北海,极为孔融看中,故而推荐至高勇身边。提起孔融。高勇不禁暗自赞叹,此人明哲保身,虽然顶着青州别驾的职衔,却从不干涉政务,至多提出部分建议。而大部分时间则是与管宁携手,努力推进青州的教育事业,申请款项扶持地方书院,甚至自掏银钱,兴建了十余所乡学,并大声疾呼教育当从娃娃抓起。对此,高勇只能尽力支持,并根据孔融举荐人才的能力特点,酌情重用,也算是对其的投桃报李吧。面前的韩珩即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一步登天,来到高勇身边接任户丞重职。

“回主公,户丞责任重大,民生、吏治、刑名均需涉猎,且经史子集亦需粗通。由此,属下对司马兄的才干仰慕万分,只能埋首勤勉,希望不负主公所托。”韩珩的话很中肯,褒扬前任,并以为楷模榜样。

“哦?”高勇瞄了韩珩一眼,微微一笑,再度沿堤漫步,“户丞的职责很重,好比一个过滤器,将方方面面汇总而来的信息提纯整理,反馈到我手中,从而决定下一步的方针大政。尤其是民政,他是一切的基石。就说今年吧,你认为下半年的工作重点在哪?”

韩珩沉思片刻,郑重回道:“重点在秋粮保障及灾民安置。前者关系到明年后年政策制定,后者关系到徐州、兖州的长治久安。”

“有点见地,不错!依这个思路,写一份应对方案,两天后拿给我看!”

六月十八日,揭阳安胜部战报送达,赵咨第一时间将之报送给高勇。“目前第一山地师已将揭阳境内的山越部落大体肃清,共清理九十三寨,抓捕山越人一万八千余名,斩杀超过两千。揭阳境内已恢复稳定。”

“这小子出手狠辣,越来越有大将之才了!”贾诩褒奖道。

“才具有了,就是损失有些大,伤亡超过两成。这次又得让文则跳脚骂娘了!”随着时间推移战事增多,己军的战术战法逐渐为敌人熟悉,使得各支部队的伤亡正在一点点增加,明知苗头不好,可短期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火器定型换装,然则就目前情况看,至少还要三五年的时间。“跟张颌提一下,几支部队不能闲着,必须保证轮换登场。既然此次是士家主动挑衅,咱们就奉陪到底。两个山地师,以及高览下辖的七十一、七十二师都调过去,练兵!跟这些将官们讲,取长补短弥补不足,将来他们要有大用!”

贾诩双眼一亮,笑眯眯道:“可是日前程毅将军飞鸽奏报的新发现?”

“恩,这次的发现很重大,是一处绵延千余里的海峡,穿过去便是一片未知的海域。海峡南边是一座大岛,面积堪比青州,其上住有不少汉初时逃散过去的交州百姓。海峡北边与大陆相连,海岸线一直绵延至交州最南端。此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乃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在东南端的狭窄处设立城池修筑要塞驻扎军队,便可彻底封锁海峡,保证南海的安全!”虽然没有讲明,可高勇根据报送而来的海图,也一眼认出这个后世对于亚洲、对于中国最为重要的海峡——马六甲海峡!可惜前世国家没能力将之控制在手中,成为了千古憾事。现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无论多么困难,高勇都不会放弃!

“主公打算驻军?”听到高勇的语气,贾诩有些惊讶。

高勇点点头,“不但要永久驻军,还要停驻舰队,并大力修建城池,再以之为支点继续向南、向西、向东探索。目前来看,这里已经是程毅舰队航程的极限了!如果要继续探索,必须设立中继点。而且,汉初时,曾有西方船队经过此地来到我国贸易,正好借此机会打通海上商路。”

“可是,人口怎么办?粮食?难道只能依靠幽州、青州海路运输吗?这样负担是不是有些重?”贾诩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所以啊,我才让政务院发布公告,鼓励百姓向南洋诸岛搬迁,除给予优惠外,还将给予其长期无息贷款,保证其生活质量不受影响。当然,鼓励生育才是核心要素,这也是为何我会要求陈群适当放宽人口调控方略。如今大汉的人口还是太少,远远无法满足如此广袤地域的实际掌控。依我看,如果不能在二十年内使总人口突破一亿,帝国扩张的脚步就要停滞了!”

“一个亿?”饶是贾诩亦目瞪口呆。

“一个亿还多吗?”想起后世中国那十三亿人口,高勇微微摇头,“一个亿仅仅是起步,我计划着三十年或五十年后的目标是五个亿!”

贾诩当场思维停顿,脑海中一个大大的“五”字徘徊不去……

“这样吧,让政务院依照老规矩拟定海峡及城池名称,然后派员督造、收揽移民,另责成督军府抽调部分忠贞老兵,成立特殊部队,给予单独番号,永久驻扎!”

一年后,新州城设立,暂划归夷州代管。驻扎该城的部队番号为八十八师,又名新州卫戍师。

第五章 兴平之年(1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11)

六月二十日,高顺诸将进入凉州边郡。刚到便遭遇右匈奴的小股滋扰部队。激战片刻,匈奴骑兵立即察觉到不对,小小百余人的汉军骑队,战力居然远超普通骑兵。随便挑出一人,都拥有不输于匈奴千夫长的实力。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领队的百夫长暗叫不妙,凭经验断定这支骑队十有八九是汉军探查地形的军官队伍。再往深想,如此多的“千夫长”,哪怕没有明显的标识,也足以证明汉军正在秘密向凉州增兵,意图不言自明——高勇,那个汉人朝廷里的杀人魔王,在年初击败左匈奴后,又要在年底对付右匈奴了!念及此处,百夫长登时汗流浃背,顾不得手下生死,大吼一声拨马转身便逃……

张飞见状恼怒的哇哇大叫,双腿重重一夹,直窜出去,犹如一条黑影,飞也似地扑向百夫长。“哇哇。匈奴鬼畜,纳命来!”丈八蛇矛轮圆,舞起狂风一片。

如此凶神恶煞,百夫长更加不敢耽搁,头一扭,脖一缩,贴在马背上一溜尘土飞扬。此番举动,不但把汉骑弄楞,连带着匈奴骑兵也摸不到头脑,自己的百夫长咋就大吼一声屁颠屁颠的溜了呢?既然领导都溜了,自己还留着干嘛?跑吧!

于是,匈奴人的拿手好戏一哄而散再度上演,从左匈奴到右匈奴,不愧是一奶同袍。

小插曲并未影响到高顺接下来的巡查。相较于并州、幽州,凉州的边防还处于建设初期,要塞数量、规模、布局都还在不断修改,兵力上也不甚充足,好在黄忠坚持主动防御,加上马超整训中的第七骑军三个骑兵师,才能迫使右匈奴后撤三百余里,留下了足够的缓冲地带。潘凤的第二军也使出了吃奶的劲,整整三个机步师布置在边地,侧后还有一个机步师作为总预备队。此次汉中战役,潘凤绞尽脑汁,才抽调出二十二师、二十五师参战。

“地广人稀、战线绵长是凉州面临的主要困境。”刚从凉州西部赶回来的黄忠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向高顺讲解凉州的防御问题。身形愈加消瘦,脸色也黝黑了许多。可骨子里的战意却愈发浓厚,可见右匈奴的确是练兵练将的好对手。“人口不足,使得辅助人员的临时征召十分困难,许多时候勤务营都被迫担负更多的任务。这些尚能克服,未有战线绵长漏洞太多,才给予匈奴可乘之机,时不时的渗透进来掳掠。幸亏马超的三个师不定期拉练,才能遏制住右匈奴的猖狂。”黄忠灌下一口汤,拍了拍鼓起来的肚皮,方才放下手里的碗,抹嘴道:“依卑职所见,增兵远不及增加凉州人口重要,只有人口增加,才能将战线连成一片,从而占据主动,甚至反攻右匈奴!”

高顺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此事需要主公首肯,还要政务院、督军府相互配合。黄将军可以先拟出一份方案呈报主公。临来时,顺曾听主公提起,要政务院着手制定一份千里秦川的中期规划,黄将军可以打听一下。如果能与之相辅相成,估计陈参赞也会同意的。”

“谢将军指点!”黄忠憨厚的笑笑。

“黄将军曾上奏主公,言及西域诸邦在我方软硬兼施下,已经出现分化迹象。不知如今情况如何?”高顺此行首要任务是边疆防务,次要任务是调查西域诸邦的现状,并着手制定西征的初步计划。西域乃是高勇规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西域诸邦必须消灭,并以之为跳板,侵吞著名的丝绸之路。如果可能,高勇希望在有生之年翻越亚欧交界,将帝国的旗帜插进欧洲!

黄忠收起笑容,回复道:“秉承主公所想,末将于凉州站稳之后,便即通过马氏一族与居住在凉州境内的羌人取得联系。而后,多方走动拉拢安抚,一方面消除隐患,一方面积极推进,以商路不靖为由出兵,打压西域诸邦的气焰,并顺手灭掉他三五个小部落。方才令他们收敛许多,肯于接受保护咱们的商队。然而,右匈奴历来妄图在这边立足,故频繁派人参合,破坏我方计划。眼下,西域诸邦已现分裂征兆,具体情况尚在收集整理之中,一旦有结果,将立即奏禀主公。”

高顺双眼细眯。似笑非笑道:“做得很好,让西域诸邦越乱越好,如果有人投靠匈奴就更加好,省去我方出兵的借口。此事黄将军要继续跟进,适当时候可以允许右匈奴参与其中,只不过主动权要牢牢握紧。等平定江北、汉中,西征计划便将启动,黄将军或许会成为流芳万世的名将!”

黄忠闻言正襟危坐,神情肃然道:“为主公大业,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番征讨汉中,将会从潘凤所部抽调出至少两个师,整个凉州防线的压力将增加不少,你要有心理准备。如若右匈奴敢来掳掠,一定要将其狠狠地杀回去!”

黄忠腾地起身敬礼,郑重道:“请卫将军转告主公,只要匈奴敢来,第二龙骑军三万余名将士就敢杀!”

休息两日,高顺便离开军部,继续西行。鉴于上次的遭遇,护卫骑队增加至一千人,其中二百名陷阵营兵卒。张飞依旧兴奋,嘟嘟囔囔的等着盼着再遇匈奴斥候。可惜的是,命运无形。此后路途之至西域地界,再未遇到匈奴骑兵。

又三日后,黄忠才接到侦察斥候的回报,右匈奴近六成部落不知何故再度后撤三百里!

一名百夫长的赌咒立誓,令右匈奴错过了一次千载难逢的趁火打劫的机会,等到取得准确情报后,才赫然发现,后悔也会要命!

六月二十五日,甘宁的身影出现在东沓港,随行的还有一帮锦帆贼旧部。众人有说有笑,探讨着沿途所见。夸张的神情、振奋的思绪。让这些小半辈子都在江河厮混的人第一次见识到世界之大。琉球群岛、倭岛、汉东、辽南等地,无不在昭示着高勇的强大以及雄心勃勃的海上目标,也让他们明白自己尚有用武之地。

甘宁亦心怀舒畅,“一路北行,你们也大体掌握了风帆海船的操控方法,至于战法只能去学院学习。另外,这千里眼、旗语、罗盘,可都是在主公的提点下发明之物,乃是航海必不可少的三大装备,你们一定要牢记使用方法。”

“兄长放心,江上也罢,湖里也罢,海上也罢,只要有水,咱们就绝不给兄长及高将军输阵!”

“走,上岸后还需转乘马车。明日是新型战舰下水试航的日子,带你们来观摩,心里有些准备,这样在学习时才能事半功倍。当然,一个个都得抓紧时间识字,别拿年纪说事,有志者事竟成!如果不想被兄弟瞧不起,就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头来!”甘宁百般叮嘱,兄弟情深。

“宁哥,前番吕将军就曾提起这新型战船,不知能否透漏一二?与玄菟级相比有何不同?”

“这个嘛??????”甘宁笑了笑,“自然是大不同。玄菟、京兆乃是主力战舰,用于正面冲锋对抗。而这种新型战舰属于快速战舰一类,暂定名为剑鱼级,为海上斥候、游击、扰乱敌阵之用,形体虽小,却速度奇快,尤其适合随大舰队一起行动,也可以单独在江湖之中作战,比起京兆级、玄菟级,剑鱼级的速度、转向都占优势,足以弥补武器战力不足。最为关键的是。剑鱼级也属于自走型战舰,无风帆亦可航行!”

“啊?难道他也装载了蒸汽机?”

甘宁微微一笑,面露得色,“不错,最新型的丙型蒸汽机,比京兆级所用还要好上一些!”

翌日,剑鱼级护卫舰成功试航。设计者马均采纳刘晔的建议,在船体上留下了屠夫射击孔的位置,只要屠夫效验完毕,便可以第一时间安装于船上。该级护卫舰相比玄菟级要小巧玲珑许多,标准排水量约五百吨。(长十八丈(42米),宽四丈三(10米),单桅,一部丙型蒸汽机组(五标准马力),单轴单桨推进。单层甲板(单侧5射击孔),甲板炮弩前4后1(首次采用阶梯炮位),预留屠夫射击位。编制七十二人(准尉1+水手长1/水手20+司武长1/炮弩手15x2/护兵10+轮机长1/轮机8)

一旦完成测试航行,两艘剑鱼将配属给联合舰队,进入长江水域参加实战。其后三个月内,第二批次四艘剑鱼也将铺设龙骨,开工建造。

甘宁对该舰甚为满意,当即决定以之为骨干,尝试组建江域舰队。跟随他的诸人个个摩拳擦掌,只待学业有成,便即加入海军序列。其后五日,甘宁又视察了玄菟级丙型的瑞庆、瑞丰二舰的龙骨铺设,单艘造价超过一千二百万的辅助动力战舰已经彻底取代风帆式战舰成为了海军的主力舰种,只要有可能,甘宁恨不得将所有风帆舰都换掉!

四月竣工的安庆舰将随甘宁南下加入联合舰队,船台上进行最后晒装的安丰舰也将于下个月试航。到年底,联合舰队将有八艘辅助动力战舰,完全可以组织一次中远洋航行。

“小马,战舰还要继续改进,更快更稳航程更远!”甘宁与马均并肩而立,凝望海面上并驾齐驱的剑鱼感触道。

“我的甘将军,战舰设计可不是简单的事啊,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路。眼下玄菟级已经可以定型,只要主公批准,年造四到六艘毫无问题。至于更大的战舰,京兆级仅仅是尝试,主公千叮万嘱小步快跑,不可盲目求大求强。呵呵,事实上,我也想设计出百仗战舰,可材料不允许啊。瑞庆、瑞丰二舰的龙骨将军已经看过,精钢占据一半比例,这已是极限,我也想全部采用精钢为骨,可硬度、韧度不够,长了便易脆、易折。不过,家师正在全力改进,相信主公描绘的真正木壳铁肋的战舰不会远了,甚至铁甲舰也不是幻想!”

“铁甲舰啊!”甘宁双眼星星闪烁,仿佛面前真的出现了高勇亲笔图画中的战舰,旋即自嘲道:“铁甲舰太远了,还是先将手中的战舰弄好吧。嗯,得去一趟奉天找右军师好好聊聊,他的奋武将军炮怎么还没定型?”说着指着两艘剑鱼兴奋道:“阶梯炮位,神来之笔啊,真得好好感谢你们。只要足够结实,我想是不是可以把威武将军炮甚至神武将军炮安置在上面?”

马均闻言立时一怔,吃惊的望向甘宁,只看的甘宁头皮发麻,才讶然道:“不愧是水军统帅,果然见地不凡。可惜,将军所想,主公早已有了谋划,嘿嘿,说起来,百姓传言主公乃天神下凡,马均想不相信都难啊!”

“什么?难道说??????”

“此乃绝密,不可问,不可说。哈哈!”

六月底,高勇于洛阳休息两日后,再次踏上去往长安的行程。近卫龙骑师断后,近卫机步师居中,警卫旗队师开路,庞大的队伍缓缓向西走去。

得知高勇离去的消息,洛阳城刹那间恢复了些许生气,活阎王的威压比皇帝还要强大,百官噤声,百姓漠然。

司马朗、王信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屑。

“主公这一走,有些人的心思又该活络了。”王信诡笑道。

“唉!”司马朗轻叹,“空有才学却挪作他用,可惜可叹啊!王司隶执掌一方,对于名望大家还请宽松一点。”

“这个放心,主公也叮嘱过了。没有确凿证据,信不会动他们!”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马朗,“不过,有些人的嘴最好严一些,祸从口出的道理应该都懂。”

司马朗苦笑,“罢了,我再去劝劝几位朋友,学以致用,与其泛泛而谈,不若沉下去,造福一方百姓。”

王信微微摇头:“别指望了,这种所谓的名士我见得多了,多为沽名钓誉之徒,并无真才实学,沉下去只能祸害一方百姓,还不如留在这洛阳城内谈天说地呢!您说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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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大大们,本周三至周日情深放假,加之出差在外住所没有网络,这期间的更新只能等到下周上班后一并补传,尽量多写多传。

第五章 兴平之年(1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五章

兴平之年(12)

七月初,交州的动乱渐渐平息。士家给自己挖坑再埋上的伟大壮举令世人侧目。原本远离战火的平安之地,已然满目疮痍。士燮追悔莫及,两个月的内忧外患,使得府库空空如也,郡兵折损大半,治下割让了两个半郡,人口更四散逃亡,损失之大已经超出承受。一家人面面相觑有苦难言,士武、士燮更是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了。

一番辛苦,付出两千余人伤亡的代价后,安胜总算在揭阳站稳了脚跟。官路拓宽之后,高览的七十一师进驻,彻底将山越部族镇压下去。得益于高勇“不降即杀”的明确指示,安胜、高览利用半个月时间,将整个揭阳地界犁了三遍,山越部族十不存一,余下者纷纷献出人质彻底断了反叛念想。

交州稳定后,孙策、刘表也陆续撤回兵马。荆南四郡平乱的刘备见状,也不多加耽搁,连夜上书请示刘表撤回新野。面对兵强马壮的刘备,刘表只能选择安抚。毕竟还需要他来镇守新野抵御朱灵的压力。表彰之外赠与万石粮草,才心有不甘的打发刘备北上。只可惜了荆南四郡,以往的富庶繁华不在,只余下残垣断壁。

而此刻的刘备拥兵超过两万,文武齐全,几乎将荆州民间智士网罗一空。当然,名望甚高者并不多,比如水镜先生。

“公琰此言当真?”刘备惊讶道,“水镜先生真的居于宜城?”

“回主公,琬亦刚刚得知。自袁绍祸乱颖川后,水镜先生便应好友相邀举家南迁。入荆州后,广邀好友,座谈天下。更收纳良材培育,以期造福世人。”

“果真如此,备当立刻前往拜访!公琰,你立刻派人打探清楚,待进入宜城地界,备亲自前去,希望能请出水镜先生辅佐!”

看到刘备兴奋的模样,蒋琬实在不好泼凉水,可实话实说,高勇来了都未必能够请的动,何况屈居新野弹丸之地的刘备了。酝酿一番,蒋琬只能勉强开口:“主公,水镜先生早已放言,只愿躬耕不事权贵,想请其出山难如登天。反不如请其推荐一二学生辅佐主公。凭主公威望,此事当不难。如今,水镜先生门下成名者数人,尤以卧龙凤雏最为出众!荆州曾有言传:卧龙凤雏二者得一可安天下!”

刘备闻言颓废之情一扫而空,急切道:“可否详细讲述?”

“卧龙者复姓诸葛,单名亮;凤雏姓庞名统,此二人年龄虽小,却于今年声名鹊起,博得水镜先生多次褒扬,前途不可限量。”

“不可限量?可这年岁终究是小啊!”刘备轻叹一声,“罢了,无论如何水镜先生一定要拜访,卧龙凤雏,若有缘当得见!”

此番南下,得到文臣武将数名后,刘备对于贤才的渴求不再浓烈,毕竟新野弹丸之地税赋有限,如何养得起众多谋士?现在还在吃徐州的老本,再扩张规模,只怕薪俸一项就能把人拖垮。如此想来,除非真正的能人异士。否则还是暂且拉拢关系,待实力足够后另行邀请吧。可惜此刻田丰不在身边,否一定会对刘备的想法嗤之以鼻,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可这人才则为重宝,你不取,自有别人相争!

然则,刘备的好运似乎还未到来,难得主动登门却巧遇水镜先生出游,连带着学生、好友十数人。听着仆人的解释,刘备苦笑连连,暗叹时运不济。却也并未深究,只留下名帖,等日后另行登门拜访。陪侍的蒋琬却没有刘备的大度,在离开府门的一刻,他无意中看到旁门前后纷乱的脚印,心中突然有了明悟:难道水镜先生在躲着刘备?

荆州的局势稳定下来,黄巾乱民遭到镇压驱逐后大都躲避深山。荆南四郡经此数月,人口流失严重,不出意外,年底肯定有饥荒发生。由此,刘表不得不忍痛掏钱,向孙策购买粮食,甚至不惜以水军战船相赠。一场民乱,似乎除了刘表,余者都得利了。

七月五日,高勇抵达陕县,临河眺望。顿觉大河波涛汹涌,豪气油然而生。河堤下的官道上,货运马车络绎不绝,但比起前几日仍要减少许多。而客运马车更是数量锐减,原本拥挤的官道竟然显得空旷了不少。

“看来长洛线贯通后,走这条老路的车辆明显减少了。照此下去,路边开店的村民们要来抱怨了。”郭嘉笑道,指着只有两条车道的老路调侃。

“军师所言甚是,长洛线彻底解决了洛阳、长安的道路拥堵问题,双向八车道的国家一级公路,哪怕车辆多出一倍也能轻松承载。六月底竣工后,将两城间的行进时间缩短了整整一日,立刻成为两地运输的首选线路。至于百姓,政务院已经责令途径的各地县府划出地段,专门留给百姓设立酒肆客栈,即能增加赋税提高百姓收入,还能方便车夫乘客,一举多得。以后,河堤下边得老官道,将只作为应急车道备用。”工丞孙资详细说明一番。

高勇听罢,微微点头,对于道路的效用最清楚不过。长洛线即一零五国道竣工后,将能极大提高长安、洛阳之间的客货运输能力。于军事调动更是如虎添翼。无论两头那边出现紧急情况,兵马都能将耗用时间缩短两日!“修路的俘虏情况如何?”

“暂且安稳。”孙资回道,“不过,进入五月后,先后发生过三起集体潜逃事件,均在半日内解决,参与潜逃的俘虏全部就地正法,极大的震慑了其余俘虏。目前,修路的一万四千名俘虏已经向武关前进,准备修建长安至宛县的州级道路。”

“嗯,长宛线的作用不弱于洛宛线。速度质量都要保证,最好能在一年内竣工。这样朱灵那边才能有所作为,否则仅仅粮草辎重就压得他轻易动弹不得。我可不想五个机步师在那边摆造型玩。奉孝,给朱灵将军送封信,命其多加注意文聘、刘备二人的动静,不可疏忽大意。汝南那边也要加紧修筑城池完善防御,督军府这边根据各方汇总来的消息判断,曹操可能会在年底或明年初对汝南动兵,到时那里将成为主战场。”

郭嘉撇起嘴嘿嘿一笑:“就怕曹操不来呢,看他整军备战,想必日思夜想的要夺回兖州。不过,单凭他一方不足以掀起风浪。故此,嘉推断,曹操若动,必定拉上孙策、刘表齐出阵。唯有如此,才能牵制住第三军(朱灵)、第四军(孙仲),令曹操得以集中全力对付第五军(陈晋),十五万对十一万,胜算蛮大呢!”

“哈哈,还好奉孝没跟着曹操,否则老哥我可要头疼死了!”高勇调侃道,话语中不无幸灾乐祸。

“胜算增大,却改变不了结果。倘若现在北上还有取胜机会。但若拖延到明年,唉!从冀州调一支骑军下来,就足够曹操喝一壶的了!没有战马,缺少骑兵,这中原大地,只能成为主公的牧马场,他们的噩梦殇!”郭嘉感慨一句,显然他并不看好曹操的作为。

“不要小觑了天下群雄,能立足乱世者,非大能力者不可为。鹰扬府的力量要加强,兖州、西域将是最好的试练场。走吧,直接到长安与泰安、翼德他们汇合。”

七月十日,安丰舰下水试航。甘宁在安排完老部下的读书考试相关事情后连夜起程赶往奉天,经与刘晔商讨,暂时决定于建造中的瑞庆、瑞丰上装备屠夫。

七月十三日。九五式炮弩正式定型量产。该炮弩最大射程达到四百五十丈,使用标准炮弩箭的有效射程四百丈,整体性能比列装的九二式高出一成五。该型炮弩优先装备各级战舰,另应甘宁请求,神武将军炮移装战舰的前期工作也酌情展开。不过,考虑到目前铸造的神武将军炮超重的身躯和有限的威力,甘宁只好采纳刘晔的设想,战舰上将先行尝试安装神武将军炮的改进型号。

七月十五日,返回东沓的甘宁马不停蹄的与安庆、安丰及两艘剑鱼级护卫舰一同南下。

同日,高勇下令吕维暂时减少联合舰队的巡逻任务,各舰返回东港检修。

和平,终于在新的平衡稳定后出现。豫州并未迎来预想中的封锁,即使曹操也猜不透高勇的想法。不过,得益于此,豫州保持住稳定,为曹操整顿内部提供了便利。外围的高勇军也处于蛰伏状态,丝毫不见挑衅。

长江水域回复通航后,刘表、孙策也长出口气,一边努力恢复商贸往来,一边拼尽全力扩充水师,两人都不希望舰队全灭的惨况再次发生。

和平之下,各方细作开始活跃起来。商队穿梭下,一个个失踪人口悄然化成耳目,互相监视,互相提防。没有硝烟的战场,比起喊杀震天的沙场更加危机四伏。

鹰扬府在极其隐秘的情形下设立,得到高勇的许可后,王信立即调集力量,向益州、豫州、荆州、扬州撒子,间谍网络的铺设需要时间的积累和沉淀。对此,高勇没有一蹴而就的办法。好在王信对这方面工作有着足够的阅历,几年历练下,手段丝毫不比郭嘉差。鉴于北方局势趋稳,隐蔽力量逐步向南倾斜。

长安,在西凉经济大发展的背景下日新月异,道路铺设、工房设立、店铺开张、百姓安居,几经梳理下,流民无踪,匪寇隐匿,昔日盛世重现关中。八百里秦川的壮阔绝不是几个字所能概括,以之为根基的秦国更是横扫天下,全国一统。如今,这千里沃土尽在脚下,高勇坚信只要十年时间,便能够成为西进的基地,支撑西征十余万大军的粮草辎重毫无问题。而长安镔铁、长安重工的一期工程相继竣工,足以保证短期内凉州的钢铁需求。大约五年后,长安镔铁的年产量就将达到两至三万吨精铁、一万吨精钢的水平。

即便在古代,钢铁产量也是衡量一个国家实力重要因素。至少,仅以去年奉阳金属六万吨、邯郸钢铁五万吨的钢铁产量为基准,此时的地球上,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比拟!须知唐朝时全国钢铁产量约一千二百余吨,宋朝时增至五千余吨,及至明朝也才跨过四万吨的水平。

入得城内,高勇惊讶的发现,整座城池好像都变成了工地一般,比起上次变化不是一般的大。乍舌之后,转头对贾诩道:“文和有福了,将家人安顿在这里,丝毫不比奉天差啊!”

“十年!”贾诩伸出十根手指,“长安与奉天的静态差距有十年,即便乐详废寝忘食,恐怕也无法抵消掉分毫。而且,差距可能会越拉越大。除非西域能够早日打下,长安或许能够依靠地理上的优势弥补差距。可惜的是,陆路交通比不得海路便捷。奉天距离东沓不过三日路程,长安比不了啊!如果,将来真如主公推断是海洋的世界,那么长安恐怕永远也追不上奉天了!所以,家人还是安顿在奉天的好!”

“有道理!”郭嘉点头道,“不说其他,单单一个东沓,当年不过是小渔村,靠海而已。可如今呢?繁华程度不在蓟县、邺城之下!至于诸如福山、东郡等港口城池,一般无二。饶是广陵港,也不过一年时间,其税赋便已经接近下邳一地的了!这还不算倭岛、南洋每月运回来的金银珠宝。还是主公高瞻远瞩,仅靠海洋就支撑起了诺大的官府。可惜啊,孙策、刘表、曹操都没有机会了!”

“你们现在才看出来?”高勇佯装惊讶,很是得意道:“哈哈,知道为何当初为兄力排众议出兵扬州了吧!未来的世界,是海洋的世界!我们的路才刚刚起步,后面还长着呢!算日子,两艘新战舰应该抵达东港了,如今的联合舰队才称得上是舰队,八艘战舰,足以傲视东海了!”

“那是!”郭嘉嘿嘿笑道,“到府衙了。可惜人都外出巡视地方,居然没人迎接咱们。”

“别抱怨了,这是好事,只有官员一心扑在政务上,才是百姓之福,国家之幸。乐详的能力政绩都出类拔萃,说实话我真想调他去徐州,可是长安这边正在夯实基础,离不开这样的能吏,纠结啊!”

第六章 汉中汉中(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1)

八月,八百里秦川迎来了一场透亮舒爽的大雨。滋润无数良田,惠及山川河流。清爽的空气宜人,爽朗的笑声阵阵。正值暑假,乡学、县学的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玩耍歌唱。得益于管宁的辛苦操劳,北方绝大部分地区都设立了乡学、县学,使得九成以上的适龄孩童可以入学。

可如此一来,教育费用支出直线上升,加上高勇尝试推广的饮食保障计划,使得原本预算早已不够。不得已,高勇只好临时动用预算外的应急经费,暂时天补缺口。并责成政务院制定下一年度预算时,充分考虑到教育的优先性、重要性,其所占税收比重可以适当提升。

管宁闻讯大喜,亲自手书一封,向高勇表示谢意,并对饮食保障计划大加赞赏,认为这是造福子孙的国策,必须坚定不移的推广下去。

顾名思义,为了保证孩子们健康成长,高勇效仿后世许多国家的做法,实行早午餐的配给制。保证足够的营养摄入,确保每日可以吃到定量的肉、蛋、奶。同时,兵士饮食标准也开始施行,两项配合,提高国民身体素质。

效果好,费用也巨大,仅下半年就预计花费超过五亿奉币,而当年预算的教育经费不过八亿!好在南洋的开发,除了开疆扩土外,还带回了大量的金银,令政务院不至于为钱发愁。

长安大营,演武堂内,一众参与汉中攻略的将校笔直的站立在沙盘跟前,听着军师中郎将郭嘉讲解汉中各关隘的兵力分布、将校特点。

“??????大体情况如此,更进一步的消息还需要些许时日。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判断,张鲁已经察觉到危机,正在加紧训练兵马。不过,益州方面似乎也有所动作,令其无法集中全力。诸位请看这里,张鲁于散关、斜谷关各驻扎三千以上兵卒,子午谷口也设下营寨,常年监视我军动静,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敌必有反应,由此推之,汉中易守难攻。一旦偷袭无果,只能做好强攻的准备。”

郭嘉话音一落。众将立刻窃窃私语起来。之前拿到的资料已经将汉中大体情况作了表述,只不过没有如此严峻罢了。众所周知,高勇军攻城的能力首屈一指,自认第二的话,无人敢称第一。然而,强攻关隘可不是强攻城池,难度增加何止三两倍。单一个散关,别看年久失修,三千人驻守,可其攻击面积狭小,每次投入兵力不超过一千,根本形不成威力。倘若只以炮弩轰击,一旦防御得当,效果也将大打折扣。

“强攻怕甚?”张飞的大嗓门再度回荡堂内,“主公,散关、斜谷关弹丸之地,只要陷阵营一个冲锋就能拿下!”

“说得轻松,如若拿不下又当如何?”高勇反问。

“拿不下?那便再拿!”张飞很气势的表示,却引来众人直接无视。纪灵更在心底恼恨,当初怎么就败给了此等莽夫,丢人啊!

张飞旁边极少言语的吕布干脆悄然挪开半步。羞于与之为伍!

高顺仔细查看一番沙盘,略皱眉头道:“散关、斜谷关顺已实地查探过,虽比不得潼关、武关,却也是一等一的雄关,强攻伤亡必大,且一旦五日内没能攻克,张鲁的援兵即会抵达。目前所知,张鲁兵力已达三万,张卫、杨柏、杨松、杨昂等将也算薄有战力,功曹阎圃的威胁最大,此人智计出众,乃张鲁麾下第一谋士。之所以其能与益州刘焉抗衡数年,此人功不可没。根据以往情形分析,我军只能速战速决,一旦拖延下来,将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依靠两关,汉中可攻可守,而我军只能进行添油战术。”

“卫将军的话,你们听清楚,此战必须速战速决。”高勇扫视一周,“长安北方的威胁已经剔除,唯有汉中方面如鲠在喉。勇亲自坐镇,便是要督促诸将奋勇杀敌。即日起,各机步师将分批进入蓝田营垒,开始攻关演练,步兵师留在长安大营进行辅助战斗演练。要求只有一个:招之即来,来之能战!”

众将敬礼离开,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厚实的大信封,“绝密”二字用红色的朱砂醒目的写在封面。汉中水文地质资料。以及各地驻军、将校的特点爱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待堂内只剩高勇、高顺、贾诩、郭嘉四人时,高勇才问道:“奉孝,杨松那里的进展如何?其部驻扎成固,乃是子午谷攻取汉中的必经之路。拿下他,事半功倍。”

郭嘉道:“杨松虽贪鄙爱财,却非无智之辈,我方开出的条件都是口头上的,他始终不肯做出回应。不过,据细作回禀,杨氏兄弟似乎与阎圃不合,双方曾为驻军散关、斜谷关一事不欢而散,其后更多次作对,势同水火。”

“哦?这是个好兆头!”贾诩腹黑再起,“杨松惟利是图,只要财帛足够必会动心,倒是阎圃有些棘手,倘若能离间之,断去张鲁左膀右臂,汉中指日可下!主公,可从此点下手,将汉中搅的浑水四起!”

“好,交给你们去办。我和泰安就专心练兵。说实话,纪灵的十五军令人担心,只能等到新一批士官补充进来。”看过十五军的操演,高勇相当失望,大概是天天与近卫军此等精锐在一起,耳濡目染下,寻常的部曲早已入不得法眼。即使十五军在纪灵看来已经是中原第一等强悍兵马。

“主公,纪灵虽然归附,却还有些不稳。十五军内部也有谣言传播,于日后作战不利。此次西进也有将校抱怨,兵卒中也已出现逃兵。就目前的状况看。至少三个月才能有些模样。”高顺同样担忧。

“缺少历练啊!这样吧,抽调近卫机步师部分校官、尉官,于十五军内设立教导团,一批一批轮换训练,并严格审查,合格留用,不合格遣散回家,督军府不需要弱兵!三个月,兵不行回家,将不行降职!”

是日,第一特警大队开始清理长安、蓝田两座军营的外围村镇,将一切隐患清除,并严加盘查管理,确保所有行动不被敌人细作察觉。

长安大营驻扎有十一军的一个师,十五军的五个师;蓝田大营驻扎有近卫军三个师,十一师(魏明)、十二师(李蒙)、二十二师(王门)、二十三师(王昌),总参战兵力十万!

※※※※※※

豫州,州府府衙。

“情况已经弄清,纪灵部调往长安,其空白由原驻扎青州的杨川部填补。虽然兖州陈晋辖制的总兵力不变,然则战力不可同日而语。杨川部第八军为一年半前组建,训练、装备、实力乃机步军下第一等,比徐州武安国部十六军还要强出一筹。”程昱平静的对众将校讲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判断,高勇攻打汉中的意图十分明显。”

“好啊!”吕虔攥拳道,“汉中不比西凉,张鲁盘踞数年根基深厚,且四周关隘重重,除非会飞,否则必是一场恶战。汉中危机,益州绝不会坐视不理。高勇此举无异于自树强敌,今日听闻北方匈奴似有联合之势,一旦成型,必将产生巨大影响。”

“匈奴是一方面,虽有威胁却不大,别忘记高勇的主力骑军仍驻扎北疆防线,匈奴掀不起大风浪。且盼望敌人出事。实不如发展自身。”毛阶凝视豫州地图,神色忧郁。“主公,七月暴雨令全州损失惨重,当务之急是恢复民生。否则,黄巾余孽定会死灰复燃。”

“唉!”曹操轻叹口气,露出苦笑:“今早元让遣人急报,汝南再度出现黄巾乱民,目前已知有三县万余众。兵马已经出动,估计晚些时候便可得到确切消息。不过,正如孝先所讲,恢复民生为首要任务。荆州刘表、庐江孙策莫不如此。豫州亦不可落后,否则百姓纷纷出逃,损失的还是自己。几日来,操反复思量权衡,最终决定部分采纳高勇安民之法。除颁布法典鼓励工商外,还将逐步减低农税,鼓励百姓垦荒种粮。”

豫州薄曹卫臻听到曹操所言顿时一惊,此事之前只听曹操提起过一次,却没想到不但不与众人商议,反而独断专行强加推行。“主公,兹事体大。不如先择一郡试行,待积累经验后再行推广。据卑职所知,北方各州推行此法乃是遵循既定成例,且农税低廉,百姓耕种热情高涨。然则豫州不同,目前仍要靠农税维持开支。贸然推行激起变乱,恐怕得不偿失。”

看一眼卫臻,曹操面露犹豫,凝思片刻后才缓缓道:“操心急,思虑不周。暂且按卫薄曹的想法去办。粮食啊,一旦今秋歉收,明年定然爆发饥荒。该死的高勇,竟然早几年便开始在豫州、荆州高价购粮,致使产粮大州存粮稀缺,手段狠毒,眼光长远。与之相比,我等后知后觉啊。”

一席话,令众人再度沉默。

“主公,府库存钱尚有一些,趁高勇未顾及封锁贸易,当全力购进粮草。兖州境内仍有不少世族心向我方,安排他们秘密代为购粮入境并非难事。”卫臻建言道,“只是如此一来,明年将没有多少钱财应急了。”

曹操点点头,“先去安排吧,钱粮无小事,哪一样都少不得。”

待众人离去,曹昂从侧门进入,将一封密信交给曹操,“父亲,洛阳派人来了,以太尉杨彪的名义。此人儿已勘核,没有问题。”

曹操似笑非笑,拆信细阅,一双浓眉微微皱起,“想不到啊!高勇竟然对小皇帝的举动视若无睹。刘繇的力量被拿走也毫不在意,有魄力,此点为父不如。”

曹昂奇道:“莫非小皇帝忍无可忍,想要再发衣带诏?”

“别做梦了,如果高勇愿意,这封信都出不了洛阳。不要小觑高勇的力量!”曹操哼道。

“那此信的内容??????”

曹操嘿嘿冷笑:“十有八九是高勇借小皇帝的手给咱们挖坑,只要咱们这边妄动,必将引来雷霆一击。不过,信中提到的一些事却是很有趣,洛阳并没有预想中的稳当。你看看!”说着将信递给曹昂。

“什么?高勇晋封秦王前曾在洛阳大动刀兵,将一干心怀不轨的官员悉数抓捕!”曹昂惊叫出声。

“杀鸡儆猴罢了,没看到皇帝身边掌兵的几人都安然无恙。高勇好手腕啊,如此一来,反倒令皇帝身边的亲信互相猜忌,保不准今日的朋友,明日的敌人。有趣,有趣啊!子修,你要多向咱们的对手高勇学习,此人白手起家,愈发老练。可惜当年先帝没能重用,否则??????此事暂时由你秘密联络,随时掌握洛阳动静,这是咱们的优势,利用得当,足可抵得上三万劲卒!”

“是,儿遵命。”

曹操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碧蓝的天空,“你手中的丹阳精兵要加紧练习,特别是学自高勇军中的三才阵法,哪怕不完善,对战时也能发挥作用。”

“父亲放心,五千丹阳精兵仿照高勇军设置,战力虽比不得机步师,却也足以抗衡两个步兵师了。”

“抓紧时间,眼下多事之秋,为父怀疑汝南民乱,定有高勇插手。虎视眈眈的朱灵并不是文聘、刘备所能牵制,十万兵马也绝非摆设,小心谨慎啊!”

※※※※※※

荆州,新野县。

出征数月的刘备终于返回了临时居所,看着快速发展的县城,心中宽慰。尤其听到简雍禀报新野商贸大发展带来的可观税赋后,更是喜上眉梢。

“想不到高勇的无心之举竟然成全了新野,嘿嘿,人算不如天算。”文臣武将大增,给了刘备足够的自信,哪怕此刻单挑刘表也不会过分担忧。

田丰却并不乐观,“荆南平乱,主公的作为已经引起刘表警惕。如今高勇指定商路途径新野,更是火上浇油。令主公与刘荆州嫌隙扩大。这份算计不简单,主公得提防一二。”

刘备摆手微笑:“三个月前,备会担惊受怕。可现在嘛,刘荆州还离不开备坚守的新野。军师不也说过‘朱灵不退,新野无忧’的话吗。”言罢,兴匆匆的拉起田丰向外走去,“军师啊,备此行不虚,不但才学之士招揽数位,更收纳了几名猛将。走,一起到校场观看演武!”

田丰心中微叹,主公似乎兴奋过头了。

第六章 汉中汉中(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2)

新野城的举动自然逃不过刘表的监视。第一时间,其以密令的方式要文聘暗中调整部署,加强对新野的监控,并且阻挠流民入境。觉察到刘备的危险后,刘表不得不小心应对。其中,尤以蒯氏兄弟多次苦劝,方令刘表下定决心。只不过,因蔡瑁从中作梗,才没能说动刘表痛下杀手。刘表的犹豫不决,放过刘备返回新野,埋下心腹大患。

此刻的蔡瑁正独坐家中密室,拿着大姐寄回来的书信认真阅读。神色时而恍然,时而忧虑,“原来如此,姐姐随同姐夫的徐州之行想不到如此有趣,新夺之地竟也能被高勇摆弄成这番模样。不看不知道,可叹堂上众人竟然还以为徐州民乱四起,殊不知早已大治安定。”放下书信,蔡瑁走到灯台前,随手翻阅水军名册,视线扫过楼船、斗舰等数量。神情稍显凝重,“本以为靠着水军可以保得全族性命,可姐姐信中提到,高勇水军之强,连姐夫都不禁出言赞叹。不行,得加快扩充,否则??????”

与此同时,荆州牧府上的暗室内,刘表与一人对面而坐,中间案几上摆放的香炉,正自默默的散发出淡淡檀香。

“州牧,陛下的密诏您已经看过,上面所请之事不知可否答复?”

“杨右监可否容表思虑几日,兹事体大,不可不慎查。荆州数百万百姓安危系于一身,表不敢妄动。”刘表神色诚恳,一副忧国忧民的态度。

杨右监者乃黄帝钦点羽林右监杨琦,属于新兴的徐晃系,亦算做皇帝心腹之一。此番准备数月,才有此秘密潜出洛阳南下举措。迄今,洛阳杨府内还有一替身佯装生病躺在家中。无它,高勇虽然离去,可司马朗、王信都不是善茬,两双眼睛整日盯着洛阳,但有风摧草动都逃不过监视。即使此次潜出,杨琦也不敢保证没被发现。甚至有时夜深人静,都会有被人监视的感觉。

“刘州牧。此事刻不容缓,高勇对洛阳的监控盘查一日甚过一日,不需几日,洛阳城将再无陛下亲信。还望州牧念在先祖先帝汉室宗亲的份上,营救陛下!”杨琦拜服,声泪俱下。

刘表眉梢微跳,面色不懂道:“营救皇上绝非易事,杨右监也知道洛阳盘查严苛,陌生人难以轻易混入。即便即日安排下去,至少要六个月后才能有所建树。”说到这里,刘表微微欠身,低声问道:“难道高勇麾下将校当中就没有一人心向皇上?”

杨右监全身微颤,缓缓摇头道:“驻守洛阳四周的兵马均是庶民百姓出身,对高勇忠贞无二,想要策反难入登天。而如乐进、朱灵、司马朗等人,均以举族投靠高勇,轻易不会反叛。地方上众多世族也因高勇的狠辣手段心惊胆战,且高勇众妻之首乃汉室公主长女,并于初平四年九月为高勇诞下嫡长子。实力、权势、身份皆有,故幽冀并青四州世族无法策动。”

“唉!”刘表长叹,“扬州、徐州一去。孙策、曹操形势堪忧,自保有余攻取不足。荆州需要面对宛县朱灵威压,大军动弹不得,如此种种,又如何能策应陛下?”

杨琦闻言无语,高勇军威可是靠一仗一仗打出来的,谁人敢小觑?谁人能小觑?连陛下都整日唉声叹气,恨不得拥有一支这样的悍不畏死的兵马。“无论如何请州牧施以援手,否则一俟西凉局势稳定,汉中张鲁授首,高勇必定着手对付皇上!”

“杨右监不必急躁,表立即与幕僚商讨,争取拿出可行办法!”刘表虽不愿出手,却也知道皇上的重要性,协天子以令诸侯,高勇不打算用,不代表别人不愿意用!

八月二十日,赵胜、陶丘洪结束了与西域诸邦的商贸谈判,拿下了最后一个小邦国。客观平等的条约签订完毕,双方皆大欢喜。而商贸开展之后,必将大大拉动凉州民生发展。幽州、冀州也将迎来新一轮高速增长。

谈判枯燥乏味,高勇懒得参与,故始终不曾露面。只是偶尔提出一些谈判策略,探听消息、打压对手,取得最大利益。虽说西域诸邦抱成一团咬定转口贸易,不允许汉朝商队穿越其地直接与西方大国开展商贸往来,却也在赵胜的伶牙俐齿、黄忠的咄咄逼人态势下不得不做出大幅让步,将收购价格提高。这里面随马家归附的羌人功不可没,没有他们暗中派人打探。拿到第一手资料,就绝不会有谈判桌上的主动。

有功必赏,尊崇礼尚往来的高勇当即决定加大羌族马匹的采购力度,并提高粮食、布匹、盐、糖等物资配额。虽然很无耻,却也能得到羌族一声谢谢啊。年初颁布实施的《战略物资法》正在一点点显示出杀伤力,尤其是对付周边异族,百试百灵。要么选择遵守,拿马匹、羊群、真金白银交换;要么就自己过来抢,享受刀枪弓弩的热情欢迎。

官居镇西将军、护羌校尉的马腾也因此晋封侯爵。高官厚禄,是高勇安抚马家的方法。至少,马超表现得很出色,马氏兄弟也不负众望,将第七龙骑军操练的有模有样。至于说他们有可能造反,高勇只能报以微笑。整个凉州驻军的粮草都存放于长安,平日只能领取十日军粮。即便造反,首先得问下级官兵答不答应,其次得看存粮够不够吃。

谈判一事结束后,高勇立刻下令休养数月的冯玉赶赴长安,正式就任西域都护一职,并于年底强搭建起西域都督府的骨架。命令一出,关注此事的诸人立刻明了,高勇已经着手准备西征事宜了。

贾诩返乡走亲访友,郭嘉四处游山玩水。赵胜整日忙于公务。无聊之下,高勇只能到乐祥处,讨要来长安三辅的名胜古迹后,带上一个团护卫,也悠哉游哉去了。

九月,赵云自西凉返回,同行的除了马云鹭、樊娟外,还有马超、庞德二将。第七龙骑军所辖三个师也开始向武威、天水、安定三地移动,其中马超直属的七十一龙骑师进驻安定附近的牛头山,将汉中进出陇西地带的隘口封堵。

“兄长!”赵云腼腆的模样始终未变,每次看到都会记起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武卫将军马超(牙门将军庞德)叩见秦王!”马超、庞德躬身施礼。

将几人扶起。高勇爽朗道:“军旅生活如何?听黄将军多次提到你们的彪炳战绩,三个初创半年的龙骑师竟能取得杀敌过万的战绩,不同凡响啊!你二人也算是督军府序列内晋升飞速的将领了,短短半年跃升两三极,呵呵,几年来少有啊!”看着刚刚二十出头的马超,年龄稍大一点的庞德,高勇不得不感慨,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历史上马超令曹操颜面大损,却最终被刘备埋没,可悲可叹。如今吗,只要汉中平定,西征开启,马家在凉州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弱,并最终纳入政务院、督军府的全面调控之下。马家将逐步蜕变为将门世家,再也不能成为地方世族了。

“谢主公赞赏,些许功绩皆是全军将士拼杀所创,末将等不敢贪功。”二人齐声谦虚,对高勇只能心怀敬畏。别人或许以为马家还有翻身的机会,可是马超却清楚,别看眼下身为七十一师师将,并代理第七龙骑军将军之职,可庞德已经明确投靠高勇,家族也在逐步迁往奉天,实力大不如前,若非有羌族在,只怕老爹的镇西将军都拿不到,顶多一个护羌校尉。而且,最关键的是,全军三个师的基层军官大部分经过陆军士官学校培训,对高勇绝对忠诚,并极度重视军人荣誉,想鼓动他们造反,除非高氏一族全灭,太阳打西边出来。可这根本不可能,反倒是因为高勇的爱妻们一口气诞下三名男婴,使得高氏家族愈发稳固。即便高勇暴毙。高顺、贾诩、郭嘉、赵云等也将辅佐嫡长子高恒继位。篡位?得看北方四州的百姓答不答应!

“哈哈,不要拘谨,走,到竹林中煮酒阔论。来到长安后经常看到高鼻碧眼的胡人,本王愈发对西凉感兴趣了。”说着引领三人直奔府内竹园。

高勇爱竹,故而在长安、洛阳的别府内,都建有竹园以供平日休憩。

酒是上等的幽州甘酿,在酒类国家专营的眼下,可谓千金难求。倒不是高勇不愿放开,实是酿酒消耗大量粮食,在天灾不断征战不休的年代,必须严厉限制,否则必生祸患。当三五年后,粮食丰收,仓廪殷实后,高勇才会放开酒禁。到时候,甘酿国内销售,普通酒类则作为出口物资,运往西方换取其他物资,既然赚钱,当然是赚外国人的钱最好了!

“对西域邦国的几仗你们做得很好,刚柔并济文武兼修,如此才能尽快打开局面。关于允许羌族部落建立护卫族兵的请示本王看过了,考虑到羌族部落地处边陲,可以酌情组建。但是规模数量需报督军府备案,所需兵器甲胄由官府承担。不过有一点需要明确,这支族兵是督军府作战序列的一员,如遇战事,必须听从统帅部调度安排。其他事物可参考挹娄族兵的规章办理。”高勇淡然道,却威严尽显言出法随。

“末将代十余万羌人感谢秦王厚爱。如今边镇集市开启,羌人的生活大为改观,寻衅滋事基本杜绝,相信感受秦王重恩后,羌民会真心归附。”马超恭敬道。

“羌民亦是华夏分支,身为炎黄子孙自当多加照拂。子龙,孟起,令明,你三人雍凉时日甚久,熟悉这一带风土人情。本王欲攻打汉中,你们有何看法?”

马超闻言凝思片刻,竹园内但闻微风轻抚竹叶沙沙。“攻取汉中首选偷袭,其次强攻。然而山川谷道艰险,关隘险阻,成效必然有限。因此,以上二者不过是外在,核心仍是汉中内部,若能促使其内乱,则事半功倍。”

“哦?”高勇兴趣大增,大有深意的望向马超,“详细说说看。”

“汉中张鲁以五斗米教起家,政教合一统治,看似铁板一块,实则裂痕隐隐。手下将校肯效死力者寥寥,教民心思各异者甚多,至于其他贪财、贪权更不可计数。之所以张鲁久立不倒,实乃刘焉与秦王之功,大兵压境下,汉中各方势力自然要抱成一团抗衡。此点倒是与荆州颇相似,表面团结,内里纷乱。”

“嗯,有趣。令明如何看待?”高勇再问庞德。

“与马将军一样,汉中外强中干,上策智取,中策偷袭,下策强攻。”言简意赅,颇与庞德刻板的表情相得益彰。

“很好,难怪黄将军如此推崇。”杯酒一饮而下,热浪席卷全身,“你二人回去后,限十日内,每人写出一份作战计划。子龙不要笑,你也要写一份,如果符合战略要求,不排除调你们参战。”

赵云微微惊诧,“兄长,如果调兵攻打汉中,边疆防线兵力恐有不足,到时右匈奴趁机犯境,黄将军那便未必顶得住。”

“呵呵,谁说让你等率兵参战了?攻打汉中山路多,骑兵毫无优势。调你们来是参与谋划,这也是一种锻炼,一种学习。对了,第七龙骑军战绩突出,可酌情举荐优异军官、士兵进入士官学校、奉天军大深造,机会难得啊。名单拟定后交给高顺将军,要快,速度!”

“谢秦王!”二人齐声道。机会的确千载难逢,经过军校短训的二人十分清楚。奉天军大培养出来的高级军官不说文武双全,也是智略不俗。每逢毕业,其中优异者都是各师争抢的目标;士官学校培养的中低级军官亦无人忽视,军中大脑是将校,骨骼却是校官、尉官,决定战斗力的重要因素。

送走二人,单独留下赵云,高勇斟满酒杯,方才问道:“此番西凉巡视可有收获?”

第六章 汉中汉中(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3)

“情况比预想的稍好。西凉当地世族的力量并不强,多以韩、马二族马首是瞻。多年遭到两家压迫削弱,基本没有可以独自控制一县的大族。而且,当年北宫玉叛乱之后造成的破坏至今犹存,人丁稀少,三五年内根本无力与兄长抗衡。此外,韩遂败走,其家族一落千丈,被马家彻底压制,再难翻身。马家又在随后战役中败北,沦为附庸。目前正是控制凉州的绝佳时机,为所虑者,乃羌族及边陲部族的态度。”赵云详细道来,连带自己的分析。“兄长,小弟愚见,对马家的削弱要继续,直至其无力翻身。对于地方世族当积极拉拢,毕竟凉州乃是连通西域的必经之路,常年商队穿梭,耳濡目染下,当地人对土地的依赖并没有中原人强烈。尤其是许多大户人家,都有分支从商。”

“归根结底还是土地贫瘠,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富。”高勇感概道,正巧微风吹拂,带来竹林香气,享受的深吸一口,“土地的革新一定要开展,我已经责成政务院在选派官吏、制定规划时考虑当地条件,努力做到各方都能接受。”

“兄长深谋远虑,凉州百姓有福了。倒是凉州边陲民风彪悍,政务院推行土地回购的时候,武力一定跟进。不少地方大族都与匪寇牵连,不说一家也相差无几,仅凭凉州刚组建的五千警备队恐怕弹压不住。这方面云已经与黄将军探讨过,官道附近的城镇驻军能够顾及,可偏远地区就无能为力。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山贼乱民连运送辎重的车队都敢劫掠。云此番西行,也曾碰到过三股,好在山贼实力一般,没什么损伤。可普通商队就困难许多,今年四月前,整条商路发生的劫掠案件不过七八起,可四月之后陡然增多。云怀疑其中有外力介入,不是汉中便是匈奴。”

“嗯,此情况我已从你大哥那里得知。原本以为是贼寇穷途末路鱼死网破,如今看来??????此事贤弟继续留意,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可调动特警队前来围剿。”说到这,高勇突然想起了什么,靠近赵云问道:“实话实说,是不是弟妹有喜了?”

赵云经此一问,脸上略显尴尬,手足无措道:“兄长目光如炬,的确是有喜了。云鹭三个月,娟儿四个月。”

“好贤弟,牛!”高勇哈哈大笑着竖起大拇指,“贤弟自己选吧,是在长安这边还是立刻返回奉天?你的几位嫂嫂也整日盼着,这下好了,我那几个娃又会多出两个兄弟??????说不定是三个呢!”

赵云登时闹个大红脸,“一胎双生不容易,小弟可没有兄长的气魄,两个孩子足矣!”

可惜,这份喜庆没能持续多久,欢乐的气氛便被一封密报打断。

放下密报。高勇仰望头顶的风轻云淡,不由得轻叹一声:“命苦啊,怎么就不能安生几天呢?”

“兄长,发生何事?”

“王信密报,汝南再度爆发黄巾民乱,波及五县四万余众。曹操已经调兵镇压,并极力驱赶至我方控制地区,算日子,朱灵的奏报也快到了。”

“禀主公,朱灵将军奏报。”卢毓一路小跑进来??????

汝南黄巾乱起,最初仅影响三县范围,一万余口。曹军闻讯而动,快速奔袭将之击溃。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谁知不等曹军清理,周遭两县齐动,一举断掉平叛曹军粮道,更劫掠了曹军几十车辎重。领军校尉张奋顿觉不妙,一边派人求援,一边收拢部曲向谯郡撤退。接到求援的夏侯惇这才发现异常,整个事件似乎有人暗中布置,yin*、设伏、劫粮车。于是,夏侯惇立即点兵驰援,却在半路遇到张奋。二者合兵一处返身杀回,却愕然发现,造反的黄巾贼居然弃城东去,溜到高勇军的控制区域躲藏起来。

夏侯惇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当即引兵追击,却在汝水附近与三十二师一部遭遇。见该部仅两营五百余人,夏侯惇贪念大起。顾不得追讨黄巾贼寇,反而直接率兵两翼包抄,企图全歼这小股高勇军。

遭遇之初,这两营兵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谁也不曾预料到曹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营尉见势不妙,立即列圆阵且战且退,撤向河边。同时,几只鸣镝飞上天空,刺耳的啸声传出数里。

夏侯惇毫不在意,两千精锐对付五百敌兵还拿不下,真该找根绳上吊自杀去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夏侯惇险些上吊自杀!

两千围攻五百,竟然没能速战速决。除最开始偷袭杀伤百余人外,剩下的三百多人背水一战,反而击退曹军三次强攻。其中,轻甲步兵配备的标枪功不可没,还有一百五十名重甲步兵也成为维持战局的关键,他们组成的弧形人墙肉盾,死死抵挡住了曹军浪涛般冲击。重甲之威一览无余,而这些重甲恰恰是夏侯惇最想得到的,哪怕付出些许代价!要知道整个曹军,也才拥有区区百十套此等重甲。集结全军之力打造的虎豹骑。也不过装备了高勇军步兵穿戴的轻甲。

诱惑当前,夏侯惇的贪婪战胜了理智。曹军再其指挥下连续强攻,本人更是一马当先强行突击。眼见人墙肉盾摇摇欲坠,胜利唾手可得,却被两翼突然响起的号声惊醒!此刻的夏侯惇才清醒过来,自己是在高勇军的控制区,长时间逗留可是危险之极的举动!左顾右盼,夏侯惇立时面色惨白!

至少两千步卒冲出树林杀将过来,背后更有骑兵奔跑掀起的烟尘!

“撤,快撤!”再也顾不得重甲,夏侯惇调转方向催马狂奔。总算宝马良驹拼了命,才堪堪逃出包围圈。待回头一看,顿时悲从中来,两千精兵跟出来者仅八骑!

夏侯惇欲哭无泪,三十二师师将罗浚同样脸色难看,曹军的突兀出现,埋伏强攻,造成百余人阵亡,二百余人受伤的惨重损失,两个营基本失去战斗力,还有一名营尉战死??????冰冷的目光扫过蹲在河边的曹军俘虏,“把他们全扒光,财物集中起来充作阵亡将士的额外抚恤。”

匆忙赶来的副将见状也放弃了劝阻,“老罗,差不多就行了。手足阵亡,谁心里也不好过。可你这么一弄,底下人可就容易犯错。还是先将详情上报,免得耽搁事情。曹军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有预谋还是意外,总之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唉,此仇记下了,将来一定要找夏侯惇讨要回来!”

此战不过是高曹摩擦的小插曲罢了,双方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克制。不过,一番调查之后,黄巾贼再度出现在朱灵视线之内。起初,朱令不打算消灭,只想驱除到曹控区了事。谁知这股黄巾贼竟然不知死活的跑到高控区挑动百姓造反,大怒之下,朱灵命令三十二师全面出击,狠狠一顿胖揍,将这股三万余人的黄巾贼打回到曹控区。

乱民要吃饭,既然西边抢不到,只好豁出性命抢曹操到了。于是,屁股还没坐稳的夏侯惇再度领兵出征,怨气自不必说,恨不得扒皮抽筋。然而,这股黄巾贼似乎摸清了规律。曹军一来,立即退往高控区;高勇军围剿,便两脚抹油溜到曹控区。周而复始,夹缝里面求生存。

夏侯惇不厌其烦,罗浚也不好过,加之两方势同水火缺少协调,反倒成全了这股黄巾贼,越打越精,越剿越滑。甚至与蛰伏在豫州西南的何仪、刘辟等取得了联系,两方齐动,迫使曹操不得不分兵南下。

好在黄巾贼已是垂死挣扎,威胁不到周遭势力。

九月底,蹉跎许久的刘表终于下定决心,积极联络中原各州的老友故交保皇派,并着手派人潜入洛阳。羽林右监杨琦怀揣着喜悦,兴匆匆的踏上返乡的路途,同行的除了八车财货外,还有刘表私密调动的三十名死士。有了荆州支持,曹操、刘备方面的压力便小很多,即使刘备号称皇叔,打着先皇的旗号。

随后,刘表加速整军备战的进程,不顾天灾之后需要恢复民生的现实,加征赋税扩练新军、督造战舰,花钱如流水,致使百姓生活直线下降。短短月余,荆南四郡再度爆发民乱,而这一次的规模比年初的更大、更猛。

宜城外的一处庄园内,刘备未能寻见的水镜先生司马徽正在与一位拧眉凝思的俊朗少年对弈,黑白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怎么样?弃子认输吧!”司马徽手捋须髯,笑呵呵的看着少年。

不想,俊朗少年毫不气馁道,反而倔强道:“棋局如人生,胜负事小,志气为大。且不到最后一刻,焉知不能绝处逢生?”

“哦?不轻易放弃是好,可大势不可逆,顺之则生,逆之则亡,不可不甚察。”司马徽毫不在意少年的言语反击,反而谆谆教导。“原本以为你庞师兄北上求学后,生活会平淡下来,却不想遇到你这个志气高远的少年才俊,天意乎?”

少年轻轻放下一枚白字,叹息道:“可惜缘悭一面,没能得见庞师兄,不然与其对弈棋盘、分析时局也当是一件乐事。”

“是啊,你二人都是可造之材,前途无量。庞小子崇尚顺势应人,得闻幽州奉天城聚集数位名儒大家,士子更是不计其数。所学所论所研者,经史子集诸子百家无所不包,故而北上求学,以期增闻强识大展宏图。而你呢,却喜欢遵崇正统、逆势而为、劈荆斩浪,于绝处逢生。你二人可畏针尖麦芒棋逢对手,若是不比试一番,难分高下。”司马徽似乎无意的侃侃而谈,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忧虑。眼前的少年熟读史书智略超群,实乃不可多得之人才。然则心思倔强不肯服输,心底深处更隐隐反感北方高勇、曹操诸人,与庞统几乎完全相反。可惜庞统北上不知几年得回,否则让他劝慰,也许有些效果。

“先生,您觉得刘表、刘备二人谁可担当大任?”少年吃掉三粒黑字,勉强守住西南一隅后,突然问道。

司马徽面露异色,沉吟片刻方才答道:“谁当大任有关系吗?天下大势已定,风浪难掀。”

“不,学生不同意先生的看法。天下大势岂可轻定?有道是事在人为,没有落下最后一子前,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包括奇迹!”少年自信满满,晃了晃手中的白字,轻放在棋盘中央,瞬时吞下半壁江山。

司马徽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你的志向不小啊!好吧,就让为师看一看,你们究竟谁能完成志向!”言罢,仰头望向苍穹,“刘荆州寡断少谋,守成尚可攻取不足,且有容人之量,却无用人之识;刘新野虽能识人用人,却实力孱弱,中原大战未能谋得尺寸立足之地,如今又寄人篱下。如果北方为曹操所得,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可眼下吗??????高勇大势已成,即便阻拦也不过数年而已,想要逆转难如登天。我这里有你黄伯伯的徐州见闻录,你且看看,想必能有收获。”

少年恭敬地接过薄薄的书册,立即翻看起来??????

棋局未动,时光荏苒,待到日暮西山,霞光满天,少年才缓缓合上书册,神色凝重道:“学生谢恩师指点,徐州、扬州本就少经战乱,恢复起来自然快速,看不出秦王的治政能力。倒是这土地限令动摇了世族根基,一旦少了武力弹压,必引发大乱。”

“会这样吗?”司马徽讶然道,“你庞师兄却是持有完全相反的观点,他认为土地限令乃是目前最有效的治政安民的手段,而且秦王并未断去世族生存的根基,反而指点出另一条道路。变则通,通则达!”

少年面露不屑,更隐隐显出怨怒,“商者,国民之末。纵有万贯家财,却无立足之地,何用?”

看着眼前少年,想起其背井离乡的经历,司马徽一时无言以对。可脑海中却闪过庞统的话:但凡革新,必有阵痛,结果无非忍耐与抗争而已。忍耐着,自有云开天晴之时;抗争者,唯有雷霆震怒灭杀无痕!

第六章 汉中汉中(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4)

九月三十日,三江郡北端的北宁要塞迎来了一支特别的队伍。规模虽然仅有百余人,却是向导、画师、护卫一应俱全。而最令人好奇的是,掌管整个三江郡防务的三江郡太守孙泰竟也出现在迎接的队伍当中!

一番寒暄之后,孙泰亲自将这支队伍迎入城内,设宴接风,并安顿大家休息。随后,一张张地图被迅速整理成册,交到孙泰手中。难掩激动的孙泰立即安排人手进行复制,并认真翻阅,与已经掌握的资料对比印证。及至深夜,才召集睡醒过来的队伍统领前来做详细汇报。

“孙将军,末将正式向您交付使命,测绘任务圆满完成!自四月三十日出发,测绘小队沿大兴安岭山脉北进,行进一千七百余里,而后折向西进二百里,至鲜卑北疆方才向东南折返。期间十余次遭遇鲜卑斥候,发生八次交战,阵亡十一人,余者皆安全返回。此行总共耗时四个月,才大体测绘处行进路线两侧百里内地域的水文地貌。”

“你们辛苦了。做得很好。此次派出二十支测绘小队,你们任务最重,测绘距离最远,危险最大,成绩最好。我很欣慰,想必主公也一样欣慰。请功奏表已经送出,用不了多久,你们的名字就将出现在功德碑林中。”孙泰神采奕奕道,“有了你们这份地图,整个远东北地区的水文地理情况已经全部掌握。接下来就是分析整理、规划道路、设立定居点,争取明年开始向远东北地区移民。另外,你们要抓紧时间将沿途见闻写下来,整理成书刊印发行。这是主公特别叮嘱,也算是对你们辛苦的补偿。”

“感谢主公,为主公大业,为国为民,末将甘愿赴汤蹈火。”

“好,此等忠心日月可鉴。你们全部二十支测绘队是最重要的人才,接下来的移民工程离不开你们的指导。目前的任务就是休息,好好休息。”

“谢将军!”

褒扬一番后,书记官将最终整理出来的初稿送到孙泰案前。拿起这份沉甸甸的远东北地图,孙泰顿感心脏跳动加速。这是高勇动议、政务院、督军府联合开启的测绘行动,目标即是远东北地区。除选定道路,为将来侧击鲜卑做好准备外,还是未来十年移民定边的基础。高勇多次提到开疆扩土,于远东北地区设立新州郡,并以之为开端。让国家的州郡一日日增加。孙泰作为主要参与执行者,十分清楚开疆扩土的重大意义,于是才有了这次测绘举措。

二十支队伍仅仅是第一步,其后每年还要派出三十至五十支小队参与,以求彻底掌握远东北的每一寸土地。至少,从目前掌握的资料看,远东北地区水草丰美、林木茂密、土地肥沃、物产丰富,除了冬季漫长严寒外,几乎是比肩三江郡的存在。单单几条河流两岸的土地,就足以供养二三百万人口!再加上挹娄、扶余两族人口在寒冷地区的生存经验,移民扩张几乎没有什么困难。

孙泰翻过一张张地图,自己仿佛化身为苍鹰,俯瞰壮阔的河山,“鲜卑,只要消灭掉你们,这千里沃土,便将成为大汉的土地,主公梦想中的内陆牧场!”

十月三日,汇集整理后的远东北地图送抵奉天。留守奉天的陈群、荀攸、管宁、刘晔、于禁等官员齐聚,经过两个时辰的紧急商议,决定支持孙泰提出的动议。以北宁要塞为基点,先呈伞形分布修筑五座要塞城池,其间隔百余里,而后以五座城池为核心设立县府,再行驻军保境安民。

政务院、督军府联合通过署名的奏表于当日启程驿传长安,陈群随即抽调熟悉北方情况的吏员着手制定移民安置计划,同时督军府也测算布防。五座城池中,有两座建立在原东部鲜卑的地盘上,其中一座位于克鲁伦河下游,暂定名为科尔沁城;另一座在其北侧二百余里外的萨尔古纳河与雅布洛河交汇处,暂定名为古纳城。

十月五日,第一场大雪降临东北,整个三江郡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而与之相对的扬州、夷州,却依旧绿意盎然。

东港内,甘宁、吕维、程毅并肩而立,静静的欣赏海港内停泊的八艘巡洋舰和其旁边小巧玲珑的两艘护卫舰。淡淡的黑烟从烟囱里冒出,一股煤炭燃烧独有的味道弥漫码头。海鸥欢快的绕着桅杆翻飞,似乎在等待着拔锚起航的时刻。

甘宁目光柔和的一一打量面前的战舰,仿若关爱孩子的慈父,“伯坚老弟,此番南下你打算向哪个方向航行?拥有两艘巡洋舰,你的航程可要大大增加了。”

程毅微昂起头,一丝激动在眼中闪过,“呵呵,远航估计要等到明年年初,今年最后两个月的任务,是将麻六甲海峡的海况摸查清楚,并绘制出都元岛(苏门答腊)的海图,鉴于岛上居民乃是汉族后裔。又比较合作,故此先留下他们。至于其他岛居土著,则按照主公要求,一律剿灭,驱除后患。”

平静的讲述一件杀人放火的事,程毅神色丝毫未变。在他看来,消灭一切异族乃是开疆扩土的原则之一,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至少,他不希望棉兰岛的情况再度出现。

“此事的确重要,主公始终惦记着开通海上商路,伯坚的担子很重。对了,扬州战局已经稳定下来,俊义说可以抽调两个海陆师投入棉兰清剿战。不过,因为六十一师要在这个月北上幽州填补边疆防线,故此,我建议调动一个海陆师参战。”甘宁神色淡然的望着定远、威远二舰上忙碌的水兵。明日,这两艘战舰就将脱离联合舰队,随程毅南下加入南洋舰队,开始新的探索航程。

程毅侧头心算一番,眉头微蹙道:“一个师勉强够用,只是时间上要拖延一些。”

“无妨,反正明年基本没有海陆师的战事。”一阵海风吹来,甘宁迈步向前。

“将军??????”吕维轻唤一声。急忙跟上。

甘宁信步走向定远舰,一副缅怀神色,黑红色的大氅随风抖动,“一年半了,想不到当初令人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战舰,如今也被后辈超越。伯坚,我对这两艘战舰可是感情深厚,你可要悉心照料,虽说时不时的闹点脾气,却不妨碍他们的纪念价值。好好驾驶,将来退役后。可是要进收藏馆典藏的。”

程毅郑重的点头应诺,“他们可是咱海军的顶梁柱,末将绝不会粗心大意。”

“如此便好。子因,明**也要率舰队入江巡逻,这次要以检验护卫舰作战效能为主要任务。以后,巡洋舰将淡出江湖,咱总不能牛刀杀鸡。而且,剑鱼护卫舰与楼船相当,此番要让刘表、孙策的水军明白,咱们并非以大欺小,同等条件下一样能取得胜利!”

“这个嘛??????咱们剑鱼级可是能够无风自行,且速度比巡洋舰还快啊。”吕维嘀咕道。

不想,甘宁耳朵特别好使,竟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到,“你说的不错,可别忘了,剑鱼级才配备七十二人,即便临时搭载护兵也不过二百人上下。而敌军的楼船呢?再不济也能载四五百人吧!所以说,条件是差不多滴!”

呼一阵海风吹过,吕维不禁打了个冷战。

翌日,检修完毕的战舰再度扬帆远航。

十月八日,阴云密布,仿佛铁板一般重重地压在洛阳城上。皇宫内寒风瑟瑟,大幅削减内侍后更显萧条。勉强凑够三千兵额的禁军仍在维持着三班倒的作息时间,尽管此等严密的防卫显得苍白而无力。洛阳城在洛阳令司马朗、司隶校尉王信的重点关照下,贼盗销声匿迹,恶霸无处遁形,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乃至青楼的生意都惨淡许多。西园八校隔三差五的入城演练,司州警备队周周拉网排查非常驻人口,更迫使朝廷百官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每日按时上朝下朝,与皇帝合演君臣和睦的戏码。

“高勇欺人太甚!”刘协愤怒的将案几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扫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紧攥黄色桌布的双手青筋尽露。徐晃悄然退到一边,屋内只剩下杨彪、杨奉、荀彧三人默然无语。

“看看司隶校尉在洛阳的所作所为,仅仅半个月。就查抄了四位朝廷命官的宅院,连带着家族也遭受搜检。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这是在向朕示威!晋升将校数百人、授予官职百余个,朕说个不字了吗?只不过《通商法案》押后几天,就如此行事,这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皇上请息怒,都是微臣无能,切不可伤了龙体!”三人急忙跪拜。

刘协苦笑,无力的坐回龙椅上,“用印吧,再延后一天,不知道该轮到那位朝臣受难。”

杨彪躬着身,双手颤巍巍的支撑着身体,脸庞泪珠滚落,声音哽咽道:“皇上,高勇势大,近半朝臣明目张胆的归附,禁军当中也有心怀二心之人,目前除却忍耐,别无他法。但凡有一丝机会,老臣即便粉身碎骨,也要让皇上??????”

“爱卿的肺腑之言,朕相信。可是??????唉!司马朗正在一步步控制洛阳,城防、巡查、布政等职位均委派给了高勇一系。如今,还能听朕调遣的只有这皇宫内的部分禁军。朕窝囊啊!”

此言一出,荀彧心头一颤,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说不出任何规劝的话语。脑中霎时闪出高勇的评语:“只知抱怨,不肯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进,一座城池尚且治理不好,遑论一个国家!”收回洛阳令,即预示高勇耐心耗尽,不会再给皇帝机会了。

“皇上,朝臣受到打压,忠君之臣逃的逃、关的关、死的死,再也无法一致对抗高勇。若想重振声威,只有召集地方忠臣起兵勤王。如今高勇调兵遣将意欲攻取汉中,正可借机动手,发密招,呼吁益州、荆州、扬州、豫州、交州联合起来对抗高勇!”杨奉将思虑许久的想法一股脑搬出来,尽管成功率微乎其微,却也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可是,高勇雄霸北方,时间拖得越久,于其越有利。一旦他消化完凉州、兖州、徐州,实力便将彻底超越五州联盟。到时再战,胜率微乎其微。”杨彪最清楚高勇治下各州郡的真实情况,故而始终由悲观情绪笼罩。杨修的书信讲的清楚,同样的城镇,同样的百姓,为何在朝廷和高勇的统治下产生了截然相反的效果?

“联合?谈何容易!朕在长安时,便曾经尝试过,可结果??????天下之大,却难寻忠君报国之人。”

“皇上,联合虽难,却不可轻易放弃,即使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当坚持下去!”杨奉恳请道。

“荀司徒意下如何?”杨彪突然问道。

“可行,却要秘密进行,切不可让司马朗、王信察觉到蛛丝马迹。据闻高勇组建了鹰扬府,监控、探查的能力越来越强。”荀彧思索一番,说出了诚恳之言。

“鹰扬府?”刘协低声复述,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正是,高勇麾下的军师中郎将郭嘉担任鹰扬左朗将一职,王信则是鹰扬中郎将。据臣下判断,高勇恐怕开始为将来的南征做准备了!”荀彧将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讲述,这些均是与郭嘉的书信往来中知晓的。

“南征?”杨彪大吃一惊。

“臣下推断,高勇南征当在征服汉中并解除长安后顾之忧后才能开始,加上钱粮辎重的筹备,最可能的时间是两三年后!”荀彧心中虽有愧疚,可看到皇上的悲惨处境,便忍耐不住放弃了曾经保持的中立心态。

“两三年?这么说南边还有两三年的准备时间?”刘协探寻道。

荀彧的脸色并不好,听到皇帝的问话,微微摇头道:“臣所指两三年乃是最长,如果南方各州发生内讧,高勇一定不会放过机会!”

第六章 汉中汉中(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5)

十月十日,北方寒流来袭。凛冽的寒风自塞外肆虐至黄河流域,西至长安,东至洛阳,两日内气温骤降,并伴有乌云密布,秋雨淅沥。长安城内的树叶迅速枯黄掉落,随着寒风呼啸沙沙作响。

高勇披上一件厚实的风衣,在典韦、许褚的保护下走入军营,一面询问将士生活情况,一面督促军需官加快冬衣的发放,并在一日三餐之外允许临时增加一餐,保证兵士热量供应,减少冻伤减员。

“冬季来的有些早啊!”返回王府,高勇第一句话便是感叹自然的力量。

郭嘉、贾诩等人正围坐在火炉旁取暖,每个人的身边都堆积着厚厚的行文表章。由于冬季来的比往年早半个月,北疆各地驻军的粮食、军服、器械的供应均需临时做出调整,尤其是允许加餐,增加了运输量及运输难度。

贾诩挑出两份奏章交给高勇道:“主公,兖州、徐州请求加拨过冬粮食,文谦也呈文请求提早换装冬衣,并增加兵士配餐标准。今年的冬天不好过。各地的情况不容乐观。”

高勇翻阅一遍,提笔写下“准”字,又对卢毓吩咐道:“立即发文,告知政务院及各州官府,务必加强冬季严寒暴雪的预防,特别是幽州、并州、凉州,秋收后立即测算所需冬粮,并提早储备,不足者行文政务院尽早调拨补充。文和也命令戍边部队加强要塞城池防守,提高戒备,防止匈奴、鲜卑偷袭。此外,让驻扎敦煌酒泉一线的二十四师立即检修道路,必须保证畅通;再令黄忠派出一个骑师出玉门关向西,震慑车师、龟兹诸国,防备右匈奴借道南侵。”

在二人忙着拟令时,郭嘉悄悄地将一份密报递给高勇,“主公,这是刚刚整理出来的汉中情报,张鲁似乎察觉到我军调集兵马的蛛丝马迹,于九月中旬突然加快练兵,并开始向散关、斜谷关增兵。此外,混入汉中官府的细作无意中发现张鲁谋士阎圃秘密会见荆州使者,具体情况尚未探明。不过,嘉以为,当是刘表通过洛阳的关系得知我军调动,推测出主公出兵汉中的企图,故提早示警。甚至提供钱粮兵马援助也未可知。”

高勇微感诧异,凝思道:“刘表是汉室宗亲,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并不奇怪,只是他突然与汉中张鲁勾结,出乎预料。我以为最先反应的应该是益州呢,看来刘焉病危甚至病故的推测极可能是真的,或许此刻益州正在上演夺权大戏!可惜了,等到明年益州方面应该完成了权力洗牌,没抓住机会。对了,奉孝,子午谷小道搜寻情况如何?倘若偷袭、强攻均没能攻取关隘的话,就只有这条小路可以出奇制胜了!”

郭嘉双手摊开,“尚未有回报,毕竟敢深入山区的人并不多,目前已经将附近樵夫山民召集起来,争取早日取得成效。”

“只能如此,汉中方面要继续监视,一旦发现荆州刘表援助钱粮的迹象,就只好让朱灵活动活动筋骨,逼刘表违约。”经与贾诩商议,高勇采纳了他的建议。

然而。不等高勇离开,一封密报的到来打断了接下来的行程。

王信经过一番秘密准备,一举挖出曹操安插在洛阳内部的耳目,同时牵扯到河南尹两大世族:皇甫氏与郑氏!

屋内,暖炉内的木炭发出噼啪的声响,一股股热浪释出,却掩盖不了高勇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奉孝、文和,你们说说看,为何他们就不知足呢?向颖川的荀氏、陈氏学习有何不好?非要学钟氏,丢掉祖宗家业?”高勇叹息一声,面色有些阴沉,“暗中与曹操勾结,丝毫不顾及家族安危,难道他们勇气强到可以无视本王的屠刀?还是说他们认为能够策反本王的兵马战将?呵呵,驻守洛阳的第十军中下层军官皆是贫寒子弟,西园八校也以平民为主,连二张都不敢心生二意。罢了,既然有人伸头,本王就不吝惜手中的屠刀了,弘农郡的血流的不够多啊!”

只要高勇话语中自称为本王,那么一定是怒极,也预示着大量人头落地。五丞使虽属于高勇的私人府吏,却是一种示好拉拢氏族的手段,通过五个职位,告诉天下世族该如何做才能不被怀疑猜忌引来屠刀。尤其是高勇这等白手起家没有什么强横背景的人,杀人如麻毫不为过。只可惜有些人总是蠢蠢欲动,以为凭借空白支票许诺的高官厚禄就能拉拢军中将官,却不知高勇早已通过后世学来的手段将他们牢牢的攥在手心。

卢毓不知不觉打了个寒颤,还好范阳卢氏始终紧跟高勇脚步。才能迅速发展壮大,成为能够制约幽州四大家族排名最末的徐氏的存在,也许是高勇有意为之,也许是机缘巧合。可看到刚刚的高勇,他才猛然想到,自家主公即将三十而立,这个年龄的人愈发沉稳狠辣。

“主公,此二族乃是河南大姓,声望颇高。在青州、兖州、司州占据不少职位,青州治中郑泰亦是该族分支。而曾任太尉之职的皇甫嵩正病入膏肓,其威望甚高,是本朝仅存的老将,如果处罚过重的话,恐怕不好善后。诩建议温水煮蛙,一点点将其羽翼剪除,并利用他们迷惑曹操,待时机成熟后一举拔除!”

“郑氏实力犹在,皇甫氏却日渐凋零。主公,杀是必须的,却也要疏导并重。治乱世用重典,而如今司州安稳,该缓则缓,再者两族并未造成实质上的损害。罪不致于诛灭九族。”郭嘉亦出言劝阻。

听到二人之言,高勇的阴冷才稍有缓和,“杀伐过重有伤天和,奉孝说的不错,稳定高于一切,和谐,和谐啊!”一边摇头苦笑,高勇走出屋门,“让王信将牵扯到通敌案的人悉数捉拿关押,审讯清楚后递解长安,本王倒要看看他们究竟为何反对?再下令特警二大队出动两个中队。严密监控两族,稍有异常格杀勿论!”

寒风随着屋门开启灌入,将温暖驱赶到墙角。贾诩、郭嘉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的皇甫府与郑府同样被阴霾笼罩。

自年初皇甫嵩受寒,病情日重,及至十月已经病入膏肓。其子兼族长皇甫坚寿见父亲整日昏迷,便只好一肩挑起皇甫家族的重担。然而,时过境迁,董卓之乱中罢免太尉官职后,皇甫家族再未出现顶梁之人,最高官职不过司隶校尉名下的从事,整个家族日暮西山。当高勇夺取洛阳乃至司州权利后,大力提拔启用贫寒士子、府院学士以及早先投靠依附他的河内、河东、颖川世族,整个弘农、河南尹门阀世族遭到严重压制削弱。

可是,皇甫坚寿不甘心家族在自己手中衰败,便努力结交依附高勇的权贵和新生阶层。可惜,老权贵勋胄的荣誉让他放不下架子,一来二去耽搁了时间,却没能有所帮助。看到高勇身边围绕的少壮派官员和他们身后代表的新兴阶级,皇甫坚寿感到一丝惶恐,新旧阶级、世家的对抗不可避免,而在高勇治下,老门阀凋零殆尽,新兴阶级,特别是以工商为主的新兴家族正在迅速发展壮大。

土地新法的施行,让老门阀损失巨大,敢于反抗的家族在高勇的铁腕镇压下飞灰湮灭。至今年上半年发生在弘农的民乱中,一口气屠戮的上万人,更是给老门阀世族敲响了警钟。在这种大环境下,皇甫坚寿想到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最直接有效的无疑是代表老门阀世族的曹操。

一样的道理,郑氏也选择了与曹操联合。

“族长,事情有些不妙,与豫州联络的信件整整迟了三天,送信之人似乎也不大对劲。侄儿担心,官府已经有所察觉。”皇甫犴神情凝重。令屋内气氛更添压抑。

“兄长,父亲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差,是不是将这些事情暂时压一压。与犴儿一样,我这心底也在打鼓。新任的司隶校尉王信已经查抄了四五个家族,朝廷官吏也难以幸免。”皇甫嵩的次子皇甫郦出言规劝,他万事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治家思想与兄长皇甫坚寿南辕北辙。

“二弟,不是哥哥说你,眼下是什么时候你不是不知道。父亲尚在,皇上、高勇还能顾念父亲的功绩而不敢将事情做绝。可等到父亲过世之后呢?你想过没有?不给家族谋取生路,咱们皇甫氏就将从河南除名。难道你还指望迁回安定故地?”皇甫坚寿瞥一眼二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皇甫郦唯唯诺诺,被兄长一顿训斥再也不敢说法。

“父亲说的不错,趁爷爷尚在人世,必须抓紧安顿。高勇任命王信担任司隶校尉,恐怕就是为了对付朝廷百官和不肯依附的世族。王信可是高勇圈养的狼狗,最是忠心,且吃人不吐骨头。据传他负责汉东、辽南二郡的治安期间,足足抓捕、斩杀超过四万三韩乱民,几乎将三韩仅存的男人屠杀干净!”皇甫莱语气愤恨,毫不顾忌的直言高勇、王信的名号。虽说身为皇甫嵩的嫡长孙的确有资格高人一头,可直呼秦王名讳,足见其对高勇的憎恶之深。

“你就不要再煽风点火了好不好,既然知道王信的手段,就更要三思后行。三叔知道你喜欢的崔家小姐受到牵连充入官婢,可那也是弘农崔氏意图谋反在先,实怨不得高勇。没看到河内崔氏都没有丝毫不满吗?”皇甫嵩的三子皇甫杰开解道。

皇甫莱面露不忿,“还不是怕了高勇兵权?一群鼠辈儿已!”

“不可妄言,你也知道高勇拥兵自重,强如崔氏都不敢拧其锋芒,何况咱们皇甫氏?”皇甫坚寿申斥一句,转头对皇甫杰道:“联络不能中断,族人还要秘密转移,此事不可耽搁。一旦父亲病故,皇甫氏将彻底没了保护。你们几个小辈行事要多上心,不可留下把柄,发现异常立即禀告。我总有种不安,王信可不是善茬。”

类似的对话也发生在郑氏密室,只不过比起皇甫氏孱弱的实力,郑氏无疑底气更足。

“叔父,实在不行就尝试拉拢郑泰、郑浑,他们可是高勇倚重之人,必要时能有助力也说不定。”郑善出言,手中羽扇轻摇,很有轻狂书生的风范。然而,作为郑氏本代族长郑筗最宠爱的小儿子,却是不择不扣的纨绔一个。

“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不学无术,郑泰、郑浑两支早已分出去几十年,关系淡漠。即便寻上门去,可凭借一个治中,一个大商,人家也未必肯搭理咱们。”郑筗嘴上喝骂,可心里不无得意,小儿子居然懂得拉拢人了。

“兄长此言差矣,善儿的话在理,有没有关系我们清楚,高勇却未必清楚,只要谣言散播出去,无论真假,高勇都会忌惮几分。”郑筗的弟弟郑廷奸诈道,一对鼠眼叽里咕噜乱转,两撇小胡子分外传神。

“不错,不管真假高勇都要心生顾及,反正我们河南郑氏过不好,他们也别想舒坦。对了,联络曹州牧的事一定要严格保密,最近一段时间往来的信使总要耽搁几天,诡异得很。”郑筗狐疑道。

“小弟也发现了,才急忙返回说明此事。王信别看年纪轻,出手却是狠毒。司马朗也不是好东西,咱们的暗示、孝敬一概不收,反而好笑的规劝,真当咱们河南郑氏好欺负啊。”郑廷愤恨道,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

“小心驶得万年船!老三、老四那边也要叮嘱一番,不可疏漏。过几天,老六就会带着精挑细选的郑氏族人赶往豫州,这是咱们的投名状。下一步就是秘密迁徙,此事要多跟皇甫坚寿联络,两家互相有个照应。此外,其余三堂也要暗中监视,咱们东堂虽然掌握着宗族话语权,可西堂、南堂也各有倚仗,唯有北堂势弱。如果发生意外,一定是北堂出事!”

“大哥放心,小弟已经安插了不少暗子,一只蚊子也别想逃过咱们的眼线!”郑廷信誓旦旦道。

见长辈的话谈完了,郑善才笑嘻嘻向门外走去,“郑六,赶紧给小爷备马,今天一定要到东门堵住前天遇到的小娘子,水灵灵的正好接进门做十三房小妾!”

郑筗一听面露苦笑,正要叮嘱两句“低调行事”,却只看到风驰电掣的背影??????殊不知,他们口中不能轻易招惹的王信,正在离开南门向东门溜达,公务繁忙的他竟突然心血来潮,效仿高勇干起了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活计。

第六章 汉中汉中(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6)

洛阳东门内是内城最大的市集。每日由东门进出的百姓多达万人,贩夫走卒难以计数。洛阳城周边的农户每每起早运送蔬菜瓜果来此售卖,行脚商人也背着货箱在路边摆摊。因为洛阳城内的达官贵人实在很多,每家每户都有不少仆人奴婢,每日衣食用度大都到东门市集采买。虽然近几年朝廷发放的俸禄削减的厉害,却仍能维持市集的存在运转。

这里是瓜果蔬菜、布麻粮油的集散地,这里也是三教九流的鱼水之地,这里也同样是鹰扬府的鹰卫密探们瞩目之地。因为,这里可以接触到朝廷百官的家奴,可以探听到八卦传闻,甚至可以通过采买货物的数量,推断出官吏家中的人口规模。同时,这里也是掌握地下势力的关键。鹰扬府要有作为,市集是最重要的场所。

一身粗布衣裳,脚穿廉价布鞋,配以黝黑的肤色,加之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王信还真有几分小户人家的风范。“司马老弟,洛阳在宫里那位治理下越发落魄了!看看这街巷,看看这市集,哪有一点点帝都的样子?还比不上东莱港的一半呢!倒是能与北海有的一拼。可惜了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罪过啊罪过!”

同样装扮的司马朗摇头苦笑,他出身世族,再不济也有诺大家业。而王信不过是平民,或者干脆说是孤儿,气愤一点、抱怨一些也不算过。“王兄又不是不清楚朝廷官员的情况,不说酒囊饭袋也相差无几,如何能管理好一座城池?即便是朗,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也头疼的要命。真佩服长安令乐详,能把残破的长安打理的风生水起。令人自愧不如啊!”

王信撇撇嘴,“破而后立,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总比在胡乱涂鸦上作画容易些。不过,洛阳的局面要尽快打开,否则少不了遭受主公训斥。”

二人漫步前行,突然听到市集内一声刁喝,“小贱人,敢抓伤你家少爷的脸?来人啊,捆起来,让她知道本少爷的厉害,哼!小娘皮,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呼啦一下人群骚动,紧接着嘶喊声、求救声响成一片,推搡拥挤的人群中不少人大声喝骂起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官家呢?赶紧报官!”“屁,官府早就是他们这些纨绔的了。报官就是找死!”

七嘴八舌中,还是有几个胸怀正义的人跑向官府。其他人则拼命推搡,企图拖延那些恶仆的动作。

“吵什么?你们一群贱民,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敢在这里扎刺,胆子不小啊!去找人来,将这些贱民统统抓起来押送官府,光天化日竟敢犯上作乱!”少爷的吼声顿时震慑全场,一群人面面相觑,不少人胆怯的后退。

这时,倒地的老汉突然爬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向少爷,却被恶仆拦阻,好一顿胖揍。“天哪,谁来救救老汉的女儿吧,他们这是强抢,没天理了,老汉跟你们拼了!”

“爹~求你们别打了,我跟你们走~~别打了!”

哭喊声响成一片,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王信拍了拍司马朗的肩膀,很是同情道:“洛阳真该整治一番了!”

一句话骚的司马朗满脸潮红,好不尴尬。然而。就在他预备冲上去喝止暴行之际,市集西口突然混乱起来,一对巡逻衙役凶神恶煞般冲了过来,带队的差官高声喝骂:“滚开,滚开,哪里出事?谁人报案?大白天的也不消停,作死呢?”这倒好,一通臭骂劈打,王信笑得开怀,司马朗却是满脸黑线,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呦?这不是胡差官吗?谁人大胆,敢劳动您老人家?小侄郑善给您见礼了!”郑善笑嘻嘻的一脸献媚,两步窜到差官面前极尽恭维之能,私下里更是拿出一袋银钱放入差官手中。

“是你小子,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到市集作甚?不知道上头换人了,最近得小心点嘛?”胡差官很友好的提点道。

“那是,这不侄儿府上一名奴婢偷跑出来,今儿才将她捉到,正准备捆回府行家法呢!”

“这样啊,那你也该注意影响,这么多父老乡亲的得把话讲清楚,免得有人误会,新人上司可是眼中不揉沙子的主,得罪不起。”钱财入手,胡差管立刻变成了郑善的亲密好友,就差斩鹅头、烧黄纸了。

“你们??????官爷,不是啊!不是这样的啊,老汉奉公守法。女儿也不是他们家的奴婢啊!”老汉奋力挣脱,扑到差官脚下申诉。却被差官一脚踹开,“胡说,明明是奴婢潜逃,还不肯承认,来人,将这个老东西绑起来押入大牢!”恶狠狠的嘴脸吓得周遭百姓噤若寒蝉,然而,当胡差管转过头来,却已经阳光明媚,“郑少爷,这奴婢您先带回去盘问,有什么事尽管到衙门来,府令大人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想不到一次微服私访竟有如此收获,呵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听到‘郑善’二字,王信眼中寒光一闪,向四周打出几个手势后,看了看即将愤怒到爆发的司马朗,摊开双手道:“老弟息怒,此事就交给老兄吧。洛阳府不要问,不要管。再者说,这样的人渣。还有必要为他们求情保命吗?”

司马朗咬牙切齿道:“王司隶尽管去做好了,本官一力配合,这洛阳府不清洗不行了!”

“那位少爷,你说此女是贵府奴婢可有凭据?”王信笑嘻嘻的钻出人群,大摇大摆的走向少女。周遭家仆见状纷纷围堵上来,虽说王信的衣着太普通,可这份胆气却也唬的

恶仆们不敢妄动。

郑善双眼一翻,阴阳怪调道:“你是哪旮旯钻出来的?郑家的事都敢管?”

郑大少嚣张跋扈惯了,看一眼王信的服饰,立即归于正义感过剩的那一类人当中。可是胡差管,这个久混官场的却感到一丝不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不是有大背景,就是脑袋有问题。偷偷打量一番之后,胡差官很确定他不是傻子,那么??????“你是何人?官府办差也敢拦阻?本差官念你年幼无知,速速退到一边,否则一并捉拿入狱。”

王信斜眼望向郑善,再次问道:“你说此女是贵府奴婢可有凭据?”

郑善大不爽,眼珠瞪向王信道:“有没有凭据关你屁事!趁着少爷心情好赶紧滚,否则??????”

“否则如何?”王信很蔑视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不出凭据就是强抢,按照《刑法典》条文,该当发配边疆予披甲人为奴!”

“哈哈,官府都不敢管郑家的事,就凭你一个贱民?罢了,既然你要寻死,本少爷当然不能阻拦,胡差管,您看??????”

老汉见状急忙道:“壮士,老汉谢谢您了,可民不与官斗,壮士还是别管了,免得遭受牵连。”

“听听,多恳切啊!”郑善哈哈大笑,高傲的目光扫视一群愤怒的人群,“贱民就该有贱民的样子,郑氏不是你们能够招惹得起的!捆结实,押走!”

话音一落,抓着绳索的仆人正要迈步,却突然感到后心一疼,身体竟然扑棱棱横飞出去。其余三人也没落到好,三声闷响过后,径自平移了两三丈。

王信活动活动筋骨,笑嘻嘻的问郑善道:“最后一次问你,凭据有还是没有?”

郑善大怒,指着王信的手不住颤抖,“你??????好胆!来人啊,连这个家伙一起打!”

见没有其他人参合。胡差官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瞄了一眼王信,又给两旁差役递了个眼色。手下心领神会,纷纷抄起刀枪就要围攻。

就在这时,市集两端的街巷突然传来沉闷的跑步声,紧接着急迫的号声骤然响起,围观百姓立时慌乱起来,却在两道黑红色潮流下被迅速挤压到墙边。

跑步声传来的刹那,胡差官立刻发现不妙,可不等他有所反应,围观的人群中猛然窜出两人,一左一右将其牢牢控制。差役们顿时傻了眼。而主角郑善更是脑袋轰然炸响,傻傻的看着黑红甲胄下的军卒将自己等人包围起来。

两名校尉跑到王信身旁立正敬礼,立时引来一片哗然,老汉没了反应,少女更是呆呆地望向王信。

司马朗从旁挤了过来,“先救人,其他的到府衙再说。”

王信笑了笑,吩咐解开老汉少女的绳索,晃悠悠走到郑善面前,很是欣赏的拍了拍郑大少的脑袋瓜子,“你做得很好,相信郑氏一族都会感激你的八辈祖宗!当然,只要能拿出凭据,你就还有赎罪的机会,否则??????对了,在下出身于你口中的贱民,不过,蒙主公器重,如今执掌司隶校尉,你要记好了,再不可以貌取人,会遭报应的!嗯,如果你还能活下去的话。”

看着王信邪恶的笑容,听到司隶校尉四个字,郑善顿觉天塌地陷,两眼一黑口喷鲜血,仰面摔倒。

司马朗摇摇头,暗道一句:“郑氏完了!”随即走到胡差官跟前,看着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的差官,很是感慨道:“你要抓住最后将功赎罪的机会哦!”

十月十二日,司隶校尉府调集兵马包围了郑氏名下的所有产业,郑氏上自族长,下至直系族人,全部被抓捕入狱。罪名各式各样,却没有一项是莫须有的。一切的起点,不过是郑善的强抢民女。

王信发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此大手笔,一举震慑了洛阳各方势力。迅速抓捕,迅速立案,迅速审讯,迅速定案。不过两日而已,郑氏一族便被迫举族迁徙边疆要塞,从洛阳大族中除名。

司马朗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态度,快刀斩乱麻,将洛阳府上下清理个七七八八,连砍带抓加发配,几乎让洛阳府运转瘫痪。不过,有政务院撑腰,短短三日便从周边各地借调来了足够吏员补充了缺口,以后吗就根据司马朗的喜好,慢慢选拔新人。

皇甫氏的产业外,突然多出陌生面孔,主宅外也日日可见巡逻差役。但凡违法违纪,便立即招来某些部门的全力跟进,恨不得举一反三。如此恐吓下,皇甫坚寿忍受不住,终于下定决心不顾一切的开展族人转移。

恰与此时,皇甫嵩病逝。

送殡当日,王信、司马朗到场祭奠,趁无人注意之际,王信走到皇甫坚寿身旁低声道:“看在皇甫嵩将军面上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将天下人当作傻子,一旦行差踏错,就将变成第二个郑氏。”

皇甫坚寿一个机灵,望着王信离开的背影,他知道脚下的路只有两条:生路,和死路。

十月二十日,联合舰队重现长江水域,不待孙、刘反应,便主动出击,一举攻破牛渚、江夏水寨,击沉水军战舰数十艘,并将两座水寨付之一炬,烧掉了两方三个月的辛苦。一时间各方哗然,曹操急忙收拢仅有的几十艘水军战船,刘表、孙策苦不堪言。而更让他们感到担忧的是,此次突袭战中出现的新型战舰,虽然体型相比巡洋舰纤细,可是速度、灵活性却是高出一筹,仅凭借两艘就搅乱了水军战阵。

刘、孙水军上下愁云惨淡,尚未找出克制巡洋舰的方法,敌人又冒出来全新的战舰,这可如何是好?

十月二十五日,高勇得到确切禀报,刘表正在与张鲁秘密联络,企图联合起来对抗自己。高勇随即下令朱灵部三十四师、三十五师做出集结动作。

这一下可把文聘吓个半死,连夜下令各部严阵以待,并急报襄阳。刘备却是莫名其妙,好在田丰猜测朱灵此举多半是佯动,不会真正出兵,故而让刘备继续埋头发展,不挑衅、不摩擦、忍辱负重。

两日后,斥候出现在新野、阴县一带,使得对峙两军立刻紧张起来。

刘表被高勇接连举动搞得心惊肉跳,前脚偷袭江夏致使水军惨败,后脚对峙宛县剑拔弩张,局势急转直下。襄阳城内立刻紧张起来,谋士齐聚苦思对策,刘表更是一夜多了十几根白发。

十几人各抒己见,却谁也无法说服他人,直至兵曹伊籍无意中的一句话才点破迷津:“莫非高勇在施压?他察觉到了我方与张鲁的密约?”

第六章 汉中汉中(7)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7)

阴县,汉水北岸重镇。乃是与新野、武当、杨县、西城并列的战略要地,五城沿汉水分布,为荆州北方第一道防线,刘表苦心经营数年,原拟以此为基地北上宛县、洛阳、长安,却前后遭到张济、高勇阻隔,始终未能如愿。及至眼下,十万大军集结于此,堪堪挡住高勇军带来的强大压力。为此,文聘忍痛放弃安阳、平阳两地,只以少量兵马驻扎警戒。缺少骑兵的痛苦暴露无遗,文聘也不得不选择依靠河流阻挡高勇军神出鬼没的骑兵。

阴县西北方向的丘陵密林中,十几骑悄然出现,三十四师师将蔡广举起千里眼查看阴县军情,旁边则是当前剑拔弩张局势的另一位缔造者三十五师师将步钫。“步兄,果然不出所料,文聘的反应很激烈。”蔡广收起千里眼,拿过卫兵递过来的地图,提笔勾画。

步钫大嘴一撇,很是藐视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长安一役。文聘的胆气打没了。不过,如此也好,年底再来一次,明年再来两次,保准最后发起进攻时,打荆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蔡广呵呵笑了起来:“是啊,狼来了,如是三五次,神人也紧张不起来了。文聘枉为一方主帅,竟然没察觉到我军粮草辎重尚未齐备,根本无意发起进攻。只此一点,他比不得新野刘备。难怪朱将军多次提到刘备,让我等小心应对。”

提到刘备,步钫立刻收起蔑视,转而严肃道:“的确,自八月刘备以重金从文聘手中换取朝阳之后,与我部斥候发生几次意外摩擦,结果双方谁也没能占到便宜。刘备收揽人心的手段很厉害,令万余将士齐心用命,不好对付。特别是其手中精锐白耳兵,战力比其余荆州军高出一截,可与曹操虎豹骑并列。”

蔡广点点头,“这得问罗师将,他接任三十二师后,可是与虎豹骑交过几次手。可怜的老孔,刚把汝南情况摸清,就调回奉天去了。”

步钫嘴角翘起。羡慕道:“升一级,组建新师,换做是我也愿意,可惜战功不够,否则现在在奉天的肯定不是他!对了,听说你媳妇又生了个胖小子?你可要请吃酒!”

“哈哈,一定一定,这次小五出生,很是羡慕了一群人。不管怎么讲,咱们也得紧跟主公,响应号召。我可是准备顶上限生六个娃,以后开枝散叶光宗耀祖!”

“切,生那么多往哪里摆?到头来还得分居外地,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

“这又何妨?现今道路越修越广,从长安到奉天最快只要半个月;以后耗用时间可能会更短。再者我也不打算送到那么远,安排到辽南或者三江郡就可以了,一个月抽出两三天总能相见的。”

步钫摇摇头,“我可嫌累,两三个就闹成一锅粥了。不过嘛,将来倒是可以让小儿子移民南洋,听说那边冬季也是温暖如春。很适合养老啊!”

“果真?等退役了,我可就到你家避冬去了!”

“哈哈,求之不得!”

不久,荆州军的斥候队巡逻过来,这支隐藏于林中的兵马迅速消失。

次日,黎明破晓之际,两匹快马飞速奔至讨寇将军府门外,急促的马蹄声将熟睡的文聘惊醒。也不能怪他,最近几日来,驻扎宛县的朱灵突然集结部队,紧张的气氛顿时弥漫周边。朱灵下辖整整五个满编的机步师,高达六万兵力,无论兵锋指向哪里,都回带来无尽的杀戮。文聘只想安安稳稳的守住防线,主动出击的事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

“禀将军,斥候发现驻扎清阳的敌军突然向阴县移动,敌前锋最快于午后抵达本城!”

文聘只觉脑袋嗡的一下险些晕倒,“朱灵要南下?怎么会?已经入冬了啊!来人,速速召集各部校尉。加派斥候再探,一定要查明情况!”传令兵一哄而散,神色慌张的文聘原地转了几圈,才稍稍平复紧张的心情,“朱灵没理由选择冬季南下,除非??????来人,立即派人到新野问询,是否他们那边出现情况?”

然而,当阴县荆州军大营刚刚擂鼓升帐,斥候又报敌军掉头返回。顿时让大帐内的一众校尉石化。还好文聘抵抗力强,狠狠咒骂一番敌军后,便即下令全军继续戒备,他可不敢赌,尤其是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十月底,第一批受训军官返回第十五军,他们将逐步融入这个以降兵为主的部队,迅速掌握基层控制权。对此,纪灵一笑置之,他明白高勇不会允许不受控制的力量存在。当近卫军抽调军官组成教导团时,他就已经发现自己的部曲正在一点点接受高勇军的治军思想,将忠诚、荣誉摆放在第一位,而忠诚的对象自然是秦王。

整个蓝田大营、长安大营的训练如火如荼的开展,丝毫不受天气影响。高勇坐镇长安,一方面处理军政要务,一方面抓紧政策调研。因为随着年终到来,政务院将会试行新一批律法,主要针对贸易、工商、田亩三大类。经三年调研,陈群正式奏请高勇修改田亩制度,适当放宽置换条件及分配制度,允许百姓在报备官府、取得许可的情况下自行置换耕地,差价协议弥补。此外,房产交易也将逐步规范在专门的交易监管机构执行。确保公平、公正。最重要的一份提案则是关于人口管理,在普及身份证卡制度后,陈群建议以之为基础,增加农业人口与非农业人口的区分,前者主要从事农业,允许打短工,可以向官府申请耕地和宅基地;后者只能从事非农行业。两者可以自由转换,只需到官府备案。

高勇一眼可知陈群的想法,不禁大为赞叹,古人的智慧并不差。高勇立即批示同意,并额外增加一条。各地官府要根据本地实际情况制定耕地底线,一旦触及该线,需立即暂停转换。至少二十年内,耕地的规模必须得到保证。除上述内容外,城镇规划、县乡亭里建设、森林草场保护等相关试行法案也一并公布,政务院要开始全面修订几年前制定的法案,以求与时俱进,保证经济平稳发展。

八百里秦川作为未来的第二大粮仓,自然成为重中之重。故此,高勇才亲自坐镇,努力保证复兴计划顺利实施。不久之后,主管税赋的田畴也将来到长安,参与进出口贸易税的制定工作。当然,有高勇这位多少知道点后世贸易税收的人指导,事半功倍是一定的。

十一月,大雪纷飞,一夜之间,北方万里一片银装素裹。

踏白雪,望西都,意踌躇。

“主公,汉中密报:韩遂突然出现,据判已经投靠张鲁。同行的除追随韩遂的部将外,还有陇西羌族的两千族兵!”郭嘉冒着大雪,一路快马加鞭。这消息很重要,至少韩遂的出现会凭空增加许多变数。

高勇一脸错愕,似乎完全没有料想到消失无踪的韩遂竟然会突然出现,而且以这样一种调调出现。“陇西羌族?韩遂不是汉人吗?怎么会与马氏一样与羌族有联系?”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这事谁清楚,西凉本就混乱不堪,汉人与羌人,羌人与归附羌人,汉人与归附羌人,总之关系乱,理不清。三者之间勾心斗角,马氏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逐渐取得了话语权。若非主公大军破敌,一举占据优势,只怕凉州还会跟以前一样。叛了降,降了叛,从不消停。”

高勇笑笑道:“这么说黄忠、潘凤的几万兵马作用不可低估啊!”

“那是,一旦驻军撤离,凉州立刻乱成一锅粥。还好当初兵贵神速,短时间内平定,并且几番厮杀,彻底震慑了羌人,否则凉州会成为主公最大的包袱。”郭嘉走到高勇身边,用脚拨开雪,再踢飞地下的一个石块。

高勇看了看郭嘉,笑道:“羌人出现在汉中也好,借机发作一番,连削带打,分化拉拢,而后将那支护卫族兵拉到北边跟匈奴拼命去。如此一来,马腾的护羌校尉才好名副其实啊!”

郭嘉嘿道:“这招好,现在实力不足,等灭了张鲁,再调集兵马彻底解决掉羌人之患,凉州只能是汉人的凉州!”

十二月,千里冰封,凛冽的寒风肆虐北方。

突如其来的暴雪加严寒冻死了匈奴、鲜卑大量牲畜,使得他们一下子陷入到危机边缘。无奈之下,为了生存,鲜卑再度调集力量企图南下掳掠,却被驻扎浩城的太史慈发现,尽起三万骑兵伏击,一举击溃鲜卑联军,斩首八千,迫使鲜卑远遁。

而盘踞在阴山山脉的左匈奴也在并州北疆防线撞了铁板,强攻十余日损兵折将后被迫后撤。并州、幽州再也不是他们肆意掳掠的地方了。右匈奴学聪明了,穿越涿邪山杀入西域掳掠,车师、乌孙损失颇重。

得知详情,众将畅怀大笑。高顺趁机提出建议:击败汉中后,当着手收复河南地,将盘踞于此的南匈奴呼厨泉残余彻底清除。

高勇沉思片刻,便让统帅部制定计划预案。虽然整个匈奴都无力南侵,可高勇暂时也无力北上,不过收复河南地区还是可以办到。只是收复之后的治理却是令人头痛的事,移民、构筑要塞、修复城池、驰道,需要花费大量钱粮。

“计划可以制定,但何时攻打还要另行商议。钱粮不是大问题,倒是这移民实边,只怕招揽不到多少百姓。河南地虽然土地肥沃,也有十几万边民,可胡汉混杂,没有大军弹压,根本无法稳定。先等等看,如果顺利拿下汉中、攻取豫州,而后便可以调集大军北上,一举歼灭南匈奴!”高勇自然不会忘记河套平原,可是实力决定一切,想要恢复汉武疆域,还需要积累啊!

时间就在平静中度过,整个大汉十三州,除了大江上偶尔发生的遭遇战,再也没有战乱发生。

可是,当日历跨越年关,迎来兴平三年的时候,洛阳皇宫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臣,荆州别驾蒯越叩见皇上!”风尘仆仆的荆州密使蒯越终于突破重重险阻,来到了皇帝面前。他的心情有些激动,跪拜的身躯微微颤抖,以致声音哽咽,泣不成声。“皇上,臣来迟了!”

刘协眼含泪光,双手微颤,激动地无以言表。自进入洛阳,这是第一次看到外臣,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是大汉国的皇帝。“平身,爱卿快平身,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皇上??????刘州牧请微臣代为向皇上请罪,长安之战未能救出皇上,万死莫赎!”蒯越重重地磕头谢罪,血痕隐现。

守候旁边的徐晃看得泪光闪烁,杨彪急忙上前搀扶,“刘州牧及荆州官员做的够好了,遏制高勇南下的脚步,守住大汉的希望,功在社稷。如今,更千里迢迢营救皇上,此等忠心日月可鉴!”

“爱卿赐座,朕深居宫中,于外事知之甚少。爱卿自荆州北上,一路辛苦,本当休息几日。然则朕思国心切,想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尤其是豫州、扬州、荆州、益州的情况。”对于宗亲相救,刘协自然喜出望外,可他还是要弄清楚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身系大汉社稷,不得不小心谨慎。

“回禀皇上,如今荆州还算好,年中平定了南部民乱,州牧正在调集兵力驻守新野一线,只待时机成熟即能北伐高贼;扬州孙策正在与高贼争夺扬州,双方以丹阳郡为线对峙;豫州曹州牧亦整军备战,以待时机北伐勤王;至于益州,因刘益州病重,暂时无力出兵勤王。”

蒯越的话六分真,四分假。新野一线岌岌可危,北上途中,蒯越已经暗中探查,荆州军能够守住就不错了。

“列祖列宗庇佑,复兴有望,复兴有望矣!”刘协热泪横流。“爱卿,时机应在何时?高贼将洛阳守得铁桶一般,又当如何潜出?”

蒯越微微一笑,自信道:“刘州牧调派了二百名死士沿途接应保护,并于民间寻到一与皇上貌似之人以便调换。至于时机??????高贼侵攻汉中之时,即是皇上脱困之日!”

第六章 汉中汉中(8)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8)

兴平三年一月初。高勇亲笔书信,拜请沉淀一年之久的陈宫担任军师中郎将。陈宫欣然接受,经历一年的军校生活后,陈宫对于高勇的看法大为改观。全新的军事理论、全新的战术战略,全新的治军理念,还有全新的施政纲领,让陈宫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未曾料想过的世界。

军师中郎将隶属统帅部,是制定战役方案的负责人,其下配属数量不等的建议军师,战时可根据实际情况进入前线,与统兵大将共同制定作战方案。

陈宫的才华自不用讲,只有脾气稍稍古怪了点,好在高勇对此已经有所了解。此次举用,也是为了弥补统帅部战略战术上的不足。纵观高勇身边的几位军师,贾诩长于阴谋,郭嘉长于奇计,刘晔沉迷军械,战略上有沮授督导,大体上不会走错,可在战术上。却始终缺少指导之人。虽说可以依靠前线将领的发挥弥补,但终究是个缺憾。好在吕布投降后,除了带来几名武艺不俗的武将外,还附赠了陈宫,一个特立独行的谋士。

一月下旬,陈宫与第二批受训完毕的军官和前来长安报道的新兵一同乘车赶赴长安。

同月,编练完毕的七十三机步师(孔翔)离开奉天大营西进,与扬州北上的六十一机步师(陈统)一道进入并州,部署于雁门、太原、西河及河东边境,开始收复河南地区的前期准备工作。

一月底,第六批作战物资运地长安,包括粮草一百万石,军械五百余车,最新式霹雳车二百辆,雷爆弹、碎铁弹各五万枚。

兴平三年二月,南匈奴发现并州边境出现汉军斥候后如临大敌,各部落急忙收缩,三五个小部落甚至偷偷举族逃回草原。毕竟,高勇军的连续几场大胜已经让草原上的羌胡、匈奴、鲜卑吓破了胆,十几万颗脑袋不是木头刻的。自当年河东一战,南匈奴主力尽灭之后,整个南匈奴便惶惶不可终日,想要北迁却又舍不得肥沃的土地,好在高勇调军进攻长安去了,他们才苟且偷生。可如今??????

二月中,大运河青州段全线贯通,当滚滚河水咆哮着沿钢筋水泥构筑的堤坝向南奔腾时。参与工程的官员、劳工、俘虏一片沸腾,欢呼声、呐喊声响彻云霄。运河贯通,将冀州、幽州、青州连成一线,在海运外又增加了内陆奔腾的血管。可以预见,大运河将给三州带来何等繁荣。

得知此事,徐州刺史荀谌、徐州别驾陈登立即上书秦王,希望修筑运河的俘虏立即南下,及早开工徐州境内的运河,将徐州境内的几条水系连接起来,并利用低洼地带、沼泽地带修筑泄洪区、蓄水库,从而将水患彻底根治。

奏章消息一出,徐州沸腾。上至官吏,下至普通百姓,还有中间的世族富户无不主动请缨,纷纷上奏万民书请求秦王批准运河修筑工程。徐州的赵氏、徐氏、胡氏闻讯连夜商议,最终决定共同捐资五千万钱,作为运河工程的启动资金。

各种奏章飞至长安,面对拳拳民意,高勇只能提笔批准。并责成政务院相关机构立即着手制定规划,充分利用运河将徐州各大水系、湖泊连成一体,并尽可能的扩建水渠。开发出更多的肥沃土地。

二月下,扬州、徐州开始春耕,北方商贾雇佣百余艘海船将先进耐用的农具运至两州售卖,随后收购当地的土特产品返回,一来一回收获颇丰。兖州、司州、青州开始普查耕地,预算全年收成。

一时间,冀州官道奔驰的马车令无数人惊叹,而幽州的港口更成为无数人赚取钱财的必经之地。商业以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速度飞快发展,陈群喜不自胜,田畴合不拢嘴,不用多想,今年的各项收入一定能够再创新高。

兴平三年三月初,一场春雨开启了中原春耕的序幕,刺史巡视、太守督促、县令齐出,各级官府纷纷派吏深入地方,指导农户种植,解决各种困难。兖州贫苦百姓面对这种破天荒的景象惊呆了!

堂堂一州刺史竟然出现在田间地头,与农夫恳谈,与孩童嬉戏。以前难得一见的太守竟然寻访百姓家院,嘘寒问暖的同时,还就地解决各种困难。缺钱可以到各商行钱庄暂借,缺农具可以到官府赊购,甚至缺少耕牛都可以向当地县乡申请互通有无。总之一句话,各级官府要保证春耕顺利进行。政务院更是向各大货运商行发出招标,集中五千辆大车,优先保证中原三州的种子供应。

破而后立产生的高效体系全速运转起来爆发出的能量着实震惊了世人,习惯了慢吞吞办事风格的人忽然发现,官府的效率竟也能如此之高,高到自己已经接受不了。

三月中。大法官国渊于兖州东郡受理了第一份诉讼贪腐案件,拉开了兖州反黑肃贪的序幕。同时,兖州辖制的四个警备师全部出动,再次开始清剿匪寇。

长安烈日当空,丝毫不顾及田野上辛苦劳作的农夫。日渐清澈的渭水奔腾流淌,滋润灌溉着两岸无数肥沃的良田。

大将军行辕内,高勇正在听取陈群关于兴平二年的总结汇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陈群双臂不停地挥舞,将一个个数字,一份纷总结通俗易懂的讲给在座的几人听。“主公,兴平二年总收入一举突破二百亿,达到前所未有的二百二十三亿六千万。各州已经查实的户籍人口为二千三百六十五万,其中幽州直逼六百万,青州也即将达到四百万。人口数已经达到质帝本初四年的一半,而田亩数升至四亿三千五百万亩,为质帝本初四年统计田亩数的六成。粮食总产量为六亿八千二百万石,扣除百姓口粮、赈灾耗费、工商耗用之后,可供作战使用的粮食约两亿石。不过,由于去年赈灾及作战需求,三大粮食储备仓库已经搬空。为应付可能遭遇的灾害,三大储备粮库至少要补充一亿石。因此,最终可供作战消耗的粮食不超过一亿石。不过??????”

“等等,一亿石?”赵云笑得合不拢嘴,“我算算能支撑多少兵马作战???嗯。扣掉日常消耗的数量???至少可以保证三十万兵马作战啊!”

“子龙,别做梦了!听长文把话讲完。”高勇笑呵呵的打断兴奋的赵云。

陈群看向赵云的眼光充满了同情,“三十万的确不错,但是,这只是上限!政务院根据派往各州的督农史送回的实际情况判断,至少一半在编农户的耕地需要采取轮耕以恢复地力。由此测算,兴平三年的粮产要减少约两成。如此计算,这一亿石最好能维持两年。除非今年风调雨顺,否则,明年的军粮恐怕会更少。还有一点不要忘记,现在我们已经无法从荆州、益州运出一粒粮食了!”

赵云张张嘴。最终无力的颓然而坐。

贾诩拍了拍赵云肩膀,鼓励道:“别丧气,西域不是还能买进粮食吗。”

“这个??????”赵胜挠挠头,很是尴尬的说道:“西域诸邦去冬遭到右匈奴劫掠,情况也不好,购粮一事恐怕得延后了。”

“唉,这个世界很无奈!”郭嘉一声叹息,着实打击了陈群的情绪,倒是首次听取汇报的陈宫眼前一亮,出动三十万兵马的钱粮还嫌少,唉……如此实力,何愁天下不平!

高勇清了清嗓子,示意陈群坐下后,才说道:“今年的作战任务只有两个:第一,攻取汉中;第二,收复河南地,争取打出两个漂亮的歼灭战!”

三月十二日,最后一批作战物资运抵长安,包括马车一千辆,驮马八千匹。

三月十五日,在大营内操练了一冬的兵马终于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声。憋闷六个月的官兵摩拳擦掌气势如虹,只待军令一下,便将奋勇杀敌。作为主战部队的五个机步师在教官的训练下,初步掌握了山地作战之要点。而负责掩护支援的十五军也经由近卫机步师教导团的认真操练,展现出全新面貌。以至于纪灵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兵马是自己曾经率领过的豫州军,杀气,浓烈无比的杀气,此刻的十五军官兵仿佛是凶悍无比的野狼,一旦发现猎物,必将其撕碎吞噬。

离开长安大营赶赴蓝田大营的途中,纪灵对身后四位师将感慨道:“时至今日,我纪灵才知道何谓百战之师,何谓悍卒雄兵。在秦王麾下领兵作战,或许会成为我等一生最荣耀最自豪的经历!”

雷薄狠狠点头,丝毫不掩饰满心的崇拜道:“追随秦王,雷薄永不后悔。你们看过一五五师了吗?我可以肯定的讲,现在将部队拉到豫州。足矣轻松击败同等数量的曹军!秦王大才古今未有,无怪乎百姓顶礼膜拜,神人亦不过如此。”

荀正闻言笑了笑,“虽然不同意雷兄的全部观点,可有一点我与你一样,追随秦王,永不后悔!”

陈芬嘿嘿一笑,指了指蓝田方向,“努力作战奋勇杀敌便士对秦王最好的回报,而且咱们现在率领的是步兵师,是二等部曲,防御为主。等诸位能够指挥机步师后,在感叹阔论吧!”

陈纪亦打趣道:“别忘记攻取汉中之后,我们几个还要到奉天去继续学习呢!唉,都几年没碰过书本了,字都快不会写了。”

纪灵拍了拍手,鼓励道:“现在开始追赶并不晚,只要努力,终有晋升并指挥机步师作战的一天!”

傍晚,蓝田大营。随着十五军团校以上军官抵达,所有参与汉中攻略的部队军官集齐。

眼望演武厅内一片将星闪耀,肃杀的气氛立时弥漫开来。七十五名团校,八名师将,五名将军,全部正襟危坐,静静听取左军师贾诩做出的战役要点讲解。巨大的汉中地图前,贾诩平稳的声调缓缓地将战役分成若干个战术任务,每个战术任务的目标,达成作战目的后的效果,以及各师之间如何配合,如何克服山川阻隔及时联络的重要。最末,军师中郎将郭嘉将一个个密封的纸袋交给各参战将军、师将,里面装着作战任务,要求很简单,各师必须尽可能的按照计划行动。

第一次经历战前动员,陈宫的好奇心远远大于指导作战的渴望。毕竟有贾诩、郭嘉以及统帅部数十名建议军师的紧张忙碌,整个战役计划已经无可挑剔,只要不发生意外,当能拿下汉中,巩固长安外围。

入夜,各师秉承高勇军一贯的夜间行动原则相继离营,开赴各自的作战区域。其中,散关方向赵云为主将,下辖二十二师、一五二师、一五三师;斜谷关方向高勇亲自督阵,辖近卫军三大师、十二师、二十三师、一五一师;子午谷方向魏明为主将,辖十一师、一五四师、一五五师。作战将于三月二十八日凌晨开始,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天蔚蓝,看不到一丝白云,一望无际的秦川,正在秦王的治理下焕发出勃勃生机。渭水两岸的农田,沿河修筑的平坦官道,正在带给人们信心和希望。

杨凤身穿士官作训服,静静的坐在奔驰的马车上打量飞速后退的秦川景色。当年战败之后,杨凤消失了半年,而后竟然以优异成绩考取陆军士官学校,并在一年半的短训期结束后,分配至二十二师,成为九名士兵的士官长。说来也巧,当年黑山黄巾军的另一员大将于毒也选择了同样的道路,而他此刻则在十二师服役,同样是士官长。

一年半的军校生涯,让他们领悟了许多,明白了许多。看着甲子起义时的熟人大都成了营尉、团校,最好的孙仲、管亥二人更是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将军,一切仿若梦境,却又是无可辩驳的真实。

两辆马车,运载着杨凤所在班组的全部士兵和物资,倏忽之间,原本要走上半个月的路途,竟在短短几天内完成,几年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望着路边田地中露出幸福笑容的农夫,杨凤竟笑了起来。

“杨头,笑什么呢?”坐在旁边的新兵蛋子好奇的发问,视线则顺着杨凤的目光向远处眺望。

“笑什么啊?笑以前幼稚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荒度青春走了许多弯路,到头来一事无成!”杨凤突然间想起了死去的兄弟,黯然神伤。

新兵蛋子挠挠头,想想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过,杨头还年轻,将来退役了可以去报考吏员,我堂哥就是这样,现在已经是县府的督官了,十里八村上门说亲的赶都赶不走呢!”

“哦?这么说你也是这样的想法?”杨凤侧头问道。

“哪有?我要以高将军为榜样,秦王不是说过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我要做好士兵,我要做将军!”

“哈哈,好,祝你早日得偿所愿。不过,现在,年轻的下士,你要把背囊带重新系牢!”

第六章 汉中汉中(9)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9)

三月二十三日夜。一匹快马疾驰进入汉中太守府,骑士不顾卫兵拦阻,翻身下马冲进议事大堂。“主公,大事不好,长安兵马异动,扶风郡、京兆郡已经封锁所有通向汉中的道路。”

“你说什么?”张鲁腾的站了起来,一脸惊骇。同堂议事的韩遂、阎圃二人也难掩震惊,同时将目光投向报信之人。

“禀主公,长安兵马异动,扶风、京兆二郡封锁道路,细作冒死翻阅大山送回的消息!”

张鲁挥挥手示意报信人下去休息,而后转身望向韩、阎二人,“高勇动手了!恐怕这是混入长安三辅的细作所能送回的最后消息。可惜,废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探听到高勇参战兵力和主攻方向,唉!”拖着疲惫的身躯,张鲁漠然的坐回椅上。

韩遂神色凝重,“此时出兵正值春播,高勇果然狠毒依旧,丝毫不放过任何打击敌人的机会。战端开启,至少绵延到六七月份。张太守要早做准备。一旦春播受损粮草不济,不败亦败。而且,当务之急是迅速向各关隘增兵、运送粮草辎重,从而阻敌于关外。”

阎圃面色亦很难看,看了看韩遂的模样,心中微微鄙视,带着两千羌兵就赶来混吃混喝,可偏偏汉中兵马训练尚未齐备,而且兵力实在不足,否则何至于让这个败军之将做那上宾。“主公,必须立即增兵关隘,高勇向来主张速战速决。一旦大军调动,则进攻时日不会超过十天。此外,还需立即向荆州求援,尤其是弓矢军械。”

张鲁深吸口气猛然抬头,强自镇定道:“好,立即调兵北上,只要守住散关、斜谷关,高勇就别想踏足汉中。荆州方面你全权负责,务必尽快谈妥。此外,再告诉刘表,如果汉中丢失,他荆州便要遭受两面夹击,益州也无法支援他了。”

是日,数十匹信使四散飞奔,带着张鲁军令赶赴各处关隘、营垒。从汉中大营抽调一万兵马增援散关、斜谷关,从阳平关、白水关各抽调一千驻军进驻汉中。同时遣使赴益州、荆州请求援助。

三月二十四日。张鲁、韩遂出城北上斜谷关。

三月二十六日,各参战部队悉数抵达预定战场,机步师直属神机营立即架设炮弩阵地,调整射击诸元,准备在进攻开始后给予敌人最猛烈的打击。同时,斥候巡逻密度、频率骤增,使得汉中方面的斥候有来无回,掌握不到一点情报。

散关、斜谷关守将大惊,一边派人回汉中探寻情况,一边提心吊胆彻夜不眠。唯有子午谷方面驻扎的五百余人没有丝毫察觉,依旧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轮换回汉中脱离这艰险之地。得益于阎圃多次提醒,张鲁才勉强派出五百郡兵监视子午谷小道,并修建数座烽火台,一旦发现遭袭立即点火示警。原本按照阎圃预计至少需驻扎一千至一千五百人,可张鲁嫌耗费太大,便缩了一大半。尤其是之前出击长安导致昌奇阵亡、杨任被俘,令张鲁对子午谷有着特殊的愤恨。

临行前,阎圃再次就子午谷建议张鲁增兵,谁知张鲁闻言哈哈大笑道:“子午谷小道只适合偷袭,顶多够两三千人使用。可你想想。汉中大营尚有近两万兵马,何惧两千敌兵。高勇若真敢如此,我张鲁倒是乐得抓他千八百俘虏,好好勒索他一回,哈哈!”

韩遂也面露嘲讽,暗讨阎圃怎么非要纠缠一个子午谷不放,如今重点要关注的是散关、斜谷关!

三月二十七日,斜谷关、散关外的高勇军饱餐战饭后立即休息,团校以上军官集合到师部领取作战任务,各团有明确分工,如何进攻,如何防守,如何掩护友军作战,如何保护抢修栈道等等。当日暮西山夜晚来临后,各级军官相继返回本部。师将及参谋军师则最后一次走访团营,检查战前准备情况并激励士气。

不知不觉间,月上中天,二十八日凌晨来临了。

高勇一身戎装,在贾诩、郭嘉、陈宫的陪同下,站在五丈高的督军台上眺望南面崇山峻岭之间的斜谷关。

“主公,时辰已到!”贾诩激动道。

高勇微微点头,扫视斜谷关下寂静无声的战场,“发信号,开始进攻!”

一声令下,三支高爆炮弩箭依次射向天空,并在十余息后爆发出雷鸣般的震天声响。

炮弩阵地上,神机营尉战刀前指大喝道:“高爆炮弩箭十轮覆盖准备——射击!”,二百部炮弩一齐发威,一声闷响掀起漫天尘土的同时将二百支炮弩箭急速推射向斜谷关上。其后。神机营士兵迅速转动绞轮拉弦上箭毫不停歇的继续剩下九轮的远程压制射击。

呼啸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吸引无数兵士抬头仰望。眨眼之间,关墙便遭受到难以承受的杀伤洗礼。一个个光电闪耀,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守军惊慌失措的喊叫,伤兵痛苦的呻吟,还有被气浪掀翻跌落关墙的士兵的哀嚎。二百支炮弩箭落在不足一里宽的关墙上,创造出有史以来最密集的火力压制。

斜谷关下,隐藏于密林中等待进攻的步卒、弩兵无不侧目,将看到的一切刻印在脑海中。

“强弩开弦上箭!”

“盾兵列阵,五十步前进!”

“轻甲步兵、重甲步兵结阵跟进!”

战旗旁,团校令下。各营尉纷纷抽刀呼喊,带领营连迈步上前。

此刻,汉中军被炮弩急袭压制得抬不起头,不绝于耳的爆鸣、刺眼夺目的闪光、四散横飞的碎片让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关墙外高勇军的动静。躲避,奔逃,呐喊,是汉中军兵士仅有的发泄方法。

守将杨柏在炮弩急袭开启的一刻便被爆炸声惊醒,来不及披挂整齐便急匆匆跑向关墙。不成想刚来到关墙下,即被爆炸气浪掀翻两次,面颊上留下三道血痕,恐怖而狰狞。“严防死守!死守!快去营房集结兵马增援关墙!”杨柏声嘶力竭的嘶喊,挥舞着双臂强行安抚混乱的兵士。

终于。艰难的熬过一刻钟,炮弩箭的呼啸声突然消失。杨柏气喘吁吁的靠在关墙下,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该死的贼军,竟敢半夜进攻,姥姥的,还让不让人??????嗯?”杨柏猛然抬头仰望,耳中竟然隐隐听到刺耳的镝鸣!“举盾,快举盾躲避!”

不止杨柏在喊,关墙上几名军侯、司马也爆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大音量。如果说炮弩急袭主旨扰乱、破坏的话,那么密集箭雨则纯粹是为了杀伤,大面积的杀伤!

当年有幸见识过段谷关激战的汉中军斥候早就对密集箭雨心存恐惧。此刻再度令听到地狱死亡之音,纷纷本能的滚向女墙,并在盾墙下祈祷。

一片刺耳的嗡鸣过后,便是如遭重击的箭雨倾砸,饶是有所准备,汉中军兵卒仍被撼天动地的气势震慑。弩箭落下掀起的气浪刮得脸庞生疼,而举盾的士兵更是感觉到盾牌狠狠地一沉,稍有疏忽便是遗漏在盾牌保护之外的肢体成为苍狼箭的乐园。

杨柏心跳加速,惊恐的眼望脚旁二尺外仍在颤抖尾羽的苍狼箭,“小心躲避,贼人要进攻了!”示警的号声回荡在关墙上,与毫不停歇的弩箭压制相得益彰。

杨柏害怕了,沿着墙边飞奔回住所,翻箱倒柜的找出软甲、棉甲、绸甲甚至马甲,只要能够保命的统统套在身上。等到忙完了这一切,关墙外也传来了隆隆战鼓雷鸣。杨柏金咬牙关,趁着弩箭停息的间歇一口气冲到关墙上,“贼人要进攻了,抄家伙,死也要将他们杀回去!为了大师君,死战到底!”杨柏的怒吼鼓起汉中军的士气,这个政教合一影响下的军队,与黄巾军有着相似的狂热。

距离关墙仅二百丈的战阵内,于毒默默的注视着关墙上的一举一动,一股熟悉的陌生涌上心头。当年自己也曾这样活过,也曾这样激励士气,也曾这样带着生死兄弟迎战官军。可如今,北方的黄巾军早已绝迹,不知道大贤良师的在天之灵看到会有何感想。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响起,营尉高举战刀:“重甲营准备进攻!”

于毒狠狠呼吸一口久违了的战场空气,命令部下佩戴好头盔后,自己也庄重的戴好头盔,扣上漆黑狰狞的面罩。前方,盾兵开始掩护弩兵攻击前进,其后列队的轻甲兵悄然跟随,等到关墙全部笼罩在弓弩的射程之内、关墙上的敌人弓兵被死死压制后,就是肩扛云梯的轻甲兵突击向前的时刻。与他们的危险相比。重甲营只有一个目标,踩着云梯冲上关墙,斩杀敌人!

阵后,高勇举着千里眼观察关墙上的敌人状态,“文和,攀爬大山的键锐营很快就要神兵天降了,不知道此次偷袭能否成功!”

贾诩微笑道:“有卫将军(高顺)亲率陷阵营,有前将军(张飞)指挥健锐营,整整两千锐士还怕干不掉区区一个杨柏?主公需要考虑的是能否在张鲁反应过来之前进兵阳平关。攻击阳平关的难度远远高于斜谷关,若想减小损失,只能抢在张鲁准备妥当以前。当然,前提是魏将军陷于子午谷无法杀入汉中腹地!”

陈宫依旧聆听观察为主,目前他自觉还没有资格指手画脚,毕竟现在的兵马与吕布时期的兵马有着巨大的不同。

“开始攻击关墙了!”郭嘉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探讨。

斜谷关下,弩兵已经攻击前进到百丈以内,轻甲兵齐声爆喝,举盾扛云梯狂奔向关墙。弩兵近距离直射压制,部分轻甲步兵则举起强弓大仰角抛射,不求准确只为压制,而神机营则开始延伸遮断射击,将关墙与营房之间反复清理,为健锐营、陷阵营偷袭清理战场。

斜谷关两侧的山岭上,高顺居高临下,将关内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对面山岭上悄然出现两个燃烧的火把,时而交叉,时而画圈。侍卫见状,急忙道:“禀将军,对面已经做好准备,请示出战!”

高顺收回目光,看看左右杀气腾腾的陷阵营将士,“陷阵营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杀敌报国赎罪!”

“很好,发信号,开始进攻!”

数十条的绳索翻滚着从山岭延伸到斜谷关内,在这漆黑的夜空下,丝毫没有引起汉中军的注意。高顺掏出钢环扣在绳索上,而后将绳索绕腰一圈,系牢盔甲、武器后一跃下山,不断地听听靠靠,跳跃着向斜谷关内滑降。同一时刻,左右数十条绳索也挂着第一批四十余名将士滑降。对面,张飞同样第一个跃下山岭,高高的山岭根本无法阻挡滔天战意!

杨柏奔走在关墙上,紧握长剑呼喝士兵围杀冲上关墙的重甲步兵。怎奈,战力落差清晰的体现在作战效能上,汉中军两三人围住对方一名重甲步兵厮杀竟然占不到丝毫优势,对方凭借厚重的铠甲,只需要挥动战刀劈砍即可,毫不顾忌受伤。反观汉中军兵卒,一旦受重伤就要丧失战斗力。眼见冲上来的重甲步兵越来越多,被突破的缺口已达十余个。杨柏大恐,急忙下令关内兵马全部投入战斗。

鼓号不停,眨眼间又千余名汉中军填补到关墙这个吞噬生命的地域。部分教众丝毫不顾伤亡巨大,高喊着口号冲向缓慢结阵的重甲步兵。

于毒冷眼前往,将战刀从一名死去的敌兵身上拔下,对着身旁同班组的兵卒大喝一声:“结阵迎敌!”已经冲上关墙的四人,出去一名重伤兵外,其余三人立刻聚拢在于毒这位士官长身旁,组成最简单的三才阵,攻防协同,阻挡敌人的反扑。

随着双方不断投入兵力,斜谷关上逐渐形成焦灼。不宽松的关墙限制了高勇军纵深绞杀阵的发挥,只能凭借一条线缓慢的重创敌人。汉中军则凭借兵力优势,前仆后继的压制,企图将高勇军逼下关墙。

王昌顶盔贯甲一步跃上关墙,扫一眼看到将旗下浑身浴血的李蒙,大喝道:“李师将,让你的兵马退下休整,这里交给二十二师了!快!”

李蒙狠狠一脚踹飞阻挡在前的敌兵,发泄般连劈三刀,方才下令号兵吹号,十二师所属重甲步兵后撤休整!

激战中转换迅速展开,二十三师所属重甲步兵稍作整理即快速穿过间隙补上战线,十二师官兵则且战且退,及至安全地带则搀扶受伤战友、整理军械顺着特定云梯走下关墙。

斜谷关上双方互射箭矢,可汉中军所用的老式箭矢几乎无法造成太大伤害,反倒是高勇军的苍狼箭,穿甲能力极强,对射中逐步占据上风。

距离斜谷关四百丈的战地医馆内,随着十二师撤退下来,很快忙碌起来。一般的轻伤员交给医护兵负责消毒、包扎,重伤员则立即由医师及军医官接手。

“他娘的,再过半个时辰,十二师一定拿下斜谷关!”李蒙气恼道,时不时的呲牙咧嘴,忍受伤口消毒的疼痛。

郭嘉引领陈宫巡视占地医馆,正巧听到李蒙抱怨,便直接走上去指了指接手救护的二百余名重伤员,“投入战斗的六个重甲营共计一千五百名士兵,已经伤亡接近二百,倘若再持续半个时辰,恐怕这个数字要翻上三倍不止,李师将打算调换另外六个重甲营,还是打算将十二师的重甲营全部拼光?如果李师将不想参加后面的战斗,我可以立即奏请主公下令调你十二师继续战斗?”

李蒙闻言急忙起身敬礼,“军师,末将知错。重甲步兵最多持续作战两刻钟,末将躁动险些犯下大错。”

郭嘉点点头,面色缓和许多,“看来调动第一军参战是正确的,久不经战阵,你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作战了!也罢,知错就好,回去抄写十遍作战条令。”

“末将遵令!”李蒙恭敬道。

陈宫仔细回想一番,再看看周遭卸去重甲倒地休息的兵卒,问郭嘉道:“奉孝,重甲步兵必须要在两刻钟内撤出战斗?”

“正是,只有这样重甲兵才有力气应付突发*况并快速撤出战场,都是血的教训,不容轻忽啊!”看着忍者疼痛缝合伤口的伤员,郭嘉眉头紧锁,“必须尽快找到张仲景,据说他发明了抑制疼痛的药物,正是我军急需啊!”

督军台上,高勇收起千里眼,“高顺将军出手了!可以命令近卫机步师做好出战准备。”

贾诩立即下令,“主公,按照战棋推演,张鲁的援兵应该已经离开阳平关五十里左右,我军突破斜谷关后昼夜兼程,应该在明日傍晚与敌人遭遇,只怕到时近卫机步师也没剩多少力气作战了。”

“所以才选择近卫师作为突击主力,十二师、二十三师都做不到狂奔二百多里后不做休息立即投入战斗,而我们要尽可能的消灭援军,保证攻打阳平关时的兵力优势。嗯,高顺将军的陷阵营可以作为先锋,那帮戴罪立功的战士大概也能做到。”

贾诩点点头,“好,属下立即派人传令。这次陷阵营又能有不少勇士退役了!”

高勇笑了笑,“这些都是人才,凭借这份勇武,必将成为各探险队全力招揽的对象。”

第六章 汉中汉中(10)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10)

“杀!”随着高顺一声大吼。第一批“滑降”落地的三十余名陷阵营官兵各执兵刃,如下山猛虎一般冲进被眼前所见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汉中军卒中。霎时间血肉纷飞,浓烈的血腥之气迅速扩散。可怜这支刚刚从兵营内奔出的一营兵马还未来得及整理好情绪,就遭受到疾风骤雨般的突击。

陷阵营官兵均为戴罪立功之人,为了家人,为了自由,为了前途,更为了赎罪,他们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甚至比近卫军还要强大。不同于近卫军招选时的统一标准,陷阵营内官兵各有特长,或胜于蛮力,或胜于耐力,或长于武艺,或精于射术,林林总总综合起来,就成为了凌驾于健锐营的存在,

高顺双手握刀,纵劈、横削、斜砍,皆为最基本的招数,却因简洁、干练,反而发挥出莫大威力。一人独战两名汉中军的军侯不落下风。而随着后续兵马的不断“降落”,汉中军卒骇然发现,敌军竟然缓缓占据兵力优势,而这一营兵卒纵然全力拼杀,也已然伤亡小半!

“示警,示警,敌军偷袭,告诉杨将军,敌军出现在关内!”勉强摆脱高顺冲杀的军侯一把拽过来亲兵吼叫着吩咐道。那名亲兵早已被惨烈的战场吓得惊恐不安,目光呆滞的机械点头后,头也不回的向关墙跑去,至于最终的去处就无人知晓了。

关内另一侧,张飞也凭借丈八蛇矛的锐利,生生砍杀出一块方圆十余丈的空地,满地残肢断臂鲜血横流,吓得少经战阵的汉中军卒肝胆俱裂,包括军侯、司马在内的军官也无不骇然,纷纷逃离张飞肆虐的区域。

就在张飞大杀四方的时候,首批五百名健锐营兵士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关内,随即按照预定计划杀奔营房,并阻断关内兵马对关墙的增援。

斜谷关分位内外两层,外层不过是首道防线,即便被攻破也可以退守内城,如此还能够抵消高勇军炮弩、弓弩的威胁。故此,外层的抵御强度绝对没有内城强。可即便如此,仍能顶得住连续两个机步师重甲营的强袭。

终于,顶替上来的二十三师重甲营也渐渐感到乏力。杨柏大喜,似乎看到了取胜的希望。可就在此时,关内突然传来厮杀声,紧接着示警号声频响,吓得杨柏大惊失色!

斩杀两个军侯之后,高顺冷眼扫视战场,旋即战刀指向南关门,“陷阵营听令:杀奔南关门,断掉敌人后路!”一声令下,集结完毕的陷阵营迅速奔向南关门。

“完了!”杨柏心中哀嚎,放眼关内,火光冲天杀声阵阵,显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敌人竟然将关内搅了一团糟。特别是南门和兵营燃烧起熊熊大火之后,他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后路……同时,斜谷关外的高勇军再度擂起战鼓,高勇已下令近卫师发起最后的冲锋!

近卫师重甲营冲上关墙仅片刻,外关墙的防守即告崩溃。再加上关内一片大乱,使得守军士气大降,再也抵挡不住高勇军的冲杀。很快,投降的情况开始出现。虽有负隅顽抗者,却眨眼淹没在三个机步师的围剿之下……

高勇微微点头,看了看刚刚返回的陈宫,又看了看东方渐渐发白的天空,“拿下斜谷关了,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点。陈军师,有何感想?”

陈宫凝望渐渐恢复平静的斜谷关,脸上写满了震撼,这样的战斗干脆利落,以前根本不曾想过。何谓速战速决?眼前便是。目光扫过战场,陈宫上前一步,“当年的征北军便是如此摧枯拉朽击败袁绍的吧!闪击战、特种战,果然厉害!神兵天降,即便是由卑职驻守斜谷关,也难逃战败下场。”

贾诩走到一旁,指了指顺序入城的近卫机步师,“特种战结束了,下面即将开始的是闪击战,近卫机步师将稍作休整后立即出发,向阳平关急进,争取途中伏击阳平关前来的援兵,而后在根据情况决定突袭还是诈关!”

陈宫双眼一亮,“大才,妙计!”

“走吧,到斜谷关内休息一下,希望以后再也没有战争在这里发生!”高勇淡淡道,走下阅台翻身上马,驰入斜谷关。

晌午时分,散关的消息送来。主将赵云亲自上阵杀敌。师将王门、陈芬戮力合作,终于在天大亮后杀入散关,守将张卫率领兵马且战且退,极大阻滞了赵云的推进速度,等到剿灭关内小股游勇之后,才发现张卫已经沿路后撤十余里,不但将关内的粮草辎重焚毁,还一路破坏,伐倒树木、毁坏栈道,甚至不惜引燃山火。

赵云无奈,只得命令部队暂缓追击,留下二十二师设卡休整,派出陈芬、陈纪两部清理道路。最后,赵云比较悲观的判断,恐怕无法按时完成突入武都的任务。

“果然啊!”贾诩放下奏报,“主公,张鲁还是有所提防,散关的守备比斜谷关强出许多。子龙第一次领军作战就吃瘪,估计现在正恨的张卫牙根痒痒。”

高勇笑了笑,“也好,吃一堑长一智。当初制定计划时,武都就作为次要目标,只要拿下汉中。武都易手只是时间问题。目前来看,虽然无法达成战术目标,却也多少牵制住了汉中军兵马。张卫丢失散关,肯定不敢轻易返回汉中,所以这一路兵马可以剔除。恩,可以命令十二师出发了,二十三师休整到傍晚再行开拔,至于一五一师,让纪灵带上两个团随大部队行动,余者沿路分段停驻,确保粮道畅通。”

贾诩将视线移向汉中地图。最终落在子午谷小道上,“魏将军还没有消息送来,看来进展还算顺利。”

“是啊,倘若真有消息送来,就预示着偷袭失败。”高勇边说边穿戴甲胄,大步走出屋门。

斜谷关成名已久,可高勇却是第一次来,不由得想要欣赏一番,毕竟是古人的智慧血汗结晶。如果没有高顺、张飞的神兵天降,想要攻下这座雄关,至少得付出几千人伤亡的代价。而这还仅仅建立在汉中没有援兵抵达的情况下。

刚刚经历过战火的斜谷关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间杂有阵阵腥臭,对人而言绝对是难以忍受。十几只乌鸦呱呱叫着盘旋在上空,小贼眼睛紧紧盯着尸体的埋藏地点,只要有一点机会,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俯冲而下,抢夺近在咫尺的美味。

关内兵营已经初步整理干净,近卫龙骑师进驻其内,与关外的警卫旗队师遥相呼应。库房内的辎重粮草因为敌人的迅速溃败而得以保存,肉眼量度当有十万石上下,可以想见,张鲁是准备在斜谷关打一场持久战的。

走在遍布血迹的主干道上,偶尔能看到捆住双手的俘虏经过,不少俘虏的脸上仍能看到迷茫与不安。对于如此短时间内丢掉斜谷关,汉中军上下没有一人能够接受。杨柏死于乱军之中,死状惨不忍睹。大概是从关墙上掉落,摔得没了人形。

“主公!宛县急报。”郭嘉一路小跑来到跟前,“荆州刘表再度发布告示,不许一粒粮食外运,并继续扩编军队。同时增兵安阳,意图不明。朱将军请求增加威慑力度,必要时允许适当挑起摩擦。”

高勇眉梢一挑,拿过密报扫了一眼,“刘表魄力不小,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他嗅到了危机,不肯再示弱退让了。”言罢,背手走上关墙。“奉孝,你觉得该如何应付?”

郭嘉不假思索道:“不理他,荆州闹得越凶,越证明它心虚。大概是张鲁觉察到危险,给刘表下了最后通牒。襄阳方面也不好过,一旦汉中丢失,我军便可以从西南方向钳制荆州军。倘若再前进一小步拿下上庸,它荆州就将被迫放弃江北的大片土地。刘表无法再退了!”

“嗯,你的意思是继续施加压力?”

“哪有这么便宜?可以命令朱将军派出一师西进,威胁上庸,不需要切断二者间的联系,只要让他们感觉到如鲠在喉即可!”

高勇同意道:“也好,目前荆州方面不宜重启战端。否则豫州曹操一定会趁机出手,兖州、徐州驻军仍在恢复整训期,不少师仍等待兵员补充。呵呵,文则现在是一天一封信的抱怨,恨不得将新兵训练营的规模扩大一倍。不过却被我给否决了,虽说税收屡创新高,可各地支出增加更多,今年的军费总额与去年相差无几,不可挥霍。顺便也告知文博,今年要低调做人,按照统帅部制定的计划整训部队。以后的仗多得是,只有兵强马壮,才好派他们出战!”

三月二十九傍晚时分,一支兵马正行走通向散关的道路上。张鲁面沉不语,心思都放在如何抵挡高勇的进攻上。旁边的韩遂却是一脸阴霾,心底不断咒骂该死的官道。其实也怪不得张鲁,汉中地处要冲,自打他上台之后,前有董卓、后有郭李、紧接着是高勇,一个比一个压力大,一个赛一个阴狠狡诈,逼得他不得不集中全力防守。仅每年维持散关、斜谷关一万驻军的耗费,就几乎占了汉中郡税入的小半,搞得张鲁根本没有余力处理其他。

“张太守,这条官道需要整修一番了。”韩遂好意提醒。

张鲁恩了一声,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修路?唉,没钱啊!你当汉中是富庶之地那就大错特错了。自乐祥主政长安后,大力推广重工重商举措,险些将汉中商户都吸引过去。其后,各种布匹、棉麻、食品、饰品、衣服、鞋帽,甚至盐、糖都被长安来的商家垄断,造成本地工坊大量歇业,官府税收骤降。你来汉中也有段时间了,多少了解到汉中的物价比周遭低出一截,究其原因,与长安方面的举措不无关系。却偏偏发作不得,高勇强也就算了,可长安贩运过来的东西质优价廉,根本不是本地出产所能比拟。”

韩遂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当年凉州也是一样,起初没有在意,等到觉察到异常却已经晚了。高勇最善长使用此等手段,否则当年又何至于没钱买粮,没钱养兵?”

张鲁闻言挤出一丝苦笑:“益州方面也察觉到高勇的险恶用心,故而及时限制北方商人入境,也限制粮食运出。然则即便如此,去年、今年益州也几乎丧失了出兵的能力。荆州也没好到哪去,只能眼看朱灵骑在头顶作威作福。否则,何以高勇摆了朱灵八万兵马,就压的刘表不敢北望?真佩服高勇,手段、智谋无一不精,这天下危险啊!”

韩遂喟然叹息,仰头望天,“有钱、有粮、有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有头脑。”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前面不远处的山脊上,两名头戴草环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藏身石缝中,正在仔细记录官道上走过的这支队伍。不多久,其中一人退出石缝,快速走到巨石背后,方才拿出两色旗帜发出旗语。没多久,对面山脊上,同样的旗语重复一遍。

二里地外的黑岭谷内,典韦、许褚、吕布、张飞四人如同四大金刚一般站在高顺身后。陷阵营将士平静的蹲坐在山路两侧休整,至于近卫机步师则早在半个时辰前散开隐蔽于四周。这个梭子状的峡谷是通往斜谷关的必经之路,也是高顺选作全歼汉中援军的地域。

“你们各自的任务都清楚了吧!”高顺平静的问道,可话语中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牢记于心!”四人同声答道。

“很好,此战关乎汉中战略成败,也关系到参战官兵的身家性命。你们四人乃是主公麾下勇武最强者,相信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所以,此战亦是一次比拼,大丈夫当纵横疆场,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高顺平淡的激励,却让四将眼毛精光,恨不得立即上阵杀敌。“主公曾提到有意排定将军名位并赐予封号,相信你们不会落于人后!去吧,让主公看看你们的决心!”

眨眼之间,黑岭谷内只剩下高顺及其身后的陷阵营……

第六章 汉中汉中(1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11)

望向黑岭谷口,张鲁心头蓦然一颤。似乎觉察到某些不详的预感。打量黑岭挺拔的山峰,偶尔几只鸟雀映入眼帘。侧耳倾听,仿佛还有走兽嘶吼声回荡谷内。

韩遂见状微感诧异,问道:“谷内可有异常?为何在此停留?”

张鲁看看左右,发现只有自己反应过度,于是摇头一笑,抬起马鞭前指:“大概是几年没有上阵杀敌,感觉退化许多,总是疑神疑鬼。走吧,鲁只是有些感触罢了。自从主政汉中,没有一年不想着踏出斜谷关夺占长安,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唉,今次即便击退高勇,恐怕也难以踏出斜谷关一步了!”挥挥手,示意一旁侍立的军司马引导部曲入谷。

韩遂闻言,神色闪过一瞬间的复杂,踏足长安何尝不是自己的梦想?西凉素来贫瘠,物产根本不足以支撑太多兵马,而且羌汉杂居,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要后院起火。仔细比较起来,似乎西凉比汉中的情况更糟。然则好笑的是,汉中有粮有兵却惟独没路,西凉有路却没粮没兵。再加上马腾一家的得过且过,使得自己壮志难酬。

“斜谷关易守难攻,就算高勇携带十万大军,也只能慢慢地磨。呵呵,只要挨到冬雪,他就得退兵长安。汉中地处要冲,只要这里仍在张师君手中,高勇就无法从长安抽调兵力。所以,张师君可以大胆的向益州、荆州索要钱粮,不怕他们不给!”

张鲁嘿嘿一笑,得意道:“这个自然,荆州刘表已经答应援赠新粮十五万石、金三万斤。有了这些,汉中将能再多出两万兵马!”

二人侃侃而谈,仿佛幻想中的一切已经变成现实。一万多兵马迅速钻进黑岭谷,随着谷内渐宽,队伍也逐步松散起来,不少兵卒干脆找机会跑到两边方便。还有的提着弓箭追着野兔山鸡射杀。

张鲁看到后只笑了笑,指着那几个追射山鸡的弓手道:“几个家伙又嘴馋了,不过,比起射术,还是韩将军的羌人更厉害。等到斜谷关,一定要狠狠射杀高勇军,方能出这口恶气。”

韩遂攥紧拳头放声大笑,仿若江山在手的豪迈。然而。这豪迈的笑声却在视线放远后戛然而止,洋洋自得的神情霎时僵硬,目光骤变,隐现惊恐。

张鲁愣了一下,也顺着视线向前望去。这一看,同样目瞪口呆,下巴差点落地。

主将如此,周遭兵卒岂能幸免?随着目光前望,喧嚣的犹如菜市场的行军队伍突然间寂静无声。

山谷北出口下,三面军旗迎风飘扬。居中者是众人最熟悉的黑鹰军旗,左侧旗帜稍有不同,旗面上只写着“卫将军?高”四个大字,右侧旗帜则画有一颗头骨,下衬交叉摆放的骨棒。

韩遂瞳孔一缩,这面旗帜他太熟悉了!“陷阵营!是高顺训练的陷阵营!”声音颤抖,惶恐是一方面,而更多的是恐惧。

张鲁神色转瞬凝重,对于陷阵营他毫不在意,可对于出现在这里的高勇军,他就要浮想联翩了。

阎圃飞奔过来,看到谷口伫立的兵马。脸色大变。“大师君,此谷地势有异,当速速退出。”

张鲁一把拽过阎圃的衣领,神色慌张的问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没有接到斜谷关失守的消息啊!这支兵马哪来的?难道是翻越山岭?”

阎圃自己也不清楚,又怎能回答出来,“大师君,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应立即命令部曲退出山谷,否则??????”

阎圃的话提醒了一旁的韩遂,他猛然调转马头,搞喝道:“后队改前队,立即退出山谷!”

“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一个爽朗的声音传进几人耳中,高顺严肃的脸庞竟然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诸位远来不易,还是先休息一下,我等也算不打不相识。张鲁,张太守!哦?这位是韩??????韩校尉?缘分啊!”

看着高顺独自一人催马上前,众人顿感心底一凉。阎圃急忙向左右山谷侧壁望去,希望看到的不是最坏的情况??????还好,平静如常,不像有伏兵的样子。可是,仅凭眼前的千把人就干狙击,莫非高顺的脑子坏掉了?又或者??????想到另一种可能,阎圃不自觉地向后望去。

张鲁脸色难看至极,指着高顺说不出话。倒是韩遂略微抱拳,很风度的打马上前。“高将军亲自欢迎令人倍感荣幸。只是不知此刻斜谷关如何?料想高将军除非插翅,否则绝难出现在这里?”

高顺瞄一眼韩遂,居高临下的气势一展无余,“斜谷关?此刻秦王正在那里做客。如不嫌弃,二位也可以随我同去!”长枪斜摆,冰冷的枪尖偶尔闪过一丝幽蓝。

“斜谷关??????丢了?不可能!你在骗人!”张鲁突然大吼出来,“全军听令:敌军只有千余人,杀光他们,一颗人头奖千钱,敌将首级赏万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高顺的脑袋值万金,不只汉中军卒双眼冒光,连带羌兵也露出贪婪。

“杀!”不知道是谁先吼一嗓子,羌兵、汉中军纷纷涌上前去。

阎圃待要劝阻,却见张鲁猛一拨转马头,“放倒旗帜,立即撤回阳平关!”

于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六七千人乱哄哄的涌向陷阵营,而两面将旗却在无人注意的情形下没了踪影。张鲁心中发苦,这万把人看样子剩不下多少。可与之相比,斜谷关的丢失更令人震惊。现在只盼着敌人虚张声势,否则??????

就在这时。南谷口的后卫部队突然躁动起来,紧跟着响起激烈的砍杀声。张鲁双目一凝,与韩遂对视一眼,齐声惊呼:“该死,被包围了!”

阎圃勒住马匹,对张鲁道:“大师君,只有挨到天黑才有机会!”

“娘的!”韩遂怒吼一声,“吕布,是吕布!”

阎圃急忙望去,可看到的不只有“吕”字将旗,还有一面“张”字将旗。“还有张飞!看来斜谷关失陷是真的。敌人竟然还有时间设伏,大师君!”

惊慌过后,张鲁很快恢复了果断狠狞的模样,“还有多久天黑?”

“两刻!”阎圃回道。

“很好!”张鲁露出一丝狞笑,“竖将旗,不计代价向南突围,至少要将敌军堵截在谷口,直到天黑”

“杀!”阎圃心领神会,立即调集兵力向南突击,对攻是唯一能够坚持的方法。

韩遂也不甘落后,一边命令羌兵聚集起来结阵自保,一边也随着张鲁行动,期待突围而出。

两头开战,令汉中军兵感到恐慌,还好大师君仍在,战线仍能维持。倘若就此下去,恐怕高顺还真拿不下这支兵马。毕竟有上万兵力,抱成团可不好啃。

冷视战场,高顺突然高举起战枪,紧接着号声陡然激昂起来。“陷阵营,列阵突击!”

一群老虎雄狮挣脱束缚后会是什么模样?答案就在此刻的黑岭谷内。不足千人的陷阵营陡然变阵,径直迎向狂涌而来的敌军。当两军交接的刹那,刮起一片腥风血雨。肉眼可见,黑色锋线上,残肢断臂不断抛飞上天,嘶喊、哀嚎此起彼伏。即便是经历过许多战阵的羌兵也感觉到了恐惧,感觉到死神的微笑。

与此同时,陷阵营背后,又一支兵马出现,盾墙、弓弩、标枪,整齐划一的踏步前进,一片片箭雨、一排排标枪准确无误的射进汉中军中部,造成大量杀伤。

山谷两侧也突然出现上千兵卒,他们在典、许两面将旗的带领下狂泻而出,狠狠地将汉中军懒腰截断。

形势逆转,张鲁、韩遂俱感心惊。阎圃挤出一丝苦笑,“大师君速走。这里交给卑职吧!”

张鲁拽过阎圃狠狠拍打道:“保重,无论如何要保重!”

与张鲁比,韩遂的处境更惨,羌兵保不住,自己跟随张鲁也将失去倚仗,可不跟随有走不脱??????“唉!”心底一叹,韩遂当机立断,聚拢心腹后丢下羌兵,追着张鲁冲向东南方向的缺口,那里也许是唯一的生路。

时间推移,汉中军在阎圃的指挥下顽强阻击,硬是阻挡了吕布、张飞的脚步,使其无法踏足谷内。另一面,被典韦、许褚截断的北半部兵马拼着巨大伤亡才与阎圃汇合,粗略一数,所余不过五千上下。短短半个时辰伤亡过半,这仗阎圃从未打过!

看到张鲁、韩遂的旗帜仍在,高顺适时降低攻势,一个活着的张鲁,比死人更有价值。天黑前的一刻,高顺给张鲁下达最后通牒,降或战?

阎圃看看满地伤兵,过半伤亡,盘算到张鲁应该已经逃出升天,于是又藉由谈判拖延了两个时辰,直到弹尽粮绝才肯投降。

可是,得知张鲁、韩遂早已逃走之后,高顺并未发怒,也未斩杀阎圃,反倒是好言宽慰。待送走阎圃方才说道:“此时去诈阳平关能成功否?”

张飞、吕布对视一眼,齐刷刷摇头。

高顺一声叹息,下令部队原地休整。

午夜时分,黑岭谷一战的结果送到高勇手中,此时他正与贾诩、陈宫商讨下一步如何夺取其谷关。

“阎圃不简单啊,居然冒名顶替,趁着天黑让张鲁、韩遂趁乱逃生。还好,此人现已投降,否则接下来的箕谷关之战可就不好打了。”高勇放下战报,伸了一个懒腰,缓步走到门口。

贾诩也扭了扭酸疼的脖子,笑道:“一个阎圃顶得上一万兵马,失去他,张鲁等于断掉左膀右臂,只靠帐下那几个人掀不起风浪了。倒是他这一逃,十有八九会向荆州、益州求援。我军必须做好思想准备。特别是子龙那一路,夺取武都南下阳平关后,极有可能遇到益州军主力。而我们这一路也将在箕谷关遇到张鲁的顽强阻击。当然,只要时机把握得当,未尝不是一场大对决!”

“哦?”高勇转过身望向贾诩,“文和又有何计策?”

贾诩神秘一笑,指了指子午谷小道:“关键在这里,只要魏明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成固,然后分兵偷袭古平关!”

“好一招釜底抽薪!”陈宫击掌赞叹。

倒是高勇有些疑惑,指着地图上的褒斜道问贾诩,“这一路南下,五里坂、赤崖、三交城、石门都可驻兵阻击,均是易守难攻之地。难道张鲁不会分兵拒守?”

听到疑问,贾诩、陈宫齐笑,“主公,倘若泰安伏击的是三五千人的援兵,或许这一路走下去困难重重。怎奈,他这黑岭谷一战,直接歼灭一万余兵马,几乎等同于张鲁手中的全部机动兵力。或许其中就有以上各地抽调的兵力,所以,就算是有兵也绝不会多。根本抵挡不住陷阵营的攻击。”

高勇挠挠头,不禁笑了起来。

贾诩拿起笔,在阳平关、箕谷关各画了一个圈,“原定计划需要做出调整,主公请看:此时张鲁兵力大损,必然收缩兵力加强阳平关、其谷关,故此,可令子龙于攻占下辩后分兵两路,一路西进攻占武都郡,一路则迅速沿垫江南下陈兵阳平关。随后中路军在适时抢功箕谷关,必将引起张鲁恐慌。只要他抽调东部兵马增援箕谷关、阳平关,那么此战胜负便再无悬念!”

陈宫取笔划了一条益州出兵的线路,“倘若益州派兵救援就更好,说不定可以顺势拿下葭萌关,甚至剑阁也说不定!”

四条线,正好是历史上诸葛武侯北伐的道路,可惜的是此时诸葛亮还是个少年,已经无力阻止自己的势力侵入汉中了。“就这么安排!此外,让文博做好准备,一旦魏明攻占成固,他也要迅速出兵拿下安阳、夺占西城!压缩文聘、刘备的战略空间,孤要看看,刘表如何应对,刘备还如何在新野立足?”

虽然不习惯,可高勇还是尝试着改变称谓,称孤道寡也算别有番味道。

第六章 汉中汉中(1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12)

休整一夜后,高顺以陷阵营为先锋。出黑岭谷沿斜水河谷南下,争取午后抵达五里坂,夺占这块中转之地。张飞、吕布各引亲兵随陷阵营一同行动,近卫机步师也拔营起寨,可限于装备过重,行军速度比不得陷阵营。

同时,十二师、二十三师相继出发,纪灵也带着两千兵马负责肃清沿途村寨。虽说这崇山峻岭内基本看不到人类活动的足迹,可小心一点不为过。除此之外,纪灵部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即探索前进,选定适宜地点设立驿站,方便军情传递。

高勇坐镇斜谷关居中调度,郭嘉则把负责汉中郡情报收集传递的益州卫暂时移交给贾诩负责,自己则赶回长安,负责荆州方面的情报收集。

是日,长安大营内的一千辆马车全部运转起来,向三个方向运送粮草辎重,而剩下的八千匹驮马则担负起翻山越岭运送辎重的重任,成为关系战争胜负的关键。为保证不被汉中察觉,而在二十八日方才开始集结的三个暂编师将在三日后完毕。接下来他们将要负责辎重运输的安全。高勇掌握下的战争机器再度运转起来,丝毫不比四五百年前的秦国差!

三月三十日,赵云率部杀入下辩,守军溃败。张卫带领残兵败将逃入武都。其后,赵云按照贾诩定计分兵两路,陈芬、陈纪负责攻略武都,他自己则率领二十二师隐蔽南下。同日,高顺于攻占五里坂后沿褒水河谷日行一百五十里,连续夺取赤崖、三交城。驻守此地的汉中郡望风逃遁,张鲁、韩遂下落不明。

四月初一,两路兵马继续高歌猛进。杀入武都的陈芬、陈纪面对大约两千的汉中军选择正面进攻,一战溃敌,如入无人之境。张卫再败,逃入山岭,武都郡再无力量拦阻高勇军。

高顺挥兵强攻石门,激战三个时辰,将张鲁临时拼凑起来的一千来人击溃,斩杀军侯、司马六人。至此,褒中县近在咫尺。

得知大军压境,汉中兵马溃败的消息后,褒中名宿、缙绅连夜聚集商议,最终决定驱逐汉中官吏,主动迎接秦王大军。

当看到黄昏时分出现在镇外的黑红色大军后,镇民无不大呼侥幸,倘若选择敌对,褒中县恐怕将要变成一片废墟。

※※※※※※

狂奔三日返回南郑,张鲁惊魂方定。却一口气接到三份战报,方知高顺前锋已经突破石门杀向褒中。张鲁心中悔恨,早知如此,真该听从阎圃的建议分兵驻守。不得以,张鲁只好下令调动驻扎成固的兵马进驻其谷关,守卫汉中郡最后的屏障。

韩遂同样心惊肉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凉州的惨痛经历还要再来一次,高勇军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仿佛走的不是山路,而是一马平川。偷看一眼张鲁,韩遂暗自摇头,此人八成靠不住了,没了阎圃,战败也只是时间问题。念及此处,韩遂眼珠一转,似乎有了对策。

四月初二,高顺先锋抵达箕谷关下,近卫机步师紧随其后进入褒中,在其后是十二师、二十三师,道路虽然险阻,却得以与汉中兵马的迅速崩溃而得以保留。整条褒斜道虽不足以保证马车的顺利行驶。却也足够驮马安然行走。

由此,起自长安大营,终至箕谷关下的辎重粮道全线贯通。长安至斜谷关段由马车负责,而后经驮马转运。

此时的箕谷关已经集中起汉中各地所能抽调的全部兵马,一万两千大军聚集关内,与阳平关的一万三千兵马一道,成为汉中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防线。

凝视关外的敌军斥候,韩遂的心情十分低落,又一次失败于高勇的速攻,似乎这种速战速决就是无解,一旦敌人迈出第一步,则必将势如破竹。跟随巡视的部将发现韩遂脸色不豫,知趣的闭口不言。只不过偶尔瞟向关外的视线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被高顺打怕了。

“主公,是否派人疏通一下安阳、西城?”成宜悄声问道。

韩遂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要神不知鬼不觉,切忌不可让张鲁察觉。另外,驻守成固的杨松也不是好东西,要多加提防。”

程银闻言双眉紧皱道:“主公,难道杨松还敢背主投敌不成?他的手中不过一千兵马,且其亲弟死于斜谷关,与高勇可有着深仇大恨!”

“呵呵!”韩遂一声冷笑,“莫小看任何人,特别是生死存亡之际。死个兄弟算什么,就算他全家都被高勇斩杀,只要时机成熟,他也会投降。此人本性如此,也只有张鲁颇加看重。如果阎圃尚在,多少还有些指望。可如今吗??????张鲁已经镇定不下来了!”

果如韩遂所言。张鲁的心慌了,荆州虽答允救援,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他刚刚得知,宛县朱灵突然调动兵马压向安阳,摆明施压。刘表再担忧,也要顾虑到新野防线面对的压力。故此,派兵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而钱粮对张鲁来说实在是鸡肋。

“益州还没回复?”张鲁焦急的问道,

阳平关守将吴淦微微摇头,“据传刘焉刚刚过世,益州内部也不稳当,各方势力争的厉害,暂时恐怕顾不上汉中。”

“争?争个大头鬼,等到他们争出个结果来,高勇早就杀入成都,把他们的脑袋卡嚓了!”张鲁忍不住怒骂出来,“刘焉也是糊涂,早早的把权交了不就的了,非得拖着。现下到好,他儿子没本事镇不住场子,再有一帮官吏拉帮结派,益州还能好喽?”张鲁原地转了几圈。狠狠一拳砸在旗杆上,“再派人去,告诉他们汉中郡危矣!如果二十日内没看到援兵,老子就投降高勇,引敌兵杀入益州!”

吴淦一言不发转身处理去了。

张鲁唱出口气,扶着朵墙向外张望。恰在此时,江对岸的树林中突然闪出一面将旗,“虎威将军?赵?”

阳平关、箕谷关出现高勇军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汉中各地,使得人心惶惶。此种情形下,成固守将杨松却面色冰冷的与一人对坐于酒肆包间内。案上菜肴纹丝未动。只有酒香飘逸。

“杨将军考虑得如何了?”这位四十余岁的客商面带微笑,和蔼的仿佛邻家大伯。

可在杨松眼中,这个人却是不择不扣的狠人,明知道杨柏死在斜谷关,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看来我低估了你们,小小成固竟然值得三番五次规劝。以前或许还有机会,可既然我的弟弟死在斜谷关,不管是谁下的手,这个仇怨结下了。再想要我投降,门都没有!”

客商微微一笑,给杨松倒满酒杯,“杨将军莫生气,气大伤身。对于令弟的死,我深表同情。可是乱军之中谁做的了主?也许是秦王兵马不小心为之,也许是混乱之中有些人故意为之!呵呵,据我所知,张鲁似乎对于杨将军与阎功曹的争斗十分不满,特别是令弟三番五次挑衅,或许哪一次碰触张鲁底线,方埋下杀机也不一定。”

“巧言令色!”杨松冰冷的脸色毫无变化,“吾弟死了,你们当然怎么说都可以。”

客商摇摇头,“非也非也,令弟虽然故去,可杨家仍在,只要有秦王做后盾,杨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想必令弟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心安的。就算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要顾及到令弟的家人。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照顾好他们啊。”

杨松似乎有所意动,却仍板着脸,“说吧,你们到底什么态度?”

“态度?自然真诚!”说着,客商从怀中取出一份表单递了过去,“看看这些,还不够真诚吗?”

杨松接过打眼一扫,顿时微微色变。“秦王好气魄!想不到居然肯付出如此代价。不过,我的另一个要求呢?”

客商面露苦色,“汉中太守一职秦王早有定论,而且,为将军考虑,还是专心经商为上。毕竟国法无情,一旦犯法,即便秦王曾经许诺,怕也拦阻不了滔滔民意。”

“呵呵,哈哈!”杨松突然放声大笑,“好,做个富家翁也不错。不过,话说在头里,如果张鲁调我去别的地方,这其中的关联??????”

“将军放心,我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杨松将表单收起,便即起身离去,临到门口时方才讲道:“十五天,我只等到四月十七!”

四月初三,李蒙指挥十二师抵达箕谷关。次日,王昌的二十三师抵达。随同到达的还有分拆运送来的二十部炮弩,于是,不待高顺叮嘱,当日午后,箕谷关上就想起了高爆炮弩箭的怒吼。

四月初五,赵云的主力二十二师赶到阳平关。由此开始,阳平关不再平静,张鲁的心却一点点下沉。

“怎么回事?益州还没消息?难道他们真逼着老子投降?”张鲁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刘焉。

吴淦回道:“益州内部各派系斗争的厉害,目前正值关键时刻,各自把持兵马不肯轻易调动。而且,卑职还探听到一些奇怪的事,一些商贾频繁出没从事、别驾、功曹府上,使得各方赤膊上阵,与打鸡血无异。”

张鲁眼光一闪,“你是说益州内讧,有高勇在幕后推手?”

吴淦似是而非道:“高勇肯定插手,不过似乎也有几家商贾与荆州往来密切。”

张鲁闻言颓靠椅背,“刘表?呵呵,早该想到的。益州内乱,高勇高兴,他刘表也不会哭啊!”说到这里张鲁猛然一惊,直勾勾的望着门外,“难道说荆州突然答应派兵来援,也是没安好心?抢在高勇之前掌握汉中,而后两面夹击杀入益州??????哈哈,好算计啊!刘景升,我张鲁小瞧你了!”念及此处,张鲁快步走到门口,大喝道:“来人,立即告诉南乡校尉李升,对荆州兵马严加监控!”

话音未落,关内突然传出爆鸣。张鲁掏了掏耳朵,斜藐天空道:“赵云真能折腾,大中午的也不说睡会觉。吴校尉,让守关的兄弟们忍一忍,只要顶过两三个月,敌兵自退。”

吴淦看了看张鲁,闭口不言。

四月初七,武都全郡落入高勇手中,忠于张鲁的势力遭到强力压制,许多不堪忍受的教民纷纷举家东进,想要进入汉中追随他们敬爱的大师君。于是,关外积聚的流民与日俱增,短短两日便达两千有余。

赵云干脆停止了炮弩轰击,而是召集五十来个嗓门大的兵士高声呐喊,大意是告诉张鲁打开关门给百姓一条活路,他赵云以人格担保绝不进攻!

然而,赵云敢说,张鲁却未必肯信。可是不开关门摆明了损失民心,对于汉中内部也有消极影响。如此进退两难着实让张鲁头痛,恰在此时,荆州第一批粮草辎重运来了。张鲁大喜,顾不得押送粮草的韩嵩一脸阴霾,直接大手一挥,将部分粮草扔出关外,接济阳平关下聚集起来的三千百姓。此举大获人心,不但守关将士泪光闪动,被拒关外的百姓也纷纷高唱赞歌,并在有心人的组织下依关墙而居,反过来狠狠地将了赵云一军。

“该死的张鲁,居然还真舍得粮草!”赵云狠狠的臭骂一句,不爽到极点。

马超、王门相视而笑,“还是按照左军师制定的计划行事吧,炮弩轰击牵制兵力,只要等到四月中旬,就能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了。”

赵云双眉紧皱,“炮弩轰击未必能够拖住守关兵马,必须要强攻几次。可这三千百姓是麻烦事,解决不好会出**烦。”

马超笑了笑,指着阳平关外的阳平镇道:“此事说难不难,只要能说服镇内谨慎出面接纳这些百姓,想必张鲁也不会自食其言的强迫百姓留宿关下吧!”

赵云双眼一亮,“好方法,只不过镇子里的名宿、缙绅会答应吗?”

王门哈哈一笑:“赵将军太谨慎了,这点事就交给卑职了,想当年为了对付右匈奴实行坚壁清野时,比这困难的事都遇到过,只要有手里的家伙,没有解决不了的!更何况,咱们也不是强迫,而是做一笔交易罢了。”

赵云侧过头问道:“倘若还有人顾念张鲁恩情不答应呢?”

王门战刀出鞘,“秦王曾讲过:铁血与怀柔并重,方能事半功倍!”

第六章 汉中汉中(1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13)

阳平镇一度的繁荣悄然凋落。自打赵云率兵出现在击鼓山后,镇子上的百姓便逃走大半,余下的多是舍不得勤苦积攒的家业。亭长举家搬入汉中避难,只留下乡佐、游徼负责维持治安。姚礼、严晟即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临危受命,努力维持着镇上逗留的四五百乡里的稳定。然而,这份稳定很快便在王门的登门拜访下化为乌有。无须先礼后兵,只王门凶恶的在门口一站,二人便忙不迭的满口答应。

是夜,伴随几十车粮草运进镇内的还有一营兵马,他们迅速“协助”姚礼、严晟招集镇内颇有名望的老人、族长。于是,前有二人游说劝说,后有官兵刀兵相向,名老、族长们迅速达成一致:接纳阳平关下的逃难百姓暂避镇内!

王门哈哈大笑,不断赞赏阳平镇爱民如子,他必将代为向秦王请功。当然,事不宜迟,粮草齐备,空房许多,姚礼、严晟只好硬着头皮引领名老、族长们亲赴阳平关下规劝百姓避入阳平镇??????

四月初八黎明,难得睡一个囫囵觉的张鲁便在亲兵急切的呼喊下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吼什么吼?哭丧哪?”

“大师君不好了!阳平关下的百姓全不见了!”

“啥?你说啥?”张鲁狠瞪双眼。吓得亲兵连退三步。

“关外的百姓不见了!敌军又开始摆出炮弩准备攻城,这次是真的了,真的要攻城了!”

张鲁一怔,旋即抓起衣服披在身上,顾不得穿戴甲胄,三步并两步冲了出去??????阳平关上,汉中军兵卒严阵以待,可警惕的目光下难掩惶恐的担忧。低级军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对着关外散落一地的狼籍景象指指点点。显然,他们搞不清楚状况,可有一点却很容易猜到,赵云摆出战阵,要强攻关隘了。

冷冷扫过关外正在快速聚集的高军兵马,视线最终落在飘在江面的浮桥上。“好手段啊!先派人驱赶百姓迷惑我等,目的不过是暗度陈仓,浮桥!吴淦,此时出关迎战胜算几何?”

吴淦嘴角微微抽搐,沉默片刻方才回道:“倾力一战,胜负各半!”

张鲁点点头,“严守关隘,多备滚木擂石。”

一阵炮弩急袭过后,乌云遮日般的弩箭砸了下来,持续一刻钟的弩兵风阵,为阳平关披上一层雪白色的纱衣。

王门重甲加身,肩扛战刀,在将军卫队的护卫下缓缓走到战阵之前,随即战刀前指大喝道:“张鲁小儿。可敢出关一战?”

张鲁敢吗?当然不敢!

王门撇撇嘴,很是不屑的啐一口痰,“原来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罢了,杀了刚好熬汤!儿郎们,对不对啊?”

“是极,杀了熬汤,乌龟王八大补汤!哇哈哈哈!”数千人的嘲笑,声冲霄汉。

张鲁听得面色涨红,却不敢踏出屋门一步。吴淦静静的看着关外敌军表演,心中感触颇深。倾力一战,无论胜败均对得起汉中军,对得起汉中百姓,胜固然好,败亦能提振士气。可如今作为,只能助长敌人气焰,灭杀己军威风。偷看一眼紧闭的城楼木门,吴淦微微摇头,继续提着盾督促部曲小心戒备。

又一刻钟,王门骂得累了。方见赵云执盾握刀走到阵前,“儿郎们,既然乌龟不愿伸头。我等又该如何?”

“敲开乌龟壳,捏碎王八蛋!”

“哈哈,好儿郎一身是胆,兄弟们随本将军杀上阳平关,活捉张鲁!”赵云大步跃出,直杀奔关下。其旁,肩扛云梯的亲兵快步跟随。

“杀!”王门战刀挥出,紧随赵云冲杀出去。

背后,三千步兵不甘示弱的齐声怒吼,杀声震天中狂奔阳平关!

吴淦心头一震,按照过往攻城战模式条件反射般大声疾呼:“弓兵上前,准备阻击!”可话刚一出口,便猛然意识到不对。急忙抬头向关外望去,果然看到一片乌云压顶,更有“大风”吼声传入耳中!举盾蹲避,一股气浪袭来,并伴着几滴鲜血溅到脸庞,吴淦顾不得后悔,第一时间起身抽刀,“滚木擂石,狙杀敌军!”

硝烟滚滚,很快遮蔽了晴空红日。阳平镇内,百姓纷纷聚集在村口,呆呆地望着阳平关上的激战,祖祖辈辈以来,他们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两军交战,看到死亡,看到鲜血,看到人类竟然如此凶残!

孩子在父母的保护下只能听到震天厮杀。听到高军“马革裹尸还”的口号,幼小的心灵中不知不觉间埋下种子,男儿当如此,战场显英豪!

一个时辰,二十二师所属六个机步团轮番上阵,以伤亡二百余人的代价,取得斩敌四百,杀伤过千的傲人战绩。而这仅仅是练兵,是试探进攻,尚未尽得全力。如此强度,远没有抵挡匈奴进攻的一半。

饶是如此,张鲁、吴淦也感到一股恐惧。铁甲的确比皮甲好,钢刀的确比矛戟好,强弩的威力盖过普通强弓,一番对比,二人心中不免打鼓,再来几次,阳平关不丢也危险。“再派人去益州求救,告诉他们汉中不过是高勇的踏脚板,阳平关都抵挡不住进攻,他们的葭萌关、剑阁又能阻挡几日!”

赵云退下去没多久,炮弩的呼啸声再度回荡在阳平关上空。

箕谷关,同样的事情同样的演绎。求援告急的信使几乎每个时辰就要来一名。那边有张飞、典韦、许褚、吕布四大猛男压阵。根本不是韩遂所能抵挡。高军每次一次进攻都要让守军付出巨大代价。韩遂部将成宜、侯选相继负伤,汉中军中下级军官伤亡尤其惨重,正是他们的一颗颗人头,换取陷阵营赎罪、自由的渴望。

左臂中箭的成宜一边忍受包扎时的疼痛,一边不甘心的继续劝阻:“主公,不能再犹豫了!今天轰击的炮弩又增加了十余部,还有那些巨大的霹雳车,等到敌军组装完毕,必将给箕谷关带来巨大损伤。与其在这里耗时间,不如尽快入荆。”

侯选也劝道:“不错,张鲁胸无大志。难保不会被高勇吓破胆投降了事。他倒没什么,可我们与马家的仇恨,高勇与马家的关系,必然不会放过我等。”

韩遂沉着脸,视线凝聚在汉中地图上,“几日来你们有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这突然一问,让屋内几人同时一愣,如此跳脱思维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

程银想了想率先道:“奇怪的地方的确有一些,比如说交战数日,箕谷内才赶来两万兵马。而且敌人进攻欲望并不强烈,从几次占据上风却又莫名其妙的撤退可见一斑。”

“不错,高顺似乎在等待什么,故此并不急于进攻。”梁兴挠头道。

“乱讲,张飞嗷嗷砍杀,还叫不急于进攻?我等是占据箕谷关地利,敌人空有兵力却施展不开,否则你们以为关上万把汉中军能顶的住高军强攻?想想当年咱们在段谷关是怎么败的!”成宜呲牙咧嘴的否定道。

侯选看一眼地图,突然道:“难道高顺也没决定是否需要夺占箕谷关?或者,他们还有更大图谋?”

“更大图谋?”韩遂猛然转身,直勾勾的盯着侯选,“汉中危机,益州、荆州必然来救??????莫非,高勇要借助汉中??????”

话未出口,却让众人感到丝丝凉意。剩下的不用说,众人也能大体明白。或许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鲁只想着保住汉中,完全想不到高勇更深层次的意图。

“汉中待不得!”韩遂轻叹一声,再度转身查看地图,阴冷的目光游走,似乎想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就在此时,“子午谷小道”五个字突然出现在脑中,那可是阎圃多次强调需要派兵监视的地方,然而,张鲁似乎??????“我记得成固守将是杨松吧?”

几人面面相觑,同时点头。“原本以为杨松与阎圃不对付,能互相牵制。可如今阎圃生死未卜,杨松可算是一家独大。”梁兴补充一句。

韩遂神色突然凝重无比。眯着眼睛琢磨好一阵,才对部将道:“立即秘密安排撤走事宜,最好能绕过成固,切不可惊动杨松。之前只是怀疑他可能与高勇勾结,可如今??????”

箕谷关守军并未因为这几位外来将领的神神秘秘影响士气,仍旧按照张鲁的命令做着死守的准备。

汉中烽火连天,而长安三辅外加凉州,却迎来了一轮经济发展的小高潮。没有汉中威胁后,长安至敦煌的道路骤然繁忙起来。《通商法案》的颁布不仅仅是给商人制定了各种涉外贸易的规章制度,还是一份保证,以官府武力为后盾的信誉保证!同时,为确保涉外贸易有序健康发展,赵胜申请,陈群批准,于敦煌居庸关成立凉州最大的商贸集镇,并设立税署、法院、海关诸多机构保驾护航。另一面,赵胜召集幽、冀、并三州商业协会主事齐聚长安,经共同商讨决定,成立官督民办的中华总商业协会,除了收集国内外商业信息、引导各州商业协会合理布局生产外,还要负责配合官府的涉外政策制定各种贸易货物的进出口额度,以及商议决定各州分得的配额。

当斜谷关内的高勇看到这份提案后,不得不再次赞叹钦佩古人智慧,有法可依后,还要有机构监管控制,官督民办的切合点正好符合商业协会、官府双方的权责分工。官府只在大政方针上控制,具体细节则有商业协会自行解决,即便有分歧,也能在总商业协会内部协商解决。至于人员构成,除了官府派员负责监察之责外,其余的按照各大行业,由各州商业协会推举出人选,经官府审核获得资格后,组成总商业协会的行业分会,负责处理一应事务。

高勇提笔写下“准”字,深感欣慰的同时,也发现自己周围的人正在一点点改变,而每一点改变,都将历史的马车驶向不同的道路,距离自己记忆中的历史越来越远。

四月初十,当阳平关、箕谷关再度迎来炮弩箭的洗礼时,遥远的凉州居庸关下,黄忠一身戎装,激动的目送第一支超过五百两马车的商队西行。陶器、瓷器、织花布匹、丝绸、刺绣、玻璃器皿、金银首饰一应俱全,这五百车货物属于幽州商业协会,作为第一批申请报关的货物,缴纳了足额的关税,也获得军队出兵护卫。而借此机会,黄忠可以进一步了解西域诸国详情,为今后的征服计划夯实基础。

牵招收回视线,笑道:“变化真大,十年前,幽州还是大汉闻名的苦寒之地。十年后,却已经跃居大汉最富庶的州,生产出来的货物精美、质优、价廉。主公大才,真不敢想象,倘若没有主公横空出世,现在的我又该在哪里?还有没有命在?”

黄忠拍了拍牵招的肩膀,“没有主公就没有这一切!十年前,谁能想得到一件普通的瓷器经过西域便能价升十倍,一匹普通丝绸经过西域更价增二十倍。呵呵,难怪主公常说蛮夷的钱最好赚,用咱们的土疙瘩换回他们的真金白银,爽啊!”说着黄忠缓缓转过身望向日渐繁忙的市集,“没有主公,我还只是一个城门小校,而你??????”

“也许已经暴尸荒野!”

这时,一匹快马自官道绝尘而来,骑士风尘仆仆,待到关下一勒缰绳。“黄将军,酒泉急报。右匈奴一部再度出现,赵师将请求将军派兵包抄敌人退路,全歼此股侵犯之敌!”

黄忠拿过战报匆匆扫过,随即交给牵招,“交给你去办,控制住绿洲,分兵袭扰,咱们慢慢的玩。倘若能围点打援,我给你记一功!”

牵招结果战报,立正敬礼,“这一年多不是虚度的,二十二龙骑师保证完成任务!敌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黄忠微微一笑,伸手指向牵招胸口的骑士铁十字勋章,“咱们要对得起这份荣誉!”

第六章 汉中汉中(1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14)

子午道,该道在长安正南。沿子午谷入山后转入沣水河谷,翻越秦岭,经洵河上游,南过腰竹岭,顺池河到汉江北岸池河镇附近陡转西北,大致沿汉江北岸,绕黄金峡西到成固县东的龙亭,此处与傥骆道南口相近,两条道路在成固汇合后,再西行至盆地中心南郑。

四月十一,蒙蒙亮的东方天空散发出淡蓝色的鱼肚白,微风轻抚,混在欢快的鸟兽鸣叫中。初春转夏,林木逐渐茂盛,黄金峡内渐渐有了猎人的踪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说汉中是富庶的盆地,少受战火影响,可作为底层百姓,生活的压力仍然巨大。这一日便有父子猎人结伴攀行在黄金峡内,简易弓箭攥在手中,时刻准备射向觅食的野物。

“爹。今天峡里怎么有些安静啊?昨天还不是这样呢,难道要有大雨?”

“不许胡说,看看天,朝霞不出门,夕霞行千里。昨天可是夕霞,今天肯定没有雨。倒是这峡谷内??????莫非是山神发怒?”

“爹,憨儿有些怕。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憨儿,你母亲还要钱买药治病,这打猎一日都停不得。快看,前边有几只野鸡,你从这边绕过去,爹从另一边绕过去,争取多抓几只!”

“好!”

父子二人捏脚猫腰,取下弓箭后分左右包抄上去,前方十几步外的草丛中,几只野鸡正在埋头大吃。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其实早起的野鸡也有虫吃。

看到毫无警惕的野鸡,儿子很高兴,暗道又能给娘买药治病了。一边想着,一边举弓瞄准。瘦小的身躯在亲情的鼓励下,竟然将小弓慢慢拉满,箭簇微微晃动,努力对准肥实的野鸡。

父亲很满意的望向儿子,心里盘算着是不是送孩子去识字,也许凭着这手射术,能从军做个小军官什么的。就能大大改善一家人的生计了。

屏气凝神,两双眼睛悄悄锁定猎物,只待时机合适立即射杀??????

“咻!”一声,五只利箭突然射来,分毫不差的进入野鸡身体,掀起野鸡们一阵哀鸣,然而巨大的惯性带着野鸡横飞起来,直到落地才抽搐着咯咯哒。

这一下,将父子二人吓了一大跳。父亲心知不妙,一步窜出,向儿子的位置跑去。可惜,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后背遭到重击,身体承受不住扑倒于地。瞳孔收缩的同时,也倒影出儿子同样的遭遇。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儿子背后,眨眼间将其制服。父亲大恐,张嘴呼喊求救,可是嘴巴张开了,却被塞入异物,嘶吼着说不出一句话。

“将军。这是一对猎人父子,您看??????”

“控制起来,等到完成任务再给些钱财打发走吧。”

对话传入父亲耳中,恐惧的挣扎渐渐平息,只剩下惊恐的双眼看着四周突然出现的高大壮士,黑色甲胄,黑红色军服,还有从未见过的战刀、弓弩,以及骇人的黑色面具,父亲突然全身一颤,耳边回响起前几日从朋友处听来的话??????高勇军,一定是高勇军!,他们来了,或许日子也能像长安那边的远亲描述的一般,越来越好。父亲大喜,再次挣扎起来,可脸上却带着欢喜。

魏明扫一眼,示意取下塞在嘴里的布团,听听这个猎人有什么话。

“将军,草民是龙亭本地人,愿意给将军带路。而且草民的发小是龙亭的什长,这半个月负责守卫营门,他一直仰慕高将军,哦不,仰慕秦王英明。只要草民前去劝说,一定能控制营门,协助将军夺取兵营。”

“哦?”魏明闻言突然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将军正在发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龙亭。你很好,只要此事成功,给你记一大功!”

一边走出密林,一边摘掉身上挂的树叶树枝的荀正听到魏明的话,看了看地上捆着的猎户,“将军,此人的话可信吗?”

魏明笑了笑,“留他儿子在这里,可信性很高。而且龙亭兵营只有不到二百人,拿下营门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健锐营尉!”

“到!”

“带上二十个机灵的跟着猎户去,悄悄控制营门,不许一个人逃走!”

“遵命!”

紧随荀正赶来的雷薄羡慕的望向整装出发的健锐营劲卒,“何时咱们也能统帅如此劲旅?”

荀正目光坚定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对了,快十天了没有看到家人的书信了,有没有想你新纳的小妾?”

雷薄嘿嘿笑道:“不想是假的,可有什么办法。幸好他们在邺城吃得好睡得好,后顾无忧啊。这一点,秦王可比袁公做得好多了。族人一共分得千亩土地,除了一部分负责耕种外,余下的都到城里做工,收入居然与种地相差无几。这不,豫州不少远亲得知后,纷纷派人来探。估计也想迁到北方。”

“可惜,荀阀已经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随荀彧到了洛阳,剩下的留在了奉天。我是看好荀攸那一系,可是支族内却有不少人看好洛阳。唉,家族大了也麻烦。”荀正头疼道。

“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你有军功,族人争权夺利还影响不到你的。安心给秦王卖命,或许有一天你也能成为一族之长呢!”雷薄劝说道,“走吧,马上就要走出黄金峡,接下来可要真刀真枪的干仗了!”

“是啊。战死沙场,总好过掉入山涧。回去后得给山路上死亡的将士修个碑,他们也该获得荣誉。”

一日光景转瞬即逝,这段时间内,黄金峡被彻底封锁起来,平日便人迹罕至,如今有数千兵马汇聚,自然是许进不许出。一个机步师加上两个步兵师超过两万兵卒正在分批沿着崎岖危险的山路辗转抵达。等到黄昏时分,峡谷内已经集结完毕了五千余人。余者也将在接下来的三天内陆续抵达。

夜幕降临,凉爽的微风穿过山谷冲入汉中平原。成固乃汉中军重镇,地位仅次于南郑。乃是东行的必经之路,只要攻占成固,则等于占领了一半汉中。

魏明隐身树后,仔细观察龙亭兵营的一举一动。猎户并未说谎,他的确认识看守营门的什长,通过这道关系,健锐营分出七八人化装成运送粮草蔬菜的农民,跟随猎户,提着早晨打到的几只山鸡大摇大摆的走进兵营。

“荀师将带人封琐亭东,雷师将带人封琐亭西,如遇强行冲关者格杀勿论,给你们一个时辰准备,天黑后立即行动!”魏明一边带上面具一边下令。其身后的树林中已经聚集起两千兵马,此外,还有进入黄金峡的百余乡里。

??????

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偷袭行动十分顺利。两个时辰后,魏明已经坐在龙亭兵营内。

四月十二,第十一机步师全部抵达龙亭。魏明留下雷薄、荀正负责等待部队,继续封锁消息。自己则率领六千兵卒轻装前进,直扑成固。

入夜,杨松被一张纸条叫出府邸,当他登上城墙看到东门外静静伫立的数千黑甲兵马后,二话不说下令开城投降。

第一眼看到杨松,魏明心中极为不喜,脸上虽然依旧保持淡淡笑容,却难掩气息中的冷淡。“杨校尉,弃暗投明。功德无量。秦王一定不会亏待有功之士的!”

杨松自家事自己知,别说他早已打定主意投降,就算没下定决心,可面对起码五千高勇军,他也提不起丝毫抵抗的意志。兄弟已经死了,自己在冥顽不灵,那么杨氏就要从汉中郡除名。“卑职仰慕秦王久矣,恨不能早日投靠。张鲁实乃黄巾一系,不但未能给汉中带来富庶,反倒引来灾祸不断,愧对汉中数十万百姓。如今成固交给魏将军,卑职的心总算放下,城内已经备好美酒佳肴,请将军代有功将士笑纳。”

看着杨松谄媚的笑,魏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杨校尉果敢,此后必将前途无量。不过,我还有要事,恐怕不能久留于此。为防万一,杨校尉可派人立即护送家人暂到他处躲避。虽然有杨校尉提供的军情信息,可难保张鲁不暗中留有后手。我会留下三千兵马驻守。大约明天便会有另外的部队前来换防。杨校尉只管安顿民生、维护稳定,秦王封赏不日即可抵达。”言罢戴上头盔,向杨松抱拳转身离去。

杨松张了张嘴,却终因尴尬而没有说出话。

此时的成固正在实行宵禁,所有店铺关闭,所有百姓不许上街。一队队黑甲兵卒秘籍巡逻,不放过任何一人。投降的两千守军都老老实实的蹲在营房内,百余名敢于反抗的张鲁支持者全部到了地下,余者无不噤若寒蝉。

魏明翻身上马,扫一眼清冷的街巷,露出一丝微笑,“留下三个团封闭四门,再配合杨校尉维持与阳平关的畅通。其余部队即刻出发,既然杨松保证南郑只有千余老弱,那么兵贵神速,我们就立即突袭南郑!命令健锐营先行出发,想办法混入城内,以便武力强攻时里应外合。”

“遵命!”亲兵立即安排去了。

魏明打马前行,马蹄声迅速向西移去。

杨松独自一人坐在屋内,案上摆放着一份清单,上面罗列的项目是寻常人家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高勇果然厉害。超过五百万奉钱的东西,还有三百万奉钱现金、一千亩良田。呵呵,兄弟,有了这些,杨氏一族兴盛指日可待,你的死意义重大啊!哈哈,哈哈哈!”

※※※※※※

四月十三,阳平关、箕谷关仍在焦灼,每日里高军都会进攻三次以上,炮弩、弩箭不要钱般玩命扔,给守军造成了不小伤亡,对于士气的打击尤为严重。箕谷关更遭到雷爆弹、碎铁弹的轰击,守军被炸的心惊胆寒。几名校尉不约而同的选择暂避城内,韩遂及其部将更是行踪不定。

按道理,高军进攻不顺,张鲁应该高兴才是,可如今却是白发陡生。箕谷关不再每个时辰送求救信了,益州方面终于答应派兵增援。然而,张鲁并未感到心安,反倒被一种莫名的恐惧一点点侵袭。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一定有阴谋,高勇不是这种人!”张鲁嘶哑的声音不断响起。

吴淦亦愁眉不展,没有阎圃协助,张鲁正在逐步变得焦躁不安,对于局势的把握越来越差。“大师君,是不是派人到南郑、成固那边看看,阳平、箕谷两关坚守一月毫无问题,倒是阎圃曾经提到的子午谷小道,一旦高勇选择从哪里突破,汉中郡内一马平川,根本无力阻挡。”

“怎么?你也觉得阎圃的猜测是对的?”张鲁反问,“别担心,子午谷小道不是已经安排五百人监视了吗?明卡暗哨几十处,总不会都被人干掉。至今没有消息送来,说明高勇没有选择那条路。倒是应该在这几日内抵达的第二批荆州援助的粮草一直没有消息,我担心会不会是荆州方面出了变故?”

吴淦凝思道:“不无可能,驻防宛县的朱灵可是手握八万兵马,他动一动,荆州都要抖三抖。”

巧合的很,吴淦的话音未落,一名信使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大师君,荆州出事了!据我军斥候探查,发现安阳附近有高军斥候出没,安阳城驻军已经封锁城门等待救援!”

“果然!”张鲁疼的站了起来,焦躁的踱步,“还好阻止了荆州援兵入境,有他们在安阳,正好可以抵挡一阵。立即派人联系荆州,钱粮不许停,否则万事休矣。吴淦,你看看两关能抽调多少兵马,全部派到南乡,将进出汉中的道路守死,绝不能让朱灵从东边打进来!”

“那子午谷方向呢?”

“有杨松在成固,应该没有问题。那条路一次只能通过三五千人,多了容易被发现,少了有无济于事。只要发现蛛丝马迹,依靠成固的两千来人完全能够封锁龙亭,把高贼的兵马活活困死的黄金峡谷内!”张鲁自信满满,“高勇无非是两面夹击,欺负我汉中兵少,那我就让他看看,汉中可不是软柿子,随便揉捏!”

第六章 汉中汉中(1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15)

南郑,汉中郡治所。汉中重镇,张鲁根基之所在,亦是五斗米教的发源地,尽管这个教派已经与政权合一,逐步淡出历史的舞台。

阳光下的南郑美丽富饶,张鲁虽无经天纬地之才,却也勉强能够维持基业不至于衰败。论及此点,比刘璋要强出不少。当然,历史上的张鲁也算是头脑敏锐之辈,很能站队,若无高勇出现,想必也能一点点升官发财荫萌子孙。

四月十四傍晚,南郑守城校尉张甘依照惯例登城巡视,身为张鲁的堂侄,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南郑是张家的根基,容不得半点马虎。而他作为张氏一族内文武出众者,自然而然的成为张鲁心腹,看守南郑重镇。

“都打起精神来!高勇善出奇兵,为了你们的小命,眼珠子都睁大喽,谁要是放过敌人。侯爷饶的了你们,侯爷的刀却不会饶你们!”张甘大声呵斥,督促守城兵卒。一双眼睛警惕的扫过两侧,特别是城外,只有看到斥候送出的安全信号后,才稍感安心。

一旁跟随的几名心腹军侯神色却轻松许多,“校尉何必如此紧张?即便高勇长了翅膀也飞不过秦岭,何况南郑东有成固,西有两关,没有三五个月高勇别想取得存进。”

“是啊,大师君的确厉害,主动诱敌深入,只运送粮食就足够高贼头疼,呵呵,空有几万兵马却无力可使,这一招狠啊!”

“只要熬到雨季河流暴涨,他高贼就得乖乖的退回长安,这一仗汉中已然胜券在握。也好叫中原诸侯看一看,高贼不过尔尔。”

张甘不发一语,只是步履稍稍减缓,“你们几个说够了就闭嘴,如果你们愿意去阳平关、箕谷关我立刻放行,不想去就少呱噪。”

“校尉,卑职不过是??????”

张甘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什么?高勇晋位秦王,岂是尔等所能评价?骄兵必败,高勇百战百胜都未曾骄傲。反倒是你们一战未胜却轻敌娇纵。亏得没让你们去箕谷关,否则只怕早已兵败关丢了!”

一顿训斥,让军侯们面色尴尬,很是难看。

这时,一名亲兵飞跑过来禀道:“禀校尉,城南斥候发现韩将军部曲,其千余人正在东进,查问得知,他们奉命赶赴南乡一带防备宛县的高军。”

“哦?”张甘双眼眯成一条缝,“可有大师君手令?”

亲兵道:“斥候什长未能见到韩将军,故而未曾得见手令。”

“这倒有些奇怪?好好的不在箕谷关守着,跑到东边作甚?”张甘想了想,本待派人再去打探,却又转念一想,记起来两日前的确收到汉中至荆州的道路遭受威胁的消息。“或许真有此事,再派几队斥候沿途跟随,只要他们没有异常举动,就送他们一程。”吩咐完,张甘微微摇头,叹道:“韩遂空有名声,却也不过如此。八成是被高勇吓破胆了。”

此时,韩遂正居队伍中间,神色凝重的听取禀报。

“主公,成固已经两天没有接到密报,错非是杨松封城,否则定有意外。”

成宜凝眉道:“封城就不意外了?主公,此事必须立即摸清,卑职带人去把,万一出事也好有所准备。”

其余几人待要争论,却被韩遂伸手打断,“好吧,你立即带上二十人赶到成固城外探查,其余各部做好夜行的准备,倘若成固两日前出现意外,那么按照日子推算,最早今晚,南郑就会发生异变!”

程银倒吸凉气道:“可能吗?杨松手中可有两千兵马,坚守几日绝无问题。”

韩遂冷声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杨松坚守固然是好,可他若反水呢?快走吧,汉中张鲁寡兵少谋,根本不是高勇对手,只要汉中腹地乱起来,十有八九会投降。到时候咱们可就尴尬了!走吧,短时间内汉中南部不会遭遇敌兵。”

几人闻言神色微黯,颠沛流离的生活谁也不愿意经历,更何况族人还都在贫瘠之地忍受羌人的剥削。

“别胡思乱想了,等到荆州站稳脚跟,在考虑把族人迁过来。眼下。还得靠咱这千八百骑兵,一个都损失不得。”韩遂的语气有些无奈,话音未落便打马疾奔。

日暮西山,春夏交替之际,城池周边的田野上一片绿意盎然,河水缓缓流淌,灌溉着两岸肥沃的土地。

魏明举着千里眼仔细打量南郑城,将守军部署牢记脑中。“禀将军,健锐营已有三百三十人成功混入南郑,只要见到信号,可在一刻钟内控制住城门,其余几队分别部署在各城门外。根据暗查,南郑守军仅有千人,却有半数隶属张鲁亲兵,战斗力不容小觑。而且守将张甘警惕性高,可以用作偷袭的机会并不多。”

魏明收起千里眼,一边拿笔在地图上勾画,一边仔细听取汇报,等到结束方才撂下笔,“很好,让你的人马先去休息,今夜行动还要你们打头阵。”

“报,魏将军。斥候在南边小路上发现一支商队,为保证隐蔽,团校已下令将其看押起来。”亲兵气喘吁吁的禀道。

“商队?”魏明沉思中,目光缓缓移向城门??????

半个时辰后,一支商队重新出现在小路上,不过它的目标不再是南郑。

夜渐深,南郑城上的篝火一点点减少,城内的喧嚣也随着逐渐散去。

张甘打着哈欠强挺着巡视一番四门,叮嘱一番后方才疲惫着回到府邸,随手扒啦点饭食便倒头大睡。守城兵卒虽在张甘的耳提面点下有所谨慎,可终究抵挡不住困魔来袭。先是值夜的军侯溜回到城门楼中休息,后是兵卒猜拳定下轮休顺序,凌晨刚过,四门守卒已不足定额的三分之一。

东城,漆黑的街巷内寂静无声,只有城门下的火把依旧熊熊燃烧,照亮着周遭十余丈。门卒抱着枪戟斜靠在墙角打盹,梦吟呓语时不时的打破寂静。一切似乎与往日无不同,然而仔细观察即会发现,漆黑的街巷内,似乎游动着一个个鬼一般的黑影。时隐时现的倒影着火把的双眸,犹如魔鬼的眼睛,冰冷的注视着城门下的一切。

突然,弓弦轻颤,轻微的“嗡”声过后,八名门卒的喉咙几乎同时鲜血崩飞。身体跌倒的瞬间,八个黑影一闪而过,将他们的尸体扶稳。一切有如演戏般,城上同样困顿不堪的守军丝毫没有觉察。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三十余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杀戮。

一刻钟后,城头的篝火多出三处。随即,两支鸣镝相继从城内、城外射上天空,刺耳的尖啸霎时间打破寂静南郑。城内,粮仓、府库、兵营、市集几乎同时燃起熊熊大火,走水、敌袭、营啸、叛乱的呼喊此起彼伏,眨眼之间将南郑拖入混乱之中。张甘猛然惊醒,穿着睡衣冲出屋门,一眼看到火光四起,心中大叫不妙。城外,魏明翻身上马,带领卫队冲出密林,直奔东门杀去,马蹄声声仿若千军万马。其后,两千步卒狂奔,近乎整齐划一的奔跑声,更是营造出骇人声势。

又一刻钟,魏明纵马跃入洞开的东门,手中战枪前指。牙缝中蹦出一个字:“杀!”

“杀!”卫队齐声大吼。

“杀!”两千机步兵声冲霄汉。

南郑守军被这突然袭击登时打懵,不知敌人几多,不知将校何在,但见火光四起,但闻杀声阵阵,尚未睡醒的兵卒惺忪之间,只剩下逃跑的本能。兵营内军械旌旗随处丢弃,其余三门守军亦失踪大半,及至军官出现弹压时,仅剩不足六百守军。

等到张甘顶盔贯甲出现在府门时,南郑城已经丢掉了一半!怒火中烧,至今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张甘几近疯狂,“吹号集合!乱跑者斩,扰乱军心者杀!”而与此同时,张甘也察觉的局势的严重,偷袭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敌人来自北边还是南边。可无论哪边,保护族人都是第一要务。

“禀校尉,东门失守,卢军侯及以下一百二十人全部阵亡!”

“禀校尉,南门激战,赵军侯所部半数阵亡,仅余王司马率残部阻敌。”

“禀校尉,北门混战,胡军侯及以下八十余人伤亡,余者溃散。”

“禀校尉,西门守军虽遭伏击,万幸仍在我军手中。”

张甘只觉胸口一股血腥狂涌,“立即退守西门,各部保护将校家眷且战且退!”

一声令下,匆忙聚拢起来四百人迅速散去。不能说张甘应对失误,只能说他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部曲刚散之际,东边街道尽头却突然冲出一队骑兵,几只火把下,将黑鹰军旗映照的分外清晰。同时一声大喝携带万钧之势滚滚袭来,迫得张甘坐下马连退三步。

“奋武将军魏明特来取尔等首级,张甘何在?速速授首!”黑色战神一般突兀出现,随手舞动战枪绞杀左近混乱之敌,魏明的出场可谓气焰滔天。

张甘怒上加怒,岂能再退,深吸口气,纵马上前,“魏明?好胆,今日便教天下人知道,高勇不过如此!”嘴上如此说不过是鼓舞士气,可心底却已经寒了。敌人来自哪里?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袭南郑?一边脑中飞转,一边催马直冲魏明。等到二人相距不过十丈,张甘双目陡然圆睁,“杨松,你不得好死!”

“杀!”兵刃交击,迸出一片火花,仿若两块巨大火石摩擦。

“张甘!?”魏明惊异道。

“正是在下!”张甘怒喝,手中一柄长战刀翻飞如龙,舞出一片刀光将魏明笼罩。

“好,斩杀你也算一件功劳,张校尉美意,魏明笑纳了!”谈笑之间,魏明枪势陡转,点刺崩挑杀招频现,仅七枪,便破去张甘刀影。双方催马盘转,磕碰撞击擦出大片火花,声势极为骇人。

主将交手,两边亲兵也不会坐视,当即催马战在一处,长街顿时化为战场。周遭百姓纷纷紧闭窗门,躲在家中默默祈祷。张氏族人亦心惊胆战,除了少数能上阵杀敌者冲出助战外,余者无不落荒而逃。

然而,魏明拖延得起时间,张甘却不能。两千机步兵一泻而下,将企图阻挡的汉中军彻底击溃。南北两门相继失守,更是雪上加霜。溃兵、张氏族人、将校家眷全部涌向西门,眨眼间乱成一片,又在健锐营兵士的袭扰下乱上加乱,时间飞速流逝,可逃出生天者却寥寥无几。

张甘、魏明的激战仍在继续,可城外传来的号声却是一变再变。部署在南北两门外的健锐营兵士配合攻城部队围歼了开门逃散的兵马后立即转战西门。魏明哈哈大笑,“张甘,你只剩下西门,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张甘面色阴沉,恨不得立即将魏明斩杀。可是交手之后方才发现,魏明武艺不在自己之下,更兼经验丰富,隐隐强占上风。如今自己进退两难,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怎奈,魏明的嬉笑怒骂愈发肆无忌惮,搞得张甘火气熊熊燃烧,又偏偏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一名突破重围的亲兵奋尽全力拦住魏明的枪身,同时大吼道:“将军快走!”

张甘怒哼一声,拨马便逃。其亲兵纷纷涌上,不顾一切的阻挡魏明追击。一枪挑杀拦阻的亲兵后,魏明露出一丝冷笑,“穷寇莫追,先夺取南郑!”

一夜撕杀直至黎明方才停歇,南郑易手。张甘拼死力战,也仅护的一半族人逃出,其余皆被堵在城内做了俘虏。此战亏输巨大,损兵折将不说,还将囤积在城中的钱粮丢了个一干二净。行走在通向阳平关的路上,张甘不禁黯然神伤。

四月十五,十一师全员抵达南郑,随后出谷的一五五师掉头东进,直扑南乡。同日,朱灵所部突袭安阳,一举切断汉中、荆州通路。其后更大军压上,迫使文聘放弃西城退守钖县。闻听此讯,刘表惊怒。刘备亦严守新野,小心提防。

箕谷内,一只信鸽扑棱棱飞入。不久,高顺厉声道:“神机营准备,不计代价轰击箕谷关!”

第六章 汉中汉中(1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六章

汉中汉中(16)

大约一个时辰后。又一只信鸽飞越阳平关,直入营区。片刻而已,赵云疾风般冲出营帐,一边招呼团校以上军官,一边难掩激动的下令赶来不足一天的神机营全部投入战场,不计代价轰击阳平关。两路主将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拖住守军,随时准备全力进攻!

炮弩箭的呼啸声顿时响彻天空,一条条黑影爬上半空,仿若死神俯瞰大地,落脚之处必有敌人伤亡。阳平关、箕谷关顿时慌乱起来,突然袭击来得莫名其妙。吴淦双眉紧皱,趴在朵墙向外观望,却只见关外高勇军战阵严密保护下的炮弩阵地正在疯狂地发射,一个个神机营兵士满头大汗,运送炮弩、拉弦、瞄准,在营尉的统一调度下,形成了大散射,小聚击的格局。使得关上提早预备的滚木擂石篝火油锅遭受到破坏,防守能力大打折扣。

张鲁面色凝重的走上关墙,问吴淦道:“怎么回事。赵云为何突然发飙?”

吴淦摇摇头:“属下也不清楚,一个时辰前还一切如常。只是有些担心,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张鲁冷哼一声:“箕谷关、阳平关固若金汤,高勇还有何办法?意外也当是荆州、益州,甚或是凉州,或许对汉中来说是好事也说不定。盯紧了,现在汉中兵马都在这边,荆州援助指望不上,益州??????哼!”

吴淦亦气愤难当,“益州也就刘州牧看得长远,余者皆鼠目寸光之辈,从高贼进攻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竟然还不肯痛快地派出援兵。只凭这点,他们绝对不会是高贼的对手。大师君还是早作打算!”

张鲁冷笑道:“早作打算?刘焉死后,益州也不复往日威风。早年还能派兵攻打汉中,如今却连援兵都派不出来,可笑啊!刘璋小儿实不足压服益州本土势力,治中赵韪扶植刘璋,不过是看重他温仁懦弱,便于操控罢了。其与刘瑁争得不亦乐乎,前者取得地方权势支持,后者得到高层看重,刘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根本不该让刘范等人返回益州。也奇怪了,长安之乱时,他们怎么就能安然无恙的返回?难道是高勇早有预谋?”摒弃脑中的胡思乱想,张鲁轻叹一声缓步走下关墙。

恰与此事。东门附近突然骚动起来,张鲁双眉紧锁,“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眼下敌人轰击,最怕慌乱。”吴淦领命,转身便走,可刚转过墙角,却猛然停下了脚步。张鲁一愣,急忙跨两步追上去,可不等走到墙角,却看到迎面奔来的张甘,“咦?你怎么来了?”

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张甘抱头痛哭:“叔父,侄儿死罪,南郑丢了!”

此言一出,无论是张鲁还是吴淦无不目瞪口呆,紧接着一口血箭喷出,张鲁仰面晕倒,吴淦也感到气血上涌。

“快救大师君!”

“张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南郑怎么会丢?”一边招呼人抬走张鲁医治,一边扶起张甘问道。

张甘涕泪横流,“杨松叛投高勇。直接放魏明部出子午谷,而后封锁消息并偷袭南郑。南郑仅有一千兵马,虽然奋力拼杀,却仍阻挡不了魏明攻势,一夜失守。”

吴淦强压震惊,继续问道:“魏明带来多少兵马?可有杨松部曲混杂其中?”

张甘摇头道:“至少两千,没发现杨松部曲。不过,这两千人战力彪悍,还有几百黑衣人配合,第一时间即将城内搅乱。”

“大师君醒了!”二人随后进入屋内,看到榻上面色苍白的张鲁,顿时悲从中来。“大师君!”

张鲁勉强睁开眼皮,扫一眼张甘,喘息着问道“南郑可还能夺回?”

张甘摇头:“夺回来也没用了,粮草全部落到魏明手中,守不住南郑他可以放火。”

“唉!”张鲁无奈叹息,以眼示意张甘离开,“吴校尉,你以为该当如何?”

“南郑丢失,粮草辎重没了大半,还有杨松背叛,整个汉中对于魏明已无秘密可讲,只要他兵力充足,可偷袭箕谷关,亦可迅速控制汉中诸县。而且,安阳外的朱灵虎视眈眈,一旦南乡、安阳通道打开,高勇兵马可长驱直入,汉中守不住了!”

张鲁双目无神。冰冷的凝视棚顶,“杨松??????子午谷,阎圃猜对了!呵呵,哈哈,汉中重镇,居然半月失守,鲁愧对百姓,愧对先祖啊!”

※※※※※※

魏明坐镇南郑,立即分派三千兵马北上截断箕谷关守军退路,同时派两千兵马南下,沿着昨日商队留下的标记秘密潜行,溯汉水支流濂水而进,直扑连通益州巴中的米仓道重要关口-米仓山。这是魏明的判断,亦是整个作战计划临机决断的一环。与之一样,得知南郑被魏明袭取的消息后,赵云也立即决定开始偷袭葭萌关的行动。只要掌握住这两处关隘,益州将在不能对汉中形成威胁,反倒会受到汉中牵制。

四月十六,留守成固的杨松得到通报,南乡易手,而韩遂及其所部恰在半日前通过此城,下落不明。杨松好笑,想不到韩遂也看出张鲁的颓势。不声不响的溜走。接下来就要看张鲁的决断,是选择鱼死网破,还是选择投降保命。

而斜谷关,得到各方传递回来的消息后,贾诩长吁口气,欣喜道:“主公,汉中已定,张鲁无路可逃,接下来就是善后了。”

高勇撂下笔,转身站在地图前,“文和。米仓山已经拿下,只要子龙夺取了葭萌关,益州就是瓮中之鳖。估计此时成都的争论该到尾声了吧,刘璋、刘瑁都不足以支撑蜀中大业,可惜蜀道难,刘焉又在金牛、米仓两道布置了重兵,无法强攻,又难以偷袭,真希望刘璋继位后,也能出现张鲁犯的错误。”

贾诩微微一笑:“别指望了,益州人才不少,可不似张鲁人才匮乏。不过,夺取汉中后,益州已不足为惧,接下来就是要收拾曹操、刘表。只要拿下荆州,益州弹指可下。”

高勇拿起笔进出益州的几条道路上做出了重点标记,“汉中交给纪灵部驻守如何?这里距离豫州仅有大半月路程,等到新路修建完毕,更将缩减到十日,想必十五军将士也不会太反感吧。”

贾诩点头道:“足矣。纪灵与朱灵一样,善守。汉中武都交给他没有问题。”

高勇提笔坐下标记,又道:“我打算调马超的第七龙骑军三个师到兖州,文和以为如何?”

贾诩凝视地图沉思片刻,“可以,不过最好将受训完毕的张绣调来,临时代理评议军事参与兵事。”

“张绣吗?”高勇笑了笑,这位北地枪王自从投降后一心求学、苦练武艺,如今已经是军校数一数二的实力。骑战系名声响亮,年初在太史慈的第三骑军实习,成绩优异。“也好,如果他的表现优异,我倒是打算以之为筹建中的第八骑军的将军。”

“看来主公北上的决心丝毫没有动摇啊!”贾诩呵呵笑道。

“鲜卑、匈奴始终是心腹大患!”言罢,提笔画出两个大箭头,一出幽州北上,一出凉州北上??????

四月十七,第三军三十四师一部穿过安阳县境进入汉中郡,正式宣告荆汉线的贯通。随之而来的是荆州方面的全面退缩。文聘得到刘表严令不得擅自挑衅。同时,移兵至新野周边,做好抵御朱灵可能进攻的准备。

而此时,高勇杀入汉中的消息才经由荆州传入豫州、扬州一带,再次掀起惊呼浪潮。曹操、孙策几乎同时下令全军戒备,预防高勇可能的偷袭。同时,三方代表再度商讨对策,希望群立群策,共同抵挡高勇威压。

襄阳城外,司马徽与老友庞德公、黄承彦再度相聚,把酒言欢,讲述一路见闻。

“高勇出手迅猛,忽东忽西无迹可寻,此乃用兵之最高境界。”庞德公不惜辞藻的赞叹。“汉中易主,益州威胁大减。接下来估计要拿荆州、豫州开刀了。”

“会吗?”司马徽不置可否,“去年经历过北疆大战,上百万兵马的激烈撞击,无论多麽强悍,损失都不可能在一两年内恢复。高勇也罢,匈奴、鲜卑也罢,都要老老实实的对峙,无可奈何的陈兵边境。此一条就去掉高勇大半兵力,根据汉中过来的传言,如今杀入汉中的兵马只有一小部分来自冀州,余者一部分是前年进驻长安的部曲,还有一部分是去年纪灵降兵,最后就是高勇的直属部曲。十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是不知张鲁顶的多久。”

“荆州有心无力,益州有力无心,白白便宜了高勇。”黄承彦端起酒杯一饮而下,“难矣!倒是这老白干,辛辣甘醇,实乃佳酿!只可惜北方酒品专营,价高量少,把人酒虫勾了起来,却不管不顾了。”呵呵笑罢,再续满酒杯,“都说高勇靠经商起家,果然不假。”

“哈哈,想不到承彦也有抱怨的时候。不过,关于酒品,你倒是错怪了。月前我那徒儿托人捎信,将其在北方见闻记录下来。去年水灾、旱灾相继袭扰,北方各州的收成也不算好,除自用、储备外,所余者并不多。由此,高勇方才下令减少制酒数量,并尝试推广果酒以替代。”

“收成不好?我怎么在徐州听说几大粮仓都装满了粮食?各州粮价亦因此上涨半成。”黄承彦反证道,“难不成高勇也能掐会算,知道今年还会灾害不断?”

“你说对了,据说高勇还真网罗了不少奇人,观星象、观天象、观气运无所不包,处处精打细算,处处未雨绸缪。按说去年战乱,兖州、徐州颗粒无收,必将饿俘遍野。可你们去过徐州,情况如何?”

“只要肯做工,吃饱不成问题。”庞德公感慨道,“州府更借此良机,招募数十万民工日夜不停的开挖运河,打算将青州境内的运河一直修到江边。”

“是啊,你说这不需要粮食?”司马徽笑问,“士元北上,所见最多者便是这运粮的车队不停歇的南下。据说为了救助兖州、徐州百姓,高勇几乎将幽州、冀州的粮仓搬空。具体数量难知,可想想高勇几年来积攒的家底,几千万石总归是有的。否则,高勇又何至于放着孱弱的曹操、孙策不去征讨,反倒杀入汉中?还是孔明小子说的好,高勇要去除长安周边威胁,再大力发展八百里秦川,恢复当年强秦之貌。”

“强秦啊!”庞德公感叹一声,“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得见。九州一统,八方来贺,何等壮观!”

“会有这一天的,士元信中提及,北疆大战后,高勇并未抽调兵马南下,反倒是日夜操练,还有几万骑军游荡在草原伺机而动。更狠的是,他竟然以配额不足为借口,减少输入鲜卑的粮草盐铁,搞得鲜卑部落战后恢复缓慢,只要过个三五年,双方攻守之势便将悄然易位,到那时封狼居胥也不无可能。”司马徽露出一丝期盼的目光,眺望北方。“待天下太平之后,我也要北上游历一番。从居庸关到山海关,你们有没有兴趣?”

“山海关?”庞、黄二人面露惊咦。

“高勇新设的城池,地处辽西走廊要冲,秦皇港偏东,乃是进出辽东的必经之路。高勇曾言:秦汉长城仿佛一条巨龙,居庸关是尾,山海关是头,如此方能直上九霄,嗷啸寰宇。”

“这个高勇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多的奇思妙想?”黄承彦不禁笑骂,“也好,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游历山海关后可北上辽东,而后经三江郡至鄂伦,乘船南下福山、鹿港、琉球、东港,游览万里海疆。最后若是条件成熟,还可下南洋,看一看别样风土。”

“南洋?”司马徽眨眼思索,却是没什么头绪。

“呵呵,孤陋寡闻喽!南洋是高勇水师新开辟的疆域,大岛小岛不计其数,物产富饶渺无人烟。”庞德公解释道。

“岛屿罢了,不过住百八十人而已。”司马徽不以为意。却引来二人一顿鄙视。

“所以说不能坐井观天呢。小岛或许如此,可南洋大岛却足以抵得上中原大郡,山川、平原、河流、湖泊应有尽有。”黄承彦调侃道。

司马徽难得尴尬一回,“罢了,同去同去!倒要看看,堪比一郡方圆的岛屿究竟是何模样!”

第七章 建安元年(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1)

四月十八,箕谷关后路遭到魏明一部截断。守军在前后夹击下举关投降。是日,高顺率兵入关,并以十一师一部为先锋,指挥近卫机步师并陷阵营进兵阳平关。其余十二师、二十三师则分兵夺占各县,将张鲁的势力连根拔起。高勇更下令严查五斗米教,彻底取缔这个脱胎于太平道的反动教派。

汉中军战局急转直下,彻底脱离张鲁掌控。

四月十九,阳平关遭到两面夹击,仅半日,张鲁便举白旗投降。至此,汉中战役结束,再度以高勇全胜告终。张鲁势力被荡平,武都、汉中二郡易主。长安南翼威胁彻底解除,政务院筹划半年之久的秦川复兴计划正式开始。为此,政务院调动各方力量,集中超过十亿钱的巨额资金投入一期道路网修造工程。同时,复兴计划中的工商扶持政策亦相应出台,鼓励各州商贾落户秦川;此外,由乐详提出的地方发展规划也得到批准,将由长安官府出面,规划出工商业专属区。发展本地工商业,以抗衡外来资本的冲击。

四月二十,以长安为中心,辐射长安三辅、弘农、河东、宛、汉中、武都、凉州,联合各地百余家富商入股设立的“长安联合银行”挂牌运营。首次确立股份制,根据股份缴纳资本金,享受股份收益。此举开拓了股份制先河,将成为今后各行业的发展模式之一。当然,高勇出力甚多,提出了股份锁定期概念,确保资本金的充足。并在附加条款中加入了股份自由转让,其余股东优先受让的规定,进一步保障股东权利。

长联银的挂牌,顿时成为各地报纸争相报道的素材,甚至超过了汉中战役的关注度。高勇特别邀请管宁撰稿,于《新报》发表了题为《温故知新?继往开来》的评论文章,从理论高度,指出开拓创新的重要性,鼓励勇于尝试的精神,激励人们奋勇前进,并首次提出“固本培元?德操并重”的概念,首推诚信核心,以德为本,因信而立!

政务院紧跟其后,连续颁布了刑法典、民法典、商法典修正案,将欺诈列为重罪,仅次于贪渎、凶杀、抢劫。最高可判处死刑。

一时间舆论沸腾,称赞者有之,不满者有之,反对者亦有之。争论不可避免,高勇干脆放开言路,允许各方在报纸上辩论,理不辨不明!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不过,长联银的创立,的确开启了工商业新一轮高速增长的机缘。

四月二十五,米仓山、葭萌关相继被魏明、赵云攻占。益州哗然,各方暂时停止了权力争夺,调兵遣将增兵剑阁、梓潼、巴中。

与益州的惊弓之鸟相反,夺取上述战略要地后,二十二师、十一师相继撤出,营垒移交给换防的十五军将士。

纪灵第一次感觉到肩上沉重的担子,激动之余,也不禁感慨万分。武都、汉中虽只有两个郡,却是十足的战略要地。箕谷关、阳平关、剑阁、米仓山、葭萌关,哪一处都不容有失。而根据统帅部的总体部署。汉中稳定后,驻扎长安的十一军将分批北上边疆,整个八百里秦川只留下两个警备师一万人马,包括斜谷关、散关、武关在内的众多关隘将逐步淡出防御重心。

“大手笔啊!”陈芬由衷赞叹,“站在防区图前,只剩下懊恼,为何当初不能早几年跟随秦王征战。”

陈纪笑道:“别夸奖了,俘虏都处理完毕了吗?”

陈芬拍胸脯道:“一个不剩,全部洗干净、吃饱喝足赶赴长安大营了。大约三轮筛选之后,应该能留下一两千人,统一赴奉天合并到新兵营。不过,看魏将军的意思,这些人还没有资格进入正规军,受训后只能分派到警备队。余者就根据自愿原则,或迁往他乡,或分得土地安心务农。总之,不用再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纪灵闻言,下意识的取出十五军官兵花名册,随手翻开,看着上面一个个名字籍贯,“说来咱们成军已有一年,一些老兵也到了退役的年龄。你们几个多上上心,平日里下连队走动走动,看看跟咱们东奔西跑的老兵们是啥想法。虽说军制中允许转为职业兵,可这终究是脑袋别裤腰的危险行当,既然有机会,还是回家娶妻生子为好。听说汝南秦王治下已经完成了土地测算,当地官府特地给咱们十五军祖籍豫州汝南的官兵预留了肥沃良田。”

“将军放心,如今刚刚安顿下来。短期内不会再有调动。相信不少人都思乡心切,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回乡看看。”荀正道。

纪灵点点头:“此事甚好,不过你们要注意轮休制度,必须保证足够的战力。另外要加强训练,汉中一战,咱们与机步师友军的差距一览无余,必须知耻后进,不能给豫州人丢脸!”

“遵令!”几人齐声应诺。

五月初,处理完毕汉中善后事宜后,高勇返回长安。此时,魏明统辖的十一师、十二师已经返回长安大营休整,二十二师、二十三师则直接返回原驻地,重归潘凤统辖。而高勇直辖的近卫军三主力师亦随后离开汉中,张飞、吕布先一步赶回长安督促训练。只有高顺带着陷阵营留下,指导十五军布防。

长安兵营内的汉中地形沙盘早在十日前便由郭嘉换成了河套地区的沙盘,壁挂上的大地图也清晰地表明了“河南地”字样。同样,各种关于南匈奴信息的文件也出现在高勇、贾诩的案头,一切都在预示着新战斗的到来。

生猛的喊杀声阵阵传来,哪怕有树墙、营房阻隔,也消除不掉浓浓的战意。近卫龙骑师、警卫旗队师因为没能参与一线作战,官兵们很是憋了一口气,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在接下来的大战中斩获军功。与之对应,另一半校场上。以西凉汉人为主组建的七十二龙骑师也在庞德的厉声喝骂下斗志昂扬,马蹄翻飞中刀光剑影,自幼沾染游牧民族习性的他们比中原人更能掌握马刀战技。说起来,第七骑军下辖的三个龙骑师丝毫不逊色于由幽燕铁骑、并州铁骑为主的第三骑军和第六骑军。

不过,此刻庞德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得意。为何?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以前觉着自己操练出来的骑军除了少经战阵外,实力几乎可以排进督军府前五。可跟对面的警卫旗队师一比,登时自愧弗如。上至小队、中队的战阵配合,下至单兵骑术、刀术拼杀,竟然全部不敌。而更令人着恼是,警卫旗队师之战力仍排在近卫龙骑师之下!

“从今天起。普通士兵劈砍次数增加三成,军官增加五成,负重跑步增加三里!”庞德冰冷的脸色,让旁边想要劝说的校官们悉数闭嘴,“你们几个想要求情?”

团校范阳苦着脸,低声道:“庞师将,全师的训练量已经超过督军府规定量的两成,再增加的话,恐怕将士们吃不消。况且虽然比警卫旗队师稍差,可实战中未必落后。”

庞德扫一眼几人,“你们也是这个想法?”

参谋军师杜嵩亦道:“不错,训练、实战没有直接关系,只要能够足额完成督军府规定的训练量,便足矣保证战力。而战功则要依靠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庞德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回重新放到训练中的兵士身上,“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此乃秦王多次强调的练兵核心,亦是各师坚决贯彻的纲领。还记得送你们去第二骑军互访学习的见闻吗?他们是怎么训练的?战力如何?难道你们希望第七军永远是窝在家里的骑兵?昨天我到近卫龙骑师营地转了一圈,深感震惊。看来也该把你们送过去领教领教,然后你们才能明白秦王的深意!范阳,从今日起你要与普通兵卒一同训练,我看哥几个闲的都没了血气。”

范阳一脸颓然,咬牙认命:“末将遵令!”

庞德拍拍手,戴上头盔拿起马刀,“走,谁也不许偷懒,都去操练!”

典韦、许褚单独占据校场的一角,连蹦带跳的给激战中的张飞、吕布呐喊助威。可惜张飞、吕布二人早已下了赌注,否则二人真想冲上去舒爽一番。战圈内,张飞、吕布早已是满头大汗,呼喝声声中兵器交击,撞击出最绚丽的火花。

“爽啊!”张飞大笑须发喷张,猛一嗓子竟然不输于校场上上千人的喊杀声。吕布亦不甘落后,方天画戟舞出风声赫赫,奋力压制住丈八蛇矛,不给张飞一丁点翻盘的机会。自从投降以来。吕布停滞许久的武艺,在张飞、典韦、许褚的反复切磋下,竟然隐隐有了变强趋势。当然,比起另外三个猛男的进步幅度还是不够看。比如说这张飞,一个疏忽就可能失去优势攻守易位。想当年虎牢关外尚能吕布战三英,可如今,能够压制住一个就很不容易,若是两人齐上,只能转身脱逃。

“啊,好茶!”高勇一声赞,将屋内几人从悠然的气氛中拉回。“两日后张鲁一家将启程赶赴冀州,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郭嘉摆手道:“没了,离开汉中的张鲁好似无根浮萍,只要把他跟太平道隔离开,就无需担心了。”

赵胜却是沉吟一声:“主公,张鲁经营汉中数年,积蓄总不会少,能否将支付战利品后的部分划转给汉中、武都二郡?此地连接羌、益、荆,只要道路修建完毕,必将成为新的聚宝地。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提早准备,尽快融入长安商业圈。”

“不成不成,坚决反对!”郭嘉急忙劝阻,“这笔钱对于秦川复兴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有可无的存在。可对于急于打探益州、荆州消息的鹰扬府来讲却是及时雨。益州卫刚刚建立,荆州卫更需要资金巩固发展。而今年的预算已经捉襟见肘,鹰扬府可就等米下锅了!”

高勇被二人搞得哭笑不得:“奉孝,今年鹰扬府的预算可有两亿钱,你怎么还哭穷啊?”

“两亿还多?”郭嘉看到高勇有拒绝的意思,登时不干了,当即挽起袖子辩解起来:“荆州卫发展暗子、细作用掉两千万,益州卫草创需要一千万,豫州、扬州、凉州各需八百万至一千万不等,还有北疆匈奴、鲜卑也要两千来万,这就差不多一个亿。鹰扬府要招人吧,要训练吧,要抚恤吧,这不都是钱!远的不说,只说策反杨松,就砸出去小一千万!这笔账本应该记在军费上的,还不是看到张鲁油水多,才没有麻烦主公吗!”

赵胜立时哑然,“这??????这是两码事嘛!”

“呵呵,算了,别跟奉孝争了,鹰扬府初创,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可以理解。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高勇只好打圆场,“至于汉中的发展,暂时跟着长安走吧,毕竟今后几年内,政务院的重点仍然是西域。对了,这几日是不是有西域商队要来?”

赵胜点头道:“是的,大宛、车师两国的商队,主要贩运香料以及有西域特色器皿和金银饰品,听说还有二百人的歌舞姬,车师巨商巴依想要在长安建一座西域会馆,专门用来接待西域商人,展销西域商品。”

“哦?很精明嘛!”高勇笑了起来,轻轻转动手里的茶碗,“奉孝,听到没有,西域胡人的触手都伸到长安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郭嘉一阵冷笑,斜靠软垫,翘起二郎腿,“开呗,有钱为啥不赚?不就是想埋暗子、插探子吗?别的嘉不敢保证,可让西域会馆变成聋子瞎子还是做得到的!当然,一些事情通过报纸也能知晓,那就只好有选择的让他们的传信手段失效了。”

“好!有你这句话,文锦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吧,记得地价要多收些,反正西域商人有钱,不赚白不赚,赚了也白赚!”高勇爽朗大笑,“奉孝,你说鹰扬府是不是也该设立西域卫了?”

郭嘉露出一丝诡笑,“主公放心吧,西域卫的人选已经有了,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七章 建安元年(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2)

五月初七,张鲁及其家眷在二百官兵的押送下进入长安。这是张鲁第六次到长安。故地重游心情难免感怀。当初的求学少年转眼间两鬓斑白,曾经的壮志踌躇化作落叶飘零。秦王很大度,免去张氏一族的刑罚,可迁居他处却是不可避免,也算是给张氏留个根,对得起汉中百姓,确保汉中不会爆发大规模的民乱。

长安城已然今非昔比,重新修缮的城墙高大威武,以张鲁半专业的眼光判断,非十万兵马不能攻克。城墙上旌旗飘扬,黑色战鹰时隐时现。守军兵卒往来巡视,平静的注视着城外动静。城门下只有八名士兵伫立,面带微笑的扫过每一位进出城门的百姓。

张鲁有些诧异,长安重镇居然不检查进出百姓的身份,难道高勇不害怕?可是,他的问题随即便有了答案。入城后不久,这支车队就遭遇到一队巡警的临检盘查,一丝不苟的态度下,一根线都没能逃脱搜查。此时,张鲁才翻出离开汉中时得到的身份牌和一份文牒,这是自己的身份证明。是通行在秦王治下州郡的凭证,也是保证安全的唯一手段。看到巡警认真核对身份牌及文牒的真伪,张鲁心中大是感慨:“如此严密,细作必将无所遁形!”

一切顺利结束后,张鲁被护送到指定客栈。夜来临,窗外仍旧喧嚣不断,张鲁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凝视棚顶,不知为何,两行泪水缓缓流下,“太平道的时代结束了!”

长安兵营,由于庞德突然增加训练量,警卫旗队师也随之做出调整,两个师较上了劲。杜袭干脆邀请庞德来一场大比武,借以激励士气提高战力。庞德欣然应允,他可不想错过每一个在主公面前露脸的机会。很快,此事报送到高勇面前,拿着两位师将共同签署的比武请示,高勇感叹一声:“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近卫机步师安置在这里,子绪、令明都不是轻易服输的人,这下好了,仗还没打,这边就先斗起来了。”

整理文案的赵咨笑道:“主公何必介意?有竞争才有进步,他们这样斗一斗也好,军人就要血气方刚。”

高勇呵呵一笑,指着赵咨道:“你倒想的开,也罢。此非坏事,只不过规矩得改一改,你们说加上马球、棒球、蹴鞠三个集体项目如何?”

孙资拍手道:“好,他们比斗,属下还能看几场比赛,一举多得。”

卢毓亦道:“离开奉天已有数月,很想念棒球联赛,每周看报纸实在不过瘾。主公,干脆将驻扎长安的各师都组织起来,趁着训练间歇来一场小联赛如何?”

“嗯?小联赛?有些意思,赵咨,长安周边的驻军有几个师?”高勇来了兴致,急忙问道。

“近卫军三个师,第一军两个师,十一军五个师,第七骑军一个师。”

“可以组成十一支队伍,不错,子家立刻着手筹备。今天是初七,给他们三天时间,初十开始三大联赛!”高勇当机立断,兴奋起来。

韩珩道:“主公。奖品为何?”

“奖品吗?嘿嘿,谁最终胜利,谁就担当主攻!对了,两个骑师的比斗要继续,可以与联赛同时进行,也可以三天内结束。全部赛事向百姓开放,与民同乐嘛!”

此令一出,好似干柴烈火,顿时引燃了驻军各师的万丈豪情,尤其是冠军的奖品,更成为各师师将嗷嗷怒吼的导火索。棒球、蹴鞠外加马球立刻成为各师官兵反复念叨的名词,步卒在蹴鞠上占有优势,骑兵在马球上占有优势,而棒球则是双方势均力敌。如此一来,各师立即层层筛选,组成最精干的队伍,誓要争夺第一。

而同时,长安运动场的竣工也成为这一临时联赛的助力,场馆、奖品齐备,只差将士挥汗如雨了。

五月初八,得知此事的贾诩、郭嘉干脆建议发布公告,让百姓提早准备,并且决赛那天放假一日,全民同乐。高勇立即应允,还特别叮嘱邀请在校师生前来观看。

公告一经发布,长安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早就听闻幽州、冀州三大联赛盛况空前,甚至引得万人空巷,如今能在长安亲眼目睹,实乃今年第一盛世。一时间。百姓奔走相告,甚至周边乡亭的人闻讯而动。有那嗅觉灵敏的商贾立即跑到长安府请求出资赞助比赛,所求者不过是在赛场拉出条幅告示。乐详自然一一答允,增加额外收入的机会谁会放过?

长安全城突然呈现出来的欢乐氛围让初来乍到的西域商人大吃一惊,看着街上谈论比赛、预测结果的人们,这些异域人士面面相觑,什么比赛能够如此吸引人?而询问接待人员的结果更让他们摸不到头脑,棒球?没听过;蹴鞠?也没听过;只有马球还算熟悉,可这东西在西域也只有少数人感兴趣。

见到这些相貌怪异的家伙奇怪的反应,接待人员很是不屑,领着他们到报亭买了厚厚一本赛事专刊,里面详细讲述了幽州、冀州流行的联赛及各队情况,还有历年比赛结果和今后的预测。

看到这种专刊,西域人大呼神奇,纸张他们已经开始使用,效果立竿见影。可这种字体整齐划一,并带有段落分割、标点符号的书本确实首次得见。兴奋之下,几个西域商人拿起一本又一本的翻看对比,直至最后目瞪口呆。神奇!到最后,这几个大款干脆将亭内专刊一扫而空,还顺带着买走了全部报纸。陪同官吏只是在旁边静静的观察,并偶尔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联赛已经开始进入正常运转,随着人们认知度增加。高勇已经在考虑推行体育彩票的事情了。不过,考虑到中国历来的舞弊、作假情节,才迟迟没有尝试。而今,接着临时联赛的契机,这件事似乎也应该有所动议了。

西域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晚些时候汇总到郭嘉手中,看到这些人夸张的举动,以及试探性的打听印刷术、造纸术的情况,只引得郭嘉一阵大笑。想到自家主公靠着一堆垃圾一样的东西制造出来的纸张,居然在西域换回来百倍利润,着实令人兴奋。这边送出去的是最普通的纸,是幽州、冀州普通百姓都能使用的纸。那边换来的确实金银珠宝,其中巨额利润令人乍舌!眼看着奉天城内的地下金库一天天充实起来,眼看着金锭、银锭像小山一样越堆越高,郭嘉真不知该如何表达对高勇敛财能力的景仰之情!

“继续严密监视,顺便引导他们多买东西,什么贵买什么,最好是那些难以运送过去的东西。既然鹰扬府的俸禄来自百姓缴纳的税金,也当做出力所能及的回报。”郭嘉轻声吩咐下去。

※※※※※※

“皇上,西风渐起,还是回宫歇息吧。”侍中李祯躬身道,其旁紧随的吴常侍、卢常侍亦纷纷出言规劝。

刘协神色复杂的凝视城墙外面的广阔原野,不禁发出一声轻叹,没有理会常侍们的规劝,反而对杨彪道:“洛阳乃国都,却没能在朕的手中回复国都的风采。律法未变,只不过换了一任主官,却引来数万流民定居务农。朕想不通,为何朕当政时不见人来,反倒是换人后绵延不绝?杨卿,能否告诉朕答案?”

不能怪小皇帝困惑,实在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自高勇晋位秦王之后,再不顾皇帝的面子,直接派人接管洛阳军政。短短几个月,洛阳城周边的肥沃土地悉数开垦出来,一个个村庄如同雨后春笋般钻出地面。随之而来的还有商贾云集,平均每日新开十余户商铺,各种货物一应俱全。繁茂的商业令税收急速增加,仅一季度就已经接近去年半年所得。洛阳令司马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一夜之间收揽了洛阳民心。而司马家族也因之成为朝廷百官的奉承对象,声势直追荀氏、杨氏。

杨彪闻言只能报以苦笑,皇帝的举动他一清二楚,空有雄心壮志却无相应的能力。正如荀彧感叹:一城尚不能治,如何治天下?司马朗跟随高勇几年,行事作风与之十分相似,实事求是、雷厉风行,更兼亲民、爱民。不像皇上及百官,只知居高位凭空指挥调度。严重脱离实际。

“皇上,人人各有所长,或许司马朗就善于治政。而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无须事必躬亲,只要交给得力的人办即可。况且,秦王对洛阳的渗透无孔不入,皇上颁布的政令未必能够真正落实。然而百姓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只会想到皇上忘记了他们,于是便投靠秦王。好在这一切即将过去,只要脱离牢笼,皇上必能重振汉室,恢复朝纲!”杨彪的话似安慰又似鼓舞,却独独少了份信心。

“杨卿也觉得此事可行?”刘协微微眯起眼睛凝视杨彪。“洛阳虽如牢笼,高卿家却不会肆意妄为。而那人??????当年救援便未尽全力,如今??????”

杨彪悄悄挥手屏退随从,低声道:“刘州牧乃汉室宗亲,不会对皇上不利。只是此去那边,即使一切顺利,也难免要继续忍耐一段时间,直到皇上有了自己的班底属臣。而且,那边毕竟还认可皇室正统,不似高勇野心勃勃。唯所虑者,荀司徒的态度不甚明朗,倘若他不肯追随,无异于少了臂膀。”

“荀司徒?”刘协面露苦笑,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他的立场十分模糊,朕把握不住,此事暂时不能告之。至于忍耐,朕已经忍了几年,多加几年又有何妨?董卿那边安排如何?”

“董将军已经答应追随皇上,其下属正在秘密准备。”杨彪不动声色道,“此外,据杨琦禀报,南边安排的人手已经全部潜入洛阳,再要五日便可布置完成。眼下高勇刚刚攻占汉中,气势正盛,司隶校尉王信似乎得到指示,注意力正在转向豫州,对洛阳的监控有所松懈。”

“刘卿家身边有能人啊,可以如此准确判断局势。高勇果然驻留长安,看样子他要在年中征讨南匈奴,此役所胜,这北方数州将彻底落入其手。朕不甘心!”

“皇上不可急躁,高勇虽胜绩连连,却也在不断地积累弊端,一些矛盾可以暂时掩盖,却无法彻底消除。弘农事件仅仅是个开端,以后还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北方数州地域辽阔,高勇将很快疲于奔命。曹操、孙策都在养精蓄锐等待报仇雪恨,皇上可以因势利导,积极拉拢各方为己用,只要这几方势力能够团聚在皇上名下,便可以高勇抗衡。臣听闻曹操、孙策都在积极打造新军,相信战火很快会重新燃起。”

刘协举目远眺,似乎要将洛阳的景色刻印在脑中,“回宫吧,朕有些累了。”杨彪让出道路紧紧跟随。“杨卿家于社稷有大功,朕不会忘记。”言罢对李祯道:“去请光禄勋,朕要继续习武。”

司徒府内,荀彧自斟自饮,一碟凉菜,一壶温酒。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衬托出荀彧的孤独背影。一阵微风吹过,引出一声叹息,打破了屋内的宁静。“煮酒论英雄,品评天下大势,想不到你真的做到了。十余年了,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不知道奉天城变成何等模样?不知道平坦的道路延伸到哪里?奉孝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王信也成为了股肱之士,当年的毛头小子们一个个封官拜将??????汉中易主,接下来就要着手南下,想不到你不给汉室留一丁点机会。罢了,我已经尽力,天下大势果然非人力可以逆转。”

“主公,王司隶有要事求见!”老管家禀道。

荀彧一怔,缓缓放下酒杯,心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此番前来十有八九是觉察到那些异常,唉,杨彪太急躁,反倒是高老弟停驻长安,难道是有意为之?“请进来吧,我也正打算与他好好商谈一番,有些事他和司马朗做得过分了!”

第七章 建安元年(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3)

司徒府地位虽高。可是府内仆人却仅二十余人,整座府邸显得空旷萧瑟。荀彧是高勇的至交好友,情义尤胜兄弟,怎奈二人理念不同,最终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高勇白手起家,眼中没有权贵,缺少儒家提倡的忠义信念。荀彧却将之牢牢守护,甚至上升到人生意义的高度。

王信是孤儿,野孩子,贱民,生长环境决定了他只相信高勇,追随高勇,任何阻挡之人都要消灭。可是荀彧,这位曾经教导过他们的人,曾经代替了兄父位置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敌人。政敌,是你死我活的诠释。走进司徒府,王信的心情略显消沉,看着带路管家蹒跚的脚步,竟没了出来时的火气。

“王司隶何事登门?”淡化情感之后,冷漠最终占据上风。荀彧似笑非笑的望向王信。这个曾经的好孩子。

王信躬身施礼,而后径直坐到下首的椅子上,“荀司徒,近日河南尹十八家纸坊联合状告左中郎将李固、右中郎将庞褞不顾官府律令,擅自开设造纸坊以低价倾销手段非法牟利,其行为恶劣,甚至威胁到皇上名下纸坊的正常运转。卑职已将情况奏报朝廷,却至今没有得到回音。不知其中是否别有隐情?”

荀彧平静的收回目光,淡然道:“彧记得商法典中并无禁止低价倾销一条,王司隶未免小题大做了吧。河南尹的那些商户也可能是借机生事,既然两位中郎将开设的纸坊低价尚能盈利,他们有为何要维持高价盘剥百姓?秦王不是一直提倡让利于民吗?难道最近又有新的更改?”

“商法典确是没有这一条,但是,二十九条第三款却也明确认定低价倾销为不正当竞争手段之一,乃是扰乱市场秩序的恶行,必须予以查处。此外,四十四条第九款也将该种行为判定为不合理牟利,必须及时改正,并赔偿此举造成的商业损失。当然,如果是执行低价倾销策略,也需提前到司州商业协会备案,取得相应许可。”王信引经据典反击,更直视荀彧。

“呵呵,当年的毛头小子终于长大了!”荀彧突然笑了一下,“二人必竟是朝廷命官,一应处罚必须经过详细讨论。况且,受损最终的皇上都未曾申诉。那些小作坊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荀彧的话回答的很嚣张,毫不在意王信的反应。

事实正如其预料,王信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反倒是拿出一张纸,低声念出:“四月二十二,李固密会弘农事件潜逃者两人,资助其五万钱;四月二十五日,此二人离开洛阳,一路南行,途中暗中联络地方豪族十余家,密谋反叛。四月二十七日,庞褞与一豫州商人在酒肆包厢密谈贩卖皇室物品,共四十八件,折五十万钱。期间,二人又以低价倾销手段短期内聚拢资金二百万钱!其中又有三成用作雇佣司州各郡县的地痞无赖,总计四百八十二人。五月三日,二人出资三十万钱,于豫州购入刀剑甲胄四百套,埋藏于新郑城郊。”念到这里,王信将纸放在桌上,问道:“此皆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不知道荀司徒作何评判?”

早在王信念至一半,荀彧就已经汗流浃背,“大胆,狂妄,李固、庞褞想要害死皇上不成?”啪一掌拍在桌上,荀彧貌似怒不可遏,“王司隶,请立即派人将二人捉拿归案并严加审讯,反牵扯到朝廷官员一律严惩不贷!”

王信微微一笑,优雅起身,“如此甚好,卑职告退了!”

看着王信自信的背影,荀彧的怒色中闪过一丝愧疚。

不久,管家返回,看到荀彧仍自茫然,问道:“主公,可是在为李、庞二位中郎将担忧?王司隶虽然是秦王心腹,却也能秉公办案。洛阳令司马朗官声亦好,应当不会冤枉好人。”

荀彧闻言摇头苦笑,“那两人不过是忠心耿耿,为了皇上赴汤蹈火舍生取义罢了。我只是感到愧疚,朋友断交、兄弟反目,世事无常啊!”说完,荀彧颓然的走回内宅。

五月九日,司州警备队在鹰扬府司州卫专员的带领下突然出动,将李固、庞褞案牵扯到的人员予以抓捕。仅河南尹境内便出动两千余人,西园八校派兵三千人进入洛阳巡逻。气氛骤然紧张,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不少官员闻风而动。纷纷跑到皇宫求见皇上,却无一得见。日渐长大的皇帝似乎全心全意地学习,礼乐射御书术,甚至还有乡学、县学的课本。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接到禀报的王信嗤之以鼻,反倒是一心扑在李、庞案上,想要借此抓出几条大鱼。受其影响,司马朗的注意力也转移过来,二人默契配合,更令河南尹、洛阳府的目光都集中到该案上来。

五月十日,又一支荆州商队进入洛阳,这已经是四个月来的第六十三支。虽然每支商队的随行人员都有详细备案,个别人士也受到司州卫的特别监视,可因李、庞案影响,一些细节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这一天,长安新修建的三座运动场内人山人海,驻军开展的联赛在高勇敲响铜锣后正式开始。西域商人也受邀观战,人们按照领取的门票就坐,欢呼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其中尤以学生区最为突出,整齐的呐喊,起伏的人浪,感动了所有参赛官兵。为了荣誉,为了信念。为了这难得的机会,首场比赛的六支队伍无不全力以赴,激烈的碰撞必然带来精彩。大概是受到军事理念的影响,所有队伍都以进攻为主,将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贯彻到比赛当中。

高勇边看边点头,“这帮家伙,如果不是打胜了汉中战役,本王倒真怀疑他们有没有认真操练军典。看看他们的动作、意识,丝毫不比职业队差啊!”

赵咨笑道:“现在的各部队中,约有四成将士是新学设立后,经过三到九年学习后入伍的。识文断字,领悟能力很强,比起最早那批老兵不可同日而语。而且,现在只要有条件的乡学、县学都组织有比赛队伍,甚至一些童学也有童子队。现今的年轻人如果不会几招,都不好意思与人打招呼。”

“啊?还有这么一说?”郭嘉登大双眼,“完了,嘉落伍了!”

“别着急啊,等天下太平了,让你玩个够!”贾诩一旁调侃道。

郭嘉一翻白眼,“太平?中原平定平江南,江南平定平南洋,南洋之后还有远东北,还有西域,还有匈奴、鲜卑。唉,劳累命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保证!”高勇哈哈笑道,“到时候即便我们都老了,也还可以让孩子们继续比啊!”

调侃中,一名侍卫快步走到贾诩身旁低语数声。贾诩吩咐两句后对高勇道:“主公,最后一批粮草辎重运抵,补充新兵已经进入河东郡,等其抵达后,驻长安各师可以立即开拔。”

高勇点点头,“先将联赛结束,五月十五日各师按照预案进驻攻击地域。”言罢转头问工丞孙资道:“政务院的建设物资调运进度如何?”

孙资回道:“已完成八成,分别集中在河东、安定、冯翊三郡。按照测算,北征战事结束之前可以全部完成。劳工招募也已完成七成,只要赶在秋收前结束,人力绝无问题。”

“很好,如此便可放心了。驱除南匈奴后,冯翊、河东便会成为后方,长安、洛阳两地区可以放心发展了。”

※※※※※※

小半月来,汉中方向的高军纪灵部并未做出任何挑衅之举,驻守两条主要干道的兵马仅仅扼守咽喉,商路依旧通畅。伴随战事结束,商队逐渐增多。起先。益州本土派坚决要求封闭边境,禁止一切北人进入益州,他们的借口是高勇必将以汉中为踏板入侵益州。然而,事实恰恰相反,高勇不但调走了参与进攻的绝大部分兵马,留下防守汉中的兵马也并不比之前张鲁多,这一点让他们困惑了。

封锁边境说起来容易,可对于习惯了北方各州生产出来的物美价廉的商品,价格虚高、质量下乘的本地物产根本无法满足百姓需要。倘若仅牵扯到百姓也就罢了,偏偏其中还有一些重要物资是益州无法生产的,比如说糖、棉布、毛毯、酒、香料,所谓食不厌精,已然习惯了美味佳肴的豪族大户,再让他们回到清茶淡饭,无异于痴人说梦。

短短十余日,本土派竟然出现分裂迹象。刘璋察觉到后立即出手,连纵抗横,分化打压,在谋士的帮助下施展出高超的政治手腕,迅速击溃了支持刘瑁的派系,一举夺下益州牧的位置。由此开始,益州紧张的气氛慢慢退散。上台后的刘璋很是能集思广益,一边排除异己打压敌对派系,一边高调开放边境,主动派人赴汉中庆贺秦王取得的丰功伟绩。于是,闹剧一般的益州内讧结束了,代价高昂。如果刘焉地下有知,一定会掀翻棺材盖的。

吃着放入糖、香料、精盐烹炒出来的美味佳肴,穿着幽州最新生产出来的刺花丝绸,看着一个月前发行的报刊书籍,益州牧刘璋居然笑了起来,十分羡慕的对左右言道:“恨不生于北州,日日逍遥。”

此时客卿来敏禀奏,新野刘备派人前来庆贺,并希望益州能够允许粮食买卖。

刘璋笑眯眯的望向来敏,道:“记得你的老家便是新野吧,不知当年的徐州刘兵曹今日境遇如何?”

来敏微笑回道:“文武一心将士用命,今正与荆州大将文聘共同扼守要冲,抵挡北方兵锋。”

别驾张肃问道:“既然刘兵曹如此重要,为何荆州方面不支援粮草,反而千里迢迢进入益州救助?且刘兵曹若有如此实力,早当挥军北上,与秦王攻打汉中时逆袭宛县,杀入司州,却为何按兵不动?”

来敏面不改色,侃侃而谈:“此一时彼一时,刘兵曹缺粮已经半年有余,虽能依靠商贸赚取差价,却因此触动许多人利益,使得荆州上下不喜者居多,处处制肘。即使协助刘荆州平定了荆南叛乱,却也没得到分毫赏赐。可叹刘兵曹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却没有施展舞台。”

“果真?”刘璋闻言大喜,“既然刘兵曹如此实力,璋倒愿意扫榻相迎。刘荆州不愿重视,益州却是兵精将寡,敬达可代为转告,只要刘兵曹愿来益州协助,璋拜其为阴平太守,协助益州抵御武都。”

张肃闻言大惊,急欲出言劝阻,却听到张松击掌赞叹,“吾主英明,以刘兵曹守阴平,以庞羲守巴西,益州北部无忧矣。”

听到奉承之言,刘璋面露得意,立即指示来敏出行。同时下令巴东准备粮草五万石支援刘备。此举打破了刘焉定下的不许一粒粮食运出益州的警告,其后上行下效,封闭两年的粮食贸易恢复,荆州、汉中的商贾蜂拥而来,明里、暗里齐动手,吸食益州的战争潜力。

处置完毕武都、汉中的部队防务后,高顺带领陷阵营北返长安。陷阵营中约三分之一兵士重获自由,却不约而同的选择成为志愿兵继续服役。当然,连续作战是不鼓励的,这些转为志愿兵的猛士除了取得一份士官长俸禄外,还有进入蓟县陆军士官学校学习的机会。学成之后,他们将成为预备军官,一旦战事需要,可以立即带兵作战。

五月十一日,联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高勇却带领贾诩、赵胜、陈群、郭嘉利用比赛间歇亲临城东依山傍水而建的第六座学府——长安大学的落成典礼。至此,整个北方共有六大学府,奉天大学、蓟县大学、邺城大学、并州大学、青州大学以及长安大学,允许近五万学子攻读各学科,每年毕业一万余人,迅速填补各地官吏的空缺,成为整个官府的基础。其中有出身士族者,有出身贫民者,有出身商户者,还有孤儿以及挹娄、三韩的族裔。由此引发的争论始终未曾停歇,好在前有管宁坐镇,后有高勇威慑,才保持了目前的平稳。

高勇心知其中弊病,却也只能依靠时间,一点点改变某些人的看法思想。

陈群面露欣喜,问道:“秦王,为何不在洛阳开设大学?”

高勇耸肩道:“皇上以及朝廷百官不允许啊!你说他们看到贱民的孩子、商贾的孩子与他们的孩子一样的学习,比拼的是智力能力而不是家势背景,心情能好得了吗?能不闹腾吗?他们一闹腾,把孤王惹火了,自然就要打杀,结果两败俱伤罢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第七章 建安元年(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4)

洛阳皇宫侧门外。三名内侍快步走来,进门之际被驻守此门的羽林郎拦阻查验门牌。内侍对此习以为常,虽说羽林郎是在洛阳令的要求下增加门岗及巡逻,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日总有一处直通皇帝寝宫的路线全部由忠于皇室的心腹把守。此时,内侍进入的便是这样一条通路。

一路畅通,三人鱼贯穿行在皇宫之内,时而隐藏于暗处躲避巡逻羽林,时而趁夜色掩护疾步如风。及至皇帝寝宫方才放慢脚步,引路内侍轻叩门环,“皇上,人带来了!”

屋内,刘协、杨彪对视一眼,“进来吧!”

中间内侍尾随入内,最后那名内侍却站在门口,右手轻按腰侧,机警的注视着四周动静。入屋后,引路内侍侧步站立,将中间内侍礼让出来。此人始终低头不语,可一身气度却是大异常人,怎么说呢。如果单看背影,会让人误以为是皇帝。

刘协微微点头,目露惊讶:“抬起头,让朕看一看,究竟是如何巧夺天工?”此言一出,徐晃手握剑柄,悄然侧滑一步,护卫在皇帝身旁。杨彪亦面露期盼,目光炯炯的盯住此人。

内侍身体轻颤,却迅速恢复平静。缓缓抬头,露出一张令屋内众人倒吸凉气的脸!

“像,太像了!”杨彪不禁脱口赞叹。

刘协亦如吞咽鸡蛋,张口无言。即便徐晃也闪过一丝惊诧,以假乱真,足以以假乱真!

杨彪手捋须髯,围绕着内侍转了一圈,赞道:“皇上,只要不近距离观察,看不出丝毫破绽!臣认为可行!只是难为刘荆州了,居然能找到如此貌似之人!”

刘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盯着面前之人沉声问道:“叫什么?祖籍何处?可是天生相貌?”

内侍急忙叩拜于地,“回皇上,草民何大牛,家住襄阳城郊望乡镇,相貌原本不是这样,后来刘州牧请人妆化修改一番,才有现在的相貌。草民亦学会了简单手法。相貌可以稍作改变。”

“哦?”刘协嘴角一挑,“给朕演示一番!”

刘通二话不说,立即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各式器械十余件,只见刘通娴熟的操作起来,很快面貌改变??????“禀皇上,草民原本是这个模样。”

“巧夺天工,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技艺!”刘协赞叹,“这些是谁教给你的?”

刘通躬身道:“草民不认识那个人,只是听其口音来自北方。”

“又是北方?”刘协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旋即挥了挥手,“你做得很好,先保持这个相貌下去吧!”待其离开,才对杨彪道:“杨爱卿意为如何?”

“只要高勇不返回洛阳,皇上的金蝉脱壳计划便会万无一失!”杨彪欣喜道。

“金蝉脱壳啊!三十六计走为上,想不到最终朕还是要靠着高勇的兵法。趁着王信被李、庞案牵扯精力,杨爱卿要加快准备,否则夜长梦多。只是可惜了两位忠臣,若有来日,朕定当给予厚报!”真情流露的刘协一扫少年青涩,此时的他才有那么一点帝王气度。

当夜。皇宫内诡秘而寂静,三千御林军分时段巡逻换岗,其中不乏有王信安插的细作,可最终竟无一人发现异常,无人注意到宫内突然换了面孔的内侍。

月上中天,喧嚣的洛阳夜市渐渐恢复了平静,赚得盆满钵满的商户们喜笑颜开,下工的人们也各自回家,除了造纸坊仍在点灯夜战外,其他的作坊纷纷关门歇业。洛阳虽大,拿得出手的只有造纸行业,这个早年先帝从高勇手中讹诈来的行当。

洛阳城南有一处不起眼的小宅院,三进的院落对称的布局,唯一不同的是门楣上挂着的不是某某府邸,而是“鹰扬府司州卫”六个字。门口无人站岗,却没有人怀疑这个宅院的防卫能力。此刻,内宅的地下密室内,王信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木桩上捆绑的三个犯人。这三人很有趣,一个来自新城,任李固府邸管家;一个来自兖州,任庞褞府邸管家;最后一个来自兖州,却总是在固定时间与两位管家见面。

“说吧,我不想用刑,也没兴致折磨人。这些年对付倭人,各种刑罚早已用尽,可惜你们看不到,否则绝不会保持沉默。”王信年轻的脸庞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平淡的目光扫过三人,仿佛在看死人。“李固、庞褞策划叛乱的证据一应俱全。谁也逃脱不掉律法的惩罚。只是,有一点我很感兴趣,你们知道的显然比主子要多。说说看,幕后主使是谁?珍惜机会啊,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只是从来不给敌人第二次机会!”

说完,王信突然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拿出一节甘蔗,小心翼翼的剥开皮,一点点允吸里面的甜蜜汁液。而拨下来的锋利如刀甘蔗皮则整齐的摆放在案上。

三人年纪相仿,约四十余岁,听到王信的威胁话语,齐刷刷怒目而视,恨不得王信就是那节甘蔗。

等了一刻钟,密室内只有拨皮、咀嚼、允吸的声音,双方都保持着沉默。

最终,王信吃完甘蔗,抹去嘴角残留的汁液,再打破沉寂道:“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恭喜你们经过了重重考验,我决定给予你们敌人的尊重。鹰有几种,雄鹰翱翔天空。猎鹰俯瞰大地;还有一种夜鹰,专司窥探捕抓鼠类。游走于黑夜,蛰伏于黑暗,守护夜的宁静。鹰扬府,属于后者,是官府的夜鹰,一切破坏稳定意图叛乱的鼠辈都是他的目标。很不幸,你们成为鼠辈,而我却不是猫,没有戏虐的嗜好。”一边缓慢的说着,一边走到三人面前。并再次拿出一节甘蔗,“这是做糖的原料,是商业机密,当然你们没有办法带出去了。既然是甜食,就是蚂蚁的最爱,碰巧的是这座宅子内就有不少蚁窝。”这次王信并未拨皮,而是用刀划出几个口子,再用手攥紧挤出甜水,小心翼翼的滴在三人身上。

这时,三个黑衣人端着盛满蚂蚁的木盒走到近前。

王信嘿嘿笑道:“糖水还有很多,慢慢来。”说完开始雕刻般在三人身上、脸上割划,留下一道道浅浅的伤口??????“把蚂蚁放下吧,咱们出去吃夜宵,等回来时,这三个壮士应该会觉悟的。当然,若是还不觉悟,我们还有老鼠可用,毕竟他们是同类吗!”

走出密室,一人问道:“王校尉,他们能坚持多久?”

王信仰望夜空,一脸不忍道:“倭人最多忍耐一天,或许他们能强悍一些,谁知道呢!”

夜无声,诺大的洛阳静如潭水。

翌日,阳光明媚,洛阳的市集依旧人声鼎沸。而此时,王信的身影却出现在几位朝廷大员的府邸,司州警备队再度出动,顺着昨夜得到的线索顺藤摸瓜。司马朗推掉一日工作,沉默的跟随在王信身后,他知道王信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王信对于这些参与叛乱之人的深恶痛绝。是以没有劝阻,仅仅是作为旁观者,看着王信这位年轻人雷厉风行。

是日,洛阳城内查封了十一处官员府邸、二十二处士族庄园,抓捕的涉案人员超过千人。朝廷百官风声鹤唳,忠于皇帝的派系损失惨重。除杨彪、杨奉及董承三系人马适当保存外。再无一幸免。

接到密报的刘协面沉似水,阴冷的冻人心神。“高勇欺人太甚,王信小儿,竟然无视朝纲国法!擅自抓捕朝廷官员,他眼中还有朝廷吗?”哗啦一阵响动,激动地刘协将书案上的器物悉数丢到地上。

“皇上息怒!”杨琦急忙劝阻,并跑到门口察看。

“怕什么?这周围皆是朕的人,高勇即便手眼通天,也决计听不到丝毫动静。”刘协压下怒火,不屑道。

杨琦擦拭额头汗水,长吁道:“如此便好,近几日皇上务必格外小心。李固、庞褞入狱,难保不使皇上联络曹操、刘备的密谋泄露。眼下王信的注意力都在弘农事件上,只有尽量将其引向那边,才能保证下一步的顺利实施。故此,损失可能还会发生。”

刘协神色悲痛,“朕于心不忍,为朕一人,竟连累十余朝廷官员罹难,情何以堪!”

“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忠君之臣何须在意一副皮囊。”杨琦慷慨道,“据臣查探,高勇正在向长安大量调拨粮草辎重,河东郡与南匈奴接壤的数县正自收拢散居百姓,看样子其随时可能出兵南匈奴。此乃最后的机会,皇上一定忍耐,不可一时意气错失良机!”

刘协微微点头,“朕知道,汉中半月失陷,大出预料。叹张鲁雄踞一方,有山川险阻之利,竟也抵挡不住高勇兵锋。而那益州更是拥兵自重,不思报效朝廷,反而结交高勇,其心可诛!”

杨琦面露凄然感同身受,继续道:“刘州牧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趁李、庞事件将王信的目光吸引到新城之后,皇上取道新郑、颖阴,穿越汝南高、曹交界处南下荆州。即便王信、司马朗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调兵拦阻。此次荆州共派来死士五百人,洛阳以南每座城池都有接应人员,只要离开洛阳地界,便可天高任鸟飞。而且,臣在出使荆州时,曾暗中联络南迁士族,许多重臣后裔纷纷表示支持皇上入主荆州,军中部分将校也暗中表达效忠之意。此外,驻守新野的刘备亦可称为皇上臂助,更有传闻其与刘荆州不合。相信皇上圣旨一到,必会诚心归附。”

“人心不古!”刘协摇头微叹,“此时还需暗中进行,不可使刘荆州察觉。至于刘备,虽然其乃汉室宗亲,论辈份可当朕之皇叔,然而??????总之谨慎再谨慎!”

五月十三日,补充的新兵抵达长安大营,满满三百五十辆马车,两千一百名士兵。在他们分派入各部队之时,联赛也进行到了最后的决赛阶段。马球是警卫旗队师与七十二师,蹴鞠是近卫机步师与十一师,棒球则是一一二师与十二师,出乎预料的近卫龙骑师,不知是有意放水,还是不屑比赛,他们竟然在第一轮就全部失利。

“我就奇怪了,近卫龙骑师明明占据绝对优势,怎么就赢不了一场,原来是主公暗箱操作。哼,不行,把彩金还回来,这个结果绝不认可!”郭嘉恼羞成怒,丝毫不顾及文人风度,再探谈听到“内幕”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到王府讨还彩金。

高勇斜躺在摇椅上,一脸鄙视道:“不就是五枚金币吗?你还差这点钱?可别让咱鄙视你!”

“五枚金币?那可是兴平元年的限量版好不好!托关系不成,就只能花高价从市场上淘换回来!这五枚金币足足花掉一万四千钱!”郭嘉不依不饶的到处翻找,反正是老婆姐姐的丈夫,一家人,私底下没有规矩可讲。

“切,看看你这点出息。限量版而已,回头我让长文每个月发行一次限量版,看看谁横的过谁!反正倭岛挖掘出来的金银足够多了,不差这一点!”高勇呲起牙,故意气郭嘉,还添油加醋道:“奉孝你还不知道吧,鲜卑奴隶在倭岛可是玩命的挖矿,比倭奴效率高多了!”

郭嘉翻找半天没能发现,干脆坐到高勇对面摊开手心,“拿钱来吧,一万五!否则我就到大法官那里状告家妻的亲姐姐的夫君欺诈!不知道嫂子们得知后会如何想,说不定每人拿出个十万八万的封口费呢!”

“行!蒜你狠!”高勇伸手从摇椅下取出五枚金币,“其实我也并不想收藏,都是你几位位嫂嫂整日念叨??????要不打个商量,还给你一枚,然后我下令非特许不可发行金币?”

郭嘉无动于衷,五根手指在高勇眼前晃动。

“两枚!不能再加了,就算你找大法官也不行,愿赌服输,这叫合理利用规则!业内叫做潜规则,懂不?”

郭嘉瞥起嘴,“潜规则?不懂,我只知道态度决定一切!”

“好吧,三枚金币还是罚没半年俸禄,你选吧!这次态度决对真诚??????”

第七章 建安元年(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5)

五月十五日,在取得高勇首肯后。王信、司马朗在洛阳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公审,以李固、庞褞为首的牵涉入弘农叛乱事件的官员团伙全部获刑,上至九卿,下至郎将,囊括将近四分之一朝廷官吏,总人数超过一千三百人。此外,还有该团伙的外围势力两千余人,几乎将弘农、河南尹两郡内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

围观百姓无不被该势力的恶行惊骇,特别是其中反对新政、维护旧制度的几位朝廷大员,更是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唾骂。享受到新政的诸般好处之后,百姓发自内心拥护。而想要违抗民意推翻新政,无异于自绝天下。民心即天心,民意即天意!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违抗,否则只有一个下场。

看到李固、庞褞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刘协的心中悲痛万分。他们舍生取义,为了皇帝甘愿抛家舍业,可得到的却是万民侮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被愤怒、怨恨充斥心田的刘协已经看不清事情的本质,只以为是王信故意为之,想要借此打压帝系。

杨彪虽有唇亡齿寒之感。却也多少理解王信、司马朗此举的用意。李、庞二人的确忠诚于皇上,但是他们的一些私下动作却处处与新政作对。原本高勇并不在意保皇派的存在,至多稍稍打压,罪不至死。可是二人有意无意的触碰了高勇划定的红线,才有今日之难。想到这里,杨彪侧身问荀彧道:“荀司徒,难道秦王果真不愿出面?此等大事,关系到朝廷颜面,却只派司隶校尉督办,是否有欠妥当?”

荀彧面色肃整道:“这些人煽动百姓叛乱,死有余辜。更兼扶持黑恶势力鱼肉乡里,不死不足以平民愤。超过两千名地痞无赖牵连其中,事情太大,无论谁来看,都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两千人啊,不是两千匹马,只要时机得当,未必不会再出现一次弘农事件,到时候受伤害的仍旧是无辜的百姓。”

此时,宣读判决书的府吏恰巧念到二人秘密购置兵器甲胄,并储备粮草、蓄养死士。听得杨彪掩口无言,这些事情当中他有些清楚,有些心里明白,一切作为不过是为了皇上,为了重振朝纲。

荀彧长叹一声,低声道:“高勇本已对皇上、对朝廷官员的不作为感到失望,如今再查出官员涉嫌叛乱。只怕接下来必将掀起风暴。据悉王信已经征得高勇同意,从幽州、冀州抽调得力干将,准备在洛阳开展肃贪整风行动,凡落网官员一律罪加一等!杨太尉,得跟同僚们叮嘱一番,失去耐性的高勇最可怕,而年轻气盛的王信更将成为贪官污吏的催命鬼!”

“这??????高??????秦王要拿朝廷开刀?”杨彪双眉紧锁,面容肃穆道。

荀彧微微点头,视线移向王信旁边的司马朗,“特别要提防司马朗,他的能力只在王信之上,不在其下。嗯?皇上有些累了,快请皇上回宫,行刑的场面还是不观看的好。”

皇帝在杨彪的陪同下回宫,回避了血淋淋的场面。可那些官员却没有这份福气,一个个被圈在刑台四周,亲眼目睹侩子手砍下一颗颗头颅??????有没有人疯掉不知道,但至少有人会噩梦连连。

这一日,洛阳万民欢庆,锣鼓齐鸣,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仿若节日一般。同样的,长安也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三座运动场内的欢呼声、呐喊声、助威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球场外似乎都能感受到地面在轻轻颤动。初次看到如此场面的西域商人早已如痴如狂,挥舞着旗帜、高举起喇叭,声嘶力竭的呼喊。

高勇依旧亲临欣赏比赛,并在联赛结束后颁发奖状。另一面,贾诩、郭嘉则返回长安大营,前者主持作战计划的制定,后者负责敌人信息的收集整理。沙盘室、演武堂成为重兵守卫之地,进出都要接受严格盘查。同时,各参战部队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检查兵械、补充粮草辎重,尤其是骑兵部队,每个骑师都额外得到了两千匹战马的配给,借以确保足够的机动力和持续作战能力。

沙盘室,负责作战计划的建议军师正在进行严密的沙盘作战推演,不放过任何漏洞,努力确保每一个环节的完善,以及各种情况下的应对措施。演武堂,一众将军、师将在高顺、郭嘉的带领下熟悉作战安排,并将地图上各条虚线的路径牢记于心。

张飞、吕布、魏明、赵云、庞德、李蒙、龚竔、孔翔,乍一看去满眼将星闪耀。待郭嘉讲述完整个作战流程后,高顺再度着重叮嘱:“此战核心所在只有三个字:快、准、狠!南匈奴狼子野心,自主公夺取河东郡后虽然处处示弱,却总在关键时刻蠢蠢欲动,去年、今年莫不如此。弘农事件背后也有南匈奴的影子,故此,主公才决定年内出兵彻底除掉这个毒瘤,收复我大汉国土。吕布、庞德。你二人负责指挥驻扎长安的骑兵师,张飞、赵云即日启程赶赴雁门马邑,接收第1、第2两个龙骑师的指挥权后,按照计划展开穿插攻击。”

“嘿嘿,终于有仗可打了,这次得好好爽爽,天知道下一次还得等多久!”张飞咧开大嘴笑得十分**。

赵云却是立正,庄重领命。吕布闻言心头一喜,终于得到独自领兵作战的机会了。高顺扫视众将,平静道:“下午,左军师将进行最后的战术讲解,诸将领取作战任务后集结部队,入夜后依次出发!”

傍晚时分,三大赛事相继结束,喧嚣的赛场也逐渐恢复了宁静,唯有离开返家的人们脸上洋溢的激动,才能体现出赛况的激烈。相信会有许多人从此喜欢上三大赛事,也会有很多少年迷上三大赛事,也去其中会出现球星,也许其中会出现将星,也许??????未来掌握在孩子手中,只要看到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比赛,就可以预想到将会发生的事。

或许是过于激动。赛后即有数千百姓涌向长安府衙,要求长安府出面筹办像幽州、冀州一样的联赛,哪怕是业余的也没有关系。同时,长安四大富商、两大世族齐出面,主动承诺赞助联赛。

乐详大喜,有了赛事,场馆可以充分使用,还能解决部分百姓生计,更重要的是比赛可以激励人心,可以娱乐大众,可以带给人享受。于是。不等请示上级,乐祥派胸脯赌咒立誓表示一定要将此事办成,为百姓谋福利。然而,巧合的是,就在乐祥拜访陈群商讨此事之时,一份并州送来的申请让其不禁惊呼。

并州刺史董昭以公文方式请求政务院准许并州开设蹴鞠、棒球、马球三大联赛,并附上州府的详细方案,从组织策划到土地管理,再到人员配备、设施维护以及最关键的观赏性、公平性、盈利性三个方面的详细介绍,表达了强烈的意愿和坚定的信心。比起乐祥两手空空的赶来不可同日而语。

乐祥尴尬着脸,笑嘻嘻道:“陈参赞,既然都有了范本,那卑职就借花呈佛了。为了长安百姓,还是尽快批复吧。”

陈群瞄了乐祥一眼,嘴角挂笑,继续认真的看完并州的公文,方才伸个懒腰道:“别想美事,回去老老实实的准备,像并州这般,有理有据,有目标有计划,也有预测结果。这也是政绩考核的一种,疏忽不得。顺便再提醒你一句,除长安三辅之外,你最好联络凉州、弘农、河东、河内看一看,如果联赛范围足够大,组织足够好,尽快批复也不是不可能的。”

乐祥张了张嘴,被陈群勾勒出的场面吓住了!

“怎么?很惊讶?其实啊,这些事主公早就有了规划。随着联赛发展,青、幽、并、冀将会成立东北赛区,兖、司、荆、豫将组成中原赛区,徐、扬、夷、交以及南洋诸岛组成东南赛区,至于长安、凉州乃至未来的右匈奴、西域将组成西北赛区??????”

“这么说,益州及其西南将会是??????”

陈群嘿嘿笑道:“不错,西南赛区!”

“好!”乐祥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卑职立刻派人联络周边州郡。看看是否愿意加入长安??????噢,不,是西北赛区!”

马球比赛冠军是警卫旗队师,它与七十二骑士苦战两个加时,终于凭借一颗金球制胜。对此,杜袭振臂高呼,冲入场内后抱着打入金球的丁奉转了好几圈。蹴鞠冠军毫无意外的被近卫机步师夺得;而棒球则在三局延长赛后,被一一二师摘得桂冠,此战绩亦打破了机步师处处强过步兵师的旧历,而在未来,这些旧历被不断的打破。用高勇的话讲:旧历就是用来打破的,条约就是用来撕毁的!

送走益州密使,高勇将墨迹未干的《汉中-益州通商条约》随手丢在了案上,“奉孝,你说刘璋匆忙派人来道贺,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控制了益州局面?”

郭嘉伸出两根手指捻起条约,抖了抖墨迹,笑道:“表面上如此而已。早在密使进入长安之前,益州卫就从成都送出了密报,刘璋的强势的确暂时压住了反对声,可根深蒂固的本土派并不容易打到。除非有强大的外力介入,一举清除,否则就只能处处受制。而且,刘璋的手段过硬,迫使一些人怨气很重,只要稍加利用,变回成为搅事者,为了反对而反对,相信以后的日子里,刘璋会长出不少白发!”

“嗯,这次的事做得好,益州卫的立功人员要嘉奖,虽然不能明示,可各种封赏还是要给足。爵位、勋章皆不可少,他们舍生忘死的为了什么?家人安康幸福而已。”想起前世的秘密工作者,高勇深为感慨。这些无名英雄虽然无法名留青史,却也不能白白牺牲。

“放心吧,绝对后顾无忧。”郭嘉郑重道,“此外,荆州方面似乎在谋划什么诡计,只是仅有刘表心腹三五人知晓,我们的鹰卫正在努力获知。新野周边的兵力部署情况已基本摸清,文聘、刘备联手不容小觑,至少在综合战力上与第三军不相上下。”

“嗯,刘表守成有余攻取不足,只要不弹压过甚,他极少主动出击。倒是豫州的曹操埋头练兵,令人琢磨不透啊。告知文谦不可松懈,兖州、徐州的兵马务必牢牢看住曹操,不能让他的一兵一卒踏出豫州。只要熬过今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此次若顺利攻占贺兰山、阴山,整个北疆屏障将联成一体,匈奴、鲜卑猖獗的日子会越来越少!”说着,高勇视线转向壁挂的北疆防区图,腰部的凹陷即将抹平。“走吧,天黑后队伍就该出发了。”

郭嘉笑了笑,取出折扇道:“打完这一仗可得回家修养几个月,整日跑东跑西的,身子板都累毁了。”

“呵呵,好,那就去琉球或者南洋度假吧,听说那边几个大岛的土人已经清理干净,城池正在修建,八九月份首批移民就会启程。你去的早,还能买块好地,否则等过几年地价涨起来后就难了。”

“主公,何必这么麻烦,采取幽州的土地政策不好吗?大不了每户分给五百亩土地,总够用了吧!”郭嘉不解道。

高勇微微摇头,目光凝视远方道:“你不懂,土地最终还是要私有,官府的存在并不在于拥有土地的所有权,而是要遏制土地的兼并集中,保证耕者有其地,居者有其屋!不如此,民心难安;不如此,基业难保!”

郭嘉听得似懂非懂,待要再问,却见高勇大步走出。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

长安大营却一反常态的寂静无声,平日里的斗歌、比试不见了,只有整齐列阵的兵士静立在校场上。激情万状的战前动员最终化为八个字:“歼灭敌寇,保家卫国!”

高顺担任主帅,贾诩、郭嘉为军师,高勇自领军需督官。出战部队包括近卫龙骑师、警卫旗队师、近卫机步师、第十一师、第十二师、第一骑师、第二骑师、第七十二骑师,以及第二骑军直属黑骑团!

第七章 建安元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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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建安元年(7)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7)

战事按照计划进展顺利。三路兵马齐头并进,仿佛巨大的石碾,将一切敌人碾碎。归附汉朝的南匈奴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化作一道车辙,并随风飘散。

十万兵马规模的战争已经难以对内陆地区造成影响,粮草辎重、被服鞋帽也无法影响到相应货品的价格。随着夷州、扬州早粮的丰收,北方逐渐抬头的粮价终于得到抑制,仅仅七八钱的波动,已经不被富裕的百姓看在眼里。随着政务院的农林牧渔计划实施,各州百姓的饮食水平迅速提升,鸡鸭鱼肉已经从大户人家的宴席上慢慢走近寻常百姓家中。而冰窖、密封柜的出现,也让冷藏运输成为可能,即使是在冀州、幽州、并州等内陆地区的百姓,依托完善的道路网,快捷的运输效率,也能够吃到足够新鲜的海产品。

有鉴于此,管宁干脆提出奏议,希望政务院特别划拨出一份资金,保障适龄学童的饮食供应,除每日标准的蛋、奶供应外。还要增加午餐中肉的配比。此事耗资不菲,粗经推算,每年需要两亿左右的补贴。对此,陈群、田畴都提出了保留意见,虽说每年岁入都有结余,可考虑到几大工程的续期投入,战争的额外开支,实在是不敢胡乱花钱。几番争论,最终报送到高勇手中。

“批还是不批?”高勇考虑许久,方才提笔写下“准”字,孩子是未来,提高人口素质,除了学识外,身体更为重要。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热兵器,好身体都是第一位的,而对于科学研究来讲,身体更加重要。只要想一想每年至少十五亿的研究经费,没有人希望这是一个高投入低产出的结果。

“启禀主公,前线最新战报。高顺部前锋已经突入南匈奴四百余里,击溃敌三次反扑,斩杀过万,俘虏青壮两万,妇孺四万。只是尚未发现南匈奴单于行踪,据被俘人员供述,其极可能已经逃往定襄、九原一带。”赵咨简明扼要的概述战报。

“到底还是跑了,照时间推算,子龙恐怕来不及封堵退路。罢了。跑就跑了,反正这些俘虏也要押送徐扬铺路挖渠。”高勇笑了笑,随后将批阅过的一批奏文交给赵咨,“把这些给卢毓带去,让他明发各州刺史府。”

“诺!”赵咨躬身接过,“主公,夷州飞鸽传书,三艘巡洋舰、两艘护卫舰已经平安抵达,甘宁将军请求加大袭扰交州的强度,虚弱士家的统治基础。此外,南洋舰队又发现两座大岛屿,地域面积等同于冀州,盛产橡胶、甘蔗等特种物资。其上生存的土人部落不少,虽然生存状态相对原始,可仍有不俗战力。程毅将军请求增派兵力清剿,甘宁将军的意思是调派广陵港休整完毕的海陆五师执行任务。”

高勇转身走到书架前取出地图册翻看南洋诸岛,手指在其上点了点,说道:“准予甘宁所请,并告诉他必要时可以不经请示增派兵力。对于交州士家要以削弱为主,暂时不宜过分逼迫。对了,船坞中京兆级的第三、第四舰是不是已经开始龙骨铺设了?让甘宁抓紧训练水兵。现在的任务是积累经验,锻炼兵马。新一级战舰已经提上日程,最快今年,最慢明年将要开工建造,以后每年都会有几艘战舰服役。”

“是,相信听到此消息,甘宁将军一定会非常高兴。现在水军已经有十一艘主力战舰,几乎可以横扫大汉万里海疆!”赵咨兴奋道,“不少水军将领都在抱怨没什么仗可打呢!”

“哈哈,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什么叫无仗可打?倭岛仍存有不少余孽,南洋诸岛的土人也在负隅顽抗,告诉他们,趁现在有时间多陪陪家人,以后开启远航,他们可就没时间抱怨了!”高勇合上地图册,笑道。

“等卑职年老致仕后,也要乘船远航,看一看万里海疆。”

“放心,机会有的是。马均报送的新一级战舰说明上可是提到了高强度的适航能力,即使狂风暴雨也航行无忧。”高勇稍稍透露了一点信息,“而且,准备采用的新型蒸汽机也能提供更大的动力。也许等你致仕的时候,海船都能随便航行各七八千里。”

※※※※※※

五月二十二日,第二龙骑师突袭定襄成功,歼敌六千,击溃南匈奴单于帐下大当户一万五千族兵,迫使其匆忙北窜,狼狈逃向大漠。

五月二十三日,第一龙骑师偷袭九原成功。一举击溃南匈奴单于辛苦聚拢起来的两万兵马,是役斩杀过万,彻底杀破南匈奴胆气。南匈奴单于逃遁,不知所踪。

五月二十四日,魏明部成功抵达黄河拐角的河套平原地区,黑鹰军旗飘扬在这块离家许久的游子身上。

一份份捷报,一份份欣喜。俘虏的匈奴人没有运回长安,而是直接穿越司州押送徐州,等待他们的是劳作,是徐扬运河。

五月二十五日,选址于敦煌郡境内的凉州粮食储备仓库破土动工,赵胜亲自铲土奠基,预示着西征计划的正式实施。该粮储仓库设计储量为八千万石,预计可以支撑二十万西征兵马三到五年的吃用。

五月二十六日,甘宁亲率联合舰队杀入番禺,直接击沉船只八十余艘,破坏港口设施,抢夺大量财物,甚至一度击溃守军,险些将士壹活捉。联合舰队威力尽显,仅仅两艘京兆级战舰的横冲直撞就几乎将交州水军打残。

当日历飞速翻阅,转眼间跨入六月之际,击败南匈奴单于最后的抵抗力量。收复河套平原,收复高厥、西安阳的捷报让长安再度迎来了万民欢庆的喜庆场面。高勇大喜,立即下令嘉奖前线将士,并调派并州警备师一部、司州警备师一部进驻清剿残余势力。至此,南匈奴成为历史,肥沃的河套平原再度回到华夏怀抱。

其后,早已准备就绪的工程队立即开拔,携带建筑物资赶赴北疆四重镇,高厥、西安阳、九原、定襄改扩建要塞城池,并着手调查阴山山脉,准备修筑永固要塞。将来自大漠的威胁永远抵挡在阴山以北。

征战南匈奴的捷报于五月二十八日送入洛阳,朝臣喜忧参半。部分人欣喜若狂,北疆最后的大威胁剔除,表明高勇已经占据了主动,接下来的目标不言自明。另一部分却在扼腕叹息,痛感朝廷颜面丧尽,光武帝的遗泽成为历史,承诺不在,何能再度吸引匈奴慕名来投。儒学名士干脆辞官归家,以闭门不出的方式抗议高勇的一意孤行。

皇帝对此保持沉默,除例行下旨嘉奖前线将士犒赏三军外,就只有赐高勇极具象征意义的物品。荀彧、杨彪亦闭口不谈,好似此事从未发生一般。待到退朝而回,刘协紧握的双拳狠狠地锤在桌子上,愤怒的双目犹似喷火。“杨卿,朕决定了,今夜行动!”

杨彪身体一颤,神色复杂的凝视皇帝的背影,“皇上,此番离去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返回。刘州牧虽然掌控一州之地,可终究比不得高勇实力雄厚,加之北疆威胁尽去,下一步必然逐步南下。臣只怕区区荆州无法阻挡高勇兵锋!”

“杨太尉的话严重了。高勇强大不假,然其新占凉州、徐州、汉中,没有三年五载别想稳定下来。只要有这段时间,相信皇上必能理顺南方各州关系,众志成城,金石可破。况且,卑职北返途中,发觉豫州曹操仍在加快训练兵马,其复夺兖州之志尚在。扬州孙策也厉兵秣马,等待着重夺吴、会稽诸郡。此外,益州料想也不甘心被高勇抢占汉中,战火迟早爆发。纵观天下,唯有皇上才能统领各州共同抵挡、反攻逆贼高勇。”杨琦壮志满怀道,以其看来,只要皇上登高一呼。必是从者云集,刘表、孙策、曹操、刘焉景从。

杨彪面色一僵,竟隐隐流露出嘲讽之色。荀彧微微摇头,抢在杨彪反驳之前开口:“臣的立场始终未变,此事还请皇上三思。洛阳毕竟是国都,高勇始终是臣子,皇上在此,则汉室在此,其便只能遵崇。若皇上离开,则洛阳不复荣光,高勇便可肆无忌惮的行事——”

荀彧的话讲到一半即被皇上伸手打断,“荀爱卿的规劝朕心里明白,也明白朕存在的意义,洛阳存在的意义。然则,朕要问一问:即使朕不选择如此,高勇会放手否?高勇会还政否?就算高勇还政归乡,他手下的谋士、将领能答应否?”刘协边说边转身,凝视荀彧的双眼,“远的不讲,只说近在眼前的王信、司马朗、华歆等人,能答应否?”

一连串疑问,令荀彧哑口无言。是的,答案不言自明,如此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自从离开奉天,荀彧就知道高勇的想法抱负。只不过,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保住汉室。怎奈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而高勇扩张的如此之快,几乎没有留给荀彧多少时间筹备。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完结!

刘协移开视线,缓步走到门前,望向屋外的万里晴空,“朕知道高勇手握百万雄兵,也知道其治政手腕,更明白大势所趋。可是,朕是皇帝,先帝的儿子,江山社稷的主人!朕不希望这大汉江山断送在朕手中,朕不希望无颜面见列祖列宗。所以,朕要奋力一搏!”压抑的怒吼声中,刘协猛然转身,再不复往昔青涩,代之而起的是坚毅、果敢、不屈!

杨彪、荀彧二人的表情同时一震,仿佛第一次看到皇帝,看到这位少年天子。

“皇上!”

刘协目光坚定,仰望苍穹,“朕意已决,南下,与高勇一决雌雄!先帝的江山,朕要守护下去!”

金乌西坠,灿烂的晚霞布满天空,偶尔几只白鹤飞过,掀起偏偏炊烟,朦胧意境。

王信静静的坐在雍雪阁的顶层包间内,斜倚栏杆半睡半醒,面前案几上摆放着丝毫未动的四碟菜肴,两壶老酒浸泡在温水中,挥发出淡淡酒香。楼下,熙攘的街巷仿佛渐渐远去;四周,洛阳景致尽收眼底,却勾不起王信一丝一毫兴趣,与奉天相比,洛阳就像迟暮老者,昏黄无力。

“客官请这边走,您的朋友等候已有片刻。”侍女恭敬地引领贵客登楼,慢声细语中述说不尽的温柔。

门帘轻挑,露出司马朗的笑容,“朗来的不晚吧!”

王信慢慢坐直,伸手相请,“时间刚好。不过,下次最好能早一些,所谓早期的鸟儿有食吃,主公的告诫不可轻忽。”嘴上如此讲,可脸上却挂着微笑。

侍女乖巧的摆放好酒杯,再仔细斟满后,方才退出包间,没有召唤,她是不会打扰客人的。

司马朗搓搓手,盘膝坐下,“北疆大捷,主公一定十分高兴,将防线北推数百里,司州将会迎来一轮快速发展,万民幸甚!”

“先吃几口垫垫肚子,咱们也算是小小庆祝一番。可惜华兄随信使西去长安,否则咱们三人可要不醉不归。”

“别啊,朗可不似你们酒量雄厚,三杯足矣!”司马朗自嘲道,举杯与王信碰杯后一饮而尽。

王信指着案上的菜肴道:“正宗的辽东黄鱼,油炸后味道绝佳;正宗的冀州河虾,滋味纯正;正宗的三江鹿茸,孙将军派人送来的。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啧啧!”司马朗一一品尝后,顿觉回味无穷,“美哉!杯中酒,菜中肴,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又来!”王信笑骂一句,却在司马朗放下碗筷之后,突然说道:“请你来除了庆祝大捷外,还有一事相询。最近半月的几次上朝,你有没有发觉皇上有些时候给人的感觉不大对劲?”

“不错,难道你也有此感觉?”司马朗敛起笑容,转而严肃道:“有些时候神情、眼神、举止都有些反常。莫非皇上病了?不应该啊,御医那边没有任何异常发现。进出皇宫的人也在监视范围内,总不至于有人假冒吧!”

王信摇头苦笑:“看来不是错觉,这事得注意一下。你也知道,我一出现百官闪避。眼下此事也只能拜托司马老弟关注一下,有情况要及时通报。主公将洛阳交给你我,就是不希望节外生枝。况且,总觉得李、庞之案还有疑点。”

司马朗赶紧给王信斟满酒杯,“你呀,纯属职业病,整日胡思乱想。整个洛阳固若金汤,里三层外三层,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第七章 建安元年(8)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8)

洛阳比长安虽然仅晚半年光复。可经过之后两种孑然不同的治理办法,却显现出巨大的差距,无论民生还是吏治,至少相差三到五年。这些对比,身居洛阳的朝廷官员或许看不出来,可那些穿梭各地的商贾、游学士子却是一清二楚。于是,趋势效应渐渐显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财富、才学也一般无二,肯留在洛阳的年轻人愈发减少,只剩下一群老朽,死气沉沉。

这不,又有一群怀念昔日荣光的老朽不远千里赶来侍奉皇帝,囊括了陈群拟定的名单中绝大部分,当然也有一小撮耳聪目明之辈,在不知不觉中改换门庭。远至幽州、扬州,近有弘农、河内,一切不肯接受新政的世族、乡绅都被各种方法请到洛阳,安居也罢,入仕也罢,经商也罢。总之一句话,忠于汉室的人集中到洛阳,方便管理,方便后续处理。

眼看一个个老家伙眼泪汪汪的跪拜,抚摸城门哭爹喊娘,王信便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颤,看向这些人的目光中除了嘲讽,还有一丝怜悯。汉室真就这么好?如果他真的好,为何会把一个好好的国家治理的四分五裂民不聊生,但凡有心,便不难发现秦王与汉室的不同,可怎么总有些人怀念过去呢?

张晟巡视四城,转过城楼看到王信伫立城头,三两步急走过来,敬礼道:“王司隶,今日可有特别任务?”

闻听此言,王信哭笑不得,“怎么又想打仗了?去年的仗还没打够啊!”说着正身回礼,指着城门下亦步亦趋激动莫名入城的一群老顽固道:“虽然不想打击你们,可西园八校营短期内恐怕动弹不得,看到这些老顽固了吗?都是死忠保皇党,秦王迫不得已将他们哄骗到洛阳,就是希望强烈的对比,击溃他们内心的信念,以便改邪归正。然而仔细看看他们的神情,可有明悟的态度?”

张晟面带讽刺,瞥向城下众人。“这些家伙也就是个屁,当初战乱时不见忠君,不见跑到长安救君,如今太平了,就一个个跑来献媚,无耻也该有个限度。”

“哈哈!这话讲的好,所以啊,你们还得守在洛阳。但也不必郁闷,主公年初曾讲到,今年不会有大战事,汉中、南匈奴之后就将进入休整期。练兵将是首要任务,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王信鼓励道,“你和张顗必须制定好轮换日程安排,保证每日洛阳城内不少于两千兵马巡逻,四城守军不低于一千,与驻守皇宫的101师配合好。这些家伙中肯定有胆大之徒,想着清君侧,秦王留下两万兵马守卫洛阳,就是要将屑小之徒的妄念彻底掐灭。”

张晟傲然道;“王司隶尽管放心,这帮家伙掀不起风浪!”言罢敬礼离开。一路上高声呼喝,叮嘱各城防营、巡城营严加戒备。

王信微微摇头,想起主公对这两人的评价:性格直,脾气直,少有变通,“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可以造就,适当晋升没大问题。”再次扫一眼陆续进城的近乎于前朝遗老,王信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城南大街上,一支拥有十余辆大车的商队正在缓缓行进,看车牌上的打头“幽”字,不少司州商人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牌子不大,却是地位的象征,幽州商贾早已成为各州效仿的楷模,无论资产还是手段,都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拟。仅看四大商行钱庄当中三个都出自幽州,就可知幽商实力之强了。

沉重的货物压得减震钢片嘎吱吱作响,让擦身而过的人纷纷侧目。

“好家伙,莫不得上千斤?”

“不是瓷器就是布匹,抑或农具!”

“可惜啊,咱们没有门路,否则随便购进些布匹丝绢,就能小赚一笔。”

“赚钱还不容易?听说河内郡已经发出告示,鼓励商人贩运货物到西域,扣除各种费用,赚个对半不成问题。”

“骗人吧!西凉道路艰险,匪寇横行。还有匈奴、羌人时常掳掠,谁敢去啊?找死还差不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凉州早就被秦王大军扫荡过了,匪寇绝迹,匈奴、羌人有多远躲多远。现在正在修新的官道,叫啥来着??????哦,对了,113国道,出长安可直达敦煌郡!要比之前的官道节省至少一半时间。而且沿途都有军队驻扎,除了敦煌,还有军队保护往返西域!”

“说得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啊?”

“谁说不去的,这不是回来找朋友借钱吗!没本钱怎么进货,还得雇佣护卫,找便宜的货运行。”

“货运行?自己包车运送不就的了!”

“土吧你,自己包车得多少钱?找货运行一般都用不了!算了,和你也说不清楚,有时间去河内转转,现在最便宜的是‘甄福运达’,如果一并使用‘甄福宝号’承兑的汇票,还能节省一笔兑换费,划算的很!走了,时间就是金钱啊!”

一路走来。各种对话传入耳中,刘协大都一笑置之。可这段对话,去让他双眉紧锁陷入沉思,更感到一丝莫名压力。“凉州已经平定了吗?修建贯通凉州的道路,目的不只是方便商贸这一点吧,也许??????”突然,刘协自嘲般笑了起来,“耕种能吃饱穿暖,经商能盆满钵满,读书能学以致用,这天下还有谁会反对高勇?”尚未离开洛阳。刘协的信心就产生了一丝动摇。

负责引路护卫的杨琦丝毫没有注意到皇上的异常,只把全副精力放在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临检上。每每想到这里,杨琦都忍不住暗骂王信,抓判了李、庞不说,还继续高压政策,弄得洛阳气氛诡异,百官们不敢说话、不敢出门,全部成为宅人。

“主公,前方就要过城门了,虽然没有繁琐的检查手续,却也要小心应对,这些王信的鹰犬眼光毒辣,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使得行动前功尽弃。”

“没事,朕??????”刘协张了张嘴,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杨琦余光瞥向左右,立刻发现几名荆州派来的死士,相信只要皇上的行踪被发现,这些人会立刻出手。“唉,但愿一切顺利!”

出城还算顺利,城门守卫只是简单的看了看车上货物就准予放行。刘协表现的十分镇定,一举一动都完美演绎了少主的气度。

走上南下的平坦官道,刘协双眼微红,忍不住回身凝望洛阳城??????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突然快速冲出城门,沿路狂奔而来。领队者不是旁人,正是王信手下第一悍将陈铖!

“快让开道路,切不可与官军发生冲突!”杨琦急忙低声告诫手下。对于陈铖,他再熟悉不过,王信的心腹,爪牙中的爪牙,心狠手辣忠心耿耿。匆忙叮嘱后,迅速站到刘协身旁,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刘协虽然心中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微微欠身以示敬意,然而心底如何去想便不得而知了。

车队急忙减速靠边,让出中间的快速路。陈铖快马加鞭与车队擦肩而过,眼光顺势瞥了一眼货物及伙计。后便飞速而去。一队五十余骑流水般奔腾而过,马蹄声声踏的人心慌,红黑色服饰刺得眼睛发疼。虽然每日都会见到这种颜色,却仍能让刘协产生厌烦情绪,眼神当中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一丝愤恨。

就这一丝愤恨,险些引起陈铖的注意。幸亏杨琦反应快,抢先一步站到刘协身前,巧之又巧的拦住了陈铖的视线。吓出一身冷汗的杨琦赶快爬上车,示意左右保护好皇帝,立即加速赶路。心有余悸的杨琦仍对刚刚陈铖的目光感到畏惧,似乎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内心。

刘协一样的心惊肉跳,微微擦拭额头冷汗,心底同样一沉,陈铖的出现,预示着又有人要遭殃。“杨卿,陈铖会不会发现异常?刚才看他的目光,似乎隐含不善。虽然朕化了妆,可难保不被察觉。”

杨琦想了想,摇头道:“陈铖此人极为敏感,如果车队半路转向,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不若继续这么赶路,反正车中没有违禁货物,不怕盘查。”

话音未落,刚刚消失的马蹄声再度出现在耳中,一声长长地战马嘶鸣,吓得众人心神不定。举目前望,只见十余名骑兵迎面奔来,领队者正是陈铖。

“临检,请诸位配合。”一名骑兵抬手亮出河南尹府令,示意车队减速停靠路边。其后,十余名骑兵分散开来,防止有人逃脱。

刘协顿感心慌,双腿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幸亏杨琦见机快,急忙走上前去向陈铖施礼,“见过官爷,在下是偃师商人杨大同,这批货物是布匹丝绢和瓷器,还有一些蔗糖,打算运到宛县,卖给荆州商人。这是‘恒元源’商号开具的提货单,请官爷过目。”

陈铖是官不假,却因出身贫民,对普通百姓比对待商人和蔼,对待商人比对待犯官和蔼。见车队话事人很懂得临检流程,心中的怀疑稍稍淡去。

“能从恒元源商号进到货,很不简单啊,我没记错的话,恒元源的货物一般都卖给幽冀两州的商贾。”陈铖变换一种方式盘问。

杨琦道:“官爷说的不错,在下的堂兄在冀州开有商铺,货是那边发过来的。”

“别害怕,问问而已,提货单的日期标识都没问题。”说着,亦步亦趋的走过车队,目光重点放在伙计身上,“雇佣的伙计都很年轻啊,看这身子骨??????别走靠近汝南的路,那边最近有些不太平,黄巾贼出没频繁。”拍了拍杨琦的肩膀,陈铖一挥手示意骑兵上马,眨眼间消失在远方。

直到身影消失,杨琦才猛地靠在货车旁呼呼喘气,这次吓得不轻。刘协感叹道:“太仔细了,想不到陈铖竟然如此敏感!”杨琦苦笑:“这份敏感,不知道害了多少同僚性命。”重新上路的车队没有改变线路,既然陈铖都没能发现问题,说明事前准备很完美。

“黄巾贼都敢到高勇的地盘撒野,看来百万雄兵也名不副实啊!”刘协淡然道,不知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杨琦轻叹:“黄巾贼不过是替人背黑锅,此事的幕后主使多半是曹操。只是近两年高勇的目光都放在北疆,才没怎么在意。如今北疆战事结束,曹操的逍遥日子也快到头了。不过,曹操麾下兵将不少,再不济也能顶的三年五载,留给皇上的时间还有很多。”

刘协似笑非笑,又转换话题道:“杨爱卿他们何时动身?会不会引起王信报复?”

“大约三日后,皇上离开宛县地界,他们才能放心行动。臣唯一担心的是荀司徒,他与高勇的关系向来不清不楚,虽然没有泄密,可随同南下??????”杨琦的话尚在口中,便听到身后马蹄声起??????

“荀卿!?”刘协有点难以置信,荀彧竟然追来了。

“皇上,臣答应过父亲,要追随、保护皇上!”荀彧的话古朴真诚,“臣已告知王信回乡祭祖,想来不会引起注意的。”

“荀卿的家眷如何办?”

“无妨,有他们在,也能安王信的心。就算有朝一日高勇发觉,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荀彧有些感伤,转头对杨琦道:“请人给彧画个妆,免得露出马脚。”

望着荀彧孤单的背影,日渐苍老的容貌,刘协突然感到肩膀一沉,心中感动之余,亦对之前自己的怀疑而愧疚。其实有时想来,荀彧留在身旁,高勇就要投鼠忌器,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一番比较,刘协讶然发现,荀氏家族比号称四世三公的袁氏强的太多了。前者不顾一切的维护汉室正统,而后者却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袁绍,袁术,若没有尔等,何来天下大乱?”

皇帝一怒,天人感应。身在荆南的袁绍顿感凉风袭体,不觉打了个冷颤。

“主公,好消息。”逢纪快步走入院中,“交州番禺遭到甘宁突然袭击,水军几乎全军覆没,精锐兵马更是伤亡过半。此时正是士家最虚弱的时候,只要能够说服百越部族起兵造反,主公便可在短时间内占据交州西部、荆州南部!”

第七章 建安元年(9)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9)

五月的最后一天。正当王信准备出门上朝之时,突然接到司马朗的传信,听着信使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明后,王信神色一怔,“暂停早朝?皇上病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信使禀道:“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只是今早宫中侍卫前来通禀,只提到皇上昨夜偶感风寒,御医已经救治,三五天内就会痊愈。”

“偶感风寒?”王信有些哭笑不得,“已经是初夏了还偶感风寒,难道昨晚皇上‘操劳’过度?董承家的小妮子不会是索求无度吧!呵呵,我知道了,回去跟你家主人讲,停停早朝也好,省得睡不好觉。”

边笑边摇头,王信突然发现自己也开始有了八卦倾向,“风寒而已,居然就停了早朝。唉,想想主公,无论是否生病,都会按时处理政务。不会允许片刻耽搁。这就是差距啊,皇帝如此,汉室如何不亡。”

走回府内,王信立即招来几名校尉,安排他们加强巡视,天知道不上早朝后,这帮朝臣会否私下窜连,密谋什么叛乱之事。家人远在奉天,洛阳的司隶校尉府冷清的很,除了几个老仆人外,只剩下巡逻的卫兵。呼吸着新鲜空气,散步在十余丈方圆的花园内,王信不禁感叹,为何那么多人都想着做官。

“主上,今日政务院邸报送来了。”老仆端过来一个密封铁盒,上面的封条完好无损。

王信点头示意放下,待老仆转身离去方才取出钥匙插入锁眼??????“统帅部要调整北疆边防,看样子主公南下的决心已定。真想上阵杀敌啊,倭人太矮小,根本不够屠戮的。嗯,曹操手中兵马已经整编完毕?好家伙十五万精锐,亏他搜刮来如此多钱粮,可怜的豫州百姓。荆州南边也不稳当,交州??????哈哈,好啊,偷袭番禺,把士家的水军一勺烩。甘将军威风不减当年啊!”看着看着,视线慢慢移动到了司州政闻,一段话突然引起王信警觉,“最近半月,皇帝举止偶尔反常,并呈不规律表现,而御医的检查结果并未有异常。”

“举止反常?举止反常??????似乎是在适应什么,而且神态、细微动作??????等等,难道有人冒名顶替?不对,可能是替身!”想到这里,王信猛然起身,快速冲出花园,“来人啊,备马!并通知兵营派出四营警备队护卫皇宫!再派人请洛阳令司马朗前去皇宫,有要事相商!”

一刻钟后,闻讯赶来的司马朗一脸疑惑,看到王信正在指挥兵丁封锁皇宫,急忙问道:“王兄,发生何事?”

王信双眉紧锁,阴沉道:“皇上最近是不是很反常?”

“有些反常,可能是生病了。今天不也通知停早朝了吗?”

“生病?御医的检查档案里一切如常,何来的病症!我猜想,八成是皇上暗中训练替身,准备金蝉脱壳!”

“什么?”司马朗大惊,“金蝉脱壳?可确定?”

王信冷眼打量宫门,“确定与否只需要进去看一看便知!”言罢,大步流星直奔宫门而去。守卫宫门的是101师官兵,根本不加阻拦,营尉反而上前听命。

一路直行,直到内宫御林军辖区才出现拦阻。王信伸手随便点了一个小羽林,喝道:“立刻通知羽林中郎将宋果,司隶校尉王信有要事求见皇上!”

小羽林乃是当年的白波贼,胆气早已丧尽,撒脚如飞奔向内宫。不久,宋果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看到王信阴沉的脸,心中蓦然一沉,急忙笑脸迎上:“王司隶有何急事?皇上病重,不宜??????”

“带路!”王信根本不搭理他,牙缝里只蹦出两个字。

宋果笑容不改,虽然心底无不怨毒,却不敢有丝毫不满表现出来。当即侧身相请,“皇上在未央宫养病,王司隶请这边走。”

转过两道门,很快来到未央宫门前,不想却被光禄勋徐晃拦住。“来者何人?为何不经请示擅入禁宫?”

对于徐晃,王信多少还有几分敬意,毕竟是主公推崇的武将。当下见礼道:“司隶校尉王信有要事禀奏皇上,烦请光禄勋代为通禀!”

徐晃沉吟片刻。本想强硬拦阻,可余光内羽林郎正在被王信带来的警备队替换,第十军将军赵达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心中微动,立刻明白到事情已经被人察觉,强硬拦阻反而会激起王信疑心。于是侧过身让出道路,“皇上病重未愈,请王司隶尽量缩短时间。”王信点头同意,便与司马朗一同入内。

未央宫内药香弥漫,几名常侍正在一旁的偏殿内熬药,正宫当中,皇上平躺在龙床上,四周垂下白色纱布帷幔,隐约可见苍白的脸。王信微皱眉头,大步入内单膝跪拜,“臣司隶校尉王信有要事禀奏!”

“咳咳!”一阵轻咳传出,皇上沙哑的声音响起,“朕身体抱恙,难以理事,若是大事可直接奏禀秦王知晓,朕已经下旨,请秦王代为处理政务。”

“哦?”王信、司马朗同时一怔,紧接着转向旁边的徐晃。

徐晃急忙道:“圣旨刚刚送出。还未来得及派人告知朝臣。”

王信并未继续纠缠此事,转而道:“禀皇上,臣近日巡查,发觉城中混入不少荆、豫客商,其人行踪诡秘意欲图谋不轨,请皇上下旨抓捕入狱严加拷问!”

“咳咳,爱卿心细如发,即有察觉,定当无疑。徐卿家,立即??????”

话音未落,王信猛然抬头。双目如电射向帷幔内的皇帝。一旁侍立的徐晃却是面色微白,缓慢闭上双眼。

“大胆狂徒,竟敢冒充皇上,来人,速速将之擒拿,严加拷问!”这一声喝犹如晴天霹雳,下的周遭不明所以的常侍、黄门目瞪口呆。

帷幔内的皇帝更是腾的坐了起来,指着王信嚷道:“你胡说,朕就是朕,何来冒名顶替?再者皇宫大内,何人有此能力?徐卿家,你快给王司隶解释一番,朕??????”

又一声“徐卿家”让徐晃彻底死了动手之心,紧握刀兵的手缓缓松开。

王信瞥一眼徐晃,露出一丝冷笑,起身走到帷幔前,“皇上吗?不是一直喊徐光禄勋‘公明’的吗?为何今日突然改口?”说着一把拽下帷幔,露出一面面色苍白的皇帝。

“果然!”司马朗倒吸凉气,“的确很像,可还有不同。徐晃,还不立刻说出皇上身在何处?”

徐晃恍若未闻,只是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王信拽过假皇帝的衣襟,伸手在其脸上一抹,一张巧之又巧的轻薄面皮掉落下来,“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皇上去哪了?”

假皇帝吓得涕泪横流,支吾片刻还是忍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去,去??????荆??????啊!”背心中剑毙命当场,却是站在一旁的侍中李祯以袖中匕首刺死假君。

王信一脚将其踹飞,丢下兀自抽搐的假皇帝,冷冷的扫视一周,“传令下去,西园八校立即封锁洛阳,全力缉拿参与此事之要犯,反抗者格杀勿论!司马老弟,还得麻烦你一下。亲自赶往宛县,通知朱灵将军封锁荆司要道,捉拿胁迫皇上之罪犯。赵将军,请立即部署封锁周边城池,并请乐进、陈晋二位将军出兵配合!”做完这些,王信转过身看了看徐晃,“幸亏你没有走,否则,在下可要做出对不起主公的事情了!全部抓起来!”

脸色阴沉的王信一言不发的走到宫门外,冷冷的回望一眼禁宫,突然冷笑起来:“走了也好,整日在这里,主公多少还会顾念些先帝情意。今后吗,嘿嘿,开国元勋,或许并不是奢望!”

※※※※※※

“主上,前面再走几里就到博望了,过了博望,宛县不日可到。如今的博望可是宛县境内最重要的枢纽,一条主干道直通宛县、新野,另一条辅路则转入上界山斜插入舞阴、比阳。当年曹操麾下精锐虎豹骑就曾沿着这条小路在宛县搅风搅雨,险些诱使朱灵、文聘大打出手。”杨琦解说道。

“嗯,朕记得以前这边只有一条破败的官路,年久失修不说,一下雨就会泥泞不堪。可眼下看看,平坦的路面,截弯取直,着实节省许多时间。如此看来,高勇并非一无是处啊。先帝在时,朝廷百官竟无一人想着重整一下官道,可惜可叹啊!”刘协感叹道。

杨琦道:“先帝时朝廷也没钱不是,加上朝廷里派系倾扎,斗来斗去的乌烟瘴气,才有了黄巾之祸。高勇便是在那个时候不声不响的站稳辽东,慢慢发展起来的。记得王司徒曾经多次上奏先帝罢免高勇,却遭到张让等人拦住,不了了之。”

荀彧微微点头,“高勇的确走了十常侍的门路,每年贿赂的钱财不计其数,可也正因如此,才有辽东数郡的大治,吞灭三韩、高句丽、扶余,威压乌桓不敢南望。单从这一点看,他是有功社稷的。至于后来背离朝廷,也与朝廷暗弱不无关系。主上请想,连四世三公累受皇恩的袁阀都产生自立的心思,何况高勇这样一位起自平民的人了!若是在辽东平定后,有个嘉奖封赏的圣旨,就能把他顺利调往京畿,也便不会有后面的一切了。”站在荀彧的角度,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可惜天不遂人愿,汉灵帝的病亡,断去了最后的希望。

荀彧的话引起了刘协、杨琦的共鸣,“贪官污吏横行,只能把国家葬送。”刘协想起了先帝在时的吏治,心中不免唏嘘,如今的一切似乎都在先帝时埋下了祸根。

一时无语,只好平静的赶路。然而,这份平静没能持续多久,便被飞速靠近的马蹄声打破。一队骑兵沿路狂奔,信使独有的急迫号声,使得沿路车队纷纷避让。杨琦指挥手下减速靠边,而后扭头回望。这一看不要紧,险些把他吓落马。旁边的刘协亦脸色泛白,只有荀彧尚算镇定,目光中透着一丝探寻。

骑兵队内非是旁人,正是洛阳令司马朗。一路风尘仆仆埋头赶路,显然发生了重大事件。

骑兵队擦身而过后,杨琦转身道:“主上,司马朗不会轻易离开洛阳,此中必有蹊跷。”虽没有明说,可话中的意思很明确,洛阳事情败露的可能性很大。

刘协凝眉沉思,并向荀彧投去探寻的目光。荀彧摇头轻叹,勉强开口道:“必是王信发现纰漏,派司马朗赶往宛县通知朱灵封锁道路,前面的路怕是不通,必须另选道路!”

刘协大吃一惊,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可临到眼前,仍不免感到失望。此次逃不出洛阳,以后恐怕就再无机会了。“杨卿,此次谋划,不会只有一条路吧?”

杨琦道:“还有一条备选,不过要绕一个远。从博望走辅路,翻过挟子山、上界山,进入舞阴,再取道比阳,绕过平氏,最后经湖阳抵达蔡阳。刘荆州除了派人在新野外等候圣驾外,还会派人在湖阳一带等候。只是这条路比较难走,而且时常有黄巾贼出没。”

“此事之前已经提过,无须再议,就走这条路。”刘协当机立断。

杨琦领命,马上调整路线,车队在博望附近分开,大队继续赶赴宛县,另有五辆车转向辅路,钻进大山之中。荀彧本打算提醒一下杨琦,防备曹操浑水摸鱼,毕竟说什么黄巾贼出没太过荒谬,十有八九是曹军所为。可转念一想,此番行动如此缜密,连王信都被瞒过,何况曹操呢。

六月初一,宛县城外的第三军军部突然有骑兵四散奔出,其后半日内,棘阳、淆阳、穰县、冠军、顺阳、比阳诸城驻军相继封锁道路,设卡盘查过往客商。同时,司州警备队、西园八校全员出动,将洛阳周边翻了个底朝天;第十军各师亦配合行动,分别在弘农、河内、河南尹、河东郡设卡严查。

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人开始猜测,或许王信又要有大动作肃贪反腐了!

第七章 建安元年(10)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10)

六月初二,胜利凯旋的高顺、贾诩诸将抵达长安。随行的还有俘虏的南匈奴各部头人,除南匈奴单于失踪外,几乎将南匈奴的高层一网成擒。得知消息的长安百姓出城数里相迎,彩旗锣鼓成为大道两旁最动人的景致,不得已,乐详只好临时停工一天,确保北征大军班师凯旋的盛景被更多的人看到,铭记在记忆中。

“这次收获甚大,看你们一个个笑的得意,还不赶快从实招来!”高勇笑骂,丝毫没有秦王的架子,身旁的乐详亦满面笑容,一双眼睛紧盯队伍中间的俘虏,刷刷的闪烁光芒,“王上说的对,这么大的收获,长安可要分一大杯羹,再不能让着兖州、徐州了!就算钟繇、荀谌亲自前来相求也没用!”

高顺昂首挺胸,曾在并州从军的经历让他分外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胜利,北疆威胁尽去,剩下的就是安居乐业。至少可预见的十余年内,匈奴、鲜卑无力南侵。而这恰恰是年少时的梦想!

“主公,顺不辱使命,彻底击溃南匈奴收复故土。此役参战将士阵亡三千八百七十二人,伤七千余人,顺已奏请于高阙、西安阳、九原、定襄修筑纪念碑祭奠阵亡将士。”说完神色微黯,战争难免伤亡,可十几天内消失近四千条生命,任谁的心情都会沉重,尤其是统军主将。“是役斩杀南匈奴两万三千余人,俘虏十二万又八千人,缴获战马四万余匹,羊十万余头!”

贾诩看到高顺黯然之色,顺势补充道:“除战马、羊、人之外,还在单于部落内搜刮出大量金银,初步测算,可以抵得上出兵耗费。而且,魏明部斥候在河套地区西侧遭遇到右匈奴族兵,赵云部亦在阴山之北发现左匈奴兵马,均为小规模游骑,说明两匈奴尚未得到主公出兵南匈奴的确切消息。”

高勇点头道:“如此甚好,可以有充足时间改扩建城池、修筑道路。泰安,阵亡将士依例厚加抚恤,功德碑林中也会刻下他们的名字,都是悍勇士,都是好男儿!走,入城!”

队伍中的南匈奴俘虏大部分神情漠然。低头亦步亦趋,看上去与当年游行蓟县的乌桓人极为相似。可仔细观瞧,却会发现,这份漠然中没有绝望,只有悲戚与无助。想来也是,南匈奴是当年叛逃者建立的,身为叛徒的后裔自然得不到左右两匈奴的承认与照顾,因此生活在夹缝中提心吊胆,如果不是汉朝孱弱内乱不休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恢复了些许元气,相信即便单于的脑壳坏掉也不敢蠢蠢欲动。可惜,一人的野心摧毁了几代人的努力,南匈奴覆灭了!

对此,高勇毫不怜悯,反而极为轻蔑。既然有野心,就要敢于搏命,天上不会掉馅饼,首鼠两端的下场只会是更快灭亡。“乐详,俘虏的事你可以找陈参赞协商,相信他会给你满意的答复。不过,有件事要提前讲明。俘虏可以照顾,但是长安直通河套地区的道路必须用最短的时间竣工,它关系到中北疆防线的稳固。如果统帅部猜测不错,最迟九月,匈奴便会发起试探攻击,长安三辅要做好应对匈奴散兵游勇渗透进来的准备。其时,第十一军将移防阴山防线,长安地区我只给你留下一个特警大队和长安警备队,驻防长安的第二军军部及二十一师将要北上冯翊郡,作为中北疆的机动兵力。”

乐详挠挠头,“主公,这个??????兵力有些少,可不可以??????”

“不可以!”高勇斩钉截铁的回答,随即又笑了起来,“罢了,长安毕竟是重镇,等回去后与文和、泰安商议下,是否将第七骑军调来驻扎。另外,北疆短期内没有了威胁,你要着手处理遗留问题,该清的清,该抓的抓,今后的长安要成为紧随奉天的改革先锋,太保守的势力会阻碍变革。”

乐详道:“卑职已经按照陈参赞的吩咐请走了一批,剩下的也将在年底前外迁完毕。如今长安飞速发展日新月异,卑职也不希望大好局面被一些人破坏。”

高勇闻言笑道:“今后长安的任务只有三个:发展农业,发展工商,鼓励外贸!”

众人前脚刚入府,后脚便送来了洛阳的八百里加急。交谈正欢的高勇结果密信不动声色的翻看一遍。而后交给了贾诩。堂内众人,只有高顺、郭嘉发现高勇神色中刻意隐藏的异常。贾诩只扫了一眼,脸色随即微变。

“主公,此事利弊各半,就看如何选择!”贾诩沉思片刻,低声道。

“利弊各半啊!”微微摇了摇头,高勇示意高顺、郭嘉到内厅,而后告一声罪,安排赵咨等人继续陪同诸将享用接风宴席。

眼见三人随高勇离去,陈宫心底有些范味,核心圈子不好进,一切还需要时间打磨。

※※※※※※

香炉内熏香静静的燃烧,使得屋内弥漫着一股淡雅的香气,轻吸一口,顿感身心舒畅。然而,如此恬静的环境下,却难掩诸人脸上淡淡的忧虑。

“主公,此事必有豫州、荆州参与,估计荆州刘表是主要推手。眼下益州虽然完成了权力交接,本土势力、外来势力勉强达成微妙的平衡,却也是插手其中的绝佳良机。刘表如此急切的营救皇帝,十有八九是为了占据道义高点,为其插手益州、笼络曹操、孙策提供筹码。”贾诩分析道。说着再次拿起密报展示给众人,“王信的处理很好,暂时将参与此事的人捉拿入狱,严控消息外泄。然而,时间紧迫,主公还需尽快想好对策,免得皇帝逃入襄阳后,刘表趁机搅水。”

郭嘉微皱眉头,犹豫道:“皇帝潜逃,影响难以估量。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主公名誉。不过。仔细权衡之后不难发现,此举福祸难定,关键还要看主公的想法。”说到这,郭嘉目光炯炯的看向高勇,“主公是打算顺天应人?还是继续辅助汉室?”此言一出,屋内暂时陷入沉静。高顺紧闭双目沉思不语,贾诩神色平静的凝视高勇。

轻叹一声,高勇扬起双眉,扫视三位心腹,“时机尚欠,勇原本打算平定江南之后再着手此事。可眼下??????三位觉得该如何选择?”

高顺突然睁开眼睛,坚定道:“顺追随主公脚步,敢阻拦者杀无赦!”

贾诩欣喜道:“时机可以培养,既然刘氏腾出了位置,主公若不取来,必留祸患。而且,此举乃军中将士期盼许久之事,只要主公登高一会,各州可能出现的异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郭嘉眉梢舒展,“只要主公心中有了决断,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

“唉,不知如此行事是对是错,只是勇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康!”言罢,高勇起身走向屋外,“泰安负责北疆防线的调整,有了计划后上报过来。此役参战的各部队先行返回原驻地休整,令调动十三师、十四师南下宛县增援朱灵。警卫旗队师、近卫龙骑师随我赶赴洛阳,奉孝、文和立即将手头工作交接出去,咱们一起到洛阳把事态稳定下来。”

“主公,陈军师如何安排?”贾诩问道。

“先协助泰安部署北疆防务,妥当后立即赶赴兖州。他比较熟悉曹操,可以做出应对准备。虽然不知道刘表会不会主动挑衅,可是曹操一定会有所动作,他的嗅觉可是灵敏的狠,说不定王信在洛阳的举措意境引来他的关注,兖州、徐州的太平要结束了。”

三个时辰后。高勇在近卫军的护卫下启程赶赴洛阳,贾诩、郭嘉随行。整个长安的军务都交给高顺处理,政务则交由陈群、赵胜携手处理。得知洛阳发生的事情后,二人立即表示追随高勇的步伐,同时,也提出稳定州郡、保障平稳的建议。于是,悄无声息中,密令送往各州,警备队全员戒备。

※※※※※※

六月初四,晴,微风。

两日奔波昼夜兼程,高勇带领警卫旗队师直接追到了舞阴。因为王信综合各方收集来的消息后推算出杨琦可能选择的潜逃路线。其中最大可能便是舞阴、比阳这条线。至少在高勇赶路的时间段内,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宛县周边驻扎重兵,轻易不会放过可疑人等。唯有舞阴、比阳一线,只有三十二师一个团驻扎,监控力度相对弱。于是,高勇决定兵分两路,自己引兵走舞阴,郭嘉只会近卫龙骑师追奔宛县。

一路上,高勇思绪繁复十分纠结。一会想要将刘协控制住,效仿前世的曹操;一会又想干脆处理掉刘协,自己顺势接管。脑中不断权衡利弊,想要找到最符合自己理想的方式。直到此时,高勇才真正体会到当年曹操的无奈。怪只怪布局的时间太短,刘协的野心太大,否则再给自己五年时间,就能够以最稳妥的方式完成权力过渡。

贾诩、郭嘉似乎也察觉到高勇的纠结,二人亦苦思对策,以求完美的解决高勇的担忧。于是,在飞速奔行在路上时,一道道政令也相继发出,经过三人反复商议,将各种尽可能缓解冲击的举措布置下去。剩下的只能是期盼这几年来弱化汉室的处理能够取得预想中的效果。

比水北岸,刚刚离开比阳城的小商队正在等待渡船,旁边还停留着其他两支商队,总计三十余车货物,初步推算,至少价值几十万钱。

刘协静静的打量,目光时而落在装满货物的马车上,时而转向平静流淌的河面,不过,真正吸引他关注的还是上游一里外正在施工的跨河石桥。直径三丈有余的石桥墩稳稳的扎根在河水中,其上跨立着拱形桥身,看上去像是石块堆积出来,可仔细观察后便会发现,劳工正在往石块的缝隙中灌注着泥汤,旁边还有巨大的木架,将一块块切割整齐的厚重石板搭在上面,渐渐将六拱桥的雏形搭建出来。

荀彧发现刘协专注的目光,便出言解释道:“这是比较新款的石板水泥拱桥,建造工序适中,适合跨度不大的河面。”

刘协微微点头,赞叹道:“巧夺天工啊!若是大汉疆域内的河流都能建造有这种桥梁,岂不是能极大方便百姓行走!”

荀彧道:“石拱桥算是比较简单的,在北方一些跨度特长、河运繁忙的河面上,还有一种钢筋混凝土吊桥,仿佛是两个城门吊桥对立在大河两岸,平时可以放下对接,平坦通途。等有大型船只经过,便可以吊起桥身,方便船只通航。”

“如此神奇?”刘协瞪大眼睛,显然不愿相信。

荀彧笑笑,“海河上,这种吊桥就有七八座,黄河上也有两三座。所以北方兵马调动极其迅速,往来渡河不需要渡船,以前需要两三天才能渡河万把人,现在只要一两个时辰。”

刘协轻叹,目光略显黯然。

“渡船来了,主上请把外衣穿上,河面上风疾,容易受凉。”杨琦走近道,“只要过了河,就算摆脱了高勇的势力范围,剩下的路程就安全多了。”

“但愿接下来的路程继续顺利。”刘协的话含沙射影,隐含着对比阳城内遭受三次临检感到窝火。

杨琦只能报以苦笑。此时渡船靠上码头,杨琦先让刘协、荀彧登船,随行的货物暂时交给仆人等待下一艘渡船。

原本神色淡然的刘协在踏上渡船的那一刻突然停顿一下,登船后回身凝望洛阳方向,心中隐隐泛出一丝酸涩。自己这算是背井离乡吗?当年困于长安时的处境恐怕比现在的洛阳更加恶劣,为何那是能够忍受下来,而现在却无法忍受呢?

这一丝忧郁很快落在荀彧的眼中,“主上,再看一看吧。虽然不知道刘荆州会如何安排,但彧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刘协摇头苦笑,“无论如何安排,朕在襄阳的影响力都要远远强过洛阳,刘表也不会像高勇那般严格控制。只要处置得当,朕相信会有施展抱负的一天!”

渡船离开码头,驶向对岸,恰在此时,比阳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绵延悠长的号声??????

第七章 建安元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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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建安元年(1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12)

无助的看着前后近三百劫匪。刘协、杨琦等人心中俱是一沉,几人交换眼神,虽然流露出不甘之色,可猛虎架不住群狼,几十名死士群殴的话,绝对不是这伙劫匪的对手。即便取胜也必将损失惨重,接下来的路途又该如何走完?

杨琦心中暗骂倒霉,硬着头皮上前道:“诸位好汉,我等不过是行脚商人,昨日才被另一路好汉寒暄,身上着实没有什么钱财。”说着,杨琦示意身后几人拿出包裹,掏出口袋,方便劫匪检查。“东西都在这里了,一些干粮,钱货却是所剩无几。还请诸位好汉手下留情!”

“留你个头,乖乖的把东西都交出来,惹大爷不痛快,把你们都咔嚓喽做人干!”首领蛮横道。

杨琦无奈,只好交出一切物品,反正过段时间荆州军赶来。都能拿回来的。对此,刘协、荀彧也是一般想法,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群劫匪打劫,毕竟对于刘协来讲,这样的经历从未有过。

劫匪头子看着手下搬运来的一小堆东西,翻翻这个,打开那个,嘴撇的老远,眼见着怒气愈盛。“就这么点?”首领冷冷的扫过众人,嘿嘿笑道:“把衣服脱光,老子倒也看看是不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私藏钱货!”

“好汉,这??????”想到皇上就在身后,让皇上脱光衣服,这个人谁也丢不起啊!杨琦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想要劝阻。

谁想,首领眼珠一瞪,抬起就是一脚,“他娘的,这什么这?找死就吼一声!你们几个脱,别耽搁时间!”

霎那间,几十人几乎同时围拢在刘协身边,连荀彧也面露怒色,握紧剑柄随时应战。恰与此事,一个小贼急匆匆跑到首领身旁耳语数声,首领脸色微变,扫一眼准备誓死抵抗的几十人。冷哼道:“算你们走运,有朋友看中你们的身手,现在给你们个新选择,跟着老子我走,还是死在这里!”大手一挥,树林中再度出现几十名手持弓箭的贼寇。这一下道路中央的人彻底没了脾气,包括死士在内,都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弓箭压制,他们或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可有了弓箭,谁也不能绝对保证皇帝的安全。

刘协面色难看,急忙望向杨琦。杨琦微微摇头,又向南边瞥了一眼。刘协心领神会,暂时压下焦躁的心情。

看到如此反应,首领嘿道:“看来你们还算识相,走吧,几个时辰就到!”于是,在二百余劫匪的押送下,这伙人不得不走上另一条小路。而在众人启程之际,杨琦趁人不备悄悄留下了记号。

“渠帅真是。干嘛要这帮没用的废物,吓一吓就傻掉,能打仗吗?”首领嘟囔道,声音不知不觉被耳朵灵敏的荀彧听到。

“少主,这伙贼不简单啊,刚才提到了‘渠帅’二字,此乃当年黄巾贼惯用称号。看来这一带有黄巾余孽出没并非虚言,彧一直以为是曹操背后推手,看来实际情况比预想的更加复杂。”荀彧低声道,看得出这些人当中只有他仍算镇定,哪怕周围保护的死士。

刘协神色复杂,叹息道:“先帝遗患,汉室江山危若累卵,荀公,难道天意不可违?”

荀彧无语应答,这句话是当年高勇最常讲的。民意即天意,汉室失了民意,自然得不到天意眷顾。“高勇以前曾讲:得民心者得天下。先帝的一些做法确实欠妥,才导致民心失尽。不过,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少主励精图治,还是有机会的。天道不公,天道致公,全在‘民意’二字上!”

刘协知道荀彧在劝谏,心中感动,“是啊,以前少不更事,觉得只要一句话必能万民归心百官臣服,如今方才知晓,失民心易。得民心难。高勇花费十余年时间,也才勉强笼络住百姓的心,其余乡绅、世族、门阀中仍大有反对者,看看那些秘密送进洛阳的书信,虽然他们心怀鬼胎,却也在告诉朕一件事,高勇尚未能一手遮天。”

荀彧点头道:“此点正是高勇的软肋,也是他不得不沉淀下来清理内部的原因。弘农事件不过是个开头,将王信调来洛阳绝不是心血来潮,下一步十有八九是由王信主导,毕竟高勇真正信得过、又不会受到世族、门阀影响的只有寥寥数人。然则一旦高勇将内部清理完毕,那么留给少主的时间将少之又少。”

刘协苦笑:“机会稍纵即逝。高勇身边有王信、孙泰、魏明、秦风等一众心腹,可朕的身边呢?除了杨卿、荀卿就再也没什么其他人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小路终有尽头。然而,很不幸的是,小路的尽头已经有人等待。二百余骑兵,两千余步卒,清一色的精良装备,再出现在下路尽头的刹那,一众山贼登时面如土色。杨琦、刘协、荀彧却是同时大喜,来着正是荆州军,看那旗帜,应该是荆州别驾刘先。

无需辨别。刘先一眼认出了这队人马中间位置的几十名荆州死士,还有一身商人打扮的杨琦。“杨琦安然无恙,想必皇上也毫发无伤,这群贼寇也真有趣,居然就这么裹挟着穿山越岭,难道他们就不怕杨琦趁乱逃跑?”十分不屑的扫一眼贼寇,刘先抬起手道:“刘武卫,趁敌人慌乱之际杀过去吧!保护皇上是第一要务,先干掉那些弓箭兵,其他的自行处理。”

武卫将军刘磐领命而去,在贼寇转过山丘的刹那。指挥兵马冲杀过去。面对这些缺少战阵锻炼的贼匪根本不必列阵厮杀,二百骑兵当先杀出,隆隆马蹄声好似春雨前的滚雷激荡人心,在如今缺少战马的中原,二百骑兵已经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了,突袭千人军兵不在话下,何况眼前区区二百余人。

刘磐双眼微睁冲在最前,战马奔腾中手起刀落,将走在头里的贼寇劈的身首分离。二百骑兵似虎入羊群,瞬间斩杀出一条血路。此时,号声才阵阵响起,山路外面列阵的步卒随之包围上来,意图将这股贼寇一网打尽。

杨琦眉梢一跳,听到这熟悉的号声,登时激动起来,“少主,援兵到了!”紧接着一声令下,死士迅速缩成一团,不顾一切的保护皇帝安全。说来只怪匪首只想着保全实力不愿与这群人拼命,否则何以仅仅是包围,连兵刃都没收缴。眼下乱起,顿时成了进退两难。

贼首一边吼叫震慑队伍,一边急忙冲到前面,打算看看究竟。可是刚跑出十几丈,就被突然出现的骑兵吓了一跳。“他娘的,官军来了,快撤!”这家伙倒是十分光棍,看到官军骑兵二话不说掉头钻进林中。没了领导,山贼顿作鸟兽散。还未等杨琦反应过来,周边已经空无一人,二百多山贼跑了个流干净。直到此时,才看到荆州骑兵飞速过来。

“何人是杨右监?”刘磐端坐马背问询道。

杨琦跨步上前,“在下便是,请问阁下是??????”

刘磐闻言立即翻身下马,“在下武卫将军刘磐,奉命前来迎接皇上!”

“大善!”杨琦大喜,急忙引领刘磐叩见皇帝。多余的话不加表述。无非是君君臣臣的假话罢了。不久,刘先赶来拜见,听闻一路上的艰辛,顿时泪如雨下,恨不得早生数年报效国家。稍事休整后,千多人的队伍才开始启程返回湖阳。

“刘别驾,这条路是通向哪里?难道不走平氏了?”看到队伍竟然转头进山,杨琦大感疑惑。

刘先解释道:“杨右监莫担心,只因近来平氏附近出现几股颇有实力的贼匪,甚至一度窜到湖阳附近打劫村舍,为了皇上安全,才不得不走桐柏山这条路。而且,临来时,先已经下令湖阳驻军到桐柏山西南迎驾,差不多明天这个时候就能抵达湖阳了。”

听闻此言,刚刚喝饱米粥,胃肠温暖的刘协不禁问道:“平氏竟如此混乱?可朕一路南下,发现无论是北边还是南边,都是兵精粮足,为何不肯出兵清剿?”

刘先苦笑:“皇上有所不知,平氏不仅是贼匪横行,还是黄巾余孽的巢穴,甚至豫州也参与其中。年初时,刘州牧曾派兵清剿,结果五千兵马竟然没能进入平氏,就被几股贼匪联合逼退。甚至其中出现一支神出鬼没的骑兵,十分嚣张狠戾,一昼夜连续袭杀四支辎重小队,迫使大军无功而返。”

“骑兵?”刘协倒吸凉气,“朕看卿家手下也才堪堪二百骑兵,难道那匪寇竟有更多战马?”

刘先道:“此事透着蹊跷,谈起战马,自高勇攻取凉州后,中原战马就几乎断绝了供应,只能依靠羌族经由汉中贩卖,如今汉中张鲁战败,中原战马再无出处。然而这股骑兵来去无踪,作案手法与高勇麾下的龙骑兵极其相似,却又稍有不同。至少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支骑兵也有可能是曹州牧手中精锐虎豹骑!”

刘协的脸色微变,“曹州牧也参与其中?”

刘先道:“十有八九。故而臣下才选择桐柏山这条路,因为平时内鱼龙混杂,一旦被有心人查知皇上行踪,必将带来隐患。”

这支兵马迅速钻入桐柏山,仿佛害怕什么一般。却没有发觉到自身的一举一动,都在几双眼睛的监视之下,其中便有那位逃跑的匪首。

“嘿嘿,看到没有,那个什么将军居然向队伍中最不起眼的人下跪叩拜!”

“是啊,首领看的真准,那个年轻小子肯定不是一般人!”

“还好当初没有硬拼,否则咱们还真有危险。去看看弟兄们损伤如何,再派人禀告大帅,就说咱们这边发现了一条北边来的大鱼,请大帅速下决断。说不定这一次咱们能捞到不少好处呢!”

这边知耻而后勇,另一边同样发现荆州军行踪的眼睛则冷静的观察片刻后,才悄悄隐身树丛。不多久,一匹快马飞速向西奔去。

行走在桐柏山中,典型的南方地形风貌呈现眼前。山不高,却绿意盎然,溪水潺潺,鸟雀虫鸣,说不尽的秀美宜人。欣赏着陌生的环境,荀彧不由自主的将之与北方的景色对比。一方细腻,一方粗犷;一方秀丽,一方壮美。就如同南方人与北方人的性格,当然此事还没有明确的分类。不过,从接触中,荀彧多少能够感觉出两地人的行事作风和性格。北人多粗犷豪迈,南人细腻多思,两相比较,荀彧也说不上究竟哪个更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南人的体魄,绝对比不过北人。单单这保护左右的二百余骑兵,就绝对不是同等数量的北方骑兵的对手。

“刘武卫,为何骑兵仍使用长剑作战?也不曾配备弓弩,如此岂不是浪费了许多战力?”忍不住,荀彧还是决定问个究竟,是荆州军能力不足,还是其他原因。

刘磐恭敬回道:“此乃多种因素决定,其实荆州军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仿造龙骑兵专用的马刀,可惜镔铁始终不过关,打造出来的马刀质量太差,故而才不得不延用长剑。至于弓弩,荀司徒有所不知,荆州出产的弓弩曾经冠绝大汉,无论是质量还是射程均属上乘。然而自从辽东产弓弩出现后,这个优势就荡然无存。如今荆州军上下唯一能够与高军弓弩抗衡的就只有床弩了。说来也不怕司徒笑话,军内弓弩只能限量配备,而盾牌却几乎是人手一面。”

荀彧轻叹,“北边兵马的确是兵器优良,否则又何以杀的匈奴鲜卑不敢出头。”

刘磐想了想问道:“听闻荀司徒曾有幸到幽州游历,可知晓北兵军械的制作之法?同样是铁矿石,为何产出的精铁相差如此之大?”

“此事可是一言难尽,高勇治下,炼铁炼钢已经是规模化了,一座铁厂每日里都有上千人劳作,绝不是普通的作坊可以媲美。具体如何生产精铁,精钢,彧不大清楚,可有一点能够确定,现在平均每天,仅仅幽州出产的精钢就超过三十万斤!青幽并冀四州农户基本上都在使用钢制农具,生产效能大大提高。”

刘磐倒吸口气,惊讶道:“居然连普通百姓都开始使用精钢农具?”说着看了看部下手中的长剑,心中不免一阵酸苦。“何时我等也能使用上精钢马刀呢?”

荀彧摇头无语,这种事情不是靠人力能办到的,归根结底还是要靠技术,高勇口中的科技力量!

看到荀彧的反应,刘磐心底不是滋味,可就在张口之际,一阵莫名的心悸袭来,好似有人在窥视自己一般。刘磐立即勒住马匹,环顾周围大山,喝道:“皇上,别驾,请小心戒备,这附近有异常!”

第七章 建安元年(1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13)

刘磐的警示晚了一点点。话音未落,一片稀稀落落的箭矢冲出山路两侧的密林,直扑路上行进的荆州军,造成的损伤虽然不大,却带来慌乱的效果。随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袭来,密林中陡然竖起十余面旗帜,虽然颜色各有不同,却也明白无误的告诉众人他们的身份——山贼,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该死!”刘先怒骂,当即指示刘磐迎击,同时自己带亲兵保护皇上速速冲出桐柏山。“皇上勿忧,不过是山贼罢了,臣下已经先一步派人通知山外兵马增援,只要出了桐柏山,就应安全了。”汇报之时,两翼已经接战。

荀彧镇静的扫视左右,发现山贼的战斗力并不弱,进退有序,攻守有度,咋一看去还以为是训练有素的官军。只不过大概因为互不统属。才有了步调不一的感觉。“皇上,这些山贼让臣想起了些事情,以前的黄巾贼寇也是一般无二的作风,恐怕这伙山贼是黄巾余孽。只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行军路线,又提前在此埋伏?”

刘先解释道:“此事多半是入山时被发现行踪,这一带各路贼寇势力驳杂,难免不会走漏消息,好在这边距离山口不愿,只要冲过去就没事了。”说罢,亲自催马上前督战,想要尽速离开险地。

刘协神色复杂,望着拼杀不朽的贼寇官军,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悲痛,“杀来杀去都是大汉子民,荀司徒,莫非天下混乱如厮?”

荀彧苦笑:“除了北方,没有地方不乱。皇上小心!”一句提醒,荀彧抽箭斜砍,劈飞一根箭矢。“流矢难查,杨右监,派人取盾牌来保护好皇上。”

“诺!”杨琦二话不说跑到刘先处借盾牌去了。

山贼的冲杀十分凶狠,借助地势之利,水银泻地般一次次冲击荆州军侧翼,纵然拥有两千步卒,却硬是施展不开,短短一刻钟,长蛇队形便被冲击成了七八截。而蜂拥出现的山贼越来越多。两侧密林中似有无尽人马。而最令人担忧的是后路也似乎传来了厮杀声,显然山贼是打算将自己这支队伍彻底吞灭。

“贼人势大,请皇上骑马先行,这里交给微臣处理!”刘先察觉到情况不妙,叫来五十名骑兵冲至刘协面前,“荀司徒、杨右监带人随侍左右,冲出山口就会碰到援军!刘武卫,保护皇上杀出去!”

“遵令!”刘磐二话不说,吹响牛角号着急骑兵。

刘协拉着刘先的手感激涕零,“卿家多多保重!”

“请皇上先行!”刘先坚毅道,随后转身指挥兵马阻截山贼。

官军的异常自然逃不脱山贼的监视,骑兵聚拢的时候,几位首领就已发现。

“看到没,那个少年,肯定是条大鱼!”

“不错,看来这次没有白来。大帅足智多谋,这次又将大有收获。”

“接下来该怎么办?”

“呵呵,还能怎么办,按照商量好的,你们带人抄近路堵住他们,这里继续拖延。别害怕损失。有了钱粮,再招兵买马便是。”

“好吧,拼了!”

刘协在骑兵护卫下加速离开,两侧山腰上同样有二三百名贼寇撒脚狂奔。双方都在争抢时间,谁胜谁活命。

短暂光阴转瞬即逝,转过最后一条山谷就算出了桐柏山,此地距离截杀地带已经有了两三里距离,却仍能断断续续听到厮杀声。刘磐心中焦急,不断打马狂奔。刘协诸人同样心情急躁,不敢有丝毫耽搁。

“快了!”杨琦道,“转过前面的弯就能离开桐柏山了!皇上,总算安全了!”

刘协紧张的神色稍有缓解,可未等出言,便突然看到前方路侧林中飞起大群鸟雀,紧跟着几十支箭矢晃晃悠悠的射来,没有准头,却比有准头的更可怕。

刘磐心中骂娘,手中却丝毫不敢耽搁,抽剑劈看,同时打算加速冲过去。然而,敌人似乎有做防备,俩小个子蟊贼横穿山路,每人手中握着一根粗壮绳索。

绊马索!刘磐大惊,勒紧马缰喝道:“杀入林中斩断绊马索!”立刻有十名骑兵分左右冲进密林,可惜再度事与愿违,进入林中的骑兵传来一阵劈砍声杀后便没了声息。刘磐大急,眼见绊马索后面快速冲出的弓箭兵,只要再耽搁片刻,就再难强冲了。“**。拼了!”刘磐痛下决断,“骑兵列队,强行攻击!”

“杀!”又二十骑加速冲出队列,直奔绊马索杀去??????突兀举动,立刻收到效果,弓箭兵慌了!紧接着,绊马索绷紧,荆州骑兵不顾伤亡迎头撞上,一骑,两骑,三四骑,连续的冲击下,无论是绳索两侧的山贼还是背后的弓箭兵,都感觉到了恐惧,视死如归的恐惧。终于,一名坠马骑士拼着最后的力气挥剑斩断绊马索,令道路通畅。

“冲过去!”刘磐大喝,一马当先,引领整支队伍风驰电掣般冲过拦阻。

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刘协心神激荡,不过电光火石间,却显示出刘磐的应变能力,“栋梁之材,栋梁之材!”荀彧亦有同感。不免高看了刘磐几分。

山贼不顾死伤的冲出企图最后拦阻骑兵,怎奈步卒对抗骑兵,尤其是提起速度的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巨大的伤亡也仅仅留下了十余骑。

山口近在眼前,冲出去就将平安!九死一生的百余人此刻竟然有着同一个想法,只不过,当刘磐率先冲出山口后,却是大惊失色。紧随其后的诸人亦目瞪口呆,战马没了催动,缓缓停了下来。

山口外。一支服色统一的骑兵静静的列阵伫立,虽然仅有三四百骑,可带给人的压力,丝毫不弱于千骑。

“这??????”刘协傻了眼,荀彧紧皱眉头,杨琦却是困惑。三人同时望向刘磐,难道这就是荆州援兵,可刚才刘先不是说只有这二百骑兵吗?难道是襄阳援兵?

不等刘磐回答,对面的骑兵已经有了动作。一声号响,百马奔腾,浓烈的杀气铺天盖地;百骑冲锋,百骑列阵,还有百骑手持弓箭游猎左右。同时一个声音传来:“缴械不杀!”

刘磐神色一紧,待要劝说皇上忍辱负重,却陡然听到西南方向传来的厮杀声,“援兵来了,保护好皇上,其余兵马随我冲杀!”

之前是官匪交战,荆州军虽处劣势,却能占据主动;而眼下,两军杀在一起,刘磐才无比震惊的发现,眼前的兵马绝不是普通的劫匪!“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官军去路?难道不知道这是死罪吗?”刘磐大声怒吼,因为冲击失败,只好集中力量保护着中间位置的皇帝,两支骑兵只有短暂的接触,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后果。敌军损伤微乎其微,而荆州军却伤亡二十余骑,如此结果,令刘磐想到了最不可能的结果。

这时,一骑缓缓走出阵列,尽管带着面具,却仍能感受到其目光中的轻蔑。“官军?真好笑,平氏周边似乎从未有过官军的痕迹,你说是官军就是了?那我们还说自己是官军呢,你会信吗?”说着指了指西南方向,“那边估计是你的同伙吧。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手下儿郎已经设宴款待他们了,一时半刻来不了这里。你们还是乖乖的投降,或许还能留下性命,否则??????爷爷只管杀不管埋哦!”

“你——”刘磐哑口无言,的确在这一点说自己是官军毫无意义,这些贼寇可是货真价实的。“你们想要什么?”

“哈哈,很识相吗!”首领鼓掌道,“我的要求不高,留下马匹兵器钱粮器物,你们每个人只许穿戴一件衣服离开!怎么样?很优待吧!”

刘磐怒极反笑,“官匪是对头,谈有何意义!罢了,大不了一条命而已,将士们,死战,杀出一条生路来!”闻听此言,百余骑稍稍靠拢,杨琦、荀彧纷纷抽剑备战,刘协亦神情激动,脑中突然回想起当年董卓曾经讲过的话:不经历战场厮杀,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皇帝亦不例外!或许,这就是比高勇差的地方吧!

“大丈夫唯死尔!”杨琦催马上前与刘磐并肩。

骑兵首领不为所动,平静的打量面前视死如归的百余人,“既然如此,只好送你们一程!各骑队听令:杀!”

弓箭飞射,流矢无情;战刀劈砍,血染征袍。再度交手,见敌军进退、攻守有条不紊,一举一动都不似贼匪所能拥有,更加确定了之前猜想,“虎豹骑!?你是曹纯?”

“哈哈,武卫将军刘磐果然不凡!”说话间,此人取下马鞍挂着的月牙戟,“各为其主而已,得罪了!”言罢纵马山前横劈竖砍,几个回合内便将刘磐、杨琦二人死死压制。

“你大胆,知道此举危害多大?即便是曹公也不会轻易饶恕你的!”刘磐无奈,打不过,逃不掉,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曹纯却是镇定自若道:“此点无须刘武卫操劳,纯此举也许不但不会受罚,反而会得到嘉奖。哦,别误会,纯说的是刘荆州,也许他在心底还会感激吾主也说不定呢!哈哈!”张扬狂笑,月牙戟舞出翻江蛟龙。

“尔等作甚?”突然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刘磐、杨琦等大惊失色。只见一名同样头戴面具的曹军骑兵不知何时突袭到刘协身旁,在刘协目瞪口呆的瞬间将其抓过来夹在肋下,同时一手举刀崩开荀彧的剑刺和怒吼。

与此同时,后队亦传来几声痛吼,杨琦的脸色瞬间苍白,“不好,玉印!”

曹纯狂笑不止,“多谢诸位护送之功,纯不谢了!”

“少主!”荀彧、杨琦齐声怒吼,却再无力拦住。刹那间风云突变,杨琦呆立当场。荀彧却是心有不甘,望一眼杨琦,又看了看兀自奋战不休的刘磐,“唉!”一声轻叹后,荀彧突然收回佩剑,纵马来到曹军阵前,“将我也绑了吧,我愿与少主同去!”

曹纯始终关注着一切,从之前得到消息,到眼下几方态度,如果还猜不出那被自己手下掳来的少年是谁,就真该找块豆腐撞死了。狠狠一击逼退刘磐,曹纯拨马转身,“撤退!”三百余骑迅速脱离战斗,转瞬消失在桐柏山东南,其后号声阵阵,姗姗来迟的援兵身影才出现在官道上??????

“刘武卫,赶紧派人追击,皇上如果有危险??????”杨琦惊慌失措,已经无法面对眼下的局面了。

刘磐心如刀绞,狠狠瞪一眼援军将领,却很是无奈道:“曹纯统领的虎豹骑乃中原有数精锐,除高勇麾下的近卫军,别人根本不是对手,你看看剩下这百余人个个带伤,而敌人几乎没什么损失。曹纯手下留情了,如果追击,只怕??????唉!有荀司徒在,皇上应该无危险。走吧,先回襄阳,请刘州牧出面,也许曹操能??????”

“刘武卫觉得曹操会放手吗?”杨琦苦笑问道。

“只有天知道了!”刘磐拍了拍杨琦,安排援兵救助刘先去了,

风轻云淡,桐柏山外,只剩下杨琦呆望,忙了大半年,到头来居然便宜了曹操。只是,一路遭遇看似正常,却总有令人怀疑的地方,太正常了就是不正常??????想着,想着,杨琦猛然抬起头,“难道,难道,刘表与曹操??????嘿嘿,哈哈,真蠢啊!这天下,汉室气数尽了!”

一日后,襄阳城内的刘表接到禀报,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没有预料中的谩骂,只有出乎意料的平静,“曹纯吗?想不到在平氏曹操也有暗子。”

刘先怒道:“请州牧下令,属下立即点兵攻打豫州,无论如何要逼迫曹操把人交出来!”

“始宗稍安勿躁,此事表自有安排,这一路辛苦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州牧?”

“去吧!”

望着刘先的背影,刘表微微摇头,“那是个烫手山芋,也只有曹操接下才是最好,你当没有高勇默许,那个小孩能从洛阳逃出来?唉,有他在,便要与高勇死战到底,没有他,或可选择投降??????百万大军啊,高祖复生也无可奈何!”

六月十五,曹操奉天子令昭告天下,改年号为建安,并受封为丞相,刘表受封骠骑将军,刘璋受封车骑将军、领益州牧、武成侯,孙策受封卫将军、领扬州牧、吴侯,士燮受封征南将军、领交州牧、武番侯!

第七章 建安元年(14)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14)

六月十八日,司州。洛阳。

仰望碧空万里,高勇不禁为之倾倒,天地之美,绝非人力可及,纵使人类可以飞翔,也无法创造出如此迷人的景色。身边,是传承百余年的皇宫,一草一木一石一檐,无不在述说着历史的沧桑。风雨的侵蚀清晰可见,岁月的划痕历历在目。环顾四周,仿佛能够感受到皇宫在默默的讲述,告诉人们它的过去??????

“看看这些刀痕,可以想见当年董卓迁都长安时造下的罪孽,无怪乎死得凄惨,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抚摸石壁上的痕迹,高勇甚为感慨。“或许正是因为当年出兵洛阳救下许多百姓,才有今日昌盛美景。文和,奉孝,公台,民心即天心,民意即天意。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是先人留下的至理名言,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牢记他,家国可传万世!”高勇有感而发,漫步于皇宫内廷,心绪却在遥想未来。

“主公,皇宫本已年久失修,如果继续置之不理,只怕用不了数年就将彻底荒废。”贾诩言道,“况且,皇宫乃是帝王君权象征,破败的话,岂不是有损皇室颜面?”这番话说得很有趣,看似在为汉室考虑,可结合当下形势,便不难发现,贾诩在变相的进言,目的只有一个,希望高勇即皇帝位。

“左军师所言甚是,皇宫不可不修,且洛阳即将迎来新生,新朝新气象,寓意美好。”陈宫的话很含蓄,却也流露出期望。至少在他看来,眼前之人比逃亡荆州的那位强得太多了。

“何必浪费钱财?”郭嘉打趣道:“洛阳已经是过去时了,比不得长安,更比不得奉天。洛阳洛阳。西落之阳。怎比得了奉天大气?奉天者,奉天承运,北有三江平原,南接千里海疆,东西有群山峻岭护卫,实乃天赐帝都,万世盛兴之兆。与其花钱修缮故宫,不如重新建造一座更有朝气、更有气势、更能体现主公身份的宫殿来!”

“看看,听听,这还没怎么呢就开始胡思乱想。”高勇笑道,“曹操有魄力啊,改年号为建安,加官进爵了一大批人,却独独漏下我这位劳苦功高的股肱栋梁。你们说,这不是逼着我动手吗?”

“可不是,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曹操才会肆无忌惮,毕竟眼下主公还没力气动他。”王信道,“刘氏虽然走了,却也帮助我们将洛阳城内的各方势力梳理了一遍,挖出了不少钉子暗桩。而且兖州在配合搜索过程中,也有所斩获,据说让陈晋将军很是欣喜。”

高勇微微点头,“你的任务很重,鹰扬府必须迅速加强,司隶校尉你还是继续担着,配合伯达好好收拾刘氏留下的烂摊子,让这块中原交通枢纽迅速恢复往日繁荣,让天下人看看我们的气魄。也顺便制造些事情,吸引一下各方注意,方便北方即将开始的各项变革。”

王信闻言欣喜道:“主公终于要出手了?”

“是啊,有时候需要温水煮青蛙,有时候却需要快刀斩乱麻,时不我待!老几位也抓紧时间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保证会让你们忙的喘不过气来,哈哈!”高勇突然有了奋斗的动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既然刘氏舍弃了最后的名誉,那么高勇也就不再为过去买单。

贾诩试探道:“这次变革,主公打算从何处着手?军政还是民政?”

高勇登上露台,洛阳城貌尽收眼底,“不分先后,一齐动手,为了更好地适应未来,必须要大踏步的前进!”

六月二十日,各州对于改元建安的反应十分平淡,特别是北方高勇治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发源地的豫州。闻听此讯息后,当地世族、门阀纷纷派人拜访曹氏宗亲,希望探听到有用消息。曹操随之声名鹊起,一举盖过高勇。尤其在荆州、豫州,不少人心存感念,既然曹操有能力有实力救出皇上,那么相信也必能辅佐皇上重夺洛阳光复社稷!

“丞相,事情十分反常。”程昱脸色凝重,双眉几乎拧在一起,“安插进司州、兖州的细作折损太多,许多消息的传递严重迟滞,使得对于陈晋、朱灵所部的监控断断续续。请看这里,驻扎陈留郡的五十三师,驻扎鲁郡的五十五师相继失去下落。半月前,一支八百余辆马车的辎重队满载物资抵达山阳郡。”

曹操冷哼一声,容光焕发的脸颊骤然一冷,“无非是陈晋又搞什么野外训练,年初时就折腾过一阵。不过,补充粮草辎重,难道高勇真要动手?仲德前几日不是还判断兖州在虚张声势吗?”

程昱忧虑道:“按照常理本该如此,可是北方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令人害怕!宛县的朱灵偃旗息鼓,徐州的孙仲亦稍稍后撤。只有吴郡驻军仍在与孙策对峙,但也毫无进攻欲望。丞相,此事还需小心戒备,当及时与荆州、扬州方面沟通,高勇最擅声东击西,且不能留下机会。”

“嗯!”曹操点头,“刚才公振(卫臻)禀报,七月将有一批粮食成熟,粮荒可以暂时缓解。暂时不需要从兖州、徐州贩运粮食,让那些心向我军的义士暂时蛰伏下来,不可再有损失。钢铁制品的私购也要一并停止。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碰敌人的眉头。他们将是未来反攻的重点,损失不得。”

程昱一一记下,又道:“各部整训兵马颇有成效,淘汰老弱,几经筛选,共留下五万精兵,论战力已不输给高勇麾下步卒。只是,其余将校统领的部曲实力仍不够强,只比寻常郡兵强上一筹,勉强抵得上高勇麾下的警备队。”

“呵呵,唉!这仗不好打啊!豫州三面接敌,仅精锐步卒就多达十五六个师,二十余万兵马,真拼下来十不存一!不成,还得继续加强操练,必要时要开始募兵,进一步淘汰弱旅。此事仲德要多费心,各部将校懈怠者,就地免职。”

“诺!”程昱领命。

曹操仔细查看一番豫州防务形势,思索片刻后下定决断道:“逐步调集兵马北上,高勇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此言若是被高勇听到一定会抚掌大笑,兵不厌诈,百试不爽,这就是掌握主动,占据强势的好处。

六月二十五日,督军府正式移交其作战指挥职能予统帅部,从而专门负责预备役兵员的整训、筛选和粮草辎重军械物资的生产、调集、运送及保障,分工明确权责清晰,为接下来的进一步改制铺平道路。同时,各地驻军开始规划防区,并着力展开巡逻督察,严厉打击走私偷渡等一切行径,确保讯息不会轻易外泄。随后,根据地域划分出四大防区,并州、幽州的东北防区,长安、西凉的西北防区,汉中、司州的西南防区。以及兖州、徐州、扬州的东南防区。大防区内,最高军事指挥官有权临时调动限额以内的兵力应对敌人可能的袭击行动。

此外,以夷州为核心,囊括南洋诸岛,组成海疆防区,开始风范战舰为主的定期巡查,配合各岛屿的移民,摸清海况气候,进一步扩充定居区域的容纳能力。而后,新的定期航线陆续开通,保证返乡探亲的旅客能够随时随地的启程。最后,根据已经掌握的海况资料,划分出捕鱼区、非捕鱼区,并根据养护原则,规定出休渔期,保证渔业资源的充足稳定。有了以上布置,政务院综合各方面情况,决定开放捕鱼区的进入许可,个人、团体均可以经由申请批准后开展捕鱼业务。受此消息影响,沿海各州立时刮起一股购船捕鱼的旋风,更使得远洋船舶的海船订购量翻升三倍!

六月二十八日,度量衡新规试行,在原有各制度的基础上,并行全新的标准,包括吨、公斤、斤、两、钱,公尺、公分、公厘等重点部分,车同轨自不用讲,道路的标准也全面铺开,以后但凡需要标注的地方,都要两种标准同时标注。

七月,停留洛阳许久的高勇起身北返奉天,出席全民保障基金的成立仪式。这是一个全新的创举,由官府出面,将应该上缴国库的利润中划出一部分充入这个保障基金,用以支付救济、赈灾、医疗、卫生等方面的耗费,其中尤以医疗为重,只要在官府登记备案的公民,均可以申请这份补贴,用作大病重病的补充。按照高勇设想,这应该算是一个简化版本的社会保险,以后还将根据需要逐步增加失业救济、老幼孤寡赡养等内容。

“北边的鲜卑、匈奴还算消停,虽然南匈奴残余四处求助,却没有人敢伸出援手。”郭嘉笑道,“五月份,黄将军在西凉利用右匈奴的贪心,成功诱使他们出兵车师,双方爆发激战,黄将军则趁机率兵千里奔袭,直接干掉右匈奴辖下的右大将,斩获颇丰,立功名册两日后送达。”

高勇无奈摇头,“得仔细叮嘱汉升,绝不能挑动右匈奴的底线,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等到革新进入稳定轨道后再主动出击。而且,部署在北疆的几大骑军需要陆续返回休整,此时绝不能出现乱子。”

贾诩拍拍手宽慰道:“主公不必过度担心,匈奴的胆气没有三五年恢复不过来,连番败仗,加之去冬天气严寒,使其各部落损失惨重,想打也打不动。否则,鲜卑何以不断的向匈奴属地扩张,就是吃准他们不敢动的弱点。等到了年底,远东北地区的城池就将初具规模,驻军没有问题,待将百姓迁入,那一片广袤的原野森林就将成为主公的疆土。”

高勇笑了笑,眺望东北方向道:“此事不可能瞒得过鲜卑人,只要他们反应过来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拦阻。驻军越早越好,只要有了准备,道路畅通无阻,鲜卑人就只能捏鼻子认了。”

贾诩毫不在意道:“孙将军与于将军正在联手筛选、训练军队,相信驻守这些城池的兵马必将是一支新锐劲旅。”

“唉,疆域越来越广,兵马越来越不够用,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跨越何止千里万里!人口啊,还得加大鼓励力度,否则就算占据了也控制不了。”

郭嘉道:“主公还没看到政务院的奏报吧,嘉倒是听陈参赞提起,今年各州总计新增人口有望突破二百万,明年更将达到三百万上下,假以时日,主公的设想必将实现。”

“两百万?几乎相当于凭空增加了一个兖州啊!”贾诩惊叹道。

“这算什么?陈参赞保守估计到今年底总人口有望突破两千六百万,明年直奔三千万!”郭嘉兴奋道。

“不错啊,长文做得很好,控制人口增长率,合理安排统筹规划,才不会导致人**炸增长带来的各种弊端。”说着高勇取出西域地图,沿着丝绸之路画了一条线,“将来我们的目标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统统纳入治下,以供百姓安居乐业。”

“主公,距离太远了吧,迁徙百姓都困难重重,何况还要维持驻军。”郭嘉看着这条线画的如此之远,很是吃惊。

“不要惊讶,等回到奉天,我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也许过个十年八年,这点距离你们都不会看在眼里!”高勇笑道。

“哦?主公可是指那些个铁家伙?”贾诩双眼精光一闪,惊喜道。

“呵呵,这是秘密!”

※※※※※※

豫州,谯郡,谯县。

刘协神情落寞的呆坐在书案前,双眼茫然的望着前方,那里有两只喜鹊嬉闹枝头。

“皇上,这里是臣刚刚得到的奏报,荆州、扬州、益州对于各种任命都欣然接受了。”荀彧一脸惨淡,眉间忧郁的可以滴出水来。

“荀司徒,难道大汉真的没救了?”刘协缓缓垂下眼帘,泪水不争气的滚落而出。

荀彧沉默许久,发出一声轻叹。

第七章 建安元年(15)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15)

八月,长江以北到处都是一派祥和景象。豫州虽然仍旧高度戒备,却并不妨碍民间交流。各种物资悄然流通,利用曹操尚未能够理解的方式,一点点削弱豫州的软实力。经济入侵极不易察觉,尽管见效缓慢,可最终的破坏力丝毫不弱于一场战争。

与高勇的偃旗息鼓、关注点转移到民生上面相仿,曹操、孙策也暂时将整军练兵的事宜交与旁人,专心致志的研究起高勇数年来的各种政策思略,希望从中谋得发展壮大的妙招,孜孜不倦,刻苦以求。两人同时感觉到敌人给自己留下的时间太少,只得苦争朝夕。

八月中旬,曹军第一阶段整训完毕,合计筛选训练出精锐部曲五万有余,论及战力,在装备相同的情况下,有望正面抗衡同等规模的高军机步兵。虽然目前装备仍欠,却也能在防御战中不落下风。曹操遂以此为核心,继续推进第二阶段整军,以夏侯兄弟、曹仁、曹洪以及曹安民各部为基础,逐步降低标准扩充兵力。已在保证总兵力十五万不变的基础上,确保战斗力大幅提升。尽管十分吃力,但是曹操仍然力排众议,将州府税入的大半投于军备。幸亏豫州人丁恢复到三百万,才不至于被沉重的军备拖垮。

比起曹操,孙策的日子要好过许多,已然牢牢占据的半个扬州虽然多山,却是物产丰富,又有长江交通便利,贸易做的有声有色。麾下整训出来的九万部曲也是个顶个精壮,战斗力稳步提升。如此实力,吓得交州彻底熄了报复之心,迫使刘表不得不暗中增派兵力以防偷袭。

孙刘曹三家虽然达成了同盟,然则心底戒备依旧。或许只有新野的刘备方能置身事外,笑看天下风云激荡。

九月,高勇沿途巡视进入冀州地界。此时冀州的登记人口已经逼近六百万,不但打破了永和五年的历史记录,更是月月创出新高。喜得冀州刺史耿逵笑逐颜开,天天醒来都要掐自己一把,看看是否生活在梦中。十几年来,他是仅存的先帝元老,经历过黄巾之乱,见证了诸侯讨董,反抗了袁绍暴虐,更是亲眼目睹了高勇的崛起、北方的强大。

与土生土长于冀州的耿逵不同,从邺城太守升任冀州薄曹的高堂隆就没有这许多感慨,因黄巾起义避乱辽东的他。成为了第一批迅速成长起来的新时代官吏。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依法办事、依法治理。带给邺城稳定繁荣的景象后,又一手发展起冀州的民生产业,仅仅一年半时间,就已呈现出追赶幽州的迅猛势头。

“日新月异,北方各州,只有幽州、冀州的发展最为平衡,路也修得最快最好。”停车路边,高勇散步而行。

工丞孙资应道:“此事只能说幽州、冀州踩中了发展脉络,利用新占各州的复兴发展自身,有钱、有人、有胆魄,才有了如今景象。”

高勇闻言微微点头,旋即目光四顾,打量着绿中泛黄的麦田、红砖青瓦的村庄。此时,商丞常林走过来言道:“耿刺史已经行文政务院,希望抢在幽州之前拿下产业升级的试点权。仰仗滨海期货交易所的独特运转方式,将冀州打造成为核心商品贸易集散地。为此,冀州已经提交一份十年发展规划,立主升级产业结构,将初级原料生产逐步深化,从人力密集型转升为技术密集型。针对此提案。冀州商业协会、农会、工会达成一致,全力支持官府迈出这探索的步伐。”

“呵呵,经济发展果然有其自身规律,想不到短短五年时间,冀州便已经走到了如今地步。冀州如此急迫,想必幽州也是望眼欲穿吧!”

“这个倒是稍有不同,就目前属下所知,幽州更侧重于金融、科研领域的发展,州府的工作重心在重工、在军工,而冀州则是专注于轻工类。仅从纺织厂开始逐渐搬迁进入冀州沿海便可知一二。”

“轻重分类?”高勇苦笑摇头,“看来此行任重道远,回去后得找各州的主官们好好探讨一番,产业升级是必经之路,但要有长期规划,轻重不可偏坡,否则……子家,起草命令,要各州刺史年底赶到奉天述职,并准备好各州未来发展规划,军队整顿完毕,政务方面也该整顿一番了!”

“遵令!”卢毓领命。

进入邺城,商贸繁荣的景象映入眼帘。如今的邺城人口已达七十余万,工商业非常繁荣,排名仅次于奉天、蓟县,稳居第三。

“秦王,邺城守正在巡视地方,明日方能返回。”卢毓解释道,尽管高勇对此毫不在意,但是必要的说明还是应该的。

“不错。民生摆于首位,是位合格的官员。”看一眼人来人往的大街,高勇挥手停止前进,想了想吩咐道:“暂不入城,改由环路绕行吧。”

卢毓劝道:“禀王上,冀州商业协会、农会、工会的主事人已经多次提出觐见,陈参赞只得安排他们在邺城等候。如果这次过儿不入,下次??????”

高勇摆摆手,斜靠在软垫上,“一切都按照既定程序,公事公办,不可因私废公。他们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但是口子不能开,并且要所有官员引以为戒。如果有想法、有建议,可以登到报纸上,让更多的人讨论辩论,如此才能集思广益,减弊兴利。走吧,晚上争取在信都过夜。”

没有任何标识的车队悄然转到环路绕城而去。除极少数人知晓外,余者皆不知道,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就是此刻北方权势最高的人。

九月四日,甘宁、程毅的联名上书送达,洋洋洒洒数千言。目标只有一个:请求组建远征兵团,以即将竣工的新洲城为基地,向北跨海进攻,夺取交州以南千里沿海地域的广袤而又肥沃的土地。同时署名的还有中华总商业协会,原因大同小异。军方看重的是地理位置,商人看重的是富饶物产、肥沃原野。

“文和看看这份上书,商人开疆扩土的热情丝毫不比军人差啊!交州还没有摆平,就把目光放到交州以南。”高勇深有感触,不知不觉中想起了后世一句名言:政治决定军事,军事是政治的延续,而什么决定政治呢?是经济。因此。经济才是决定战争的关键因素,民族也罢、文化也罢、意识形态也罢,都是经济的附属物,或者说是经济的外在表现形式。一切战争的根源都可以找到经济的影子。

贾诩老谋深算的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的看完全文后,嘿嘿笑道:“甘将军打算彻底封锁交州对外的海路、彻底封死士家。可商业协会却看重了沿海地区的富饶物产,各取所需,也算是物尽其用啊。诩原则上同意,只不过远征军的组成需要仔细商榷,且指挥权的归属也是问题。”

高勇沉思片刻,缓缓道:“甘宁的提议可以批准,选取部分优良海港作为军港,其余转为民用。商业协会的请求也可以照顾,但要他们提前预付部分战争费用,并从日后收益中抵偿。”

贾诩边听边思索,“主公的想法很巧妙,商人出钱,官府出兵,取得的战利品再按劳分派,这个模式很好啊。”

“唉,先看看效果如何,毕竟人命关天。不过,交州以南到新洲城的沿海地区是既定目标,迟早要纳入治下,趁现在中原局势平稳,抽调兵力趁机完成,也算是一举数得。”高勇道,“所幸的是海军一批将领已经意识到海洋的重要性,只要继续走下去,其功绩将会远远超过陆军将领。”

贾诩感慨道:“是啊,连我家的小儿子都开始嚷嚷着当水兵去了。呵呵,鉴于南方水网稠密、林木茂盛,还当以适应南方湿热气候的步兵为主。主公看看这样安排如何:抽调第十六军(驻扎徐州)、第十二军(驻扎夷州)以及第4海陆师组成远征军,夺取甘宁日思夜想的新疆土——越州!”

“好,开疆扩土无论如何都不嫌少,越州?亏得兴霸想的出来,肯定是看了先秦史书后才想到的。也不算错。那一代以前可不就是姓越的吗?”高勇调侃道,“五万五千兵马,加上海军配合,应该没有问题。这是一次跨海远征的锻炼机会,以后这样的战争会越来越多。不行,得让长文多预留造船预算,眼下在不影响海上贸易的前提下能够动用的运输船仅能够保障八万部队的作战消耗。”

贾诩笑道:“主公莫急,慢慢来,长文那边已经有所准备了。今年正在建造的运输海船就多达二百艘,绝对够用!”

※※※※※※

九月十日,豫州刺史府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曹操喜极而泣,仅仅握着手中战刀劈砍不止。“好,好,好!终于成了,哈哈,我军将士再也不必为兵器低劣而担忧了!”

一旁的曹仁同样面露喜色,拿起一面蒙有铁皮的盾牌讲道:“此盾也是仿造而来,已有北军所用七八分能力,战斗起来大大提高了防御能力。即便面对强弩近射,也能保护兵卒周全。”

曹操不住点头,“传令下去,重赏有功之人。从今以后,一切军械都要按照这种标准打造!哪怕速度慢、产量低也没关系,质量必须上乘。”说完,重刀劈砍,斩断厚木案几。

九月十二日,曹操借天子名义昭告天下重组御林军,摆明车马与高勇战斗到底。

就在各方势力以为曹操必将迎来高勇的雷霆攻击之时,一条消息悄然之间震动了天下。

九月初,政见不合、分裂数载的左、右匈奴于狼居山盟誓,同进共退,并肩抵抗气势汹汹的汉贼高勇!其间,鲜卑各部虽保持沉默,却难掩众人揣测,凭莫护安的才智,绝不会轻易放过此等良机!于是,众人得出一个惊骇的结论:北疆必是战火重燃!

幽州,蓟县。

“机会?”接到密报,高勇亦略感吃惊。当然,也仅仅是吃惊罢了,毕竟这等形势早已在预料之中,统帅部的战棋推演也进行了数十次,只不过如此早的结盟出乎意料!“冯玉送回的消息与轲最密报基本一致,慕容部落上蹿下跳,总算一手促成了匈奴联合。如此一来,鲜卑承受的压力将逐步转移到匈奴身上,好算计啊!”

“匈奴人的脑袋向来不灵光,也不好好想想,我军已经成型的北疆防线,岂是他们那几十万族兵所能抗衡的?”郭嘉两眼一翻,十分蔑视道。

贾诩拍了拍手掌,“奉孝之言很在理,我军在北疆常年部署五个龙骑军、三个步兵军、两个机步军的庞大兵力,还有一支包括一个龙骑军、一个机步军的战略预备队,谁若是不长眼睛主动挑衅,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果真如此?”高勇不确信的问道。

郭嘉几步走到地图前,指着西起凉州、东至幽州的万里边疆信誓旦旦道:“绝无问题!”

“好!既如此,我就下令越州远征军即日组建,开始制定进攻计划!”高勇豪气道,“陈军师,就由你负责远征军的作战部署,希望你能与甘宁将军、武安国将军默契配合,尽展胸中所学!”

陈宫慷慨激昂道:“主公放心,宫必不负期望!”

建安元年十月,夷州东港再度迎来封港,码头上遍布军兵,禁止一切闲杂人等靠近。

水军统帅甘宁、夷州刺史卢斌并肩而立,等待着即将抵达的运送第十六军的船队。海风轻抚,波浪滚滚,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海天一色,美不胜收。

“主公雷厉风行,气魄不减当年,此生能为主公效命,实乃吾辈荣幸!”

卢斌神色肃然道:“是啊,家兄数次赞叹秦王治世能臣,只可惜先帝不识栋梁,才有这汉室衰败。也好,风云变幻本就是天地至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人远见卓识。”

“你呀,就是太爱拽文。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还不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所向,神魔难阻。听子弃讲,今年夷州税收有望突破三十亿,这可是值得庆贺的喜事,如此政绩,想必文安兄升迁指日可待啊!”

“不过是增加了一成而已,比起其他州还有不小差距,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

“嘚嘚,又来了!我看你还是仔细算算,拿下越州后,能给夷州带来多少税收吧!”

“这个还用算?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至少得增加个三成,正好可以将夷州的港口、道路扩建一番!”说到这,卢斌突然醒悟道:“兴霸,不许你打这笔款项的主意!”

“哈哈,看你那小气劲。告诉你吧,主公已经批准了咱的请示,不但预留了修建军港的专款,还将船只建造经费提高了三成,嘿嘿,羡慕吧!”

甘宁得意的笑声中,一阵悠长的汽笛声响起,水天相接处,隐约出现了一条淡淡的黑线??????

第七章 建安元年(16)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七章

建安元年(16)

建安元年十月十日。当高勇的车队进入奉天城的时候,远在夷州集结完毕的远征兵团在武安国的统帅下分批登船,海运至新洲,而后,十六军从预想中的越州中部登陆进攻,十二军从新洲起兵推进,两相配合以求最快速度会师。第4海陆师则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各条战线,并且紧盯交州,一旦发现士家异动,立即扑上给予阻击。与此同时,扬州、夷州亦趁短暂的农闲之际,雇佣两万民夫,负责两只部队的后勤保障及道路的修建疏通。至于最后的城池规划、地域划分,则交给政务院负责。

奉天城的规模不知不觉中再度扩大,目前修建中的三环路已经围不住不断涌现出来的街巷。幸好规划初期,秉承不聚居、不拥挤的思路,商业区、居住区、娱乐区、绿地区都分片设立,再以主干道连接。空中俯瞰,整个奉天城完全由数个卫星城聚集而成。从内城延展出来的八条主干道成为了大动脉,负担起城内十余万马车的通行。

由人口增加、地域扩张带来的最直接效果便是内环、二环、三环上的线路异常火爆。负责几条线路运输的商行赚的盆满钵满。热的其余几家大商行虎视眈眈,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下五个年度的承包中拔得头筹。

“照此下去,四环、五环也当纳入规划了!”高勇一声感慨,放下手中的报告,抬眼望向车外。

前来迎接的荀攸耸肩苦笑:“怕是规划都赶不上变化,主公仔细看看统计,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万余百姓申请迁入,每块居住用地一经公布,不出一天就会被申请一空。而商业用地更夸张,三个时辰内铁定抢走。以前主要是幽冀二州的商家前来争抢,如今远在凉州的商户也要赶来凑热闹。记得当初规划内城时,主公说这些地段都是寸土寸金,属下当初很不理解,可如今……岂止是寸金啊?”

“呵呵,这样才好啊!有了拍卖商业用地的钱,正好用来修筑道路、建设绿地和娱乐设施。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奉天府不是正筹划兴建一座大剧场吗?先把地点确定下来,然后将周边的街区划作商业区拍卖,赚到的钱足够建设了。”高勇笑道,土地是最好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平台,只要秉承专款专用原则,必将效果显著。“不过,人口规模需要加以控制了,再增长下去,奉天将会人满为患,由此滋生出太多问题。”

“主公讲的是,未雨绸缪。”荀攸点头道,“政务院已经与奉天府协商过。双方基本认定一百五十万是十年内的上限,至于以后会不会增加,需要视情况而定。”

“这些都是你们这群官员所要考虑的事情,我只负责掌握方向。”

“说白了,就是偷懒!”郭嘉适时插嘴道。

“此言差矣,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奉孝啊,你的书看得不够多啊!得家功课了!”

“别!刚回家,还是好好陪陪妻子吧!”

车队直至将军府门口才停下,等待高勇的是家的温馨……

十月底,扬州两军交界处发生了一场不起眼的遭遇战,孙策军与高勇军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山谷内激战三个时辰,双方投入兵力超过两千。然而奇怪的是,战斗结束后,两军都保持了足够克制,并未让局势恶化,只不过各自增兵边界防备对方。

三日后,一封战报送入奉天,令高勇十分吃惊,“孙策新军如此厉害?竟能与第二机步师打了个齐虎相当?”

贾诩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有何奇怪?主公可别忘记孙策对于练兵独有一套,当年扬州混战。他就趁机偷学了我军战术战法,如今训练成型,自然会让人大吃一惊。不过,军械上的差距短期内无法弥补,就算他麾下几万兵马都有如此战力,也不过能装备的起四五千,对我军构不成威胁。况且,扬州的驻军一直在加强,警备队的训练也不曾落下,就算爆发激战,也能从容的调兵增援。”

“不可小觑任何一个敌人,想不到短短两年,孙策竟有如此进步,令人刮目相看。照此推算,曹操也该实力大增啊!”高勇感慨道。

贾诩不以为意,“主公想差了,总不能让曹操、孙策一直都实力孱弱吧。我军在进步,敌人也不会放松脚步的。”

“哈哈,如此对手才不枉此生!不过,眼下还是准备给全军将士放个大假,好好过个新年,剩下的事情明年再说吧。另外,整编中的部队也可以适当放缓,休息是第一要务。你说呢?”

“是啊,年年开战,大战小战不断,将士们很辛苦,也该歇息下享受生活了。”

高勇起身走到屋外,看到微黄的树叶。摇曳的树枝,秋高气爽的透亮,不禁胸怀大畅,“文和,抽时间巡视北疆防线吧,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

十一月八日,三江郡北部飘下了第一场初雪,鹅绒状的雪花纷纷扬扬,好似给大地披上一层纱衣。

宽阔的官道上,一支军队悄然行进,十几辆马车上的旗帜迎风飘扬。凡是看到旗帜的行人,无不肃然起敬。“奋威将军-孙”已然成为三江郡百姓第二敬重的名号,因为孙将军带来了繁荣,带来了幸福,带来了安居乐业。自从几年前击败了素利的进攻之后,三江郡在孙泰的治理下,迎来了高速发展的黄金时期。

水库、河道、水渠组成了完善高效的灌溉网,滋润了无数良田,使得粮产率创新高。由此带来大宗商品交易的火爆,各种食品加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令百姓收入节节攀升,到三江郡耕种已经成为许多人的向往!除此以外,因滨海期货交易的步入正轨。三江郡部分大农场的粮产已经被预订到了三年后。

孙泰一手缔造了这个奇迹,三江郡从一个移民为主的新郡迅速变成农业大郡、强郡,如今又开始迈向商业强郡、工业强郡,发展潜力无穷尽。

“这场雪下得好,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孙泰欣慰道:“老冯,这次出使鲜卑可得把最新发明出来的羽绒衣好好的向鲜卑人炫耀,以后咱们可还要靠这种衣服狠狠的大赚一笔呢!”

冯玉似笑非笑的望向孙泰,摇头道:“你呀,俨然一副商人模样,若不是还穿着军装,别人十有八九会将你看做是大商人!看看你这些手段。我都替鲜卑人凄凉,每年都要遭到搜刮,还是那种主动配合式的搜刮。说你狠一点都不为过,当然,我喜欢!”

“那是,对敌人就要狠,特别是狼子野心的鲜卑人。”冯玉笑容可掬,但话里却尽是冷酷。

孙泰微微点头,“放心吧,主公不是已经承诺,五年内必反攻,十年内必击败匈奴、鲜卑,二十年后大漠草原将成为又一个新州!前几日收到武将军的来信,说他蒙主公器重,正准备率军南下开疆廓土,激动的痛哭流涕,那些被选中的部队也一个个嗷嗷叫嚷,恨不得飞到夷州。”

“开疆廓土的功绩可不是平叛所能比拟的,我现在就期盼着大军北上,我大汉骑兵纵横大漠的一天!”

“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孙某将甘愿为先锋,直取匈奴王庭!”

※※※※※※

“诸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庆祝此番作战的胜利!”孙策高举酒杯,遥敬在座的诸位文臣武将。

周瑜面色微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主公所言甚是,此次交手大涨我军士气,证明这一年来的辛苦没有白费,我们也将拥有不输于高勇的精锐兵马,假以时日,重夺扬州,北征中原!”

“重夺扬州,北征中原!”众将领齐声呐喊,举杯痛饮。

黄盖放下酒杯,抱拳道:“主公,如今江面上又出现了高勇水军新式战船。相当犀利,多次交手,我军损失不轻。既然步卒已经训练成型,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增加水军的战力?”

不等孙策开口,周瑜便说道:“此事已经是迫在眉睫,即便黄将军不提,主公也打算将重点转移到这方面,只是限于实力,增加战力还得慢慢来。况且,有消息称甘宁正在调集兵马南下,短期内不会对江域进行压制,故此来自江防的威胁大减。真正需要担心的不是高勇,反而是拥立皇上的曹操,只要他缓过气来,首先对付的未必是高勇!”

“不错,”孙策微微一笑,“仅靠一州之地绝对抗衡不了高勇,故此曹操必须扩张。然而放眼四周,能让他伸手的惟有扬州与荆州。”

“主公是说曹操将要南下?”黄盖吃惊道,周围将领亦面露惊讶。

“八九不离十,最有可能的是夺取荆州!”鲁肃插口道。

“荆州?”

“刘表的控制力随着荆南四郡的动乱越来越弱,相当一部分世族对其不满与日俱增,加上刘备暗中动作。北有朱灵大军压境,南有黄巾贼乱,西有刘璋首鼠两端,刘表的日子很不好过。试想曹操怎会放过如此良机?现在他所欠缺的就是一个时机!”

孙策双眉一挑,朗声道:“时机!只要抓得住,也是我军的发展良机!诸位,抓紧练兵,日后这天下必有我等一席之地!”

※※※※※※

荆南,武陵郡城,一座不起眼的府邸内,袁绍正襟危坐,平静的目光缓慢扫过下首诸将,而后端起案上酒杯,“谋划许久,终于快到收工时刻了!诸君辛苦,待大事得定,绍必有重谢。”

“为主公大业,吾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人齐声明誓,共饮烈酒。

“主公,七成兵马已经整训齐备,余下三成将在年底前统编结束。”颜良朗声道,尽管披挂的仍是那副甲胄,但是面容明显苍老许多。

“好,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止,明年,绍将与诸公共举大事!”袁绍豪情壮怀,再次满饮一杯。

逢纪鬓发大半斑白,可在即将看到希望的时候,反而焕发出年轻的气息,“主公,交州士家迫于险峻环境,已经同意与我军联手,只要一举歼灭荆州派驻南部的兵马,荆南四郡将为主公所有,如果能策动孙策、曹操侵攻,主公或许还能拿下江陵重镇!”

许攸闻言,适时插嘴道:“此点无需担心,经过攸一番打探,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北方高贼略一松懈,曹操必会挥军南下攻打荆州!”

“哦?倘若如此,必是天助绍也!”袁绍哈哈大笑,死板的脸色总算有了光亮,“明年二月,赶在荆南四郡青黄不接之际,先煽动黄巾贼作乱吸引荆州兵马,而后大军发动,一举夺取四郡治权!”

“遵令!”众武将神情激动,众文官思绪沸腾。

建安元年十一月,历史的车轮仍旧缓缓滚动,连续两轮寒冷空气南下,带来了充沛的降雪,也带来了鲜卑、匈奴的生死存亡。

“并州急报——”一匹快马飞一般冲进督军府大门,骑士高举令旗直奔楼口。

一只脚已经踏进楼内的贾诩猛然停止,对身边警卫道:“速取急报!”

不久,贾诩疾步如飞钻入马车,迅速驶离府院,沿路赶奔将军府……

“寒潮突袭造成匈奴巨大损失,此乃细作送回的密报。初步打探,仅仅三日,左匈奴就损失掉三成的牧羊,而且损失仍在急速增加。”贾诩面色阴沉,虽然这些数据看上去十分美妙,但他带来的结果却是众人不愿意面对,至少是眼下不愿意面对的。

“泰安对北疆的防务巡查结果还算满意,至少可以迟滞敌人两个月。只是,如此一来,预定明年的部队换防要提前进行了。”高勇凝眉沉思,“目前部署北疆的兵力抵挡常规进攻不成问题,但若匈奴、鲜卑倾族来攻就有危险了!”

“主公,从第一军抽调两个师进驻蒲坂、临晋,其余各师开始备战,一有情况立即支援。另外,武安国的十六军兵员多以青州人为主,应能适应北方寒冷气候,必要时也需要调其部北上。”

高勇挠挠头,“老天爷还真给面子,怎么就消停不下来呢?”

贾诩苦笑:“也许过了年就会好起来吧!”

祝大家元旦快乐,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奋斗,拼搏,过上新闻里中国人的美好生活!!

第八章 熙熙攘攘(1)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八章

熙熙攘攘(1)

建安二年元月,北疆大漠游牧而居的左右两大匈奴势力突然联起手来。调整部落势力范围,重新划分边界,理顺大小部落之间的隶属关系,进而调整兵力分布,准备在度过最艰难的严冬之后,大举南侵,掠夺富饶的中原大地。

为此,左右匈奴高层数度会面,商讨南下方略。同时,还积极拉拢鲜卑诸部,以求牵制分散汉军兵力,至少不能让汉军从容调兵布置防御。两三个月下来,效果极其显著。经过梳理之后,右匈奴可以出兵二十五万上下,左匈奴也能出兵十五万,倘若加上韬光养晦的鲜卑部落,整个北疆大漠将能在短时间内集结出来超过六十万兵马!当然,这还不算多年来高勇不间断的打击削弱,以及更北边苦寒之地一部分蛮族的牵制。

督军府作战室内一派整肃,参谋军师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各种数据经过严密计算汇总出来。再经由战棋推演,成为最直观的展现。

郭嘉、贾诩,乃至高顺等人无不神情严肃,面对严峻的形势,高勇亦笑不出来。

“结果显示,此番北疆防线将面对超过四十万游牧骑兵的巨大威胁。幽州、凉州因经营年余,问题不大。惟有并州西部防线,除支点基本完工外,余者仍在加快赶工的过程中。预计到今年四月才能完成总工程的七成。”赵咨的语速不快,却令人感觉到分外压抑。

高勇轻柔太阳穴,目光游走的绵延数千里的北疆防线上,“来者不善啊!如果冬天来攻还能凭借恶劣气候坚壁清野严守到敌兵撤退,可一旦匈奴选择春夏进攻,则说明其必然作好了长期攻打的准备,至少战事将绵延五六个月!老几位,可有好对策?”

“打!”高顺言简意赅,“必要时可以从司州、兖州、徐州抽调兵力。”

“恐怕不够,并州部分防线尚未竣工,交战后难免为敌人察觉引来强攻。因此,可以将部分阴山南线划出来作为应急区,一旦防线松动,允许释放部分敌人进入,而后包饺子捉活鳖!”贾诩嘿嘿阴笑,两撇小胡子翘了又翘。“虽然此法有些损失,但胜在可以一举奠定优势。如果成功,将会像上次并州内线作战一样,重创匈奴联军。确保五年内的稳定。”

郭嘉闻言挠挠头,“唉,上次并州大战,以为能够获取三五年的和平,结果才一年多,匈奴就要卷土重来,由此,即便给予匈奴重创,恐怕也难以彻底稳定北疆局势。嘉反而觉得,不若趁敌不备主动出击,先打掉匈奴联军的嚣张气焰。然后根据情况选择外线作战还是内线作战。”

“这个法子不错,可惜不太现实!”高勇摇摇头,转向高顺问道:“泰安视察北疆防线,觉得驻扎部队有能力出击千里吗?”

高顺沉吟片刻,回道:“各军休整尚未结束,粮草辎重储备不足。即使出征,也无法越过五百里的补给圈。”

高勇点点头,“这才是关键。赵咨,边疆战略储备仓库的辎重还需要多久才能补充完毕?”

“最快也要半年时间,粮草不足,军械不足。即使赶工,也受产量限制,无法及时补充。”

郭嘉轻叹一声:“战事不断,老底子都快拼光了。”

“是啊,所以才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按照预计,至少需要两年。可匈奴人这样一来,怕是得多积聚一年了。”高勇很无奈。

“才一年而已,春秋时期的吴越争霸,越王勾践可是十年积聚十年教训,整整耗费了二十年才击败吴国。”贾诩知道高勇想要早一点平定天下探索海外的急切心情,“海上主公实力独一无二,可在大陆之上,仍然未能占据绝对优势。”

高顺微微点头,“除非有八十万机步兵、二百万步兵、五十万骑兵,才有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此言一出,作战室内登时鸦雀无声。三百多万军队,也只有说说而已。

起身走到沙盘前,高勇俯瞰整个北方地域,感叹道:“三百万军队,至少需要五千万百姓才能供养得起,或许二十年后才有可能实现。罢了,忍耐几年而已,南洋的探索与开发要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只要财政允许,就要大力投入。北疆暂时以守为主,只要坚持过这段苦难时期,以后必将这份痛苦百倍千倍的还给匈奴、鲜卑!”

同月,玄菟级巡洋舰的丙型瑞毅(舷号109)、瑞升(舷号110)竣工下水,京兆级巡洋舰甲型的奋进(舷号202)、奋战(舷号203)亦完成测试、兵员齐备随时可以南下。加上拨给江防舰队的四艘护卫舰,即将在二月初起航的编队就足以横扫东海。几艘主力战舰虽然配备的武器依旧以炮弩为主,但是防护力再度提升一级。整体战力已经相当于两艘同级标准型战舰。

有此生力军加入,甘宁在夷州海域的威慑力将得到极大提升,而江防舰队的八艘剑鱼也将成为荆州水军的噩梦。

一月中,北方依旧大雪纷飞,而千里之外的江南却是温暖如春。江边垂钓,渔舟唱晚,一派祥和景象。

然而,荆南四郡却有一股压抑的气氛在游荡,百姓穷苦不堪,富人远走他乡,只剩下一片片日渐凋零的村庄。

袁绍走在云雾缭绕的山中小路上,身旁只有逢纪跟随,“这么说黄巾贼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

“是的,细作送回的密报证实了此点。只是,黄巾贼中似乎还有其他几股势力参与,乱象纷呈。即便将来起事,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但饶是如此,仍将对襄阳的统治造成动摇。只要不出意外,一切都将按照主公设想进行。”逢纪低声禀奏,虽然情形依旧不乐观,却也显出些许轻松。

“嗯。如此甚好。此事你务必跟进,确保万无一失。我袁氏已将全部赌注押上,绝对不允许失败。”袁绍再三叮嘱,神色中难掩忧虑。“交州士家再最后敲定一遍,大不了将荆州吞下的郡县悉数让回去,只要他及时牵制就好。”

“主公放心,交州必然会响应。”逢纪自信道,“不说孙策陈兵的压力,单单夷州甘宁的袭扰,就已令士家苦不堪言。只是,番禺港遭封杀。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主公未来的发展速度。”

“无妨,大不了与南面的蛮夷杂越打交道,看看高勇起家的历程就会明白,赚钱并非难事。”袁绍停下脚步,凝目观瞧溪水中游耍的银色小鱼。“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到头来还比不过这溪中小鱼自在逍遥。唉,河北,何时才能归乡?”

逢纪闻言只得保持缄默,这个希望太渺茫了。至少从目前细作送回的情况看,高勇对冀州的统治牢不可破,数百万百姓将高勇奉为神明。就算袁绍能够打回去,也得花大力气整顿。何况打回去同样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主公,看时辰该有消息送回来了。”逢纪道。

袁绍收回目光,迈步走回宅院……

院内,两名衣着朴素的细作跪禀:“主上,黄巾贼起事已打探清楚,乃二月初二。除襄阳以北数座城池暂无计划外,余者皆会揭竿而起,与官军拼杀!”

“好!”袁绍以拳击案,生生打出条条裂痕,“传令下去,各部严阵以待,等黄巾乱起后乘势掩杀夺取荆南四郡!”袁绍背后,荆州地图上,分布在南部武陵、零陵、桂阳、长沙已然被大大的“袁”字占据。

※※※※※※

一月二十日,午睡中的刘备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待看清来人后两眼顿时一亮,“公琰,可有消息?”

蒋琬微微点头,急切的从怀中取出一份密报,“荆州要乱,襄阳虽有察觉,却并未重视。刘荆州仍在与襄阳士绅暗斗,机不可失!”

刘备拿过密报仔细翻阅,双眼越发明亮,“好。曹操果然插手,孙策亦暗中扇风,如此一来刘荆州必有大患。来人,速去请诸公前来议事!”

一个时辰后,新野刘备军开始悄然集结,几支主力兵马明面上向北部集中,而实际却悄悄移向荆西北联通襄阳的道路附近埋伏。

“二月二,荆州!”

※※※※※※

“二月二?确定?”孙策眯起眼睛,询问周瑜。

“确定,黄巾起事,荆州战乱,又一场群雄相争!”周瑜兴奋道,“抓住机会,夺取江夏重镇,届时主公将会直接拥有一支横行长江的一流水军!”

“哈哈,天助我也!”孙策朗声大笑,“如此即便武进的江防舰队扩编至八艘,也无法形成绝对优势,江面至上胜负未分。公瑾,密切关注曹操,恐怕他也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哼,当然。事实上,荆州之所以民乱不断,与曹操有着巨大干系!即便将来联手对抗高勇,主公也要倍加提防!”周瑜告诫,显然对曹操的品行很是蔑视。

“曹操乃当世枭雄,若非北方出了一个高勇,只怕现在耀武扬威的一定是他!”孙策感叹道,“不过,眼下他不过是虎落平阳,一个残破的豫州掀不起风浪。倒是高勇这段时间的反应有些奇怪,公瑾,你有没有觉察到些许反常?”

周瑜凝眉沉思,许久方才点头道:“的确,平白无故的抽调徐州、扬州兵马下南洋,难道南洋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主公,是不是也秘密派些人去打探一番?”

“言之有理,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去做?调动兵马几万,纠集战舰十余艘,可见南洋必有大好处!”孙策羡慕道,“只是水军眼下还无法突破江防舰队的封锁,到不了海上,一切都免谈。”

周瑜笑了笑,指着地图道:“不过八艘新锐战舰罢了,真要力拼,主公的水军还是有机会的。当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最好不去做。咱也得学学高勇,把船用来转运货物赚取钱财,最近交州港口遭到封锁,各种物资匮乏,正好可以大赚特赚!”

“好,此事你与子敬规划一番。”

一月底,幽州、并州、凉州驻军相继进入战备状态,官兵一律取消休假,更有大量车船运送粮草辎重补充边防。同时,边境市集虽然照常开放,可检查日趋严格,交易品种也大幅削减,粮、铁、盐受到严格管制,棉、布、麻亦迅速升价,总之一句话,既然要开战了,就再狠狠赚一笔!

似乎有所察觉的曹操也刀枪出库、兵员齐整,西、北、东三个方向重兵云集,防备高勇一贯的声东击西指南打北。

然而,二月二日,率先吸引天下目光的却是南方!

荆州,黄巾民乱突然爆发,除北部几个郡县,余者尽皆战火点燃。十数万贫苦百姓揭竿而起,中间夹杂有山贼、路匪、寇盗,气势、规模乃是十三年来最大的一次!

天下震惊!襄阳震惊!刘表震惊!

“调兵,围剿,一个不留,杀!”刘表咆哮着发出怒吼,双目怒火燃烧,恨不得拳脚相加,击败乱象。

但是,荆州主力兵马仍旧集结在北部,周遭的暴*得以迅速镇压,可向南……文聘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就在接到南下调令的头一天,朱灵麾下五大主力师悉数开出营垒,齐齐南压!甚至益州兵马也蠢蠢欲动,搜集船只弓矢准备顺江而下。如此形势,文聘哪敢擅动?

消息送回,刘表脸色阴郁,与幕僚密议许久,方才极不情愿的派人邀请刘备援手。

可是,刘备仅仅是淡然一笑,便将刘表的请求丢在一旁,拉起特使杨仪的手游览起新野县城周边的风景胜地。

二月八日,荆南四郡彻底失去联系,官府遭到围攻,官吏四散奔逃,驻扎交州的荆州军杳无音信。

直到此刻,刘表才觉察出一些阴谋的味道。就在他苦思对策之际,一份急报彻底打碎了他最后的侥幸心理!

孙策麾下大将程普、黄盖率领水陆两万大军进入江夏,曹操大将曹洪挥军南下重夺弋阳!

第八章 熙熙攘攘(2)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八章

熙熙攘攘(2)

二月十日,荆州黄巾暴*的消息送到奉天。

贾诩、郭嘉、沮授等人无不拍手称道。荆州一乱,必然会吸引孙策、曹操的目光,如此才好暗中抽调力量增强北疆防线。因事情急切,除赵胜、陶丘洪仍留在长安负责三辅、汉中的工商业恢复、民生安定外,陈群及其他诸人纷纷赶回奉天,参加联席会议,全面协调北疆战事。

高勇不敢有丝毫疏忽,不仅请出沮授统筹,还从军校抽调出一批见习军官充实到统帅部作战处,集思广益应对危机。高顺、孙泰、娄兆、黄忠纷纷巡视边防查缺补漏,并动员边疆百姓做好应对措施,适当转移财产。因三江郡仅有第十四军三个步兵师和第六军两个机步师负责防务,兵力略显薄弱。故此督军府特别抽调驻守倭岛的一个师返回。除此以外,驻扎扬州、徐州的第2机步师、第1机步师也悄然启程北上。而第三军、第四军、第五军各自抽调一个师作为预备队,一旦北疆战事出现危机,将立即北上填补防线。

一时间大军云集,杀气阵阵。二月十二日,高勇率领诸谋士抵达蓟县,正式设立前敌指挥所。

此时,天下目光皆被荆州民乱吸引,谁也顾不上北方的暗流涌动。

刘表焦头烂额四面楚歌。空有文聘的十几万兵马却不敢妄动,只能忍气吞声的默认曹操、孙策的强抢掳掠。

“刘备什么态度?”刘表阴沉着脸问道。

杨仪满脸无奈,“拉东扯西,就是不肯给与答复。据属下看,其亦怀有二心。且新野兵马高度戒备,不知打得什么算盘!”

“哼!无耻之尤!”刘表怒骂,“当年莫非老夫力排众议给其安身之所,焉有其今日!”

“州牧喜怒,生气无济于事,眼下荆南混乱,还须尽快想办法评定。”傅巽进言道,“曹操、孙策正是看重此点才不顾盟友情谊强占郡县。”

“谈何容易!”刘表轻叹一声,“交州驻军还没有消息?”

别驾刘先微微摇头:“零陵郡尉刑道荣、桂阳太守赵范皆无消息送回,只怕是沿途混乱,信使无力。不过,那边怎么也有万余郡兵,应无大碍。关键之处是要立即调兵救援,至少要打通粮道,否则难保交州不会趁火打劫。”

刘表眉头一皱,斜望伊籍道:“伯机与朱灵接洽的如何?他可答允我方请求?”

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之色的伊籍微微欠身,锁眉道:“朱灵没有明确答复,但也没有一口回绝。他说需要向高勇请示,大约耗费四天时间。这段时间内,他可以适当后撤兵马,并且允许文聘将军高价购买五万石粮草应急。”

“多高价格?”治中邓羲急忙问道。

伊籍面露苦涩,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奉币一石,必须用奉币结算。”

“他这是抢钱!”邓羲怒道。“州牧,不能答应,三百奉币,完全可以从粮贩手中购得一石半!”

“粮贩?”刘先叹了口气,“他们背后站着的也是朱灵这位虎贲将军,否则你认为谁人能够穿越如此严密的防线将物资运进荆州?事实上,荆州粮价波动剧烈的罪魁祸首就是北方大商,而北方大商的背后则是官府。高勇利用皇帝名号,将天下商业协会整合到了总商业协会名下,对外设立攻守同盟,对内实行配额制,使得北方各州停止了内斗,专心对外掠夺。看看现下扬州、豫州、荆州、益州高企的粮价,就可见一斑!”

“好了,别在争论了。”刘表恨声道,“朱灵的条件暂时答应无妨,只要文聘能够调兵南下就好。刘别驾,你先率领两万新军南下江陵,与文聘援兵一道先顶住黄巾贼的攻势,而后再行准备南下收复失地。伊籍,你再去一趟新野。告诉刘玄德,只要他肯代为牵制朱灵兵马,我可以将江北的所有城池都让给他!”

二月十五日,黄巾贼渠帅雷龙、白鹭、方定各引兵马两万渡河北上杀入江陵地界。一路行来气势汹汹,遭遇的各地郡兵不战自溃,令黄巾贼士气大震。一到江陵,三人便指挥大军猛攻城池,不计伤亡的强攻下,险些攻破城防。幸得刘先增援抵达才保住这座荆州重镇。

其后三日,刘先越级提拔巡检使李严,命其全权负责指挥战斗。李严不负所望,仅凭两万郡兵数次击退三倍于己的黄巾贼,并数度开城追击,斩杀过万。

二月十九日,文聘部将霍峻率援兵抵达,黄巾贼见势不妙开始分批后撤。雷龙率部坚守渡口,确保白鹭、方定及时撤退。

然而,两日后,当白鹭、方定率军进入武陵地界之时,突然遭到一支不明武装袭击,近两万黄巾贼仅仅支撑了两个时辰便土崩瓦解溃散于山林之间。

一切太过突然,从阳光明媚到风云突变,不过一天光景。

二月二十二日,武陵、零陵、长沙、桂阳各郡原本被黄巾贼攻占的城池几乎同时遭到不明武装袭击,仅半日光景,城池易主,黄巾溃灭。突兀之中,袁字大旗再度飘扬在神州大地上。昭示着这个拥有四世三公显赫背景的家族重新登上逐鹿舞台。

“哈哈,好。一切尽在掌握!”袁绍放声大笑,刚刚送达的战报,乃是颜良挥军攻克了最后一座黄巾贼占据的城池。至此,荆南四郡全部落入袁绍手中,唯有与江陵交接的几座村镇还有雷龙的黄巾贼盘踞。“这股黄巾贼暂时不要理会,由得他跟江陵刘表兵马相互牵制消耗。告诉颜良,命他率领精锐部曲立即南下,与交州军一齐动手,将刑道荣、邓方、鲍隆的兵马消灭。另外,麻烦子远再跑一趟,给这几人最后一次机会,降则免死。”

逢纪心情亦是大好,听着袁绍排兵布阵,不住点头,“主公,桂阳太守赵范手中握有郡兵六千,不容小觑。是否也派人劝降?”

“赵范?”袁绍想了想,说道:“也好,只要他肯投降,这个桂阳太守还由他继续做!”

袁绍横空出世,着实令知道消息的周遭势力大吃一惊,孙策、刘备自不用讲,除了对袁绍怀有恨意外。就只剩下幸灾乐祸。而曹操却是心情复杂,至少曾经与袁绍的情谊很深,即便后来袁绍被高勇击败,也曾想着暗中搭救,只不过没能寻到袁绍的下落罢了。受影响最深的还是刘表,简直惊掉了下巴。试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袁绍卧薪尝胆积聚力量,一举抓住自己的失误确立优势。

“这……该如何是好?”惊闻袁绍复立,刘表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对于袁绍,他比所有人都更加了解。此人心机深沉,当年便借着诸侯讨董之势险些篡取了天下治权,若不是几位忠君臣子毅然离去,真不知此时是大汉还是大袁。“袁氏四世三公,竟然出了两个难缠的人物,我朝气数也是因这二人濒临崩溃,罪人,千古罪人!”

汉室宗亲自然痛恨袁绍、袁术,即便当年发出矫诏的是曹操,可主事者从头至尾都是袁绍。袁术更进一步自立为帝,公然与天下人对立。

“州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州府兵马大部分集中在北线,江陵只有刘别驾和霍部将的三四万兵马,短期内无力征讨袁绍,况且扬州方面的孙策仍在向江夏增兵。”杨仪道。

“哼,一群势力小人,当初若不是吾主出手搭救,焉有他们今日猖狂。”从事中郎将韩嵩破口大骂。

“骂有何用?还是想对策吧。”治中邓羲哀叹道。

“驻扎交州的兵马!”傅巽突然惊呼,“主公,必须尽快将那两万多兵马召回,否则一旦袁绍与士燮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不错,那些可是荆南四郡的精锐,他们在不但可以牵制袁绍兵马,还能为将来反攻出力。”一向不肯多言的蔡瑁也开了口。

“也罢,立即派人联络,最好能……”话音未落,便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跑步声,“报,荆南密报!”

刘表心里咯噔一下,“快念!”

“袁绍大将颜良引兵三千奇袭刑道荣兵营,致全军溃散。后邓方、鲍隆引兵救援,却于途中遭到埋伏,全军尽没。”

“什么?”众人无不大吃一惊,比听到袁绍重出江湖更惊骇莫名!

“两万兵马啊!”刘表哭的心都有,“没了?”

“主公,荆南四郡复夺无望。但只要守住江陵,袁绍就威胁不到襄阳。”杨仪提出建议,“文将军还需要调兵南下,江北需要尽快让给刘备。”

“不错,文将军调兵增援江陵,还要加强江夏方向的防御,防止孙策、曹操再次强抢。”庞季亦发表看法。

要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还属蔡瑁,只见他酝酿了半晌情绪,方才缓慢开口道:“主公何不暗中派人联络朱灵,请其代为疏通高勇,只要能接触荆州危机,依附于他又有何妨?”

依附?依附一个曾经的边郡太守?依附一个把皇帝看守丢了的大将军?

这样的话众人也只有在心里想一想,此番听到刘表的舅哥提起,立时将目光投向刘表。

“汉室宗亲,何时沦落到如此境地?哼,即便将荆州让给刘璋,也不能便宜高贼!”刘表面上信誓旦旦,而心里如何想法就无人知晓了。

建安二年三月初,最后一场冬雪落下,带来了春的期盼,带走了冬的严寒。

经过一个季度的奋战,越州远征军取得辉煌战果,扩地千余里,将交州以南至新洲城的所有沿海地域悉数攻取,界碑一动再动,不断向西迁徙。按照后世的地理位置,至少包括了越南、老挝、柬埔寨以及泰国的绝大部分。尽管是丛林密布、蛇虫纵横,还有一些蛮夷神出鬼没,但是在五万余大军的扫荡中,尽皆化为灰烬。

对于肯接触肯归降的蛮族部落,武安国大都网开一面,而对那些不肯归附的族群则全部剿灭。虽然后勤保障时断时续,却也没能迟缓大军前进的脚步。第十六军、第十二军合计十个步兵师一字排开平行推进,仿佛巨大的碾轮,将一切敌人压碎。

至三月初,越州地域基本确定,最西处,几乎达到了补给线的极限。越州下设八郡:内郡、柬郡、泰郡、新洲郡、昭郡、橡郡、稻郡、红川郡,广袤富饶的土地,只待移民百姓定居。看着随军吏员送回的地理报告书,没有人怀疑越州的未来,只要管理得当统筹规划,越州凭借水土丰美的三块大平原,必将成为比肩三江郡、八百里秦川的稻米之乡!

伴随战事进入扫尾阶段,第十二军逐步撤回夷州休整,同时调换来夷州一个警备师协助。武安国率领第十六军部署在交州南部边界,构筑堡垒,打通道路,并借助海运优势,一点点蚕食交州境内本就不多的百姓。

与此同时,首批移民乘船南下,包括移居吕宋岛的四千户和移居新洲城的两千户。船队浩浩荡荡,并有海军战舰一路护航,让所有背井离乡的人心中温暖,即使身在千里之外,仍怀有浓浓的归属感。这一刻,他们才真切体会到何为国家。

夷州本就是由移民组成,如今他又肩负起更加重要的任务,作为中转站,将一批批百姓送往南洋,占据那些富饶的岛屿、大陆,让帝国的疆域不断扩张。

为了迎接这支船队,甘宁出动联合舰队全部十三艘巡洋舰,让国威、军威真实的展现在即将移居他乡的百姓面前,让他们知道祖国的强大。当然,让甘宁如此激动的还有京兆级巡洋舰的乙型舰扬威(204)、扬武号(205)将在四月份下水,玄菟级巡洋舰丙型的祥瑞号(111)、祥贺号(112)将在五月份下水;同时,新的四艘巡洋舰已经铺设完龙骨开始建造,到明年此时,整个海军将拥有辅助动力巡洋舰二十三艘!远洋航行已经可以启动了!

注:最忙的时期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尽快恢复更新速度,一定坚持到最后。

第八章 熙熙攘攘(3)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八章

熙熙攘攘(3)

建安二年三月中。江陵南部的黄巾军迎来了最痛苦的抉择。南下抢夺地盘的两万兵马崩溃,致使后方门户大开。袁绍立即下令部将辛明调兵北上,严严实实的封堵黄巾军的退路。同时,江陵城内驻扎的荆州军也开始反击,霍峻、李严分头出击,杀得黄巾军龟缩在营寨内惶惶不可终日。

“主公,文将军已经开始集结部曲逐步后撤。刘备对于退让出来的江北土地显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此人乃心怀叵测之徒,以后若有机会当釜底抽薪葬其性命。”

蒯良愤恨道,眼中喷出的怒火仿佛正在灼烧见利忘义的刘备。“信使已经派出,相信吾弟必能完成任务。只要将朱灵的注意力转移到刘备身上,便可迅速南下收复失地。”

“蒯薄曹的设想虽好,可朱灵未必中计。况且,江夏已经落入孙策手中,襄阳东部门户大开。回想当年孙坚之死,此人不可不防。”韩嵩轻声道,让议事厅内的热度急剧降低。

“江夏西部尚有王威、苏飞的两万兵马,牵制孙策应当不成问题。”兵曹伊籍解说道,“而且,曹操未必希望孙策的实力进一步增强。曹洪盘踞弋阳,未尝没有监视孙策之意。至少,目前来看。曹、孙之间的矛盾仍存,只不过高勇的压力太大,使得他们不得不联手抗衡。”

刘表脸色阴郁,看了看争论的几人,轻轻摇头道:“不要祈求敌人的慈悲。先将江陵方面稳定住,而后再决定如何排兵布阵,江夏要夺回,荆南要收复,袁绍必须斩杀!”

蒯良看了看刘表,询问道:“主公,高勇方面该如何处理?”

刘表凝思片刻,突然露出一丝诡笑:“暂时让异度接触,慢慢吊起高勇的胃口,如果他想要平天下,就必须先取襄阳。顺便暗示朱灵,襄阳方面已经顾不得刘备的死活了。想必高勇也不喜刘备为人,否则当年何至于见死不救呢?还有一事,近来可有北方消息传来?高勇身在何处?怎么好似蛰伏一般音信全无?”

蒯良回道:“高勇应已返回奉天,传闻北方匈奴、鲜卑欲联手南侵,高勇不得不赶回北疆部署。”

“呵呵,地域广阔也未必是好事。当年朝廷为了北疆殚精竭虑,结果呢?眼下轮到高勇头痛,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刘表苦中做笑,满眼无奈。

众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袁绍风生水起已成定局,短短三个月,荆州一分为二。刘表实力大损。平白肥了曹操、孙策、袁绍,曾经的老战友们再度齐聚一堂,半壁江山似乎重现了当年乱象。

幽州的第一场春雨不期而至,稍稍迟缓了备战速度,好在常年驻守北疆的各支部队都拥有丰富经验,并未降低战备级别。反倒是草原大漠的大雪,让统帅部对于匈奴、鲜卑的局势做出重新评估,将匈奴出兵的可能性提高至六成。

赵胜圆满完成雍凉之行,不但理顺本土各势力财阀的关系,还提交了一份报告,对今后十年至二十年的发展做出了预测及远景规划。同时,陶丘洪奉命常驻长安,负责接洽西域使者客商,继续维护这条黄金通道。

同月,凉州境内,连通长安和玉门关的113国道凉州段进入最后的攻坚阶段,金城郡以东全部通车,金城郡以西也正在分段施工,八月份基本可以保证全线竣工。虽然仅修建完毕了一半,却已经显示出输血动脉的效能,天水、陇西、金城三郡的百姓收入大幅增长。外运粮食价格稳步下降,且在收复汉中之后,粮价还将进一步下降,小麦大约仅比冀州贵三到五钱。

最高兴的当属长安令乐祥,中转枢纽加上自身高速发展,已经让昔日荣光重现,繁荣程度比之过去不止高出一筹。看到一个个西域商人好奇、羡慕的目光,长安人无不万分自豪。幽州的麦、布、绸,冀州的稻、陶、瓷,应有尽有。

高薪挖来的人才携带来冀州、幽州完善的管理经验和经营手段,让长联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高速发展,不但顶住了外来银行业的压力,在雍凉站稳脚跟,还先一步扩张,将分支开设到了西域诸邦,极大地方便了贸易往来,使得黄巾走廊的贸易额打着翻的爬升,税收迭创新高。

有了财政收入,长安计划中的各种建设工程依次展开,道路改扩建、房屋改造、城池规划、河渠修缮等等,甚至拨出专款负责长安至汉中的两条道路的后期养护修缮。如此成绩,引得沮授赞叹,长安俨然成为了西部核心,彻底将洛阳踩在脚下。

望着窗外细雨霏霏,高勇一时间失了神,怔怔的眺望,思绪仿若回到了千年后的时代。一样的细雨缠绵,一样的春意盎然,不同的只有疆域大小。国势强弱。也许,未来??????

这时,卢毓走进屋来,一眼看到发怔的高勇,轻声道:“主公,洛阳朱将军、华主官奏报。”

“何事?莫非又是关乎刘表?”高勇问道。

卢毓点点头,将奏报递上,“刘表派人联络华主官,希望与殿下化干戈为玉帛。并且,答应让出荆州所属江北土地、城池和人口。”

“哦?”高勇略感惊讶,“刘表何时变得如此慷慨?此事贾军师有何看法?”

卢毓似笑非笑道:“贾军师只给了四个字:白日做梦!”

“哈哈哈!够爽快!”高勇击掌赞叹,起身将奏报扔到桌上,“朱灵、华歆也大约猜出了刘表的算计,故此才明发奏章。刘表的心思还是没有用到正地方,可惜了。如果我猜的不错,此时此刻,所谓江北的城池应该已经被刘备收入囊中!他这是打算借刀杀人,即拖住了朱灵兵马,又能集中力量对付袁绍。说实话,当初袁绍失踪就透着蹊跷,果不其然,几年积聚,再度起事。现今的袁本初已非当日吴下阿蒙。他的脑子聪明了不少,懂的借势而起。”

卢毓想了想,试探道:“荆州势弱,何不趁此机会一举光复?”

“呵呵?有如此想法并不奇怪,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方打不起,北疆不稳大军不可轻动,又值物资储备濒临警戒线,稍有不慎就将付出惨重代价。无论兵士还是百姓。我方都损失不起,国家也损失不起,几年混战,已经让这个国家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更大规模的动荡了。所以,当务之急是稳定住北方、保住元气。”

“可是机不可失,一旦刘表重新掌控荆州,威胁必将大大提升。”卢毓坚定自己的想法。

“子家啊,莫急,决定最终成败的往往不是实力,而是??????”高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耐心!走吧,去城内走走,蓟县变化真大,都快认不出来了,甚至当年与奉孝、文若相邀同游的路径,亦再寻不到。时过境迁,也许再十年之后,这里也将不复存在。”

猛然间,卢毓看到高勇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不禁想起了追随皇帝的荀彧,满腹才学,终做那烟尘飘散。

此时的蓟县已经成为北方仅次于奉天的军事重镇,每日里进出的军事传驿早已远远超过当年汉朝统治下的时期,粮草辎重、部队调动、兵源补充等等都在完善的程序下有条不紊的执行。

当地百姓似乎也已适应了军事重镇的生活,每当看到沿路狂奔的骑士,无不纷纷让出道路。而直通指挥所的道路两侧,更是没有沿街摆摊、随意停留的百姓,一来是军事重地盘查严格,二来是不想耽搁军情传递,曾经历过鲜卑、乌桓为祸的百姓深知军队的重要性,丝毫不敢在这方面违反规定。

街上偶尔走过一队巡逻的军卒,间或三两名片警,治安优良,盗贼绝迹。依法治国已经逐渐深入人心,勇于公战、怯于私斗更成为一条标杆,约束着年轻人的过激行为。不怕精力过剩,只要用对地方。

于禁徜徉漫步,很喜欢这种雨后的舒爽空气,“主公,得益于青年人参军的热情,今年上半年的征兵任务已经全部完成,预定五个师的新兵正在进行集训,待夏季到来,便要进驻倭岛轮训。此次征招的新兵,超过七成读过书识得字,其中近半是郡学以上学历,能力强、学习快,里面发现不少好苗子,只要培养得当,将来必能成为军中骨干。”

高勇闻言大感欣慰,“好啊,热血青年自当从军报国,新兵的训练要继续加强,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倒是你,这几年一直忙于新兵训练,也没能正经指挥过一场战斗。”

“主公此言何意?禁自幼喜好练兵,虽也曾梦想领军作战,可自跟随主公后才猛然发现,军队战斗力强大的核心并非将领,而是中低层军官及普通的兵卒,他们才是执行作战计划的主力,他们强,则能扬长避短、弥补疏漏;他们弱,则只能浪费时机、败军失地。因此,禁下定决心,为主公打造一支最强的军队。说句笑话,即便让一只猪做主将,也一样能打赢战争!当然,这是不会发生的。”

高勇心神微动,于禁的话令人感慨,如果军队真能强横如斯,这天下还怕的谁来?“虽是笑话,却也要时刻警惕。一只绵羊率领一群老虎,未必打得过一只老虎率领的一群绵羊。关键在于思想,军校的创建正在于此。只有不断总结前人经验,才能越战越勇,集众人之才,方能智近乎妖。”

“主公指教的是。末将此来除申请倭岛轮训外,还希望主公将远东北和越州两地设立轮训基地,以让士兵得到更多的锻炼。”

高勇点点头,“是啊,甘将军也提到过这一点,随着地域增扩,气候变化越来越大,军队建制也要随之做出调整。各种气候下如何作战、如何训练都是新课题,文则,又要辛苦你了!”

于禁昂扬道:“能够继往开来名留青史,再大的辛苦也不怕!倒是听主公言下之意,是要改进军制?”

“不错,就如同你想到的,这个问题不少领兵将领也都提出过,希望能够根据南北气候差异,水陆不同要求,对现有军制改进。比如说建立专门在南洋湿热气候环境下作战的部队,从军队编制到武器配备,都要适应当地环境;北方则需要适应严冬的寒冷。试想,如此分派,装备自然会截然不同,战术、战法也必将差异巨大??????”高勇边走边按照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描述,将后世出现的兵种分类大致讲解出来。虽然是冷兵器时代,但是基本的战术战法始终未变,兵种细化必将是趋势,走在前面才能够抢占制高点。

于禁听得很仔细,高勇的话如醍醐灌顶,令一直以来萦绕脑海中迷雾一朝散尽。“嗯……嗯……就该这样……正是……海陆师、山地师仅仅是开始……要塞师?卫戍师?主公,这许多奇思妙想是如何得到的?太神奇了!难怪突然抽调善守将士组建八十八师,原来他就是要塞师的雏形!机步师是进攻的极致,要塞师是防守的极致,而步兵师则是万金油?哈哈,这个比喻好恰当,用在哪里都行。禁总算明白主公的雄图大略了,如此分派,只怕主公志在四方啊!”

高勇微微一笑:“好男儿自当志在四方!难道文则不想建功立业?为子子孙孙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留下一个强横的帝国?”

“想!”

“这次回奉天,你就要开始琢磨如何将地域作战融入新兵训练当中。从今年起有两件大事:第一,奉天新兵营要逐步扩建,保证日常维持五至八万人的新兵规模;第二,甘宁将军会派舰协助,每半年运送一个新兵师下南洋,你再安排一个新兵师北上进入寒区训练。”

于禁嘿嘿点头,“主公放心,新兵就交给属下,一定会交出一份各方都满意的答卷!”

第八章 熙熙攘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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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熙熙攘攘(5)


class="width">蓟县城南一处依山傍水的地域内,几栋两三层的朴素敦实的建筑静静的伫立,仿佛是守卫蓟县的卫兵,散发出威武雄浑之气势。

其内,绿草依依,林木茂密,偶有几处平坦的场地,也是人声鼎沸,呐喊声、鼓劲声此起彼伏,身着红黑色作训服的身影腾挪闪跃,比试着敏捷,比试着武略。

“秦王请看,这一片是演武场,分为平原区、山地区、河道区等几部分,乃是根据各地地理环境的不同加以细化合并,以求通过严格训练,让毕业合格的士官掌握各种地形地貌的交战要点、作战方略。”陆军士官学校的教导总长一边指出具体地点,一边做着详细的说明。“这一片的两层楼房是生活区,紧挨着的是教学区、运动区。目前学校生员保有量为六千人,每年可培养合格士官一千五百余名,虽然无法满足各一线部队的庞大需求,但也足以傲视群雄。”

“嗯,做得很好,三年时间就有如此变化,倒也值得自豪。但切忌骄傲自满裹足不前,士官乃是军队的核心,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要坚定不移的保质保量,让每一名毕业的士官都成为国家最忠诚的守卫者。”高勇毫不吝惜的表扬,令跟随的几位教官面上放光,他们当初可是军中最优秀的士官,也正因此才被选入士官学校成为教员,将自己的能力总结传授。

“看到这些年轻的身影,总是感触良多,老了!”贾诩喟然长叹,“早知道出来混如此劳心劳力,还不如当初窝在家里收租子呢。”

管亥嘿嘿笑道:“军师竟说笑话,照这么想,那亥岂不是早该回家娶妻生子安度晚年了?”

太史慈摇摇头,说道:“别想美事了,如果没有主公,你如今还在不在都两说呢!或许我等数人也是各奔东西各为其主,厮杀的不亦乐乎。”

“是啊,还是子义这话听着痛快。”贾诩毫不在意管亥的挖苦,反而自得其乐,“如果可以真想重来一回,再跟主公打一次天下!”

旁边护卫的典韦听闻此言呲牙道:“还不是主公教导的好,连家中七八岁的侄儿都嚷嚷着上阵杀敌呢。”

高勇一听,再度发出长叹。其余几人见状纷纷窃笑不已。

“全体立正!”教官一声令下,一百名学员齐刷刷站直身躯,个顶个虎背熊腰,看着就令人神情大振。教官上前一步并立正敬礼,高声道:“启禀长官,特战科三期二班正在训练,请训示!”

高勇立正回礼,目光扫过每一个激动的脸庞,“记住一句话:军队是国家的脊梁,而你们是军队的脊梁!忠诚,荣誉!”

“忠诚,荣誉!”一百人齐声呐喊,惊飞了附近林中休息的大群鸟雀。

“很好,请继续训练!”

“遵令!”

看着高勇的背影,管亥悄悄对太史慈道:“如主公这般煽动,不满脑子上阵杀敌才是怪事。”

太史慈笑了笑,指了指附近正在严格训练的学员们说道:“上一批毕业生就被你的第六军抢走了不少,这次可不能再截留了啊!”

管亥嘿嘿憨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哪能呢?该截留还得截留,你是骑军,想要军官找军大去!”

听到二人嘀咕,高勇悄然转过身道:“别争了,饭咬一口一口的吃,军官的替换与军械替换是一个道理,关键还在于自身。”

管亥挠挠头,两步蹭到高勇身前,探寻道:“主公,听说右军师说起屠夫要量产了?是不是考虑一下优先给守卫北疆的第六军配备?”

“别做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件事乃是由统帅部统一安排,你们几个主力军等通知吧。”高勇轻拍管亥肩膀,大踏步的走向食堂……

太史慈不知何时来到管亥身边,也轻拍肩膀,“走,吃饭去吧。还是主公说的好,饭咬一口一口的吃呢!”

四月初,北疆依旧平静,各方汇总来的消息都显示匈奴、鲜卑慑于高勇雄厚兵力,对于南下犹豫不决。其中几大中坚部落态度分化,特别是一部分人看到投靠汉朝的轲最部落高速发展,心动不已。

草原上意见不统一,累坏了集结中的各部落族人,也让高勇好一通臭骂。北疆重兵集结,每日耗费军费以千万计,就算是实力雄厚也耗不起。幸亏南洋试种的早稻取得了小丰收,暂时缓解了粮食压力,否则,高勇还真打算主动出击寻敌决战去了。

四月六日,悠扬的汽笛声响彻海港,京兆级乙型的扬威扬武两舰交付使用,择日起航南下。在接收两舰之后,早期型号的两艘玄菟级乙型舰济远、镇远将划归南洋舰队,负责保障航路探索岛礁。

四月十日,经过艰苦卓绝的谈判,朱灵、华歆终于代表官府在交易契约上签字用印,允诺刘表的大规模购粮计划,其中涉及到的黄金多达千斤,银、铜等更是难以估量,不说把襄阳的家底掏空,也剩不下什么了。总算可接受的是,粮价仅比北方市价高出两成。

襄阳局势逐步稳定下来,却使得孙策、袁绍郁闷至极,明知道是高勇的鬼伎俩,可偏偏就没有破解的办法,阳谋运用如斯,堪称典范。

四月中,空旷数月的阴山以北大草原上,终于出现了一队人马,残破的衣着、简陋的武器,比一些山匪还要不如。即便如此,这一队人马却是杀气腾腾、恨意浓浓,好似饥饿许久的野狼,冒着绿光的眼睛搜索着任何可以食用的猎物。

“挛鞮大当户,再往前行一百里就到阴山了。这一带常有汉军骑兵巡逻,不可久留。”这名尽职尽责的匈奴族兵提醒道。

“哼!看你们一个个都被汉人吓破了胆,真给祖先丢脸!”这位挛鞮大当户毫不领情,反而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并扬起马鞭指向隐约可见的山脉,“那里是先祖生活的地方,是匈奴人的家园!汉人算什么?一群奴隶罢了!没看到部落里那群汉人的模样?居然被他们欺压到了头上,丢人!”

“可是,汉军早已不同以往,特别是他们的征北军,几乎没有战败过。”

“那又如何?我这次来就是让你们看看,只要有我在,打败汉军易如反掌!走,到阴山看看,汉人占了这么长时间,总该干点什么了吧!也许正在给咱们修筑城池、转运女人呢,哈哈!”挛鞮大当户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在这广袤无垠的原野上尤为显眼。跟随的族兵很是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哪怕其中颇有几个参加过当年侵略并州的老兵。

这边纵马狂奔,距其七八里外的一个小土坡上,趴在草丛中的巡逻队长收起了千里眼,转身向坡后隐蔽的手下打了个回去报信的手势,自己则眼珠一转,带上剩余手下向这队匈奴兵来的方向小心前进。队长难言激动神色,等待了许久,终于看到了敌人的踪迹!

与此同时,高顺正与一众参谋军师聚集在作战时内,进行着各种情况下的战棋推演,如何充分利用现有兵力,发挥最大战力,成为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将军,既然拥有机炮营这等大杀器,何不干脆放开定襄北面的防御,吸引匈奴主力前来再聚而歼之。如此可以减轻其他三城的压力,方便左右两翼迂回夹击,如果可能,最好让凉州、并州派兵助战,千里奔袭敌军身后,以便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匈奴大患!”

“哦?这是你们的看法?”高顺问道。

几人齐点头,“这是战果最大的打法,虽然风险同样比较高。”

“很好,写出一份详细报告,署名后立即报送蓟县。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第二批机炮营专用弹药即将运抵,这一次应该能放开了打!”高顺露出久违的笑容。

※※※※※※

定襄城自复夺之日起便开始大范围动工,由内到外,共修筑三道防线,其中内城、外城皆为双层复式结构,并有护城河保护,河水引子周边四条河流,即使大旱也不致干涸。外城共设十六座城楼,射塔、射台六十四处;内城设八座城楼,射塔、射台十六处。地势内高外地,由内城射台发射的炮弩箭可以轻松覆盖外城周遭,至于神武将军炮更是能够阻击侵犯之敌。距离外城约十里,取山势之险、水势之滩建造有八座卫城,悉数驻扎兵马,再辅以弩炮、怒火连珠炮,但就防御力而言,丝毫不弱于蓟县、邺城这等巨城。

经过一年发展,阴山四重镇已经初步恢复往昔风采,陆续迁徙而来的百姓已达十万余人,主要以放牧、工匠为主。鉴于官府颁布的《林木草原保护法案》,阴山两翼的数千里草场水源得到了保护。同时,河套地区的灌溉工程也相继动工,黄河堤坝后续工程也已进入物资筹备阶段。只要拥有三年时间,阴山以南、黄河以北的这块水土丰美的地方,也将变成富庶美丽的鱼米之乡。



第八章 熙熙攘攘(6)


class="width">每石一百一十钱,仅仅比去年上涨了两钱,比产粮大郡三江郡也只高出五钱,而这种粮价已经维持四年之久,每年波动幅度不超过三钱,无论是大旱或是大丰收。~~~~这其中,官府粮食储备制度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平抑物价稳定民生,虽然由于连年征战,导致粮食储备触及红线,可只要今年能够收取正常的收成,一切就不会有任何影响。

董昭的视察十分仔细,不放过任何细节。好在这一批官吏素质很高,兢兢业业的同时关注民生发展,使得短短半年时间内,河套地区初步形成了经济循环,融入并州外围产业链。当然,董昭看重的是河套地区的肥沃土地,有了这块沃土,并州将会极大缓解粮食压力,从而解放运力,投入到工商业生产中去。

“这里河渠纵横,乃是北方少有的粮仓,只适宜农作物生产,切记不可引入冶炼铸造等产业,即便发现了矿藏,也要运送出去。”董昭语重心长道,视线缓缓扫过面前端坐的三十余名官吏,“你们是先行者,为后来人铺路大桥指引方向,肩上担子很重,不可轻忽,不可渎职。永远牢记秦王的教诲:百姓的利益摆在第一位,否则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正当河套地区展开轰轰烈烈的修筑沟渠紧抓粮食生产的活动时,阴山防线第一次进入一级战备,各驻防部队取消一切休假,官兵归建,刀枪出库,战马嘶鸣。草原上发现匈奴兵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至各个角落,数万官兵摩拳擦掌,等待着杀敌立功的时刻。

定襄城军方作战室内,高顺双臂环抱,傲然落座于巨大的阴山防线沙盘前,各部队情况一目了然,甚至左右两翼的友军也标注清楚,只要情况需要,高顺可以不经请示直接调动兵马投入战斗,而整个统帅部内拥有这种权限的除高勇外仅有二人,高顺和贾诩。

“禀将军,截至今晨,共有六只巡逻小队发现匈奴兵踪迹,初步确定为万人规模,归属左匈奴统辖,且其后百里并发现大队匈奴兵马出没。”一名年轻的参议军师将目前情况作了简要概述。

“诸位怎么看?”高顺淡淡的问道。

吕布、张飞自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脸色平静的无与伦比。

郝昭、孔翔(孔翔所辖73机步师在河套战役后即就地驻防河东郡,与第七骑军组成第二道防线。-====-)面露沉思。反倒是龚竔最先开口:“这支万人队极可能是试探,如果遇到强力阻击,则匈奴主力可能会选择其他方向主攻。”

孔翔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郝昭却是犹豫了片刻,说道:“会不会是匈奴内部不合?之前侦讯处送来的消息称匈奴两部不合,内部意见不一,连带着鲜卑也没做出最后决定。因此,属下猜想,这股匈奴兵也许是主战派,试图通过擅自出战的方式迫使匈奴选择作战?又或者,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败!”

高顺看了看郝昭,“这么说来犯的这万把人还不能轻易动他?”

“不,属下建议狠狠揍他,揍到他疼,揍到他滚回漠北!”郝昭斗志昂扬道,“只有如此才最可能确保匈奴内部继续意见不一。”

“打吧!俺看行!”张飞吧嗒吧嗒嘴,意犹未尽道,“最好把这万来人诱拐到定襄城下,嘿嘿,俺要好好的屠一把!”

吕布脸色微微涨红,也忍不住讲道:“布愿意指挥陷阵营杀敌报国。”

“很好!”高顺点点头,“奉先带上陷阵营去杀杀这股敌人的锐气,至于翼德……你是愿意蹲守定襄呢?还是不愿意出征??”

“这……”张飞登时哑口无言。

片刻后,吕布纵马冲出定襄北门,与一千陷阵营官兵绝尘而去。稍后,第一龙骑师集结完毕,在高顺、张飞率领下迅速开出营垒,向东北方向斜插出去。

望着迅速消失的身影,郝昭问孔翔道:“老孔,你说匈奴的选择会是什么?”

孔翔举目远眺,“我想起了秦王说过的一句话:战争因何而生?概因争夺生存空间!你觉得大漠恶劣的生存环境,匈奴还能否忍受下去?”

郝昭摇摇头,“不能。”

“所以,匈奴、鲜卑只有一个选择——战!当然,对于我们来讲,战争来得越晚越有利。如果拖延到后年,不用匈奴来犯,秦王就会主动出击的。”

郝昭仰望碧空,感受着漠北吹来的烈风,“那就让战争来的更猛烈些吧!”

呜——

久违的号声再度回响在苍茫的草原上,吕布盔明甲亮,手中方天画戟斜指苍穹,胯下赤菟马郗溜溜一声长嘶,惊吓的附近走兽抱头鼠窜。其后,陷阵营官兵纷纷握紧兵刃,冰冷的目光凝视前方。十里外,一支兵马隐约显出身影……

“出击!”吕布大喝,纵马加速。陷阵营千名官兵随声附和,各催战马加速前进。远方,匈奴兵似乎也发现异常,先锋稍显顿挫,随即做出调整,迅速化成一个扇面,缓缓迎上来。

吕布双眼一眯,闪现出嗜血的光芒,方天画戟寒光闪烁,划出一条冰冷光线,“杀!”千名陷阵营官兵霎时高举兵刃,齐声怒吼:“杀!”

虽然距离匈奴先锋尚有六七里,可呐喊声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冲进匈奴骑兵中间,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上……

这一刻,后阵督战的挛鞮心头猛然一震,似乎觉察到某些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陷阵营,置之死地而后生,只为进攻存在的特殊部队,全营皆为戴罪立功之犯人,除却杀敌报国再无他路可走。由此,战斗力超群,堪比近卫军。又因为每个人量身定做兵器甲胄,无论远攻近战毫无疏漏。纵观统帅部各支部队,唯有陷阵营能够对近卫机步师形成正面威胁!而此刻,他的敌人,这支悍不畏死的匈奴骑兵,也开始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一千零一骑,决死冲锋,勇往直前。战马倒下,战士爬起来依旧奋战,兵器卷刃,干脆抢夺敌人的继续杀敌。这就是陷阵营,高顺一手统带出来的百战雄狮。

猛虎下山一般的冲击,登时将匈奴骑兵的扇形击穿,不等两翼族兵包围上来,陷阵营已然向着挛鞮所在的中军位置直击过去!一切显得风轻云淡,整个攻击过程行云流水,如果不知道,还以为是事先安排好的演习。

“怎么可能?”挛鞮震惊莫名,汉军何时如此强悍了?这与早年传闻不符,更与祖辈口口相传的懦弱汉人完全不同。“快堵住他们,堵住!”眼望杀神一般的吕布,挛鞮心神俱丧,下完命令便迫不及待的隐身亲兵之中,只等着一群群族兵涌上,将这股汉军乱刃分尸。

然而,现实的残酷又一次打击了挛鞮脆弱的自信。上千族兵填了上去,却仅仅迟滞了汉军的速度!陷阵营的冲锋仍在继续,虽然力度大为衰弱,可战斗力仍在,杀的匈奴人鬼哭狼嚎。一路望去,陷阵营踏过的土地上早已被鲜血染红。远远望去,好似一条红地毯,热烈的欢迎匈奴人到地狱做客。

“大当户,暂且撤退吧,这股汉军恐怕是传闻中的将军卫队,硬拼不是办法,最好围起来远远射杀!”亲兵队长及时出言建议。

挛鞮一听大喜,二话不说的采纳。可是,这边刚有所动作,侧翼又突然混乱起来。被陷阵营杀的肝胆俱裂的挛鞮急忙向东边看去,一双眼睛顿时圆睁,眼珠子好悬没掉出来。映入他眼眸中的是一片黑鹰军旗掀起的黑色潮水,无边无际的冲刷过来!

“撤!”挛鞮难以置信的喊出这个字,便头也不回的向北逃窜。万人队也随即崩散,散沙般四散奔逃……

第一龙骑师的侧击尚未展开即告结束,匈奴人的战斗力未见明显提升,可这逃跑的本事却是越来越强。张飞气得哇哇大叫,嚷嚷着讨要陷阵营的指挥权。吕布却是志得意满,慢慢擦拭方天画戟上流淌的血迹,映出一片别样晴空。

此战,陷阵营阵亡四十七人,伤七百二十人,斩获敌人首级两千六百余枚,并拉开了北疆大战的序幕。

四月十二日,幽州北部草原轲最部落派人禀报,部落防区外围发现鲜卑斥候。同日,定襄、西安阳两地发生小规模战斗的奏报先后送到蓟县军部,间隔仅两个时辰。

“总算来了!”高勇长吁口气,放下战报,走到地图前,“文和,这下要看你们的手段了。”

贾诩嘿嘿笑道:“主公放心,北疆防线早已准备就绪,只等鱼儿上钩。此次匈奴、鲜卑再度联手,于我方是威胁,却也同样是机遇。分化离间,侧重一方,必能收到奇效。况且,莫护安忍耐了这些年,在鲜卑内部清除异己,自信心必然膨胀,眼下就是最佳时机,匈奴打头阵,鲜卑放冷箭。如果我是莫护安,一定会高调喊口号、低调去行事。匈奴胜,则进军幽州;匈奴败,则奔袭匈奴后方!奉孝,别埋头写字了,你也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郭嘉放下笔,抬起头来看了看贾诩,又看了看地图,道:“匈奴不傻,定有防范手段。且上百年的掳掠,匈奴王庭积蓄不会少,与其便宜鲜卑,资敌以强,如若咱们抢回来物归原主。”

“鬼头!”贾诩赞叹:“都让你说了!主公,逼迫鲜卑抄袭匈奴后方不过是引子,真正的关键在这里——”贾诩手指移向六盘山的第七骑军,“匈奴、鲜卑一旦发生不和,马超就将率部出阴山,千里奔袭匈奴王庭!”



第八章 熙熙攘攘(7)


class="width">“奇怪,遭受迎头痛击,匈奴应该全速挥军南下,为何速度仅快了一点点?”郝昭十分困惑,眼珠骨碌碌转动,思索着里面的道道。<<>>“高将军,要不再派兵激将一番?”

“不可!”孔翔出言制止,对高顺道:“禀将军,匈奴首战失利,多半对我军战力心存疑虑,况且匈奴久不履阴山,对我军兵力部署情况也不清楚,不敢轻敌冒进实属正常。倘若匈奴不顾一切的强攻,那才有问题。为今之计,属下建议静观其变!”

高顺面露沉吟,匈奴的举动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此时如果处理不好,反而可能打草惊蛇,令大半年的准备前功尽弃。“龚将军,你有何看法?”

龚竔道:“以不变应万变,匈奴南下的根本原因是生存危机,只要这一点不解除,仗就一定会打。将军,既然匈奴都不着急,我军又何必着急?”

“嗯,晾着他,比耐心,匈奴不是对手。”高顺微仰起头,扫视众将道:“返回各部队待命,翼德、奉先带领陷阵营出阵,五百里方圆内随你们折腾!”

“得令!”张飞、吕布齐声应诺,再对视一眼,顿时激起火花四射。

紧急集合的号声再度回响在定襄城上空,可惜的是只有陷阵营这支部队有所响应,其余各师依旧操练不断。不少官兵心中懊恼,早知今日,反不如当初犯点事,此时已经耀武扬威的斩杀敌酋了。

两个龙骑师、两个机步师不断地在划定区域内演练各种战术,负责阴山防线守御的第十一军五个师则按照作战部指令,抓紧整固防御阵地,将阴山防线打造的固若金汤。为此,机步师也全程陪练,不辞辛劳的上演矛盾攻防之战。郝昭、孔翔仿佛是天生的对头,趁着如此良机,比试一切可以比试的项目,哪怕吃饭也不甘示弱。

战前的紧张在这种比试的气氛中逐渐淡化。眨眼间三日过去,匈奴终于抵近阴山北部。

“禀将军,斥候小队已探查清楚,此次匈奴主力是左贤王部二十余万兵马,此外,还有右贤王部一些部落参与进来,约族兵五万,尚未发现鲜卑族兵踪迹。

”参议军师详细禀报。

“二十五万匈奴兵……比统帅部预计的要少一些。”高顺沉吟片刻,望向郝昭、孔翔问道:“你们什么看法?”

郝昭走到沙盘前,仔细打量敌我双方兵力情况,凝眉道:“经过前几天那一仗教训,匈奴不该如此托大,仅靠二十余万兵马攻克四重镇,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匈奴也想要诱敌,就想几十年前一样,将我军yin*到草原上加以围歼。毕竟,我军骑兵数量仍不足匈奴的三分之一,只要能吸取前几年交战的教训,再付出相应的代价和耐心,未必没有取胜的希望!至少,我处在匈奴的位置上会如此设想。”

孔翔目光扫过阴山防线,抬手指向西安阳,“如果我来指挥匈奴兵,就会佯装大军威压定襄,暗中遣精锐偷袭西安阳,拿下固然好,拿不下也要强攻不休,让我军误以为是声东击西,等援兵奔赴西安阳后,其在调遣主力进攻定襄。毕竟,匈奴族兵的行进速度要快于我军步卒。当然,如果能够知晓阴山南线这条新修筑的道路,他们恐怕就不会选择如此费力不讨好的计策了。”

高顺露出一丝赞许,视线转向屋外,“华将军那边尚未有消息传来,一切还要等待最后的结果。如果匈奴真的偷袭西安阳,想必华将军会很高兴。”

郝昭嘿嘿笑道:“那是自然,送进嘴的肥肉,换了谁谁不高兴?”

高顺将代表两个龙骑师的小旗向北移动少许,“匈奴应当不会立即进攻,试探阶段用不到步军。除了继续操练外,你们二人也可以带上卫队随骑师出战,看一看匈奴骑兵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

“遵令!”二人齐声道。

半个时辰后,紧急集合的号声回荡在军营上空……

“紧急集合!”自师部发出命令开始,紧急集合的号声与各级军官的吼声相互交织,组成激昂的乐章,令人热血沸腾。骑兵军营内顿时忙碌起来,各班、连、营高速运转,勤务兵以娴熟的动作将一匹匹战马武装起来,交到骑士手中。军官带队,将队伍迅速集合至校场,短短片刻而已,第一龙骑师便已完成大部集结,除巡逻、警戒的连队外,全部进入校场。

士兵们鸦雀无声,全部静静的望着阅台上堪称偶像的魁梧身影。吕布、张飞分列左右,高顺顶盔贯甲居中而立,外侧则是郝昭、孔翔两位步军将领。尽管步军、骑军的铠甲大体相同,可是军装却稍有不同,无论是常服、礼服还是作训服,从颜色到设计都有着越来越明显的区别。

“全体立正!”值令官一声大吼,全场一万骑士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

面对一片黑红,高顺微微吸口冷气,“匈奴压境,欲再度掳掠我壮丽河山、侮辱我兄弟姐妹,尔等皆为军人,告诉我该怎么办?”

“杀敌报国,斩尽敌寇!”气冲霄汉,令附近兵营的士兵纷纷侧目,尤以机步师为甚,一个个双眼赤红摩拳擦掌。

“记住你们的话!”高顺扫视全场,大手一挥,“列队出征!用你们的马刀、弓弩让敌人知晓,凡加诸吾国之屈辱必百倍千倍奉还,犯吾国天威者,虽远必诛!”

杀!”高举的马刀组成一望无际的刀林,看的人心潮澎湃。郝昭、孔翔对视一眼,纷纷将之与自己师属的骑营比较,顿感羡慕嫉妒,同样都是骑兵,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高顺身为主将,自然不能轻易离开指挥所,但是稍稍满足一下上阵杀敌的愿望还是没问题的。张飞指挥第第2龙骑师,郝昭、孔翔则将师属骁骑营、旗卫营全部拉了出来,没有对比就没有进步,二将要用战场厮杀告诉师属骑兵,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高顺接过补充休整后的陷阵营与郝昭、孔翔组成特混部队,与两个独立师成三路纵队迅速杀奔立足未稳的匈奴营垒而去。

一万三千骑兵的试探进攻,放在二十年前的汉朝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奢想的壮举,那时的边塞能够拥有三五千骑兵就足以傲视周遭,可如今……骑兵对骑兵,自征北军崛起之后,汉人从未败给草原民族!

匈奴人虽然做了准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高顺居然用一万多骑兵发起试探进攻。这种规模的战斗,即便在草原上也极为罕见,以往都是匈奴人用来欺负汉军步卒的,可眼下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草原广袤无边,几百几千骑撒进去毫无效果,可当数量超过一万之后,却是气势滔天,马蹄踏动大地发出的声音好似地震,撼动人心。当黑线突然出现在天边,追赶着疯狂逃命的匈奴巡逻族兵时,匈奴人才从惊愕中恢复过来。

的确,这一次匈奴人吃大亏了,因为首战失利,导致他们没有将巡逻哨放的太远,结果大大减少了预警时间。等到发现龙骑兵踪迹,可供应急的时间寥寥无几。匈奴族兵慌乱的集结,百夫长、千夫长喊破了喉咙才勉强凑出半数部属,当张飞、吕布率部展开射杀之时,整个匈奴大营才勉强集结了两万族兵。

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但却不是高顺的问题。发现匈奴部落慌乱的情形,高顺立即下令骑师两翼射杀掩护,同时并伸两指向匈奴外围部落指去。二将心领神会,各率骑营稍稍拉开距离,而后提速冲锋。高顺则大喝一声:“陷阵营,结杀阵,屠敌寇!”

“任何战争之**均不约而同的发生在决死冲锋的刹那,无论是进攻的一方,还是防御的一方。军人的勇气、荣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其与立场无关,只因决死冲锋方能展现出军人无惧死亡、蔑视恐惧之胆魄与气概。”

《陷阵营志》。

“若逢陷阵营攻杀,不可慌乱,不可抵抗,不可求饶,唯有远远逃遁,方有一线生机!”

《匈奴左贤王告子孙书》

高顺马刀斜放,仿佛带着一袭烈风,割裂空气般扯开匈奴企图阻击的族兵,睁着惊恐双眼的头颅、喷洒鲜血的断臂纷纷抛上天空,当他们再度掉落地上时,只能远远看见陷阵营绝尘而去背影……“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陷阵营每位入选者必背的一句话,只有把自己当作死人,才能无视一切,神佛难阻。



第八章 熙熙攘攘(8)


class="width">“丞相,北方密报,高勇与匈奴已展开激战!”程昱激动不已,用几近哽咽的声音将这份最重要的情报禀告曹操。<<>>

审阅公文的曹操持笔的手突然一抖,猛抬起头:“真的?”

程昱点头:“千真万确,定襄、九原已经接战,高顺指挥骑兵突袭了匈奴左贤王前锋一座营垒,斩杀过万!”

“好,哈哈,好啊!杀的好,杀的妙!”曹操难掩狂喜,不禁放声大笑。如此动静,立刻引来处理公务的文臣武将。

“军师,发生何事?丞相怎么会如此高兴?”同时出现在书房门口的吕虔、毛阶、卫臻齐声问道,跟随他们过来的审配、审荣、蒋干等幕僚、属官亦露出探寻之色。

曹操招手示意他们进来,程昱则立刻解释道:“刚收到的消息,匈奴南下,已经在定襄、九原与高顺打得不亦乐乎。如此一来,高勇部署于凉州、幽州、并州边疆防线的重兵短期内无法南下,豫州可以按照原计划迈出第一步了!”

“恭贺丞相!”众人齐声道喜,所谓辛苦为哪般,还不是这一天、这一刻的到来。

“呵呵,天赐良机怎能放过!”曹操压下激动,转身走到案后,目光凝视豫、荆、扬、徐四州地图,“子翼,你立即起程赶赴庐江,与孙策密议出兵讨伐刘表的举措,务必想尽一切办法拖延十日!子伯(娄圭),立即派人送信给元让(夏侯惇)、子廉(曹洪),三日内集结,五日内秘密南下,十日内务必潜行至荆豫边界。这一次,一定要赶在乐进和孙策反应过来之前夺取襄阳!”

豫州在悄无声息中开始了兵力调整,一队队兵马昼伏夜出,选择荒山野岭,避开绝大多数村镇,也逃过各方细作的探查。所谓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曹操终于决定出手了。

而此时,北方再度爆发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两岸,除了刘表以外,刘备、孙策、袁绍、刘璋无不长吁口气。但凡智商寻常之人都会看出来,边疆战火必然会牵制住高勇大量兵力,加之近年气候反常导致粮食歉收,就算顶住匈奴进攻,高勇也再无力南下,南方安稳了。

孙策信步而行,望着一片绿意盎然,心情颇为舒畅。“子敬,近几日细雨缠绵,今年的收成应该能不错。看看这一大片庄稼,心情想不好都难。”

看到孙策笑得*光灿烂,鲁肃亦感同身受,“自黄巾乱起,天下久未安定,各方诸侯群起,相互击杀、吞并,致百姓流离、土地荒芜,饥荒紧随而来。直到如今,大汉名存实亡,所余者不过几方诸侯。可叹曹操自以为得计,捡起了高勇丢掉的包袱,丞相又能如何?政令都出不了豫州。反观主公,进可攻、退可守,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子敬啊,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孙策哈哈大笑,傲然立于路边,“如果有机会,自然会奋力一拼,夺取吴郡,控制扬州与高勇分庭抗礼;如果没机会,则顺势而为,退一步海阔天空。至少,当年诸侯讨董,家父与高勇还有几分交情,想必不会遭致报复。”

“扬州吗?”鲁肃露出一丝苦笑,“吴郡、会稽可还驻扎有数万兵马,再有江上战舰游弋,全取难度不小。~~~~况且,刘表、袁绍均非善与之辈,交州士家更是虎视眈眈做那困兽之斗。纵观目前局势,无论谁动,都将打破这微弱的平衡。”

孙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脚边的一株野草上,“子敬,平心而论,吾等还有机会吗?”

鲁肃沉默片刻,微昂起头:“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高勇曾用这句话教导军中将领,现今,此言同样适用于主公。高勇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只要是人,就会有犯错误的时候,也许机会渺茫,但一定会出现,吾坚信此点。”

“若曹操果如公瑾所预料突袭荆州,我军该何去何从?”孙策似问鲁肃,又似自言自语。

鲁肃走到田埂边,眼望绿油油的田野,“我军的处境比曹操要好,东、西、南皆可战,皆能战。然而,出兵扬州,这一次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不过,其中风险……”

“明白,风险之大几乎难以承受。否则,公瑾何以彻夜无眠。”孙策轻叹。

“主公何不再等等看?待曹操动手后,统观全局,进而做出下一步决定。”鲁肃劝道。

孙策面露可笑:“继续等待?恐怕高勇不会给时间啊。曹操出手,乐进绝不会坐视不理。”

“可假若乐进真的坐视不理呢?”鲁肃突然反问。

“会吗?”孙策仰望蓝天。

※※※※※※

四月二十日,山阴郡,定陶城,左将军府。

“禀左将军,消息已得到确认,曹军夏侯惇部、曹洪部已经开始集结,目的尚未探清。”第五军长史邓侯快速讲道,“朱将军已下令三十二机步师罗师将密切注意曹军动向;驻防徐州西部的四十四师、四十五师亦进入战备状态。就目前态势判断,曹军北上攻击的可能性不大,其目标很可能是这里——”邓候伸手指向荆州。

“我赞同这一判断,曹操要趁我军的火,打刘表的劫,顺带着威慑刘备、孙策。或许,后两者已经就某些问题达成了一致。”乐进神情淡定,缓慢开口道。

陈晋掐指细算,说道:“夏侯惇、曹洪两部大约可以调动六万兵马,采取偷袭战术,极可能拿下襄阳。乐将军,我军是否应该……”

“不,暂且不宜轻举妄动。北疆激战正酣,容不得半点分心。且粮草优先保障北疆,就算我等决定出兵,也得等到秋收之后。曹操正是看准了此点,才敢抽调兵力主动出击。”

“乐将军,按兵不动岂不是坐看曹操吞并荆州?”臧霸不满道,“曹操才智不凡,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加上拥有一群得力手下,一旦势力扩张,恐怕就再难抑制了。当年攻打兖州,就是因为慢了一点放跑了曹操,才有他盘踞豫州阻挡秦王南下道路。此番若是无动于衷,必将引起孙策连锁反应,到时战况如何将谁也无法预料。”

“能预见到这些说明你平日里没少读兵书战策。然而有一点你考虑过没有?我军若是紧随曹操而动,又会产生什么结果?”乐进起身走到囊括中原五州的巨幅沙盘前,“曹操奇袭襄阳,必定与孙策打好招呼,将襄阳让与曹操的代价,只能是扬州划归孙策。你们看,曹操调兵南下,我军若依势而动,必然从兖州、徐州抽调兵力围攻豫州,此时一旦战事陷入焦灼,哪怕仅仅是被曹操拖延时日,孙策必会攻打丹阳、吴郡、会稽,若是再与交州士家联手……”说道此处,乐进拿起指示棒沿着徐州、扬州、交州画了一个大弧线,“东南危矣!”

“这……”臧霸表情凝重,盯着沙盘漠然无语。

陈晋道:“将军所言甚是,我军目前宜静不宜动,即使曹操吞下襄阳也不会增加太多实力。与其让扬州、越州冒风险,不如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只要北方击败匈奴、鲜卑,确保边疆两年无战事,那么曹操、孙策、刘备之流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乐进微微点头,对旁边的几名参议军师道:“立即传令司州、徐州,一、暂时按兵不动;二、密切注意豫州动静;三、无论曹军防线是否出现漏洞,都不可擅自出击。”

同日,北疆阴山防线定襄城。

残破的旗帜横七竖八的散落城外,匈奴人的进攻终于在不甘失败的撤退号角声中结束。刺鼻的血腥味回荡在定襄城内外,吸引来一群群呱呱乱叫的乌鸦。城墙上,数次击退敌人进攻的守军正在抓紧时间休整,第一师、第七十三师、第一一四师已经各自轮换了一次。

“彪悍啊!匈奴人这次是真拼命了,看看这规模,好家伙,一次进攻投入两万人!他娘的,这些都是人,不是牛羊牲口。”孔翔一边包扎伤口,一边疼的呲牙咧嘴道。

郝昭一把抹去脸上迸溅的血迹,转向高顺道:“将军,是不是让机炮营露一手?不把匈奴人的气焰打下去,日后的仗可就更艰难了。”

高顺瞥了他一眼,“怎么?害怕了?”

“哪能,就是觉得机炮营摆在那里干看着,影响友邻部队的心情。”

高顺扫一眼城外的尸横遍野,道:“这才刚开始,早早的把好东西亮出来,不符合咱们的待客之道。别着急,今天先让匈奴人猖獗一下,待明日……嘿嘿,况且,只有让匈奴人看到一点希望,他们才会不顾一切的使尽全力。否则,就要浪费我们辛辛苦苦准备这份大餐的心意了。右军师也不希望他废寝忘食研究出来的杀器,第一次投入战斗就闹了个威力一般的评价。”

这时,巡视完城防的张飞迈步过来,“将军,咋?明天让机炮营参战?”

高顺拍了拍张飞的肩膀,伸手指向城楼矮檐下,低声道:“那边凉快……”

长河落日,洒下一望无际的金色阳光,给翠绿色的草原蒙上了一层绚烂的纱衣。匈奴人围坐在篝火旁嬉笑打闹,丝毫看不出猛攻一日的疲惫。整座大营寨也在这种略显欢快的气氛中渐渐融入漆黑的夜色。

蓟县作战部,十余名建议军师正在紧张忙碌的整理各处送来的急报,不远处的鸽舍内,信鸽时起时落,天空中还会偶尔落下洁白的羽毛。

“攻打定襄、九原的匈奴兵不会是其主力,看看高顺、龚竔送来的情报,营寨虽然众多,可真正出战的兵马仅有不足十万,余者皆为老弱,不过是滥竽充数罢了。秦王,这一次恐怕真的让泰安猜中了,匈奴也学会了声东击西的战法。”贾诩微皱眉头,盯着高阙、西安阳及凉州防线不住打量。

郭嘉双臂环抱,绕着沙盘走了半圈,转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么匈奴人的主攻目标是哪里?定襄?高阙?抑或者左右匈奴合兵一处攻打凉州?”

贾诩微微一笑,看一眼赵咨,“小赵,你给奉孝解释一二。”

“郭中郎将,左右匈奴貌合神离数年,兵和一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双方几大部落积怨甚深,可谓不共戴天。此外,凉州贫瘠,尚且不够右匈奴掳掠,如何肯让左匈奴前来参合;而并州、幽州又是左匈奴的传统地盘,也必然不会允许右匈奴分一杯羹。故此,联合绝不可能。但是,左匈奴与鲜卑组成联军还是存在着可能性,大约三成。”赵咨倒背如流的将几天来了解到的情报脱口而出。

郭嘉撇撇嘴,“右匈奴不来最好,相信黄将军可以轻松摆平。排除了凉州,那么左匈奴的主要目标不言而喻,还应该是定襄!”

高勇侧头问道:“何以见得?”

郭嘉嘴角一翘,得意道:“破定襄才能迫使两翼分兵来救,如此才有机会发挥出高机动力,长途奔袭迂回,攻击两翼薄弱之处,进而撕裂阴山防线,重取控制权。”

“听听,多么深刻的阴谋论啊!”贾诩笑道,“可惜啊,奉孝还是小看了匈奴,此番大动干戈,怎能是一个区区并州可以补偿?依我看,幽州乃至三江郡才是最有肯能遭受袭击的所在。”

“可之前不是说并州、阴山才是主要战场吗?”郭嘉很是不满道。

“呵呵,战况瞬息万变。还记得一个时辰前轲最都城送来的急报吗?轲最部落外围遭遇鲜卑骑兵,双方一触即散,谁也没有恋战的想法。这说明什么?说明鲜卑也不希望被我军探查清楚其主力动向!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以前匈奴、鲜卑仰仗人多势众处处强攻,而如今,他们处于劣势,不得不重新拾起老祖宗的战斗方法。于是,只能苦了我军,时刻戒备,随时出击。”

话音刚落,一名参议军师急匆匆跑了进来,“禀告,三江郡古纳城、科尔沁城相继发现鲜卑骑兵踪迹。”

“哦?”几人同声惊讶,快步走到沙盘前。

“乖乖,居然还真的打三江郡的主意。”贾诩调侃道,“只可惜几座城池只修建了一半,否则,肯定让鲜卑崩掉几颗牙齿。王上,是不是派兵增援?”

“让彭胜的第二师去吧,再加上从奈县紧急调回的一四一师,应该能拖延至骑兵部队赶到。”高勇选取了统帅部制定的众多应急方案中的一个。

郭嘉摸了摸鼻头,“这是要抄后路包饺子?”

“呵呵,蓟县已经集中了两个满编满员的龙骑军,再有草原上驻防的两个龙骑军配合,即便包不了一个超大陷的饺子,包一个汤圆总还没有问题。”贾诩呵呵笑道,“说起汤圆,还真佩服咱们苏大家的奇思妙想,你们说这芝麻、山楂、桂花糕等熬成了糊糊往汤圆里这么一包,咋就好吃的吃不够呢?”



第九章 此起彼伏(1)

四月二十一日的夜很静,月亮挂在夜空,懒懒的打着哈欠。(更新最快两只猫头鹰蹲在树梢上,四只眼睛瞪的溜圆,一眨不眨的凝望,仿佛痴情男女的对望。偶尔夜风吹拂,掀起阵阵沙沙声响,方才打破这美丽的景色。只可惜,树下的小田鼠,圆溜溜的小眼珠写满了惊恐。

“加快速度训练整整一年,都给老子拿出精气神来时刻牢记你们是朝廷的官军,是朝廷栋梁。”一名军侯低声喊道,催促部下强行军。

“军侯,这都五天了,咱这是要去哪啊?”一名什长趁着并肩小跑的机会低声问道。

军侯紧了紧背包,叹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上峰下了命令就执行,问那么多作甚?小心被当作细作抓了去”

什长嘿嘿一笑,快速跑了过去。军侯哼了一声:“他娘的,一直向南跑,还不知道要干什么?脑瓜子不够用啊。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跑起来谁拖部曲的后腿,谁就做好受罚的准备”

长长的队伍在漆黑的夜色中穿行,惊起一片片睡鸟走兽,好在荒山野岭人烟罕至,才没有被发现行踪。

“夏侯将军,过了前面那片林子就是轪县,我军比丞相规定的时限提早了足足三日。”前军校尉张奋很是自豪道,“这速度已经不输给当年的征北军了”

“想得美”夏侯惇嗤之以鼻,“人家可是四个轮子在跑,咱们是靠两条腿。要搞清楚差距,才能取长补短。这一次奔袭可是练兵的好机会,出征的三万兵马应该能有所斩获。特别是你这前锋,必须要高速穿插,绝不能给敌军一丝一毫的机会。”

张奋当即拍胸起誓:“将军尽管放心,前锋的目的不是作战,而是扰乱敌军部署,令敌人陷入混乱之中。当年咱可没少吃这一招的苦头,这一次得原封不动的丢给刘表。”

“不错,孔子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嘿嘿,这一次咱们就他娘的趁着高勇后院起火,打劫刘表的家宅。弄好了,就不用日夜提心吊胆担忧北军偷袭了。”夏侯惇万分感慨,“想不到朝廷的脸面居然是靠着一个边地太守挣回来了。可惜啊,老子也想到边关戍边御敌去,就是没机会。”

张奋摇摇头,“将军说到咱心里了,谁不想到塞外杀敌名利双收,唉但愿这次他们打个两败俱伤”

“醒醒啊,说你想得美还梦上了。你当高勇麾下十余万骑兵是白吃粮的啊这一次为了对付匈奴、鲜卑,连进驻兖州没多久的徐荣部都调回北疆,可想而知战况规模得多大。”夏侯惇的话语里冒着一股酸水,“倘若我军能有一万龙骑兵,老子也能在匈奴军中杀他个三进三出”

听到夏侯惇的豪言壮语,张奋心中暗自鄙视,“这位梦的更邪乎”

夏侯惇率部飞速前进,曹洪那边也不慢,仅仅半日之后,也出现在预定位置。得到禀报的曹操大喜,一年来的苦练终于有了成果,仅凭兵贵神速这一条,就足以甩开其他诸侯一大截。另一面,孙策仍是按兵不动,显然说客起到了作用,将其目光引向了扬州、交州……

二十二日的黎明静悄悄,当初升朝阳缓缓爬上天空之际,一片黑压压的兵马出现在了定襄城外的原野上,与两翼山势互为照映,很是气势雄浑。

吕布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时不时得舔舐嘴唇,大有死神附体的征兆。高顺依旧面容冰冷的驻足凝望,平静的眸子中隐隐可见复仇火焰熊熊燃烧。郝昭身披重甲走到近前,“禀将军,第一师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高顺微微点头:“匈奴人的首次攻击仍会以试探为主,缠住它、黏死它、逼迫它拿出全力攻城。连续数次进攻,匈奴人也该大体摸清我军的兵力。九原的战斗并不激烈,西边几座要塞也没有大的战事,西安阳、高阙那边也是波澜不惊,每日几百队斥候巡视,始终未曾发现匈奴人的真正主力。所以,这一次改变战术,先顽强阻击大量杀伤,而后渐渐不支疲于应付,最后让孔翔的七十三师扮作西安阳方面的援兵……”

“将军的意思是配合敌人?”郝昭眼光一闪道。

“不错,既然统帅部也赞同咱们的判断,那就将计就计,引敌人来攻。”高顺道。

“那么机炮营……”

“根据情况参与战斗,只负责救急,并且只投入不超过十部,先让咱们的机炮手们练练手。”说到这,高顺伸手指向城楼,“十部安置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参与阻击。我猜想匈奴人多少也会得到些消息,只有亮出来才能让他们误以为我军山穷水尽”

郝昭扫一眼城楼,怀疑道:“十部屠夫而已,够吗?”

高顺闻言哈哈一笑:“不必怀疑,十部足矣”

“呜——”准备就绪的匈奴人终于吹响了进攻号角,苦练攻城本领的匈奴步卒越来越有真正步军的味道了,只可惜他们的武器依旧原始,装备依旧薄弱,更没有远程兵器压制……郝昭缓缓抽出战刀,露出一丝嗜血的狰狞,“传令各团,老规矩,不留俘虏”

计划随时随地都在改变,因敌之变而变。

增援三江郡外围要塞的第二师、第一四一师已经日夜兼程赶赴边疆,虽说黑河源城早已经过数次加高加固,但是谁也无法保证鲜卑人会不会孤注一掷集中全部兵力强攻,特别是在外围五座要塞尚未竣工的情形下,没有人敢轻视莫护安。

自定襄开战以来,孙泰便马不停蹄的巡视三江郡的几座边防重镇,一面动员百姓后撤,一面调集兵力增强边防。邑搂仍然只有一个团的编制,可是战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赤奴安历练的愈发彪悍,把整个邑搂团操练的嗷嗷叫,身高力大不吃亏,拼杀起来不要命。这一点倒是很有陷阵营的气势。

赤奴颜已经老了,退居二线不说,干脆搬到奉天城养老,偶尔还会乘船到月山县、琉球县转一转。好在邑搂出身的水手很多,总能他乡遇故知。

“孙将军,是不是让末将率部出去转一转?整日里憋在要塞中,兵士都给闷坏了。”赤奴安请示道。

孙泰笑了笑,转而神色凝重道:“稍安勿燥,你们是作战部队,侦察敌情的任务还是交给斥候去做。至于敌人,迟早会来,而且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这一次鲜卑人恐怕会集中全部兵力攻击三江郡,具体地点尚未得知。但是统帅部已经紧急调动第二师、第一四一师前来增援,可见情况紧急。趁着还有时间,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做好准备,这一次一定会有恶仗,伤亡不会少。”

赤奴安昂首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每一名邑搂团战士在正式退伍以前,都把自己当作死人更何况现在是保家卫国,即使战死,也是英雄不瞒将军,每一个入伍的邑搂勇士都回在家乡陵园内给自己立一座墓碑,以示死志”

孙泰神情微动,转头看向军营内仍在呐喊操练的将士,“都是当之无愧最勇敢称职的军人”

“谢将军”赤奴安庄严敬礼,“孙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为何不将防线外移至新城,而仍旧选择黑河源城?外围五座要塞城池虽说尚未竣工,也可以承担起部分阻敌重任,分担核心城池压力。”

孙泰微微摇头道:“不要轻视鲜卑人,我军在三江郡的兵力本就不足,沿兴安岭的几座边防重镇平均仅有三千人驻扎。即便外围草原上有两个骑兵军支援,却仍捉襟见肘。一旦莫护安发现其中虚实,必然会集中兵力逐个击破,到时候我军便要疲于应付。与其如此,不如干脆主动放弃部分城池,集中力量固守重镇。此外,别忘记柯最都城尚有两个师策应,只要我军能将鲜卑主力牵制在城下,就有机会抄敌后路”

“将军,既然兵力不足,干脆临时征召暂编师吧。”

“不急,目前局势还在可控之中。只要增援来的两个师及时进驻,我便有信心坚守至援兵抵达。且驻扎柯最部落的143师已经开始秘密后撤,随时支援三江郡作战。”孙泰沉稳的神情,镇定的眼神,无不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赤奴安闻言露出憨笑:“好家伙,四个步兵师加一个机步师,三万兵马六座城池,真盼着鲜卑人早点来”

“是啊,早来早解脱。”孙泰大发感慨,“继续训练,如果实在憋得慌,就把队伍拉出去帮助附近百姓撤离危险地带。”

“遵令”

※※※※※※

“高将军匈奴人的攻势很猛,右翼数度攻上城池,虽被我军击退,可是伤亡不小。”孔翔急声禀报,“第1师已经奋战两个时辰,是否让73师增援?”

高顺摇摇头,“再等等,郝昭可不是轻言服输的人,这一仗才刚刚开始,必须要顶住,顶到匈奴人怒火中烧发起最后的强攻,到那时才是你73师该出现的时刻。现在约束好你的部队,老老实实守在城外,不许被敌人斥候发现踪迹。”

孔翔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城上战况,“机炮营……”

“等”高顺丢出一个字便不再开口。

“杀,这等杀敌报国的机会可不要轻易错过勇士们,给老子狠狠的杀为历年来死难的兄弟姐妹报仇”郝昭大声怒吼鼓舞士气,更独自带上将军卫队四处寻敌斩杀,一路走过,砍下残肢断臂无法计数。

“他娘的,拼了咱第一师就没孬种”一师官兵无论军衔高低,各自拿出全部力气作战,不少军官的甲胄上遍布刀痕、箭坑,轻伤兵士也不下火线。厮杀随着匈奴攻势增强而逐步蔓延到整个城墙。仿佛是看到了希望,匈奴后阵一阵忙乱,随即又开出一个万人队冲杀过来。

听着呐喊气浪般冲刷着定襄,高顺终于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命令机炮营检查屠夫,等我命令准备射击”

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张飞跨步来到高顺身旁,“将军,这个……啊,那个……机炮营……”

高顺瞥一眼张飞,“去吧,记住悠着点,别光顾着自己乐。”说完,又对吕布道:“吕将军把陷阵营及师属骑兵集中起来,一旦匈奴败退,立即开城追杀,切记不可超过三里”

“末将遵令”二人大喜,对视一眼冷哼一声迅速离去。只把一旁的孔翔羡慕的满眼放光。

苦战的郝昭已然将机炮营的事情抛诸脑后,眼中只剩下源源不断蜂拥上来的匈奴人。“赵团校,带上你的人马给我死死的钉在这里,决不允许一个敌人冲过防线;武团校,让你的弓弩团集中全力阻击敌人增援神机营呢?不要顾惜弹药消耗,给老子狠狠的打”

礁石一般的第1师深深的在城墙上扎下了根,任凭匈奴人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而绝不动摇。

城楼上,张飞俯瞰一切,心中计着数,缓缓抬起了右手,“准备妥当了?这次得给匈奴人一些惊喜”

“回禀将军,十部屠夫检测完毕,一切准备就绪”营尉站立于中央,扫视左右的屠夫。

话音未落,一片呼啸便将城墙上的厮杀呐喊声淹没,一百部炮弩集中爆发的杀伤威力相当惊人,一连串爆炸声过后,冲锋中的匈奴人中间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空白带,惨叫哀嚎的匈奴人躺了一地,鲜血横流。“嘿嘿,很好。咦?小昭子也拿出吃奶的劲了”张飞惊讶道,随即发现城墙上郝昭指着城外哈哈大笑,“这小子,也不说给别人留点。”

片刻后,呼啸声再度回荡在天空……轮齐射,硬是打断了匈奴人的进攻节奏,杀伤了足有三百余人。

张飞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迅速瞄到一处匈奴人快速聚集的区域,旋即伸手一指,“看到那里没有,给本将军瞄准了……狠狠打他狗*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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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此起彼伏(2)

匈奴后阵,几位首脑并列于前,面露欣喜的观战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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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十余面旗帜迎风飘扬,昭示着左匈奴最强横的战力。只不过,与前几年想比较,老面孔十不存一。因为当年并州一战,彻底打乱了左匈奴的内部顺位,导致一轮凶猛的突如其来的内讧,紧随其后的就是并州损失惨重的几大部落被分解、吞并,及至去年才完成了重新整合。

一番弱肉强食的内斗之后,虚连鞮的侄儿贺赖在唯徐、拔列兰及潘六奚的辅助下成功登顶,坐上左贤王的宝座。唯徐、拔列兰因拥戴有功分别成为新的左大将和左大都尉,潘六奚依旧隐藏在幕后,暗中操控一切。

原本按照潘六奚的设想,左匈奴应当继续卧薪尝胆三到五年才有能力挑战汉朝,怎奈天不遂人愿,气候的异常迫使匈奴不得不做出选择。于是,潘六奚才绞尽脑汁,联络了鲜卑和右匈奴共同发兵,以求杀入汉朝抢掠。

眼望定襄城的摇摇欲坠,贺赖神色轻松,扬起马鞭指了指远处的阴山,“拿下定襄城等于打开了并州的大门,富庶的汉朝疆域将会成为匈奴最美的草场呵呵,哈哈告诉匈奴勇士们,强攻,不断地强攻,汉人内乱,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其余几人无不欢欣鼓舞,除了唯徐和拔列兰。看到熟悉的黑鹰军旗,二人的眼皮便没停了跳动,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出当年的一幕幕。

这时,一片黑雾突然从定襄城内飞出,狠狠地砸进匈奴冲锋的队伍中去,紧接着爆鸣声响成一片,掀起漫天的尘土。等到硝烟散尽,只剩下匈奴兵哀号痛哭。贺赖嘴角一阵抽搐,侧过头问身旁的唯徐,“左大将,这就是汉人的杀器?”

唯徐点点头,眼神中难掩痛苦,“不错,汉人称之为炮弩。定襄城内估计约有一百部,当年并州大战,我部曾经遭遇过四五百部炮弩的攻击,那场面只能用绝域来形容。而且……”

不等唯徐把话讲完,贺赖突然打断道:“幸好潘六奚早有防备,拉上右匈奴和鲜卑一起攻打汉朝,如此一来,即便炮弩威力无穷,也只能平均散到边境重镇,眼前定襄就是实例,区区百部,还无法阻挡我匈奴勇士的脚步。”

唯徐楞了一下,急忙道:“王上,据传汉人除了炮弩,好象还有一种秘密武器,威力更甚。”

“秘密武器?”贺赖微微一笑,“也好,就让我们匈奴勇士见识见识,汉人的秘密武器”周围几人闻言立即笑声一片,丝毫不在乎唯徐难堪的脸色。

左骨都侯铁伐调侃道:“自从前年高勇杀入汉中开始,整个北疆的兵力就开始逐渐减少,汉人的武器再厉害,也需要人来守城啊。只要这次匈奴、鲜卑齐心协力,或许咱们能一口气杀到洛阳活捉了汉朝皇帝呢况且,定襄可是边疆重镇,可看看汉军,翻来覆去就是这两三万人。他们的骑军的确厉害,可是也不过万八千人,如何是我们二十万大军的对手?左大将,你看吧,不出三日,必能拿下定襄城”

“铁伐,不可小瞧了汉人,尤其是高勇”拔列兰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力挺唯徐,“能白手起家成为秦王的人,绝不简单。”

“哈哈,谁也没说小瞧了高勇。可他毕竟不是三头六臂,不能呼风唤雨。打仗还得靠兵马,除了前几年并州惨败,我匈奴何时败给过汉人?哼,还不是某些人太废了”铁伐立即反驳,言语刻薄。

唯徐见贺赖脸色一沉,急忙拉住拔列兰,示意不要再说。“铁伐,不可轻视汉军,我承认,当年的确是轻敌了。可如今,我匈奴实力并不比早年强盛,但是高勇却已经控制了大汉朝的半壁江山,硬拼的话得不偿失。因此,还是得走大王的路线,声东击西,逐个击破”

贺赖脸色稍缓,挤出一丝笑意道:“没有拿下定襄城前,谁都不许内讧。成什么样子。难道要让右匈奴和鲜卑看咱们的笑话?铁伐,既然你觉得汉军没什么,那由你率部杀入定襄”

铁伐脑袋一昂,彪捍道:“好,大王等好消息吧”言罢一声呼哨,纵马冲了出去。

拔列兰心存了谨慎,“大王,是不是再等等看,汉军的秘密武器……”

贺赖瞥了他一眼,哼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传言的真假”

就这样,铁伐成了石头,被别人投出去问路。而他杯具般的命运才刚刚开始……纵马扬鞭,驰骋疆场,铁伐意气风发,伸出舌头舔了舔刀锋,“部落勇士,冲上城墙,杀光汉军大王已经下令,谁先攻下城,谁就能大抢三日走啦”整整一个万人队在嗷嗷呐喊声中冲向定襄。

于是,杯具开始了。距离城墙二百丈,遭到炮弩的迎头痛击,十轮过后队形散乱。然而铁伐毫不在意,依旧勇猛的冲在最前方……越过壕沟,跨过堆满杂物的护城河,其间躲过一阵又一阵的弓箭,跳跃腾挪的折腾过后,猫腰来到血染成红色的云梯下。这里是城左侧的角楼位置,铁伐并不傻,他知道强攻中路要面对两翼射杀,最安全的还是边边角角。扫一眼城墙上奋战的匈奴人,“汉狗们,老子来了”大吼一声的铁伐纵身一跃,开始了攀爬。

而就在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打他狗*养的……”铁伐一愣,急忙仰望,却只见中间城楼上火光一闪,烟雾喷涌,并伴有沉闷的突突声,紧跟着仿佛过电一般,铁伐全身一阵颤抖,血花飞溅中挣扎着掉落……在他旁边的几名亲兵也是同样下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全身剧痛,噗噗声中追随铁伐去了阴曹地府。

起初,这样的一幕并未引起太多人关注,除了少数几人外大多数仍旧在厮杀。可是,随着十部屠夫射出的子弹洪流慢慢移动,随着一个又一个匈奴兵莫名其妙的颤栗死亡,交战双方的士兵才悄然意识到,一种新兵器投入了实战

郝昭圆睁双眼,满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吕布、孔翔亦目瞪口呆。饶是心里有数的高顺,也不禁暗自惊诧。唯有始作俑者张飞,依旧大呼小叫的指东指西,享受着屠夫带来的快感。

“将军,如果有四五百部屠夫摆在城上,岂不是……无敌了?”孔翔震惊道。

高顺摇摇头,“没有无敌的兵器,屠夫也是一样,如果防御得当,他也发挥不出威力来。不过,至少目前来看,还没有能够抵挡得了屠夫射杀的存在。唉,这个张飞啊,让他低调着点,又兴奋起来了。”

屠夫的参战,只是在局部上造成了匈奴人的困扰,可整体上他们仍旧占据着些许优势。然而,奇怪的是这点优势始终无法扩大,也没有办法转化为胜势。随着时间缓慢推移,匈奴人的攻势终于支撑不住退了下去。而直到此刻,匈奴高层才从撤退下来的匈奴兵口中知晓了汉军新式武器的存在。

仔细查看过铁伐的尸体,所有人面色凝重。

“什么兵器如此犀利?甲胄都抵挡不住,比弩箭不逞多让。”唯徐惊叹道,语气中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铁伐一死,他的部落立即遭到拆分,几个人都拿了好处,自然无人为铁伐落泪。

“恐怕是传闻中的杀器,好在数量不多,几乎影响不了攻城进展。”拔列兰道。

“不错,小小的新兵器并不能阻挡匈奴勇士的脚步,明日诸位再接再厉,一定要给敌人足够大的压力,逼其从西安阳、九原调兵增援”贺赖在看到潘六奚的暗示后忽略了对铁伐死因的追索。待众人离去,贺赖方才吐出心中疑问。

潘六奚目光平静的盯着铁伐尸体,“大王不必担心,这种兵器虽然犀利,却是数量稀少,否则汉军一定会像炮弩一样漫天飞的。故此,首要注意的是炮弩。几日交战,属下已经大体掌握了城内汉军的兵力情况,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了”

贺赖点点头,“只是,这新武器……”

潘六奚道:“大王且放宽心,明日属下靠上去仔细查看,一定搞清楚这种新兵器的虚实”

夜幕降临,定襄城外的匈奴营寨隐约可见,篝火如夜空中的繁星时而闪烁。白日激战,让匈奴人再度体会到汉军的强悍,过往的经验全不适用,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喧嚣了整个营垒。而城内却是一片欢乐海洋,尤其是第一机步师的官兵,更是意气风发。以往机步师的强大都是体现在进攻上,可如今,事实告诉友军,比起防守-本文转自书书网ml-,机步师一样强大。郝昭很是兴奋,召集全师连尉以上军官的作战检讨会上,很是褒奖了几句,说得众人红光满面。

不过,会上热度最高的话题却是城楼上突然出现的神秘武器,几名团校围在郝昭身旁,想尽一切办法套话。怎奈,对于这种武器,郝昭也所知甚少,不得不频繁向高顺求救。

高顺笑了笑,起身走到台上,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诸位,对于新武器的探寻暂且到此吧。此为最高机密,你们的郝师将都不得而知。至于说刚才有人想要给自己的团里申请,我看就打住吧。目前这种武器还处于试验阶段,全面普及不现实,统帅部也没有这份能力。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这种神秘武器必将成为今后作战的主力,相信诸位看到这一天的日子不会很遥远。”

郝昭轻声道:“将军,既然无法大批量装备,那么少申请一些总没问题吧,比如说配属到师一级?”

高顺瞥一眼郝昭,“你觉得呢?”

郝昭挠挠头:“嘿嘿,属下觉得可行。”

“很好,你立刻行文给秦王,只要取得批准,现在城内的新式武器,本将军立刻划给你第一师指挥”

“这个……呵呵,还是算了吧”郝昭尴尬的笑了笑,再也不敢说话了。

高顺收回目光,“今日一战,第一师展现出了防守强悍的一面,但是,不足之处仍有。首先是神机营配合得不够好,没有能够将炮弩急袭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其次,各步团的轮换不够默契,给了匈奴人多次机会;最后一点,在敌人撤退后,没有能够及时派出骑营袭扰。这一点,郝师将要做出检讨。统帅部为何要给你们机步师配属骑兵营?除了侦察之外,还有阻敌、扰敌、疲敌、追敌的作用……即便是守城战,也要物尽其用,战斗拼的不光是士气、意志、体魄,更讲求智慧明日依旧是你们师**防守,敌人的攻势会更加猛烈”

凉水一泼,高顺的目的达成。只留下郝昭极其部属讨论得失。回到居所,就看到张飞像头灰熊一样蹲在门口,“张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张飞闻言颠颠的跑了过来,露出一副憨容:“将军,明日作战,是不是继续让俺老张指挥……”

不等张飞把话讲完,高顺抬手指向门旁的砖墙,“看到没有?没门”

千里之外的奉天城,右军师刘晔焦急的在屋内踱步,时而叹息,时而感慨。屋内墙上挂着一幅屠夫的结构图,旁边还零散堆放着火铳、火炮以及炮弩的图纸,炭笔横七竖八的躺了一桌子,只有镇纸还算乖巧的蹲在桌角,上面的小老虎憨态可掬的望着刘晔……

“右军师,定襄的战报还得一两日才能送来,我看您还是先回家休息吧。”刚从新兵营返回的于禁看到刘晔房间内还亮着,便走了进来。

“唉,心里急啊,也不知道屠夫的实战表现如何?”刘晔坐回椅子上,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屠夫?要我说您就别担心了,那可是大杀器,只有敌人担心的份。”于禁笑道。

刘晔摇摇头,“这些就跟孩子一样,时刻惦记。对了,上次你说的操练新兵用的神武将军炮已经准备妥当了,带人去取就行。除了将弹药威力减弱外,我还特()

第九章 此起彼伏(3)

襄阳连刮两日的狂风突然停歇下来,气温也趁着春夏交替之际节节攀高,不少农夫扛起农具走向田地,虽然今年风不调雨不顺,可是农时不能耽搁,否则就要忍饥挨饿,重复去年的梦魇。(

官道上的行人日渐稀少,特别是袁绍强势崛起之后,沟通荆南的商路彻底断绝,加上北方商人大都被拦阻在新野,襄阳周边越来越像座孤立的绝域。提到刘备,总有那些走村的货郎四处宣讲,如何爱民如子,如何整军经武,如何鼓励农商,几乎可以与北方的秦王高勇比肩。于是乎,百姓们口口相传,便有那人想着迁徙过去。就这样潜移默化中,襄阳刘表治下的百姓流失的愈加快速。

可是,已然焦头烂额的刘表顾及不上这些了,因为就在昨日,曹操的兵马突然出现在轪县,并迅速撕破当年签署的同盟协议,兵锋越过苼县直奔平林、随县杀去。同时,占领江夏的孙策军也摆出了阵势,似乎也要参合进来。

这一下可把刘表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召集幕僚商议对策,然而严峻的现实让所有人震惊,曹操、孙策联手,刘备又在一旁心猿意马,这结果可想而知

别驾从事蒯越脸色微白,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一干人等,又看了看一夜白发的刘表,不禁心中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刘州牧,以卑职所见,此刻当立即调兵阻敌,同时派人求援”

“求援?”治中从事邓羲侧身问道,“刘备、袁绍皆虎狼之性,皇上又在豫州为曹贼胁迫,益州虽有可能出兵,却也是远隔千山万水,试问,援从何来?谁又能施以援手?”

兵曹从事伊籍亦道:“即使有人施以援手,可仅凭目前襄阳兵力,根本无以阻挡曹贼的虎狼之师。莫忘记,曹军可是仅有的与高勇军火拼过的兵马,其战力强悍,绝非我荆州兵马所能抵挡。况且,军粮不足,军中士气浮动,一些将领萌生二心,必将给作战带来不利影响。”

“难道坐以待毙不成?”蒯良猛站起身,虎视伊籍道:“荆州乃吾等故土,襄阳乃吾等家乡,不思保家安民何以身居高位?怕死者去掉袍服滚出殿堂”

“你……”伊籍面红耳赤,正待出言反驳。却见刘表抬起手来,指向蒯越,“都别争吵,听听别驾有何想法?”

蒯越轻咳一声道:“援军可以有,非是刘备,而是朱灵”

“此言何意?难不成要吾等低声下气的求一个武夫不成?”邓羲怒道。

“不错,朱灵侵占我荆州沃土,掳掠我荆州百姓,实乃荆州之仇敌,向其求援?哼”庞季冷声哼道,“刘州牧,卑职立即启程赶赴益州,只需一个月,必能搬来益州援兵”

“一个月?”蒯良仰天大笑:“莫把曹贼做傻子,他会给你一个月?夏侯惇、曹洪皆虎将,与高勇麾下乐进、陈晋都能拼个旗鼓相当。你又派谁去阻敌?你吗?”

“你……”

刘表被这群人吵的面沉似水,“都闭嘴,听蒯越说下去”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望向刘表。

蒯越不再耽搁急忙道:“卑职潜入洛阳那段时间内,除了暗中安排救援皇上外,还四处打探高勇军虚实,却在无意中得知一件事:高勇对曹操的警惕程度非常高,除了派乐进、陈晋、孙仲等大将带兵对峙外,还时不时的调动朱灵麾下兵马从旁协助,可见高勇对曹操的忌惮之深。如今曹操背弃盟约攻伐荆州,则必从其他战线抽调兵马。主公,此等良机高勇可会错过?”

蒯越说到一半时,刘表已经眯起眼睛琢磨起来,“不错,凭高勇一贯作风,他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正是,而我们要做的并不是低声下气的祈求,只不过是将消息散播到宛县。凭借北方完善的道路网,曹军南下的消息很快就能送到洛阳……诸公,朱灵可是有着临机决断之权,他会如何做呢?”

蒯良嘿嘿哼道:“还用问吗?必然是联合乐进杀入豫州”

刘表目光微微一凝,“速去”随后转向身边侍卫,“立即命令文将军挥军东进,与水军配合,无论如何都要将曹军阻挡在大江北岸”

不知不觉中,襄阳的气氛变了,不再阳光明媚。

城外庄园内,司马徽仰望夜空,细数繁星点点,不禁摇头叹息:“又一颗星要坠落了……”

“先生,星相可与现世互相印证?”同样观察夜空的俊朗少年轻声问道。

“相星术虚无缥缈,学之无益累人不浅,不若治国安邦,更能积聚仁德。当然,适当了解一二亦是增益,所谓知天命尽人事,大体而已。”司马徽淡淡道。

“中星晦暗,可是有灾难发生?”少年再问。

“灾难何时不发生?”司马徽微微一笑,“明日收拾行装,我们暂时离开襄阳这是非之地。可怜刘表不知天数,不知命理,进取不足、守御不力、又值乱世,何能不灭乎?倒是那刘玄德……有趣”

转身离去的少年听到司马徽的感慨身形陡然一顿,“刘玄德吗?”

※※※※※※

洛阳作为大汉朝的交通、经济、政治中心,曾经有着无比辉煌的过去。然而,自从皇帝入主后,便开始了迅速败落,直至皇帝潜逃,洛阳才又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作为水路交通枢纽,洛阳的地位尤在长安之上,只是因为政治、战乱等原因才耽搁了数年。

入得城内,放眼望去,到处是建筑工地,到处是人头攒动,商业区、住宅区、行政区、娱乐区的划分,让整座洛阳成为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迈起大步追赶长安。

徐庶头戴圆帽,倒背双手,悠闲地走在平津街上,视线偶尔扫过街边店铺,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欣慰,“论起治国,其他几人拍马也追赶不上高勇,治世之能臣啊,乱世之枭雄不对,枭雄都不足以表现其特质。白手起家,能打造出如此事迹,枭雄岂足赞哉?只是……”徐庶目光放远,望向正前方正在施工整修的皇宫。

“咦?”恰在此时,徐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么会是他?”只见那个人看看左右无人跟随后,快步走进了太尉府。“莫非……也罢,萍水相逢与我无干。”徐庶摇摇头,继续悠然前行。

另一面,走进太尉府的正是辗转归来的杨修。惊闻洛阳变故的他,立即放弃了游历打算,急忙返家,谁知一路上盘查甚严,令其耽搁许久。等到快出冀州境界,才打探到确切消息,杨太尉遭到罢官并软禁家中,曾经皇上倚重的臣子纷纷获罪,好在高勇并未大开杀戒,不过是罢官驱逐离境而已。了解大概后,杨修暂缓了回程脚步,而是临时决定去一趟青州、徐州,看一看那一代的情况。

于是,这一圈又花费数月光阴,等到返回洛阳时,已是四月中旬。连续观察几天确信无人监视之后,杨修才想办法联络太尉府的老人,换身装束混了进去。不成想,恰好被徐庶发现。

“父亲,身体可好?”进入内宅,杨修一眼看到满头华发、面容苍老的父亲杨彪,顿时眼眶湿润泪珠涌动。扑通一声跪倒于地,膝行至杨彪身前,“父亲,孩儿回来了”

此刻的杨彪早已不复往昔风采,软禁在家的生活已经彻底打掉了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锐气,老态龙钟尽显。“好,回来就好。”

“父亲”杨修痛苦失声。

杨彪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杨修头顶,“壮实许多,体格也比以前结实了。看来此番游历收获颇丰,你寄回来的信为父都看过了,写的很好,让为父领略了外面的世界。洛阳还是太小了,束缚了太多人的目光。看过你的信,为父才明白高……秦王为何能屹立北方。”说到这,杨彪为儿子拭去眼泪,“为父罢官是好事,这样就不会阻挡你的脚步。这段时间,为父仔细研究了秦王,发现他是一位任人唯贤的智者,不看出身、不看资历,唯重能力。观其手下莫不如此。”

杨修抬起头,问道:“既然如此,为何父亲还要追随……”

“你不懂,为父有自己的坚持,而你却可以走自己的道路。不知道吧,为了你,秦王曾多次派人拜访,太尉府也因此而留下。”杨彪露出一丝笑容,慈爱的看着杨修,“父亲知晓你崇拜秦王,也明白汉室气数已尽,所以才没有跟着皇上一同南下。如今,天下大势将定,机会已然不多,还需要你继续奋斗。”

杨修郑重点头,“父亲放心,孩儿一定打拼出一番事业,光宗耀祖”

杨彪很是欣慰,鼓励道:“司马朗乃是已故洛阳令、京兆尹司马防的长子,与为父素有交情。如今子承父业,被秦王委任为洛阳令,一直兢兢业业,与司隶校尉王信相得益彰。你此次决心入仕,为父便推荐你进入洛阳府任职,积累经验丰富学识。”

杨修昂起头问道:“父亲,比起司马朗,司隶校尉王信岂不是更有前途?”

“呵呵,你小子野心不小。王信乃是秦王心腹,跟随他自然前途无限。可是你有想过没有,秦王帐下前前后后招揽了众多文臣武将,他们来自各个地方,必然带有地域特色。就比如说王信,典型的幽州派系,与高顺、郝昭等并州派系关系最好;然而,除了并州、幽州之外,还有潘凤、董昭、沮授代表的冀州派系;马腾、贾诩代表的凉州派系;陈群、荀攸代表的颍川派系,以及日渐崛起的代表中原势力的青、徐、兖派系。几大派系表面上和睦相处,背地里已经是排除异己,只因秦王忙于战事,暂时无力整理行政机构,可一旦腾出手来,必定下狠手清理。你觉得此事会交给谁来办?”

“必然交给心腹之人办理”杨修不加思索道,“而心腹之人,又适合这份职责的恐怕只有……王信、马成、杨凌等寥寥数人。”

“不错,你看得很准。再结合这几人目前的任职范围来看呢?”褪去慈父的外衣,杨彪再度展现出当朝太尉的老谋深算。

杨修缓缓低下头去,“只有王信最合适,或许秦王派他署理司隶校尉一职也有锻炼的目的”

“很好,知道就好。跟随王信之利弊,你自己权衡吧”杨彪慈爱道,“但是有一点切记:不可轻易碰触军中人员,秦王对军队的掌控力度古今未有。”

※※※※※※

信步来到洛阳府衙前,只看到敞开的府门外两名站姿笔挺的警卫,看气度绝对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猛士,徐庶微微摇头:“难道高勇果真强横如斯?如此劲旅竟然充作门卒,暴殄天物啊”想到这里,徐庶突然灵机一动,迈步上前,抱拳问道:“请问府衙招收差役有何要求?”

中年警卫严肃的打量一眼徐庶,回道:“身体合格,从军五年,且乡学毕业。”

“从军五年?那岂不是可以成为老兵,一直在军中干下去了?”徐庶佯装惊讶。

中年-本文转自书书网ml-警卫看了看徐庶,“你是外乡人吧?军中筛选严格,从军满五年若没能晋升,则只能选择退役或是考取士官,千中取一后可以补充进近卫军,余者只能退役。”

“原来如此,还真是严格。”徐庶感叹。

中年警卫昂起头,自豪道:“不如此,何以保证秦王大军百战百胜我看,你若想入府衙,还得选择从军这条路。不过,你是外乡人,还需要拥有房产以及三年以上的居住时间才能申请参军。”

徐庶咋咋舌,道一声感谢,方才转身离开。可在心里却已经五味杂陈。一个衙门差役的选拔都如此严格,那么在其上的州府警备队呢?军队呢?战力岂能不强?可是也只有拥有庞大的人口基数才能办得到啊。想到人口,徐庶也不得不赞叹高勇,两千万人丁啊,几乎达到了大汉朝全盛时期的一半与之相比,益州、荆州、交州、豫州,都不算什么……“前途渺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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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此起彼伏(4)

宛县至洛阳的官道上三匹快马飞一般驰骋随着号声阵阵但凡路上行驶的车辆无不避让开来,不少年轻人探头探脑的好奇打量,每每这时,便有那见多识广者出言:“少东张西望,这是军传讯兵,传递的是军机要务,你这么乱看心被当做奸细抓起来”

马蹄声渐行渐远,年轻人方才缩回脑袋,羡慕道:“当初要不是身体检查不合格,我也能参军去了,此时说不定正在并州杀敌报国呢”

“呵呵,伙子很有劲头嘛既然如此,等到了宛县,这一车货就交给你装卸了。”

“啊?韩管事,您老可不能这样啊??????”

“怎么?不愿意?告诉你一个事,我亲侄子可是连尉,目前就在你望眼欲穿的北疆作战如果你想参军,我倒是可以托他打探一二,也许就能合格也说不定。”

“果真?好,韩管事,这一车货包给我了”

韩管事看着伙子笑逐颜开,不禁微微摇头:“世道变了,征战沙场是容易的吗?不闻那古人征战几人回的名句?”

宛县第三军军部,朱灵、贺洝正埋头地图前,察看突然爆于荆州北部的战事。这时,军司马卫砜快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份密报,“将军快看,消息得到确认,曹军的确偷袭了荆州西北,目前夏侯惇、曹洪所部已经深入荆州境内二百余里,前锋已杀至大江北岸。荆州方面部署在江北的兵马除了少部分撤回外,其余全军覆没。聘临危受命,正在调兵至大江南岸布防,看意图,打算依托大江天险阻击曹军。”

朱灵双眼一眯,仔细打量荆西北地形图,微微点头道:“看来刘表也有几分魄力,居然放弃了刘备方向的防御。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你们说说,我们是帮刘表呢?还是帮刘备呢?”

贺洝皱了皱眉,拿起密报反复看了几遍,方才沉吟道:“将军,依属下判断,两不相帮最好”

“哦?由。”

贺洝指向豫州道:“其曹操选择此时南下,除了确认我们无法对其构成威胁外,也有可能会在豫州布下埋伏,一旦我军想要趁虚而入,十有**会被算计。其二,刘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看看襄阳四周,刘备、曹操、孙策、袁绍,没有一个是省油灯,而其自身又有诸多问题亟待解决。其三,曹操如果拿下襄阳,则必须置重兵防守,反而会削弱豫州守备力量。所以,对于我军来讲,不帮比帮更划算。”

卫砜亦道:“属下亦赞同贺长史判断,即便曹操拿下襄阳,也需要一段时间安抚梳理,而这段时间估计北疆也将进入尾声,我们才好做出动作。”

朱灵仔细听着,视线紧盯地图,待二人说完,方才沉声道:“看来你们都赞同按兵不动,这样,你们立即召集统帅部派来的几位评议军师共同拟定一份应对方案,在把这边的情况上报乐进将军,即使有所作为,也要与兖州、徐州紧密配合。不过,为了迷惑曹操,还是要命令第三军所辖各师进入二级战备;第十军所辖o、o4、o5三个步兵师进入三极战备。”

宛县的军令只用一日便传递到周边各支部队驻地,一时间司州南部传言四起,其有朱灵授意出的,也有荆州细作造谣的,总之各种消息层出不穷,令人无法猜度。

※※※※※※

两日后,豫、荆交兵的消息以最快的度送至蓟县。得知此事,所有人无不大吃一惊,哪怕是老谋深算的贾诩,也是惊讶的半晌无语。唯有郭嘉,似乎能够理解曹操的行为,砸咂舌道:“曹操不愧为枭雄,时机把握得当,此时出兵,吃准了我军犹豫不决、孙策心系江东、刘备作壁上观、袁绍落井下石的心态。这一次,刘表十有**要完蛋”

贾诩摇头轻叹:“唉,只顾着北疆,反倒是把曹操给忽略了。整整过去两日,曹军十有**已经渡江南下进逼襄阳,就算下令乐进做出反应,恐怕也来不及了。倒是得提醒扬州驻军提高戒备,心孙策趁乱偷袭。”

高勇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本以为曹操能消停两到三年才会有所动作,不成想仅仅一年有余便开始了扩张,这度可是无人能及。“也好,孙策对扬州的兴趣明显过襄阳,否则也不会坐视曹操将手伸进荆州。赵咨,命令扬州驻军加强警戒,让甘宁的水军加强江防巡逻,给孙策施加压力。还有,下令驻防越州的第十六军适当北上,威胁交州侧后。必要时,允许联合水军起袭击”

郭嘉眨了眨眼睛,突然一笑:“原来如此,士家还真是窝囊面楚歌,打不过,逃不脱。”

高勇摆摆手道:“江淮一带暂时还顾不过来,就算曹操夺去了襄阳,也要受到刘备、孙策、袁绍等人的制肘,尤其是袁绍,与他可是矛盾重重。能不能大打出手不好说,但是绝对无法走到一起。有这三方势力纠葛,曹操想要做大做强,至少需要三年时间诸位,你们说曹操会有三年时间恢复吗?”

“绝不会”众人齐道。

“呵呵,这就对了。现在把心思都放在北疆,一定要干脆利落的击败匈奴、鲜卑”高勇舞动拳头。

定襄,匈奴不计伤亡的强攻终于取得了成效,短短四天时间,已经先后九次冲上城墙,曾经一次险些攻占城楼。匈奴人士气大涨,即使有十部屠夫时刻不停的摧残,仍悍不畏死的涌上城墙。

终于,郝昭开始了诉苦,第一师伤亡近三成,余者几乎个个带伤,仅连尉就阵亡了十二人,营尉阵亡三人,团校一人,可见战事惨烈。然而,正因如此,让第一师彻底完成了蜕变,战斗力、战斗意志大幅飙升,直逼近卫机步师。且放眼战斗序列内的各主力师,能够独自守城,抗住凶猛敌人数日狂攻的,仅此一家

孔翔看着眼热,连续二十一次请求替换第一师,均被高顺否决,且得到的答复只一个字:“等”

直至四月二十六日晌午,高顺才对观战的孔翔吩咐道:“把7师从山谷里拉出来吧,记得绕上大半圈给匈奴斥候看到。”

孔翔脸色因激动而泛红,“遵令”随即飞一般冲出城楼,带起的一阵劲风,险些将沉浸在“哒哒哒哒”的张飞刮倒,“娘老子的,城楼子里怎么刮起风了?唉?那架屠夫怎么停了,不是卡壳了,娘老子的,敢耽搁老子杀敌?”

张飞的吼声传出很远,引得城上指挥战斗的郝昭一顿鄙视……

两个时辰后,匈奴后阵再度开出一万兵马,呐喊着冲了过来,并一举冲上城墙,在付出千余人伤亡后,终于攻占了东西两侧的角楼。正当匈奴人欢欣鼓舞摇旗呐喊之时,定襄城内与匈奴后阵同时响起了号声,只不过一为进攻,一为撤退。

孔翔很郁闷,十分的郁闷,带着一万来人饶了好大一圈,等到气喘吁吁的冲进定襄,准备杀向北城的时候,匈奴人居然退兵了郝昭哈哈大笑,意气风的拍了拍孔翔的肩膀,“老孔啊,不是咱说你,做啥事都慢半拍呢?”言罢刀盾相击,对第一师的官兵吼道:“勇士们,今夜有7师的兄弟在,咱们总算能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一早我就给你们写请功奏章,这一次保准人人有份”

孔翔的心在抽搐……

与此同时,匈奴大营内也是一派欢声雷动,尽管被迫撤退,尽管伤亡两万,尽管数次杀上城墙,然而匈奴人的目的达到了。

“你们确定?”

“十分确定,从西边赶过来增援的兵马不下三万,从九原城出来的也不低于五千看旗号,应该是驻扎高阙一带的汉军。”斥候队头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帐内众人眼冒绿光。

左贤王贺赖抬起手示意斥候下去,“对咱们的计划,各位意下如何?高阙原本有一万骑兵、四万步兵,如今至少一半赶来增援定襄,嘿嘿,一旦此刻突然对高阙起进攻……真想看到高顺惊慌失措的表情啊”

“是啊,大王英明,这一招声东击西必定让汉人知道我们匈奴的厉害”唯徐不失时机的恭维,其余众人亦出言庆贺,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好”贺赖举起右臂,“按照计划,这一次一定要让汉人尝尝我们的厉害”

帐外,潘六奚听到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此次一石二鸟之计就要成功了

是夜,就在孔翔彻夜不眠安排守城事宜之际,匈奴人的大部队悄然离开营寨向西狂飙,只留下老弱坚守,其拔列兰再度成为众人推举的善守大家,连带其麾下两万族兵,成为了大营的主人,除了每日营造声势,还要负责佯攻定襄,不让汉人察觉到己军的意图。

独坐帐内,拔列兰端着一坛酒自斟自饮,“唉,希望这一次可别再倒霉了”

※※※※※※

数千里外,眺望巍峨高耸如龙盘卧的兴安岭,莫护跋的心情突然空旷起来,深吸一口满含淡淡芳香的空气,顿觉通体舒畅。“黑胡鲁,你曾经跟汉人厮杀过,依你看,汉人现在大约在做什么?”

黑胡鲁闭上眼,回想起当年虎威要塞一战,仍感到遍体生寒。“副帅,汉人狡诈,每每出现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且战力日益强大,不好琢磨。不过,凭这几年经验判断,他们一定固守几座要塞城池,然后等待时机起反击,就想当年一般,甚至还会故意露出破绽阴*我们上当。”

“看来你没少吃汉人的亏啊”莫护跋微微笑道。

“以前的汉人很软弱,可自从高勇出现后,全都变了。”想起这几年的遭遇,黑胡鲁神色惨然。

莫护跋点点头:“高勇确实不简单,当年我曾游历奉天,亲眼目睹乌桓败亡。汉人,就在击败乌桓后自信起来,变得不再惧怕我们勇猛的族兵。”想到这里,莫护跋陷入到短暂的沉思,“你说现在我们强攻黑河源城有多大把握?”

黑胡鲁摇摇头:“除非山崩地裂,否则想靠强攻打下黑河源这等要塞,基本没有可能。而且,布置在大兴安岭的几座要塞一个比一个强大,强攻损失无法估量。至,也基本绝迹。唉,铁通一样的三江郡尽管富庶,却是无处下嘴。”

“想不到连你这样的悍将都如此悲观”莫护跋心不是滋味,“既然如此,那也只好选择另一条路进幽州了”

黑胡鲁一怔,急忙问道:“还有哪条路?”

莫护跋轻轻一笑:“高勇曾经说过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为灯下黑是也这一次出征,绝不能空手而归。但是,强攻的损失我鲜卑又负担不起,所以只能凭脑袋作战。我料定匈奴必败,但是汉军也没有追击的能力。故此,保存实力是第一要务,其次才是配合匈奴作战,尽可能的让他们狗咬狗,打得越久、咬的越凶,对我们越有利。既然你熟悉这一带地形,又了解汉人想法,那么这边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吸引住汉人的目光,他们始终觉得我鲜卑主力就在这一代伺机而动”

黑胡鲁双眼一亮,“好,副帅尽管放心便是。打不过汉人没法子,可若是逗他们玩,俺老黑还有这么几分自信”

莫护跋拍拍手,翻身骑上心爱的白马,“高勇,总不能让你们汉人把便宜都占据,这次也该轮到鲜卑人风光风光了”

与莫护跋的轻松相反,孙泰始终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大范围派出斥候,仅仅探查到鲜卑兵的蛛丝马迹,反而让整个防御战略十分被动,无论动与不动,都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不安。“这一次鲜卑来者不善,统军之人很不简单。”孙泰给莫护跋下了评语,“阿珲,你怎么看?”

赤奴珲神色凝重,“将军,鲜卑故施疑兵的目的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配合匈奴而将我们这十几万兵马牵制在幽州?他们就没有更大的欲求?”

孙泰沉吟道:“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鲜卑人为何要配合这次吃力不讨好的行动?显然并州、凉州都是匈奴人的地盘,鲜卑人能够插手的只有幽州,而在幽州,十几万常备军,近百万预备役,他能捞到什么好处?”

赤奴珲苦思不得要领,“奇怪,不现身,不打仗,就这么飘着,莫非是要等局势明朗?可匈奴不会答应啊。如果换做是我……”

孙泰看向赤奴珲,“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继续飘,时隐时现,吸引三江郡兵马注意;暗分兵南下,动一次偷袭,或者攻一座城池,或许能收到奇效。比如说,即能彰显武力威胁幽州,又能抢掠财物弥补自身,还能提振士气,又没有太大危险的……”

二人同时抬起头,“轲最都城”

第九章 此起彼伏(5)

高阙城,乃今阴山山脉内蒙古巴彦淖尔盟杭锦后旗西北部一缺口,状如门阙,古有此名。据传为赵武灵王所筑长城之终点。西汉武帝时汉军曾多次由此出击匈奴,乃是秦汉时期北方最重要的边防要塞之一。然而,自东汉桓帝以来,内患日益严重,导致边疆防备松懈,又恰逢鲜卑崛起一举击溃汉军远征,匈奴见机与南匈奴里应外合出兵侵占,遂将整个阴山山脉收入囊。

然而现如今,黑鹰军旗成为了高阙唯一的装饰,经过一年整修的要塞城池再度展现出边疆重镇的地位,犹如门阙,紧紧地封闭住了阴山仅有的几个门户,让匈奴无路南下。

“启禀将军,十三骑师斥候在高阙以东二百里处现左匈奴斥候,十四骑师也派人禀报现左匈奴兵马经过痕迹”第一骑军长史焦峒神色激动的跑了过来,紧搓得双手显露出他难以抑制的兴奋心情,“这半月每日里只能看到右路纵队杀敌立功,憋得慌啊呵呵,这次好了,匈奴在高将军那边碰了钉子,总算想起高阙这边还有条路了。”

华雄轻捋胡须,朗声道:“你说得不错,高阙这边的确还有条路,不过对匈奴来讲却是条死路”焦长史,一会范司马巡视回来后,咱们几个好好合计合计,兵士们憋得久了,也不好直接放出去。

焦峒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敌人虽然来了,我们也不可轻敌大意。属下这就去召集团校以上军官部署一番,保证戒骄戒躁,以最强姿态迎接可爱的匈奴兵马。”

华雄闻言哈哈一笑:“这话讲得好,匈奴人可爱啊”

这时,一匹快马突然从南门方向冲了过来,径直来到城墙下,骑士翻身下马奔到华雄面前,“禀将军,定襄路军军部密令”

华雄接过密封铁盒,取出藏于内怀的钥匙打开一看,“哈哈,妙啊高将军果然智勇不凡,连这都想到了,看来匈奴人想不败都难。焦长史,高将军出严令,要我们第一骑军暂时忍耐,配合守军4、5师做好示敌以弱的准备,然后……嘿嘿嘿,哈哈哈”

焦峒听得云山雾绕,只好拿过密令仔细翻阅,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不禁拍击大腿道:“太绝了,如此一来……只是,下面的部队得安抚好,决不能出纰漏。”

“这些都是事,你立即召集统帅部配属的那几个脑瓜子特好使的评议军师,好好计划一下匈奴计东去后的进军路线,这一次虽然不能打到匈奴王庭,但至少要灭掉它几十上百个部落。并州的煤石矿、倭岛的金银矿都等着劳工开采呢”

※※※※※※

走在通往颖川的路上,徐庶的心绪始终未能平静下来。“这里还是记忆的家乡吗?这里还是曾经的颖川吗?为何短短数月竟有如此巨大的变化?”这样的疑问不断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的确,不输给幽、冀二州的宽阔道路,奔流不息的车队,整饬一新的村庄,再也看不出几经战乱的风霜。只是,曾经遍布乡间的读书声少了许多,适龄儿童都被集到了学堂上课,由北方指派过来的教师讲解各种来自北方的新知识。偶尔路过乡学门口,看到乡学场地上奔跑锻炼的孩童,徐庶竟然有了一丝羡慕,羡慕那整洁的校服,羡慕那字迹清晰的课本,羡慕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咦?敢问可是颖川人士,徐庶,徐元直?”一位青年俊彦突然出现在徐庶面前惊呼道。

徐庶一怔,急忙收回乡学内的目光转向身旁,“广元贤弟?你怎么……”

“啊,真的是元直兄”青年俊才大喜过望,“你可让我们好找啊,自从你没了消息,州平、公威等人可是担忧不已。”

“唉,都怪庶,一心想着游历,自徐州战乱后就改为北上,结果……”徐庶心情激动,他乡遇故,还是至交好友。此人在颖川、荆襄一带可是有名的青年才俊--石韬,与孟建、崔州平和自己并称为“颖襄四骏”,虽然比不上荀氏一门,但也是薄有微名。

石韬拉住徐庶道:“走,前面路边有个酒家,我们到那里畅谈,好好给韬讲讲北方见闻。”

徐庶点点头,笑问:“怎么?你们也对北方感兴趣?”

“岂止是感兴趣?州平、公威正在想尽一切方法收集北方的信息,特别是律法、政令,整日研读孜孜不倦。若不是荆州匪患日益严重,他们早就举家北迁了。还有阿,士元也去了北方,不知道元直有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什么?庞士元也去了北方?这倒是第一次听到,想不到名闻荆襄的凤雏终于要出世了”徐庶惊讶道,对于庞统,他所知虽然不多,却也知晓其才思敏捷,绝非普通谋士可比。得其相助,高勇只怕会更上层楼。

石韬满眼羡慕道:“士元想得开,不像我等,只想着高勇身边能人辈出,自己的学识未必够用。其实啊,不仅是州平、公威,既是我,每每研读传自北方的乡学、县学的教材书本,都倍感学海无涯,自己数年苦读,竟然比不上十几岁的孩童”

徐庶闻言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进入酒家的第一句话变成了:“伙计,二斤老白干,熏肉、卤肉尽管上,今日一醉方休”

※※※※※※

深夜当普通百姓纷纷熄灯入睡的时候蓟县城北的作战部大院内依旧灯光明亮作为北疆作战的指挥枢,这里承载着巨大的压力,自信自强,戒骄戒躁。传令兵快进出,丝毫看不出白天黑夜的区别。同样的,大规模采用的信鸽也成为作战部一道独特的风景。

军内职人员几乎是三班倒,以求用最短的时间将各方送来的战报翻译、汇总、上报,经历过数次战火洗礼的军师队伍,也渐渐展现出巨大的价值。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这些提拔自基层、经过军校培养的专职军师。所有人集思广益,得出来的战术未必是最好的,但一定是风险最的。即使诸葛亮真如史书描述的智近乎妖,也未必能在几十上百名的军师谋划占到便宜。

“左军师,根据定襄城送来的上报判断,匈奴主力已经脱离我军斥候监控的二百里范围,具体去向不得而知。同时,高阙方向却现匈奴斥候出没。高将军认同军师早先判断,匈奴真正的目标或许仍然是定襄。”夜已深,但是赵咨仍旧精神熠熠的守在沙盘室内。

贾诩晒然一笑,指了指仅一仗长的缩略阴山沙盘道:“声东击西之计而已,看来几年交战下来,匈奴也从咱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只不过,他们不该班门弄斧。目前来看,右匈奴裹足不前,只袭扰凉州外围;路拿阴山防线毫无办法;东路的鲜卑明显实在保存实力,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下注,因此……”

“贾公此言差矣”郭嘉穿着新配的笔挺军装迈步走进屋内,“鲜卑未必不敢赌,这里是三江郡孙将军的急报,斥候巡视范围二百里,未曾现鲜卑主力踪迹,孙将军怀疑其已悄然南下,目标不外乎赤峰、白峰、浩城、科伦四要塞,也不排除秘密穿插,偷袭轲最都城的可能。”

“莫护跋有如此魄力?一旦匈奴败退,他鲜卑将要面独自对主公的雷霆震怒。且上述四城均有重兵驻扎,轲最都城亦驻防一个满编机步师。”贾诩凝眉道,对于孙泰的判断,尚不十分赞同。

郭嘉微微一笑,走到沙盘前,沿着第三、第五两个骑师防区的间划了一条线,迂回半圈后扫过轲最都城,而后顺势杀奔虎威要塞……“如果嘉来指挥,轲最都城不过是顺手牵羊,能抢则抢,不抢也要做出奔袭虎威要塞,兵锋指向奉天的意图,迫使草原驻军回撤,其后看准时机顺势杀一个回马枪,夺路西进,与匈奴合兵于并州北部,再决定去留。又或者埋伏于侧,静待阴山战线匈奴战败,驻防幽州草原的骑军奔袭匈奴溃兵之机,奇袭轲最都城”

“鲜卑会冒如此巨大的风险?”赵咨诧异道,郭嘉的分析实在出乎预料。

“风险与收益并存,须知我军骑兵在草原上的度没有鲜卑族兵快,即使准确探知鲜卑的行军路线,也未必能够将其成功拦截围歼,除非鲜卑愿意像乌桓一般与我军对攻。显然,莫护跋不会选择这条路,他只会游走袭扰,给我军造成威胁,无法及时分兵扩大击败作匈奴后的战果。而只要匈奴实力犹在,我军就难以在短期内主动北征。鲜卑最缺的就是时间”

赵咨闻言,立时倒吸凉气:“这该如何应对?”

“还能如何?提高戒备,下令五座主城及其周边卫城驻军擦亮眼睛,现鲜卑人后立即示警,然后再想办法将其留下唉,可惜啊,除非我们能够杀到鲜卑腹地,否则想要逼迫其与我军决战十分困难。现在能做的只有把篱笆扎紧别让鲜卑浑水摸鱼”贾诩眯着眼睛狠狠地盯着沙盘北部“鲜卑”二字。

此时,紧邻作战部的将军府内,高勇也在挑灯夜战,各方送来的待审公每日都有百余件,大到政策规章、到民俗风情,这还不算鹰扬府各地卫所派送来的风闻奏事。每到此刻,高勇都会想起清朝的雍正皇帝,佩服其不辞辛劳的批阅公至天明的毅力。放下笔,长长伸个懒腰,高勇忍着酸痛活动脖颈。

“启奏秦王,奉天政务院加急公。”看到高勇如此辛苦,卢毓虽然心有不忍,却也难以劝阻,只好选择陪护。亦因高勇如此作风,每有加急公,都会第一时间送达,无论昼夜。

“你念吧,我得闭目养眼。”高勇露出微笑。

卢毓行至桌案前,拆开密封取公轻念:“禀秦王:四月初,扬州会稽郡西南山区突山洪,泥石俱下,致使将乐、南平遭灾,十九座村庄被毁,将乐县城重创。会稽太守刘放已紧急调派郡府警备队救援,候官驻军也派员参与救助。然,今年以来连续数次灾害,已让会稽郡府财政不堪重负,故刘放特别请求政务院减免灾区百姓二至三年赋税,并给与会稽郡府以财政支持。”

“多事之秋啊想不到江南暴雨成灾,两个月数次爆大灾害,扬州已然如此,荆州岂不是更加艰苦?唉,曹操选择此时出兵征讨,还真是会挑时机。”轻柔额头,高勇一句感慨,“减免灾区税负准奏,财政支持吗……孤王的意思是可以低息贷款的形式,钱暂时借给会稽郡府,但要他们在规定时间内还清。”

卢毓满脸诧异,抬头望向高勇,“王上,如此一来,政务院岂不成了钱庄银行?再者会稽郡府也是迫不得已才申请央支援。”

高勇闻言摇摇头:“政务院收上来的税赋是百姓缴纳的,就一定要对百姓负责,切不可随意挥霍。就如同你辛辛苦苦赚钱奉养父母,是希望父母随意挥霍?还是希望父母仔细盘算,将辛苦钱用到该用的地方?”

“这……自然是后者。”卢毓似有所悟。

“对吗,官府就是百姓的父母,不可随意浪费税款,这也是制定年度预算、年终决算的意义所在。预算内的支出严格执行,预算外的支出则要考虑收益,至少不能让百姓的税款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比如此次会稽郡申请,给与其低息贷款,一来可以确保资金不被挪用,二来可以给郡府还债压力,激励官员积极进取。”看到卢毓仍未透彻理解,高勇决定不再兜圈子,“如果会稽郡府申请的是赈灾款项,政务院就可以从预算划拨;可他们申请的是财政支持,明白了吗?”

卢毓眼睛一亮:“赈灾款项需要专款专用,而财政款项却可以灵活运用通过低息、还款来促进当地官员合理利用资金,并与政绩挂钩,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杜绝渎职、贪污等恶行”

高勇微微点头,很是欣赏卢毓的才思敏捷,“明白了?明白了就立即拟,以后也照此执行

第九章 此起彼伏(6)

建安二年五月初左匈奴调动十万兵马攻略高阙两军摆开阵势厮杀数日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腥气息弥漫方圆数里。无论是高顺,还是贾诩,都没有预料到右匈奴竟悄悄参与进来,前后投入兵力达五万。驻守高阙城的4师几乎打残,5师也伤亡过半。幸好华雄当机立断派出四个骑师起突袭,才算打压下去匈奴人高昂的士气。

翌日,待匈奴斥候6续禀报现一支兵马从东边赶来增援的消息后,左匈奴的攻势才逐步放缓。华雄登城督战,觉敌人异常后,立即奏报定襄。同时加强袭扰力度,摆出誓死决战的态势。匈奴见状,再也不敢轻易投入全部战力,只以佯攻为主,偶尔攻打城池,更多的时候则是派出斥候寻找翻越阴山的捷径。

“果然不出所料,高阙的战事趋于平稳,两军更多的时候仅仅是对峙。由此推断,左匈奴主力应该正在向定襄方向运动。”郝昭边说边拿起尺笔划线,估算匈奴人的行军时间,“高将军,是否可以让第一师潜回定襄?”

高顺凝视沙盘良久,摇头道:“继续隐蔽休整、补充兵员,不许泄露踪迹。虽然城内的匈奴人、鲜卑人已经看管起来,但谁也无法保证是否还有敌人的细作。这一次必须要重创匈奴,打得它三年不敢南顾才是目的。孔师将,从今天起,7师也要佯装抽调兵力增援高阙,要做的真切。离开定襄的兵马同样隐蔽于山谷,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联系。龚将军,十一军也要动起来,撒开,加强盘查,务必造成形势紧张的假象。”

孔翔诧异道:“高将军,如此大张旗鼓,是不是有些过?”

“欲骗敌人,先骗自己。为了确保匈奴主力来攻,定襄必须作出主力尽出增援高阙的假象。传令张飞、吕布二将,率领骑师、陷阵营主动出击,无论如何要让匈奴以为定襄外强干”

定襄城仿若成为了一块海绵,不断地挤出水分流向高阙,一队一队的兵马乘车离去,一团一团的兵士骑马西行,修建不足一年的宽阔道路上,奔驰的车队绵延不绝。如此规模调动,只要有心便可察觉。山川、绿谷之内,总有散落而居的百姓,或为隐士,或为细作。饶是十一军全力盘查,也总会有漏之鱼。每每夜色降临,总有三五人避开大路,历尽艰辛翻山越岭,其一部分北上,还有一部分选择了南下。

五月三日夜,左匈奴大营。

贺赖昼夜兼程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潘六奚问询,待听到梦寐以求的答案后,顿时欣喜若狂。“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尽显豪情万丈。

“大王,定襄城内的兵马早已抽调大半,目前仅仅有高顺一人坐镇。不过,留下来的张飞、吕布倒是十分棘手。”潘六奚微皱眉头,尽管这消息得到多方认证,可他总悬着一份担心。

贺赖端起水碗一饮而尽,豪饮后方才问道:“目前定襄城内还有多少兵马?”

“高顺所辖的陷阵营、五千骑兵、一万步卒,余者尽都奔高阙去了。”

“嗯,不错,这一招声东击西果然是妙。量高勇诡计多端,也绝想不到右匈奴会悄悄过来。嘿嘿,你这脑袋还真灵光,左右匈奴一起声东击西,真想看看高勇哭丧脸的模样”贺赖第一次自信满满,“既然计策成功,明日午后,大军攻城,一定要一举拿下定襄”

潘六奚同样激动,毕竟是自己想出的计策,右匈奴兵分两路,偏师于凉州牵制黄忠所部,主力悄然混入左匈奴参与攻打高阙,同时左匈奴则集全部力量强攻定襄,一旦定襄打开缺口,高阙守军必将迅后撤,如此一来……强抑紧张的心情,潘六奚立即着手安排明日的强攻方案。

※※※※※※

“去过北方游历,再来看原、荆襄等地,顿时有种下乡的感觉”躺在院子的木板上,徐庶仰望璀璨星空,怀里抱着一坛老酒,迷迷糊糊的嘟囔道。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石韬愤慨,“胡说,襄阳可是大江沿岸最繁华的都市,比洛阳都不差。只可惜,这几年来搞得境况日下,一年不如一年了。”

徐庶嘿嘿醉笑:“差距,这才是差距北方越打越富,越打人越多。再看看原的几路诸侯,谁人能比?”

石韬沉默片刻,将怀坛内的酒一饮而尽,“元直,你说幽州、冀州真的有上千万人口?那岂不是五步一村,十步一镇了?”

“虽不,亦不远。玄菟郡奉天城人口直逼二百万,邺、蓟二城也突破了百万,高楼林立、广厦千万……”

“元直,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去了,能出人头地吗?”

“能,只要肯学,肯上进怎么?你要去北方?”

石韬放下酒坛,起身盘坐,“襄阳局势日益紧张,刘备、曹操、孙策、袁绍无不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刘州牧虽然还在支撑,可已经失去了先机,失败乃迟早之事。水镜先生已经举家迁走,其余几位名宿也纷纷远行。襄阳,再不复人气息。”

“去吧,北方高勇一手建立了几所大学,奉天大学、邺城大学、蓟县大学都是人才汇聚之地。但是,若要入仕做官,则必须要有从军经历,否则只能做一个吏员。”

“从军?呵呵,也未必是坏事。”

徐庶微微一笑:“还有一点我忘记说了,凭我们目前所学,距离考入大学还差得远,保守估计要从县学读起,国学、语不用担心,数理却是必须下苦功,此外还要考核武术、技击、体魄等……”

石韬的嘴越长越大,“这……这……还是人考的吗?”

徐庶哈哈大笑,轻拍石韬的肩膀说道:“这就是高勇麾下兵马骁勇善战的原因,试想随便一个军官乃至士兵都能识断字,都懂得用分析战局,都能对兵书战策倒背如流,这样的军队该有多强大?”

※※※※※※

襄阳的危机在加深,随着曹军屯兵江北,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逃难,不少官吏、世族也夹杂其间。整个州府仅能勉强维持运转,一道命令往往需要平日三五倍的时间才能送达。刘表身心疲惫面容憔悴,一众谋士亦苦无对策。朱灵没有做出预想的动作,反倒是刘备拒绝了救援,孙策铁心坐壁上观。

“都走吧”刘表喟然长叹,神色落寞。“趁着江陵还没有被袁绍攻克,趁着聘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主公”

“州牧”

刘表微仰起头:“去益州或者司州,至少能活下去。表与高勇算是有些交情,他不会为难你们。至于其他几处,各随其便吧。”

“主公,我们都走了,您……”

“呵呵,留下而已,谁还能如何?毕竟我是皇亲,而曹操又要依托汉室。无妨而且,诸位投奔他方,相互间还能有个照应。”刘表淡淡讲道,“府库尚有一些钱粮,你们带些走,其他的都将赏赐给守城将士。表窃据荆州数载,未立寸功,也只能聊表歉意。”

“主公”

“走吧”刘表甩袖起身,转入屏风之后。

一干谋士、幕僚面面相觑,随后纷纷抱拳,互道保重后踏上了迁徙之路。

这一夜过后,襄阳州府了无痕迹。只剩下绵绵细雨,阴霾天空。

※※※※※※

五月四日晌午,十二万匈奴兵倾巢而出,列阵于定襄城外。

贺赖居,神色傲然,环顾左右,顿觉天下我有。“匈奴勇士听令:前方就是定襄城,里面只有万把汉军,而他后面就是富庶的并州沃土,杀过去奸阴掳掠,好不好?”

“好嗷”左贤王的挑唆,让十数万匈奴兵兽血沸腾,恨不得插翅飞跃阴山。

“抄家伙,杀过去”左贤王狠狠一劈,气势无双。

“杀”一群兽吼,十数万匈奴兵随即按照潘六奚的规划,分批、分段、包干制投入了攻打定襄城的战斗。

“这次能拿下吗?”匈奴有人问道。

“上次不是险些拿下?这次一定没问题。看到没有,那可是上任贤王的军师”

“上任……没记错的话,上任贤王好像战败后死在汉军手上了……”

“这……”

二人对话的时间里,匈奴兵马已经冲杀了过去。陡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二人不禁向定襄城望去,城上的黑鹰军旗依旧迎风飘扬。

定襄城上高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扫视城外蜂拥而来的匈奴兵马。一旁的郝昭、孔翔摩拳擦掌,只等高顺一声令下起最凶猛的反击。隐蔽处,张飞撇着嘴,眼睛眯眯得看着高顺,只盼着令旗挥舞,让机炮营全力开火。大概只有吕布最省心,立马横刀守在内城,只待动逆袭,找回当年纵横并州的风采。

“匈奴人上钩了,不枉我等十数万将士奔波、演戏,这一次贺赖拿出了全部底牌,很有股不成功偏成仁的气魄”高顺语调平静,丝毫看不出大战临近的惶恐。与之相反,定襄守军却是继续演戏,看到匈奴大军蜂拥后,纷纷奔走哀嚎,丢盔弃甲杂乱无章。

披挂整齐的龚竔十分讶然,悄悄拽了拽郝昭的袖口,低声道:“昭子,这样折腾是不是有点假?”

郝昭伸手指了指对面城外的匈奴后阵,说道:“秦王曾告诫我等:假作真时真亦假,用来迷惑匈奴人最合适不过。前几年的并州大战,戏演得比较真,这次担心匈奴不上套,就只好往假了演。”

龚竔满脸诧异:“这也行……”

“兵不厌诈”孔翔点头赞同,“看看,匈奴人多来劲,这次能杀个痛快了他娘的,为了灭匈奴,我布鞋都磨坏了两双”

对阵双方的将领谈笑风生,大战拉开了序幕。霎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四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直冲九霄。匈奴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巨大利益的鼓动下,不计伤亡、前赴后继,天河倾泻气焰滔天之感。

而守军却在这样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渐感不支。二三里的城墙险象环生,两翼角楼更是数度易主。仅仅一个时辰,匈奴就投入了过五万人轮番强攻,使得定襄城防犹如轻薄的宣纸,随时可能破裂。

潘六奚神情大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大王,两个时辰内定襄城必破”

贺赖心情同样大好,嘴快咧到耳根去了,一双眼睛充满高傲的神色,自得的扫视两侧面色红润的匈奴将领、族长,“这一次我等同进共退,攻破定襄城后立即分兵南下,分区分片烧杀掳掠各随其意。”

“哈哈,谢大王”众人目露贪婪,一幅幅狰狞神色。

此刻,匈奴兵马再次冲上了定襄城头,眼见褐色的潮水即将翻越过去,城门开启即将到来……

“大王快看,城门开了,匈奴勇士杀进去了”

“儿郎们,抄家伙,准备进城屠光汉军”

“绳子都带好,多绑几个女人带回去乐乐”

“哈哈”

各种污言秽语,在城门缓缓开启的喜悦,愈凸现出匈奴人的残暴。

“城门开了,杀过去啊”

第一次,匈奴只付出了两千来人的代价就打开了一座城门,一座要塞的城门。贺赖心情极度兴奋,“动脑子却是比动手来的容易,以后得继续动脑子。潘六奚,赶紧谋划下一步怎么打,嘿嘿,本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高勇的脑袋,想要享用高勇的女人哈哈哈”

疯狂,匈奴已经彻底的疯狂城门洞开的一刻,匈奴人出了最嚣张的嚎叫,不顾一切的向定襄城内冲,生怕晚了一步,好处被其他人抢走。甚至不少匈奴兵放弃了围攻的汉军,纷纷加入到翻墙入室的行列……

然而,当第一位冲进城门的匈奴兵嗷嗷怪叫着准备烧杀掳掠的时候,却惊喜的现,原本应该重兵防守的内城竟然空无一人,只剩下几面军旗无精打采,而内城里面更是冒出了浓烟,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浩劫。

“咦?该死的,竟有人抢先?”不待这位匈奴头目出声音,就立刻被身后用来的其他人推搡开来,几百上千的匈奴人迅涌进内外城之间。当他们看到空无一人的内城时,无不兴奋得嗷嗷吼叫,恨不得飞过去,抢夺城内的财物女人。

终于,还算能维持的队伍散了,匈奴人再次暴露出劣根性,似乎抢东西、抢女人比杀敌更重要。

越来越多的匈奴兵冲进了外城,即使城墙上仍有死战不退的汉军,却再也勾不起匈奴兵厮杀的兴致。褐色奔涌不息,似洪水冲向了内城。

潘六奚长出口气,这一次总算报了当年并州战败之仇。此刻举目眺望城墙,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可就在此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等等,有些不对汉军似乎有意向两侧收缩,难道……”一个激灵,潘六奚脸色一片惨败,“大王,汉军似乎……”

“呜——”

话音未落,嘹亮的进攻号声骤然响起,只不过,这是专属于汉军的进攻号声

第十章 隔江相望(1)

建安二年的夏天有些燥热,中原大地热浪滚滚,江南荆扬暴雨成灾,北方幽、冀同样没能幸免,降水量骤减,不少河流露出了河床,并州北部更是田地龟裂,旱情日益加重。天灾不断,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无论是高勇还是刘备、曹操、孙策等人,都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赈灾中去。哪怕是袁绍,也不得不拿出积蓄的钱粮安抚百姓,面对咄咄逼人的曹操,袁绍再也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七月初,秦王高勇批准政务院请求,拨付二十亿专款,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招募旱情严重地区的百姓,对北方各州的主要河道清淤河床加固堤坝;再拨付十亿专款,雇佣民夫对各州道路进行维护,另新修数条国道,将凉州、徐州、汉中、阴山等地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各大工地陆续开工,即使灾年,百姓仍然拥有相当的购买力,直接拉动经济发展,米面粮油的需求大增,日常用具的销售也出现井喷,尤其是四轮马车,更是成为富裕与否的象征,在道路日益发达地区,没有马车真的是寸步难行。由此也带动北方畜牧业的迅速扩张,加上阴山防线稳固带来的千余里草场,统帅部再也不必为战马的替换发愁。

七月中,各州府提交的第一批改扩建城池得到批准。汉中、长安、敦煌、玉门、洛阳、北海、下邳、广陵、濮阳、宛城等各主要城池皆榜上有名。政务院除拨付专款外,还发行国债、发放低息贷款,想尽一切办法刺激经济。

七月底,由官府组织,民间参与的第一支超大规模商队从长安出发,携带着各种商品踏上西去的道路。右匈奴的败退,新国道的竣工,让西域走廊爆发出无法想象的能量,贸易额与日俱增。玉佩、耳环、丝绸、布匹、陶瓷、玻璃制品、精致器具等商品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就抢占了西域诸邦绝大部分市场,并且势头不减,继续向西扩张。在国内仅仅是低等级的廉价商品,竟然换回了数之不尽的真金白银。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各州商人疯狂。于是,就有了上面这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商队,仅仅报名注册的商户就多达九百,各种商品装满了八千余辆马车而他的目的地并非西域那些小邦国,而是更西边的国家,安息、大月氏、康居。

为了保护商队安全,以及彰显强大武力,统帅部特别下令第二军派出一个师的兵力全程保护这是第一次武装保护商队,仅仅是一个师的战力,就几乎能够灭掉整个西域邦国,相信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主动挑衅。同时,西行旅程中,该师还要负责测绘地图、演算进军路线、制定未来进攻计划的责任。故此,除正常的一万六千名官兵之外,还临时增设了一个医护营、一个测绘营,全部抽掉精兵强将补充。经过一番激烈的竞争,这个足以载入史册的任务被二十四师获得。“苏由”也成为今后历史分响亮的名字。

八月,面对不见丝毫好转的灾情,曹操率先效仿北方,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治理河道、修缮城池、拓宽道路,保障治下百姓的基本生存条件。且军屯的持续推广,让曹操背负的压力相比其他几方要小许多。此后半个月内,刘备、孙策相继采用同样政策恢复生产。

最惨者当属袁绍,势力内人烟稀少,杂蛮甚多,暴雨过后往往发生恶性疾病,短短两个月,几万兵马折损近三成,使其不得不转攻为守。随后,南蛮、山越等部落在孙策、高勇的双重压力下,纷纷迁入袁绍势力范围内,直接导致当地局势日益紧张,矛盾越积越深,随时有爆发的风险。继刘表之后,袁绍成为第二个整日愁眉不展之人。

八月十日,统帅部拟定,甘宁指挥,张颌、武安国、高览三员大将亲自领兵,调动第十六军、第七十一师、海陆一师、海陆二师向交州发起进攻。五日内进占交趾郡,十日内拿下合浦郡,兵锋威胁交州治所番禺。

孙策一边怒骂高勇,一边被迫连续后撤,让出了交州西南约三分之一的区域。虽然没有太大损伤,可对军心士气的影响甚重。

九月,海口港开始选址,整个东南沿海的岛链终于齐备。同月,玄菟级丙型的祥瑞、祥贺2)两艘战舰南下,划入联合舰队开始服役。该级别最后两艘战舰的龙骨也已铺设完毕,至十一月完工,其后玄菟级停产。该级别共建造十五艘战舰。新一级渔阳级巡洋舰已经开始了最后设计定型工作,其最大的改进是三层射击甲板,并正式列装机炮和即将定型量产的轻型前膛炮(早期前膛炮的射程近,陆战守城勉强凑合用,海战倒是能发挥最大效用。)。

“讨伐檄文发出几个月了,为何北方毫无反应?”刘协双眉紧锁,虽然其中有曹**迫的成分,但也包含了刘协对高勇的恨意。

“皇上,北方各州被高勇经营的铁桶一般,水泼不进针插不进,只怕发出的檄文都被高勇扣下。”杨琦虽然始终陪伴皇帝,但自从被请到豫州,再来到襄阳,心情就没有平静过。刘表的死,给皇帝相当打击,最后能够制约曹操的力量没了。至于刘备,只看其对刘表的见死不救,就足以令人厌恶。

“爱卿,难道真的再也没有一点希望?”刘协表情悲苦,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逃出来。

“希望总还是有,丞相与镇南将军、征南将军的联合,就足以说明斗争还未结束。且这几个月来,高勇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证明其也面临灾害力不从心。现如今就看谁能先恢复过来,谁就能占据主动。”

说到这,内侍推门而入,端着托盘恭敬道:“皇上,该用午膳了。今儿是最近风靡襄阳的菜肴——糖醋里脊。”

“哦?糖醋里脊?”刘协闻了闻味道,顿觉食指大动,“这味道,很香”

内侍微微一笑,解释道:“此乃用镇南将军专门呈贡的白糖与食醋调配炒制而成,味道独特。”

刘协仔细一闻,不禁惊讶道:“这食醋的味道怎么有些怪异?”

“呵呵,回皇上话:这流行起来的新食醋,具体生产方法无人知晓,只知道是从新野流出,可能出自宛城一带。”

“北方?”刘协神色一黯,他的家在北方,记忆中的一切都在北方,而此刻,却不得不身居江南,何年能回尚不得而知。倘若先祖知晓眼下情形,不知道会不会从陵墓中跳出。

眼见皇上再度陷入沉思,杨琦、内侍对视一眼,知趣的退出寝殿。黄昏中的临时皇宫内,只剩下刘协一人呆坐。

此时,曹操也在吃着糖醋里脊,只不过入嘴后一片苦涩。“仲德、始宗,可想到办法制止百姓出逃?昨日治曹奏报:七月至今,逃荒百姓多达五万长此下去,襄阳将有空城之危。”

轻咳两声,程昱的脸色比起以前更加苍白,几年劳心劳力,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但是为了报答曹操的知遇之恩,他一直在忍耐、在强撑,“丞相,百姓外逃,无非是无地耕种、吃不饱饭而已,加上西边、北边都在宣扬无偿分田的诱惑,换作卑职也会动心。因此,对付此种情况,还需从核心入手。第重新检地,除确认有主的田地外,其余全部收归官府;第二,严令控制土地买卖,不能让世家、大族继续兼并本就不多的耕地。”

刘先神色微变,土地兼并的情况早已出现,只是刘表在位时苦于外患始终没有下狠心扼制,结果导致百姓出逃日益严重,也使得荆州本地势力强横起来,动辄与官府对抗。平时与官府夺利,乱时抱团自守,丝毫不顾及官府的利益。看到曹操恳切的目光,刘先露出一丝苦笑:“禀丞相,程祭酒的方法很好,但是现在的荆州宜稳不宜动,如果贸然出手,恐怕会导致乱起,为他人做嫁衣。”

曹操闻言,双眼瞄了瞄刘先,放下碗筷,静静地等待接下来的解释。

刘先一声轻叹,缓缓开口道:“荆州近两年屡遭侵害,天灾**不断,使得百姓无以为生,不得不将土地卖于大户,从而成为佃户。原本刘州牧在世时打算治理,却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只能眼看着本地士族日渐壮大,抱团对抗官府。如果丞相采纳程祭酒的方法,虽然不说一定失败,但会严重影响本地士族态度,也许会有人从中作梗,甚至煽动闹事。更甚者,勾引敌人里应外合。故此,对付他们不可急躁,或步步为营徐徐缓图,或雷霆一击彻底绝患。可无论哪一种,都不免引起动荡。”

曹操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程昱,“何种方法好?”

程昱沉思片刻,目光坚定道:“雷霆一击,永绝后患刘别驾,并非不愿采取步步为营之法,只因北边的高勇不会给我们重整旗鼓的时间。七月檄文中可是认定了他为汉贼,势不两立是一定的了”

刘先诧异道:“可是两个月来北方一直很稳定啊,未见任何异常?”

“呵呵,那是你不了解高勇。此人不动则已,动必雷霆万钧”程昱笑道,神色中不乏钦佩之情。“两月来,荆州、豫州、扬州的商品价格明显上涨,高勇军对偷运的缉捕越来越凶狠,仅仅八月,豫州即折损了二百余人。这些尚不算如何,最恨的还是对马匹的严控。以前还能买到一些驽马,如今连病马都买不到了。放眼江南,只剩丞相麾下的虎豹骑这最后一支骑军。”

“这……有大江天堑在,高勇的骑兵也无用武之地吧”刘先有些天真道。

曹操不禁大笑起来,“扬州尚在高勇手中,他不需要渡江,只需西进即可”

这时,蒋干快步走了进来,“丞相,长安细作密报。”

“哦?莫非高勇要出兵益州?”程昱惊道。

蒋干急忙摆手,“非也,乃是长安组建了一支庞大商队,并派军队护卫,向西域贩卖物品。”

“这有何奇怪?自从高勇占据凉州,每个月不是都要派出商队?”刘先奇怪道。

蒋干看了一眼刘先,微微躬深施礼,“刘别驾,这次的商队非同小可,仅货运马车就超过八千辆,随行护卫的军队是一个加强步师,兵力高达两万”

“这是……”曹操面色一变,震惊道:“高勇这是要对西域动手派兵护送不过是探路罢了。难怪豫、荆、扬的物价上涨,有了西域,高勇不必担心货物卖不出去。仲德、始宗,看来自力更生才是唯一出路啊你们立即拟定一份计划,调兵遣将,一个月内必须遏制百姓逃离。”

九月中,南方的暴雨总算告一段落,北方的旱情也在冷空气光顾后得到缓解。

九月二十日,曹操、刘备联合出兵五万南下,三战三捷,迫使袁绍放弃武陵郡,收缩兵力坚守长沙、零陵一线。若非孙策的主要兵力都用来防备交州、扬州,只怕袁绍都可能被打得逃入南荒。

此时,北方大漠也传来了消息,惨败而回的左匈奴果然利用时间差,抢先对鲜卑下手,半个月内吞灭西部鲜卑百余个中小部落。其后,鲜卑主力返回,双方激战数场,鲜卑略占优势,却也难以击溃匈奴主力。

九月底,北方大漠普降大雪,鲜卑、匈奴罢战。

十月,幽州、冀州、青州、司州迎来丰收,尤其是河套地区,即使受到旱情影响,仍然创造了超出预期的产量,凉州、兖州、徐州、汉中也从战乱中恢复过来,农业、商业取得大发展。受益于西域商路的开通以及全新农具的全地域推广,政务院预测本年全年税收有望突破二百八十亿,粮食总产量更是创纪录的一百零八亿石,仅仅农税一项就接近二千二百万石

连续五年财政盈余,让高勇底气充足,有了向西域伸手的本钱。于是,十月一日这一天,高勇下令统帅部抽调精兵强将,根据西域商队搜集的资料,制定攻击计划,第一步就是要将国境延伸至安息

第十章 隔江相望(2)

建安二年年末,连续数年的天灾人祸,已经让大汉百姓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只要能活下去,哪怕再苦再累,也没怨言。

北方数州丰收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东南西北,各州郡都自发的组织起庆祝活动,政务院及时发布公告,规定官府最低收购价格,并开始通过期货市场交割粮食。有了两方面保证,北方粮价的涨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粮商的收益虽然受到影响,但在官府的统一调度引导下,也算是劳有所得。

今年的丰收虽然无法装满所有的储备粮库,但也足以维持正常的国民开销。政务院仍然按照既定的发展规划稳步前进,工商业相对发达的州郡继续推进农转非进程,确保农业生产不受影响的同时,增加工商业劳动力,扩大生产规模,提高产量、质量,为即将到来的西域拓荒备足物资。

闲庭信步于久违的奉天街头,打量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高勇顿感欣慰。十几年的奋斗才有今日成就,放眼古今,虽不说堪比三皇五帝,也足以与秦皇汉武比肩。陈群、赵胜跟在左右,同样是笑容满面。以前都以为农业是国家强大与否的关键,然而经过这些年的亲身实践,他们才慢慢领悟到高勇真知灼见,农业仅仅是国家基石,是稳定的关键。工商业才是国家强大的核心。仅仅占比一项就能清晰的看出来,从初平三年到建安二年,农税占比从12%逐年下滑到7%而商税则从65%上升到76%此消彼长的背后,是年税收总额从46亿攀升至294亿,其中变化可想而知

几人闲逛一阵,便来到王记老号的茶楼包间内品茗。

等到第一壶清茶端上来后,陈群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主公,截止今年底,官府储备的黄金已达四百万斤,白金为七百万斤,且随着倭岛、青州、兖州、凉州、并州陆续发现新的金银矿脉,明年的储备增长可能会创出历史新高。政务院内部为此商议数次,希望能得到批准,提前推行主公制定的金融改制方案。先有幽州、冀州试点,逐步回收金银铜币,代之以纸钞;同时推广大宗交易的信用化,减少实物货币的使用,代之以汇票、本票等信用替代支付方式。”言罢,偷偷向赵胜、荀攸等人暗示。

几人心领神会,纷纷出言附和。荀攸主抓官吏,自然从薪俸角度阐述观点。无非是金银铜币的发放必然牵扯到转运,耗时耗力不说,还增加一块额外开支。如果采用纸钞,转运费可以节省九成九,还能起到带头作用。

赵胜的想法则先进许多,轻泯一口清茶后说道:“主公,通过胜这几年的研究发现,用经济手段掠夺敌人资源、消耗敌人潜力,其结果未必比战争差。倾销商品打压敌人的生产能力是核心,它能慢慢击溃敌人的战争潜力,而如果采用纸钞,不但能悄无声息的换取敌人的金银,还能无形中掌控敌人的经济命脉。试想,敌人使用我们发行的纸币,虽然平时显不出什么来,可一旦爆发战争,我方细作就可以大量使用伪钞假币,让敌人物价迅速飞涨、经济崩溃,从而失去战争能力”

“哦?”高勇惊讶了,想不到赵胜居然能想到这一层,虽然比起后世的经济理论浅显,但也足以领先这个时代。货币是掠夺手段,特别是现在这个经济理论贫乏的时期。舞动经济大棒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个想法很新颖,赵兄要继续深入研究。用商品打压,用纸钞掠夺……只可惜,这样的手段只能用一次,否则敌人就会有防备。不过,哪怕只能使用一次,也足以消灭任何强大的敌人既然政务院内部已经有了决议,相信也有了实施细则,那么我也就顺水推舟,执行吧,只要利国利民”

“诺”几人欢欣鼓舞,看得出来,他们对于发行纸钞信心十足。

陈群看到高勇心情大好,微微沉吟后说道:“主公,还有一事,右军师请求增加翰林院(科研院的正式名称)的科研经费。目前每年费用大约是十五亿。”

高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提升到二十亿科研方面不能节省,该花多少花多少。这些花出去的钱会在不久的将来成倍的返还回来,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说着说着,高勇突然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看看,明明是出来散心的,结果又讨论起公务了。你们啊,新年的时候要注意休养,否则都累垮了,谁来主持工作?”

几人嘿嘿笑了起来,倒是陈群仍不悔改,追着高勇继续请示:“主公,甘将军请求增加造舰预算,以保证联合舰队维持在二十艘战舰的规模。”

“二十艘?”赵胜吃惊了一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艘造价都要一千三四百万,维持在二十艘,乖乖,这可就是两个多亿啊换成金子,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高勇无奈的笑了笑:“海军水师就是吞金窟,多少钱都不够砸的。但也没办法,孙策占据了交州之后,必然大力发展水师,甘宁的压力增加了很多。二十艘船的确不多,而且南洋的探索还要继续……这样吧,让甘宁拟订一份详单报上来,再让刘晔把新型舰船的研究情况汇报一下。政务院要继续大力鼓励民间探索海洋、移民南洋,还要组织官府的探索队深入大洋。正好今年国库充足……”

陈群一听,脸色顿时苦了下来,“主公,打一场仗都要二三十亿甚至更多,国库这百亿盈余真不算多”

“哈哈,长文啊,钱就是要花的,无论是百姓储蓄还是国库盈余,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创造更多的财富花,不要吝啬,大胆的花”高勇打趣道,“当然,适当的留下一部分还是必要的,虽然明年动兵的可能性不大,但有备无患嘛。”

这时,屋门轻轻打开,秦风迈步而入,“秦风拜见主公”

“坐吧,今日难得清闲,畅谈畅谈”高勇挥手示意秦风落座。

秦风整理衣襟,随即端坐下来,“主公,刚才听闻今年要鼓励开销?”

陈群闻言立刻向秦风挤眉弄眼,可惜没有针线,否则他真敢上去把秦风的嘴给缝上。

“怎么?你那一摊也需要提高预算?”

“嗯,近两年幽州、冀州的城池扩建的厉害,新建的村镇也多如雨后春笋,现有编制的警备队已经无法满足治安需要,而且还要时刻准备协助作战,压力很大。”秦风诚挚道,声音略带沙哑,更显辛劳。

高勇沉思片刻,“这个问题还需要再等等,我这里有个制度改进方案,准备年后拿出来,让诸位讨论增减,然后取代现有的行政制度,以期更加合理高效。警备队也是其中重要一环,并且职责也将改变,不再负责军队作战的辅助任务。”

“这样啊,呵呵,那就没事了。”秦风嘿嘿笑了笑。

此时的窗外飘起了雪花,落雪纷飞,辅以清茶一杯,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新年依旧热闹非凡,张灯结彩的大街上到处是欢歌笑语的人群,不在乎寒冷,不在乎夜风。孩童们嬉笑着奔跑追逐,青年男女牵手而行,相濡以沫的老夫妇则坐在院门口,笑呵呵的看着儿孙们嬉戏。

高勇也没能闲着,几个孩子正是淘气的年纪,搂住这个跑了那个,一家人闹得不亦乐乎。

此时此刻,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焉耆国,也因为一支庞大商队的到来,掀起了滚滚热潮。焉耆并不大,方圆也就几百里,只不过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城池修建的有模有样,手工业、商业很是发达。

拿过属下递来的文卷,苏由慢慢翻阅,帐篷内只有油灯静静的燃烧。焉耆国面积不算大,但是人口却是不少,约有一万四五千户,人口超过了五万,拥兵一千。除了主城,还有三个卫城,在这一带算是实力最强大的国家。然而,与城外驻扎的商队及护卫军队相比,实在是不够看。

微微摇了摇头,苏由放下文卷,回想起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心中很是感慨。西域这条路比西凉还要难走,除了环境恶劣外,水源匮乏、良田稀少也是关键。至少,在苏由看来,如果没有充足的物资保障,或者后路被断,来多少兵马都是一个死。

焉耆国主是个五十来岁的矮胖子,名为拓哒。此人热情好客,对于往来客商都是照顾备至。当然,他之所以能养活一千军兵,也要仰赖客商的奉献。只不过,自西汉以来,西域诸国就知晓了汉朝的强大,轻易不敢对汉朝来的商人动粗,故此才有了好客之名。况且,面对城外驻扎的将近两万大军,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咋刺。

“师将,粮草大约三天后运抵,按照目前情况,最好在这里多停留几日。”军司马吴渊禀道。

苏由点点头:“天气寒冷,也不适宜赶路,既然这样就耽搁几日。不过,你和杨长史要商量一下,约束将士不得滋扰地方。当然,有些人心怀鬼胎主动挑衅的除外。”

“遵令。”吴渊领命,“师将,最近巡逻队总能发现可疑人等围绕着军营打转,是不是清一清?”

苏由侧过头想了想,“挑几名铁鹰锐士暗地里解决,别留下痕迹。我师此行可是彰显国威,必然会让一些人感觉到害怕,小国小邦的肯定没有想法,但是一些大国,比如说安息、康居、大月氏、大宛等就会有不该有的心思,他们可不希望我们出现在边境。而匈奴则是希望我们与西域诸国展开大战,借以消耗实力。”

吴渊冷哼:“秦王已经准备西征了,康居、大月氏、大宛等国迟早要臣服在我军铁蹄之下。至于安息,从商人那里得到的消息看,他们目前的境况也不乐观,据说正在遭受更西边的国家入侵。匈奴,哼,稳定西域后,就能三路出击远征匈奴”

“是啊,所以秦王才要提早西征。匈奴虽然再度受到重创,但仍有拼死一战的实力。”苏由轻叹,“到外面走走,西域风情也算别有味道。”

吴渊嘿嘿笑道:“腰够细倒是真的”

拓哒满头大汗的坐在自己的王宫内,脸色微微发白的他刚刚从城外返回,亲眼目睹了汉军的日常操练,仅仅是呐喊的声音就震的鼓膜发疼,更不用说一千骑兵纵横驰骋的壮观景象了。想到自己手里的一千兵马,拓哒只感觉到脊背发凉。以前或许还能蔑视汉朝的强大,毕竟山高皇帝远,想必也不会为了点小事千里迢迢的跑到这边。然而,现在这个想法灰了,传言中的秦王既然能派出两万兵马跑到这边溜达,也同样能派五万、十万大军前来游玩……擦了擦汗,拓哒抬起头来对外面伺候的人吼道:“立即通知城内所有人,绝对不能惹汉人,绝对不能”

这声咆哮传出了很远,却还是没能传进一些二世祖的耳中。

城南一处小庄园内,一个满脸横肉的二世祖正在色迷迷的打量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汉家少女,虽然穿着不像西域女子那般暴露,但也别有味道,似乎很能勾起男人的欲望。这位二世祖以前也曾打过汉家女子的主意,可因为有老爹管着,一直没什么机会,就算偶尔偷摸干了一票,也是姿色平平那种,根本无法与眼前的美人相比。

“嘿嘿,汉家美人,快过来,咱们一起乐乐哦,这边还有享乐丹,可是高价从你们汉人商户手里买的,用在你身上也算是物归原主啊”二世祖晃着手里的药丸,笑嘻嘻的凑上前去……精虫上脑的他却不知少女的老爹已经冲进了汉军大营,正跪在苏由跟前痛哭流涕……

苏由的脸色越来越黑,吴渊双拳紧握,反倒是杨长史露出一丝冷笑。等到老商人陈述完了经过,方才目露寒光道:“集合,出兵”

号声骤然响起,王宫内的拓哒闻声一愣,脸色立时一变

第十章 隔江相望(3)

西域诸国,仔细追溯起来,虽然历史也算悠久,但并未经历过真正的大战,充其量万人规模已经能够铭记史书了。比如说这焉耆国,拥兵一千已经可以横行方圆千里,甚至乌孙、龟兹、车师等国都要给些面子。所谓国强民旺,也由此养出了一批目空一切的二世祖。当然,这样的情况古今中外皆有,谁也杜绝不了。亦由此,历时往往因这些小人物走上了另一条路。

六千兵马仅用一刻钟就开出兵营,随后在吴渊的调度下迅速控制焉耆国都的四个城门,弓弩兵抢占制高点,步兵冲入城内封锁街巷。与此同时,城内外的商人们第一时间聚集起来,按照一路以来反复演练那般做好自保的准备。

苏由率领骑兵径直冲入城中,焉耆国都的城门兵丁不知深浅的上来拦阻,结果被苏由一刀砍了个身首分离,其余军兵顿时吓得纷纷后退躲在一旁。一路狂奔,扬起数丈高的尘土,声势骇人。

“汉军戒严,闲杂人等速速回避一刻钟后,凡游荡街巷者,悉数抓捕”两种语言轮流呐喊,骁骑营保护着随军翻译快速穿梭于城区。焉耆国人一个两个吓得目瞪口呆,叫嚷着四处奔逃。也有些好事者躲在楼上、门后偷偷观瞧。至少骁骑营将士的一身轻甲和马鞍上挂着的弓弩足以吸引众多眼球。

商人引路,苏由来到事发地点,看到焉耆国的土财主们居然敢在闹市区强抢民女,其执政恶劣可见一斑,难怪秦王要西征,这些肤色、头发、眼睛皆与汉人不同的垃圾人种的确应该从地图上抹去想到这里,苏由冷冷的扫了一眼王宫方向,喝道:“旗卫营听令:挨家挨户打探作奸犯科之人老伯,请将贼人相貌在描述一遍……”

五百骑兵出手,很快将二世祖的一切打探清楚。

“速去抓人,阻拦着格杀勿论”苏由铁青着脸下令。这个二世祖还算是有点背景,其父是焉耆国主的管家,权力不小,算得上是焉耆国的高层。

城南,小庄园外,两个门卫蹲在墙角躲避寒风,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大概是在抱怨这鬼天气。这时,二人突然发觉脚下的大地在轻轻抖动,木门也不安分的战栗起来,土墙上更有灰土震落。咋回事?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难言震惊之色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头。一声战马嘶鸣,立刻吸引了二人目光。

骑兵?

门卫本能的上前一步打算问话,结果未等开口,先迎来一片弩箭……

骑兵看都没看门口两只刺猬,径直纵马强冲,一撞之下木门崩塌,发出一声闷响。这一下惊动了庄园内的其他人,他们纷纷跑出来查看,也纷纷倒在弩箭的射杀之下,眨眼间百十人的庄园变成了屠场。

二世祖觉察到异常,骂骂咧咧的将拖下去的裤子再度穿起来,色迷迷的看了一眼床榻上迷离状态的汉家少女,“美人,等少爷回……”

话未说完,但听咣当一声,屋门被撞开,两名甲士顺势冲入屋内,第一眼看到床旁呆若木鸡的二世祖,第二眼看到床榻上的少女,“***”二人齐骂,一个箭步冲上来对这二世祖狂扁

不多久,焉耆国主拓哒在二百名王宫护卫的保护下胆战心惊的来到城南。没办法,一路走来,到处是汉军,到处是弓弩,幽蓝的箭簇散发着骇人的光芒,谁能不胆寒。别说焉耆国主,就算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王宫护卫,也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腿肚子时不时地转转筋。

“敢问天朝将军,如此大动干戈所谓何故?”看到一脸青黑的苏由,拓哒的心肝咯噔一沉,急忙低声下气的问道。

听到这口怪异的汉话,苏由眉梢微跳,“没什么大事,一个富家子弟于市集强抢我汉家少女。”

“啊?”拓哒傻了……

看着焉耆国主的熊样,苏由十分鄙视,心中一阵烦躁,“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国王你主动将这一家子全部抓起来砍头谢罪;一条是我帮你办,而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概不负责。切莫以为这里远离汉朝就有恃无恐,我朝秦王殿下常讲一句话:‘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拓哒顾不得擦汗,恍惚中连连点头,“抓,一定抓,一个不漏全抓”

事情仅用了半天即告解决,二世祖一家从老到小,甚至仆人、猪狗都无一幸免。眼见汉军如此威武,汉人无不激动莫名,凝聚力空前高涨。许多商人拿出贵重物资想要劳军,却被苏由的一句话阻止:“军人是国人缴纳的赋税养活的,若不保护国人,还有何脸面存在于世?只要你等依法纳税,则国必富、军必强,军强则能保障你等切身利益,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

插曲虽小,却掀起了一股商人爱国热潮。焉耆国汉人的遭遇给所有人上了一课,只有国家强大,才有国人的保障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北方商人都以依法纳税、诚信经营为准则。这一事件也开创了治外法权的先河,焉耆国也成为第一个签署协定的国家,虽然这个国家将很快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

新春伊始,高勇便接到一份喜报,足足欢呼雀跃了一个时辰才告结束。以刘晔为首的一群年轻人经过不懈努力,经历了数百次的失败,终于成功制造了第一台三涨式蒸汽机与此同时,焊接技术也取得突破性进展,特别是材料选择及配比,让铸焊、煅焊、钎焊和铆焊的效果大幅提高。如此一来,可以制造更大的锅炉,提供更高的汽压、汽量,推动更强悍的蒸汽机,进而让船跑得更快,蒸汽机车也能从图纸走向试验而这,正是高勇欢呼雀跃的根源

三涨式蒸汽机可以大幅度提高蒸汽利用效率,让舰船拥有更远的航程,而新的锅炉能提供更强有力的输出,从刘晔计算得出的数据看,采用三涨式蒸汽机和改进型锅炉后,可以让标准排水量二千一百吨的渔阳级巡洋舰在无风情况下跑出四节的航速,与现在速度最快的箭鱼级相当。这还仅仅是装置四台新型锅炉的结果,一旦钢管材料取得进展,制造出理论上的火管锅炉,那么战舰攀上八节、十节的航速将不是梦想。同时,火管锅炉也是蒸汽机车发展的条件之一,至少目前的蒸汽锅炉还无法提供足够的蒸汽动力驱动机车前进。

“接下来就看郑浑和马钧的了,只要他们解决了钢管的材料,就能制造第一台蒸汽机车了”喃喃自语中,高勇走到地图前,拿起笔沿着奉天画了三条线,一条通过三江郡向北再向西延伸;一条沿着蓟县、邺城转而向西奔长安、西域;最后一条则从邺城南下,直接连接到番禺,再穿过越州抵达新洲“有了这三条线,再加上蒸汽动力战舰,征服世界绝不是梦想”

建安三年元月,政务院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接到高勇的命令,追加预算十亿,用于新材料、新技术的研究。

同月,福山港。远洋船舶旗下的福山造船厂船坞内,一艘新型客船正在缓缓地划向海洋。码头上,马钧神情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这艘客船。船名海燕,是马钧小组最新研究成果,乃海燕级客轮的首舰,四桅帆、混合动力,载客300余人,比海马级小了一圈,但是运营航速却高达15节(顺风状态),无风时仍能跑出3节的速度,比战舰都不逞多让。

海马级客轮虽然载客量大,但是其缓慢的速度正日益成为旅客们诟病所在。于是,以官办的东方海运为主,联合其他几家民营海运商业协会共同出资,邀请翰林院设计新一级客轮,也即海燕级高速客轮。

“好快”马钧双眼一亮,周边几位海运商业协会的头头脑脑也纷纷出言赞叹。海燕1号乘风破浪,四个排成一条直线的粗大烟筒冒出滚滚浓烟,犹如黑色丝带飘扬。眼见与此,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马钧微笑道:“这回好了,去一趟夷州能节省两三天时间”

“是啊是啊,小马哥这船设计的好,速度上来了,隆冬时节也能从夷州、扬州运来新鲜的蔬菜贩卖,生意肯定红火”

“不错,从今以后把海马都改成货船,物尽其用。”

“这个,马公,能否也给我们渔业商业协会设计一艘捕鱼船呢?”

人头攒动,很快将马钧淹没……有些时候,名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建安三年二月,连接长安、南郑的四零七国道竣工通车,虽然仅是二级国道,但仍较以往的栈道强出许多,双向两车道已经是山路的极限。这还要多亏炸药的使用,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让群山阻隔成为历史。长南线贯通后,极大缓解了汉中物资压力,也让纪灵少了后顾之忧。由此开始,十五军展开为期半年的攻防演练,努力打造成一支强军。

汉中的兵力调动大大刺激了益州刘璋,不顾张松、法正劝阻,急忙抽调各地驻防兵力北上严守关隘。同时,派出心腹来敏、张肃出使奉天,希望与高勇接洽,摸一摸高勇的企图。

二月中,益州使团穿过剑阁进入汉中地界。

“这……”走出大山的第一眼,张肃就被眼前景象震的目瞪口呆。宽阔平坦的道路一直延伸出去望不到尽头,道路东侧是错落有致的商铺、酒馆,道路西侧是高墙壁垒的军营,只听营内传出阵阵呐喊,撩拨得热血沸腾。

来敏并不比张肃好多少,虽然张鲁时期曾来过南郑探访,可与眼前的景象相比,差距可以说是天翻地覆。别说红砖瓦房的商铺,单单兵营城墙内高耸的箭楼,就足以看出高超的建筑技术。

与二位文官的观察的内容不同,肩负使团安全并有暗中查探高勇军情的庞羲将目光投向了哨卡、箭楼上的高勇军装束。第一眼看到了漆黑的精钢铠甲,第二眼看到了复杂难懂的强弓硬弩,第三眼则看到营垒森严的防护措施——壕沟、拒鹿、蒺藜、陷坑……心中一番盘算,顿时冒出细细的汗珠,别说阳平关,只这个驻扎千人的兵营,就绝非短时间内所能攻克。

“张别驾,此处距离南郑尚有一段路程,还是早些换车赶路吧。”庞羲建言道,“末将已经派人提前租好了四轮马车,大约半日即可抵达南郑。”

“哦,好。”张肃才从震惊中恢复,等到理顺了庞羲的话,突然问道:“庞校尉,我等乘坐的马车不够吗?为何要再租用其他?”

庞羲心底微叹,指了指前面道路上驶过来的一辆马车道:“别驾请看,四轮马车速度快,舒服安全,不是我们两论马车所能比拟的。只因益州道路崎岖,路面不平才无法引进。但是在汉中及北方诸州,得益于平坦的道路,四轮马车已经是家家必备,连兵马调动都是乘坐马车。”

张肃并不笨,看到庞羲的神情,再看看疾驰的四轮马车,心中也不是滋味。“走吧,赶路要紧”

一行人默默无语,登上宽敞舒适的四轮马车,感受到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再看看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林木,张肃、来敏对望一眼,均看到深深的忧虑。

“庞校尉,出南郑,抵长安,大约需要几天?”来敏问道。

庞羲算了算,很快回道:“以前需要五到七天,现在吗……因为这个月长安到南郑的官道刚刚通车,大约只需要两日,中间于石门停留一夜。”

“什么?”闻听此言,张肃、来敏险些蹦了起来。来敏声音有些颤抖道:“那从长安到奉天呢?”

庞羲微微摇头,“这个末将不甚清楚,但是从长安出发到洛阳的八百里官道,乘车只需要七个时辰,可以做到朝发夕至”

此言一出,张、来二人同时噤声

第十章 隔江相望(4)

纪灵看了看桌上摞起来的一沓卷宗,又扫了一眼手中的拜贴,不禁轻轻拍了拍额头,“刘璋十有八九坐不住了,心急火燎的派人来打探情况。陶长史,你怎么看?需不需要给他们点惊喜?”

陶安想了想,摇头道:“暂时没必要,刘璋向来性子懦弱,此次也是汉中的动静大了些,不安是一定的。至于派遣使团,卑职分析更多的还是试探,想看看秦王有无征讨益州的企图。至少从张肃、来敏的身份判断,刘璋不似翻脸。”

纪灵轻轻叹气,抬眼望向窗外,“天气渐暖,正是练兵的好时机,好不容易批下来的实战演习难道就因为刘璋的胆小而中止?”

陶安笑道:“将军放宽心,统帅部的安排都经过深思熟虑,既然允许我军搞如此规模的演练,就应该预见到各种情况,统帅部的兵棋推演可是相当厉害的。益州使团还是派人护送一下比较好,免得有人借机生事。”

纪灵点点头,“让荀司马安排吧,一般规格即可。”随后二人又商量了一下攻防演练的具体细节,陶安才告辞离去。望着这位长史背影,纪灵的心情略微有些消沉。虽然陶安调入十五军仅有一年时间,可他的魄力、智略已经征服了一批年轻军官。再加上顶替荀正接任154师师将的边虔,十五军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想到陶安、边虔的履历,纪灵又感到头疼起来,也对高勇的控制力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二人同时毕业于奉天军大,而后进入近卫军担任基层军官,再逐步晋升,并最终调任新筹建部队。因为出自于近卫军,这些将校极其忠诚,也十分抱团。给人的感觉好似一个将忠诚、荣誉摆在第一位的团体。也许,称之为军官团更为贴切。

“军官团啊……尽管都是中下级军官以及师、团级的军师,但他却是军队的核心,掌握了军官团,也就掌握了军队……秦王厉害啊”纪灵苦笑,随即找来警卫,去请荀正过来议事。

负责护送益州使团的任务最终落到了边虔的头上,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带上卫队与使团汇合。

南郑,汉中重镇,自张鲁投降后,日益繁茂,常住人口随之回升,直逼四十万大关。因其交通枢纽的位置,以及贸易中转站的优势,城池规模迅速扩张,单论税收,已经不输给成都。

“这是南郑?”张肃瞪大双眼惊呼出声,显然不愿相信眼前的现实。来敏的表情也十分丰富,羡慕妒忌憎恨五味杂陈。庞羲的脸色略微发白,同样被整修一新的南郑吓到了。

十丈宽的护城河,四丈高的城墙,角楼、箭楼分布,还有内嵌城门、弩炮台,仅看一眼,就令人生出不可抵敌之心。何况益州兵的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都能败给张鲁,更不用说久经沙场的北军。尽管纪灵所辖的十五军组建刚满三年,且兵士仍以豫州降兵为主。

边虔身穿常服站立于城门之下,身旁是侍立的五十名卫队将士,笔挺的衣装,挺拔的身姿,令人顿生羡慕。“请问可是益州张别驾?”

“正是在下,这位将军是……”张肃急忙收敛心神抱拳回礼。

边虔整肃道:“末将154师师将,奉命恭候益州使团,并将全程护送诸位安全离开汉中地界。另代为转达纪将军歉意,因紧急军情,纪将军已于昨日赶赴武都。”

“无妨,无妨。”张肃急忙谦虚,心底虽然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边虔伸手想让,“驿站已经备好换乘车马,明日即可启程赶赴长安。今日还有半日才天黑,诸位可以自由活动。”

“好说。”来敏回道,并顺势掏出一把五铢,“边师将,我等来得匆忙,没有带足奉币,不知何处可以兑换五铢?家人托我采买些货物回去。”

边虔闻言二话不说,随手掏出一张面额一百的纸钞交给来敏:“老五铢只有长安才能兑换,我这边先借给来兄一百元,待返回时归还即可。”

“咦?这是……”张肃、来敏看到这张印刷有图案、细密花纹的纸钞齐声惊呼。

“今年起,北方各州开始启用的新版纸钞。别小看这一张薄薄的纸,可是能从银行、钱庄换来真金白银的。”边虔自豪道。

“这张纸能换真金?”张肃讶然,对于习惯了五铢钱的他来讲,纸钞仅仅是大额交易时偶尔用到的信用凭证罢了。

边虔想了想,解释道:“对官府来讲,一张纸钞比一枚铜钱节约耗费,同时效用却是一样,携带使用都很方便。当然,让百姓们都接受还需要时间,作为领取官府俸禄的我们来讲,必需起到带头作用。”

来敏结果纸钞,抖了抖,怀疑道:“这个能用?”

“大城市没问题,小地方还需要适应。”边虔回答道。

张肃摇了摇头,还是不大明白纸钞怎么能跟铜钱一样。入城歇息,张肃将一路见闻记录下来,也反复思索,希望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另一间屋子里,来敏看着愁眉不展的庞羲安慰道:“不急于一时,暂且耐心等待。目前还看不到出兵迹象,且去年大战刚过,高勇也未必能恢复过来。倒是荆州方面,总感觉要出事。”

庞羲叹了口气,手按剑柄道:“刘、曹、孙结盟后,肯定要对周围下手。交州士家完了,荆南袁绍也蹦跶不了几天。他们一个被孙策吃掉,一个是曹操碗里的肉,剩下益州,怎么看都是刘备的目标。除非他能安心于荆州一隅。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论胆识魄力能与其比肩者寥寥无几。”

来敏沉默片刻,细细品味庞羲话中的含义,“刘备的动向的确令人担忧,想必与庞校尉想法接近人的还有许多。只是州牧不肯听劝,一意孤行增兵北部关隘,致使南部、东部几道关卡的守备薄弱……”

庞羲茫然的望向剑鞘雕刻的斑纹,“其实,我更怀疑高勇的动机。选择此时安排汉中兵马大肆操练,迫使益州增兵北上,于其有何好处?思前想后,也唯有yin*刘备出兵益州,再迫使州牧屈服,从而顺利夺取益州这一个答案”

来敏神色一怔,呆呆的看着庞羲,“你是说……”

“曹操欲驱虎吞狼,高勇则借刀杀人”

※※※※※※

“截止去年底,各州统计上报的人口总数为二千八百九十三万,四百九十八万八千户,六亿九千万亩耕地。税收二百四十亿,官企上缴收益五十四亿。”陈群的声音日渐沧桑,连续几年的高速增长,已经使人麻木,面对这些震惊世界的数字,仅流露出淡淡的兴奋。

高顺面如水,只要保证每年拨付充足的军费,他才不管政务院那帮人如何折腾呢。贾诩拿着统帅部的呈览卷宗不知在琢磨些什么。旁边的郭嘉倒是细眯起眼睛,盯着陈群手中的文卷,考虑着要不要增加鹰扬府的预算。高顺下首的甘宁难掩激动,反复查看手中的申请,心中暗暗祈祷本年度的造舰预算能够获得通过。

会议按照程序一步步推进,政务院、统帅部、督军府,依次对去年工作进行总结,并提出本年度目标及完成目标的计划。最后则是重中之重,各部针对去年三季度申报的预算进行中期调整,特别是得到高勇允诺放开花钱的风声后,无不大笔追加预算。仅仅移民补贴专款就从五亿增加至十亿,海军作战部也追加两艘渔阳级、两艘京兆级战舰的造舰计划,增加越州、吕宋两座军港的建造计划,使得新预算高达…五个亿

看到雪片般飞来的追加预算申请,高勇立时头大如牛……“这帮家伙,平日里都老实得很,怎么一牵扯到钱,全都成了猛虎?”

听到夫君抱怨,蔡琰、苏雪莲相视一笑,“还不是祸从口出”一旁拨动算盘记账的大乔一语道破天机,“历朝历代的官府都是盘算怎么样能少开销多积攒,可夫君倒好,整日想着如何多花钱。平日不说也就没人理会,现今吗……各大商业协会、农会都在想尽办法游说官员增加开支,加上夫君金口一开,这国库中的钱啊……”

高勇走到大乔身后,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商人牟利,总得给他们盼头。只要他们能依法纳税,夫君就不在乎花多少钱。毕竟这些钱还是会流入百姓手中,民富则国强嘛。雪莲,你和乔儿要多休息,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还在记账算账。这些活都交给下边人去做,你们只要静心休养便好。”

“哼”蔡琰不满道,“还说呢,青妹、薛妹和寿妹都去夷州游玩,只留下琰儿照看姐妹和孩子,不公平”嘟起的小嘴,让人有种强吻的冲动。

“呵呵,夫君还就不公平了今天晚上,哼莲儿、乔儿你们早些歇息”高勇很没有风度的摆起了夫纲架子。蔡琰的小脸顿时云霞漫天,“懒得理你,我去看看孩子们的功课。”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冬天的时候我们去南洋游玩如何?新报上刊载了几名随军书记的见闻录,四季如春的地方十分吸引人啊程毅也多次赞美南洋的宜人气候。”高勇突兀的话立刻吸引了三双美目。

“真的?”一只脚跨出门外的蔡琰猛然回身,欣喜的大叫……

高勇环抱双臂,发出一阵欠扁的奸笑,一双贼眼色迷迷的打量蔡琰,“小白兔,还想逃离狼口吗?”

※※※※※※

三月的长安微风拂面,奔驰在宽阔的大路上,益州使团诸人无不心情畅快,眺望隐约可见的长安城墙,张肃的心沉的更深。

这一路走来,越接近长安,路上的车流越密集,各种货物应接不暇,载客马车也是一辆紧挨一辆。让张肃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窒息。这样生机勃勃的城池,如此富庶安乐的百姓,整个益州也未必能找到几个。一个南郑就把成都比下去了,何况长安?

而最让张肃震惊的还是昨日看到的长安镔铁集团旗下的冶炼工房的景象:上千工人繁忙劳作,几十座高炉、平炉散发出来滚滚热浪,烘烤的有如炎炎夏日。至于一辆辆马车运进运出,煤石、铁矿石转眼间变成了钢锭、铁锭,早已让张肃麻木了。

“这样的场面,北方也没有几处吧?”庞羲试探着问道。

接替乐祥担任长安令的郭缊看了看庞羲,又望了望热火朝天的冶炼工房,“实不相瞒,这样的冶炼工房在长安镔铁集团就有十余处。但是比起奉阳金属和邯郸钢铁仍是小巫见大巫。”待郭缊讲完,庞羲识趣的闭紧嘴巴。谁知道继续探讨下去,还会得知什么令人绝望的消息。

走入今非昔比的长安城,张肃、来敏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寓言中坐井观天的青蛙。“才十年而已,长安竟然……”张肃一脸茫然,长安与记忆中的景象天地之差。

“呵呵,想不到张别驾还记得十年前长安的景象。说起来还是长安令乐祥的功劳最大,正是在他的励精图治下,才有了今日盛况。”郭缊感慨道,心中同样对乐祥保留着一份钦佩。

“乐祥?”张肃想了一阵,微微摇头,“可是哪位官宦之后?”

郭缊摇摇头,“不过是早年的小小县尉而已,没有背景,没有资历,但却创造了这番奇迹。”

“其人如今何在?若可以,张某要登门拜访”张肃神情郑重道,如此之才怎能错过。

郭缊苦笑:“晚了,两日前乐祥离开了长安到凉州赴任,秦王已任命其为凉州刺史,专司负责发展经济,巩固民生。说起来,乐刺史今年也才四十岁,后生可畏啊”

这句感慨足以令绝大多数州刺史汗颜,张肃同样心情复杂,自己五十余岁才谋到别驾,别人四十岁已经是刺史,差距啊

情深备战考试中……准备严重不足,内心甚为惶恐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5)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5)

建安三年四月,利用枯水期的有利时机,黄河四期、运河六期两大重点工程相继开工。此次招募民夫超过二十万,采取全新的多点段同步施工方法,力求加快进度。由于堤坝、河床、水库的整修建设对于石料、水泥、钢铁的巨大需求,使得三个核心产业继续高速发展。且由于黄河中下游河道的整饬,加深加宽的河床,配以永固高大的堤坝,令河道运输飞速增长,几乎与陆地运输并驾齐驱。而运河冀州段、青州段、徐州段的全线贯通,黄河、淮河、长江三大水系的串联,也让运河成为了一条新的大动脉。至此,内陆的运河航运,近海的海船货运,已然将沿海地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只要有船,就能保证十天内抵达徐州,二十天内抵达交州

同月,甄福运达作为第一只民营企业正式登录奉交所,开创了历史。其后,公私合营的东莱港务、长安镔铁也相继上市,给予百姓新的选择。得益于奉交所派发股息的强制规定,使得上市企业的每年两次派发红利成为常态,让百姓深受其惠。于是,炒股逐渐成为了新的致富模式,直接、间接吸引了大量民间游姿以及被迫出售土地却又没有经商能力的富户、世族参与。购买股票,然后等着每年领取比钱庄、银行高得多的红利,也算是一种生活。

甄福运达上市首日即报收于二十六元,涨幅二点八倍,创造了新的历史然而,随着西域商贸进程提速,甄福运达的价格更是攀上四十元的水平。其后,得益于交州开发的推进,东莱港务也以二十二元报收。只有长安镔铁,大约是受到汉中练兵的影响,仅有零点五倍的涨幅。

看到这些记录,高勇大为感慨:大概只有股市才能不受时间环境的影响。不过,为了保证股市稳定,积极吸纳民间资本,高勇还是毅然决然的批准政务院按照既定速度发行新股。但是与后世稍有不同,奉交所的监管极其严格,并对红利的派发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且要保证各项指标的真实。一旦发现瞒报欺诈,全部罪加一等由此保证股市的公开、公平、公证。

四月十五日,东莱港。

李蒙翻身下马,跳上哨台遥望熟悉的故乡。东莱,当年就是在这里投降,而后历经磨练,才有今日成就。每每回想当年,李蒙都恍如隔日。曾经的战友不知埋骨何地,曾经的过往早已随风飘散。东莱港自从转为民用后,扩张迅速,每月吞吐量都创出新高。各种物资通过海运,源源不断的从辽东运抵,而后转运至兖州、司州,运输成本比起陆运便宜两成。

“李师将,这是你的家乡?”滕熬笑着问道,眼睛左右打量,满是好奇。

李蒙环顾左右,伸手指向东南方向,“那边靠海的位置原来是个渔村,我老家就在那里。村里一共有八条渔船,十二户人家。现在已经没了踪迹,都被码头、商铺取代了。小时候常常下海捉鱼虾,脚底板上还留着伤疤呢。”说着,迈步向前走去。

滕熬笑了笑,紧跟上去。这时,海面上传来高昂的汽笛声,循声望去,之间一艘拖着黑丝带的客船正在减速入港。滕熬童心大起,急忙问道:“那个就是报上说的海燕?”

李蒙停下脚步,隆目望去,“不错,四桅、蒸汽动力,最高航速15节,丝毫不逊色于战舰。据说海军部正打算以海燕为蓝本设计新型运兵船,也许到时候我们就能少经历几天风浪。”

滕熬很是渴望,“这次去倭岛练兵的机会可是魏将军费了好大劲才拿到的,路上能少一天是一天。不过,咱们第一军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实战了,但愿手下这帮兵蛋子们别给老子丢脸。”

李蒙笑道:“一群蛮子罢了,十四军轮流驻防的几个师可都是战果辉煌啊,平均每个月斩首一百,要知道倭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六万人,这一年就几乎把他们新生人口给屠戮干净。咱们这次去也是有指标的,每个师一千。说起来,上边还真够抠门的,多杀几个又能怎么样?”

听到李蒙抱怨,滕熬摊开手:“算了,倭人还得用来给新兵练手呢。话说这次三个月的短训其后,我们第一军要西进?”

李蒙侧过头低声道:“你也听到了传闻?似乎是要我们第一军负责进攻益州的主要任务。不过,也有传言说是去西域,清理那些心怀二心的城邦。只是西域路途遥远,且是第二军的防区,就算进攻,也应该是第二军为主。”

“也许是这样,倒是西域更西边的安息、大月氏还有康居等几个国家实力颇强,动起手来得费一番功夫。”滕熬随口说道。

“只要粮草军械跟得上,那几个国家都是灰。”李蒙自信道,“放眼天下,能够正面抗衡咱们第一军的除了近卫军,就再也没有了特别是机炮营配属下来后,嘿嘿……”

“机炮营?”滕熬微微吃惊,“不是说还要再等个几年吗?”

“几年?估计是全军列装吧。”李蒙摇摇头,大有深意道。

二人穿过繁茂的东莱港后,径直赶奔威海军港,那里已经有七十余艘兵船等在码头。十二师、十三师奉命进入倭岛检验复杂地形下的作战效能,包括通讯联络,弓弩、炮弩掩护,小分队纵深穿插等战术科目。表面上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益州战役,可实际上却是另有图谋,其中内情仅有寥寥数人知晓。在统帅部作战室内,壁挂地图中不知何时增添了一块面积巨大的空白区域,地处益州以西、凉州西南、西域以南……

途径弘农郡,面对各种新奇事物,益州使团诸人已然面无表情。过往的一切都成为了老黄历,没有了存在的价值。笔直成排的树木侍立在道路两侧,并由此延伸开去,如同阡陌将一望无际的田野分割,再由几条公路、几条河渠将田地连接。许多水库分布于黄河两岸,平日里负责灌溉田地、维持庞大的湿地,汛期则肩负蓄水分洪的重任,保证黄河水文平稳可控。

来敏心神巨震,如此庞大的工程竟然是靠人力完成的,这可是奇迹,真正的奇迹稍懂常识的人都会明白,一条掌握在手中的河流会对农业起到多大的作用,郑国渠就是明证如此宏大的工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完成,高勇若还是孱弱,情何以堪

司州功曹从事温恢对于益州使团几人的表情十分满意,黄河工程任谁看来都是奇迹,不逊于秦赵长城的奇迹。“从兴平元年起,到今年为止,黄河整修工程前前后后累计投入资金五十八亿,几乎是桓帝时期五年的税入总和。动用民夫更是以百万计,如今青州、冀州、兖州、司州境内的河道已经全部竣工,并州河套地区正在全力施工,相信明年又会多出一个粮仓。”

张肃面无表情,放下手中的新报,试探道:“温功曹不怕泄露机密?”

“机密?”温恢突然笑了起来,“在秦王之下,一切秉承三公原则,只有军事才有机密一说。为政者,要让百姓知晓税钱用在了何处,怎么用的,效用如何,如此才能保证百姓依法纳税。”

“这……”张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温恢指了指新报,“每年三月新报上都会公布下一年度预算草案,让全民监督,也让百姓知晓官府的工作重点在哪里,如何应对。对于商人来讲,官府预算也是他们发掘商机的主要途径,只有跟着官府走,才有利可图嘛”

“啊?”来敏嘴巴大张,像条离开水的鱼儿。“敢问今年公布的预算是多少?”

温恢骄傲的微微扬起下巴,“公布的预算是三百三十亿元”

来敏、张肃微不可查的一抖,这个数字对他们的刺激太大了,相当于桓帝最强盛时期整个朝廷岁入的六倍高勇怎么办到的?他手里才只有桓帝时期的三分之二州郡啊,人口也远远没有那时候多。二人对视一眼,反抗的念头更加孱弱。

“温功曹,我等抵达洛阳后该如何去奉天?”

温恢道:“可由陆路经邺城、蓟县至奉天,也可以乘船顺河南下入海,再转乘海船经辽东抵奉天。个人建议走海路,因为最新型客船已经投入运营,据说有如风一般的速度”

来敏闻言心中很不是滋味,“现在疾驰的马车已经如风了,难道大海之上同样能够疾驰如风?”目光移向窗外,看着飞速掠过的田野,心似乎也腾飞了起来。

四月十八日,第十二师、第十三师搭乘兵船远赴石山港。两师三万余官兵好奇的打量一望无际的大海,打量两侧护航的海军战舰,还有战舰上一身蓝白相间服饰的海军将士……旅途中,李蒙、滕熬有幸遇到了南下编入联合舰队的京兆级的振威(206)、振武(207)二舰,众陆军将士无不目瞪口呆,特别是看到船侧密布的炮弩,饶是久经沙场,也感到脊背发寒。

四月二十日,魏明率领第一军其余三个师启程南下,按照统帅部的指令进驻徐州。同日,益州使团离开洛阳,并选择水路进入奉天。

也是在这一天,苏由率领的二十四师穿越龟兹、姑墨、疏勒成功抵达大宛边境。不过,任谁看到一支两万兵马大军也不会无动于衷,于是当二十四师的骁骑营出现在边界后,立刻引起大宛**队的激烈反应。号声示警,紧闭城门。

苏由十分惊讶,这大宛是一路而来遇到的第一个没有主动开城迎接的国家。细想亦然,根据商人提供的情报,大宛国拥有常住人口四十余万,军队六万。得益于汉武帝时期的两次远征,彻底击溃了西域诸国的反抗之心,使之臣服朝廷。然而,王莽及汉光武帝以来,原本的臣属关系时断时续,加之匈奴不断南侵,造成西域诸国变动剧烈,大宛国也渐有脱离汉朝的意图。

不过,如今随着汉朝实力迅速恢复,丝绸之路重新开启,这份蠢蠢欲动之心也遭到一定程度的遏制。苏由的两万大军,比起当年汉武帝的西征军也不逞多让。冷笑过后,苏由下令部队就地扎营等待使者交涉。反正秦王有令,不允过境者能灭则灭,不能灭则驻守边疆等待后援,虽然大宛距离长安有近一万三千里的距离,只要条件允许,秦王一定会派兵远征。

此刻的大宛国已经有些慌乱,国都贵山城内,大宛国的高层已经吵成一团。国王塞斯提双眼紧闭,副王蓝蔡闭口不言,只有辅国王摩延认真聆听。王庭上分成两派:贵族偏软,主张和平共处;武将强硬,坚决要求不允许汉朝军队入境,并且不断的吵嚷百余年前汉军带给大宛的耻辱。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冲上战场斩杀前来的汉军。

“胡闹”副王蓝蔡一声轻喝,目光扫过众“你们可知边境郁成城东驻扎多少汉军吗?整整三万其中骑兵多达三千,还有数不清的车马运载的粮草辎重。打?凭什么?难道以你煎候手下那万把人?”

“副王,汉人狡诈凶狠一借路是假,谋国是真又当如何?城内已经谣言四起,说不得又有谁要借助汉军夺取王位了”煎候不甘示弱,冰冷的回敬副王。当然,身为大宛国数一数二的大将,他有这个底气。

“哼,狂妄无知”蓝蔡冷哼,“汉军一路行来,有三国不肯借路,只一日国灭;有两国挑衅汉军,只半日,国除。你们倒要想要做第六个?”

煎候撇撇嘴,“不过是小国罢了,几千军兵而已,交给我一样灭杀”

“你?”蓝蔡冷笑:“告诉你吧,我得到的消息是汉军用了一千人便灭掉拥兵三千的温宿此战无一人逃脱,汉将苏由下令屠城,温宿无论老幼无一幸免。”

此言一出,王庭内一片吸气声,众人面面相觑,均感到深深的不安。

“那又如何?”煎候硬着头皮上,“汉军远来,后援不及,只要发动西域诸国截断其粮道,再拖延时日,汉军必败。当年祖先也是这样击败汉军的”

蓝蔡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无知啊你晓得汉军有多少兵马押运粮草吗?五千我问问你,这一路上有谁敢动手?乌孙强大吧,自温宿国灭后,立即派人远赴长安进贡。”

“什么?怎么会这样?”煎候并不傻,乌孙屈服必然有原因。只是这样一来,大宛就少了一个对付汉军的盟友。

这时,国王塞斯提突然睁开眼,一言以定:“先礼后兵”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6)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

当西域的消息传递到奉天时,已经是五月上旬。在这春雨贵如油的年代,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站在屋檐下欣赏春雨淅沥的景象,偶尔轻风拂过,挑动树叶沙沙作响,甚有风情。屋内,蔡琰、雪莲正在细心演奏着《刀剑如梦》,笛音、琴音相合,令人悠然神往。

雨中,赵咨打着雨伞走入院内,腋下夹着一沓奏报……“主公,西域传来了最新消息,大宛同意了二十四师过境的请求,苏由部已经启程,保护着商队继续西进;同时,黄忠将军命令抽调一个龙骑团、两个机步团以及两个暂编团组成第三支辎重队出发,此乃依据前两支辎重队改进而来。倭岛方面,李蒙、滕熬二将率部主动出击,连续击破倭人二十二处营寨,斩首一千二百余,前锋已经进入倭岛中东部山区。”

高勇边听赵咨禀报,边翻阅奏报,迅速浏览作战进程及伤亡情况,“伤亡率还算可以接受,只是……算了”想到如果下令放缓攻击速度,未必会有效果,还不如彻底放开,让这些年轻将领得到充足的锻炼。“再发信叮嘱李蒙、滕熬二人,务必戒骄戒躁。另给魏明送信,让第一军抓紧适应徐州、扬州的气候,曹操有点小动作,不可不防。”

“遵令”赵咨躬身道,“徐荣、张辽上奏,两个骑军已经休整补充完毕,请给予新的命令。”

拿过二人的请战奏章,高勇露出一丝微笑:“这两人啊整日想着作战,也不算算要花多少钱粮。拟文告诉二人继续等待,不过允许以练兵的名义缓缓向南移动,第四骑军目标司州,第六骑军目标徐州。其他几支部队按照统帅部制定的计划开始动作,让各部抓紧练兵,大仗要来了”

五月中,第第第2机步师及陷阵营西进汉中;冀州大营转眼间空空如也。当然,为了迷惑敌人耳目,扔定期抽调特警队及暂编师到兵营内轮训。

此时的荆州正值青黄不接之际,去年的战乱、洪水以及今年的反常气候,让荆州损失惨重,大片庄稼面临绝收。其中尤以袁绍最为凄惨,治下人口大量流失,军中逃兵日渐增多,起事时的五万余兵马只剩下两万挂零,面对曹操的咄咄逼人,只能忍气吞声。但是,曹操何等精明,会给他休养生息的机会?于是,在四月底的一个雨夜,夏侯惇、夏侯渊率领豫州兵团突然出现在江陵,并随即渡江南下,仅耗时两日即击溃袁绍军守备部队。其后,两人分兵两路南下,短短十日内,连续击溃袁绍军匆忙组织起来的三次反击。

到五月中旬,袁绍兵败,被迫逃入南荒。曹操终于占据荆州南部,成为了仅次于高勇的第二大诸侯。同月,襄阳举行盛大庆典,皇帝刘协亲自出面,赐予曹操荣誉,大肆奖赏有功将士。

袁绍败亡,交州投降,令曹操、孙策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如今只剩下刘备屈居一隅,等待着崛起的时机。

面对如此局势,刘璋慌了尤其在得知高勇增兵汉中的消息后,更是汗如雨下。“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看着一屋子文臣武将默默无语,只剩下刘璋两眼泪千行。痛苦中煎熬,等待着张肃带回来好消息。

局势瞬息万变,当张肃登上去往辽东的客船时,才从报纸上看到荆州战局的进展。扶着船侧护栏的来敏轻轻一叹,“怎么会这样?北方不断调兵南下,曹操居然还敢进攻袁绍,胆识异于常人只是,这样一来,荆州、徐州、交州已经型同一体,剩下刘备必然要将目光放在益州……我们的任务艰巨,稍有不慎就将引来可怕后果。”

张肃神色黯然,将报纸折叠好放入怀中,目光随即远眺,望向一望无际的海天一色,“益州必需做出选择,无论靠向哪一方,都不会再有州牧的存在。汉中已经驻扎着纪灵的三万兵马,如今又从冀州调去三万,益州如何抵挡?仅靠关隘吗?想想张鲁的下场就令人不寒而栗。只希望此次奉天之行能有所收获。”

来敏感受着客船乘风破浪带来的颠簸起伏,深深呼吸一口清爽的海风,“能造出如此海船,北方会失败吗?如果说选择,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

张肃默默无语,轻轻摇头返身走回客舱。

随行的武官庞羲没有费脑子想这些无关的事,此时的他正在聚精会神的蹲在船尾测算速度,并且不断想象,如果这种大船改造成战舰航行在大江上,会不会无敌?其实,庞羲并不知道,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早已将他的心神震撼,悄无声息中影响了他的判断,从最开始的羡慕,一点点演化成为仰慕,及至现在的崇拜。

海燕2号的速度越来越快,特别是在顺风的情况下,丝毫不逊色奔驰的马车。来自各个地方的旅客齐聚甲板,一边饶有兴趣的观看水手调整船帆,一边欣赏大海上的壮观景色。

“来敏老弟,等到战乱结束,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一趟南洋?”张肃平躺在床铺上,看着《南洋游记》感慨道。

“南洋?我倒是想去西域转一转,那里的风土人情与中原截然不同。报上说,西域的西边还有大帝国,与我们大汉不相上下的庞大帝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然报上没有明确写出官府对待西边帝国的态度,但从高勇一贯做法判断,出兵攻伐的可能性很大。”

张肃微微点头:“开疆扩土不世伟业,只是没有你我的事情了。”

“谁说的?”来敏笑道,伸手指着报纸上的一段话道:“看这里,翰林院根据已经掌握的地理信息推断,益州南部渡过南蛮的地盘后,可能还会有数千里的沃土。既然乘船可以过去,那么也一定会有道路联通。”

“如此看来,高勇的目光未必仅仅放在益州上面啊”张肃多少能够体会到来敏的意思。“能够大力发展航海的人,怎么会固守在土地上呢?可惜益州只有几个湖泊,否则也可以让州牧享受一下航行的乐趣。说来也好奇,北方人究竟是如何做的?能让海船无风自行?还有那冒烟的高大烟囱,船里烧火难道不会引起整个船着火?嗯,这个轰隆声也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呢?”

来敏侧耳倾听,“可惜不让进到下面……”

※※※※※※

夏天的到来意味着雨季开始,乌云渐渐成为了天空的主宰,滚滚雷声震耳欲聋,让田间劳作的百姓纷纷抬头望天。这时,一支骑兵小队出现在官路的尽头,骑士们小心谨慎的观察沿路情况,并时时做出手势,示意后方。不久,一支车队出现在视线之内,低调但高速的行进,两侧同样有骑兵护卫。

车内,高勇新奇的打量外面的景色。这是自己第三次来到兖州,当年的匆匆而过没能留下太多印象。

“主公,前面就快到濮阳了。”郭嘉打着哈欠说道,“从邺城出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进了城一定先大睡一天。”

高勇笑了笑,“既然觉得累,可以跟着文和、泰安去巡视北疆防线啊,何必陪着我南下?”

郭嘉翻了翻眼皮,很是不爽道:“何必?被自愿好不好家里那口子天天唠叨要去我家乡看看,耳根子都摸出茧子了。”

“颍川吗?”高勇点点头,“的确是出人才的地方,看看政务院有多少人来自颍川就知道了。”

郭嘉双臂环抱,斜靠在椅背上,“主公,在颍川开设书院有何不好?为什么几次申请都被驳回了呢?您看看冀州、幽州都开设了大学,长安、北海也没落后,独独颍川这块宝地,啥都没有。这次兖州之行,也有一项任务是庆祝兖州工学院成立,想想就心酸。兖州钟刺史明明是出自颍川,却为兖州来回奔波。”

郭嘉的抱怨丝毫没有效果,高勇始终面带微笑的望向窗外,“下雨了”冷不丁蹦出一句,倒是把郭嘉的牢骚打断。“我打算推广钟刺史创立的楷书,你觉得如何?”

“楷书?就是公文中出现的新笔体?”郭嘉微微惊讶,“字迹清晰易于辨认,用来写公文很不错,印刷书本也可以。只是……”

“是不是担心不易被接受?推广不代表强制,人们依旧可以用自己喜欢的笔体,但是公文、刊印的书籍必须用楷体。明传承的核心,也应该与时俱进,作为官府,首要考虑的是易懂、易于掌握、易于推广。书同文,车同轨,秦皇在这一点上英明无比。此外,从今年六月起,官府往来公文、军事书籍中一律采用公尺、公斤、公升、公亩表述,也算是正式统一度量衡。五月底,新的标准启用,标尺、标准、标重已经发送各州郡。希望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必为了换算费脑筋。”

郭嘉瞄一眼车窗上滑落的雨滴,“西域呢?”

“一样”

“真的要进攻西域?”

高勇点点头:“为了子孙后代有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必须要打怎么?你还同情他们?”

郭嘉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么打下去何时是尽头?”

“尽头吗?”高勇仰靠椅背,“没有敌人的时候才是尽头吧”

濮阳城,钟繇静静的站在城门下,偶尔与身边的濮阳县令陆绩、治中陈琳低声交谈。陆绩神色激动,刚刚升任为濮阳令的他,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陈琳倒是镇静如常,只不过眼角时常闪过一丝兴奋。因为荀攸已经给他吹风,不久钟繇就将卸任兖州刺史,继任者就是他。

“钟刺史下一步要去哪里?荀主官可有透露?”按耐不住好奇,陈琳还是问了出来。

钟繇笑道:“具体还不清楚,大约不出幽州、司州两个去处。”

“果真?卑职可要提前祝贺钟刺史了”陈琳急忙恭贺,钟繇有才,治政能力突出,三年来政绩斐然,兼且一手好书法深得秦王看重。“以后到幽州述职,可就要叨扰老上级了。”其余几人也纷纷出言祝贺,都是共事多年的熟人,话语中满是真诚。

“你们啊”钟繇眼见盛情难却,只能摇头,“兖州才刚刚从战乱中恢复过来,比起幽州、冀州差距很大,你们的路还很长,很不好走。今天秦王视察,你们要抓住机会讨教治政之法。相信在这一点上,天下无出其右。比比看,兖州在册人口是幽州一半,可去年税收只有幽州的六分之一”

众官吏纷纷点头,陈琳更是一脸肃然,缩小差距的任务要落在他的肩上,如何敢掉以轻心。谈话之时,官道上终于出现了骑兵身影……

※※※※※※

张肃、来敏十分郁闷,当他们踏上传说中的辽东,登上东沓港的码头时,才知道秦王已经南下兖州,与他们擦肩而过。还好派来了华歆接待,否则……

“二位使者,咱们是去奉天等待秦王返回?还是赶回兖州面见?”华歆保持着外交官的礼仪,风度翩翩。

张、来二人面面相觑,还能怎么办?两手准备吧于是,张肃赶赴兖州,来敏北上奉天。

五月底,交州连续发生几次小规模冲突,武安国立即下令全军备战。孙策军见状立即收敛,严守城池。其后,东安附近、豫章一带相继出现孙策军的小股斥候,扬州局势渐趋紧张。

六月初,平定荆南之后,夏侯兄弟引军返回豫州,只留下少量警备部队。同时,曹操继续推行屯田制度,并与荆州豪族谈判,收回了大量土地,借以收揽流民恢复生产,一个月下来效果显著。

只不过,表面的和平掩饰不住暗流涌动,从高勇调兵南下的谣言传出来的时候开始,有识之士早就猜测到了,新的战斗即将开始,这一次,没有人回来干扰北方大军的南下了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7)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7)

建安三年六月中,远赴西域的商队终于经过千山万水,成功抵达安息边界。沿途的大月氏、康居在大宛的模范带领下,纷纷开放了通行权,即使康居东部的乌孙也派来使者,与这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商队同行。

起初,康居、大月氏的内部同样存在着相当的反对声音,不希望汉朝的军队从国内通过。甚至其中一部分激进分子鼓动贵族联名抗议,企图逼迫两国彰显国威。反正东边还有大宛顶着,大宛的东边还有许多小国顶着,就算汉军远征,也将是几年甚至十几年后的事情了。也许还会如历史上那般,远征大宛后就迅速退兵。

面对汹涌民意,大月氏、康居的高层一度动摇了信念,损失不大,还能趁机吃下八千辆大车的货物和两万套上等兵器甲胄,诱惑实在太大。不仅仅国内,大宛也有人派来密使商议共同对付这支汉军的可能性,一切似乎正在想着少数人的期盼前进。

然而,仅仅半个月后,大宛国突然改变了态度,撤出了全部使者。此举令大月氏、康居两方面十分恼火,甚至开始谋划暗中动手嫁祸给大宛的诡计。可惜,当边境军队禀报汉军骑兵出现的消息后,所有心怀鬼胎的人傻了。因为这支骑兵的装备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认知。龙骑兵的弓、弩、马刀,黑骑兵的长枪、重甲,让康居军兵心生恐惧,提不起一点点抗争的念头。一万龙骑兵,一千黑骑兵,这是足以横扫大月氏、康居的军事力量。更何况,他们刚刚得到准确消息,匈奴再度败给汉朝,而且是惨败如今在凉州,汉朝已经调集了十万大军虎视眈眈。想想当年大宛事件,汉朝不也是调动了十余万人?

终于,大月氏、康居宣布开放贸易,允许汉军及商队自由通行。

骑着战马踏入康居的一刻,苏由心中微微感慨,弱国无外交,国强才有尊严。想想史书中的记载,看看眼前的现实,令人豪气顿生。不仅是苏由,所有二十四师将士都有着同样的感慨。大月氏、康居可是能够与匈奴抗衡的国家,竟然都乖乖的让出道路,天下之大还有哪里去不得?

沿途秋毫无犯、军纪森严,让两国百姓感到庆幸,让两国高层感到担忧。如果是军纪败坏的军队,他们反而不会担心。可是,眼前的汉军展现出来的令行禁止、整齐划却是战斗力的核心。

眺望山坡西侧的绿色原野,苏由第一次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就如同高勇猜测的那般,他想要将这一片沃土据为己有。大宛国想的,而这里将会成为继续西进的桥头堡。“拿地图来”苏由大声道,他要看看这里到长安的距离,到奉天的距离

安息国的边境军队惊恐的望着这支突然出现的庞大军队,仰仗着与康居的友好关系,加上最近几十年来西边、南边始终战乱不断,使得安息只能在东部边境部署了少量警戒性质的军队,区区几千老弱残兵根本阻挡不了这样一直钢铁雄狮不错,在安息军兵的眼中,重甲步兵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钢铁雄狮

与安息国人的恐惧不同,沿途收集了不少消息的苏由却是心情大好。不单单是掌握了远征的路线,掌握了沿途各个国家的情况,还知晓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安息正在发生战乱,规模巨大的战乱,以至于不得不抽调精锐边军前去增援。目前在位的安息国王叫做沃洛吉斯五世,他正在调动军队与西方的罗马开战,同时还要应付新兴的地方割据势力波斯的袭扰,正可谓风烛残年。而汉军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夜,等待着使者交涉结果,苏由立即修书,将这一情况上奏,并请求统帅部加快西征的步伐,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一方面,庞大的商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开始与安息商人开展贸易;另一方面,二十四师选择易守难攻之地安营扎寨,并查探四周地形,为可能的军事行动做好准备。至于可怜巴巴的安息军队,只能龟缩的要塞城堡内祈祷。

※※※※※※

六月二十二日,高勇一行抵达定陶城,随着近卫军接管防务,方圆二十里内的一切情况都逃脱不掉严密的监控。乐进、陈晋、杨川等兖州驻军将校悉数来到定陶,拜见高勇,并商讨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与此同时,一批调运自三江郡的粮草辎重也渡过了黄河,沿着新修筑的国道向定陶赶来。与之相比,驻扎徐州的军队最是享受,因为运河的贯通,确保了充足的补给。

“主公,孙将军再次请求将主攻的任务交给徐州驻军,一来可以震慑孙策,二来可以吸引曹军主力东移,为司州、兖州出兵夹击创造有利条件。”郭嘉拿着孙仲的请战书在地图上比划出攻防态势。

高勇双臂扶着桌边,顶着地图问道:“你们什么看法?”

郭嘉率先道:“此法可行,但成功率不会很高。毕竟我军南下的动作无法彻底隐瞒,凭借曹操安插在北方的细作,应该能探查得到。既然知晓大军南下,他绝不会轻易出手。到头来,还是会演变成三面进攻的攻坚战。”

乐进微微点头,看向郭嘉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属下赞同军师的判断,曹军一向谨慎,除曹洪略显暴躁外,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均是谨言慎行之人,作战风格日趋稳健,想调动他们漏出破绽难度很大。且自我军南下以来,两军大小战斗无数,相互了解甚深,声东击西的战法几乎无用。与其费尽心思调动敌人,不如全军压上,以雷霆之势攻破豫州。”

陈晋拿起笔划出三条进攻线,说道:“徐州可以主攻,但是必须三州同时出兵,以力破敌,此乃最稳妥地战法。主公曾言: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如果属下是曹操,得知北方大军南调,首先想到的是将财物南移,其次才是利用地形节节狙击缠斗,并寻找机会发起逆袭。如若无机可乘,干脆舍弃豫州,退至江南岸,凭借大江天堑阻击。”

高勇听罢众将想法,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实力强大的优势很明显,可劣势同样突出。习惯在优势兵力下作战后,一旦出现相反情况,将校们极有可能暴露出大问题。“嗯,那就暂定此计,三州同时出兵,徐州为主,兖、司为辅,江防舰队也将出兵协助。责令统帅部迅速制定作战计划,争取赶在秋收前发起进攻。”

“秋收之前?”乐进很是吃惊,急忙问道:“主公,是不是急迫了些?兖州驻军虽然可以随时出兵,但是粮草辎重尚不足以支撑大兵团作战。”

高勇微微摇头,“计划赶不上变化,原定明年出兵豫州,可是昨日统帅部送来急报,24师抵达安息边境后有重大发现:安息正在经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战乱,内部分崩离析,国势虚弱不堪。根据推测,至多维持二十年。我们若要经营西域,甚至攻占安息,就必须抓紧时间平定内乱,然后调集精锐西征。用五到十年的时间控制西域,而后出兵安息,趁他病要他命灭安息之后,还要对付新近崛起的波斯以及西方古老的罗马帝国呃,就是前人所讲的西方大秦国,不过真正的名字应该是罗马。现在的皇帝叫塞维鲁,罗马帝国也在整军备战全速扩张,并直接导致安息的衰败。”

众将莫不震惊,乐进急问:“这个罗马帝国有多强大?”

高勇视线远眺,“大约与我军不相上下,地域却是大了许多。”

“嘶”众人无不倒吸凉气。

“哦?害怕了?”高勇突然笑问。

“誓杀敌寇,永不退缩”

“很好,其实从西域送回的消息看,罗马帝国没什么了不起,真正战场厮杀未必强的过曹军。而且,一旦我军的新武器开始列装,一切敌人都不过是土鸡瓦狗。西方的罗马也一样将要在我军的铁蹄下颤抖呵呵,别失神了,还是先把战乱平定。第第2龙骑师已经加速南下,三日后抵达定陶,首批粮草辎重也将于七月中旬送到。以此为准,攻击的日子选在八月如何?”

“末将遵令”众人齐声应诺。

原本以为平定内乱后就将远离战场,再无征战的机会,可谁知高勇一席话,又给全军官兵带来了新的、更加强大的敌人,军心从这一刻起悄然发生着改变,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想法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征战、征服的强烈**……

翌日,众将校开始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高勇则大张旗鼓的巡视兖州,从北至南,从东到西,一路查看民生吏情,明察暗访收集证据,准备以强横姿态对兖州不肯归附的地主、士族进行打击。一时间心怀鬼胎者人心惶惶,许多家族闻讯后连夜逃遁,曹操经营数载的细作网络遭受到严重破坏。而趁此机会,郭嘉下令鹰扬府豫州卫迅速埋下钉子,刺探曹军情报。

高勇的大动作立刻引发豫州惶恐,曹军暂停训练严阵以待,百姓奔走相告,更有甚则举家南迁。不得不说,曹操的宣传能力十分强大,让绝大部分百姓都误以为高勇是乱臣贼子,心狠手辣、屠戮无数。

高勇欲南征的消息悄然传播开来,曹操双眉紧锁,孙策心情烦闷,刘备亦仔细盘算。三人竟同时发出感慨:“时间不多了”

六月二十六日,豫州州境出没的高勇军斥候突然大增,出现的部队番号更是吓到了曹军上下。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顿感压力骤增,紧张的气息弥漫。除原来的第三军(司州)、第十军(司州)、第四军(徐州)、第五军(兖州)、第八军(兖州)外,又增加了第四骑军(司州)、第六骑军(徐州)、第1、2骑师(兖州)以及最令人恐惧的近卫军,总兵力超过三十万

“这仗不好打啊”夏侯惇脸色阴郁,坐在桌边沉默不语。

夏侯渊露出苦笑,“又能如何?不好打也得打大不了老子躲到山沟里,跟他们慢慢玩”嘴上如此说,可心里一样的憋屈。

“2比1,兵力不是很悬殊。只要能说服刘备、孙策从旁协助,机会还是有的。”谋略出众的曹仁还是发现了一丝机会。“此外,去年虽然北方丰收,可其粮草储备未必充足,还要支撑北疆防线,能够用来南下的必然不多,只要能拖延时日……”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问题是能不能办到?”夏侯惇讲道,“一年来两军摩擦不断,虽然都在刻意压制,却不能否认乐进的强大,三个军就已经让豫州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又增加几乎一倍的兵力……唉”

“总之先按照丞相吩咐,将豫州能搬走的全部搬走,一个大钱都不给高勇留下”曹仁双拳紧握,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己军太多的优势。无论是说,面对高勇军的优势兵力都会发出无助的哀叹。

襄阳,刘协正在苦读,放在他面前的是刚刚从兖州盗窃过来的乡学教材,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从未知道的世界,让年轻的皇帝萌发了好学之心。杨琦望着如此孜孜以求的皇帝,心中感慨:生不逢时

七月中,一封密令送到苏由手中,拆阅之后,苏由腾的站了起来,“传令营尉以上军官速到师部开会”激动的双手仍在微微颤抖,秦王有了决断,统帅部有了计划,剩下的就是部署等待。

密令很简单,只要求苏由在安息边界留下部分兵马作为接应打探之用,其余部队原路返回敦煌。沿途务必交好各国亲汉贵族,拉拢分化西域诸国。并允许在东部靠近凉州的地区yin*那些小国作乱,借以吞并待筹措齐备后,将以苏由部为先锋,开始西征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8)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8)

七月的夏日,火辣的阳光炙烤着中原沃土,似乎灾难的身影迟迟不愿离去,干旱又开始露出狰狞的獠牙。碧蓝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浮云,偶尔几只鸟雀飞过,也是来去匆匆。树荫下、河道中,鱼虫蛰伏。连带着战马也无精打采,鼻息粗重的踏步。

走在燥热的田野上,高勇的神情十分凝重。这次的干旱虽然才刚刚露头,可破坏力丝毫不弱。冀州、青州、兖州、司州受灾最重,部分远离河道的田地面临改种的危险。好在重新规划修筑的水利灌溉系统发挥了作用,确保了七成田亩的庄稼生长。

“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高勇轻轻一叹,搓了搓手之间的土沫。

工丞孙资禀道:“兖州北部几条河流的灌溉沟渠已于去年修筑完毕,使得这次旱情主要影响了兖州南部的庄稼;司州、青州、冀州相对较好,虽有损失,也不会很大。而且,借此机会,正好根据几年积累的经验,对现有灌溉系统进行优化。”

“祸福相依,这件事你联络政务院迅速落实,不要吝啬开支,本王的要求只有四个字:高效、质优。子家,责令政务院立即采取应对方案,抗旱减损;命兖州刺史陈琳立即统计损失情况,做好应对灾民的准备。赵咨,下令兖州警备队协助各地抗旱救灾,并安抚百姓、户籍。”下完命令,高勇缓缓抬头,“流年不利,但愿这样的日子早日过去。”

武进港,江防舰队指挥部。

快步走进的杜封一边擦拭汗水,一边呼喝着拿出水域图,“统帅部军令:要求江防舰队配合步军攻略豫州,并寻机歼灭荆州、扬州水军。”

早已等候在此的二十名准尉神情大震,彪悍战意勃然而发。

“杜将军,何时开战?”四号舰准尉鲁忠急切问道。其余准尉亦露出期盼目光。

杜封嘿嘿一笑,“急什么?步军还在准备之中,我江防舰队也需要补充,初步估计时间应该在八月份了。但是,谁也不许轻敌,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们都懂。我也知道,你们都盼着立功,好能调任联合舰队。只是,江河行船不同于海上行船,战法也全然不同。你们想要重新追上同窗,必须要复出更多的努力。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秦王已经批准了海军部的造舰计划,到明年年中,将至少有十一艘战舰服役,你们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十二号舰准尉韩珫露出两颗虎牙,笑嘻嘻的问道:“杜将军,您什么时候调任联合舰队?也好拉属下们一把”

杜封双眉一挑,“去去,赶紧操练水兵去,谁若是给咱江防舰队丢脸,老子饶不了他”

“哈哈”众准尉哄然大笑。

杜封摆了摆手,严肃道:“抓紧训练,成败在此一举”

“诺”

武进港内,二十艘护卫舰整齐的排列在码头上。每一艘船上,都有水兵操练的身影。远远望去,江防舰队好似一条蛟龙,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公覆观察数日,有何感想?”出言者,乃是归附孙策不久的平阿人蒋济,原为郡吏,稍有名望。但因扬州高勇治下推行户田制,使其家族产业受损,加之与乔家有仇,故此举族迁入豫章。后为孙策所知,请入帐下。

“子通呢?你与江南乔家不共戴天,乔家又攀附上了高贼,想必你的感触更深。”黄盖不答反问,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凌厉。

“唉”蒋济叹口气,“二十艘护卫舰,抵得上四十艘楼船,纵横江上无人可挡。可惜吾主没有,否则焉有杜封小儿猖狂”

“呵呵,这种江船的确厉害,攻防兼备来去如风,想要俘获难如登天。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克制的办法。”黄盖脸上露出一丝狠辣。

“哦?是何办法?”蒋济来了兴趣,“武进港防备严密,潜入几无可能。”

“谁说要潜入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杀过来”

“什么?”蒋济大吃一惊,“杀过来?这些船可是能够逆水航行?一旦战舰顺江而下,只怕再无返回的可能。”

黄盖神色略黯,“只要能消灭掉这支舰队,多一些牺牲值得。”

蒋济一怔,旋即明白了黄盖的意图,“公覆是说……”

“不错,水火无情。或许杜封能够防得了火攻,却未必能够阻挡雨夜攻势”说着,黄盖抬头看了看天空,“到了八月就是雨季了”

蒋济思索片刻,目光移向港口内戒备森严的防御工事,“从江面进攻大概是仅有的一条路,只是不知道杜封会不会有所防范。”黄盖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转身走回城内。可心底也在考虑一杜封有了准备,岂不是……

豫州的紧张局势让曹操如坐针毡,袁绍虽败,却仍有余孽存在,搞得荆南四郡总不太平,百姓回迁的兴致不高,富户、大族也有抵触情绪。幸好有荆北士族蒯氏出面斡旋,才让荆州保持了表面平稳。

“荆州兵马要加快操练,军中只留精兵,老弱病残裁撤后可以选择租种官府田地,也可以选择聚居屯田。此事子虞(粱习)要积极推进,现今府库不宽裕,必须精打细算。”尽管形势不乐观,可曹操仍保持着平静的语调。粱习躬身领命。曹操又将目光转向荆州兵曹满宠,说道:“督促荆南四郡的鲍信尽快剿灭作乱流寇,早一日稳定,早一日恢复生产。此外,尽可能筹集粮草运往豫州。”

“丞相,是不是高贼兴兵南下?最近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各种谣言私下流传,民心浮动。”荆州治中仓慈出言道。

新近被曹操委任为九卿司农之职的蒯良发现曹操缓缓移动过来的目光顿时一凛,急忙道:“不过是升斗小民的妄谈罢了,此乃高贼惯用伎俩,派人申斥一番即可。只是要注意抓捕北方细作,尤其是商人、学徒等。”

“蒯司农的话你们都听清了吗?此乃高贼诡计,处理得当可一举两得。”曹操笑了笑,“蒯司农,襄阳周边的田地、流民安顿的如何?”

蒯良道:“一切顺利,补种的庄稼涨势喜人,如无意外,今年的粮价不会再涨了。”

“很好,农为国本,蒯司农的担子很重。不过,民间谣言四起,恐怕会影响军资筹集,不知蒯司农可有良策?”

“这……属下再去规劝一番,不会让丞相失望。”咬牙应承下来,蒯良的心在滴血。短短四个月,自己已经把襄阳士族得罪光了,筹措军资不过是借口,曹操要的是削弱本地士族。只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荆州兵马已经彻底为曹操掌控,蒯氏妄图自保的策略失败了。而且,因为蒯氏在荆州事变中的拙劣表现,使得拥护刘氏一族的人十分反感。结果,白白便宜了刘备,哪怕当初刘备更加卑劣的见死不救。

曹操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挥了挥手让这些朝廷重臣散去。这时,内侍禀报曹洪求见。

“丞相,宛县的朱灵有动静了。”进屋内的第一句话就让曹操神情一震,曹洪取出一封密报交给曹操,“这是刚送来的消息,宛县兵马开始向汝南一带运动,主要是董淮、蔡广两部,其余刘隆、步钫亦在加强防御。刘备似乎觉察到异常,也开始了调兵布防。”

曹操看过密报后双眉紧锁,神色满是担忧,“看来高勇下定决心要动手了。豫州才刚刚稳定……荆州兵马操练的如何?能应付北边的朱灵吗?”

曹洪想了想,犹豫道:“不好判断,荆州军原本就不强,训练的效果还可以,只是上战场后……毕竟高贼兵马不是一般的强。”

曹操微叹:“倘若能从襄阳出兵北上,分担豫州压力,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曹洪道:“何不让刘备协助?江北之地尽可以给他”

曹操冷笑:“你认为他会答应吗?”

“这……”曹洪无言以答,“总不能让丞相一力对抗高贼啊?无论如何,既然达成同盟,就应贷携手抗敌。”

曹操闭目凝思,稍后突然睁开双眼,“也许,该让刘备早一点动手,高勇手中可用兵马并不多,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将其拆散,迫使其首尾难顾”

“只是……匈奴、鲜卑的威胁大减,北疆的几十万兵马随势可以南下,这不能不考虑。且孙策面对两面夹击,形势也不乐观。还有江防舰队神出鬼没,给江运造成影响。丞相,兖州、凉州新定,民心或可一用。干脆请皇上昭告天下,令北方乱起”

曹操闻言微微摇头,“晚了,当初司州士族事败,已经崩溃了忠君士族的抵抗之心。高勇权势滔天无人可阻。此时起事,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值得倒是西域也许能利用,只不过西域诸国太过弱小,牵制不了太多兵力。”

“丞相,难道非要坐以待毙不成?”曹洪悲戚。

曹操似笑非笑,“战局尚未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

七月中,豫州的局势进一步紧张,两军对峙,小摩擦不断,还有朱灵增兵汝南,威胁豫、荆通道,令夏侯惇如鲠在喉。徐州演戏规模逐步增大,从最开始的两个师,到如今的七个师,参与兵力达十万,致夏侯渊郁闷,使孙策难受。

兖州,高勇于巡视郡县的过程中,接诉状、惩贪官、治恶霸,渐渐取得百姓拥护。再有**官国渊的公正审判,让法治日益深入民心。刺史陈琳趁机发起学习律法的风潮,加快法制推广。

陈留郡城内,张肃终于得到觐见高勇的机会,东奔西跑的他来不及高兴,便飞一般奔向郡府。自“无意”中得知两个步师移兵长安后,他心急如焚。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觉察到高勇在磨刀,至于砍向哪里,谁也猜不准、摸不透。

“益州别驾张肃叩见秦王”张肃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马虎,哪怕高勇比自己年轻许多。

高勇微微抬手,“不必多礼,益州在别驾治理下人心安定,富足康乐,实乃大功。”

“不敢,还是刘州牧治理有方,才有今日局面。”张肃不卑不亢。

“呵呵,益州稳则西南稳。中原战乱不过是朝廷内部的事,绝不能让蛮夷占去便宜。”高勇的排外思想一览无余,“此番不辞辛劳赶来,是何要事?”

张肃轻嗑一声,“概因汉中驻军的大规模演练,让益州将校恐慌,纷纷上书州牧。刘州牧也难下判断,故派遣张肃前来问询,秦王可是要牧马益州?”

“哦?哈哈,原来如此回去可以告诉刘益州无须担忧,汉中驻军仅仅是正常操练,今年有,明年也会有,毕竟十五军以降兵为主,不严加训练如何能上战场?至于选择汉中,还不是因为长安城内西域的探子太多了,如果大张旗鼓的操练,恐怕会影响商贸往来。”

张肃倒吸凉气,秦王要对西域用兵这个念头一出现,顿令张肃脊背发凉。“秦王可是要出兵西域?”

“呵呵,张别驾认为呢?汉武帝时,朝廷曾设立西域都护府,怎奈几经战乱,西域诸邦离心离德,再不尊崇大汉宗主。既然如此忘恩负义,留之何用?明确告诉你,西征势在必行,只是时间上,也许三年后,也许五年后。总之,刘益州大可安心。看看青州孔刺史,生活的多么悠闲。”

“是是,青州的变化令人侧目。”张肃急忙恭维。

高勇看了看,心中微微一叹,刘璋倚重者皆平庸之辈,忠诚有了,能力却相距甚远。“本王刚得到消息,刘备似乎在暗中调兵上庸,似乎要侵袭益州的巴西郡,张别驾回去后,要及时应对,免得为小人所乘。”

“什么?”张肃大惊,“刘备不是将兵马用作防备宛县了吗?”

高勇伸出一根手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罢了”说完,似眺望益州,也许现在其先锋已经进入巴西郡内了吧……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9)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

徐州彭城西南的通河庄内,作为庄子上的里正,王大个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然后跑到村外的路口敲响报时的大铜钟,铛铛钟声悠扬的传遍通河庄,唤醒熟睡中的邻里。新的一日开始了,下田劳作,守候丰收的期盼。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生活很是无趣,可只有农人们自己才清楚,种田也是一种享受。

王大个敲完钟,便扛起锄头沿路走向自家田地,整整二百亩肥沃的田地,其中三十亩种上果树,十亩种上蔬菜,剩下的种植了水稻、麦子和粟米,一年下来大约三百石收成,加上水果、蔬菜,足足能赚四万元,丝毫不比城中的吏少,再加上里正的工作补助,王大个在通河庄算是率先跨入康的人家。

尽管有着令人羡慕的生活,也有许多媒婆前来说媒,可是奇怪的是,王大个总是婉拒,一副不温不火且憨厚的模样,让更多的少女又爱又恨。走上三零三国道,王大个的神色略有变化,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三零三国道竣工大半年,作为徐州境内比较重要的道路,承载着徐州西南地区的物资运输重担,也是一条军事干线,时常可以看到军队的车马迅通过。

“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生了吧”王大个心里如是想着,脑海中却浮现出临庄少女阿芳的音容,“唉,真不想继续这样的日子了”微微叹息,竟让王大个的背影流露出几分孤寂。

“咦?”走在路上的王大个突然停下脚步,蹲下来用手按住路面,旋即抬起头向东望去,“难道……”心头一震,急忙假装到路边摘野果子,并顺势趴在路基上贴耳路面,“该死”王大个神色大变,扛起锄头快步赶回庄子。就在快进庄子的刹那,王大个看到了国道上出现的黑鹰军旗,还有军旗下整齐列队、狂奔的骑兵

王大个压着步伐,仍显悠然的走回了家院,并笑呵呵跟邻居打招呼问好,丝毫看不出异常。等到进了院子,王大个迫不及待的爬到屋顶,观察国道上疾驰而过的军队,“大约两千骑兵,还有一万上下的步弓,这应该是一个师的编制。嗯?还有骑兵经过?这是……骑兵师?”王大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偷偷观察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才钻回屋内,翻出隐藏起来的笔墨将观察到的一切记录下来,再跑到后院找出几只鸽子……

孙仲昂向前纵马驰骋,想到这一次的主攻任务,心情激动无以言表。受这个消息激励,第四步军及第六骑军也表现出了高昂的战斗意志,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上阵杀敌。

“孙将军,放手进攻的感觉怎么样?”张辽笑问,作为老相识,作为高勇麾下第一批将校,始终保持着密切联系。

孙仲仰起头,望向谯县方向,“一个字-爽两个字-很爽三个字-非常爽这一次一定要活捉夏侯惇、曹安民,让天下看看我军的强大”

张辽摸了摸佩剑,“活捉夏侯惇?呵呵,还得看骑兵的,进入豫州地界后,你的步军可是跑不过骑军啊”

“骑兵又如何?心曹纯的虎豹骑,据查其实力直追龙骑。文远啊,你可不要阴沟里翻船。至于骑兵,可别忘记我手中也有骑兵,军部直属一个龙骑团,各师还能抽调一个团,算下来也有半个骑兵师的实力”孙仲调侃,毫不在意张辽脸上的愤懑。

憋了半晌,张辽突然大笑起来,搞的孙仲莫名其妙。“步军再厉害,也只能慢慢进攻,哪有骑兵爽利,千里奔袭、纵深突击、战略迂回,这些可是骑兵的专利”

“分工不同罢了”孙仲很有风度,“到了豫州我们就要分兵两路了,先在这里预祝第六骑军旗开得胜”

“孙将军也要杀个痛快,这一仗过后,我们两军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协同作战的机会了”张辽感叹。

孙仲诧异道:“怎么了?你们要北上?”

张辽摇摇头:“北上还好,只怕要西进,听统帅部参谋军师的口风,似乎是要抽调部队组建西征大军。主公要对西域动手了,大概是那边出了特殊状况。”

孙仲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并肩作战,西征也是开疆扩土啊咦,谁家的鸽子?”说着说着,孙仲向西望去,却恰巧看到一只鸽子掠过,“你们骑兵的?”

张辽否认道:“不是,大概是第一步军的,他们驻扎的比较靠前。”

鸽子飞啊飞,一昼夜后飞入了谯县……

八月一日黎明,徐、豫二州边界,魏明的第一步军三个师,孙仲的第四步军五个师,还有张辽的第六骑军五个师悉数投入战斗,以近十三万兵力杀入豫州。同时,72师、73师则奉命接替防务,防御扬州孙策。除此以外,徐州还动员了八个暂编师协同作战,仅仅这一个方向上的兵力就几乎与豫州全部曹军持平

是日,兖州、司州的兵马也参与进来,三面同时进攻,规模空前。这一天,襄阳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中暴雨倾盆而下。

“粮草不足?辎重未齐?都是瞎子,狗屁”曹操爆怒,拿着刚刚得到的密报,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安插在北方的细作。“数千车粮草辎重早在七月就渡过了黄河,居然现在才送来消息,都是废物,贻误战机”

“丞相息怒”程昱急忙劝阻,“司州、兖州盘查严格,送出消息十分不易,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高贼进攻。至少从密报推断,高贼这次投入进攻的兵力不会少于三十万,虽然之前豫州已经有所准备,但两军力量对比我军处于劣势,必须想办法扭转过来。”

曹操强压怒火,扫一眼屋内众谋士,“都说说,看谁有计略?”

审配看看众人无不沉思,便微微抬起头道:“丞相,卑职以为高贼此次大军压境,看似强横,实际上不排除虚张声势。去年北方大旱,又与匈奴、鲜卑激战数月,损失定然不卑职估计,此次进攻豫州,高贼能够投入的兵力不会过二十万。只是,汝南西部在朱灵手中,一旦其挥军南下杀入弋阳,则有截断豫州驻军退路之忧。因此,卑职建议:汝南应转守为攻,拖住朱灵南下步伐;北部放弃梁国、沛国,将兵力集中于谯郡、淮南,再与高贼决战。同时,使刘备出兵司州,使孙策出兵徐州、扬州。”

程昱闻言微皱眉头:“梁国、沛国本就在放弃之列,只是汝南那里,现在得到的消息是朱灵出动三个师共计四万兵马,分三路进攻。夏侯渊、夏侯恩两位将军抵抗的十分吃力。而且,就算放弃梁国,我军在汝南所能调集的兵马也不过四万出头,你们认为这点兵力能应付得了朱灵的进攻吗?”

“程祭酒所言甚是,朱灵以三个师的兵力攻入汝南,没有八万兵马恐难抵挡。”审配回道,“可是,如果没有八万兵马就不抵挡了吗?答案显而易见,无论如何都要顶住,甚至不惜代价反击,迫使朱灵举步维艰。如此,才能给北线、东线争取时间。丞相,如今最危险的是东线,而全局的关键却在汝南。北线、东线皆可放弃,唯独汝南一步都不可后退”

满宠见二人隐有火气,急忙打圆场道:“丞相,弋阳关系重大绝不可失,必要时可从荆州抽调兵马北上增援。”

曹操侧过头问道:“荆州能调动多少兵力?”

满宠略一思量,回道:“五万尚可”

“好,你立即去安排”曹操当机立断,“其他人还有何建议?”

有了开场,众人纷纷献计献策,只不过仍围绕着程、审二人的思路。曹操沉默许久,方才抬起头来:“你二人各自拟定一份对策,一个时辰后呈上来”

豫州,别驾吕虔、治中毛阶、薄曹卫臻、兵曹娄圭齐聚州府,突然爆的战争让几人焦头烂额。面对高勇早有预谋的进攻,所有人都心底怵,毕竟高勇的战功摆在那里,迄今为止未尝一败。

“毛治中,各郡人丁转移的情况如何了?”别驾吕虔肩负重担,日渐增多的白显露出工作的繁重。

毛阶神色也不是很好,劳心劳力的职责,让他十分怀念以前带兵的日子。“情况还算可以,七成士族已经启程,六成百姓正在途中,预计会有二百万人口迁入荆州,现在豫州所剩人口不过百万。只需一个月时间,就能够完成预定的任务。”

“嗯”吕虔点点头,又问卫臻:“粮食生产情况如何?能抢收多少?”

卫臻面色一苦,摇头道:“情况很不乐观,高勇选择的时机太准,至少让州府损失一季收成,派下去的种子也基本回收无望。抢收的话……一百万石吧”

吕虔眉头紧锁,“必要时放火烧掉,一粒也不给高勇留下娄兵曹,这件事你要指挥郡兵协助,百姓迁徙、财物转移、坚壁清野,都需要仰仗州府郡兵了”

娄圭深吸口气:“别驾放心,州府一万郡兵早已准备妥当”

八月三日,曹洪率领三万荆州援军北上弋阳。兵马渡河之时,孙策的使者抵达襄阳,并向曹操作出了牵制徐州兵马的承诺。

同日,蔡广指挥34师攻克新息城,前锋出现在轪县、郡城附近,弋阳震动。

八月五日,谯郡的苦县、宋县,汝南的新阳同时爆激战。而驻扎沛国、梁国的夏侯渊、曹仁则率领主力悄然后撤,并于途中大肆破坏,让负责进攻的部队苦不堪言。张飞、吕布一边带领骑师修路追赶,一边破口大骂。陈晋指挥下的三个师也是进展缓慢,路桥皆毁的情况下,梁国、沛国就像是个大泥潭。更何况曹军撤退时到处放火,引燃了树林、城池,更是让行军都变成了奢望。

乐进拍案怒骂,高勇也被亲眼目睹的惨象搞得咬牙切齿。曹操再度挥了当年进攻徐州时的暴虐,豫州如果都是这副模样,恐怕南征的时间还要被迫延后。四个骑师飙不起来,五个机步师也成了蜗牛爬行。唯一顺利的还是徐州方向,第四军的度很快,相继攻陷了竹邑、符离、汶县、虹县,张辽更是成功偷袭了靳县,吃掉了三千曹军,并迫使东线败退下来的曹军进一步溃散。

夏侯惇、曹昂、曹纯等将眼见孙仲攻势猛烈,且有张辽三万骑兵的四处扰乱,只得选择暂避锋芒的策略,将丹阳精兵后撤至龙亢防守,并联系孙策以求获得增援;虎豹骑则驻扎于山桑,随时支援;夏侯惇率领剩余的三万精锐屯兵于铚县,欲待孙仲锐气削弱后起反击。

八月六日,曹仁部撤退至相县,夏侯渊撤退至鄭县驻防,加上谯县的曹安民部,整个豫州的曹军主力几乎全部囤积在这条战线上。而开战至今,真正爆激战的只有汝南,曹军一步不让,拼死抵抗,让第三军将士很是钦佩。然而,面对兵力劣势的曹军,无论是董淮、罗浚、蔡广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硬推硬打的战法,让汝南曹军苦不堪言。

八月十日,曹军的坚壁清野挥了作用,北线、东线的推进度慢了下来,张辽的骑兵也被限制在方圆二百里内。

看着浓烟滚滚的树林,看着漆黑一片的田地,张辽已经没有了怒骂的力气,人可以靠军粮撑着,可是战马没了草料,只能趴窝。“该死的曹贼,下手真狠阎长史,传令各师收拢吧,粮草补齐前暂驻扎于靳县吧”

阎行面露苦笑,这样的现实的确出乎预料。“张将军,既然曹军坚壁清野、焚毁山林,让骑兵的奔袭受到遏制。那我们何不调转进攻方向?”说着指了指南边,“孙将军安排了两个师沿虹县进攻,又让72、73两个师守备淮南,还有第一军三个师居中策应,为的不就是阻止孙策增援曹贼吗?”

张辽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南下?”

阎行点点头,“想必乐将军不会拒绝,秦王也希望早日收复淮南吧”

“好,立即请示来人,快去催促步军加快度,其余骑军各师检查装备,我们要大干一场”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0)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

豫州交战的消息第一时间为各方得知,孙策、刘备立即整军备战,他们知晓高勇是不会放过扬州、荆州的。可是,战况的展太快,令众人应接不暇。先是曹军大踏步的后退,紧接着高勇军突然放缓了进攻节奏,所有人糊涂了,高勇、曹操这二人在搞什么?

不过,豫州北线缓慢进展,西线的胶着状态,让刘备看到了“希望”。显然,高勇军受到了制约,也许是地形,也许是粮草。刘备与谋士商议半日,终于在田丰的建议下,决定渡汉水,进攻西城、平阳,借以响应曹操。然而,尚在拟定的军令却因为一个人的突然造访而生了改变。

听到徐庶侃侃而谈,纵论两岸局势、实力对比,刘备茅塞顿开,眼中除了激动还有振奋。不错,就是振奋,因为徐庶让刘备看到了希望至于田丰,虽然是谋士,但实力所限,只能归于二流水平。而眼前的徐庶却精通天,熟悉各方情况,还曾深入北方游历,对于高勇治下的政治、军事、经济了解颇多,比田丰高出不止一筹。对于这一点,田丰也是频频出言赞叹。

徐庶一边快介绍高勇此番南下的背景情况,一边结合自身判断,罗列出敌我双方的优劣。特别是提出高勇攻击豫州所隐藏的深层目的后,刘备麾下无不震撼莫名。“北方州郡虽然逐步恢复元气,但是连年战火让百姓贫苦不堪,想要全部恢复至少需要五年时间。现今,高勇主要依靠青州、幽州、冀州、并州的税赋供养军队、支撑作战,其余各州几乎将全部收入用做建设。因此,两年来,高勇几乎没有扩编军队,对外战事也多以防御为主。只不过,近两年,南方遭灾的损失更大,才让其有了夺取豫州的想法。以便拉平江北战线,从而抽调出兵力投入西征。”

“西征?”刘备大感诧异,困惑道:“为何高勇执意西征?难道西域富庶?”田丰、关羽、简雍等人也纷纷提出不解之处。

徐庶微微一笑,取出一份新报交给刘备,“这里面提到了西征的真正目的,请刘将军过目。”

刘备拿过来迅翻阅,“贸易?丝绸之路?”

徐庶点点头,“不错,丝绸之路高勇的真正目的是将丝绸之路据为己有,进而垄断整条贸易线路的利润这样说诸位或许还不太明白,那咱们就打个比方。现在一匹练市价约在四万钱上下,合奉币二千七百余元,如果商人运送到凉州转卖给西域商人,顶多赚取一倍价差,大约是五千元。可是,这样一匹练经过西域商人倒手卖到安息时,已经是万元上下,再向西转卖,价格更是高达一万八千元”

“什么?”所有人都被这样的价差震惊了

徐庶优雅的轻饮茶水,继续道:“练、素如此,连茶叶也同样有着丰厚的利润。试想,一旦将这条路抓在手中,何愁军费不足?”

刘备长圩口气,“别说高勇,换做备,怕也忍不住出兵。”

“正是,利益决定一切。”徐庶钦佩刘备的眼光,“故而,此时不是北上的实际。相反,刘将军应该放心大胆的进攻益州,并以之为根基,徐图汉中,进而染指凉州”

众人闻言莫不倒吸凉气,好大的口气,好大的画饼

“高勇会不会……”田丰谨慎的提出疑问,却不想被徐庶毫不犹豫的打断。

“绝不会就算宛县出现了徐荣统领的第四骑军,也不过是为了防守。诸位有谁见过调动骑兵渡河作战的?”

刘备沉默着权衡起来。关羽、陈到、刘敏、刘封等将纷纷出言附和,简雍、孙乾也被徐庶挑动的双眼冒光,跟高勇争夺丝绸之路,只要有了钱,何愁兵甲不利?

“好,既然如此,搏一把”

刘备有了决断,立即调兵遣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益州特使张肃却仍在回家的路上,思索着高勇的承诺,幻想着刘璋治下益州蓬勃展。除了庞羲偶尔询问两句,其他人皆沉默不语。强烈的对比会让人心思动,同样是十年,益州毫无变化,而北方却是翻天覆地。

“庞校尉,你觉得益州可以建造炼铁炼钢的工坊吗?有了精铁、精钢,不但可以改进农具提高产量,还能打造甲胄提升军力,一举多得。”

庞羲面露苦笑:“此事难度太大,先不说能否建造,单单炼铁的煤石,益州就几乎出产不了,依靠外运,就算高勇肯卖,益州也未必买得起。与其**这些困难的东西,不如学习冀州、青州,鼓励展商贸,与北方互通有无,如此也能增加税收,供养军队。”

张肃听罢神色一黯,“不知道刘州牧能否应允,还有那帮心怀二意之徒,唉”

庞羲摇了摇头,“其实,青州孔别驾的日子也不错。”

这边厢苦思振兴益州之计,而刘璋却在成都吃喝玩乐,丝毫不在意政事。反正汉中的纪灵消停了,高勇又开始跟曹操较劲,反倒是益州成为了世外桃源。不少迁徙而来的大家族纷纷通过各种渠道向刘璋表示出了感恩之情,礼物、美女应有尽有,让刘璋感觉大好,似乎益州已经是宝地。

受此影响,原本紧张起来的军备再度松弛下来,除了剑阁附近仍保持着戒备外,其余关隘守军皆放松了警惕。士兵懒散,军官则聚拢在一起,为豫州战局的展投注押宝。

看到关于益州兵马的详细情报,刘备真不知该哭还是笑。反倒是徐庶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刘将军,可以动手了里应外合,一举荡平益州”

激战中的豫州吸引了全天下的目光,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荆州西北角落里刘备的举动,除了隆中一人。

八月十一日,谋划许久的刘备动手了。先锋魏延引军出秭归,沿山路隐蔽潜行,并于两日后偷袭北井得手。其后,关羽率领主力大军攻克巫县,更是以败兵为引,谋夺益州东部重镇永安,彻底打开了益州门户。可叹的是,这些行动几乎没有泄露消息,羊渠、汉丰依旧歌舞升平……

※※※※※※

八月十三日,蔡广部34师兵临轪县,匆忙赶来布防的李典决定先制人,亲率四千精锐动逆袭,双方于轪县城北的汝临谷爆激战,仰仗地利优势,李典以三千兵马为主力截击,并辅以一千精兵袭扰侧翼,致使34师前锋部队被迫转入防守。双方厮杀半日,直至34师主力抵达,李典才引兵退入轪县。

师将蔡广大怒,立即下令攻城,却遭到李典部拼死反击,炮弩、弓矢漫天飞舞,直杀至黄昏方才停歇。34师前后两仗伤亡过千,李典部损失更过三千。

是夜,轪县求援的信使向弋阳狂奔而去。

八月十四日黎明,曹洪派部将晏明率部五千军兵增援轪县,自己则继续北进至期思,以随时增援汝南郡的原鹿县。

可惜的是,负责进攻新蔡的罗浚部32师并未选择南下原鹿,而是调转枪口杀奔酮阳,而后奇袭固始,与董淮的31师遥相呼应,而后两师齐头并进,合兵一处杀向汝阴。

探查高勇军动向后,汝阴守将车胄判断难以坚守,只好上报夏侯惇后带领三千新兵退入慎县,以能保住这条豫州、荆州最后的交通线。

与此同时,现进攻汝南的仅有三个师后,夏侯惇立即召集部属商议,最后决定放手一搏,抽调精锐潜入敌后动袭扰,迫使汝南兵马无力南下。八月十五日,夏侯惇引兵一万,张奋、王忠各引兵五千,绕过宋县、新阳进入汝南。而此时,31师、32师已经在汝阴北部、颖水南岸会师。

八月十六日,孙策密令程普、吕范二将引兵出义城攻向虹县,以求围魏救赵,延缓孙仲推进脚步。同时,也开始加强平阿、下蔡的防御力量,并尽可能的收缩兵力固守寿春。然而,事情的展极大的出乎孙策预判。

程普、吕范刚刚进入虹县地界,即与44师遭遇。双方兵力旗鼓相当,谁也不肯示弱,立即对峙起来。枔湖西岸,双方横列列势,毫不在意头顶烈日炎炎。程普计谋出众,使一条铁脊蛇矛,更兼右北平土垠人。如果一直留在右北平,或许此时也已经是师将级别,怎奈家族站错了队,在公孙瓒败亡后被迫南迁。如今再度遭遇高勇军,特别是听到对方军阵中熟悉的右北平口音,心中百味杂陈。与之并肩而立的吕范却是相貌堂堂,手上一杆虎头枪,双眼瞄向对面的战阵。

“程老哥,对面的似乎是进攻虹县的孙仲一部,看旗帜,应该是原驻扎徐州的44师。师将年前刚换,叫丁……”

“丁奉年少骁勇,乃是近期崛起的一员虎将,深为高勇器重。”程普缓缓道来,似乎对于敌人颇为了解。

“年少而居高位,不知是丁奉轻狂,还是高勇无智。”吕范轻哼道。

“不可轻敌”程普微微摇头,“高勇麾下能担任一师将校,绝非庸才。你且看,敌人布阵严密,依托河流、湖泊,进可攻、退可守,不容觑。”

吕范闻言稍显诧异,急忙顺着程普的指示望去,脸色愈凝重,“我军兵力略占优势,然而军械却稍弱,拼杀起来胜负难料。”

程普点头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次咱们哥俩要做好心理准备,为了主公大计,为了收复徐扬,必需战胜北敌”

吕范嘿嘿笑道:“这几年一直都在剿匪,没怎么真刀真枪的拼杀过,也不知道高贼麾下兵马有何进步,这一次就让咱们试试身手”言罢催马奔向右侧,“儿郎们,前方是逆贼高勇的兵马,其欺压良善无恶不作,今日正该我等报效主公,杀敌,杀敌,杀敌”五千兵马齐声应和,声势宏大。

程普高举铁脊蛇矛,大声喝道:“杀出军魂,杀出威风,杀出一片天地”

孙策军一万三千兵马山呼海啸,净引得方圆数里内的飞禽走兽四散奔逃。

丁奉冷眼看这一切,脑海中却再回想着面见秦王时,听到的叮嘱:“年少须当轻狂,人生方能豪迈。”缓缓举起月牙戟,只吐出四个字:“列阵,杀敌”

“杀”一字爆喝,惊鬼神。全师一万五千余官兵无论前后左右,全部出这一声呐喊。登时将孙策军的滔天气势压制。

随即军阵缓缓移动,战枪林立,盾牌如墙,后阵的炮弩缓缓抬升射角,弩箭上弦、标枪在手。

杀气,扑面而来程普、吕范同时打个激灵,目露骇然的望向对面战阵。

“这就是高勇麾下的精锐机步师?”

程普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算是一流部队,但是比起精锐的近卫军还是有所不如。据查丁奉就是从近卫军中出来的,那时不过的团校”

吕范不在说话,而是握紧了虎头枪,这一仗似乎真的是恶仗硬仗

“炮弩急袭”丁奉一声令下,44师率先起了攻击……

事后,有人对这场战斗进行了记载,将之划定为高、孙的第一次正式交手,结局虽然以孙策军败退告终,却向世人展示出孙策麾下兵马的骁勇善战,也印证了高勇军的彪悍无双,同等兵力下无敌手的强大。虽然这一仗让丁奉指挥的44师足足休整了一个月,才再度出现在战场之上。是役,程普、吕范身负重伤,麾下兵马直至豫州战役结束也没能复出。一战失利,让孙策立刻处于被动,而更加糟糕的是,程普败退的这一天,一支骑兵部队突袭义城,致使下蔡、寿春暴露在敌人的兵锋之下。再联想到徐州境内按兵不动的两个机步师以及突然失去踪迹的魏明所部第一军,孙策顿感脊背凉……

周瑜凝望扬州,心中一声叹息,“只有全力一搏了”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1)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

八月十八日,豫州谯郡东部的战事突然停歇下来,孙仲的进攻多以试探为主,只是不断地运送粮草辎重,增加几座城池附近的守御及修复道路,并派出小股部队搜寻逃荒百姓,伺机袭扰曹军的补给线。面对此种情况,夏侯惇高悬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只要孙仲不再继续推进,谯郡的曹军就有时间休整布防,特别是眼下,初战失利,使得整个豫州驻军弥漫这一股诡异的气氛,之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士气下降甚多。

銍县曹军兵营,曹纯面色阴沉的看着手中战报,这是外围斥候刚刚送来的,上面记载了五天来曹军防线遭到敌军渗透、袭扰的次数,也记录下因此造成的损失。

“子修(曹昂),你来看看,短短五天,銍县、龙亢就遭到一百余次偷袭,焚毁粮草辎重近千石,还有一批粮草在运往龙亢的路上失踪。还有这里,孙策派人昼夜兼程赶来通报,协同孙仲侵入豫州的敌张辽部第六骑军突然南下,一举攻占义城,并威胁下蔡、寿春,而另一只牵制敌人兵力的步军却在边界处与敌44师遭遇,双方激战半日,孙策军败退。”夏侯惇不紧不慢的述说,语气中难掩失落与不甘。

曹昂面色微变,双眉紧锁道:“想不到高勇胃口如此之大,竟然还想要攻打孙策?难道他不知晓孙策可以威胁扬州东部吗?”

曹纯摇了摇头,伸手点指地图,沿着大江划过,“高勇的想法极有可能是攻占江北的所有城池,把我军及孙策军赶到大江以南。至于扬州的吴郡、会稽郡,虽然孙策有能力威胁,可他敢放手进攻吗?仰仗海路便利,高勇可以随时从青州、冀州乃至幽州抽调兵马南下增援。为今之计,还是尽早将百姓护送至荆州,而兵马尽量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与敌人周旋。大不了退入江南,隔着大江与高勇对峙”

“这……”曹昂想反驳、想反击,可话到嘴边却没能出口,毕竟他知道己军的实力,知道虎豹骑面对张辽近三万龙骑兵的下场是什么。“也罢,既然敌人能派人袭扰,我军也不能坚守不出。既然张辽带领骑兵南下,那就派出虎豹骑奔袭孙仲背后,如果能进入徐州,最好搅闹个天翻地覆”

曹纯闻言抬起头来,拍了拍曹昂的肩膀,“我会先做好准备,如果形势危急,恐怕只有行此险招了。”

谯郡诡异的平静掩盖不了豫州战役的如火如荼。

八月十九日,张辽率部攻取平陶,正式将战火烧到孙策辖地。

八月二十日,豫州北部梁国、沛国的道路稍稍修复之后,乐进、陈晋重新恢复攻势。苦县的54师东进威逼谯县;宋县的55师进军城父;梁国境内的51师、近卫机步师、近卫龙骑师和警卫旗队师南下,一路扫荡向谯县;沛国境内的第第2龙骑师径直杀奔相县及鄭县。雄厚的兵力让曹军只能选择被动后撤,沿途再次出现焚村、焚镇的情况,令人心痛不已。人口被曹军掳掠进荆州,使得豫州人丁锐减,粗略统计,梁国、沛国境内人口不超过一万

高勇凝视前方,沿着官道继续进攻,两日后便可抵达谯县城下。“曹操这是要把豫州搬空啊两个大郡居然只有一万老弱,论狠辣,吾不及曹操。不过,如此也好,省去了一番手脚。干干净净的豫州犹如一张白纸,想怎么画都可以。奉孝,豫州卫的重建要尽快,那些随同进入荆州的黑鹰卫要尽早送回情报,以利于我军针对性布防。”

乐进站立于高勇侧后,与陈晋并肩,仔细听完高勇的吩咐后,看向郭嘉道:“奉孝统领的鹰扬府越来越厉害了,此次两翼进攻如此顺利,鹰扬府居功至伟。”

郭嘉轻轻一叹,“可惜没能提早探知曹军的卑鄙行径,否则就不会因为道路城池被毁拖延进攻速度了。”

“无妨,慢一点未必不好。要留给曹军调兵遣将的时间。”陈晋笑道,“与曹仁、夏侯渊打了几年交到,早已摸清了相互脾性。依属下看,敌人也很纠结,撤退不甘心,想打没实力。如今,我军恢复攻势,留给敌人的时间所剩无几。也不知道夏侯渊、曹仁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陈晋话音未落,前方官道上三匹快马飞奔过来,“禀将军,谯县曹军昨日出城迎击54师,交战一个时辰后互有伤亡。午后,曹军增援部曲抵达,师将下令城外扎营,等待主力抵达。”

乐进点点头:“干得不错,鄭县的夏侯渊派兵增援谯县,他也知道一个曹安民顶不住大军猛攻。”说到这,乐进与陈晋商量了几句后对传讯兵道:“命令54师严密监视谯县,不许放跑曹安民,主力两日后抵达,到时合兵攻打谯县”

八月二十一日,臧霸攻克城父,击溃守城曹军。同日,攻占汝阴的董淮、罗浚正计划继续攻击慎县时,却接到急报,一支曹军突然出现,并迅速攻占仅有少量暂编师驻防的新阳。

“怎么会?”二人同声惊呼,对视一眼后急忙查看地图,新阳位于陈郡、汝南、谯郡之间,可是交通枢纽。董淮脸色十分难看,“探查清楚这支兵马的主将了吗?”

传讯兵摇头道:“暂不清楚。”

看了一眼罗浚,董淮叹气道:“得派兵回防,还要通知55师及陈郡的暂编师做好抵御准备。”罗浚咬了咬牙,“我带兵回去,董老哥继续攻打慎县。只要能啃下曹洪这两万兵马,整个豫州的曹军都得留下”

“好”董淮握紧了拳头。是日,罗浚引兵快速北上,为了加快速度,干脆将全师的骑兵悉数抽调,组成两个骑兵团先行一步。董淮则连夜南下,兵锋直指慎县。

曹洪巡视城防,看到一队队的百姓拖家带口的南下,心中很不是滋味。丧家犬一般的被高勇赶来赶去,青州、兖州、豫州,再到荆州,足足跑了大汉三分之一的地界。总想奋力反击,却总是棋差一招,难道高勇真的是曹操的克星?

“禀将军,斥候于城北二百里外与敌军斥候遭遇。”卫兵神色略显慌张的禀报,显然高勇军的强大已经成为了压在所有曹军心头的大石。

“嗯,知道了,注意防守。”曹洪面无表情的吩咐一番,“再派人通知富波、原鹿驻军严加戒备,告诉李典,弋阳不容有失”言罢,曹洪转头望向北方,“董淮,咱们就死磕一回”

豫州战事正在一步步进,而遥远的北方,却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随着丰收时节的渐渐到来,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更多的笑容。换夏装的学生们认真的读书、唱歌,新兵营内的列兵们也在全力操练,期待着早日上阵杀敌。《商报》上,几乎每一日都有新商品面世,大到车辆的技术进步,小到发卡、戒指,甚至招工告示也偶尔的见。此外,最受百姓追捧的还是股评专栏,奉天大学师生们就每日股票走势、期货走势发表各自的看法,各种观点的分析判断碰撞,加速了这两种新生事物融入百姓的进程。如今的北方,可以不知道新任的刺史,可以不清楚新任的郡守,却绝对不能不知道上市的股票。优异的表现让百姓看到了希望,买股票比存钱庄、商行要好尽管有风险,但是比起收益仍然足以吸引大多数目光和资金。由此,希望上市融资的大商户、老字号,企图走上高速发展道路的大工坊,纷纷递交了申请,虽然要求苛刻,虽然审核严格,却仍阻挡不了这些野心勃勃的商户。

北方丰收在即,期货市场上农产品的价格逐步回落,政务院也开始减缓粮食出售量,并着手筹集资金,准备继续收购粮食,填满储备粮库。陈群的心情大好,西域商路的贯通,让政务院的财政收入再度出现了一轮井喷,全年突破三百三十亿毫无悬念,甚至有望跨过三百五十亿大关。

“长文,车已备好,是否启程?”荀攸笑呵呵的推门而入,“这次不知道郑浑、马钧又要给我们什么惊喜。”

陈群微微一笑,神秘道:“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这东西可是主公日思夜想了好几年,郑浑、马钧等研究人员废寝忘食数载,才研制出来的。据说有了它,从奉天到蓟县只需要三五天,安全舒适、雨雪无阻”

荀攸大感好奇,“到底是什么呢?给点提示好不好?”

陈群哈哈道:“提示吗?为什么一些海船可以无风航行?”

荀攸双眼一亮:“蒸汽机?”

“少了一个字,应该叫蒸汽机车”

凉州,随着115国道的全线通行,幽州至凉州又有了一条路程更短的道路。乐祥欣慰的走在这条国道上,笔直平坦的延伸向远方,“有了这条路,凉州的商贸会步入快速发展阶段,州府收支会有很大改观。接下来就要抓紧民生建设,聚集散居百姓,搭桥修路,再借助地理环境,发展畜牧养殖,这才是凉州今后要走的路。”

由武威太守升任凉州功曹的杜畿笑道:“有乐刺史在,实乃凉州七十万百姓的福气。卑职虽然出生于京兆郡,却是在武威长大,对于凉州的贫苦感触甚深。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直到秦王莅临之后,才有了极大缓解。如今又因为西域商路的恢复,让凉州一跃成为贸易中转,此些种种,令人感恩。等到凉汉线修通后,恐怕汉中人都要羡慕凉州了。”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目标,为官者的任务。此翻督军府派兵护送商队西进,极大震慑了心怀鬼胎之徒,短期内商路风险大降,正是全力发展的良机。今后五年,凉州就将侧重于商贸、畜牧两大支柱产业,再辅以旅店、餐饮、运输三个辅助行业,相信必能让全州百姓富足起来。”说着,乐祥驻足路边,看着迎面驶来的几辆挂着并州牌照的马车,“看看,并州的动作不慢啊,道路才刚开通,就已经铺开运输线路了,咱们凉州还是有点慢啊”

听到乐祥轻叹,杜畿苦笑:“州府的经历都放在商贸上了,这一块的确没有做好。不过,乐刺史请放心,卑职已经联络幽州、冀州的同窗,争取高薪聘请一些人才过来,发展凉州的交通网,促进经贸发展。”

与此同时,敦煌军营内,从西域返回的苏由正在认真的核对手中的文稿,这是自己近一年的成果,上面论述了西域见闻,以及发动进攻后应当注意的细节。这一份文稿将于其他将校的记录一同记录在册,并经后分发给参与西征的将士。

“任重而道远啊”苏由感叹一句,不想惊动了走到门口的黄忠,“怎么?叹上气了?”

苏由一见站在门口的是黄忠,急忙起立敬礼,“将军”

黄忠笑了笑,伸手示意苏由坐下,“都写完了?”

“嗯,这是详细的见闻录,也有部分个人见解。”苏由严谨道。

“不错”随手拿起来翻看几页,黄忠点点头,“西征乃是下一步战略目标,秦王高度重视,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开始。你写的东西很重要,但有一点切记,客观公证,尽量不掺杂个人思想。”

“遵令”苏由恭敬道。

“走,一起到外面转转。敦煌兵营建成后你还没怎么看过吧。以后这里就将是西征的大本营,也许还会是北上的大本营。”说到这,黄忠神情恍惚起来,“秦王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这一代人无论如何都要征服西域,跨越大山,让帝国疆域尽可能的向西延伸……”

“将军”苏由轻声道。

“哦,走神了”黄忠摆摆手,起身走向屋外,“这里将会是新的,新的开始。苏由,有没有决心随老夫一起征服西域、征服安息、征服一切阻挡帝国前进脚步的敌人?”

苏由神情一震,“有决心”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2)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12)

八月二十二日,31师抵达慎县城外,董淮心有怒火,当日午后即发动试探进攻。炮弩急袭带来的震撼,让许多荆州籍曹军心神震撼,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见此情景,曹洪只能增派兵力守城,并亲自巡视安抚兵士。城中百姓也是心惊胆战,如此杀器他们何曾见过,许多大户人家甚至传出了哭声。

炮弩扫荡过后,重甲步兵列阵攻城,轻甲步兵、弩兵从旁协助,以强大的火力压制曹军反击。

“顶住”曹洪声嘶力竭的呐喊,慎县不容有失,哪怕拼光了全部人马。

“将军,属下已经探查清楚,城外只有敌军一个师,另一个师不知何故已经北上。”斥候欣喜的禀告刚刚的发现,并将敌人的行进路线标注出来。

“果真?”曹洪大喜,如果只有一个师进攻,他还有自信能够坚守一段时间。部将晏明闻讯赶来,兴奋道:“曹将军,既然只有一个师,何不寻机发起牵制进攻,减缓守城压力。根据情报,敌人一个师大约一万六千人,而我们城内尚有两万兵马,再借助地利,胜算很高。”

厮杀声中,曹洪凝眉沉思一阵,方才道:“立即带三千人出南门,绕道敌人背后偷袭”

晏明得令立即安排去了,曹洪缓缓起身,躲在女墙后观察城外,“重甲步兵,我军何年能够拥有啊全军听令,敌军重甲步兵不可硬抗,待其力气耗尽再行反击”

激战持续整整一个时辰,才在晏明的背后偷袭中告一段落。董淮及时调整部署,一面缠住晏明部,一面派出骑兵攻其侧翼。幸亏晏明谨小慎微,发现不妙立即撤兵,依靠钻入山沟才甩开骑兵追击。饶是如此,也折损二百余人。

31师大摇大摆的将营寨安在城北五里处,欺负曹洪缺少骑兵。而曹洪只能咬牙忍耐,守城才是第一要务。

同日,34师斥候出现在弋阳城外,将匆忙退回的李典吓了一跳。于轪县摆了蔡广一刀的李典最害怕的就是报复,毕竟一把大火将34阻挡了整整两日,还烧伤了不少人马。一边整顿城防,一边派人告知弋阳情况,并向荆州请求增兵。

淮南,张辽的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五个师三万骑兵铺开了打,忽而奔袭西曲阳,忽而袭扰寿春,甚至寿春以南数百里外的成德都出现了龙骑兵的踪迹。孙策心中叫苦,与周瑜商量对策。然而,下蔡失陷的消息传来后,屋子内鸦雀无声。可是紧随其后的淮陵驻军72师、73师杀入淮南的消息则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捅了马蜂窝啊”孙策哀叹,目光扫过众人,“该怎么办?打还是撤?”

“打”鲁肃怒道,“高贼欺人太甚,仰仗兵多将广横行无忌,庐江郡是我军的重要根基,决不能丢失,否则仅仅供养几万兵马就能耗尽府库收入。再者,失去了江北郡县,以后再要渡江北上……”

周瑜双眉紧锁,听着鲁肃的愤怒,感同身受。可是他必须冷静的分析,此时一旦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主公,不知道黄将军的水军准备的如何?”

孙策微怔,旋即明白周瑜所指,“已经差不多了,大约在这一两日动手。如若取胜,可保大江一个月的安全。”

“如此方好,我军还可博上一搏”周瑜仿佛下定了决心,视线扫过众将,“的确如子敬所言,我军不可轻易言退。与高贼一战,全力以赴,即如虹县之战,虽败犹荣,且能打断敌军节奏,让我军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裹着布带的程普问道:“军师,城外张辽的骑兵神出鬼没,倘若贸然出战,胜算渺茫。若能将之调走,单论步战,我军未必会败。”

“不错,拼杀起来,我江东二郎一样彪悍”头缠绷带的吕范呲牙咧嘴道。

孙策望向周瑜,鲁肃亦望向周瑜。

“张辽的骑兵不会攻打寿春,他这样做是在演戏,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偷袭龙亢,截断豫州曹军的后路”周瑜冷静的说出这番话,让在座众人倒吸凉气。心中泛起同样的问号:高勇真的如此胃口,要吞下整个豫州曹军?那可是足足十五万兵马啊周瑜起身走到壁挂的地图前,随手将高、曹两军的交战部署点指出来,“高勇仍然采用当年攻打冀州的战法,中央步步推进,两翼奔袭合围。用北方军校的术语概括即‘钳形攻势’”

“似乎高勇只会这一招”庐江太守吾粲哼道,“如若没有记错,攻打西凉马腾时,也是这一战法。”

“的确,只有一招,却也是最行之有效的一招”周瑜轻声赞道,“迄今为止,这一招无人可破。袁绍不行,曹操不行,即便是我军也不行。当然,这一招只适合平原地带,一旦到了南方水网稠密的地区,就要打折扣,这也是扬州的高勇军始终无所作为的原因所在。”说着,周瑜再次画上几条线,“淮陵的兵马进入庐江,一半是攻城略地,一半则是替换张辽的骑兵,好让其全力北上攻打龙亢。因此,我军要重点防备的不是张辽,而是岑壁、孔翔的两个师以及魏明所部第一军,总计六万兵马。不过,从整个局势看,曹操保住豫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亦由此,庐江郡的最终结局也可以预知。故此,我军也要做好后撤的准备,将江北的地盘让给高勇。”

“唉”众人闻言无不叹息。

孙策脸色也不太好,但形势比人强,谁敢硬抗即将到来的五个机步师?鲁肃想了想,问道:“退入江南,何时才能反攻?”

周瑜指了指西凉,“高勇的西征开始后,北方的匈奴、鲜卑南下时”

果如周瑜预判,一日后,魏明的第一军接管了下蔡防务,并开始进攻西曲阳,岑壁、孔翔的兵马也一字铺开,沿着大江北岸推进过来。孙策虽然心有不甘,却仍不得不下令迁徙百姓渡江,并将一切能带走的统统搬走,一粒粮食也不打算给高勇留下。

※※※※※※

雨,静静的滴落,给益州带来了丝丝凉意。然而,与周遭的气温相比,刘璋的心如堕冰窖。刘备偷袭了巴东境内的永安、羊渠等重镇,并逆流而上,连克临江、枳县,兵临江州新任巴郡太守许靖慌乱不已,急忙派人向成都求救。怎奈,此时益州半数兵马集中在北部关隘,三分之一囤积在南部防备南蛮,只留下少部分镇守成都。整个巴郡郡兵不足三千,而蜀郡也不过万五。

“刘州牧,末将愿率兵救援”裨将孟达、建武将军李异齐声自荐。其余几名文官也面露不忿之色,倒是绝大部分表情平静,似乎刘备偷袭益州与他们无关。刘璋迅速扫过这些人的脸,心中咒骂,可惜的是都属于地方派,轻易招惹不得。“好,有二位将军,必能克敌制胜。传令下去,点兵一万,增援巴郡,务必击溃刘备,光复巴东”

成都的状况很不好,这边兵营校场点兵,那边就开始谣言四起。或言南蛮起兵造反,或言汉中发兵来攻,还有曹、刘联军攻入巴郡,三人成虎,如飓风般席卷整个蜀郡。听到手下密报,刘璋一脸阴沉,立即下令有司各部全力缉拿敌人细作,遏制流言成风。可是,刘璋出手稍晚,闻听战事又起,许多富户大族纷纷逃离成都,远赴乡下避难。短短半日,成都城空旷许多。

同一时间,汉中郡内,别驾张肃、巴西太守庞羲正做着马车向南疾驰。面见高勇时听到的话,让张肃心绪不宁。对于刘备,他本能的感到厌恶。对于益州的未来,他更倾向于效仿孔融。可是,如果刘备偷袭呢?对此,张肃、庞羲曾经暗中商讨,得出的结论很不乐观。

“快到了,过了前面的镇子就是州境,张别驾要镇定,十几天,刘备干不出什么大事来。就算偷袭,也不过占据一两个郡县罢了。只要蜀郡、巴西、广汉三郡无恙,则主公无恙。”庞羲劝道。

张肃叹了口气,“多事之秋,益州想要置身事外无异于作茧自缚。如今局势果然应验,老州牧当年就该站出来、走出去,联合荆州共进退。唉,眼下益州的日子越发艰难,一路上你也看到了,北方各州郡的发展已经远远走在了前面,时间越久越不利。秦王亦是野心勃勃,益州迟早要拿。只希望敬达的奉天之行能够有所收获,助益州摆脱眼下危机。”

庞羲点头道:“是啊,固步自封只能沦为末流,但愿主公早日奋发图强。”

谈论间,马车进入镇子暂歇。吃便饭之际,屋外突然出现骚动,紧跟着有人大声叫喊起来:“好消息,秦王就要收复豫州了”“什么?”“看新报,秦王大军杀入豫州,曹军逼退,龟缩于谯县闭门不出,秦王大胜指日可待”

庞羲、张肃对望一眼,急忙吩咐手下出去买一份报。待取回一看,两人的脸色顿时一变。“秦王动手,那刘备……”张肃神情一紧,“宛县有无战事?”

庞羲微微摇头,“朱灵的主力一直防守,与刘备隔江对峙,其余部曲则进入汝南与曹操鏖战。”

“怎么会这样?”张肃腾地站了起来,“立即出发,片刻不能耽搁”

就在离开汉中地界前的一刻,三名骑兵追赶上来,将一封纪灵手书的信件交给张肃,上面只写了寥寥几句话,却让张肃脊背发寒“刘备偷袭巴东,汉中重启战备,益州何去何从?”

庞羲从守关郡兵手中要来一匹快马,对张肃抱拳道:“末将先行返回军营,巴东已失,巴西再不可出问题”

张肃无力的摆手,“速去,主公那里某自会据实禀奏。”

益州终究没能逃脱战火,且从局势上判断,越发接近于当年的青州。只是,刘璋会选择孔融的路吗?他肯放下手中的权利吗?

思索间,路旁边的十五军兵营突然传出急促的号声……

八月二十四日,慎县交战已两天,双方均有伤亡,尤以曹军为甚,兵器的劣势,只能通过伤亡拉平。罗浚率部昼夜兼程杀回新阳,却扑了个空,曹军已经攻入陈郡,正企图沿路杀奔陈县,谁想却在不起眼的小城郭县遭到暂307师的拼死阻击,两万余兵马强攻一日而不下夏侯惇心中暗惊,又得知新阳复为高勇军所得,遂收拢部队转向南顿。虽然手中兵力不弱,可连一座五千人驻守的城池都速攻不下,如果与敌军主力机步师遭遇,天知道会是何种结局。

留下三千兵力驻守,32师仅休整三个时辰即赶奔郭县。

同日,第六骑军的先锋出现在龙亢县内,吓得守军大惊失色。返回龙亢的曹昂顾不得休息,连夜调整部署,将一万丹阳精兵尽可能的合理布置,确保龙亢坚守。同时,派人告知豫北作战的曹仁、夏侯渊,必需尽快作出决定,一旦龙亢被敌攻破,后果不堪设想。另一面,曹昂也安排密使南下,向孙策求援,要其无论如何想办法牵制住奔袭而来的高勇军。

“这么说龙亢城内驻扎的是曹操精锐的步卒?”张辽惊讶道,本以为能包围个四五千人就算好的,谁知道一网下去捞了个大家伙。

长史阎行回道:“一万以上的丹阳精兵,统领曹昂,为曹操长子。无论怎么看都是条大鱼。只是,我军是骑兵,强行攻城的话力有不逮。”

张辽转头问冯轩道:“冯司马,能否临时打造一批攻城器械?”

冯轩摇头,惋惜道:“出兵时即轻装,许多攻城器械的备件都留在靳县,眼下只能打造一批云梯和最简易的冲车。而且,有打造的时间,还不如向平陶的第一军暂借。”

张辽摸了摸下巴,心有不甘道:“借什么借,让魏将军知道,肯定派兵来攻。罢了,就这么办,留下两个师围城并向第一军求助,其余部队继续北上山桑,这次一定要把曹操的主力留下喝茶”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3)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13)

八月二十五日,黎明。

夏侯渊神色憔悴的站在城楼之上,静静的凝望城外连绵数里的敌军营垒。仅仅昨日一战,己军就在敌人的炮弩、弓矢下伤亡近千,这个结果让人心酸。鄭县已经堡垒化,却仍然无法抵御遮天蔽日的炮弩急袭。轻叹一声,夏侯渊心情沉重的起身下城,尽管心有不甘,但有一个理智的声音一直在警告:豫州只能放弃

“将军,谯县急报。”中军校尉牛金快马加鞭冲至夏侯渊身边,“昨夜敌军偷袭谯县,幸曹将军有所防备,才守住城池。只不过,彻夜激战,我军伤亡接近三千,所余将士一万五千左右,粮草日趋紧张。部将胡班重伤,行军从事陈矫轻伤。曹将军请示何时可以后撤?”

夏侯渊拿过急报扫了一眼,“伤亡怎么会如此严重?嗯?发现高勇的近卫军出现?难怪……告诉安民,再坚守两日。二十七日撤离谯县,与曹仁将军合兵于鄭县,而后南下。”

“遵令”牛金翻身上马,冲了出去。

夏侯渊轻轻一叹,准备回府。恰在此时,城外骤然传来阵阵号声,城墙上下的曹军听见后纷纷站立起来,悄无声息的奔上城墙准备作战。见此,夏侯渊稍感宽慰,手下将士英勇至此,身为将校复何求?不久,顶盔贯甲的夏侯渊再度出现在城墙上,激励士气,誓与高贼周旋到底。

“列阵”这是组建经年的大秦意志师的初战,昨日王松指挥52师做出了榜样,以实际行动告诫这支最年轻的部队,演习是一回事,实战是另一回事。赵云肋夹亮银枪,仔细打量鄭县的防守状况。昨日一战虽然攻上城墙,却始终未能站稳脚跟。夏侯渊名不虚传,临阵调度简洁高效,城内曹军作战英勇,硬是顶住了52师的强攻。收回目光,回视自己身后的大秦意志师,赵云心潮澎湃。这是大哥交给自己的主战师,三分之二以上将士是从各师抽调的精锐,实力十分接近于近卫机步师,战斗力可以排进步军前三。所以,初战不允许失败。想到此处,赵云猛举亮银枪,喊出最简单的战前动员:“初战,必胜”

神机营阵地内的百部炮弩骤然咆哮起来,风阵中也腾空而起遮天蔽日的箭幕,轻重步兵齐动,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鄭县城墙……

与此同时,相县的曹仁同样抵抗者敌军的强攻,比起王松、赵云的大开大合、堂堂正正的攻防,郑闵更乐于剑走偏锋,袭扰、偷袭、破坏无所不用,将麻雀战术发挥到极致。起初,曹仁也想到了同样办法,却在连续两日的交战中败下阵来。更恼人的是城外的张飞,整日里咆哮怒骂,几乎将曹家祖宗骂了个遍。曹仁想出战,可一想到张飞的名声,心中不免打鼓。

今日,张飞又开始破口大骂,这次不仅曹仁,连带着城内其余将校一勺烩。部将扈质愤怒难忍,跑到曹仁身后请战。“胡闹”曹仁怒斥,“你去迎战?张疯子的名号不是喊出来的,是杀出来的连本将军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赶紧整顿防务,别给老子添乱。”一通乱骂,扈质面色难堪的离去。曹仁转过身来盯着城外叫嚣的张飞,咬牙切齿道:“别猖狂,猖狂遭雷劈”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沉闷的雷声轰隆隆滚滚而来,曹仁吓得一抖,却随机兴奋起来,“要下雨?好,老天爷都站在我们一边哈哈,张疯子,看你这回还敢不敢顶着雨叫嚣”

张飞被这声震雷扰了情绪,吧嗒吧嗒嘴,招来亲兵吩咐几句。不久,郑闵催马赶来,“张将军,发生何事?可是要攻城?”张飞点了点渐渐乌云密布的天,又指了指城上面带讥讽的曹仁,“在雨前冲杀一阵,吓一吓曹贼。等天黑后老张亲自带队偷袭,把你的健锐营借一夜,顺便做好夜袭的准备。”

郑闵稍稍琢磨一下,狠声道:“好,攻其不备,可行”

张飞哈哈大笑:“斗心眼,咱老张不比一般人差”

翌日,孙策治下西曲阳失守,寿春震惊。面对魏明即将到来的半包围,孙策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放弃寿春,退入江南。当然,临离开之前,斗上一斗是必须得。西曲阳失陷当日,孙策即调动兵马逆袭下蔡。同时,庐江皖县城内,人声鼎沸,百姓纷纷驻足公示板前,对当前局势议论纷纷,不少人暗自点头,准备追随孙策渡江南下。也有部分人故土难离,打算留在皖县,即便与高勇军血战到底也在所不惜。

江面上,一只只船队往来穿梭,运送着各种物资、人员,庞大的迁徙工程,无形中提升了组织能力。而此刻,杜封望着港口内一片狼藉,真切的欲哭无泪。就在昨夜,趁着大雨倾盆,一伙敌人潜入港口内,破坏设施、损毁物资,还将沙土掺入煤石,更一口气毁坏八艘战船的船舵,破坏掉四艘战船的推进桨叶。其余十二艘战舰亦有轻微损伤,值夜士兵伤亡三十余人。

“奇耻大辱”杜封怒吼,“立即从广陵港调运煤石,将港口内所有海船的煤石借调出来,先保证十艘战船出航,这个仇一定要报”

偷袭成功的黄盖、蒋钦正乘坐车艨艟返回江夏,航行间对酒当歌,笑谈人生几何。“妙哉,损毁敌舰数艘,斩杀三十余人,竟无一伤亡,此等功绩绝无仅有啊”蒋钦不禁大声赞叹,“可惜不能一睹杜封愁容,或许高勇会将之调离也说不定那黄将军的水下功夫果然不凡,此役过后,敌人的水军必将胆战心惊,我军虽然战船不利,却拥有神出鬼没的水下勇士,只要一把锤子、一个凿子,就能毁掉一艘战船”

“此事还多亏公奕的判断,敌军战船虽然精密,却也是需要船舵掌控方向,还有那奇怪的桨叶,只要将之摧毁,船只再好也只能趴在港口里呆着。”黄盖心情大好,一口气摧毁了半支江防舰队,足以让高勇肉痛。笑声过后,黄盖渐渐凝重起来,“杜封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港口内的十余艘战船尚能出战,不能掉以轻心啊”

蒋钦点头道:“奏请主公,江上必须与曹军联合起来,集中全部战船才能与杜封抗衡,而且,抗衡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说着,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宽阔的江面,似乎那里正在爆发着一场大战。

可是二人没有预想到的是,江防舰队仍然拥有可作战舰只十五艘,且盛怒下的杜封不顾一切的向联合舰队求援,甘宁毫不犹豫的下令增援,派出瑞庆、瑞丰、瑞毅、瑞升四舰赶来武进港。尽管海船对于江面作战不太适应,但是有了江防舰队的战舰弥补、掩护,仍可作为移动炮台发挥出巨大的威慑力。

八月二十七日,几经激战的相县城墙披上了一层血色纱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乌鸦盘旋在城池上空,发出呱呱的凄惨鸣叫。城内,曹仁带领亲兵一边巡视防务、鼓励士卒,一边思索接下来要走的路。死战到底显然不可取,短短数日,曹军伤亡数千,已经达到可以承受的极限。面对城外敌军的炮弩袭击,曹仁苦不堪言。尤其是张飞的破嘴,整日谩骂下来,让人面上无光,曹军士气也日渐低落。

校尉朱光蹲守在北城看望受伤的兵士,眼见曹仁巡视,急忙起身敬礼,“曹将军,属下部曲重伤甚多,是否可以先行护送到鄭县?”说着,朱光指了指城墙内庐舍中痛苦呻吟的重伤兵士。“城内缺医少药,耽搁下去恐怕……”眼睛湿润的朱光哽咽道。

曹仁心中轻叹,迈步进了庐舍,“都是好汉子,丞相不会亏待大家。朱光,此事就交给你去办理。立即将城内重伤号集中起来,派兵护送至鄭县,然后随着迁徙百姓返回荆州。为了朝廷、为了丞相奋战的将士,决不允许再受到一点伤害。”朱光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激动着领命便飞奔准备去了。

曹仁收回目光,再次走向城墙,心中却更加犹豫:到底是撤退,还是继续坚守到九月?回想起张飞的夜袭后的惨状,仍然感到脊背发凉。这时,吴匡急匆匆奔来,神色略显苍白道:“将军,城南出现新的敌军番号,初步判断是进攻谯郡东部竹邑的孙仲部41师。照此推断,孙仲可能已经重新开始了攻势。銍县那边的情况尚未得知,可一旦銍县失守,整个豫北的兵马就将……”后面的话吴匡没有说完,只要曾经参与过兖州会战的人都会牢记高勇军的战术。

曹仁沉默了,局势愈发紧张,北面乐进、陈晋重启攻势,未必不是阴谋的一部分,牵制住豫北曹军,好让豫南两翼包抄合围,彻底吞下这十几万兵马。念及此处,曹仁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安,“传令:各部校尉迅速集合”在决定按照夏侯渊定计趁夜撤离后,曹仁第一时间通知了夏侯渊和曹安民,相县不能多停留,谯县也只能选择放弃,眼下撤退到銍县甚至退回荆州,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这一天,谯县的曹安民面对三面围攻,不得不决定按照夏侯渊的计划行事。谯县虽然七拼八凑了近两万守军,可城外包围的高勇军超过六万,还不包括一万骑兵。白天撤退绝对会死的惨不忍睹,所剩的也只能是夜里潜行。听着城外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是个人都会感到恐慌。

午夜时分,谯县、相县的城门相继打开,大队曹军悄无声息的离去,只有少量骑兵坚守,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在天亮前焚城,不给敌军留下一丁点东西。

黎明时分,望着燃烧的城池,高勇只是冷冷的说道:“以后的豫州治所可以改在谯县,相信重新修建后不会输给邺城、蓟县的。至于撤退的曹军,文谦,你打算如何?”

乐进面沉似水,当着主公的面放跑了曹安民,脸丢大发了。“让骑兵尾随,一路骚扰、侧击,尽可能的将其辎重粮草焚毁。只要龙亢、慎县、弋阳三城当中任一城落入我军手中,豫州曹军便插翅难飞”

高勇点点头,“就这么办吧。只是我有不好的预感,这次曹军未必会按照统帅部指定的作战计划配合,豫州不似冀州,他的山区不少,一旦被曹军利用,突围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就算跑了又如何?天下大势已成,只剩时间长短。对了,朱灵奏报,刘备似乎在偷袭益州,你们怎么看?”

陈晋道:“进取剑阁,夺取进入益州的交通要道,其他的任凭刘备、刘璋对掐。还可以挑唆南蛮暴*,只要益州短时间内稳定不了,刘备就毫无办法。剩下的只要豫州评定,将曹操、孙策赶去江南,益州指日可定”

乐进亦道:“属下与陈将军所虑相差无几,暂时让纪灵做好进兵准备,刘璋顶得住最好,顶不住必然要派人与汉中协商,夺取关隘为第一要务。而且,两个机步师即将秘密进入汉中,可以作为杀手锏,关键时刻给予益州致命一击。”

“将计划给左军师报送一份,再密令朱灵、纪灵、郝昭等将暗中筹划。”高勇采纳了计策,“眼前还是要尽快平定豫州,也好赶在秋收时重建,确保充足的人力、物资。”

鄭县,夏侯渊心情十分烦躁,又一次无功而返,又一次被高勇的强势逼退,不甘心啊谯县、相县相继落入敌手,使得乐进可以轻松组织起十余万人的大军围攻鄭县,夏侯渊想不出有何办法能够对抗。“韩浩立即整顿辎重营,秦琪、钟缙、钟绅做好北、东、西三门防务,吕通、牛金集结部曲,待谯县、相县的友军抵达时,配合他们向城外的敌军发起反攻”

得益于大火,围攻谯县、相县的高勇军延缓了整整一日,如今鄭县城外只有第1龙骑师,面对汹涌而来的十万曹军,王松、赵云、吕布聚在地图前苦思对策。

“报,乐将军令:鄭县外围兵马谨守营垒,不得轻易与敌正面对战。宜派出骑兵袭扰、狙击败退入城之曹军,以焚毁粮草辎重、打击敌人士气为第一要务”

赵云、王松望向吕布道:“吕将军,你的机会来了”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4)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14)

八月二十九日,历经两日袭扰,折损近千人的谯县、相县的曹军终于出现在了鄭县守军的视野内。夏侯渊一边安排接应,一边邀请曹安民、曹仁商讨对策。

“眼下豫州的局势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元让率兵攻入汝南西部,暂时牵制敌人半数兵力,慎县、弋阳方面的压力减轻许多。然而,董淮、蔡广两师攻势甚猛,子廉数次派人前来催促,要我等尽快南下。”说到这里,夏侯渊轻叹一声,“无论怎么看,豫州都难以持久,与其在这里与高贼消耗实力,不如暂且避退江南养精蓄锐。此外,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看,孙策的庐江也守不住,整个江北基本上会落入高勇手中;龙亢也出现敌军踪迹,虽然是骑兵,但谁也不敢保证攻入庐江的步军会不会北上。一旦龙亢失守,我军退入荆州的道路……”

曹仁面沉似水,微微摇头,“如此说来,豫州真的无力回天?”

夏侯渊拿过一张写满了数字的纸递给曹仁,“这是已经确认的高贼参战部队番号,不算出现在龙亢的骑军,仅仅三面压过来的兵马就多达二十四个师,步军二十个师,骑军四个师,总兵力约三十五万,而我军却不足二十万”

曹安民闻言神色微变,不禁疑惑道:“高勇哪里来的钱粮?这几年来其征战不断,南下、北上、东征、西讨,就算手握金山,也有花光的时候啊”

夏侯渊嘴唇动了动,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仅仅是取出一份报纸递给曹安民,“面公布的所谓年度预算,你就能明白了。去年的军费开支为九十七亿,今年大约要超过百亿。这些不是五铢,而是实打实的奉元别说高勇,任谁手握如此大笔钱财,也足以养活一支百万兵马。”

曹仁慢慢合上双眼,“撤退吧,而且要快,决不能让十几万兵马被消灭在豫州。”

“今夜开始,我手下兵马先撤,顺便扫清障碍,你们两部暂时休整,明后日陆续撤离。”夏侯渊再次取出一个简要计划,三人商议个把时辰,总算确定了撤退的大体方略。

此时,吕布证率领着第1龙骑师纵横驰骋在鄭县周遭的平原地带,如同一阵旋风,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对于大队的曹军不去碰触,对于落单的小股部队或是斥候,则一概不放过。更趁着曹军慌乱之际点燃了十几车的粮草,打击曹军士气。

同日,乐进接到罗浚急报,得知一支曹军部曲潜入汝南意图不诡,与陈晋稍加商议,便决定派苦县驻防的54师经武平返回陈县,先将陈郡境内的曹军清剿干净,而后配合32师合围侵入之曹军。同时,下令臧霸部55师于城父、宋县设立防区,截断曹军退路,逼其向汝南南部移动。至于参与谯县、相县的步军纷纷起程攻向鄭县,尽管那里不适宜合围,却也能逼迫曹军仓促撤退,为下一步做好准备。

八月三十日,孙仲麾下41师、42师于銍县城外汇合后联兵攻城,因夏侯惇计划侵入汝南时抽掉了大部分驻军,致使銍县在短短两个时辰内险象环生。幸亏守军奋死阻击,拼着巨大伤亡拖延到鄭县援兵抵达,才逼退了高勇军的猛攻。中军校尉牛金哀痛的望着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都是曹军精锐,其中还有自己的好友数人,结果全部阵亡。狠劲搓了搓脸颊,牛金怒视城外缓缓退去的敌军,“立即派小股兵马袭扰、监视”

另一面,孙仲一脸愤怒,劈头盖脸的将两个师将狠狠的臭骂一顿,“两个师,三万余人,竟然攻不下一座小小的县城?里面只有不到八千守军,就算他们都是精锐,就算他们懂得防备炮弩、弩箭,难道你们就不会变通?兵法、战术都是死的,人是活的”

“孙将军,我等知错,请准许再战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拿下銍县”二人齐声请命。

孙仲恨铁不成钢道:“现在想拼命了?晚了,告诉你们这次是最后一次,如果在发现蛮打蛮干,一律就地免职。你们立即派出斥候监视銍县,敌人的援兵会陆续抵达,我军已经失去了强攻的时机。”皱了皱眉,孙仲转身站在地图前凝视了片刻,“袭扰不能停,让神机营持续袭击,健锐营潜伏起来伺机偷袭。”

“遵令”

孙仲摆摆手,没有看两个部下阴郁的脸,这一仗打的想当然了,伤亡数百人,竟然没能立足城上銍县不过城高四丈罢了,比起寿春、合肥、襄阳、成都等差得远,连这样一座在以前看来的小城都攻不下来,到底是敌人强大了,还是己军变弱了?想着想着,孙仲竟然有些出神。

“报——,将军,44师飞鸽传书,其部已抵达龙亢,预计傍晚发起进攻。”匆忙跑进来的传讯兵禀告道。

“哦?动作不慢。”似乎想到了銍县失利,孙仲吩咐道:“给44师回信,要他们不许轻敌,曹军已经强了许多,不可以老眼光视之。另外,让44师做好防御,曹军可能会增援龙亢,提防他们里应外合。第六骑军也要随时备战,那一带山地、丘陵居多,不适宜骑兵大军团作战。”

尽管豫州的曹军仍在抵抗,可是许多人都已看出来,高勇攻取豫州仅仅是时间问题。襄阳,曹操最近日渐憔悴,豫州作为根基,哪怕保住了大部分人口与财物,也是巨大的损失。而且,随着豫州乡绅世族的潜入,与荆州本土派系的矛盾日渐增多,最近更是打到了御前,让人好不厌烦。而且孙策在庐江的失利,也让曹操感觉到了危机来临。或许只有刘备的偷袭成功,让人看到了一丝曙光。孙、曹、刘各控一州的话,也许还能与高勇挣一日之短长。

就在曹操独自沉思之时,程昱兴匆匆的跑了进来,“丞相,有好消息。前几日,孙策帐下黄盖、蒋钦率兵偷袭了武进港内的扬州江防舰队,重创十余艘战船,几乎将整只舰队覆灭。”

“果真?”曹操闻言顿时大喜,“少了江防舰队,荆州水军、扬州水军将大有可为”

程昱亦道:“不错,在江防舰队恢复战力之前,至少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可供用度,足以策划一次反击,牵制住高勇的兵力,以让刘备顺利夺取益州。”

曹操沉默一阵,起身来到豫州地图前,视线沿着预定中的撤退路线缓缓扫过,并最终停留在了龙亢二字上,“龙亢城可以作为反击点,由此向东进攻,逼迫庐江郡的高勇军回救,给孙策减轻压力的同时,催促其进攻吴郡、会稽、丹阳三郡”

程昱点头称是,迅速安排去了。

曹操坐回案边,再度拿起细作送回的《新报》研读起来……

九月一日,寿春失守,孙策留下的兵马溃败,四散奔逃。只是城中百姓大部分迁往豫章,落入魏明手中的寿春几乎是一座空城,火光四起、烟尘滚滚却难见人丁。一边下令勤务兵灭火救人,一边让参战部队退出城外休整。两个时辰后,城中明火大部分熄灭。不久,斥候回禀寿春周围未发现孙策军踪迹,魏明遂下令15师西进阳皋,同时命令暂编师接管寿春城防,并雇用民夫修整通往淮陵、成德的道路,根据统帅部制定的作战计划,寿春将作为短期内的粮草辎重,负责江北作战后半段的辎重调拨。

是夜,鄭县曹军悄悄撤离,让相县、谯县追击过来的几个师扑了个空。乐进觉察到曹军意图,当即下令张飞、吕布率领骑兵沿路追击,机步师则摆出品字形稳步推荐,重点清剿鄭县到銍县这段至关重要的交通要道。高勇没有继续跟随乐进转战,而是带上近卫军四个师返回谯县。毕竟鄭县到銍县这条路以及豫北的道路已经无法支撑五个机步师的补给需求。而且,凭借乐进手中的三个步师、两个骑师,对付缺少粮食辎重的十余万曹军并不如何吃力。

九月二日,杨川指挥第八军进入豫州,一面设立关卡修复城池关隘,严查企图混入北方的敌军细作,一面协助暂编师、民夫扩建道路,保障前方作战需求。

九月三日,驻防宋县的臧霸围剿了一批后撤的曹军散兵,一番审查下来,居然得到领兵大将是夏侯惇的重要消息。很快,54师、32师以及正在迅速南下的四个特别警备队纷纷加快速度,想要第一时间逼出夏侯惇这两万余人。

这一天,魏明部15师攻占了缺兵少将仅有少量残兵驻扎的阳皋,稍作休整后,兵马继续西进,目标直指安风。而攻克成德的11师继续南下,目标锁定六安、博安,至于14师,则已经杀到合肥城外,与孙策军的周瑜、鲁肃对峙。只不过,双方的心情大不相同,周瑜的担忧日渐增多,面对东面步步为营的岑壁、孔翔,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阻止,而一旦庐江东部被敌军彻底攻占,则己军的转圜余地大为减少。

谯县,高勇看过各方送来的战报,心情舒畅许多。“杨将军,这一次拿下豫州没有问题。只是按照目前态势,想要全歼曹军豫州兵马困难不”

杨川岂能不明白其中关键所在,“回禀秦王,豫州的道路虽然经过曹军休整,但仍无法满足我军马车通行的最低要求,即便第八军全力抢修,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勉强使用。这大概就是秦王始终强调的交通道路的重要性,以今次豫州战役为例,参战兵马超过三十万,于初期进攻阶段进展顺利,然而随着战事深入,各师的辎重补给逐步下滑,第四军、第五军不得不放缓进攻节奏等待辎重到位;至如今,秦王的近卫军也要后撤,减轻补给线的压力。属下做过测算,发现同样兵力下,今日的作战消耗已经是当初冀州战役的一倍”

闻听此言,高勇笑了起来,不禁赞叹杨川的敏锐。目前,能够觉察出这一点的将领并不多。“很好,把你的思想写成报告,让统帅部认真总结,再让各军、师学习。现今还仅仅是以刀枪为主的时代,倘若以后换装机炮、火炮等新式兵器,却还沿用老的思想方法,只怕打一张就要休整半个月。”

杨川突然有所领悟,问道:“秦王,属下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但讲无妨”

“既然作战中,特别是进攻敌人的时候,必然还会遇到今日这种道路不畅、城池被毁的情况,与其临时招募民夫修路、筑城,不如干脆组建一支专门修路、搭桥、筑城的部队,人数不必要多,但却要精通各种环境下的工程作业,等到战时,以之为骨干,再招募民夫劳作,必能事半功倍。”

高勇一脸诧异,想不到这个时候就有人能想到工程兵部队?领悟开拓新事物的能力丝毫不比后世人差啊“杨将军的想法很好,专门负责道路、城池、桥梁等的建设,可以称之为工程兵,也许……不知道杨将军有没有兴趣?”

“哦?”杨川愣了。

“哈哈,既然是你的想法,就由你来着手组建这样的部队”

“工程兵?”杨川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属下定不负秦王重托”

高勇点点头,“这是一个新事物,你要慢慢摸索,不怕错误,但要认真,也许工程兵会成为将来作战不可或缺的一支力量。哦,听说你家的小子考上了奉天军大?不错吗,子承父业,将来又是一员虎将。”

谁知,杨川却露出一副苦笑:“不瞒秦王,属下那小子就是个倔驴,非要去报考海军,让属下给压下来了。准备让他先把奉天军大读完,再去海军学院进修。”

高勇听罢,发出了由衷赞叹:“好想法,如此精通陆战、海战,岂不是专为海军陆战队而设?”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5)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15)

九月四日,江州城内,刘备仔细听取各路兵马汇报战况,欣喜的笑容始终未曾褪去。徐庶的分析竟然丝毫不差的应验,田丰、简雍、孙乾的暗中运作,也效果显著,短短半月时光,就已取得益州本土派系的暗中支持,这也是迅速掌握巴郡,控制江州的原因之一。否则,单单一个江州就足以拖延刘备月余。许靖败逃下落不明,想必无脸面见刘璋。

如今,刘备分兵两路,别部司马陈到、前军校尉魏延、左军校尉刘敏引兵七千走南线,攻取江阳,从汉安、资中一线攻击成都;虎贲将军、骑都尉关羽、讨逆将军糜芳、中军校尉刘封、后军校尉廖立引兵一万走北线,从垫江、德阳一线攻击成都。刘备独自镇守江州,全城驻军不过一千。此役,刘备抱着拼死一搏的决心,将手中四分之三的兵马派了出来,留守上庸、西城一带的兵力仅仅六七千,几乎抵挡不了朱灵一个师的进攻。不过,根据徐庶的分析,田丰的补充,朱灵渡江南下的可能性不足一成,故此,刘备才敢孤注一掷。不为其他,一旦取得益州,他将成为江南三股势力中最强大的一方。

“务必保证粮草辎重,让前方将士无后顾之忧。”刘备神色淡定,良好的局势,使其信心大增,调度指挥从容。“徐先生,接下来还有何需要注意?”刘备的态度很恭敬。

徐庶微微笑道:“刘将军安排毫无纰漏,庶钦佩万分。如今两路兵马进展顺利,不出两月,益州必将易主。只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小心防备汉中纪灵,一旦被其趁乱夺取剑阁道关隘,对主公治理益州影响甚大。眼下,米仓道已被汉中控制,关将军攻取垫江后,也要驻兵防守,待攻占成都后,立即分兵北上,遏制汉中方面的扩张。”

刘备闻言神色略略凝重,“可是备手中的兵马也不足,如此分兵下去,只怕攻打成都时连万人都凑不齐。而且,汉中驻军不下三万,又有细作密报,两月前曾发现增兵迹象。恐怕高勇也开始关注益州局势了。”

徐庶点点头,身体前倾俯视地图,“纪灵部战力属于二流,拼杀起来甚至比不上关羽将军率领的白耳兵。倒是这支增援的兵马,极有可能是北疆战后南下的部队。刘将军,想要将汉中的势力逼出益州,还要从本土派系入手,最好能引发他们之间的仇恨……据庶游历时得知,因为北方物品大量进入益州,导致许多世族都对汉中、对高勇抱有敌视态度。尤其是近两年,为了弥补北方粮食短缺,高勇从益州高价收购了大量粮食,使得益州的粮价居高不下,看似占了便宜的大族到最后才发现上了当。”说到这里,徐庶嘿嘿笑了起来,“当年对付凉州韩马,高勇就是用的这一招,釜底抽薪断了韩马抵抗决心,迫使二人分裂。”

刘备反思思索徐庶的话,突然抬起头问道:“将来,高勇会不会仍旧采取这一招对付江南三方势力?”

徐庶沉默许久,方才叹息道:“即便知道高勇会用又如何?仅靠江南三家势力的实力,想要抗衡难如登天啊”

与此同时,江州的失陷,震惊了整个成都,逃难的百姓更多,离去的大族增多,冷眼旁观的本土世族各个等着看刘璋的下场,暗自盘算着益州易主后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哪些好处。当然,本土派系也分了几个圈子,有些受到孙乾、简雍等的诱惑,倾向刘备。而有些,则受到北方的吸引,想要仿效青州模式。

刘璋面色憔悴,连日送到的战报没有一分是胜利的,除了战败就是丢城失地,余下的官员失踪、世族临阵投敌更是多不胜数。仿佛一夜之间,刘璋就成了孤家寡人,除了老爹留下的几个心腹,余者无不首鼠两端。

“禀报州牧,张别驾回来了”小黄门的欣喜似乎感染了刘璋,使得他不顾仪态的高声喊出:“快请,快”

看到张肃的一刹那,刘璋居然留下几滴热泪,“张公,总算回来了”

“州牧”看到刘璋悲凉的模样,张肃的心神一震,泪水也流了下来。“州牧,肃不辱使命,面见秦王后取得了承诺。”

“好,甚好”刘璋不问什么承诺,反正张肃说好,就一定不会差。“可是,眼下要如何对付刘备?巴郡已经丢了,虽然下令广汉戒备,可州府的兵马别驾清楚,摆摆样子还成,真打起来……”

张肃心中叹息,嘴上却鼓励道:“州牧不必担忧,庞校尉已经返回巴西郡整顿兵马,不日即可南下。如今只要下令孟达、李异坚守不出,等待庞羲引兵来援后,即可两面夹击,一举击溃刘备兵马。”

“一切均依别驾之言。”讨论完这些,刘璋才缓过劲来,问起面见高勇的情况。

张肃干脆从进入汉中开始讲起,将一路见闻感受细细道来,只听得刘璋神往。

“北方果真如此神奇?”刘璋睁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张肃点头:“只有更加神奇还有大海船,真正的乘风破浪。属下还想将之引入益州湖中,可惜……”

“无妨,反正将来迟早能看到的。战船呢?可曾目睹?往来行商不是有人曾亲眼看到过巨大的海船战舰?”

“没有,也许北上奉天的来敏能够看到。”提起战舰,张肃向往的神色丝毫不弱于刘璋。“州牧,还有一事需要禀报。即流通于市面的五铢钱正逐渐失去价值,与其坐等损失,不若引入奉币,以奉币取而代之。也省的曹操借着皇上的名义,拿无甚大用的五铢换取益州宝贵的粮食物资。”

刘璋闻言笑了笑,摆手道:“都是铜钱罢了,有何区别吗?”

“区别甚大,小额奉币仍然是铜钱,可大额奉币都开始采用纸币代替了,不但携带方便,还能随时兑换金银,现在北方大部分都开始流通,汉中也以之为交易凭据,快捷便利。据传,北方还要推行十元、五元、一元等额度的纸币,借以取代铜钱的位置。”

“什么?纸……币?”刘璋目瞪口呆了,而这份震惊在看到张肃掏出的五十元纸钞后达到了最高峰。颤抖着手仔细抚摸,一双眼睛一眨不眨,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念头,“张别驾,你说如果我们也能造出这种纸币,岂不是坐拥无尽财富?北方这么大,多出一些纸钞也察觉不出来吧”

张肃听罢心里咯噔一声,险些背过气去,“州牧万万不可北方律法中对于私自制造纸币者惩罚最重。轻者罚没家产发配边疆为奴,重者诛连九族死无葬身之地啊”

刘璋满脸不屑,抖了抖纸钞道:“一张纸罢了,有那么大罪过?再者这东西看着简单,上面花花绿绿的,制作起来应该不难,想必北方有不少人私自制作吧”

看到刘璋贪婪的模样,张肃心痛不已,忠贞之心竟然有了松动,“州牧,纸币看似简单,可制作工序着实繁琐。一旦造假不成被发现,只怕会引来灭顶之灾”

张肃的苦劝似乎没什么效果,刘璋已经彻底沉浸在身价千万的梦境中去了……

※※※※※※

九月五日,曹安民、曹仁以壮士断腕的悲壮,用整整五千将士的牺牲换取到主力返回銍县的结果。心痛之余,也为高勇军的步步为营感到惊骇。夏侯渊已经先一步离开增援龙亢去了,面对骑兵、步兵的联合围攻,驻守龙亢的曹昂、曹纯每日数次求救,虎豹骑都被派出袭扰,伤亡已经是不予考虑的事情了。

同样的,銍县的日子也不好过,孙仲竹邑、符离杀来的41师、42师已经猛攻了两天,仅仅炮弩就狂轰烂炸了两三个时辰,造成近千人伤亡。眼看着相县追击而来的陈晋部先锋出现在銍县北方,城内外的数万曹军已经感到了莫大压力,不少新兵甚至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准备连夜撤离”曹仁不得不做出痛苦的决定,“重伤者允许投降,或者自行散去。轻伤者能跟随的跟随,不能的也给他们生路。安民,接下来的路仍旧艰难,必需尽可能抛弃包袱。而且,军中粮草也已不足,恐怕支撑不起大军连续作战。刚才,龙亢送来急报,慎县、弋阳已经岌岌可危,尽管元让攻入汝南搅乱了敌军后方,却仍没能减轻弋阳方面的压力。乐进是铁了心要把豫州几万精兵留下,咱们决不能让他遂愿。”

“连夜撤会不会急了?刚从相县狼狈赶回,如果再继续后撤,于士气影响甚大。还是让我留下来守一守,争取一两天时间。”曹安民建议道,“眼下城外只有孙仲两个师,张飞、吕布两个骑师,只要坚守不出,他们也没可奈何。”

曹仁看了看曹安民,微微摇头:“不行,谁也不能留下。龙亢危机,山桑空虚,就算要跟敌人拼命,也要留到龙亢”

曹安民叹息一声,目光游离开来,“本以为励精图治,能够与高勇抗衡,结果……即便退入江南,难道真能抵挡得住进攻?高勇手下一个师就能对付我军两三万人,现如今其地盘、人力、钱粮皆有,令人生不起抵抗之心。”

听着曹安民的话,曹仁默然无语。屋**云密布,一声惊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眨眼间銍县迷蒙在一片雨雾之中。曹军将士各个木然的望着阴沉的天空,思绪纷乱。

是日,庐江郡内的安风、合肥相继陷落,孙策不得不苦涩着收拢兵力,周瑜、鲁肃也默默无语。15师留下部分兵力驻守安风,其余主力北上安风津,计划从南面夹击慎县曹洪;14师顾平部追击孙策军十余里,其后收兵驻守合肥,等待与岑壁、孔翔的会师。至此,庐江郡的主要战斗基本结束,完成了夺取城池逼退孙策的目标。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即没能歼灭孙策军精锐部队,使得吴郡、会稽方面暂时取消了辅助攻击计划。

连通豫州的道路上,一支支车队穿梭不息,将作战物资运送到前线。眼见储备仓库渐渐空虚,高勇知道这次豫州会战也将进入收尾阶段。

汝南,夏侯惇舍弃了战马,徒步走在山路上,他的两侧是万余曹军精锐,经历几番突围、强攻之后,虽然斩杀不少高勇军,自身也损失惨重。起初面对的是暂编师、辎重护卫队这等二流部队,尚能取得优势。可随着主战师的出现,伤亡直线上升。而当一个又一个主战师的番号出现在周围后,夏侯惇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54师、32师、近卫龙骑师、警卫旗队师,好家伙,高勇还真看得起咱们,对付不到两万兵马竟然出动近五万步骑大军。”前军校尉张奋愤恨道,咬着草根的嘴角偶尔抽搐一下,这是前夜睡觉时受了风,短期内好不了了。

王忠听到这话嘿嘿乐道:“这还不好?吸引的越多,对于其他友军越有利。咱们的目的不就是减轻弋阳、慎县、谯县的压力吗?或许此刻谯县正在与高贼兵马决战,或许已经取得了大胜也说不定。”

如此乐观自然影响了不少人,特别是中层军官,一个个逐渐有了笑容。唯有夏侯惇神色凝重,因为他知道,局势好转的可能微乎其微。高勇调动近三十万兵马的根本目的就是一举吃掉豫州十余万曹军,必然有了种种应对措施。就像此番逆袭,虽然出乎敌人预料,却也没能突破敌人的第二道防线,几个暂编师就逼迫自己止步。夏侯惇心中暗叹,敌军的指挥水平越来越高,留下的漏洞越来越

“将军,前方发现敌军斥候踪迹,先锋营请示是否变道?”传令兵焦急道。

夏侯惇看了看疲惫的士卒,摇了摇头:“按照既定路线前进,尽快赶到平興休整”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6)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

“他娘的活见鬼了小小慎县居然久攻不下?是曹洪吃大力丸了?还是你们都他娘的孬种了?”董淮强压怒火,狠狠的瞪了一圈手下众校官,“脸红?你们还好意思脸红?仗打成这个样子我都替你们感到丢脸三天,十三天啊看看城上的曹军,士气越打越高,反观你们……哼知道吗?北上的32师已经发现了曹军踪迹,三五天内就能有结果。可咱们31师呢?攻打弋阳的34师已经在弋阳修筑防御工事了”

“请准许属下立即攻城,拿不下慎县绝不回营”步团校官齐声请命,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攻城?晚了告诉你们,两天内都老老实实的在营内休整,两天后15师将从东南方向进攻慎县,到时候两面夹击,一并将曹洪及弋阳败退回来的残兵歼灭”董淮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上。

高勇军营垒悄然沉寂了下去,除巡逻队外,绝大部分兵士都回到营帐内休息。董淮亲自率领骁骑营绕慎县城游走,查探地形,制定夹攻计划。健锐营则预先埋伏在富波到慎县的官道上,迟滞一切企图增援慎县的曹军。当然,仅靠原鹿、富波数千老弱曹军,守将丁斐、淳于导还没有胆量挑战声威赫赫的北军机步师。

弋阳战败,李典收拢残兵退入期思,一面联络襄阳方面小心北军南下,一面通报曹洪做好准备。如今局势对于豫州境内的曹军极为不利,十余万兵马被分割在六七百里的一条线上,无论哪一处出现问题,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由此,李典、曹洪的心情烦躁,不住的在屋内踱步。

九月七日,眼见东面杀过来的两个师即将于合肥兵马汇合,孙策权衡利弊,发觉反攻机会渺茫后,最终决定将全部兵马撤回大江以南休整。周瑜虽然同样心有不甘,也只得举手同意。鲁肃脸色不好,尽管武进给江防舰队造成了破坏,但陆战失利,还是没能挽回败局。须知攻打庐江的仅仅是高勇军偏师,主力都被曹操的豫州军吸引着。

孙策引军南下,最感到郁闷的当属岑壁、孔翔,本以为能试试身手,校验一下手下将士的战斗力,结果一路突飞猛进,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而整个庐江境内的战斗,也仅仅是寿春、合肥稍稍打了打,其他的都像是演戏一般,炮弩过后守军溃散。

泥泞的官道上,孔翔抬头看了看视线内隐约可见的合肥城,心中闷哼一声,“孙策小儿真不给爷面子,跑的比谁都快早知道如此,就该派出骑兵速推了”

岑壁闻言嘿嘿笑了起来:“无妨,咱们军的防区大体上在徐扬一带,迟早还得跟孙策交手。据说此战过后,统帅部打算将第七军缺编的两个师补齐,驻守徐扬两州,再加上海陆军、十二军以及十六军共同对付孙策。几乎囊括了徐州、扬州、交州三面,规模空前啊。”

孔翔撇起嘴,愤愤道:“再空前又能如何?还不是瞪眼看着别人西征?驻防就是不动地方,就像第二军一样,看看潘凤呆在凉州几年了?除了北疆之战啥都没捞到。不过,这次算是翻身了,西征主力,嘿嘿想到开疆扩土的功绩,谁能不兴奋啊”迷醉的眼神暴露了孔翔的野望,西征的消息尽管只是在高层将领中流传,却也或多或少造成了影响,至少那些有希望参与其中的将领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西域啊”岑壁轻叹,显然也在为无缘参与这样一场旷世大战而感到惋惜。

“唉仅仅西域也就罢了,问题是西域仅仅是西征的第一步,知道第二步是什么吗?灭掉安息帝国那个据说有五六个冀州大小的国家啊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孔翔舞了舞拳头,却最终无力的垂了下来。

“赶路吧,那么遥远的事情别去想,闹心”岑壁讲了一句最经典的话,而后继续走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

“这破路,孙策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知道修一修?真怀念北方的道路,那个平坦,那个顺畅,那个四通八达……”

※※※※※※

回望銍县方向,曹仁的心不禁一阵抽搐,又折损了六千余人。尽管连夜撤离,却没能逃脱敌军眼线,孙仲、陈晋连夜调兵发起进攻,逼迫曹仁再度壮士断腕,留下八千人死守。结果,阻击半日后仅剩下不足两千人逃了出来。半日光景虽然短暂,却也足够曹军主力退入山桑。幸运的是,山桑周边丘陵山区遍布,成为了天然的避风港,让那支神出鬼没的骑兵部队有力无处使。同样迫于地形不利,追击的骑兵也放缓了速度,仅在外围转了转后便后撤回去。

看到豫州主力尚在,曹昂长吁口气,坚守取得回报,龙亢阵亡的将士没有白白牺牲。

“龙亢情况如何?”入城后的第一句话,显示了曹仁的担忧。

曹昂回道:“尚算可以,夏侯将军带兵增援,暂时缓解了破城危机。不过,张辽的骑军仍然出没在四周,攻城的敌44师虽然损伤颇重,却未伤及筋骨,仍有围城的实力。而且,离开龙亢南下就是一马平川,十余万大军突围中如果遭遇到张辽骑兵的袭击,伤亡无可估量。”

曹仁沉着脸点点头,“先将兵马安顿一下,连续退了数百里,没吃好没睡好,士气甚低。山桑地形利守不利攻,想来孙仲、陈晋也会收敛一些。曹昂,你立即带兵返回龙亢,确保道路通畅,并在沿途留下守护士卒,发现张辽骑兵立即示警。此外,这里是銍县交战时记录下来的敌军参战部队番号,交给妙才,告诉他务必探查清楚龙亢城外的敌军数量,好安排大军夺路回家。”

“诺”曹昂领命迅速离去。

曹安民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城外发现敌军斥候踪迹,没能抓住给跑了”

“什么?这么快”曹仁倒吸口凉气,“看来孙仲、陈晋还没死心。这样,你抽调部分精锐于城外要冲扎寨固守,多备滚木磊石,最好将銍县过来的道路都破坏掉。我们大约要在山桑休整一到两日,只要挨过去,路就好走了。”曹仁有意忽略掉龙亢的危机,他不想影响全军士气。

曹安民笑了笑,心领神会,“嗯,先去把路堵上,想攻山桑,至少让孙仲他们绕上几十里的山路”

曹军还真就这么做了,且做的极为彻底。铚县通往山桑的路、靳县通往山桑的路,无论远近宽窄,哪怕只能容下一条狗,皆被破坏,砍树截路就不必说了,连大坑套小坑都发明了出来。反正两万曹军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赶在追兵主力抵达前基本上破坏了山桑西、北、东三面的绝大部分道路。

此举自然引来孙仲、陈晋、乐进等将领的破口大骂,如果不是相隔太远,想必曹仁的耳朵都能被震坏。乐进哭笑不得的坐在大帐内,面前的地图上,已经探明的道路全部无法通行,“你们说说啊,曹仁是不是自暴自弃了?先前焚城也便罢了,如今连道路都破坏了个干净。做人不能太缺德,将来必遭报应啊”

陈晋眉稍微挑,瞥了一眼地图,“山桑的位置原本就很好,四面山丘环绕易守难攻,当初制定计划时也作为次要目标存在,只是因为豫北之战耽搁了太长时间,才让曹军有了准备,山桑、龙亢皆如此。眼下,比起山桑境内的曹仁、曹安民所部,属下更担心龙亢攻城战,单靠一个44师恐怕难以在短期内拿下。孙将军,晋有个建议:41师、42师以及两个龙骑师迅速赶奔靳县,原驻扎靳县的43师郭靳部则迅速增援龙亢,加入围攻之战。待靳县换防完毕后,也基本上修复了进入山桑的道路,到时两面夹击,一举夺取山桑,逼迫曹军退入龙亢。若能围剿则灭之,否则可以放开缺口,分割之后,部分围歼,部分交给骑军击杀”

乐进微微点头,这个判断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与其在这里跟曹仁对眼,重返豫北战役的错误,不如分兵绕而击之。曹军毁坏了道路阻拦了己军追击不假,却也同时丧失了反攻的机会。“第五军的三个师在足矣拦阻曹仁可能的反攻,孙将军意下如何?”

孙仲二话不说,起身道:“无异议,属下立即集结部队出发”

不久,张飞、吕布指挥两个骑师率先出发,狂奔的战马惊扰了沿途休息的鸟兽,也让逃入深山避难的百姓深深地震撼了一番。曹操治下的豫州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的骑兵调动,名闻州府的虎豹骑也才区区三千之数。孙仲翻身上马,马鞭轻轻一挥,“出发”

※※※※※※

九月八日,短短一天时间内,早有准备的孙策将庐江郡内的一切都搬入了大本营豫章郡,虽然损失了一郡之地,可实力却保留下大半。一退之间,无形中增强了豫章郡的力量,使得丹阳郡内的对峙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倾斜。此时,驻守丹阳郡、吴郡的只有一个十二军,和三个海陆师,兵力上已经不占优势。

这一天,从广陵港紧急调运的煤石装船起航,守着趴窝舰队的杜封掰着指头数日子。现今虽然七拼八凑可以确保两艘护卫舰出航,可杜封不敢赌,一旦遭遇曹孙联合水军,两艘护卫舰恐怕凶多吉少。因此,明知道孙策、曹操的水军横行江上,也只能望江兴叹。“还差三天,孙策你等着,此仇不报,老子的姓倒过来写”

午后,平静了两日的慎县终于迎来了预料之中的炮弩急袭,南北夹击下的炮弩轰击,让曹军上下真切的感受到地狱的咆哮,无处躲藏、无所倚仗,除了抱头鼠窜、向天祈祷外,再无其他想法。或许,只有那些躲在藏兵洞内的兵士才有些许欣慰。长达一个时辰的炮弩急袭,让慎县成为了焰火之城,浓烟滚滚、火光处处,弥漫开来的焦糊味刺痛鼻腔。从藏兵洞出来的曹军校官在看到慎县的惨景后立即石化,放眼望去,除了城墙屹立不倒外,方圆七八里的慎县城内已经看不到一间完好的房屋,残垣断壁下只有百姓、曹军将士的痛苦呻吟。

曹洪被报送上来的数字惊呆了,饶是提早准备,也不禁感到脊背发凉。一个时辰,阵亡超过一千,伤者接近四千换句话说,大约每二十声轰鸣就卷走一名将士的生命,每五支炮弩就重伤一命曹军兵士曹洪无言以对,尽管不知道具体价格,可就刚刚一个时辰的炮弩轰击,就至少砸下两万枚炮弩箭揉了揉仍在嘶鸣的耳朵,曹洪扫视四周,“留下轻伤员,其余部曲立即登城备战,高勇军即将攻城,这一次要让他们看看,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曹洪的话语激昂,却再也激励不出荆州将士的士气,开战前先饱受摧残伤亡惨重,谁的士气能高涨?

城外,雷鸣般的战鼓隆隆,高昂的进攻号声依次吹响。曹洪面带苦涩,心中不免唐突,能撑得过今天吗?

一个基数的炮弩箭砸了出去,仅仅那壮观的场面,就足以激起将士进攻的**。与曹洪的苍白无力不同,董淮、冯肃却是壮怀激烈,各执兵器遥指慎县,“兄弟们,进攻”

一个“杀”字响彻寰宇,声浪滚滚直冲霄汉。高勇麾下,同一个军辖的师之间都竞争激烈,遑论分属两个军的师。竞争,从“杀”字出口时就已经开始只可惜了曹洪,再度沦为标榜战绩的标的。

此时,远在襄阳的曹操突然一惊,急忙走出殿外仰望,恰见几只乌鸦呱噪着从屋顶飞过,一坨鸟屎倏然落下,不偏不倚正巧砸中曹操的额头,“该死来人啊,将那几只乌鸦统统射下来”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7)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17)

弋阳城,随着一车队三十辆马车的辎重运输到位,34机步师又将恢复相当的战斗力,炮弩箭、弓矢经由勤务营分发到各团营,还有部分构筑防御工事的钢制构件。蔡广仔细巡查每一块防御阵地,从城内到城外,不放过任何细节,力求做到万无一失。弋阳地处要冲,只要防御得当,足以拦阻曹军豫州兵团的败退。当然,弋阳仅仅是作为慎县之后的第二道拦阻防线,也是最后一道。根据统帅部制定的作战计划,除要防御慎县方向,还要提放襄阳方向。

“禀告蔡师将,斥候于期思附近发现李典残部,是否允许骁骑营、骑卫营奔袭之?”骁骑营尉出言请示,对于骑营来讲,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概因汝南周遭河道纵横、山地丘陵遍布,骑兵更多的是充当侦查、联络的角色,这些对于从骑军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战士来讲,无异于痛苦的折磨。

蔡广笑了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试试看,切记不许恋战,速去速回李典虽然是败军之将,却也有几分实力,不可轻敌。曹军虽然新败,然核心尚存,当提放李典身边的亲兵。此外,还要注意原鹿、富波方面的动态,一旦发现两地曹军向期思增援,则要迅速退回。”

“诺”骁骑营尉立正敬礼。

目送两营一千骑兵绝尘而去后,蔡广收回目光,转而望向襄阳方向,暗自思索曹操会采取何种措施解救眼前的危机。是继续增兵?还是收缩兵力固守荆州要冲?想着想着,蔡广走回府内,提笔书信一封立即上报军部,或许朱将军会有统一安排。

此时,朱灵所在的第三军军部内,同样的一派忙碌景象,从各方汇总来的消息进一步证实了先前的推断,刘备抽调了全部主力征伐益州,整个防线仅仅留下不足万人驻守,显然料定朱灵不会南下而现实呢,朱灵的确放弃了申请南下的打算,除了豫州战事正在关键时期外,还因为江防舰队遭到偷袭的消息传了出来,导致己军在江面的优势短期不存。

“罢了,留待以后再看。”朱灵微微叹气,“命令35师步钫部移防至新野、湖阳一线驻扎;命令33师加强酂县、平阳的防御,并显露渡江迹象,给刘备施压,也算是给他添一点点堵。去请第十军赵将军,有要事商议。”一日后,驻扎宛县的103师集结,而后拔营起寨向如南方向前进。同时,第四骑军也分派出两个骑师向汝南靠拢。仍在汝南境内转悠的夏侯惇绝对想不到,包围自己的部队又增加了四个师。

庐江郡内的大江北岸,14师师将顾平、72师师将岑壁、73师师将孔翔并肩而立,眺望宽阔江面,心中波澜壮阔。这条大江承载了几多欢笑、几多忧愁。春秋五霸、战国七雄、霸王项羽等等,都与这条大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如今,自己也将成为其中一员。顾平收回思绪,笑道:“二位,此番分别不知多久才能重逢。”话语中带有些许伤感,毕竟能谈得投机的朋友并不多。

孔翔仰望天空,深吸口清新的空气,“羡慕你小子啊,又要领兵作战去了。看看我和老岑,从淮Yin跑到合肥,抓起来的俘虏还不够一营,伤面子啊再看看老弟你,攻西曲阳、奔袭合肥,硬是打得孙策抱头鼠窜。”

岑壁亦道:“的确,羡慕嫉妒恨啊虽说我和老孔的部曲都是新组建不长时间,但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顾平很是腼腆的笑了笑,“这个……统帅部安排的,么法子啊”

“去,你小子得便宜卖乖,打完豫州还要转战西域,这辈子值了你们说当初我怎么就没想着调入第一军呢?现在悔恨的泪水丝毫不输给眼前的大江”孔翔做眼泪汪汪状,很有喜感。

顾平指了指江南,“孙策、曹操还不够你们折腾的啊仅凭这次孙策果断后撤,就足以证明其魄力不输给曹操,等其实力起来后,嘿嘿,说不定比远征西域还要过瘾呢”

“切,都是自己人打有什么意思?西域都是外邦蛮夷,杀起来爽快。就向海陆师清剿棉兰岛、爪哇岛的蛮人一样,杀起来爽翻翻。还有大把战功、战利品去捞。听说海陆2师仅仅一个月的战利品就足够买一艘战舰的了可比起棉兰岛的蛮人,西域诸邦可是更富有啊”孔翔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快速计算着其中比价,结果……

这时,一匹快马飞速奔来,顾平见状抱拳道:“小弟先走了,合肥交给二位老哥,告辞”

“走好”

是日,14师集结队伍继续攻击皖县,72师驻守合肥,73师则向东行进布防。江防舰队遭袭的后果显现出来,乐进不得不调整部署,分兵驻守江北重要城池,防备孙策、曹操可能的逆袭。11师攻克六安、博安,整个豫州曹军退往江南的道路基本封死。

九月十日,曹安民率部抵达龙亢,使得龙亢曹军增至五万,迫使44师面防御,并派人催促43师迅速赶来增援。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决战渐渐拉开了序幕。虽然曹仁、夏侯渊使出各种手段延缓了这一进程,却还是没能逃避掉。同时,弋阳失守、期思受创的消息送到,让二人如坠冰窖。局势危急,前路迷茫,下一步该向西还是向南,犹豫不决。

“高勇这张网好大”明晰整个豫州局势后,曹仁、夏侯渊喟然长叹,视线落在地图上久久难以离去。龙亢、慎县至下蔡、弋阳、安丰、合肥,整整三道防线在运动中悄然布设,虽然有所预计,但直面时仍难免震撼。“此战法运用的越加炉火纯青,高勇可怕啊”曹仁摇头苦笑。

“那又如何?还不是当年冀州战役的增强模式?”夏侯渊心中不忿,想出言辩驳。

“呵呵,一招鲜吃遍天啊”曹仁点了点谯县和寿春,“两个支点,撑起三条防线,仅仅这份作战计划就足以傲视古今了你我享受如此待遇,此战不虚,不虚啊”

“接下来该如何?走哪条路突围?”夏侯渊语气沉重道,“如果不把这十几万兵马带回荆州,只怕今后根本无力阻挡高勇大军南下。而且,还要面临刘备、孙策的夹击。此二人看似大忠,实则大Jian。一旦丞相示弱,其二人必然得寸进尺,企图染指荆州诸郡。即使眼下的局势,也难保刘备不会继续盘踞荆州西北部。唉,倘若江夏郡能在我军手中……”

“别妄想了”曹仁泼下冷水,“孙策不会放弃,我军也无力索要。不过,若能取得孙策出兵配合,我军或许还有机会走出豫州”

“哦?如何做?孙策出兵北上?庐江郡?”夏侯渊脑筋飞转,盘算着各种可能。

“不,我军突破龙亢封堵后引军夺下蔡、寿春、合肥,而后通过豫章郡回转荆州。孙策要做的只是出兵北上协助牵制庐江郡的高勇军。待战事结束,可以将夺取的城池留给孙策”曹仁Yin沉道。

夏侯渊琢磨一番,摇起头来:“不可能,孙策不会答应的。就算把合肥、寿春都留给下,孙策也未必敢收,高勇几十万兵马不是摆设其实,想要孙策配合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手段有些下作罢了”

曹仁诧然道:“快说,这时候了还什么下做不下作的?只要能带领十几万精锐回到荆州,哪怕做下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在所不惜”

“嘿嘿,那就只有一招了”夏侯渊冷笑道,“派人告诉孙策,如果他不配合一下,我军就要投降高勇,甘愿为其先锋南下杀入豫章”

“这……”曹仁张大嘴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末了才犹豫道:“或许可以试试但不能这样直白,得婉转一些,柔和一些。”

龙亢的战斗略显沉闷,曹军数次突围企图打开缺口,却都被窦恒指挥下的第六骑军也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小股骑兵游走在龙亢周围方圆五十里内,任何风吹草动都没能逃过监控。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龙亢城内的曹军愈发急躁,有几次甚至发起了决死冲锋。

此时,靳县城内,孙仲正在督促吕威璜加快交接,确保傍晚时分41师与43师能够启程奔赴龙亢。郭靳面带激动,笑呵呵的敦促部队加速交接,还偶尔开个玩笑,让手下气氛很是轻松。与之相比,吕威璜的部曲却是无精打采,从徐州了数百里路跑到了豫州,结果一路上除了走路还是走路,根本没捞到什么仗,各个心中带火,尤其是看到友军兴高采烈,更是怒火中烧。

“孙将军,请准许属下带队试探进攻山桑,道路虽然被毁,却仍可通行,试一试也许能逼迫曹军分兵驻守。”吕威璜请示许久,却不见孙仲应允。

“42师的任务是钉在靳县,防备曹军分兵袭扰徐州,其他的事情自有友军处理。”孙仲反复重申统帅部的任务目标。“完成任务就是目的,不许讨价还价。”

“遵令”吕威璜十分不爽,“那派兵侦查总可以吧?”

孙仲摆了摆手,“别惹出乱子就好。”

傍晚,43师跟随41师的脚步赶奔龙亢而去,两师官兵昼夜兼程,并暂时将重兵器留给勤务部队慢慢运送,以求在两日内抵达龙亢,缓解44师面临的压力。

黄昏过后,暖暖的夕阳普照,舒适宜人。汉中郡南郑,郝昭、彭胜与纪灵齐聚十五军军部,细听军师中郎将陈宫讲解南下作战部署。这份作战计划是根据益州突然发生的变故临时制定,听取沮授、郭嘉的建议,并结合纪灵的局势判断而成。

壁挂地图上,陈宫画出几条虚实相辅的攻势线,矛头直指益州北部的梓潼、巴西两地域。“此次刘备偷袭益州可谓时机得当,加上益州内部不稳,造成力量分散,无法形成有效阻击。虽然张肃、庞羲积极调度,却也难以压制刘备攻势。如今,成都方面混乱非常,本土与外部派系互相倾轧,百姓大量逃亡。”

听到这里,纪灵微微叹息。郝昭、彭胜却是兴致盎然,敌人混乱才有机可趁。

陈宫稍顿后继续道:“两日前,鹰扬府益州卫送回重要情报,刘璋已经在张肃的劝说下从剑阁、葭萌等关隘抽调部曲增援成都,且有打算向汉中求助。只是,在是否效仿青州孔融的问题上纠结不断。”

郝昭抬起头问道:“陈军师,如果成都方面不求救呢?我军岂不是丧失夺取剑阁、葭萌的良机?”

陈宫点点头,“不错,故此才有统帅部的这份作战计划。两个机步师分别走金牛道、米仓道进入益州,辅以十五军协助,先行夺取关隘要冲。米仓道的目标放在宕渠,从北面威胁垫江的刘备军。金牛道需进兵至涪县,给予成都足够压力。同时,鹰扬府也会暗中挑唆南蛮闹事,最大限度分散益州兵力。当然,如果没能完成最初目标,也至少要控制剑阁、葭萌关,确保入蜀通道掌握在我军手中。”

纪灵微皱眉头:“军师,如此行事,会否引起益州方面的反弹?其内绝大部分本地世族对我军抱有敌意,硬Xing攻取的话万一造成摩擦,使其破坏袭扰我军粮道,后果难以设想。”

陈宫双手环抱,思索片刻,“纪将军的判断也有道理,益州毕竟封闭多年,贸然攻击恐怕会引发意想不到的结果。这样,我联系鹰扬府,看看能否给予支援,只要能够及时掌握本土势力的动态,就能防患于未然”

会议结束后,几人各自赶赴驻地,调动兵马辎重,准备进入益州。十五军派出两个师辅助,另从长安三辅调集两个暂编师负责汉中方面的物资保障。同时,宛县朱灵也接到军令,从第三军的储备物资中调拨一部分增援汉中,并严密监视刘备动静。雍凉、司州也要就近筹集物资,保证汉中战事顺利进行。

于是,豫州战事进入尾声之际,为了确保益州利益,高勇不得不咬牙发动新的攻势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8)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18)

九月十一日,慎县的激战进入第三天,守城曹军伤亡过半,却仍在曹洪的指挥下奋战不退。整个慎县城墙早已残破不堪,城门附近更是摇摇欲坠。城门楼也被炮弩砸平,至于城内几乎看不到一段完好的墙壁。残存的百姓瑟瑟发抖的躲避在残垣断壁之间,祈祷着熬过这地狱般的日子。负伤的曹军将士基本的不到医疗救治,只能无助的躺在角落里痛苦呻吟,等待着死亡一刻的来临。

曹洪的脸被烟火熏的漆黑,却根本来不及清洗,咆哮中的声音愈发嘶哑,但身影始终游走于第一线,阻挡的敌军的进攻。慎县残存的万余曹军也杀出了血Xing,面对两倍于己兵力的敌军毫不退缩,往往拼杀到最后一人。亦由此,使得31师、15师的攻城进度几乎为零,只有神机营炮弩的战绩最为辉煌,其余的乏善可陈。重甲步兵冲锋、轻甲步兵掩护、弓弩兵压制的战法发挥到了极致,却始终奈何不了无惧死亡的曹军。

“该死曹军何时变得如此勇猛?”董淮脸色Yin沉,从八月二十二日抵达慎县到今天已经过去九天,居然没能啃下慎县,全师伤亡也在这半个月的攻坚战中逼近两千关口。六个步团皆轮换五次以上,可谓是成军以来最惨烈的攻城战。此役,让31师上下轻视敌军的态度彻底转变,上至军官、下至兵士,再无人敢嘲讽讥笑曹军了。诺大的军营内,只有修补战具、打磨兵器的声音。

“董师将,慎县曹军伤亡过半,士气逼近崩溃边缘,今日上午15师数度攻入城内已是证明。冯师将派副官前来联络,希望两师于傍晚时分发起总攻,彻底拔掉慎县”副将带着一人进入帐内禀告。

董淮收敛心神,起身走到地图前。“冯师将那边伤亡情况如何?”

“回师将,三日激战,伤亡约千人,神机营、弓弩营的弓矢储备也仅剩一个基数。冯师将通过昨、今两日攻城,发现曹军已濒临崩溃,只要再加一把力必能攻克慎县”15师副将详细述说道。

“嗯,我也发现曹军士气疲惫,全靠一股意志在拼杀。联手总攻没有问题,只是冯师将打算放曹军向哪个方向逃窜?”董淮指向慎县东西两门问道。

“西门敌军也最可能选择西门,其退入富波、原鹿还能坚守一段时间。如果退向龙亢或者下蔡,只能称为我军骑兵的活靶子”

董淮微微点头,赞同冯肃的判断,“好,今日傍晚发起总攻围三阙放曹军败退回富波”

此时此刻,慎县城内的曹洪刚刚从城头返回府邸,勉强喝下几口稀粥糊口,便蹲坐在石凳上仰望天空。前几日的暴雨留下的痕迹早已无踪,炎炎烈日高悬,烘烤的人心浮躁。尽管抵挡了敌军三日猛攻,可曹洪知道,慎县守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三天,我已经拼尽全力了”言罢苦笑摇头,“元让、妙才、子孝对不住了,为了给荆州保留一份元气,我只能选择带队退往荆州。”

“传令下去,将重伤将士安顿在遮蔽所,如果敌军入城准许投降;轻伤及尚能战斗之将士整顿粮食、甲胄、兵器,准备于入夜后突围”

许多年后,当军事学者分析这次豫州会战时,都为曹洪的决定感到惋惜。如果他选择向东,必能破开31师、15师的包围,也能避免曹军在两师骑兵的袭扰下超过千人的额外伤亡;如果他向东,而曹仁、夏侯渊也孤注一掷向西突围,或许能在下蔡会师,而后转战寿春、合肥一线,突破高勇封锁的可能Xing甚高,毕竟寿春、合肥一线仅有一个机步师驻防,基本上阻挡不了十余万曹军的溃逃。可惜的是,如果永远都是如果,缺少长距离通信手段,曹军注定错过这样一个保存实力的机会。

傍晚时分的总攻准时开始,曹军的抵抗明显孱弱下去。曹洪拼着两千人伤亡,硬是撑到天黑。而后开城向西突围,哪怕遭到骑兵的袭扰狙击,仍不顾一切的狂冲。等到第二日黎明抵达富波时清点人数,才悲痛欲绝,所剩曹军不足五千加上原本驻扎富波、原鹿、期思的曹军,总兵力不到一万,其中半数负伤,半数老弱病残。换句话讲,荆州的精锐战力,在这一次接应计划中损失殆尽。

夺取慎县后,第二道防线设立防御阵地。

同日,龙亢的曹仁、夏侯渊也调集五万曹军发起突攻势,兵分三路强攻,杀声震天、弓矢蔽日,顶着炮弩轰击、拼着巨大伤亡,耗去整整两个时辰,终于打开了两个突破口,逼迫44师收缩防线,将兵力集中于几个主要的防御阵地,让出了丘陵间的小路。五万曹军一鼓作气向外猛冲,却在进入平原的一刻,遭到张辽部四个骑师的合力绞杀。没有防御工事,没有弓矢压制,没有对抗骑兵的长矛,等待着数万曹军的下场只有一个……

身中四箭的曹仁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逃回了龙亢,夏侯渊也血染战甲裹紧布带。一整日的激战告一段落,方圆十里内到处是倒毙的曹军尸体,兴奋的乌鸦漫天飞舞。此役,44师基本丧失了战斗力,只能坚守要冲等待援兵抵达。此时,倘若曹军再度发起一次五万人以上的猛攻,必能突破龙亢外围的丘陵防御带,至于能否顶得住平原地区骑兵的冲杀,就无人知晓了。

“孙策那边有消息了他答应组织一次攻势,牵制庐江郡内高勇军。”夏侯渊呲牙道,忍受着伤口噬心般疼痛。“看来我们也得准备后最后一搏了,今日一战,基本上把城外的敌军打残,只要明日十万大军一起出击,就算是张辽三头六臂,也绝对阻挡不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山桑的兵马基本都撤回来了,只留下少量军兵驻守,一旦形势危急允许投降。这样一来,龙亢能凑齐十万兵马,其中能战者约四万,粮草仅能维持五天。我打算突围时分兵三路,迷惑敌人的同时,让六万老弱分散敌军兵力,为主力夺路创造机会。任务完成后也允许他们投降。”曹仁心情沉重道。

夏侯渊点点头,“如此甚好,只要能有三万兵马返回荆州,就是胜利经此一役,高勇的参战部队大都有损伤,部分伤亡惨重,没有个一两年休养难以恢复,这段时间将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暂时留在谯县的高勇几乎没有什么闲暇时间,各种工作积压在案头,忙得无暇他顾。正如往常一般,前方战事如火如荼,后方经济蒸蒸日上。在现在的环境下,战争消耗掉大量粮食、布匹、钢铁,战后建设需要大量水泥、沙石、劳力,一个州的重建至少能拉动经济增长上升一成的量。而随着司州、凉州、兖州、豫州先后易主,使得整个北方经济连续三年保持超高速增长,如果再把即将开始的西征计算站内,保证今后五年经济发展的动力毫无问题。

高勇倡导的新经济理念已经影响了一大批人,陈群、赵胜、裴石、田畴等各部主官悉数转变思维,不再用老思想看待问题。穷兵黩武?早就被扔到犄角旮旯去了。上至高官,下至商家百姓,无不从战争中获得收益。单单冀州、幽州的纱布工坊就依靠连年征战,产业规模扩大四五倍,不但保证军队、民间的需求,还能将产品打入江南、益州、西域,连敌对状态的匈奴、鲜卑,为了应付寒冷的冬天,也不得不花费高价私购棉衣。

趁着高勇歇息的间隙,常林将政务院新近颁布的律法条文一一研读,并将其中有争议的部分罗列出来,附带民间各方观点看法。得益于新报的巨大覆盖率,上面的法律条文争论从未停止,无论是学士、官员,还是平头百姓、贩夫走卒,只要有想法有意见,都可以署名评论。新报的律法附版已经扩至十页。

“目前争论最多的是今年三月试行的《拓荒垦殖法》,对于其中新占领区无主土地的无偿使用年限以及附属资源矿产的归属分配,民间普遍的观点认为应当延长至二十年,毕竟背井离乡,人地两生。还有就是对于出海探索,官府应当允许民间建造远洋船舶自行勘探,而不是在官府的统一调度下进行。最后则是北疆附近城池的商户,希望官府增加边贸配额,否则许多工坊都将面临生存困境。”常林收起自己出来的手册,等待高勇的吩咐。

“嗯,看来民间对于开垦新地并不是十分热衷啊”高勇笑了笑。

常林道:“热度有,但是不够高。毕竟现在南边除了几座大岛屿和越州外,没什么其他吸引人的地方。就目前统计数据看,越州的形势比较好,平均每月有七八千人申请迁徙。再加上报上刊登了不少先期迁去百姓的意外致富,让不少偏远地区的百姓心动。但是,部分地区本身人丁就稀少,如此外流,已经让地方郡县有了怨声。比如并州的雁门郡、司州的弘农郡。”

“呵呵,人之常情。告诉政务院,给这些地方行文,百姓流失说明执政能力不足,如果持续出现这种情况,就必须重新考核县令、太守的操守。当然,鼓励生育也是至关重要,我想凭借北方两千多万总人口,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再有一点,政务院可以考虑郡县的重新规划,合并、裁撤,只要利国利民,无不可行。此外,对越州、南洋诸岛的规划要细致,要兼顾今后二十年、三十年的变化,要因地制宜合理安排,比如哪些郡县以粮食作物为主,哪些以经济作物为主,哪些以当地特产为主。再引导百姓规模化生产,从而节约成本提高效益。至于远洋船只的问题,我个人觉得可以适当放开,海燕级民用客船不就是很好的尝试吗?”

常林详细记下,“主公,最近半个月,往返西域的商队先后遭到匪寇拦劫,共有十三支遭难,伤亡六人,损失货物价值累计三十余万。乐刺史请示,是否再派军队全程护卫?”

“嘿嘿,西域有些人果然坐不住了”高勇冷冷的笑了出来,“以为中原激战,他们就能吆五喝六了?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拟文回复乐详,先将一切调查清楚成册,告诫西行商队务必做好护卫,最好能组队前行。军队因为中原大战暂时抽不出来,等到这边战事结束,必然会给受到损失的百姓一个满意的答案让乐详认真做好两件事,第一修路,第二配合好驻军的一切秘密行动。”

汝南郡平興城,夏侯惇故地重游,心潮澎湃。然而这份激动仅仅持续了片刻,便在一连串的斥候回报声中消散殆尽了。

“情况十分危急,南顿、安城、上蔡、新蔡全部出现敌军主力部曲,兵力未知,可单从番号判断,兵力至少是我军两倍以上。”夏侯惇缓声道,尽管心底担忧,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与之相比,张奋、王忠的脸色就要差了许多。张奋咽了口吐沫,“将军,军中粮食仅能维持三日,就算平興城内可以搜刮出一部分,也难填缺口。一旦被敌军包围,只怕撑不了多久。”

王忠一样忐忑,这样的大阵仗出乎预料。“将军,平興不可久留。”

夏侯惇点点头,“这是一定的,只要敌人不傻,也能觉察到我军的位置。只是,如果就这么撤走,恐怕根本走不出汝南。除非……”

张奋、王忠同时望向夏侯惇,“将军可是要留下人坚守吸引敌军?”

“你二人可有合适人选?此事责任重大,不容有失。”

二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谁愿意留下?谁也不愿意。跟高勇打了几年仗,谁手上没沾过敌军鲜血?普通士兵也就罢了,作为将领,除非有大本事,否则下场只有一个

夏侯惇似看出二人顾虑,心中轻叹一声,说道:“先仔细考虑下人选,一个时辰后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19)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

眼见豫州战役即将结束,高勇也没有了继续督战的兴致,除了留下郭嘉负责协助外,便起程返回洛阳。高顺、贾诩二人刚刚从北疆抵达那里,一边着手准备西征事宜,一边关注益州局势。亦因此,高勇才提前北上,准备共同商定益州对策。

由于益州道路坎坷艰险,刘备军的攻势已近尾声,粮草辎重的运输不便,最终迫使关羽放弃了高推进的打算,转而严守城池,防备汉中纪灵部可能的偷袭。毕竟纪灵手下的几万兵马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探听到曾任吕布军师的陈宫亲自督导,容不得疏忽大意。刘备也多次强调防备高勇军可能的偷袭,毕竟益州刘璋与当年青州的孔融一样,比较倾向于高勇,且其老子当年还与高勇有过一段交情。遂经徐庶、田丰二人仔细商议后,共同提请刘备放缓攻击度,北路稳固防御,南路步步为营,务必将吞下的地盘尽掌握。当然,促使他们做出这一决定的因素,还包括宛县朱灵所部的异动。

成都城内,刘璋一筹莫展,局势彻底脱离了控制。城内外动荡不安,民间谣言四起,本土派日渐离心离德,甚至曾经忠于自己的部分官署也开始了观望。除张肃外,就只剩下老父的托孤重臣了。于是,刘璋干脆做起了鸵鸟,将一应事情丢给了张肃,自己关起门来研究其如何制作纸钞去了。

张肃几乎一夜白,调集粮草辎重,聚拢部曲增援前线,为此不惜将州府守卫的力量调走大半,只剩下百余名忠诚护卫。另一方面,张肃积极联络汉中,希望能够给予协助。同时,也秘密派人进入南蛮,希望让出部分利益,促使蛮王出兵刘备侧后。但凡能够使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是听天由命。可惜的是,就算张肃殚精竭虑,也阻止不了益州败亡的下场,无论是高勇还是刘备,都不会允许刘璋继续存在。

益州的情况经过几番周折终于送到了孙策手中,看着刘备高歌猛进,周瑜、鲁肃的心情都很低落,庐江郡丢了,使己军失去了江北的根基,将来若要反攻难度倍增。扫视对面二人,孙策轻咳一声,指了指案上曹操的亲笔信道:“怎么打?眼下庐江郡内只有岑壁和孔翔的两个师驻守,其余兵马都北上对付曹操的豫州主力军团去了。”

鲁肃沉吟道:“即便只有两个师留下,也绝难轻易撼动。岑壁、孔翔都是老将,战绩不俗。我军仅有的胜算还是建立在这两个师乃是新组建上,就似高览的71师一般,一般战斗尚能应付,可是硬仗就要吃力,甚至吃败仗。主公,军师,对付岑壁、孔翔,最好能声东击西、分而击之,必要时还得做出一部分牺牲。”

周瑜皱了皱眉,沉声道:“子敬的计策虽好,却忽略了武进那支江防舰队的威胁,一旦我军兵马与敌人鏖战之际,江面被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江防舰队不是失去战斗力了吗?黄将军也经过多方证实,现在港内能动用的战舰不过五艘。就算全部出动,也未必是我水军对手。想那杜封不会如此愚蠢吧”鲁肃惊讶道,显然不相信江防舰队能恢复过来。

周瑜摇摇头,“江防舰队?难道高勇手中只有这一支?不要忘记夷州还盘踞着一支庞大舰队呢,年初还偷袭了交州。一旦甘宁调动这支舰队参战,江面上谁能抵挡?”

此言一出,孙策、鲁肃都沉默了。“那还要不要北上?”

“当然要”周瑜肯定道,“不但要出兵,还要快,要狠,要能救出被困的曹仁主力。只有如此,才能确保江南的稳定,让我军有时间休养生息。只是,庐江再战,我担心会引起丹阳方面的敌军动作,甚至连带着会稽、交州的敌军一起出兵,那样就危险了。因此,我建议战决,打痛敌人的七寸”

孙策点点头,“派何人出战?”

“韩当、朱桓,在调动精锐部曲,与敌人硬碰硬一回”周瑜握紧了拳头,“也好让高勇知晓,我军也有新军,不输给他的机步师”

“好”孙策当机立断,“丹阳方面、豫章方面、交州方面都要提早准备,防人之心不可无至于粮草,想必曹操也不会吝啬。”

鲁肃道:“公瑾负责庐江郡战斗,我去丹阳郡守备”

九月十二日,天公作美,一场连绵细雨遮蔽了豫州绝大部分地域,雾蒙蒙的天空下,烟雨纷飞。

平興城外,夏侯惇挥手向张奋告别。王忠默默的点点头,右手狠狠的砸在胸口。借以告诉张奋,他的家人由自己照顾。其余兵马也含泪挥别,毕竟一同转战千里,如今分别不知何年可以相见。

张奋、王忠经过抓阄,决定了留下之人。说不上愤怒,也没有悲凉,只有淡淡的哀伤。整整五千余兵马留下,其中伤兵占了两千。这些人目送友军离去,迅消失在细雨当中。张奋收回目光,高声喝令部曲抓紧时间备战。夏侯惇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思索着如何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带领剩下的万余人平安返回荆州。

“将军,南下的道路必然是重兵驻守,与其硬闯,不如做出向西攻击宛县的假象,而后来一个回马枪”王忠突然说道,并且将自己的想法详细道来。

“你是说……”夏侯惇怔了一下,这条路他不是没想过,却在第一时间否决了。主要是担心被敌人合围,且又缺衣少粮。

“不错,虚晃一枪,yin*敌人上当。这一枪不需要主力,只要两三千人足矣请将军率领主力埋伏在新蔡城外,待守军出兵救援后,立即夺路返回原鹿。属下带人去佯攻安城,相信必能吸引敌军来围,到时候……”

夏侯惇沉默了,此举虽然增加了逃出概率,却太过凶险,至少王忠这一路必死无疑“危险太大,不宜……”

“将军”王忠扑通跪倒,“为了丞相大业,请将军下令末将万死不辞”

※※※※※※

九月十三日夜,朱桓率领三千新军秘密登录江北岸,并沿着湖岸向北潜行。一路飞奔,所幸没有被巡逻的高勇军现。及至黎明,松兹城已经出现在晨曦中,淡淡炊烟袅袅升起,一派世外桃源景象。半月前撤离的时候,松兹百姓大半跟随孙策渡江,留下的均是孤苦无依的老弱妇孺。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高勇军抵达后,不但解决了他们的食物匮乏之危,还协助他们修补房屋,短短十天时间,就已经获得了百姓赞许。

朱桓冷冷的扫了一眼松兹城,“高勇还真不简单,不到十天就把一个破败的松兹城修葺的似模似样,也许这一仗得多费点力气了。”想到这,回头看了看休整中的三千兵马,这些都是宝贝疙瘩,乃是孙策花费巨大气力锻炼出来的新军。每校千人,辖五营,每营二百人;每营辖二部,每部百人,并以此类推。无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不输给机步师,至少在与山地师的对抗中没有落于下风。

不久,三校尉、六营尉齐齐出现在朱桓面前。朱桓点头示意,便开门见山的将作战目的、战法一一讲解,“目前已探查清楚,松兹城内驻扎有敌72师两个团,分别是一个步团和一个弓弩团,战斗力不用讲,你们都清楚。好在师部在皖县,神机营、骁骑营也都在那一带驻防,赶到松兹需要半日光景。故此,三个时辰是我们的时限。左校千人负责截断其与寻阳的联系,并分兵劫掠松兹城西;右校千人埋伏于通往皖县的必经之路上,一旦现敌军增援立即截杀;中校则全力攻城,若能拿下重赏,拿不下也要重创敌军,打出我军威风”

“得令”九人齐声应诺。朱桓很满意,挥手道:“去准备,此战务必打出声望”

与此同时,在临湖县境内,韩当正指挥七千主力分散登岸,一边心翼翼的躲避巡逻士卒,一边寻找机会接近临湖城,打探孔翔部的防御部署。所幸的是春谷、于湖始终与江北有所联系,大体上能够掌握孔翔部的动静。只是韩当习惯于谋定后动,不打无准备之仗。以一万人挑战敌人两个机步师近三万人,这是高勇崛起以来从未有过之事。若成,则韩当的名号必将传遍天下。

翌日,曹操调动荆州仅余的机动兵力向弋阳起进攻,拉开反攻的序幕。同一天,松兹爆激战,朱桓指挥三校营兵马强攻,打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幸亏攻城兵马只有千余人,没能形成决定Xing优势,终于在步团及弓弩团的反击下退却,交战时间正好三个时辰

得知松兹遭袭,弋阳方面无法增援,岑壁立即下令骁骑营、旗卫营出增援。一路狂奔,战马蹄声阵阵,吸引沿路村庄百姓驻足旁观。岑壁心中隐忧,感觉到此事透着诡异,却难以明悟。孙策突然抽风,是为了响应弋阳方面的战斗,还是真准备反攻庐江?眼下第一军的主力悉数北上拦阻豫州曹军,整个庐江郡只有两个师驻守,并不占优。念及此处,岑壁立即找来亲兵,命其立即通知孔翔防备孙策反扑。同时,上报第一军魏明部,做好应对措施。

“杀”突然一声怒吼,打断了岑壁的动作,紧接着一片弓矢飞来,射落几名骑兵。岑壁大吃一惊,勒紧缰绳喝令兵马躲避接站。这一刻,训练有素的骁骑营、旗卫营显露出强悍的实力。奔驰中变阵,设防,反击,一气呵成。两侧埋伏的孙策军才堪堪射出第二轮弓矢,就迎来了骑兵的弩箭反击。刹那间厮杀声骤起,弓矢交错中,刀光剑影战马嘶鸣。岑壁一马当先冲入拦阻的敌军阵内,将军卫队紧随其后,硬行杀出一个缺口。

孙策军校尉看的目瞪口呆,他高估了己军的战力,低估了敌人骑兵的冲击力。也难怪,只与没有配备骑兵的山地师交手,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骑兵冲锋的凶悍。将军卫队打开缺口,骁骑营则跟进扩张撕裂,最后的旗卫营举弓射击,凭借精准的箭术压制孙策军弓箭手。仅仅片刻,孙策军伤亡近百,而岑壁周围只折损了十余人,双方差距显而易见。

“且战且退”孙策军校尉知道硬抗不得,只能暂时逼退,牵制敌军。可是岑壁岂能如他所愿,举起战枪纵马一跃,钻出拦阻战阵后头也不回的直奔松兹杀去。紧随其后的骁骑营、旗卫营也毫不停留,保护着伤亡袍泽的尸体战马冲了出去。

孙策军校尉见状心中一震,被敌人的气势吓住。“立即撤回松兹,将情况禀报将军。”

岑壁心急火燎,敌人敢于拦阻,只说明其早已有了准备,不知松兹的两千人能否坚守得住。

此刻,龙亢的曹军也在周密部署后起了最后的冲锋,只要能杀出重围,就能逃出升天曹仁、曹纯、曹安民、曹昂以及夏侯渊各自引兵鏖战,值此危急存亡时刻,谁也不能退后。十余万曹军从龙亢杀向四方。山桑的抵抗仍在继续,阻挡着陈晋的脚步。

孙仲、魏明、张辽第一时间接到禀报,顿时倒吸凉气,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曹军拼命了为了尊重对手,三人同时决定拿出全力。于是,东部四个师、南部三个机步师、五个龙骑师齐动,再加上北面陈晋的三个步师两个骑师,一场旷世大战正式上演

※※※※※※

陈留,正在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一座座城镇慢慢有了生气,一座座村庄恢复了人气,田园阡陌间农夫专注的耕种,联通各城池的道路正在统一规划下重新修筑。城池、房屋、道路都在生着变化,原本的哀伤渐渐远去。

高勇认真的打量车外飞后退的景色,思绪也随之越飘越远,控制江北可谓大势已定,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西征、北征、南拓、东进……高勇揉了揉头,轻叹口气:“人口啊后世觉得人口多,而现在却困于人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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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20)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2o)

“进攻不许停谁也不许停”夏侯渊咆哮着举起盾牌冲在最前面,其后两万余曹军潮水般蜂拥上来,面对正面严阵以待的敌军战阵,竟然毫不畏惧的出求生的呐喊。状若疯狂的夏侯渊披头散,健步如飞,手中长枪舞起一团团枪花,奋力拨打迎面刺来的枪林,同时盾牌左击右挡,努力撕裂敌人的战阵。

说心里话,对于高勇军的步兵战阵,夏侯渊心中隐含畏惧,曾经数次交手,却从未取得过优势,不动如山的战阵仿佛是吞噬生命的黑洞,将曹军吸住绞碎,只留下一地残肢断臂。夏侯渊顾不得这些,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出一条血路此时此刻,曹仁、曹昂、曹安民等人无不奋战,个顶个冲锋在前,激励着十余万曹军的士气,起这决死冲锋。

受到将领激励,为了回归家园,曹军将士也摒弃了贪生怕死的想法,一个个嗷嗷呐喊着冲杀,不计伤亡,不顾危险。哪怕面对炮弩压制,也前仆后继的不曾断绝。

负责南面封堵的魏明不禁深为佩服,曹军勇猛如斯,虽然结局注定,却也是大汉军魂的体现。站在坡顶,扫视整个战场,麾下的11师铺开的防御山阵坚若磐石般死死的顶着曹军冲击。天空中炮弩、弩箭、弓矢、标枪横飞,穿透了敌人身躯,撕裂着敌人的阵型。然而,这一切仍无法阻挡曹军的疯狂。

“张将军,准备一下吧,步师需要稍稍休整一下”魏明对身旁的张辽说道,“夏侯渊不愧为曹操手下大将,攻守兼备,可惜不为秦王所用。”

虽然是骑军将领,张辽也十分清楚步战的艰苦,特别是列阵厮杀与阻敌,更是考验意志、素养与士气。亲眼看到一万两千步兵生生阻挡了两倍于己的敌军猛攻,任谁都会感觉到震撼。宽达四五里的战线上厮杀声响彻天地,鲜红的血液喷,残肢断臂飞舞。张辽深吸口气,目光死死盯住敌军大旗下的夏侯渊,“魏将军,是否两翼突击,先行将曹军割裂?”

思索片刻,魏明微微摇头,否决了张辽的建议,“曹军困兽犹斗,一旦分割蚕食不成,反受其害。不若撕裂敌阵,阻断敌军攻势。再者与敌人打消耗战并不合适,反不如放敌人进入平原地带,再交给骑军分而食之。”

“遵令”张辽转身离去,不久俩个骑师悄然出现在步兵战阵背后……

厮杀近一个时辰,拼着巨大消耗,硬是迫使敌军后退百步。夏侯渊心中甚为骄傲,强大如机步师也一样阻挡不了疯狂的进攻“杀过去,杀出去”嘶哑的声音继续咆哮,激励着曹军将士前仆后继。恰在此时,正面阻挡的枪阵突然出现异常,一条缝隙出现,紧接着迅扩大,不等曹军反应过来,原本整齐笔直的盾墙骤然裂开,露出了宽大的缺口。

“嗯?”曹军校尉愣住了,脑子刹那短路,其左近的曹军也纷纷露出迷茫的神情。

“愣什么?冲杀过去”夏侯渊大喝一声,率先向缺口扑去。这一声吼,让骤然停止的曹军猛然动了起来。呼的一下,数百人涌向缺口。

看到如此,魏明突然笑了同样的,缓缓举起马刀的张辽也笑了,并且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突击”

“嗬”五千骑兵齐声附和,撼动了大地天空。紧接着马蹄腾空,马刀高举,面向着从缺口涌入的曹军逆袭过去

“不好”听到那一声齐嗬,夏侯渊神情一震,“撤,后撤,让开……”然而,命令已晚。

轰的一下,缺口处的曹军惊叫、惨呼不断,却丝毫阻挡不了骑军的逆袭突击俯瞰下去,仿若两条战枪笔直的刺入曹军Ti内,并随着刺入的距离逐渐变宽。如果有后世来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联想到恐怖的达姆弹。

曹军毫无意外的陷入了困顿,骑兵突击,割裂了两万曹军之间的联系,使得他们各自为战,对于防御战阵的压力大为减魏明见时机成熟,便立即下令步兵战阵后撤变阵,同时启动轮换机制,让将士得到休息。

与此相仿,类似的景象也出现在其他几个战场。曹军的攻势的确猛烈,迫使第一军参战的三个师拿出了全部力量。好在其余两个方向上,曹军的攻势虚弱,让陈晋、孙仲按照计划平稳推进,慢慢压缩曹军的活动空间。

看到攻势受阻,曹仁退至后阵,命人叫来曹纯,“该轮到虎豹骑出阵了”

曹纯看了看胶着的战场,绵延三十余里的整条战线上,厮杀声此起彼伏,可无论曹军如何拼杀,也冲不破魏明所部的封堵,再加上张辽骑军的突击、逆袭,使得曹军锐气顿失,如此下去战败无可避免。“好,既然张辽能逆袭,那么虎豹骑也同样可以做到”

曹仁点点头,“哪怕拼光了,也要打开缺口”

曹纯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虎豹骑绝非浪得虚名来人,吹号集合”

虎豹骑,经过半个月的鏖战,从满员的三千人减员至一千八,可浑身的肃杀之气却今非昔比。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扫过一张张彪悍的脸庞,曹纯昂起头,“兄弟们,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此役成败皆在我等手中,杀出去,能否?”

“能”

“好”曹纯拨转马头,正对着缓缓后撤的敌军战阵,高声喝道:“列阵,冲锋”

“杀”

※※※※※※

“什么?你再说一遍?”听到传讯兵的禀报,魏明大吃一惊。

“禀将军,左翼14师遭到敌军虎豹骑突袭,后撤中战阵被突破。目前顾师将正在调动骑兵营拦阻”

魏明双眉紧皱,“拿地图来”顺着铺开的地图查到14师的防区,“想不到曹仁还有这一招,够狡诈立即告诉顾平:允许其适度后撤,确保整体战阵不被破坏。另请求第六骑军分兵增援,放跑的曹军交给骑兵对付,14师务必坚守防线。如果抵挡不住,也要迫使曹军向西逃窜”

然而,魏明的命令还没等送达,14师就已经被疯狂的曹军撕裂为两段,上万曹军蜂拥而出,加上虎豹骑前头开路,彻底突破了魏明布置的防线。缺口出现,往往意味着整条防线的崩溃。幸而这是第一军,是精锐中的精锐,魏明及时下令11师、15师收缩靠拢,缓缓移向14师防区。同时,第六骑军的一个骑兵师也飞赶来增援,至少要将突破的曹军大股部队击散

日落时分,幕风渐起,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黑影军旗下,魏明冷峻的目光缓缓扫过战场,遍地尸体一片狼藉,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曹军将士的。“唉,这一战过后,曹操麾下的豫州军算是可以除名了。只可惜逃跑了曹仁、夏侯渊等曹军主将,以后再抓还得费一番力气。”

“禀将军,第六军回复,五个龙骑师全部出战,斩杀、俘虏曹军万余,敌军残部溃散。另现其中一股规模接近两万的部曲正在向南逃窜,张将军已经调动两个龙骑师追击。”副官急匆匆赶过来,将一份密信交给魏明。

魏明看了看,将密信收好后道:“立即通知岑壁、孔翔做好应对准备,这股曹军里面很可能有大鱼命令14师、15师继续围剿散落曹军,11师南下,准备夹击这股曹军”随后魏明翻身上马,再度扫视战场,“此战过后,江北算是安稳了”

曹军四面突围,不但出乎魏明预料,孙仲、陈晋也被搞了个措手不及,双方胶着在山区,轻易进退不得。也正是如此,才让南下的曹军有了充足的时间夺路。伤亡在所难免,也无可估量。短短一日,十余万曹军便折去大半,只剩下困守龙亢的残兵,以及夺路南下的部分。第六骑军的三个师以团为单位,在广阔的原野上纵横扫荡,犹如驱赶鸭子一般将落单、逃散的曹军抓捕。

与此同时,生在平興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尽管张奋拼尽了全力想要拖延时间,怎奈围攻的高勇军实在是太强大了,几乎是牛刀杀鸡,屠戮的守城曹军惨不忍睹。而得知曹军主力已经转移南下后,罗浚毫不停留,指挥32师立即南下追击。

平興城的角落里,张奋在做着最后的顽抗,全身浴血伤痕累累,可一双冰冷的眸子兀自不肯合上,手中的刀剑仍在奋力劈砍……

落日余晖中,一匹快马飞奔进新蔡城,不久,一支千人兵马跑步出,沿着官道赶奔安城方向。山坡上的草丛中,夏侯惇双眼微红的望着这一切。走到这一步,是上万曹军将士用Xing命换来的,绝不容许有丝毫失误。想想身后这一万曹军,夏侯惇顿感心头一沉,只要不死,这个仇将来一定要报挥挥手,埋伏于山谷中的曹军纷纷起身,新蔡近在咫尺,杀过去,逃出生天

这一天注定载入史册,因为整个豫州几乎都爆了战争,高勇、曹操、孙策完成了第一次大会战。当岑壁率领骑兵突破朱桓外围防线进入松兹激城的同时,临湖巡视的孔翔也遭到韩当的突袭,师部直属三营以及驻守临湖的两千兵马被封堵在城内。刚一接战,韩当就下令决死冲锋,潮水般攻势下,压的守军喘不过起来,东城墙数度易手,幸亏健锐营在,否则孔翔都要面临生命威胁。

眼见天黑,韩当知道再打下去未必能讨得到好处,于是准备下令后撤袭扰周边。谁知就在此时,东城门、南城门同时大开,骁骑营、旗卫营的一千骑兵蜂拥杀出,上演了一场马踏连环的大戏。短短半个时辰,即让七千孙策军遭受重创,阵亡接近一千

韩当大怒,孔翔也不舒服,被人堵在城里的滋味刻骨铭心。于是,骑兵出击的同时,孔翔亦趁机出调令,命令周围三个团立即赶来合围这股太岁头上动土的敌人

九月十五日,当新一天的太阳钻出地平线的时候,豫州大部分地区恢复了平静。平興的抵抗销声匿迹,张奋重伤被活捉。佯攻安城的王忠见到四周援兵赶来后立即分散队伍逃入深山。而夏侯惇也成功偷袭新蔡,缴获了部分暂编师装备后逃向原鹿。

龙亢城内的曹军在休息了半夜之后,惊骇的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上天无无门。除此之外,还能站在城墙上目睹数万高勇军赶路的壮观景象。陈晋部负责解决龙亢周边残敌,孙仲则率兵迅南下增援。

豫南,魏明的第11师以及张辽的两个龙骑师正在强攻平阿,守城的曹军已经阵亡大半,却仍不顾一切的死战不退,令人敬佩

平阿通向西曲阳的官道上,曹仁、曹纯催马疾驰,仅剩千人的虎豹骑旋风般奔驰在道路上,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奔袭西曲阳,打开通向合肥的道路。至于寿春,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选择进攻那个地方,尽管里面一定囤积着大量粮草。

“要不偷袭一次试试?如果成功,留下的这些部曲将恢复战力”曹纯仍不死心,想要带领虎豹骑奔袭寿春。

曹仁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寿春乃是孙策经营的坚城,虽然易主,却并未经受战火,防御力量很强。再加上粮草囤积重地必有重兵守卫,一旦被敌人缠住,只怕咱们这支部曲要彻底折损在这里了这个险不能冒,也没必要。夺下西曲阳,经由合肥返回荆州才是要务”

曹纯咬牙道:“不甘心啊”

曹仁拍了拍曹纯的肩膀,“这一仗我们输在实力不济,正面对阵,我军未必会输。不过,虎豹骑还得要重建,等刘备夺取了益州,我们就能从那里购入西凉战马,到时候再把今日之辱统统还给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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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21)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21)

九月十六日,重重包围之下的龙亢曹军举白旗投降,城内俘虏曹军总计万人以上,乐进留下陈晋负责清理龙亢、山桑的溃散残敌,自己率领两个骑师连夜南下,与孙仲合兵一处,追击逃窜的夏侯渊、曹仁部。

同日,夏侯惇率领残部翻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原鹿,与退守此城的夏侯恩、丁斐汇合。此时,罗浚的32师也已经进入新蔡,一边掩埋阵亡将士尸体,一面上报战况,准备请求乐进分兵剿灭这支残敌。另派人通禀34师蔡广,请其分派骑兵袭扰,务必迫使原鹿、富春、期思之间的联络中断,以方便大军合围分而击之。

九月十七日,紧赶慢赶的魏明还是晚了一步,夏侯渊、曹仁偷袭西曲阳不成后当机立断绕城南下,径直杀奔合肥,并且分散兵力沿途搜刮粮草裹挟百姓,以求借以逃避高勇军斥候的追击。

此刻,朱桓正在带领三千新军与岑壁打游击,忽而在东,忽而在西,搅得皖县四周动荡不安。而依靠着事先埋伏下来的细作散布谣言,皖县人心惶惶,许多世族趁机起事,更与朱桓暗中配合,迫使岑壁不断的分兵清剿。等到岑壁警觉,全师已经被撕扯的分散在方圆百余里的地域内。

“将军,情况有变”副师将李翰急速奔来,将一份翻译好的密令交给岑壁,“龙亢一战中部分曹军突围南下,目前已经突破西曲阳,正在向我军防区赶来。”

岑壁眉头一皱,“斥候可有发现?北边驻防的步团情况如何?”

李翰道:“暂无法现,吴副将已经带人督战,并且也派人向两翼友军通禀,一旦出现情况,应该能取得援助。只是,目前我军兵力过于分散,不利于应付突发*况。卑职认为,与其在这里与朱桓猫捉老鼠,不如纵之,与之相比,曹仁才是一块硬骨头。作战部乐将军亦三令五申,要求皖城必需坚守三天。”

岑壁摸了摸胡须拉碴的下巴,犹豫片刻,方道:“朱桓交给你对付了,给你留下三千人,慢慢跟他耗,只要他不搅局,就随他折腾。师部立即调动兵力北上增援皖城。此外,孔师将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韩当手中五六千人,拖住他一个师毫无问题。得让他有所防备,一旦曹军冲击他的防区,恐怕……”

李翰点点头,深以为然,“请将军立即安排,卑职带人继续追剿朱桓”

十八日,岑壁带领师部直属部队抵达皖城不久便接到急报,出现在六安的曹军不过是一支千人规模的疑兵,真正的主力早已经合肥杀奔临湖去了。最郁闷的要数合肥驻扎的暂编师,明明派出了斥候侦查,却仍让上万曹军从眼皮子底下穿过,可谓奇耻大辱。而合肥守军的失误,直接导致孔翔的压力骤增,南有韩当五千余人袭扰,北有曹军两万余人压来。

该怎么办?面对两面夹击,孔翔也没有办法可想。

眼见情况危急,到嘴的鸭子即将飞走,魏明火了,孙仲恼了于是,一道道命令下达各师,丢掉重装备,全部轻装前进。同时第六骑军昼夜兼程,务必及时增援73师。可怜的张辽,追了曹仁三天,却每每在关键时刻被其壮士断腕的魄力阻隔,为了能返回江南,曹仁沿途留下接近万人用以阻挡骑兵追击,平均每天折损三千人,硬是阻挡了骑军的速度。放眼回望,第六骑军不知不觉中已经绵延七八百里,嫣然一字长蛇阵。

午后,罗浚指挥32师对原鹿发起进攻,同时慎县的31师也调转枪口攻击富波,34师蔡广也分兵一部突袭期思,三座城池同时爆发激战,尽管拥兵两万有余,却无法相互支援。短短三个时辰,富波城破,守将淳于导带领十余名亲兵趁乱逃脱。紧接着傍晚时分,原鹿北门失守,夏侯惇不得不下令全军突围。

入夜,富波、原鹿的硝烟渐渐散尽,被俘曹军排着队伍走到城外的战俘营接受盘问,城中百姓个个面露恐慌,小心翼翼的打量入城盘查的这支兵马。曹军带给他们的除了重税就是战争,盘踞在该城的夏侯恩、丁斐为了保证部曲战斗力,强行抢掠百姓存粮,城中留存的大户人家也都遭了秧。罗浚平静的扫视原鹿,走过残破的街道,直至府衙所在。县府已经干净,师部军师正在从曹军留下的信件中出有用情报,期望能对接下来的作战有所裨益。

“罗师将”看到罗浚步入,众人纷纷立正敬礼。

罗浚回礼后问道:“可有发现?抓到大鱼没有?”

众军师纷纷摇头,“曹军走之前已将大部分账册销毁,甚至县府人口册都一并毁去。”

罗浚点点头,“继续吧”言罢转身离开,走向县府后院。看着残垣断壁下的牵牛花迎风舞动,竟一时间看得呆了。

原鹿、富波陷落,预示着豫州战役的收尾阶段展开。可怜的淳于导于第二天在原鹿城外被捉。

二十日,31师抵达原鹿。32师启程杀奔期思。

期思城内,李典双眼无神的盯着城防大图,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敌人破城杀入的景象。周围寂静无声,尽管城外仅有两三千人,可李典不敢大意,还是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城墙上。“将军,大事不好”传讯兵飞奔入内,脸色微微发白道:“刚刚得到消息,原鹿失守,夏侯将军正在率领部曲赶来”

“什么?”李典猛然站起,直勾勾的盯着传讯兵,一字一顿道:“原鹿丢了?谁攻打的?富波如何?”

传讯兵摇头道:“据查是敌32师,富波情况暂不明析。”

“好了,你下去吧”李典颓然坐下,喃喃道:“豫州输了”

夏侯惇抵达期思的当晚,曹军偷偷通过地道离开,分散着消失在夜幕之中。等到第二日高勇军攻破城池时才发现曹军主力早已转移出去。罗浚、董淮闻讯惊怒当场。

二十一日,合肥东南虎口峰下,张辽指挥骑军反复冲击,终于突破了曹军封堵。眼见前方一马平川,张辽仰天大吼:“狗*养的曹仁,老子跟你卯到底了”

二十二日,庐江郡东关县,豫州曹军经过一昼夜狂奔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这里,不敢有丝毫耽搁,曹仁立即下令发起进攻,并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冒着弓矢木石攀爬城墙。其后,夏侯渊领兵五千断后,防备张辽的骑兵偷袭。至于曹纯手中的虎豹骑已经所剩无几,连续作战充当先锋,让这支队伍声名赫赫,却也疲惫至极。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战斗,反而只能从旁观战。

东关县守军仅有暂编225师两个步团,将士籍贯多为徐州琅邪。原本按照孔翔部署,一旦遭遇曹军主力攻城,能阻则阻,不能阻,则向徐州方面后撤,让出南下通道,避免无谓伤亡。然而,孔翔忽略了一点,琅邪人对曹操的怨恨,怨恨当年其屠城恶行,上至耄耋老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孩童,都对曹军恨之入骨。如今,有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谁也不愿放弃于是,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什么战前动员,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投入战斗,除通知周边各部的传讯兵外,两千将士再无一人离开。

城墙上黑鹰军旗飘扬,双方激战迅速进入白热化。对于享受惯了炮弩招待的曹军,冷不丁的在没有炮弩遮断攻击的压力下,反而有些不适应,本能的抬头仰望,本能的躲躲闪闪。曹仁暗自庆幸,东关守军仅仅是敌人的暂编师,属于三流部曲,战斗力比之己军还要不如。“杀上去,城内只有数千守军,一战可下”

可惜,曹仁也忽略了这支部队的来历,等到城墙近战之时,才愕然发现,这支兵马与之前遇到的绝大不同他们不怕死,他们有着滔天仇恨,他们竟然宁愿与己军同归于尽,也不愿后退半步

两名营尉发现曹仁身影,二话不说包夹上来,一刀一枪的拼刺,抱着两败俱伤的意志奋战。尽管实力普通,却仍打得曹仁左支右挡十分狼狈。

“该死,怎么回事?一支小小的暂编师也能如此强悍?”曹仁几欲发疯,支挡之余,不忘趁机偷袭旁边奋战的敌军兵士。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半个时辰了,一万曹军依次投入战斗,却仅仅攻占了半个东关城,其余部分仍掌握在敌军手中,且其死战不退,明明伤亡大半,仍奋战不休。

断后的夏侯渊也察觉到不妙,派人打探方知曹仁居然被区区两千来人阻挡了一个多时辰。以五倍兵力攻城,反而打成这个模样,脸都丢到交州去了

“你们留下继续监视,我去东关看看情况”吩咐一句,夏侯渊便带上亲兵飞奔离去。他前脚刚走,不远处的树林中就隐约出现了几个黑影。与此同时,曹军脚下的大地也发出微不可察的颤抖。周遭林中的鸟雀突然没了声响,一切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曹仁才算解决掉两名营尉,怒火熊烧之余,仍不禁心生钦佩,扫一眼两具尸体,微微摇了摇头:“厚葬吧”此时,抵抗的敌军已经龟缩到了东南角,兀自死战,眼见一个又一个兵士倒下,反而激发了凶Xing,气势滔天杀意浓浓。曹仁皱了皱眉,下令速战速决。于是,又半个时辰后,东关的厮杀在最后一声“必胜”的呐喊中消散。两千守军全部阵亡,而代价却是曹军同样阵亡两千有余,受伤三千以上

匆忙赶回来的夏侯渊走到曹仁身边,“还有一战,拿下临湖就能与韩当汇合了”

曹仁微微点头,心绪却仍在东关徘徊,尤其是那一声必胜的呐喊,带给他太大的震撼,“想不到一个暂编师都有如此死志,高勇愈发可怕了此战之后,我军尚可作战兵力只余万五左右,算上韩当的五千余人,只要速度够快,当能全身而退。只是,我仍担心背后的张辽,像疯狗一样狂追,得想个办法将他牵制住”

夏侯渊看了看战后残破的东关,双眼微微一亮,“干脆把东关周边的道路毁坏,阻挡骑兵追击。张辽别无选择必然要攻城,如此一来将之引入城中巷战,必能阻挡些时间”

断后曹军与张辽骑军的先锋交手之时,曹仁率领万余曹军离开东关折向临湖,准备迎接这最后一战

与曹仁联络上的韩当也及时将战况上报给孙策,并立即着手夹击临湖解救盟军的行动。虽然孔翔已然警觉,开始聚集兵马。可韩当仍有信心,与曹军联手击溃孔翔,创出一个辉煌战绩

另一面,发觉曹军主力意图后,岑壁立即调兵东进,准备增援孔翔阻挡曹军。

※※※※※※

武进港内,杜封驻足眺望江面,瞳孔倒影中隐约出现四艘战舰的身影,“来了”不少人轻呼出声。瑞庆、瑞丰、瑞毅、瑞升四舰乃是兴平二年至建安元年期间相继下水的战舰,舰龄四年,全舰官兵配合默契,每次考评都排在联合舰队前列,可谓精锐。此次甘宁将这四舰派来助战,也有报仇雪恨的意味。

四舰依次落帆减速入港,庞大的身躯与旁边修复中的护卫舰一比,犹如母鸡对小鸡。船舷的射击孔虽然都被挡板遮住,却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们的强大战斗力。甲板上,官兵整齐列队。码头上,杜封带领一众江防舰队官兵迎接。

有此四舰,再加上即将修复完毕的护卫舰,共有十八艘战舰可以出战。杜封双拳紧握,期待着复仇之日早点到来

此时此刻,似乎心有所感,孙策站在江边向东眺望,“杜封会坐视吗?甘宁会如何增援?”萦绕在心头的犹豫久久徘徊,让孙策的心一点点高悬起来。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22)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22)

二十二日夜,在午夜时分最后一次偷袭松兹未果后,朱桓立即收拢部曲悄然撤走。刚刚送到的周瑜命令让他们立即赶本临湖,协助接应曹军撤退军兵。尽管朱桓十分不情愿,却也坚决咬牙执行,对于向高勇军复仇的想法,只能留待下一次机会。

濡须口,得益于孔翔收拢兵力的举措,使得周瑜顺利占据渡口,并着手调集船只为大规模渡江做准备。行走镇上,看不出丝毫变化,人还是那些人,房屋也还是原来的房屋。要说不同之处,大约只有百姓看待孙策军的目光,从原本的和善变成了淡淡的疑惑,特别是看着拒绝孩童所要食物的军兵的目光,竟然隐隐蕴含愤怒。

此情此景,让周瑜感觉到事态的严重。高勇军诡计多端,竟然只用了五六日光景,即取得了百姓的谅解。反观己军,处处显示着高人一头的优越,特别是知道庐江郡必将丢弃后,连一点耐心、一张笑脸都舍不得拿出来,冷漠的神情无形中拉开了与百姓的距离。看到这些,周瑜不禁想起了流传于北方官吏之口的高勇名言:民心即天心,得民心者方可得天下

“军师,朱校尉已经率领本部兵马赶奔临湖,敌72师副将李翰所部四千余人暂时不敢轻离松兹。”原担任庐江郡丞的吾粲禀告道,作为曾经的庐江郡二把手,他对庐江郡可谓了如指掌,能够为周瑜提供许多重要建议。

“不错,能牵制住敌人四千人相当不易,去此战力,岑壁所能动用的兵力不会超过三千,我军胜算又大了一分。”周瑜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孔休老弟,这次把你带过来实属无奈,为了对付敌人,我等不得不拿出全部力量。”边说边走,几人很快来到濡须口的军营所在,“眼下孔翔盘踞在临湖,摆出死守架势,显然已经知道了曹军突破围堵的消息,且其援军也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们都来看看,该如何击溃孔翔?”言罢周瑜走到地图前,画出几条行军线,敌我泾渭分明,却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目标:临湖城

吾粲擦了擦额头细汗,回道:“孔翔曾经是朱灵麾下干将,攻守兼备,特别是在对付吕布、袁术的战斗中表现突出,才被高勇简拔。如吾所料不错,将来第七军的军将一职十有他的。由此推断,孔翔此人自信、果断、洞察力强,寻常Yin谋诡计难以奏效。故而,卑职以为对付此人还应当采取韩当将军的方法:抓住弱点雷霆一击”

周瑜视线盯着“临湖”二字道:“你的意思是说直接开打,全军压上?”

“正是如此才能出其不意,毕竟在任何人看来,都应该先发动试探进攻,而后主力尽上。韩当将军亦是如此,才险些活捉了孔翔,若非兵力不足,只怕此时73师可以除名了”吾粲提到韩当的战绩,不禁扼腕叹息。在他看来,如果韩当一举擒获孔翔,不但能击溃73师,还能打破庐江郡的局势,给高勇以重击。

“此法甚好,卑职也赞同。”刚刚伤愈的程普亲自请命渡江一战,勿要尽雪耻辱。

周瑜向程普点头示意,而后轻声道:“再去多找找孔翔的资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外,让水军扩大巡逻范围,发现高勇水军立即回报。”

※※※※※※

洛阳,除了每日三份豫州战报准时送达外,汉中方面也开始了每日一份战报的频率。贾诩笑言这是陈宫准备动手的征兆,纪灵的十五军准备就绪,第第2师、陷阵营也已补给完毕,进入预定作战区域。“美中不足的是刘备似乎有所察觉,北线关羽部的攻势停滞,转而修筑城池兼并地方势力。主公,当初真不该放走刘备,此人本事不差,但凡机会绝不会放过。”

熟知原本历史轨迹的高勇自然摇头苦笑,“放他未必是坏事,与其让曹操独自霸占益州、荆州,不若分给刘备,只有力量分散,才有利于我们逐个击破。而且,南蛮孟获、兀突骨都不是省油的灯,与其我军耗费精力与其消磨,不如先让刘备帮我们试探一二。所以啊,当初才会要求统帅部制定作战目标时,定位于成都以北”

“主公深谋远虑”贾诩、高顺齐道。

高勇摆摆手,“什么远虑不远虑的,只不过上位者,要把臣民、将士的生命摆在第一位,无谓的牺牲要努力避免。此次巡视北疆防线,可发现需要调整的地方?”

高顺拿出一个小本子,翻阅着回道:“得益于机炮营的补充,让重点城池压力大减。兵力暂时不需要增补,只是还得加快塞外城池、道路的修筑速度,鼓励百姓移民定居,再辅以预备役部队,应该能有效遏制鲜卑、匈奴的南侵。此外,从北方得到的消息判断,今明两年,匈奴、鲜卑南下的概率不足一成,除非遇到大灾害,迫使其铤而走险。否则,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袭扰北疆。”

“两年足矣”高勇脑中迅速一过,“今年结束中原战事后将进入一段相对平稳时期,军队主力将放在西域,两年时间征服西域后,正好赶得及返回北疆。到时候再根据新式武器的研究进度决定是北征还是南下。文和,参加西征作战的部队拟定好了没有?”

贾诩拿出一张纸交给高勇,“基本拟定,只等中原战事结束后立即西调进行适应Xing训练。而且,根据历次战役的经验总结,决定对现有的指挥系统进行改进,西征正好作为一次尝试。”

“哦?”高勇略感惊讶,“之前多次听你们提起过,没想到已经有了结果。”

“军级以下保持不变,军级以上将临时增设军团,以机步军为核心,辅以步兵军及骑军;如此一来,根据西域的特殊地形,西征军将下辖两个军团,分别负责西域南北两条线路的攻击任务。目前初步决定,由第二机步军(潘凤)、第二骑军(黄忠)、第十三军(李承)以及若干暂编师组成第二军团;由第一机步军(魏明)、第四骑军(徐荣)、第七骑军(马超)、第十军(赵达)以及若干暂编师组成第一军团。最后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增补近卫军所辖各师。”贾诩一口气讲完,即便是熟知内容,仍难免心情激昂,西征终于要开始了

严肃惯了的高顺亦露出欣慰的笑容,自豪道:“三十万大军,古今未有之壮举,即便秦皇汉武也只能望洋兴叹”

眼见高顺、贾诩的模样,高勇猛然记起后世耳熟能详的王昌龄《从军行》中的一首: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当然,楼兰的目标太小了,应当小改为:青海长云暗雪山,步骑飞度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安息终不还不过,攻打安息至少要等到平定匈奴、鲜卑之后了。

其后,高勇就政务院的机构改进方案,先与贾诩、高顺详细商讨。待中原战事结束后,高勇就将督促政务院推进这一改进措施,以求适应时代变迁社会发展。东汉留下来的机构设置已经无法满足需要,新增、裁撤、合并原有部门成为必经流程。由此,高勇计划分两步走,先将中央与地方的行政机构调整完毕,后逐步设立民间议政制度,将县级主官民选与州级的咨议院、国家级的参议院纳入监督体系,最终与督察院组成统治机构的三大支点。

虽然贾诩、高顺对此并不是十分理解,但从高勇浅显易懂的讲解中,也能体会出三足鼎立的诸多优势,至少是利大于弊。只是对于县级主官民选仍保有怀疑态度,他们不认为这样做会选出合适的官吏。不过,民选的县令有着了解本地情况的优势,这一点又是派驻官吏所无法比拟的。且这些民选县令或为县内名宿,或为能力服众,对于钱财的渴求未必大过对名望的渴求,再加上乡里乡亲、任期限制,也能减少他们贪腐的几率。

二十三日清晨,罗浚、董淮各率部队沿着孺河、潘河追击二百余里,终于发现夏侯惇逃兵的踪迹。昼夜兼程,考验着双方将士的耐力与忍受力。与高勇军超强度的训练相比,曹军还有许多差距。同一时刻,二人做出了同样的决断,骑兵营全速追击,想要拖住曹军撤退的脚步。怎奈,夏侯惇、李典狠下心逃跑,根本不给骑兵缠住的机会。另一面,弋阳驻军也调整方向,沿路杀奔酉阳,准备将曹操的势力彻底踢出豫州。

“夏侯惇还真能逃,两日走了四百余里,绝对前无古人啊”乐进调侃道,边说边打量眼前的寿春城,“寿春自古以来都是中原重镇,孙策也是花费许多气力建造,却还是便宜了我军。估计最高兴的还是陈群,不需要花钱翻建了”

郭嘉走上前拍了拍城墙,查看一番墙砖垒砌的情况,轻叹一声:“唉,还是不合格啊这种土法修筑的城墙承受不住巨石的轰击,翻建是一定的,还要多出拆墙的工耗。乐将军刚才的话还是别让陈参赞听到,否则非跟你拼命不可”

“哈哈”乐进闻言大笑起来,“你啊,伶牙俐齿。走,到城内歇歇,顺便看看前方战事进展情况。”

郭嘉拍掉手上的灰迹,仰望寿春城墙,“其实,寿春的城墙不修筑也没关系,地处中原,能够打过来的敌人几乎不存在。与其花费金钱修筑城防,不如用在民生上更好。民心在,则城防在,谁来也攻不破。”

“你倒是与主公的想法一致。”乐进笑道,“快走吧,还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呢。”

※※※※※※

阵前,曹仁仔细打量临湖城。短短两日,城墙已被加高至四丈,堪比寿春大城。城墙上滚木擂石遍布,虽然看不到炮弩的身影,但没人怀疑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出咆哮。黑鹰军旗下,敌军将士安静的等待,刀枪林立、弓弩齐备,只待己军攻杀。

“不好打,孔翔依旧部署的滴水不漏,且经过北疆一战,似乎更加厉害。”夏侯渊轻声说道,“看规模,他差不多把周围的部曲都调了过来,死守临湖,等于断了我军最快捷的道路,就算绕路也要两天时间,相信张辽绝不会给的。刚才后卫禀报,张辽的骑兵又出现了。六个时辰,这是曹纯给出的最长时间。我军只能破釜沉舟奋力一搏”

曹仁呼吸一口庐江郡的空气,沉声道:“我一直在想,孙策军会不会真心配合?如果我军分兵,是不是机会更大?还有驻防合肥南部的岑壁会否兼程救援?此战变数极多,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我的看法是猛攻两个时辰,打不下立即转移,从东面绕过临湖南下。”

夏侯渊思索一阵,“三个时辰吧,夹攻之下,不给孔翔丝毫休整时间”

“好准备一下,发起进攻”

临湖城南,周瑜、韩当、程普并肩而立,三双目眸反复打量城防,见守军布置井然有序,三人不禁微微感叹,这一仗就算取胜,死伤也不在少数。周瑜收回目光,正准备开口,却见韩当脸色猛然一变,一把拽住周瑜、程普就势滚下山坡,其余亲兵见状纷纷效仿。翻滚中,周瑜耳边传来了虎啸一般的刺耳声响,紧接着十声爆鸣轰然而起,震耳欲聋。

“军师、程将军可好?”韩当气喘吁吁道,“这是孔翔的偷袭,之前曾经干过一次,把我的爱马射杀了。想不到,他又故计重施”

周瑜擦去汗渍,拍去灰土,转头冷视临湖,“好一个孔翔,好一个神机营,相隔三里都能射杀的如此精准,可怖曹军让准备的大木盾可齐备?”

韩当道:“准备了五十余面,足矣对付炮弩。只是,这些仅够一战之用。”

“够了”周瑜打断道:“一战定乾坤,拿不下临湖,只能怪曹仁的命不好,我们还要守卫江南呢走,看时辰快到了,准备进攻”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23)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23)

临湖城上,孔翔神sè严肃,目光缓缓扫过城外迅速列阵的曹军,“曹”字大旗舞动,展示着豫州最后的军力。不用回头,仅凭声音就可以判断出城南的孙策军同样再布置战阵,韩当、周瑜、程普等孙策帐下主要将领齐临,显然期望在这最后一搏中创造奇迹。不止孔翔,全体73师将士也在这种气氛中肃穆以待。曾经羡慕第一军的人终于可以安心了,上天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展示自己的机会,尽管现实略显残酷。

“神机营待命城中,随时支援南北两线;骁骑营、旗卫营、健锐营作为机动兵力,必要时准许发起逆袭。”孔翔语调平缓的命令,“让各团注意轮换,确保体力充足,切不可被敌人的连续强攻拖垮。此外,随时注意城外援军动静,这次战斗能否坚持到底,援军至关重要。按照目前各部速度推测,72师会最先抵达。”顶盔贯甲的团校们默默记下孔翔的吩咐,而后迅速赶奔各自防区。

“呜——”曹军进攻的号声终于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最后一战开始了

巨大的木盾横列阵前,组成一道坚固的木墙,掩护着其后兵士缓缓前进。这是曹军经过数次血的教训后总结出来的对付炮弩轰击最有效的战法。曹仁、夏侯渊各负责半边城墙的进攻,无论哪一方先行突破,都将拯救曹军。曹纯、曹昂、曹安民各自领兵巡视外围,防止临湖援军的偷袭破坏。三个时辰的保险时间一过,最可能抵达的是张辽的第六骑军,然后是岑壁的72师,无论哪一个都不容小觑。

“杀”盾墙靠近中,始终未见炮弩轰击,相隔里许,曹仁、夏侯渊对望一眼,同时点点头,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鼓声崩豆般敲响,战场气氛瞬间高涨,仿佛一股股热浪,冲刷着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

听到北边动静,周瑜嘴角微微翘起,抽出长剑前指,“进攻”又一面盾墙移动起来,泰山压顶般向临湖靠近。俯瞰之下,好似压chuáng的两个铁板,临湖城就是上面的鱼肉。

面对此情此景,孔翔笑了,爽朗笑声传遍四周,“兄弟们,期待中的战斗来临了,还等什么?抄家伙准备杀了还记得我军的口号吗?”

“必胜”

“对必胜”孔翔举起战刀,一脚踏在墙垛上,“火箭射击,炮弩急袭”一声令下,临湖城仿佛水滴沸油,瞬间爆发出全部战力。而这恰恰是高勇军最明显的特征,不动则已,动必惊天动地

炮弩jī射,夹着呼啸怒吼远远的射向敌军后阵,既然你用木盾,咱就避实击虚,专挑你的弱点打。城墙上的弓兵纷纷开弓放箭,将燃烧力十足的火箭倾泻出去,仿佛一场绚烂的烟huā表演,映红了大半天空。

弓矢交错中,云梯搭城,将士攀爬,滚木磊石热油无所不用,攻防双方誓死决战,谁也不肯后退,谁也不能后退。孔翔手握战刀横冲直闯,将冲上城墙的曹军将校纷纷击杀。与此同时,夏侯渊、曹仁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并尽量避免被高勇军的步兵绞杀阵围住。一万余曹军重兵压上,对着四千人防守的城墙狂攻不歇。

另一面,孙策军也拿出了全部实力,韩当、程普亲自带队攻城,杀得昏天黑地。如此炙热的战斗,恐怕是豫州战役以来仅有的。孔翔面沉似水,时而亲自上阵,时而调动兵力封堵缺口。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每一刻都有将士阵亡,每一刻都在磨练意志。

临湖西北一百五十里外,岑壁催马狂奔,一千骑兵也在阳光烘烤下卷起一路尘土。时间就是生命,从未如此真切的摆在眼前。临湖以北三百里外,张辽快马加鞭,以一人双马的奔袭方式,全速赶奔临湖。第六军背后是第一军,第一军背后还有乐进的两个龙骑师,乐进背后仍有第四军。从这一点来说,曹仁是成功的,他调动了豫州战役三分之二的参战部队,如果曹操手中还有额外兵力的话,反攻荆北将不是梦想。

濡须乌,孙策调集的江船迅速聚集,加上荆州支援的部分,足可以一次xìng运送一万余人。换句话讲,只需要半日,既能将曹操、孙策在江北的部曲运过大江。

襄阳,曹操双眉紧皱,心情紧张的他不得不为豫州局势担忧,一个月下来,十余万大军飞灰湮灭,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如同丧家犬般被四处追赶。可是,荆州已经竭尽全力,再也拿不出一丁点力气。皇宫内,刘协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前,一边听着丞相邀请的教师授课,一边却在思索着如何夺回权力,将曹操踩在脚下。尽管他不去想,可潜意识里却在后悔,当初洛阳时的待遇不知比现在好多少。秦王擅权,却仍给皇室留了几分薄面。与之相比,眼下的丞相曹操则干脆架空,成为了太上皇。眼见身边的心腹一个个被曹操收服,孤家寡人的感觉越来越重。

“皇上,臣有要事禀奏”杨琦快步走进,将一封密信交给刘协。旁边的教授看了一眼,继续低头讲学。

刘协取过信,发现是荀彧所送,上面寥寥数句话,将豫州最新战局表述。“怎么会?十几万兵马都给打残了?”难以置信的神sè爬上脸庞,刘协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力。颓然坐下的时候,胳膊碰倒了桌案上的一摞报纸。看着散落一地的报纸,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官府机构改制的标题,刘协嘴角微微抽搐。自从离开洛阳,高勇的步子越迈越大,改革官制、改革吏制、改革机构设置、改革军队,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要改朝换代了

丹阳郡,孙策亲临春谷,这座距离前线仅有三十余里的渡口,一并而来的还有亲兵及五千兵马。一面准备接应江北部曲,一面防备丹阳郡的高勇军攻击。虽然各方面的消息都显示丹阳郡没有作战意图,可谁也不能保证战争不会发生。

“主公,丹阳方面仍无调兵迹象,吴郡、会稽也十分平稳。”长史张昭接替周瑜负责情报这一块,每日里汇总各方送来的消息,及时上报给孙策。

“张公怎么看待丹阳方面的情况?策心中始终担忧一……

“呵呵,无须担忧。”张昭笑道,“主公关心则乱。仔细想想便会发现,高勇没有力量再发动新的攻势了。不过,有一点需要提防,武进港内的江防舰队一直沉默,属下担心其中有诈。杜封善谋,甘宁也绝非忍辱之人。因此,增援一定有,或许已经抵达,或许仍在路上。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江面水战不同于陆战,全凭船只战力,这方面我军始终处于下风。若是运兵渡江时遭袭,后果不堪设想。”

孙策点点头,“这一点我已责成黄将军提高戒备。张公这边也要尽量在武进港内安插细作,如此两眼一抹黑与我军作战大为不利。”

一个时辰倏然而过,孙曹联军共计三万兵马夹攻一万余人驻守的临湖城,几乎耗尽全部弓矢,却始终无法站稳脚跟,反复争夺绞杀中,城墙下的尸体越积越多。木制大盾燃烧起来的浓烟遮蔽了大半天空,熏的乌鸦鸟兽纷纷逃遁。曹仁、夏侯渊、韩当、程普相继挂huā,但从上至下,无人言退。一bō未平一bō又起,仿佛无尽浪涛冲击。

孔翔的日子更加不好过,战损接近三千,这才是一个时辰而已,总伤亡数量就直逼73师的历史记录。“他娘的都给我顶住,援军即刻就到,坚持住就是胜利”孔翔嘶哑的咆哮回dàng在临湖城内,jī励着全师士气。然而,面对三倍敌军的猛攻,岌岌可危的防线,将军卫队、健锐营成为了救火队,一南一北,填补着各种缺口,弭平各种危机。

“师将,旗卫营、骁骑营请求出战”

“填什么乱,让他们老实等着”孔翔头也不回的吼道,“告诉他们,两营骑兵是全师最后的反击力量,必需留待最后一刻,他们才是决定此战胜败的关键”

“遵令”

炮弩阵地上,一百部炮弩因为高频度射击,已经故障了二十余部,剩余的仍在全力发射,将一枚枚炮弩箭射入敌人阵地,高爆箭、标准箭、爆裂箭不要钱似地漫天飞舞,吞噬着敌人的生命。

两个时辰转眼即过,周瑜、曹纯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可是临湖城已然坚强的tǐng立着,尽管危若累卵。周瑜心中轻叹,如此坚韧的部曲,放眼孙策麾下,也难以找到一支。一万精锐兵马已经拼掉了近半,却始终奈何不了城内守军。要知道权衡守方地利优势、攻方数量优势,两军可说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但结局令人担忧。想到这,周瑜召来一名亲兵低声吩咐几句,而后继续凝视战场。不久,十几名识字的将校被召集到一起,提笔狂书,将战场上的一切记录下来。

曹仁、夏侯渊气喘吁吁,刀剑劈砍的卷刃,战甲伤痕累累,再观奋战中的将士,负伤不计其数。二人背靠背站立,“还继续?”“继续,再一个时辰,应该能控制城墙”“好”

全线hún战,救火队也顾忌不到整条战线。孔翔的嗓子彻底失音,“伤员快抬下去,安顿在县衙内两营骑兵做好守卫,轻伤员警戒。命令神机营立刻把剩余炮弩箭全部射出,而后撤退县府待命其余兵马准备巷战”一连串命令下达,临湖城内的兵马飞速运转起来。巷战,对于机步师一点也不陌生,这是必修的一门战斗技能功课。

慢慢的,曹仁发现了异常,韩当也觉察出不一样的味道。敌人要撑不住了这是二人心中同时冒出的想法。“打,全军压上”

令下,联军拿出了全部底牌,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孔翔紧咬牙关,冷冷的扫视战场。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援军的身影仍未出现。“该死岑壁,你小子等着撤,且战且退,巷战,死战”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临湖北城的守军开始退却,同时临湖南城的守军仍在拼死抵抗。一进一退之间,曹仁、夏侯渊大喜,奋勇当先冲杀入城。咣当,城门大开,城外曹军蜂拥进入。最残酷的巷战开启,死伤将会远超众人想象。

曹纯高悬的心轻轻放下,扬起马鞭喝道:“转回营垒,准备回家”同一时刻,曹昂也调动外围警戒的兵卒向主营垒聚集。73师承担了最大的压力,好似一根被急速压缩的弹簧,苦苦忍受,等待着反弹时刻的来临。

临湖城风雨飘摇,炮弩射尽后,神机营将士也加入到巷战的行列中去,用尽全力阻挡曹军推进。县府,成为了最后的基地。

眼见胜利在望,周瑜轻吁口气,正准备转身回营。韩当抽空擦拭战刀,打量战场,准备再杀几个敌人解恨。程普疲惫的依靠墙角,呼呼喘气歇息。轻松,终于出现在身边,胜利即将到来

然而,不知道是第几回,如此良辰美景都被那一声恼人的号角长鸣打断

“呜”两个方向,交相辉映。

周瑜猛然转身,直勾勾的望向临湖,“不好,命令韩当、程普最后一搏不胜即退”

曹仁、夏侯渊心底一沉,“竟然感到一丝悲凉,破釜沉舟,死战,死战啊”面对最后的逃生机会,曹军上下被这股悲凉的气氛感染,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攻势

临湖城内的不甘怒吼声中,孔翔顿感脊背发寒……

岑壁的第六骑军先头部队,仿佛两根利剑,从侧翼狠狠的刺进曹军的后卫防线。回转半路的曹纯回望一眼临湖城,毅然转身带领虎豹骑迎向张辽铁骑曹昂亦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牺牲小我,保存曹军最后的元气

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十章 隔江相望(24)

第十一卷江山社稷第十章隔江相望(24)

“破城了”不知哪名曹军士卒一声呐喊,仿若石破天惊,霎时jī起滔天巨*。上万奋战中的曹军犹如打了兴奋剂,疲惫、失落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对胜利的渴望,对回家的期盼。士气大振,刺jī着曹军若溃坝的洪水,一往无前的冲进临湖城。

城墙失守,城门告破,接连传来的不利消息令孔翔双眉几乎拧在了一起。“左翼2团、3团交替掩护后撤;右翼4团据地利坚守一刻;团让开道路,放过两千曹军后立即截断道路。弓弩团准备引燃北城下的枯柴、油料,封堵曹军后续部队入城”一道道命令下达出去,却丝毫无法改变孔翔焦急的脸sè。虽然援军已经抵达,可从当前局势判断,临湖城失守的可能xìng非常大。“他娘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孔翔怒骂一句,抄起战刀冲了出去,“师部全员参战”

疯狂的战斗开启,交战三方好似摔打在一起的三原sè,互相倾轧、挤压、吞噬,鲜血、残肢、浓烟成为了临湖城唯一的装点。幸亏城中百姓大部分撤离,否则死亡绝对无法估量。城外,岑壁、张辽不停地催促进攻,却在层层叠叠的拼死狙击的曹军面前耗去了锐气。距离城门二里处,岑壁部骑兵停止了推进的脚步。距离城门一里处,张辽亦被迫停止了突进的步伐。

“杀过去”觉察到北城外的状况,曹仁不假思索的大喝一声,迎向防御山阵突击过去。夏侯渊亦丢下盾牌,抡起大刀跃起重劈。

恰在此时,南城门一声轰鸣,紧闭的城门在孙策军的撞击下倒塌了

“该死”孔翔心头一沉,想也不想的立即下令:“全师退向东西两城,且战且退拖延敌军”孔翔不希望73师全军覆没,也不希望曹军顺利出逃,于是只能采取折中的方法。怎奈,曹仁、夏侯渊可不会在乎这些,他们要的仅仅是道,孔翔的军令下达没多久,临湖城内曹军与孙策军会师了

发现阻击的曹军突然后撤,张辽、岑壁同时一惊,可面对上万拥堵在城门附近的曹军,再牛的骑兵也无计可施。

一刻钟,两刻钟,73师将士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仍然无法阻挡曹军溃逃的脚步。哪怕弓矢漫天砸下,湮灭了一批又一批曹军士卒,也奈何不了求生的意志。曹仁、夏侯渊率先冲出临湖南门,看到城外的周瑜,竟然喜极而泣。周瑜此刻也是感受颇多,区区一个师一万余人,竟然依靠一座普通不过的小城硬撑过三四万兵马猛攻半日,此等战绩恐怕是孙策军望尘莫及的。而最令人恼恨的是,血战半日,敌人仍有一战之力

曹军夺路杀出,流水般穿过临湖。韩当、程普识趣的撤下兵马,将城南防御交给曹军。自己立即整顿兵马撤向濡须乌。

“此地不可久留,根据最新消息,高勇的援军正在源源不断的抵达,稍有延迟恐将再入敌人包围。”周瑜谨慎的建议道,“此外,江防舰队也不可不防,一旦其于我军半渡十分杀来,后果不堪设想”

曹仁、夏侯渊对视一眼,一头,“但凭周将军做主”

曹孙联军退却了,丝毫不留恋临湖。大约一个时辰后,曹军大部消失在了官道尽头,张辽、岑壁并肩而立,同时一声轻叹。孔翔脸sè有些难看,“就差一步,可惜了”

张辽道:“曹军拼死阻挡,的确出乎预料。可仅靠五六千骑兵,想要拦阻曹军的难度太大。罢了,打扫战场写作战报告,下一次再有这样的追击战决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岑壁拍了拍孔翔的肩膀,“不错了,临湖不是合肥,能在如此战况下斩杀过万曹军,也算是大功劳了。剩下的就交给骑军吧,咱们步军使不上力了。”

休整半日,第六骑军又陆续抵达一个师。张辽辞别岑壁、孔翔,指挥集结完毕的两个师追杀曹军去了。

黄昏时分,杜封走上码头,一艘一艘的检查战舰,明日就将出港作战,决不允许出现一丝纰漏。而且这一次作战,恐怕将是豫州战役的收尾之战。四艘巡洋舰静静的躺在港口内,仿佛熟睡的婴儿。

“夜间巡逻必需三岗,巡逻队数量增加一倍,船体外设网拦截水鬼,若再被敌人偷袭,我等只能剖腹谢罪了。”杜封一声长叹。

“将军放心,港内港外都已经严密布防,一只蚊子也别想轻易进来。”港口警备队校尉信誓旦旦的保证。

杜封摆摆手,“我不需要保证,我只需要你们高度戒备。”

这时,亲兵快速奔来,“将军,123师谭师将有要事相商。”

“哦?肯定是豫州战况。走”杜封吩咐一番工作后,立即回府,一眼看到端坐的谭宗,“谭师将此来可是豫州战斗有了结果?”

谭宗点点头,取出一份战报递给杜封,“曹军一部突破重围南下,选取的道路应该是临湖,而后经濡须乌登船渡江。作战部的军令是要求江防舰队配合,拦阻敌渡江行动,为步军合围创造机会。”

“怎么会?二十余万大军组成的包围圈竟然也让一部分曹军突围出来?”拆开战报迅速扫过,杜封的脸sè也是迅速变化,“不愧是曹操的左膀右臂,能几次突破封锁,调动近十万大军,厉害”

谭宗闻言苦笑,“最新的战况大约后天才能知晓,可从作战部的命令看,显然不是很乐观。江防舰队将是最后的一道封锁,无论如何都要尽力将敌人滞留在江北。”

杜封点点头,“明日舰队就将出发巡航,一旦发现孙策水军,绝不放过”说到这,杜封望了一眼谭宗,低声问道:“丹阳郡的兵马有没有进攻计划?是否需要江防舰队支援?”

“唉,原本已经把作战请求提交上去了,却在最后一刻被否决。看来统帅部另有计划,扬州、徐州、交州短期内不会有大的战事了。”谭宗略略伤感,没有仗打,的确是军人最大的痛苦。

天黑了下去,通向濡须乌的道路上,疲惫不堪的曹军士卒仍在迈着坚实的脚步,希望近在眼前,只要走到濡须乌就能渡江回家。曹仁、夏侯渊赔着重伤的曹纯,还有曹昂、曹安民随同,为了全军而退,曹纯的虎豹骑几乎全军覆没,成功逃出来者不足二十人,且各个带伤。即使想要重新组建,没有两年时间绝不可行。

程普、韩当率部担任后卫,警惕着随时可能杀出来的张辽骑军。周瑜与曹仁确定了退却路线及方式后先一步赶回濡须乌准备。为防万昼夜兼程后联军将直接渡江,无论抵达濡须乌的时间是白天还是黑夜。

看到曹军如此模样,孙策军士卒反而感到一丝庆幸,统帅没有选择与敌人死磕,否则如此凄惨的下场说不定就会沦落到自己头上。每每想起日间jī战,仍令人不寒而栗。战马上,韩当闭目沉思,回忆着整个战斗的细节,模仿着各种景象,希望从中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然而,半个时辰之后,他放弃了。

程普见状问道:“怎么?没有破敌方法?”

韩当摇摇头:“难啊敌人的战阵十分可怖,散则绞杀,合则牢固,攻守之间全无破绽。倘若我军也拥有强弓硬弩或许能克之,但这一点更难,几次战斗缴获的弓弩尚不足百,偶有损坏也难以修复。真不知道北军是怎么制造的,如此精密的部件难道都是铁匠打造的?”

程普笑道:“不仰仗兵器犀利,北军又如何能压住我等一头这次领教了炮弩的威力,而这仅仅是一个师属神机营,若是遭遇到一个军,真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当初水军遭遇江防舰队,也是被这炮弩射杀众多,迄今仍谈之sè变。不过,等到我军退至江南,在huā费些时日当能仿造炮弩,之后交战也不会畏首畏尾了。”

感觉到程普的乐观情绪,韩当抬头看了看前方十余名士兵保护下的炮弩残骸,“也许吧,靠这些损坏的残骸仿造炮弩。”

临湖一战的结果第一时间送到乐进的手中,看着伤亡大半失去战斗力的73师,乐进心中一叹,“配合不够默契,救援不够及时,放跑了曹军主力。尽管抓到了一些小鱼小虾,却难掩失败。此战过后,全军必需认真总结教训,加强各军、各师之间的配合协作。统帅部计划在西征军中增设军团一级指挥机构,我们这边估计也将很快实行,陈晋、孙仲,你们挑选优秀的后备将领组成观摩团,学习效仿。按照统帅部之后的规划,司州、豫州组成一个军团,扬州、交州组建一个军团,分别负责对付曹操、孙策。你们二人将会是军团长的有力候选。”

二人闻言神sè微震,这个消息很出乎预料。“乐将军,难道豫州战役之后短期内不在攻打荆扬?”

“不会秦王已经下令统帅部制定江北防御计划,除抽调部队参与西征外,还将调动部分兵力增援北疆。”乐进平静道,“中原需要休养生息,军队经历连年征战需要休整,下一步的重心将向西北偏北倾斜。不过,重心不在中原,也不是说你们无所事事,相反,你们的任务很重,需要时刻监控曹、孙,必要时摩擦、碰撞,甚至打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

二人相视,微微点头,“末将明白,时刻牵制敌人,使其无法全力发展。”

乐进点点头,放下战报,眺望南方:“接下来就看江防舰队的了,能留下多少敌人呢?”

※※※※※※

“列队,登船”随着各舰准尉一声令下,江防舰队所属十四艘剑鱼级护卫舰以及联合舰队所属四艘玄菟级丙型巡洋舰的水军官兵纷纷跑步登船,炉火早已燃起,风帆迅速张开,褪去炮衣的炮弩lù出狰狞的獠牙。怒火连珠炮也装填完毕,只待发现敌人怒砸过去。

杜封与巡洋舰的四名都尉一一握手,“此战关系统帅部中原战略,不容有失。巡洋舰是海战主力,江水中难免施展不开,请诸位务必做好应对准备。望我等通力配合,打赢这一仗”四人一齐敬礼,同属海军一系,寒暄可免。

号声中,四艘护卫舰作为先锋出港,其后是四艘巡洋舰、八艘护卫舰的主力舰队,最后两艘护卫舰担任后卫。迎着夜幕,背向晨曦,杜封仗剑而立,直视前方浩瀚的江面……

※※※※※※

“快登船”率先抵达濡须乌的孙策军主力及曹军先头部队开始陆续登船,临时修筑的码头上,三百余艘大小江船密布,有大有小杂乱不堪。周瑜登上一艘楼船,目睹整个码头,“维持好秩序,发现闹事者就地正法。我们现在在与时间赛跑,必需赶在江防舰队到来之前完成渡江。”

安顿好曹纯后,曹仁、夏侯渊也来到甲板上,恰巧听到周瑜的吩咐,便即道:“周将军所言甚是,此时要缩短一切时间。”

三人打量码头,拥堵的人群推推搡搡,每装满一艘江船,就会立刻起航。于是,濡须乌码头外,几艘、十几艘的江船拖着沉甸甸的船体驶向对岸。其上兵卒或坐或站,无不目lù期盼,等待着踏上江南岸的一刻。

“对岸已经准备好了食宿,贵军抵达后可以暂时休整。”周瑜笑道。

“感谢孙将军援手,此恩情永世不忘。”曹仁郑重道。

“呵呵,曹将军客气了,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一切都是值得的。”周瑜客气道,话音未落,便见远处烟尘翻腾,显然又一支曹军抵达。“但愿韩当、程普能够拖延住张辽的脚步。”说完回望曹仁、夏侯渊,“我们先走吧,留在这里无济于事。”

楼船起航,与其余十余艘水军战船一道保护着庞大的船队缓缓向南驶去。与此同时,黄盖指挥下的曹、孙水上联军近百艘战船正沿着大江向东缓缓航行。船首甲板处,黄盖紧张的望向晨曦下bō光粼粼的江面,内心矛盾不堪。既盼望着敌人不要出现,有期待着与敌人大战一场。

不远处的另一艘楼船上,蒋钦同样神情紧张,时而望望江面,时而回首舰队,心情难言。与之相比,周泰的表现要好许多,一边督促行船,一边与身旁的蔡中、蔡和二将笑谈风声。与运兵船队擦肩而过之时,水军战船鼓号齐鸣,作为jī励步军同袍的方式。搞得许多步卒心生羡慕,恨不得飞过去成为水军中的一员。却不知接下来的一日内,水军士卒将要经历怎样的苦难

江面宽阔,百余艘战船散开后并不如何稠密。不久,周瑜的分舰队加入进来,一起沿着大江巡逻。

“两个时辰即能一个来回,大约运送九千兵马,照此推算,天黑前应该能将濡须乌的兵马全部撤退到江南。”周瑜安慰曹仁道,“日上三竿,看来江防舰队出现的可能xìng不高。”曹仁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水战不熟悉,但是也多次听说过高勇军的海船犀利。”

“是啊,不是一般……”周瑜的话音戛然而止,曹仁扭头看到脸sè骤变的周瑜,心中一惊,急忙向前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心脏险些蹦了出来

宽阔的江面上隐现淡淡黑烟,十余条影子在薄薄的江雾中若隐若现,高大的桅杆,笔tǐng的身躯……

“准备战斗”周瑜、黄盖同声大喝,这支联合水军虽然操练不久,也算有些战力,号声过处,船只变阵,水军持刀盾、操弓弩,等待着接战一刻。

另一面,仰仗千里眼的宽阔视野,江防舰队已然完成了战前准备,炮弩上弦,怒火满弹,各舰航速急速提升,迎着敌人水军冲杀过去。

“护卫舰穿插,扰乱敌阵;巡洋舰火力压制;目标全歼敌舰队”杜封咬牙切齿的下令。旗手舞动旗子,将讯息传达出去。十八艘战舰分成两只分舰队,笔直的刺向曹孙水军。

两支不成比例的舰队迅速接近,一方数量众多,一方质量甚高,谁也无法预测结果。一方弓弩举起,投石器上石待发;另一方炮弩调整射角,怒火连珠炮做出最后的调整。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曹仁、夏侯渊难掩震惊,巡洋舰的身型可以让每一个看过的人震惊当场。黄盖、周瑜、蒋钦、周泰同样的闭口不言,遑论普通将士。这一刻,面对巡洋舰竟然都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凝视中,江防舰队缓缓分开,呈倒三角包围上去。曹孙水军则摆出了锋矢阵,yù撕裂敌军两支分舰队的联系。然而,现实将告诉黄盖,低估敌人实力的可怕后果。

“杀”黄盖怒喝,一片箭矢腾飞上天,其中火箭不计其数,更有巨石凌空。

“射击”杜封爆吼,以十八艘战舰组成的交叉火力网,第一次从陆战搬到了水战,时代变迁,武器进步从未如此真切的展现在世人眼前。

炮弩箭呼啸,怒火连珠怒吼,交织出来的绚烂烟huā结结实实的覆盖在了曹孙联军的头顶,将其射出的弓矢、巨石彻底掩盖。爆炸声、轰鸣声、怒吼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仿佛一次地狱旅行。

周瑜被迫躲在大盾后,曹仁、夏侯渊呆若木鸡后被人抬下了船舱。“冲过去,返身再战,务必拖延住敌船”黄盖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判断,甚至更下令允许撞击。然而,残酷的现实很快让他们明白了差距的巨大。楼船行动缓慢根本追不上敌船的速度,艨艟、斗舰倒是追上了,可靠上之前面临炮弩、弩箭的射杀,就算侥幸撞击上去,也不过是给敌船搔痒,毫无效果。

“他娘的”黄盖开始骂娘,周瑜紧咬牙关,“不计代价缠住他们”

“冲过去,护卫舰与敌人纠缠,巡洋舰绞杀敌人运兵船”杜封讽刺的望向擦肩而过的敌人,“报仇的时刻到了护卫舰转向追杀”

巡洋舰继续乘风破浪高速前进,护卫舰调转船头,紧咬着曹孙水军追杀下去,上演了一出骑兵突袭的戏码。炮弩声不绝于耳,一艘一艘的船只起火燃烧沉没,看的周瑜痛心,黄盖疾首。再见巡洋舰逆江而上,其意不言自明。

“不好”周瑜大惊,“告诉黄盖,舰队分开,一部与敌人纠缠,一部追击巡洋舰”可是,命令归命令,现实是现实,仅仅依靠风力,又如何是拥有辅助动力的巡洋舰的对手

巡洋舰绝尘而去,可以想见运兵船队的凄惨下场

周瑜心头一凉,神sè微黯,“拼吧,若能抢夺一艘敌船,也就值得了”

交战继续,屠杀也在继续……

赶在张辽骑军抵达前登上江船的韩当面lù嘲讽,对着江岸上的骑兵大声辱骂,兴奋的不亦乐乎。程普心情亦好,拿着弓箭轻松射击,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惬意。

然而,当张辽奔上码头后眺望江面,反而lù出一丝笑容。这一下韩当一怔,心头yīn影闪过,可还未等明了,便骤然听到背后爆炸声响起急忙扭头望去,大惊失sè。巡洋舰高大的躯体已经冲进了运兵船队之中,撞击、射击、轰击,将一艘艘运兵江船撞翻、击沉,肆意射杀落水的兵卒。尤其是船行过后,推进桨搅起了一团团血水,恐怖骇人

见此景象,韩当颓然跌坐,喃喃自语:“完了”

水战进行了整整一日,巡洋舰如入无人之境,将停留在江面的运兵船击毁大半,偶有漏网之鱼也呈惊弓之鸟状,再无一战之心。曹孙联军也损失惨重,面对泥鳅一般穿梭射杀的护卫舰,出了抱团抵抗再无他法。可如此一来,反而成为了活靶子,锻炼了江防舰队的射击准确度。一报还一报,时刻已来到。当抵达岸边时,黄盖清点一番,所yù战船不足三成,艨艟基本全毁,斗舰、楼船仅余二十七八,可谓一日回到解放前。至于步军损失更是不计其数,曹军平安抵达南岸的只有七千余人,孙策军约五千,余者非死即伤。而江面上一片狼藉,残骸、尸首沉浮,骇然可怖

大江之战的结果,让天下震惊。曹操当庭痛哭,孙策双拳紧握,刘备面sè忧郁,而高勇早已将心思放在了西北,那块后世几番征战,无数人魂牵梦绕的地方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1)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1)

东汉建安三年(198年)十月,持续两月有余的豫州战役,随着夏侯惇部溃散而宣告结束。战乱过后,豫州大地重回安宁,可是战争的创伤却是难以迅速抹平。颍川、汝南、梁国、沛国、陈国、谯郡以及鲁国之中,受损情况均相当严重,尤其是最初交战的梁国、沛国、汝南为甚。村镇十室九空,百姓十不存一,有战乱导致,也有曹操迁徙原因。各种因素综合到一起,使得豫州人口从鼎盛时期的七百余万口,锐减至不足五十万,且多是老弱病残,可以说豫州算是彻底打残,没有二十年时间难以恢复。

为减轻运输压力,战役结束后,统帅部即命令各参战部队相继撤离,只留下最低限度的防御军力,主要防御任务交由江防舰队负责。

第一军魏明部所辖三个师启程西进,赶赴长安休整,同时倭岛作战的两个师也乘船经由青州奔向长安。驻防宛县的第四骑军也一并北上,准备开始适应性训练。

第三军朱灵部所辖五个师陆续集结,待防务移交完毕后北上幽州接替第六军防区,与第十四军共同负责北疆东部防线的防守任务。第六军则移防至远东新修筑的科尔沁城、古纳城、丹县、塔城、鄂城,准备继续北上扩展疆域,并威胁鲜卑侧翼。

第五军陈晋部移防宛县,与第八军、第十七军共同负责司州、豫州防务;原为征伐豫州设立的特别警备队裁撤,淘汰老弱后并入新组建的第十七军。第四军孙仲部移防徐州、扬州,与第十二军以及由扬州警备队整编而来的第十八军共同负责两州防务。第七军南下交州,与武安国的第十六军组成交州的屏障。

原计划进行扩编的第七军因为战事趋缓而延迟,统帅部将把主要精力放在西北、东北两个方向的作战上。一番调整之后,统帅部在册作战总兵力达到了一百零三万,军队总人数为一百四十万,与两千余万的总人口相对照,比例日趋合理。这一点从连年增长的军费占税赋总收入的比重持续下降就能显示出来。

大江一战,打残了曹操,重创了孙策,更使两方水军避退至襄阳,江防舰队重新夺回了大江中下游的控制权。鉴于江防舰队集中一处的危险,杜封上报请求将濡须乌作为第二母港,并追加十艘剑鱼级护卫舰。

考虑到江防舰队能够将功补过,且江面作战在未来南征中的重要地位,高勇立即批准了申请,并划拨了重组资金,让杜封修筑坚固安全的军港。

同月,两艘京兆级巡洋舰演武、演威号进入舾装,准备试航结束后归入联合舰队。甘宁自然喜出望外,可比起即将在年底完工的渔阳级巡洋舰,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亲自试射过98式轻型舰炮的甘宁早已将炮弩抛诸脑后,虽然舰炮的射程近、威力小,但是凭借其小巧灵活的形体,不输给炮弩的射击频率,所形成的密集火力,绝对是中近战的利器。再配合怒火连珠炮的覆盖射击,杀伤力不可估量。为此,甘宁于十月启程北上,亲自准备接受渔阳级战舰。

洛阳,看过政务院报送上来的豫州重建规划,高勇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心中对于古人的钦佩更上一层楼。经过多次战后重建,政务院的年轻人总结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高效、节俭、充分调动民众力量,群策群力,以求最短时间恢复民生。

签下“同意”两个字,高勇抬起头道:“告诉长文,豫州重建至关重要,必需摆在首位。曾经的人口大州如今凋敝的厉害,必需尽快扭转过来,让豫州重新繁荣。只要豫州稳定,则中原稳定,曹操、孙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户丞杨俊闻言笑道:“秦王幽默,陈参赞已经启程南下,准备亲自督导豫州重建。同行的还有管宁、秦风等主要官员。”

“都该去看看,修复战争的创伤是多么艰难,省的后人动不动就叫嚣着战争解决问题。随着参战部队陆续撤离,豫州的运输压力大为缓解,民用物资的保障要提升到首位。军用物资可以暂时压缩,这一点我已经知会过统帅部,他们会给与配合。”高勇边写边吩咐,“杨川那边的工程兵部队组建要加速,豫州重建时,民夫恐怕不够用,秋收即将来临,不适宜从周围郡县抽调劳动力。”

“诺”杨俊躬身道。

“主公,军师中郎将陈宫奏报。”赵咨快步走入请示,看到高勇挥手,急忙拆开道:“禀奏秦王,豫州之战传入益州,引起上下震动。本地派系保持缄默,刘璋、张肃遣人道贺,刘备暂停进兵。今关羽镇守北线按兵不动,卑职判断其将会先行动作,故请求秦王准备汉中兵团适时南下夺取关隘,防止陷入被动。”

高勇摸了摸额头,苦笑一声:“益州真令人纠结,这个拿给左军师,让他头疼去吧。你们还有奏章没?一并交过来,看样子今天又无法微服私访了。”

几人闻言表情各异,却同样的保持了沉默。

十月七日,秋收后第一批粮草由三江郡起运,沿着新修筑的北疆防线直道,直接运往凉州。同时,豫州撤出的兵马开始向各方移动,滚滚洪流奔赴边疆,让沿途百姓欣喜,无不夹道欢迎。司州、徐州、交州的换防有条不紊的进行,没有敌人的袭扰,一切顺利妥当。握手之后,朱灵北上,陈晋入主宛县;高览南下,孙仲入主。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大体上的脉络已经清晰,一个机步军为核心,配以数个步兵军、骑军组成军团,负责某个方向上的战略攻防任务。而根据目前军队部署情况看,将会有三个军团(四、五、七)负责对付曹操、孙策,两个军团征讨西域,一个军团扩疆远东,一个军团拱卫北疆。看似数量庞大的百万军队一经铺开,还真是捉襟见肘。

主力军队逐步进驻边疆,使得中原腹地日渐空虚,为此,警备部队的作用日益凸显,秦风也不得不奔波各地,加上高勇已经透露出政务院机构改革的风声,警备部首当其冲,也让秦风不得不提早准备。根据新构想,警备部更名警务府(卫尉),与兵务府(国尉)、内务府(常侍)共同归属门下省(内大臣)管辖。警务府下辖治警司、海警司、特警司,负责管理整个国家的警备部队。其与最高统帅部和高勇的近卫部队将会成为未来三个掌握兵权的机构,也是稳定的三角架构。并根据职责,划分为外(统帅部国防军)、中(警务府警备部队)、内(近卫军)三部分,与东汉的边军、郡县兵、南北军相对应。

※※※※※※

探望过曹纯,安慰勉励一番后,曹操阴沉着脸走出军营。原本打算歇息一段时间的曹仁、夏侯渊不得不再次领兵南下,平定骤然抬头的桂林、零陵两郡匪患。

“仲德,你说如果朝廷协助刘备夺取益州,以交换他控制的荆西北,结果如何?”车内,看着窗外稀疏的人流,曹操突然问道。

程昱轻咳一声,沉思片刻方才答道:“或许会成功,前提是刘备掌控整个益州。可是,据传高勇已经派陈宫负责汉中军事,又调动数个师增援,总兵力比刘备只强不弱。再加上中原战事结束,高勇随时可以继续增兵,估计刘备继续进兵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若是综合宛县敌军换防导致的短期无法进攻的情况,刘备会另有动作也说不定。”

曹操细眯起眼,凝视窗外,“刘备野心隐藏的很好,天下也只有操及高勇能先一步觉察,故而才不断暗中动作,将其逼退,怎知他还是活了下来。刘璋绝非其对手,陈宫……也许刘备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程昱一怔,旋即抬头:“惊喜?”

曹操点头:“是啊,惊喜。想想看,朝廷若是发出讨伐刘璋檄文,又封赏益州本地豪族,结果又会如何?另外再给南蛮孟获一份诏书,封王之下,他会作何选择?”

“丞相,如此一来朝廷……”

“朝廷?不过摆设罢了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扔着”曹操神色漠然,挥舞一下拳头“现在这世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是虚幻。这几日一直在思索,高勇如何做强做大,知道刚才突然有了明悟。发展经济,提高赋税,鼓励生育,聚敛人口财富,有了这些才能壮大。只是,高勇会给时间吗?”

“仲德,准备一下,趁着短期内高勇确定不会南下的机会,开始推行新的政策,鼓励农商,激励生育,为了将来,放手大干吧”

程昱双手握拳,“好,卑职立刻准备。”

“昨日孙策送来消息,江北的兵马还有部分扬州兵马正在撤离,据查极可能进驻交州,威胁荆州东南。此点必需尽早堤防,荆南人烟稀少,山越杂居,向来不服管教。若是高勇以利诱惑,说不定会趁机闹事。”曹操轻叹一声,感到脑仁发疼。

秋收过后,荆州、扬州等地收到交州一年两熟稻谷种植的影响,开始尝试二茬稻谷的拓展,希望以此减轻粮食压力。如今,大江封锁,只有贵重奢侈品能够正常贸易,但凡与军备挂钩的物资全部禁运,使得江南二州缺衣少食,百姓日子过的清苦。为此官府绞尽脑汁,可收效甚微。几年内北方廉价商品的侵袭,严重破坏了本地手工业者的生存,使其大范围破产,而后举家北迁,如今幡然悔悟方知晚矣。

然而,物资短缺,迫使他们不得不想尽办法恢复生产,甚至通过走私偷运。于是,不知不觉中,大量金银通过各种非“官方”渠道流向北方,进一步削弱了经济基础,缺少金银的状况下,江南经济正在不为人知的持续恶化,也许恶果会在数月或是数年后显现。

即使如此,曹操、孙策仍不遗余力的重整军备,努力补足空虚的江防。征召令下达至各郡县,上至五十,下至十三,但凡身体健康者均在其列。由此,仿效北方预备役制度的军事体系全面在国内开花结果。

十月十日,刘备再次征招荆西北控制地域的兵员入益州作战,同时,大量粮草辎重起运。与之对应,益州本地的生产破坏严重,粮价在丰收季节反而持续上涨,一部分商人推波助澜,还有一部分别有用心者暗中破坏。

对此,刘璋毫不在意,反而是督促张肃向汉中借兵、借钱、借粮,但却紧咬一条底线:决不能让出关隘如此异想天开,搞得张肃头大如牛,真不知该说刘璋什么好,心中甚为鄙夷:你当高勇是傻子?他要是傻子能杀得曹操、孙策十几万大军灰飞烟灭?能打的刘备如丧家之犬?总之,因为刘璋的天真及自大,使得原本进展顺利的谈判陷入僵局。

见此情形,陈宫立即改变策略,明面上继续谈判,暗中则调兵遣将,准备攻其不备。谁让益州没有与北方结盟,口头上的互相帮助不过是互相慰藉的借口罢了。第一机步师、第二机步师相继进入攻击位置,第十五军纪灵也着手辅助攻击任务,所辖五个步兵师奉命秘密集结。陷阵营干脆分散潜入益州关隘,做好偷袭准备。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陈宫如此,刘备亦如此。唯有刘璋天真的以为高枕无忧,继续钻研假钞。只有张肃焦头烂额忧心忡忡。

庞羲站在营帐内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这段时间交手,让他深切感受到差距。关羽用兵如神,奇谋诡计层出不穷,反观自身,只能拼着伤亡维持脆弱的平衡。而成都传来的消息日益悲观,张肃操劳之下身染恶疾,整个益州统治层出了张肃和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声响,这是不正常的事,非常不正常。

“太守,有人求见,据称是张别驾的信使”

“哦?速请”庞羲正襟危坐,很快见到一名风尘仆仆的行脚商走了进来,此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封密信交了出来。庞羲展开细看神色陡然凝住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谈判无望,汉中密谋出兵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2)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2)

十月十三日,陈宫下令汉中兵马进军益州,若遇抵抗坚决消灭

两个独立机步师沿着米仓道(自南郑向南行,溯汉水支流濂水而进,穿越巴山山脉的西段——米仓山,再沿宕渠水(今巴水河上游)而行,即到达巴中。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兵入汉中,张鲁南逃时就是走这条路线。由此向西可达巴西郡首府阆中,取道西至成都。若继续顺流而下,则能抵达宕渠(今四川渠县)、垫江(今四川合川),汇入西汉水(嘉陵江),南入大江。)、金牛道(又称“剑阁道”、“石牛道”,即传说中蜀王受秦国欺骗,遣力士为运送石牛所开之道。自汉中盆地西端古阳平关(今陕西勉县武侯镇)西南行,穿越巴山至葭萌(即蜀汉之“汉寿”,在今四川广元市老昭化北)与陈仓道会合,南行穿剑门山,即天险剑阁,经梓潼、涪(今四川绵阳)、雒(今四川广汉市)到达成都。这是巴山通道中较为重要的一条,也是历史上联系长安和成都的主要交通动脉。)进入,以健锐营为尖刀,抛弃重装备,高速穿插。其后,纪灵指挥下的十五军四个师分批跟进,控制沿路周边地域,解除本地豪族武装。

得益于近年刻意拉拢,益州北部山区的百姓大都心向北方,遭遇北方兵马往往夹道欢迎,并且主动作向导引路。而受命军令,机步师将士也对百姓展现出威武文明的一面。郝昭、彭胜身先士卒,交好沿途豪族大户。益州因大山阻隔,相对封闭,对于外来事物往往内涵抵触情绪。为此,统帅部在综合各方情况后做出了上述决定。高勇亦表示赞许,此乃捕获民心最简单的办法。

益州北部重要关隘葭萌守将开城投降,让这座益州屏障落入北军手中。其后郝昭继续南行,至剑阁方才停下推进的脚步。因为剑阁守将吴壹紧闭关门,不战不和不降,只打出旗号等待成都命令。

营地内,郝昭眺望关墙,险恶雄伟的剑阁天险近在眼前,却让人生出无力之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主公果然有先见之名。如此险隘,只要拒守,插翅难过。陈军师,吴壹此人随刘焉入益州,当年履任幽州时还曾与秦王有过一面之缘。也许,可以藉此点打动与他。”郝昭细细分析,可见战前准备之充分。

谁知陈宫闻听后,反倒是摇摇头:“吴壹此人心志坚定,当年肯跟随刘焉远赴益州,说明其忠心可鉴,否则刘璋也不会安排他驻守剑阁。细数益州诸郡的太守、郡丞、郡尉、各关隘守将,堪称心腹又忠心耿耿的不超过十指之数。吴壹算是其中之一,与张肃并称文武双杰,苦苦支撑着刘焉留下的基业。打动此人甚难,除非刘璋下令,否则……剑阁天险,名不虚传接下来就看彭胜在米仓道的进度了只要能顺利说服庞羲,则大军南下,可牵制住关羽北线上万兵马。如此才好与刘璋商谈。”

郝昭微皱起眉,“刘璋愿降吗?”

陈宫冷笑:“大军压境,降与不降,判断权不在他手上我们这样做是给益州本地世族看的,看他们做出什么选择?”

郝昭继续问道:“若是都不降,该当如何?”

“筑路,打通米仓、金牛二道,而后大军杀入益州腹地,反抗者格杀勿论”杀气腾然而起,如此指点江山,很是让陈宫找回了当年叱咤风云的感觉。

剑阁上,吴壹的心情很不好,先一步返回的张肃带来了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谈判破裂,汉中亦要出兵。想想这十几年的追随生涯,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奋斗了大半生,到头来一切成空。看着手中张肃临别时留下的信,吴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何必呢天下大势已成,独自抗衡只能被碾碎。罢了,多年的好友,就陪你疯狂一回但愿能说服主公,免去益州百姓的兵乱之灾。”想到这里,吴壹起身走到墙边向外眺望,视线久久徘徊在第一机步师营垒上方。

刘备在增兵,高勇亦在增兵,天下焦点从中原迅速转移到了益州,曾经的世外桃源也成了战乱爆发的导火索。不少人大惊,暗道高勇发了疯,先跟曹操、孙策在豫州、扬州火拼了一番,后在益州与刘备对峙,他到底有多少兵力?有多少钱粮?竟能支撑得起如此消耗?众多人推算,却没有统一的结论。

曹操放下十天之前发行的新报,心情久久无法平静,除了被上面各州制定鼓励农商、生育的政策吸引外,更是被建安二年的官府决算数据刺激。二百九十四亿五千万元的总收入,扣除各项常规支出以及追加预算和临时特批支出外,全年仍结余二十亿元单单这个结余,就足以傲视整个东汉财政历史了,遑论移民安居、道路维护、河道修缮的几笔庞大支出。花钱如此,北方不强还有天理吗?反观自己,荆州的财政预算、决算制度才刚刚推广,基层官吏抵制严重,因为触及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每到此时,曹操都会十分羡慕高勇,多年战乱,将北方整个官吏世族阶层破坏殆尽,破而后立犹如白纸作画,也才有了当前北方廉洁的官府机构。

“都察院吗?”看到新报上关于监察官吏的机构设置,曹操也感同身受,官吏正,则官府正,则百姓真心拥护,才能有立身的资本。“也许,荆州也该效仿一二……”

益州战事扑朔迷离,但比起中原大战仍是少了几分火气。不过,如今大江两岸已然恢复了平静,偶尔还能看到渔家捕鱼,只是都很默契的在自己一侧,鲜少有跨界捕捞出现。江防舰队的巡逻成为常态,发现南岸渔船一律驱逐,发现南岸战船一律抓捕或击沉,使得孙策水军苦不堪言,想操练都没的地方。反倒是荆州水军状况稍好,可以向西游荡,勉强自*罢了。

十月中旬,从南到北,各州开始陆续进入秋收期,虽然没能风调雨顺,但收成总好过去年。看着粮仓渐满,曹操、孙策、刘备三人的底气鼓足了一些。逐日攀升的粮价终于看到了回落的曙光,苦不堪言的百姓得到了喘息之机。大江南岸的经济状况缓解,只是要恢复到几年前还需要时间积累。

刘协被锁深宫,几乎以泪洗面。所谓天子,所谓皇帝,都是笑话,一切诏书都有曹操拟定发布,刘协连提前预览的机会都被剥夺。对此,曾经赖以信任的刘皇叔也不闻不问,埋头于扩充地盘势力。如今刘协悔不当初,如果听了荀彧、杨彪的劝阻,或许还能保留下汉室的名头。每每念及此处,刘协都不禁北望,期盼着高勇不要自立为帝,可这显然不可能,外间传言,高勇称帝就在今明两年,且北方各州百姓衷心拥护,谁还会给你汉朝摇旗呐喊?甭说别的,单论高勇带给百姓的富庶生活,就足以消除汉室的影响。

“秦王?看来当初高勇选择这个名号就有预见。秦王……秦国……秦帝国……古往今来的第一帝国又要复生了吗?”刘协喃喃自语,浑然忘记了身旁孜孜教导的博士。

十月十八日,彭胜指挥第二机步师沿着米仓道一路推进,所遇益州守军非逃即降,又有庞羲出面相助,短短数日,先锋已抵达宕渠,与屯驻汉德的第一机步师遥相呼应。巴西太守庞羲亲自从垫江前线返回迎接,双方进行了友好磋商后,做出了最终决定。巴西郡兵由庞羲继续指挥,待战事结束后整编为步兵军,庞羲则作为军长候选之一,不过首先要到奉天军大培训,各级军官也要去蓟县陆军士官学校的速成班。

其后两日内,高勇军正式接管宕渠,并移师南下垫江前线,其后跟随而来的153师(陈纪)驻守宕渠、宣汉一线,154师(边虔)向西进入西允、南允驻防。

十月二十日,看到出现于敌营内的黑鹰军旗后,关羽双眉紧锁,脸色阴沉的可怕。受封讨逆将军的糜芳亦唉声叹气,小眼睛时而看向敌营,时而看向关羽。

“关将军,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陈宫果然出兵,看情形,巴西太守庞羲已经投向汉中了。这一手很不赖,仿效当年纪灵,说不得就成为一军之长,地位只升不降。”糜芳讪讪道,说不出是妒忌还是恼怒。

关羽收回目光,迈步走向垫江城,“管它作甚,先把垫江守好,这里是交通要冲,汉中兵马欲南下必经此地,卡住这里,陈宫再是三头六臂也只能憋在宕渠。你派人加强巡逻,防备敌军偷袭,特别是夜间,高勇军擅长夜战。此外,再把垫江城墙加高加固,多准备木盾、水土,炮弩急袭可是要命的”

关羽负责的北线一力加强守备,而陈到负责的南线在得到后方运来的粮草辎重兵员的补给后,继续推进。九月二十八日夺取牛専,留下左军校尉刘敏驻守;十月十日夺取广都,陈到率领主力驻扎;十月十五日,前军校尉魏延攻克江原,三方成半包围形式威逼成都

这一次成都真的慌了,百姓奔走相告,世族冷眼旁观,刘璋也从钞票仿造屋钻了出来,“这…这…这…这是怎么说的?我进去前不是这样的啊?”拉着张肃的手,刘璋好似被欺负的孩子,眼泪婆娑。

张肃心中五味杂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将刘焉的大好基业带向深渊。“刘州牧,一切还有转机。”

“如何转机?刘备都兵临城下了”刘璋哀嚎,“高勇不是说会出兵相救吗?他的兵马呢?”

张肃哀叹,“兵马已经进入益州了,不过被阻挡在剑阁,守将吴壹上报,没有州牧命令,绝不放过一个敌人过关。”

刘璋傻吗?答案是否定的。刚才的哭嚎不过是样子,听到汉中兵马进入益州,立刻反应过来,“你不是说没有谈成吗?为何汉中还发兵了?莫非……”想到这后一种可能,刘璋险些摔倒。

张肃微微摇头:“庞羲已经投向汉中方面,陈宫麾下第二师已经与关羽对峙于垫江。州牧,最后的时刻了,该做何选择,请示下”

刘璋怔了一怔,眼泪汪汪的问道:“刘备、高勇谁更好一点?”

“落在高勇手里,还能做个闲散别驾,可若落在刘备手中,十有八九会被拿出来安抚益州本土势力。”张肃心里倾向于高勇,毕竟北方见闻对他的影响很大。“而且,跟着一个注定会平定天下的人,总好过跟随注定失败的人。”

刘璋闭目想了许久,挥了挥手:“告诉吴壹,放行吧,剑阁交出去。张别驾,我们是不是也该北上躲一躲了?”

就这样刘璋走了,匆忙离开成都,带上一应心腹家眷,仓皇逃奔汉中。州牧一走,成都上下更加慌乱,百姓纷纷出逃,不少大户人家也看到了危险,举家躲避。成都一时间群龙无首,只有本土派控制的兵马坚守,对他们来讲,成都将会是讨价还价的筹码,无论对象是高勇还是刘备

可惜的是,高勇给陈宫定下的目标底线仅仅是梓潼、广汉、巴西三郡,其他的都被刘备夺取也没关系,守着关隘要道,进可攻退可守,头疼的一定是刘备。当然,成都能够拿下更好。

通过安插在成都的黑鹰卫送出的消息,陈宫敏锐的察觉到时机到来,“郝师将,健锐营应该抵达绵竹附近了吧?”

郝昭点头,“可以行动了?”

陈宫露出一丝微笑:“下令吧,夺取绵竹,控制刘璋,进而控制成都”

这时,帐外士兵突然禀报敌将吴壹求见

陈宫一愣,旋即面露喜色,“好,看来刘璋想通了郝师将立即安排大军增援绵竹控制广汉,我来会会这位中郎将”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3)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一章汉廷将倾(3)

分宾主落座后,吴壹平静的打量这座临时指挥所,除了几把椅子、两张桌子等简单的摆设外,就只有一张硕大无比的地图,上面清晰的描绘着整个益州的山川地形图,道路、隘口、城池详细列出,更有本土势力划分,清晰明了。将之与自己掌握的益州情况对比,吴壹心中顿时涌起惊涛骇浪,也不禁悲叹,高勇对于益州早有图谋,可怜的刘璋还以为能虚与委蛇。

陈宫占据主动,自然沉得住气,端起茶杯细细品尝等待。

吴壹见状,轻咳一声率先道:“陈中郎将,刘州牧已经离开成都,希望进入汉中躲避兵乱,且已经同意放弃关隘控制,任由贵军通行。只是有一点,恳请贵军爱护益州百姓,使其免于兵灾。”说到这里,吴壹脸sè微黯,“数年来天灾**不断,使得益州百姓生活日苦,令人心痛。曾听张别驾论起北方富足生活,希望贵军亦能将之带给益州百姓。”

陈宫微微点头,放下茶杯回道:“这一点吴校尉尽管放心,秦王爱民世人皆知,断不会允许祸害无辜百姓的情况出现。不过,对于那些心存反念,意图不轨者,只怕要刀兵加身了。”

“我等清楚,当年刘州牧在时,也曾为抱团排外的地方世族头疼,费尽心思才拉拢安抚,不想到了现州牧这一代,情况逐步恶化,才给了刘备可乘之机。”

陈宫轻笑:“刘备跳梁小丑罢了,我军兵锋所向,其必退让。说来……”稍顿一下,陈宫走到地图前,拿起笔将一条虚线描实,“说来我军特遣部队已经攻占了绵竹,此刻正在向成都行军,或许要不了几日刘州牧就能重新返回家园了。”

吴壹心头一震,敌军的动作怎会如此之快?那支特遣部队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日防夜防仍被突破?一连串的问题涌出,令吴壹心气尽丧。

此时,剑阁正在进行着换防,这座益州最重要最难攻克的关隘兵不血刃的被拿下,也预示着益州腹地向北方敞开了大门。第一机步师稍作调整即全军杀奔梓潼、涪县,以与健锐营汇合。151师尾随其后,152师则横向铺开,迅速控制梓潼郡,打通与154师之间的联络,一切都在按照陈宫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送走了吴壹,陈宫信步走入剑阁,仰望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不输给虎牢关的雄关,“与其修筑雄关、长城,不若爱惜百姓,在天下百姓的心上筑起长城如此,任何人都别想轻易攻克,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万夫莫敌”

洛阳,高勇抽出时间亲自巡查黄河堤坝,看一看这条给后世带来无尽痛苦的母亲河是否能在自己手中成为造福万民的真正的母亲河。滔滔河水滚滚东去,此时的黄河还没有后世那种泥沙浑浊的模样,可因为多次战乱以及北方匈奴的入侵,使得黄河脊部的植被破坏严重,泥沙开始出现,淡黄sè中清晰可见。为此,高勇才特别下令保护黄河两岸植被,更鼓励百姓植树保护河岸,每年拨付专项经费数亿,清理河道、植树造林。

如今,多年的辛苦有了结果,几期工程下来,黄河大堤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清淤后的河道内,滚滚河水成了温顺的绵羊。两岸灌溉引渠、防洪水库遍布,平日蓄水,汛期防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sè长廊好似棉衣,将黄河紧紧包裹。也许用不了几年,泛舟黄河上也会成为别样的情趣。

看到突兀出现的车队走走停停,沿岸百姓纷纷驻足,等到发现许多朝廷官员后,纷纷涌上前来,由里正出面,献上农家果蔬,表达感jī之情。曾饱受黄河之苦的沿岸百姓,在治黄工程启动后,成为了首先受益的群体。农闲时可以上工赚钱,农忙时能借助引渠、水库灌溉,产量节节攀升,日子一天天好过。特别是县令、太守,兢兢业业勤勉尽责。尽管官府已经开始进行民选县令的推进工作,可在这些淳朴的百姓心中,这些北方调来的官吏仍然占据着重要位置。

高勇欣喜,亦在警醒,历史上但凡是改朝换代之处无不是吏治清明、政通人和,可往往数年后就开始迅速**堕落,引发官民对立,直至朝代再度更迭。如何能够维持吏治清明、政通人和这八个字,才是国家长治久安的关键。信步走上河堤,眺望宽阔通畅的黄河,高勇不禁回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历史,想起了那一幕幕令人悲愤的结局……“终此一生,我也要找出这样一条路来”

根据刚报送上来的统计,河套地区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大丰收,不但缓解了并州的粮食输入压力,也降低了西域远征军的后勤保障难度。受益于此,河套地区的几个县准备联合组建粮食共同体,除了国家收购外,其余粮食买卖全部通过大宗交易或是期货市场实现,以求保证治下百姓的利益。

此举虽然受到高勇的赞赏,却仍严令官府退出,将一切权益交由民间自行决断,并重申官府的职责是保证公平、公正、公开的环境,不得做出任何越线举动。

于是,继三江郡粮农会、冀州粮农会以及秦川粮农会之后,第四大粮农组织河套粮农会诞生。四方主导下的粮食现货市场价格稳定,成为了多方共赢的局面。等到将来中原地区的司州、兖州、青州成立了粮农会,整个粮食市场恐怕会成为国家稳定的基石。有了充足的粮食保障,可以让更多的农民进入工坊,促进工商业发展,从而加快社会进步。

十月二十五日,远东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冬雪,鹅毛大雪很快将外兴安岭染成了白sè。换防至此的第六军将士穿上了配发的最新款冬棉衣、冬棉靴以及防风镜,轻量、厚实、保暖,即使站在寒风中也无所畏惧。再配以白sè披风,隐身于白雪皑皑的松林中,几乎难觅踪迹。

管亥正在与将军卫队尝试滑雪,这种在北方猎户中逐渐普及的运动方式,在高勇参与改进后,正式列为驻守远东部队的必修科目之一。高速、高负重、节省体力,诸般好处使它迅速攻占了第六军将士的心,常年驻守北疆的他们十分清楚这种滑板的巨大优势,即使遭遇鲜卑的巡逻队也能与之周旋甚至聚而歼之。

鉴于远东恶劣的气候,以及近半年时间覆盖积雪的现实,管亥提交申请,建议给驻守远东的部队额外配备便于雪地运动的雪橇以及培养拉雪橇的猎狗。申请一路上行,最终落到高勇案头,提笔落下“批准”两字,也表明远东地区的势在必得。除第六军外,三江郡的预备役也开始加强训练,特别是农闲期较长的优势,允许暂编师进行更精细的训练。

十月二十六日,孙泰正式移交第十四军的指挥权,交予因功晋升为虎贲将军的原142师师将孙观。同日,孙泰晋升为平北将军,任远东地区第六军团军团长,负责整个远东地区军事。第六军团辖第六军(管亥)、第十四军(孙观)和第三骑军(太史慈),总兵力十三万。组建第六军团为第一步,其后还将组建负责北疆中段(并州、河套)防务的第三军团。而孙泰最有可能受命担任整个北疆防线的总司令。

军事上的变革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一代人,军官定期赴奉天军大轮训,优秀士兵也有到蓟县陆军士官学校深造的机会,从思想入手,剔除旧思想,树立全新的军事理念,以能跟上飞速发展的时代。

至十月底,中原地区的防务交接结束,各军进入相对稳定期,军事活动主要是探查地形、侦查敌情,整训部队。由此,带给曹、孙策的压力大减,使其长出口气的同时,加快了经济建设。

※※※※※※

豫州汝南,战事结束后次日,王信的身影便出现在这里,听取鹰扬府豫州卫负责人汇报工作。

“这么说短短一个月内已经抓捕了四十余名敌人jiān细,战果不错,只是与预想的尚有差距。如果我是曹,绝不会留下这么一点火种。”王信斜躺在靠椅上,一边翻阅名单,一边挑起眉梢,“庐江郡的搜捕情况也不是很好,看来孙策经营的很好,从名单上看,约三成世族仍心系之。你的担子很重,要趁名册的有利时机,加快清理速度。我会责成警备部队配合,务必减少潜在危险。”

“是,属下立即督促。”

“除此之外,还要加派人手,增强南岸的信息收集能力。”王信站到窗前,望着街上来往的人流,锐利的目光仔细扫过每一个可疑人物的脸,“豫州境内鱼龙魂杂,擦亮你们的眼睛,减少犯错。毕竟你们都是各卫精锐,要对得起秦王给你们的俸禄。”

“请鹰扬中郎将放心,属下必尽忠职守”

离开平興,王信带领亲卫一路向南,他要巡视密探的布置情况,为了将来渡江作战时能减少损失,战前情报侦察至关重要。

进入弋阳时,王信恰巧遇到同样巡视江防的陈晋,两个老朋友许久未见,心情很是jī动,当夜喝得伶仃大醉,一会高声呐喊,一会低声喃喃,思绪时而飞向江南,时而回到过去。因着追随秦王的脚步,二人的生命轨迹有了巨大变化,从默默无名到名震天下,一位官拜镇南将军,一位担任鹰扬中郎将,皆是翘楚人杰。只是,喝到醉后,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嚎啕大哭,将酒水洒满一地,悼念死去的战友同僚。

“看看这里,将要修筑一座港口,可以通商,可以驻防。以后整个大江北岸都会设立众多的港口,方便人物运送。”陈晋兴奋的指指点点,描绘着未来的美好景象,“等到明年江防舰队的战舰补充齐备,我军便可以试探xìng的渡江袭扰,此乃练兵的绝佳机会。虽说没法参加西征,但也能让部队继续进步。到时候派出你的鹰卫,趁乱魂入江南,也能提高成功率。”

王信笑了笑,“不错,这个方法好。”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问,此次西征,主公有没有对付安息的打算?现在统帅部内只隐约有传言,却始终没有确认过。”

“这个不好说,根据鹰扬府收集到的消息判断,安息王国内部尚算稳定,军队实力不弱,只有少数地区叛乱。如果强行攻击,恐怕会迫使敌人抱团,反而不利于吞并。所以,我认为攻打安息的可能xìng不大。”

“如此就好,尚有机会参与西征啊”陈晋笑道。

“哦?不是我打击你啊,西域风沙漫天,可比不得中原气候宜人,军兵过去可是要吃苦的。”王信调侃道,“而且,安息王国的西边还有不少国家,人种不语言不真要一路吞并过去,死伤不会”

“怕甚?既然当兵,就要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而且,开疆扩土的功绩可名传千古,谁人能轻易放弃?你是不清楚,我手下各师将校因为不能参与西征,整日摆着臭脸,一个两个争抢渡江练兵的机会,总想着向那曹、孙策出气。”

“呵呵,那你可要小心吃亏,曹、孙策可不是好对付的。”

“是啊,不过总算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陈晋远眺江南岸,“荆州、益州和半个扬州,只剩下这么多了”

十一月一日,刘璋受到严密保护,顺利抵达剑阁。同日,暗中投靠刘备的成都豪族突然打开城门,迎接陈到大军入城,竟然抢在健锐营之前,先一步控制了成都。闻讯后,陈宫命令郝昭加快行军,抵达成都附近安营扎寨,寻机夺城。同时,密令健锐营分散绕过成都,破坏其与江州方面的联系,阻断其补给运输,并大肆散播谣言,破坏稳定。尽管进入冬日,可陈宫仍不打算放弃,毕竟是第一次指挥,总想留下值得炫耀的战绩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4)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一章汉廷将倾(4)

交州番禺,随着部队陆续乘船抵达,这座新修筑的港口日渐繁忙起来。第七军所辖三个师在十二月将要布防于与交州中北部,负责牵制孙策、曹侧后。而其中,高览担任师将的71师防区正好囊括了番禺。

港口外围即是一片紧密相邻的商业居住区,仿造奉天城样式规划的城池有着标准的棋盘路,四通八达的水泥路将城内五千余户百姓联系在一起。各种物资从码头船舶卸下后,均经过这些道路运送到交州实际控制区的各村镇。与此同时,交州主产的甘蔗、稻米以及专属水果蔬菜则封装成箱后,乘船北上,让夷州、徐州、青州、冀州、幽州的百姓也能品尝到南方特产。

经过统计,番禺城内的百姓已接近五千户,共三万余人,算是交州最大的城池。以后,这里将会成为交州的经济、政治中心,交州州府设立于此,交州警备司设立于此,第七军军部同样设立于此。

“峻子,终于回来了”等候在码头的高览一眼看到了靠港客船上那熟悉的身影。吕峻,曾任71师1团校,乃是高览手下爱将之一。后得到高览推荐,进入军大深造,毕业后调任83师担任司马一职。去年六月,因功晋升为师将,参与了豫州、兖州战役,取得好评。其后,高览主动申请,将之调入麾下担任73师司马。

“高师将”吕峻快步冲下船,跑到高览身前立正敬礼。

“哈哈,好样的,咱71师出去的兵一个赛一个强”高览哈哈大笑,狠狠拍打吕峻的双肩,“你小子运到好,赶上了豫州会战,听说打得相当好。比起我守在扬州可强多了,说实话,我妒忌啊”

“高师将还是一样的幽默。”吕峻笑道,说完,将调令取出。“少将军吕峻,奉统帅部令,前来71师报道,请师将检验”

“好”高览取过调令认真翻看,更是频频点头,“时间真快,快四年了吧,都成长起来了。”

“高师将,此次我军的任务不是牵制孙策、曹侧后吗?据属下看,仗不会少。71师也必将成为统帅部数一数二的强力师。”

“有你这句话足矣,走,去城内酒楼,一群老朋友等着为你接风呢。”二人登上马车,向城中奔去。

而就在二人立足的不远处,一个人目光时而扫过,待马车渐渐远去,才缓缓转身走向另一条路。然而,刚迈出了几步,就被港口传来的声响吸引扭头望去。只见汽笛声中,船舷写着“海燕十七”的客船紧挨着之前的客船靠上码头,很快夹杂着夷州口音的旅客熙熙攘攘的走下甲板……

“夷州来的客船?”此人十分惊讶,看着船舷上的字迹,以及船桅附近冒着黑烟的圆筒,心情久久无法平静。“高勇强大不是没有理由啊,只是……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十一月三日,成都城内乱成一片,传闻秦王大军即将杀来,一场战乱难免,城内百姓四散奔逃。比较起来,世族大户人家倒是相对好过一点,一部分未曾表明心迹,自有保全方法。倒是那些明确投靠刘备的世族,心中恐慌,纷纷跑到陈到驻所,盼望得到明确答复。可惜的是,陈到下令魏延将军营封锁,任何人不得sī自靠近。

其内,陈到、魏延、刘敏齐聚,面sè沉重的商讨对敌之策。

“陈宫有备而来,其前锋已经抵达城北五十里处,与我军斥候遭遇后即停止前进。”魏延讲道,“据撤回的斥候讲述,这支兵马战力不俗,应该是郝昭部第一师的部曲。至于其后,斥候仍在小心探查,暂未有消息回馈。”

陈到侧过头问道:“成都东西两侧的卫城情况如何?”

“暂未发现敌人踪迹。”

“看来陈宫是打算正面进攻,凭借高勇麾下数一数二的第一师强取成都啊文长,咱们都被陈宫小看了”陈到面sè稍缓,竟调侃起来。

刘敏少了这份潇洒,神sè忧郁道:“陈司马,陈宫来势汹汹,兵力又远超我军,到底该怎么抵挡?主公那边尚未有消息,我们这边是不是得未雨绸缪?”

“怎么?担心了?呵呵,成都可不是绵竹,那里拥护刘璋的人很多,才能让陈宫顺势而下。而成都呢?赶跑刘璋的正是成都的世族,说起害怕,他们才是真正的害怕。你没看到营外排队等候的人吗?有他们帮衬,拖住陈宫一两个月不成问题,到时候吾主援军抵达,陈宫只能退兵”

魏延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陈司马,据闻北军部曲配有炮弩、重弩,射杀威力大、射程又远,我军士卒大都没有经历过,一旦开战,后果难料。是否提前做些预防?”

“怎么做预防?我军没有炮弩,连弓弩都很少。与其费劲演练,不如多多打造木盾,曹军以之抵挡炮弩,效果甚好。我军正可学来对付北军。此外,城外的百姓要尽数撤到后方,坚壁清野,让陈宫找不到一粒粮食,一切耗费都要从汉中转运。想想金牛道、米仓道的艰险,战事一旦拖延,倒霉的肯定是陈宫。如此,逼迫敌人焦躁,才能有我军的机会。”

魏延听罢,心中暗赞此计甚妙,但又觉得少了些什么,“陈司马,除此之外,是不是发动周边世族大户,让他们派出壮丁参战,只要有所损伤,必能引起本地人对北军的仇恨,利用得当,未必不是一大助力。”

“人海战术?是不错,高勇自诩爱民,咱们就以百姓对付他,就算夺了成都也会是烂摊子,不花些时间他别想继续进兵。”

计议已定,三人分头招待成都及其周边县城的乡绅世族,申明刘备的决心,朝廷的旨意,还有贬低北军,鼓动他们参战。短短两日奔波不停,当郝昭抵达城外时,成都上下基本上包成了一团。而刘皇叔的名声传的格外响亮,就算是名震天下的秦王与之相比也不过是米粒之光罢了

于是,十一月六日第一次试探攻击开始的时候,陈到已经搜刮了差不多三万兵马,人数上反超了郝昭战争的进程平淡无奇,进攻方试探的意味太浓,炮弩、弓弩过后,步卒稍一接触即后退回去,丝毫不给守军反击的机会。战事结束后,陈到脸sèyīn沉,心中对郝昭的评价高了一层,能凭借一次进攻,就摸清守军**分实力,这样的战斗不多见。魏延紧盯着城外陆续后退的敌军,思绪也在飞速转动,虽然心中有所准备,可直面之时,仍感到阵阵紧张。

城外第一师师部,郝昭站在陈宫侧后,听着陈宫分析。“攻击两侧卫城的难度不下于成都,且敌人狡猾,煽动城内世族协助守城,兵力接近三万,又效仿曹军打造木盾,是做好了长期死守的准备。郝师将,试探过后,你判断强攻的胜算多大?”

郝昭不加思索道:“不计伤亡,胜算八成”

“不计伤亡啊……”陈宫微微摇头,“损失太大,得不偿失。”盯着地图,陈宫陷入了沉思。

十一月八日,汉军主力出现在远东地区后,鲜卑部落如坐针毡,一边收缩北迁,一边上报大帅处。同一时刻,北疆防线外围游荡的部落也将大军压境的消息送回,整个鲜卑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每个人的脸sè都凝重异常,平日里的笑声销声匿迹,分散开的族兵开始陆续向慕容部落周围集结。

日渐老迈的莫户安神sè焦躁,自从北疆被高勇控制后,鲜卑、匈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连续几次大战,损兵折将不说,水草丰美的地盘都丢了干净。失去这些根基,让部落的日子越发艰难。如今科尔沁、古纳城的汉军随时可以沿着克鲁伦河与石勒喀河西进杀入鲜卑的核心腹地,再有南面草原上的赤峰、白峰二城驻扎的骑兵大队,整个鲜卑部落危若累卵。如果继续向北退,就将进入山区、丘陵地带,只怕进去容易出来难。

“怎么办?”气力不济的莫户安粗重的喘息着,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个人的脸,“平日里你们不是总叫嚣南下抢掠汉人吗?怎么都不说话了?”

一片寂静……

“大帅,轲最城的商人送回消息,汉朝计划再度缩减粮食、布匹的交易额度”一名亲兵飞快跑进大帐,神sè慌张。

听闻此事,所有人无不惊骇。还要缩减?现在的额度已经勉强糊口了,缩减之后怕不是要饿死人了?又或者吃掉赖以为生的牛羊?

“大帅,汉人不想我们过得好啊既然如此,就跟他们拼了草原勇士绝不怕死”众人纷纷应和,颇有众志成城的模样。

怎奈,莫户安心中苦笑,“打?怎么打?汉人调集重兵屯驻在北疆、远东,接近四十万大军,又有高城掩护,谁能打下来?你们说?谁能?”一声咆哮,帐内再次恢复寂静,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接话。“说的容易,做起难。你们可知道汉朝正在整编边军,目标就是鲜卑、匈奴,此时此刻,巴不得我们主动冲上去送死。”

“大帅,不打难道就等死吗?没了粮食,部落只能更加衰弱”

看着众人吵嚷,莫户安身后的莫户跋十分鄙夷,当年鲜卑部落的精神早已经在几次失败后磨灭干净,怎么看怎么像三十年前的汉朝,与之相反,汉朝越来越像三十年前的鲜卑。“父帅,此时不宜出战,汉军仰仗高城壁垒,我军徒增伤亡。不如洗掠匈奴,先把眼前的寒冬度过。至于粮草,汉朝缩减额度不过是官方的想法,总能从商人手中sī下购买,大不了多付出一些钱财罢了。”

莫户安轻叹:“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缺衣少吃,部落撑不了多久。”

莫户跋低声道:“趁此机会整合鲜卑各部落,仿效汉朝制度,收权、清除异己,让鲜卑部落拧成一股绳。而后清点人口、整训族兵,待汉朝内乱,再兴兵南下。如今各部落心思各异,就算出战,也无法齐心协力,到头来只能继续败亡。可鲜卑再也失败不起了,必须要重整旗鼓。”

“哦?像汉人学习?”莫户安双眉一挑,“今晚你详细跟我说说”

※※※※※※

十一月九日,在看到部落日渐繁盛后,轲最安然去世。同日,秦王赐封轲其塔为原平侯,划轲城方圆二百里为轲县,任轲其塔为轲县令,其子轲比能调入近卫军服役。至此,轲最部落彻底融入汉朝。

十一月十日,郝昭率部进攻成都,jī战半日,未果。然炮弩轰击下,成都伤亡颇重,城内房舍损毁不计其数,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刘备自江州启程,率领第二批援军赶赴成都。垫江,关羽调集部曲出城邀战,企图打击第二师士气,却遭到炮弩弓矢扫荡,折损三百余人。彭胜趁机强攻垫江,同样未取得战果。

益州高、刘交兵的消息让曹、孙策长出口气,只要这边开打,江北就不会有南下的可能。不过,刘备的使者却是整日求见,恳请荆州、扬州伸出援手,出钱出力。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刘备用意,这种无赖作风很让人不齿。可曹、孙策都明白,一旦益州被高勇夺取,荆州、扬州必将陷入险境。无论甘心与否,都要给予资助。于是,粮草辎重开始运往益州,让刘备能够集中更多的力量争夺益州。

可是,就在成都、垫江jī战的时候,汉中方面开始召集民夫、调集物资,整修金牛道、米仓道,原有栈道加固,并开始重新规划道路,仰仗新式工具,高勇打算修筑一条通达大路,将长安、汉中、益州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组建没多久的工程兵也参与其中,携带各种物资赶赴益州北部,按照统帅部的要求,重新修筑关隘,彻底断掉刘备兵进汉中的打算。

这一天,高勇离开洛阳,踏上返回奉天的路程。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5)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一章汉廷将倾(5)

登上渔阳级巡洋舰的甲板,甘宁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心脏的悸动,这是一艘远远超乎想象的战舰,绝非图纸能够描绘。铁甲外壳,钢木魂合船体,特别是龙骨,精钢比例高达八成,几乎可以说是钢筋铁骨,再辅以优等船木,坚固程度远超现在的京兆级巡洋舰。轮机舱的轰鸣声偶尔传入耳中,优美的节奏令水兵们“心旷神怡”,三桅高耸,仿佛笔直的战枪,直指天际。

主设计师马钧亲自为甘宁介绍渔阳级与众不同之处,“将军请看这里,原本设计中的露天甲板计划延续炮弩、怒火连珠炮的标准配置,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随着机炮的改进以及四寸舰炮的量产,设计部决定摒弃老旧的炮弩,而是启用尚处实验中的六寸舰炮。由此,全舰的武器配置也相应调整。露天甲板布置机炮,船首十二部、船尾八部各分列左右,负责侧前侧后的火力打击;从上至下的三层甲板中,一二层甲板布置四寸炮,单侧炮位分别为二十、十九,加上舰尾的五门甲板炮,共计八十三门;最底层甲板配置的是六寸炮,单侧炮位十六,计三十二门。全舰火炮一百一十五门,机炮二十部,需配属船员六百人。”

听到这里,甘宁已经目瞪口呆,抚摸着安装完毕的机炮,敲打蒙着钢板的坚固甲板,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哪里是战舰?分明是移动堡垒啊!单单从火力强弱判断,这样一艘战舰完全可以压制两到三艘玄菟级!”

马钧微微点头,继续讲解道:“考虑到火炮重量以及射击时的后座力,为确保安全稳定,船体长度缩短至三十八丈,适航xìng大大提高,而安装的丁型锅炉和两部三涨式蒸汽机,让输出提升至三十五马力,比京兆级提高了七成以上,预计无风航速可达五节,算是目前战舰的了!”

“哈哈,好,好!打得狠,跑得快,这才是我要的战舰!”甘宁开始手舞足蹈了。

马钧见状,感同身受,“以上只是区别较大之处,其余改进的部分就靠水军官兵们慢慢熟悉,争取早日熟练,反馈重要信息,以便及时改进,让战舰更强。”

甘宁一把抓住马钧的手,jī动道:“放心,一定好好训练,我都忍不住要亲自做一做舰长了!”

“还需要最后检查就能下水适航,七天,七天后海试!”

“嗯!这个……能不能先试试舰炮?以前试过奋武将军,不知道这种量产后的四寸炮威力如何?”甘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吓得马钧急忙拦阻,“将军别jī动,这种四寸舰炮的威力可不小,仅仅弹丸的重量就接近十六斤,有效射程在二百至三百丈,最大射程可达七百余丈。砸一下,屋倒房塌,换做是人,铁定碎成渣!”

“好家伙!这要是砸到战舰上岂不是……”饶是甘宁也有些不敢置信。

马钧点点头,心有余悸道:“玄菟级一下一个大窟窿,带有装甲的京兆级会留下个大坑,如果是荆州水军的江船,估计能砸碎!真不知道那帮年轻人怎么想的,搞出来的东西忒吓人。据说他们还在想办法把六寸炮的重量减轻,以便可以随步军一起行动。此外,四寸炮的步军型也快要定型,参加西征应该不成问题。还有一种攻城炮,就是重量太大,否则……甘将军?”

此时的甘宁早已经被马钧的话惊呆了。

渔阳级海试,四寸舰炮定型,以及步军用四寸炮的最后公关,都是高勇最关注的问题。此外,火绳枪、燧发枪的并行研究工作也进入关键时期,一旦取得突破,就有希望在西征中实战检验。

马车上,高勇认真翻阅渔阳级建造过程中的改进措施,看到马钧等人将炮弩、怒火连珠炮彻底淘汰,不由得大为感慨。虽然这两样东西只不过是火炮出来前的替代过渡,但仅仅七年的时间就要被淘汰,实不知该说是坏还是好。无论如何,渔阳级的出现,都将是划时代,甚至划十几个时代的伟大壮举。要知道同类型的战舰在另一个时空中大约要在十七世纪才能出现,而如今……也许,远洋航行不再是梦,探索澳洲、美洲也能提上日程。

车窗外,夕阳西下,刚下过初雪的冀州平原显得格外静谧,远处的村镇灯火依旧,道路上车流不断,严冬苦寒再也压抑不住人们的热情。

“文和,奉孝,明年有何计划?”看了看对坐的二人,高勇笑问。

贾诩放下卷宗,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去西域看看黄头发蓝眼睛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然后看时间是否充裕,走一走西藏,亲眼看看主公挂在嘴边的青藏高原究竟如何?是不是还有奴隶存在?也许,主公的大军对他们来说是天神降临呢!”

郭嘉摇起头来,“苦寒之地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南洋,邸报上提到了南洋又发现几座大岛屿,盛产珍珠宝石香料,且环境优美宜人,一年四季常绿。这样的好地方得抓紧时间占一块,去迟了连沙滩都没!这个,主公,是不是留下几座岛归官府所有,好让将士们度假休闲,也不失为一种奖励机制啊!”

“你小子啊!”高勇笑骂,“这还用你说,程毅已经留下几座岛屿作为官府所属,建设疗养营地,专门给有功将士使用。你要去也可以,但必须得有功绩,否则就得花自己的钱,占用自己的假期。”

“小气!”郭嘉哼道。

“主公,今年丰收已定,粮草问题缓解,是不是应该加快南下?如果给曹、孙策恢复时间,将来再对付,代价要大许多。”贾诩说道,“预计征讨西域一年足矣,驻守中原、东南的部队经过一年休整也能回复战力,您看后年渡江南下如何?明年的首要目标放在西域,次要目标定为益州。”

高勇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叹息:“从初到玄菟开始有十五年了吧,连年征战,真正休息的时间不足十之一二。我们尚且如此,何况那些最早随我等出生入死的将士。我总想让他们享受一段美好生活,却总被现实打断。文和,明年远征西域结束后还是休整一年吧,除益州继续纠缠外,中原地区避免战事,给全军将士一个喘息的时间。”

贾诩沉思片刻,望向窗外的白sè原野,“也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兖州、豫州需要时间回复,两年应该够了。到时把江防舰队和联合舰队的战舰都调过来,一举平定江南!”

十一月十三日,成都双方仍在jī战,可是战斗规模却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克制,面对日甚一日的恶劣天气,谁也无法承受过重的折损。郝昭恼怒,恨不得全军压上,一举打破成都的乌龟壳。反而是陈宫,找到守将陈到的讯息认真研究,期望从中找到突破口。僵持的局面对于守军最为有利,持续越久,成都越稳定,且刘备的援军已经在路上,十天之内拿不下来,就只能放弃进攻了。

同样,陈到也在研究第一师的攻防战术,以求取长补短,提高自身战力。只不过,面对装备上的差距,唯有无可奈何。幸而全城上下都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只能拼死抵抗,这次才有了眼前的局面。当然,成都墙高壁厚易守难攻,也是一大原因。否则,一般的城池还真无法阻挡第一师的猛攻。

“下雪了!”沉思中的陈到被门卫的叫声惊醒,急忙推门走到院中,但见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正在飘落下点点雪花。风渐歇,云不动,陈到瞪大了双眼,面sè由忧转喜,嘴角更挂起了笑容。“好,这场雪来的好!益州甚少下雪,竟然被我等赶上,天意如此,天佑主公!”

此时,魏延、刘敏相继奔跑而来,指着天空兴奋的叫嚷,“雪,哈哈,雪!”

数年难遇的大雪突然造访了益州,江州以北的绝大地区都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鹅毛大雪。且因之前气温稍高,导致益州大部分道路立刻泥泞不堪。别说马车通行,连步行都成为困难的事情。

城内粮草还算充足,可城外的第一师却面临了困境。

“什么?粮草运送不上来?军需辎重也都堵在了剑阁?”郝昭张了张嘴巴,有些丧气的坐了下去,“这叫什么事!眼看着就能拿下成都,就差一步!一步啊!”双拳捶胸悔不当初,怎么就让陈到钻了空子?

一旁的陈宫默然无语,同样的懊恼,只是时光不能倒流,历史无法假设。“准备一下退回新都驻守,给统帅部行文说明原由。天意如此,人力奈何!”

于是,第一师后撤了,在这个雪夜,退回新都驻防,加强防御,期待着来年开春后再战。由此,刘备侥幸取得了成都,险之又险的从高勇的虎口里拔下了一颗牙。

建安三年的十一月就在这种悄然中缓缓度过。

北方,大雪普降,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绒毯。穿上了新棉衣的北疆驻军依旧顶风冒雪的巡视边疆,搜捕那些企图穿越边境的偷渡客。凉州,西征大军的陆续进驻,让长安以西的数座城池繁忙了起来,几十万兵马聚集,每日用度都是天文数字,直接拉动了凉州经贸。也顺带着提振了司州、汉中刚刚起步的脆弱工商业。

东沓港内,渔阳级战舰静静的依靠在码头上,海军官兵和技术人员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测,今日海试,将会成为划时代壮举,历史上也将留下浓重的一笔。官府要员、陆海军将领纷纷赶来参与这一盛事。

高勇身旁,马钧仔细讲解,让人们对渔阳级有更深一层的了解。七八丈高的船身,三层炮甲板,庞大的身躯,厚重的体魄,尽管看上去比京兆级、玄菟级要小,可是没有人怀疑他的破坏力,看一看船舷上炮位里面隐约可见的火炮吧,每门都是一吨多的重量,绝不是寻常的炮弩可比,再有露天甲板上黑黝黝枪管的二十部机炮,让任何一个初次看到他的人心生恐惧。

高勇心情jī动,恨不得仰天大吼。一百一十五门火炮,就算是在另一个时空的十八、十九世纪,也足以跻身于一级战列舰的行列。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在现在仅仅算是巡洋舰。抵达东沓后,马钧一口气提交了几份设计方案,包括了巡航于江河的新一级护卫舰,航行于海上的大型综合补给舰,以及装备有一百五十门以上火炮的战舰。并且,根据甘宁提出来的海战理论,这一级别的战舰将会是未来海战的中坚力量,战斗时更多的排成一列,称为战列舰恰如其分。

“战列舰……”高勇喃喃自语,目光却游走在渔阳级上,四寸舰炮、六寸舰炮的定型,使得战舰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探索世界的乘风破浪之旅,其后,步军炮也将改变战争的模式,进一步拉大东西方之间的差距,也许几十年后,曾经发生在清末的差距悬殊的战争,将会复制到欧洲头上,残喘的罗马帝国将会匍匐在地俯首称臣……高勇思绪纷飞时,一声汽笛长鸣,预示着海试拉开序幕。

舷侧写着“115”的战舰猛然一震,仿佛挣脱了枷锁的勇士,一点点的驶离码头,扬起的风帆鼓胀起来,推动着战舰加速向海中驶去。高勇在马钧的陪同下登上了奋武号巡洋舰,尽管海风萧瑟,却再也无法压制众人蓬勃的心跳,目睹前方逐渐加速的渔阳级,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武力演示时刻的到来!

“左舵二十七,全速前进!”指挥室内,甘宁沉稳冷静的指挥。战舰上,官兵们检查着各个关键位置,水手调整风帆,炮手纷纷就位,装填火药、夯实弹丸,只等一声令下,爆发出渔阳级最强的火力……

“各甲板炮击准备!”甘宁双手握紧扶手,强抑兴奋,微微张开的嘴猛然爆发出怒吼:“射击!”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6)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一章汉廷将倾

轰…轰…轰…轰…轰…

一阵炫目的火光,一片硝烟弥漫,一刹那的震耳欲聋,火炮连续射击的声势第一次展现在世人眼前,无不震撼当场!即便是高勇也被这钟场面震慑,火炮,这才是火炮应该拥有的气势!五十五门火炮的侧舷齐射,惊天动地,战舰迅速隐没在一片硝烟之中,只剩下汽笛依旧嘶鸣,参观的人群则陷入一片寂静。

仅仅刹那过后,五六百丈外的海面上骤然沸腾起来,仿佛暴雨倾盆,仿佛疾风骇浪,方圆数十丈内翻腾不休,犹如天怒神罚。

甘宁心中震撼,却仍努力镇静情绪,“左舵二十,瞄准靶船试射!”

“退炮,清膛,装填火药,装填弹丸,夯实,瞄准,开火!”每层炮甲板上,水兵们都在快速准确的执行司炮长的口令,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完成装填流程。同时,战舰快速转向,划出一道亮丽的弧形后,侧舷迅速对准了二百丈外的靶船……又是一片震耳欲聋,又是一片硝烟弥漫,赤sè的炮火若隐若现,而那艘靶船,却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迅速崩碎、溃散,千疮百孔,即便是有铁甲防护的部位,也出现了一个个窟窿!

“强悍!太强悍了!”典韦、许褚喃喃低语。

“这……怎么会?”马钧目瞪口呆,满脑子都在思索火炮齐射的巨大威力。

“老子是不是应该去做个舰长爽爽?”张飞如是想。

“……”吕布默然无语,只剩下双眼泛起星光,一扇大门不知不觉中在他的面前打开。

“渔阳级,毕将成为创时代的战舰,篆刻于历史之中!”甘宁站在指挥室内,凝视分崩离析渐渐沉没的靶船,脑海中倏然闪现出几十艘渔阳级排成战列线齐射的壮观场面,主公当年的承诺又完成了一大步,剩下的就是探索,称霸大洋!

无人不jī动,欢呼声刹那响彻港口,官兵将校无不jī动莫名。如此战舰,如此威力,大洋何处不可去,天下谁人敢阻拦!战舰是水兵的伴侣,是水兵的生命,舰威如斯,夫复何求!庆幸出生在这个年代,庆幸出现了秦王高勇!

海试继续进行,战舰高速转向、高速行进,乘风破浪的身姿印入每个人的眼眸,机炮崩豆一般的扫射,让企图靠近登船的敌人如堕地狱。时而狂风骤起,满帆全速的战舰竟然驶出了二十二节的高速,创造了新的记录!

与之相比,怒火连珠炮、炮弩都已成为了浮云,热兵器的威力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知道内情者,更是期待着步军炮、火枪的早日问世,因为厮杀将会成为过去,枪林弹雨才是未来。

高勇心情大好,当场表彰有功人员,并jī励他们再接再厉,创造出一个个全新的历史。其后,应马钧的邀请,高勇亲自为即将开工建造渔阳级甲型的第五舰、第六舰打入第一颗铁钉,并提前命名为“常胜”、“抚远”。海试完毕的战舰在甘宁的强烈要求下继承了“奉天5)”的名字,担任联合舰队的旗舰。同期完工的另一艘渔阳级命名为“隆庆”,将与奉天舰并肩作战,拉开海洋探索的序幕。

“换装!一定要换装!”甘宁神采飞扬,仿佛年轻十岁,围绕着渔阳级左看右看,恨不得吃住在上面。“请主公恩准,将舰队战舰全部换装上火炮!如此,海军将能在海战、登陆战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高勇微微一笑,转问马钧:“你说呢?”

“只要产量跟得上,当然好!”

“书面申请,呈交统帅部!”高勇也想早日完成换装,可是产量问题仍是关键,看来加大投资才是唯一的解决途径,好在国库充盈,拿出十几亿来不成问题。只不过,渔阳级的造价高达一千四百万,陈群又要哭穷割肉了。

十二月初,益州的战报送达,看到受大雪影响,陈宫放弃了强攻成都的打算,高勇只是轻声一叹,好运气不能始终陪伴。不过,控制了益州北部的主要关隘,进可攻退可守,已经是完成了预订作战任务。至于刘备,虽然占据了成都,占据了益州南部,却也寝食难安,毕竟北方大军随时会兵临成都。换句话说,益州构不成威胁了。

十二月中,高勇返回奉天与妻儿团聚,各处驻军在换防完毕后开启了假期轮休,辛苦一年的官兵终于能够回家。官道上,载客马车疾驰,将归心似箭的人送回家乡。海面上,海燕级魂合动力客船已经建造了四十余艘,成为销量最好的客船,也是海陆旅客的优先选择。日渐完善的交通网络,正在成为推动经济发展、人口交流的关键要素。邮递业务也在这种高速疾驰的氛围中呈现出爆发xìng增长,信件、物品的投递屡创新高。得益于超前的眼光,“甄福运达”的业务增长最快,俨然成为了青、冀、并、司、兖五州的霸主。州内五日送递,隔州八日,跨州十五日,绝对是古往今来的壮举。

民生社会的主体框架正在慢慢向高勇设计的方向发展,只要保证经济稳定发展,教育全面跟进,未来必将属于这片神奇的土地,以及拥有他的人。

大雪依旧继续,三江郡、yīn山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由此可以想见,草原大漠的恶劣程度。加上连续几年匈奴、鲜卑战败,边贸额度日益萎缩,使得他们面临生死存亡的境地。

孙泰呈文将边疆局势上报,警示北疆风险,做好预防。高勇、贾诩、郭嘉见状,也不敢掉以轻心,第一时间下令北疆驻军保持战备状态,特别是骑军,加强巡逻,确保道路畅通。同时,鹰扬府派出全部探子,摸清匈奴、鲜卑虚实。原本计划移师敦煌的机炮营也受命驻留三个月,待来年开春再行启程西进。

寒风呼啸中,一队队龙骑沿着边界线巡逻,警惕的注视着北疆外的草原。十二月十七日,yīn山防线呈报,抓捕企图偷偷入境的两个匈奴小部落。一日后,幽北草原也出现了被迫南下的鲜卑部落。种种迹象显示,匈奴、鲜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十九日,细作密报,鲜卑偷袭匈奴,全歼了一个万人部落,双方随即爆发jī战。只不过鲜卑早有预谋,占据主动。匈奴仓促抵抗,损失惨重。

“主公,孙将军请求兵出科尔沁城,威胁鲜卑侧后,迫使其无法全力对付匈奴。”贾诩将这份加急奏报呈给高勇,“诩认为此事可行,但不宜动用过多兵力,根据三江郡的实际情况,最多派出一个师投入攻击,再顺道探索冬季密林作战的特点,为以后征讨远东练兵。”

高勇轻揉额头,“你们啊,怎么总闲不下来呢?南边消停了,北边又要动兵。也罢,第六军守卫边疆数载,也该让他们动一动了。既然文和也认可这个方案,那就责成统帅部制定计划,核准后予以实施。但有一点需要谨记,明年的重点在西域,北疆要确保稳定,粮草辎重也将向西北倾斜。”

贾诩笑道:“主公还不了解孙将军?他会掌握好节奏的。至于粮草问题,敦煌粮仓已经储备足够三十万人作战一年的辎重,就算立即西征,也绝无问题。”

高勇点点头,斜靠在椅子上,“再嘱咐孙泰几句,西征考验的是军团进攻战术,远东考验的是军团防御战术,及时解决出现的问题,总结经验,为将来的大兵团作战积累经验。伴随疆域越来越大,军事制度也要随之发生变化。军团是第一步,以后还将逐步设立军群、军区等机构,保证军队的作战效率,让过时的东西统统淘汰,与时俱进才是正确的选择。此次西征任务重,时间紧,不能出现大差错。”

“主公还不放心高将军?有他在,还有黄忠、乐进、魏明等一干猛将,平定西域诸邦指日可待。”

十二月底,计划参与西征的部队悉数抵达凉州,从长安至敦煌,一路驻扎过去。路人看不出什么,可在统帅部的作战地图上,两根红sè的箭头已经遥遥指向了西域,指向了丝绸之路。

身为远征军的最高统帅,高顺化妆商旅,沿着预订攻击路线实地勘察,将每一处山川、每一处沟壑烙印在脑中,不断推演作战进程。赵云、徐荣、魏明等人也乔装改扮,魂迹在旅客中探查西域情报,以便拟定出攻击计划,哪些邦国可以吞,哪些邦国直接灭。并据此设计战棋推演,将战略目标细化为战术目标,战术目标细化为指定目标,再将任务分派到师、团一级,确保雷霆一击,不给西域人一丁点喘息的时间。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元月,高勇签署命令,改组警备部为警务府;同时组建兵务府、内务府,暂时归王府直辖。各州警备部队随即重组,州设警务部,郡设警务司,县设警务署,村镇设警务所,特别警备队直属警务府。警务府内设治警少府、海警少府、特警少府三部门。各州郡县根据实际人口确定警务人员数量,逐级上报核准,所有警务人员需考试合格,并定期轮训,重要岗位人员采取责任制,根据职责大小,适用亲族连罚机制,从而使得权力与责任和xìng命挂钩。整个警务府改组后,警务人员需要一至两年方能确定具体员额,目前仍采取旧制并行。

秦风毫无争议的成为首任警务府卫尉,卫尉以下设警监、警督、警司、警员四大级别,每级别再根据正副职划分出相应小级别,由此确立警务府的指挥构架。

兵务府由于禁任首任国尉,兵务府下设军务司(粮草辎重)、军法司(宪兵)、兵役司(预备役兵员训练)、兵器司(兵器研制、改进)四部门,其中的兵役司、兵器司还将由政务系统派员共管。

内务府首任常shì由王信担任,包括已经存在的公务掾署五丞史,另新设黄门shì郎、给事中、散骑常shì、谏议大夫等职务。其职责主要是作为高勇的智囊及与各部门沟通的机构。

三府设立运转一段时间后,门下省将逐步组建。高勇构想中的三省六部大框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中书省、尚书省的设立,而这也将是一个逐步过渡的过程。

元月十日,南洋舰队再度传来喜讯,其于南洋东南部海域又发现两座大岛以及绵延上千里的群岛,总体面积堪比汉东郡,其上珍馐无数,气候宜人,乃是疗养度假的宝地。此消息第一时间刊登在了新报上,引起了一轮热潮。不断的开疆扩土,不断现,让越来越多的人体会到了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处,巨大的利益可以让人疯狂!

此消息一出,远洋船舶的订单暴增两倍,生产计划制定到了后年,而这还有许多富商尝试着加价提前提船的途径。

元月十二日,趁着探索南洋的热潮,甄福宝号举行了一场拍卖会,主打珍珠、珊瑚、热带果品,取得了非凡成绩。紧随其后,吴乔商、徐福记、宏利来等主要财阀纷纷动手,远东珍宝、倭岛珍宝、越州果品纷纷登场亮相,各方特产奇珍层出不穷,让奉天百姓大开眼界。

元月十四日,新报刊载了南洋图,除了标识出新发现的岛屿外,还将越州、交州地图一并登出,规划中的越州平原成为了最耀眼的明星。东部狭长的海滨,中部féi沃的良田,还有千奇百状动植物,无不吸引人们的目光。

“移民,到南边去闯荡!”曾追随高勇南征北战的退伍老兵们毫不犹豫的选择南下,三百亩免税十年的土地,无偿援助的农具屋舍,日益便利的海陆交通,还有官府的种种奖励措施,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回来,不过是一年光景而已。

喊着口号,移民如洪流南下,往返越州、幽州的船舶急速增加,带着幸福的期盼,带着未来的憧憬,相信不出五年,越州便会成为帝国继幽州、雍州、冀州之外的第四大粮仓。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7)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一章汉廷将倾(7)

荆州襄阳,街巷间的行人在年后有了显着增加,虽然没有恢复到刘表在位时的景象,却也有了江南第一大城的模样。曹操担任丞相后,效仿北方制度,鼓励工商,展农业,开拓新田,努力增强实力,为将来的北伐做好准备。不过,由于几年来经济基础被无形中破坏,恢复的度远远低于预期。对此,曹操及其幕僚想不出好办法,毕竟他们没有高勇那样的前思维和解决问题的方法。

“江北的兵马大部分都撤退了,目前细作送回的情报显示,只余下陈晋部第五军、张晟部第十七军和杨川部第八军,总兵力约十一万。至于徐州,据孙策通禀,应该是孙仲的第四军驻防,压力不弱于荆州。”曹操神色微黯,心气始终没能从豫州战败中走出,几十万兵马溃败,可以说是自己掌军以来最大败笔,对于自己的威信打击尤为严重。如果不握有天子,还真不知道会生什么情况。“近来荆州地方的魂已经得到遏制,妙才、元让率部镇压,击杀了不少心怀鬼胎的豪族势力,如今敢于明目张胆反抗州府命令的几乎没有了。但是,这根线不能放松,荆州本地世族不会轻易放弃。子廉、子孝,你们负责操练襄阳驻军,不能有丝毫懈怠。”

曹仁、曹洪同时躬身抱拳道:“遵丞相令!襄阳兵马随时可以出阵,击杀一切叛逆。”

曹操微微点头,长吁口气,“豫州一战,我军元气大伤,步军、水军皆损失惨重,即使现在也在恢复之中。内里艰辛诸位感同身受,值此危急时刻,还望诸公精诚协作,拿出全部力量重建荆州。相信有了荆州六百余万百姓,反攻豫州的日子不会久远。”鼓气,jī励,曹操挥舞着拳头,毫不示弱。

可是,除了铁杆追随曹操的数人外,其余荆州本地大族尽皆面无表情,应和者寥寥。身居上位的皇帝刘协冷冷的看着曹操表演,心中厌恶,却只能选择忍耐。“丞相之言甚对,诸卿务必精诚团结,为了对抗北方的残暴高勇,为了维护汉祚,为了天下百姓!”

曹操神色复杂的扫一眼日渐长大的刘协,隐约可见当年先帝的影子,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就这样看着刘协表现,也许此时的曹操真有成为千古名相的打算,只是现实的残酷让他迅扑灭了这个微弱的念头。权力、军队才是一切的核心,才是对抗高勇的根本。高勇或许可以容纳刘协,却绝对容纳不了与之对抗数载的自己。

随着皇帝表jī情洋溢的豪言,殿上众人逐渐有了生气。只是,一想到高勇麾下百万兵马,脸色难免复杂。

“朕决定了,从今日起每日只吃一顿饭,一切用度从简,也希望诸位爱卿携起手来,与民休养生息,整军经武,早日夺回北方沃野!”这句话是刘协的真心,用最高昂的语调呐喊出来,立刻引得群臣附和,声浪回荡。

曹操面露微笑,心中却在思索,如何借力掌控政局,纳刘备、孙策于麾下,才能增大北伐的胜算。

元月中旬,皇帝颁布了《田亩新制》,鼓励民间开垦新田,鼓励工商制造,同时对于贡献突出者,毫不吝啬赏赐。是日,刘协亲自来到襄阳城郊,与丞相曹操共同翻耕土地,祈祷风调雨顺。同时,根据《新制》,百姓开垦的新田五年免税赋,且每开垦出百亩高产田地,免去半年徭役。

此政一出,荆州沸腾,百姓奔走相告,喜极而泣。更多的人则是选择拖家带口走向零陵、武陵、桂阳、长沙等郡,开拓新田丰衣足食。哪怕山地零散,哪怕高产田少,可只要有免税、免徭役的政策,人们就能看到希望。

元月下旬,朝廷再颁布法令,号召荆州商贾齐心协力,共同促进工商展。为此,朝廷一口气赏下百十个爵位、几十个官位,让商人得入朝堂,让朝廷有了民间的声音。尽管有违祖制,却也在巨大的压力面前锐志改革。

“丞相,丞相,北方又出事了!”满宠急匆匆跑了进来,自从负责起北方信息的收集的工作后,他成为了进出丞相府最频繁的人。

“何事如此慌张?总不会匈奴、鲜卑南下了?”曹操难得的好心情,竟调侃了几句。

谁知满宠竟气喘吁吁的拿出一份新报,“丞相,高勇改制了!”

“什么?”曹操腾地站了起来,愣了足足一刻钟,才缓缓坐了回去,拿起报纸看了起来,“门下省?警务府、兵务府、内务府?他这是要……这是要……”后面的三个字始终没有说出来。

还是满宠反应过来,低声道:“做皇帝?难道高勇要做皇帝?”近乎喊了出来,却随即戛然而止。因为满宠想到了一个事实,高勇掌握了北方民政,又有百万军队,自立为帝乃是水到渠成之事,就算他不想,他手下那帮人也会促成此事。试问,开国功勋谁愿意放弃?

“高勇开始全面掌控军队,只要有了军队支持,反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如此情景下,谁还敢反对?况且,高勇做的不知道比汉室好了多少!”曹操轻叹一声,放下了新报,“至少一两年内不会有大战事了。高勇如果登基称帝,必然会力求稳妥。而从目前的形式判断,他的重心已经移向了北方和西北。”

满宠点点头,指着新报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说道:“丞相请看这里,凉州、司州的粮食、布匹需求量大幅攀升,价格也出现了一轮快上涨。从这些蛛丝马迹可以推断出,中原撤走的兵马应该都集中到了凉州。”

曹操眯起眼睛,顺着满宠的思路走下去,“你是说高勇可能真的要出兵西域?而不是我们曾经以为的虚张声势?”

满宠道:“十有**,西域诸邦实力弱,真要下狠心对付,二十万军队足以。而且,打通了商路,对于经济可是再好不过。掌握了如此大一块收入,握着这样一块金砖,未来北方的实力恐怕会更上一层楼!”

曹操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低声道:“尝试派人联络匈奴、鲜卑,南北夹击,胜算更大!”

是夜。曹操召来曹仁、曹洪等将领,共同商讨决定利用高勇西征的有利时机,整顿军备的方案,并派人询问夏侯兄弟的意见。最终曹操拍板,决定两年内荆州只招募训练十万军队,现有老弱悉数淘汰,或返回地方从事农耕,或采取军屯方式安顿。在以此十万军队为核心,构筑四个兵团,分别驻守荆州四边。夏侯惇领兵一万六驻南郡;夏侯渊领兵一万六驻桂阳;曹洪领兵一万六驻零陵;曹仁领兵一万,曹昂领兵一万,曹安民领兵一万驻襄阳,再加上曹纯的一千虎豹骑正好十万精锐。

除此之外,曹操借着新年庆典,大肆封赏官员,使得嫡系一脉几乎掌控了整个朝廷重要官职,留给皇帝的只有一个区区五官中郎将(杨琦)和被架空的司徒(荀彧)。经此调整,曹操彻底掌控了朝廷内外、荆州上下,本地势力在这种高压下苟延残喘,蒯氏兄弟只捞到少府、鸿胪两个可怜的官职。

当然,重赏少不了盟友刘备和孙策,二人一个晋为宗正、益州牧,一个就任车骑将军、扬州牧,三方势力正式确认了地盘。至于,曹操刘备之间关于上庸地带的治权谈判仍在继续,刘备本就打算放弃那一块飞地,集中全力经略益州,只是曹操给的价码太低,心有不甘。怎奈曹操的日子也不好过,二人争来争去,仍未达成一致。

而随着曹操开始掌控军政,刘备、孙策也亦步亦趋,相继确立了兵力总数,并颁一系列安民措施,鼓励工商恢复生产。其中,刘备、孙策地盘相差无几,总兵力也分别确定在了六万上下,加上曹操的十万,基本上与高勇部署在中原、江南的兵力相当,双方大体上保持了对峙态势。

※※※※※※

建安四年二月,高勇于奉天签署军令,以奉天为核心,囊括了玄菟、三江、辽西、辽南、汉东五郡,组成京畿卫戍区,设立五军都督府,下设羽林营、骁骑营、健锐营、虎贲营、神机营,分驻五郡,负责奉天外围防务。五军都督府将与近卫军和未来负责奉天内部防务的部队构成三方平衡,确保奉天安全。当然,三支部队的统领都是高勇,也是对于安全最好的保障。五营兵力各五千,加上近卫军所属四个师三万四千人,整个京畿卫戍区的常备兵力接近六万,足以应付一般的外患。

二月中旬,曹操、刘备、孙策改变策略休养生息的消息送到奉天,高勇看罢只是淡淡一笑,指着文卷对众人道:“曹操的想法是好的,可惜的是,外围被我方控制,贸易中断,无法互通有无,只靠内部修养恢复,没有十年不会有成效。而十年时间,其与我方的差距将更加巨大,换言之,未来只有败亡一途。”

卢毓苦笑道:“曹操不如此还能如何?换做是属下等人,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以六百万人口供养十万军队,的确能够大大缓解百姓的税赋徭役,只是如此一来,却丧失了扩张的能力,无力南下征讨山越蛮族,两难之间取舍,难矣!”

赵咨想了想,却反问道:“曹操南下征讨山越南蛮有何好处?是能掳掠人口?还是能抢掠粮食金银?都没有,代价却是劳民伤财。所以,曹操选的策略是目前最正确的。但是,对于主公却不能这样选,因为主公的目标是平定天下,山越、南蛮必需剿灭或使之归流,所以,交州的战事不能停,修路的同时,逐步消灭山越蛮族,稳固越州、交州,为以后南北夹击打好基础。”其余诸人纷纷出言附和赵咨的论断。

贾诩笑了笑,看着这些年轻人争论,心情大好,“打是一定要打,否则又何必调第七军南下?只是你们思考问题要从全局着眼,今年的重点是西征,一切物资保障都要向西征倾斜,交州、越州远隔千山万水,物资运送与西征不相上下,且物资储备也不足以应付两场战争。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证一个战场的胜利才是核心。至于以后,统帅部曾经有过讨论,认为至少要有同时应付三场大战役的能力,才能确保国泰民安。”

“三场大战役?豫州会战这种几十万人的大战?”几人目瞪口呆。

高勇点点头,“这才是底线,也许以后要面临更多的敌人,更苦难的情景,所以才要未雨绸缪。你们几个人多收集资料,分别从曹操、刘备、孙策三个人的角度推断他们将会采取的军政策略,一个月后呈报上来。”

“诺!”

“文和,五军都督府的组建要盯紧,他关系到奉天安危,虽然只有五个营的编制,却要保证战力,人员精挑细选,也是将来各边防军的骨干。如此流动循环,才能确保军队不出现问题。”

贾诩闻言郑重道:“此事已经在紧锣密捕的展开,所有主要军官的选拔必需严格考察背景,有问题的一律排除在外。属下的妻儿老都在奉天,也不希望出意外啊。”

“嗯,以后奉天安危就要仰仗京畿卫戍区了。”高勇感叹一句,想起后世历朝历代,都在京城布置大量兵马,为了保证统治,采取实内虚外的策略,结果国家失去了开疆扩土的能力。而目前,高勇也面临这样的战略抉择。“交通一定要跟上,道路多多益善,最后就要仰仗蒸汽机车了!文和,这个月底翰林院将要开展蒸汽机车的第二轮实验,要不要去观看?”

贾诩摇摇头,“公事繁忙,还是等到这个蒸汽机车能够实用了再去吧,不着急!”

高勇仰头轻叹:“如果有了蒸汽机车,从三江郡调拨兵员物资到凉州,耗费绝对不过现在的四分之所需时间更是只有十分之一!”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一章 汉廷将倾(8)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一章汉廷将倾(8)

建安四年二月至四月之间,一一五、一零五两条国道上,运送粮草辎重的车队以每日四支的频率向长安方向疾驰,大量作战物资集结到长安,再分给长安至欲门关之间驻扎的各支部队营地内,满编满员的近三十万西征大军正在结束适应xìng训练,准备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及动员。放假探亲的官兵全部准时返回,整个凉州仿佛一座巨大的兵营,开疆扩土的功绩,jī励着每位参战将士。此起彼伏的口号、军歌,成为凉州独特的风景。当然,如此“景致”只有官兵们自己能够欣赏,凉州的百姓却几乎不知道有大量军队进驻。即便是凉州官府,也只有少数几人知晓西征的备战工作。

三月,凉州刺史乐祥召集凉州各郡太守商讨应对商路断绝的恶劣情况,假想敌选择了右匈奴,模拟其侵略凉州的情景,再要求各郡制定出应急方案呈报州府,抓紧时间演练,确保将损失降至最低。乐祥亦亲自撰文阐述西征对凉州整体的影响,并希望政务院给予支持,确保平稳度过困难时期。凉州功曹杜畿亲自巡视预计受商路断绝影响最大的几个郡县,督促应急方案,解决实际问题。

如此动作,自然瞒不过西域诸邦安cha进来的一些耳目,于是各种消息漫天飞舞。忽而言及匈奴欲南下复仇;忽而提到高勇欲北征匈奴;又或者汉朝与安息达成了盟约,共同瓜分西域。一惊一乍,真真假假,让西域诸邦心惊胆战。倒是大宛、康居、大月氏、乌孙等几个大国反应平平,以上种种谣言在他们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汉朝会远征吗?也许吧,当年汉武帝曾经远征过,后来如何?还不是打了就走。至于安息,不是康居瞧不起他,真拼杀起来,未必会输。

不过,想起前几年经过西域的商队,以及随行护卫的汉军,一些邦国却是惶恐不安。大国或许能够挺得住,国只有灭亡一个下场。于是,不知不觉间,西域诸邦对待汉朝商队、对待汉人的态度愈和蔼可亲,生怕惹出事端。只是,一些大商人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经过西域的汉朝商队数量从二月份起缓慢减少,运送的货物品种也日渐稀少,反倒是西域各国的粮价,莫名其妙的开始了上涨,贵金属的需求量陡然攀升。据传是汉朝大商人所为,打出的旗号是为中原大战凑集粮草。

鹰扬府的黑鹰卫在其中挥了巨大作用,魂淆视听,协助商人收购,甚至巧取豪夺搜刮战略物资,一步步削弱西域各国的战备能力。同时,大肆散布中原大战正酣的消息,将对峙说成陈兵决战,将撤兵说成增援北疆,掩盖了大军云集西凉的事实。

长联银统合下的长安商贾得到某些暗示,凉州商贾也在州府的安排下缩减了商贸规模,回笼资金,投入兖州、豫州、越州、交州的建设,以期获取短期收益。

三月中旬,中华总商会布公告,削减销往西域各国的粮食、铁、铜、金、银等交易配额,提高出口关税,降低进口关税,并给予某些物资税收补贴,改平衡贸易为进口优先。此公告一出,立刻引起商人警觉,虽然借口仍然是匈奴、鲜卑犯境。

徐氏、王氏、钱氏、甄氏于西域有大量商贸往来的财阀率先做出反应,配合总商会暂停了大宗物资的出口。其后,中商团快跟进,进一步缩减出口。三月下旬,停驻西域各国的商代开始6续找借口撤离,只留下部分驻扎大国的代理。

直到四月,后知后觉的西域邦国上层才觉察到反常,可惜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四月二日,新报刊载匈奴、鲜卑即将南下的消息。

四月六日,秦王高勇下令北疆各军进入二级战备。

四月十日,政务院布商贸警示,指出西域将遭受右匈奴侵攻,国内商团需做好应对措施。

四月十二日,为保障商路畅通,应西域诸邦请求,第二军、第二骑军开始向欲门关集结。

一系列真假难辨的消息晃得天下人头昏眼花,连曹操、孙策、刘备都把不准北方的脉搏,遑论智商差了许多的西域人。

四月十五日,高勇授予车骑将军高顺西北远征军的指挥权,允许其择机起进攻,并负责一应军事任务。同时,任命魏明为第一军团指挥官,拥有临机决断之权;任命黄忠为第二军团指挥官,拥有临机决断之权。兵务府下令征召凉州境内播之后的预备役,组建九个暂编师,负责西北远征军的辎重保障。

四月二十日,凉州耕结束之日,西域诸国还在暗自感叹汉朝好说话之际,蒲类、车师等国心中嘲讽汉朝乃大凯子之时,秦王高勇突然于新报上签署征讨西域令,并列举出有史以来西域对中原的各种侵略凌辱恶行,从秦朝到汉朝,数百年间生的种种卑劣行径无一遗漏,更于标题处振臂高呼: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辱中华百姓者,虽远必诛!同日,高顺出作战令,西北远征军正式开始进攻。两个军团分别从南北两路杀入西域,三十万兵马bsp;这一日,欲门关的汉朝百姓震惊了!看到一望无际的兵马,看着雄赳赳气昂昂踏出边关的将士,许多老人热泪盈眶,许多年轻人热血沸腾。国弱时,他们不只一次遭受过西域邦国的凌辱;国强时,却无人为他们主持公道。如今,有了秦王,有了大军,冤仇得雪,怨恨得报!

这一日,欲门关的西域商客惊呆了!凉州州府、司州州府布政令,彻查境内西域人,凡作jian犯科者一律从重治罪;凡无辜者,暂行关押,待西域平定后另行处置!于是,西域人茫然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清算,将是赎罪,将是永远的绝望。

四月二十二日,大部队仍在连绵不绝的开出欲门关,而两侧的百姓早已经看得麻木,如此壮观的景象百年难得一见,就算是汉武帝西征也不过十万人上下,哪有三十余万人的军队带给人的震撼大。三个骑军先行出,摧营拔寨攻取战略要地,步军紧随其后,巩固战果,消灭一切抵抗。而魂杂其中的,还有崭露狰狞獠牙的机炮营以及另外一千名从奉天悄悄赶来的部曲。这支部曲分为两个营,穿戴着最轻便的铠甲,每个战士身上只配备有一把短刀,一面方盾,以及一个布袋包裹起来的短枪大的武器。一营将士斜身缠绕着油纸包裹的火绳,另一营将士却只有随身的十几个布袋和一条装了十个铜壳的布连带,看过去不伦不类十分诡异。

但凡见过的百姓无不指指点点,甚至有暗中嬉笑者。只是,百姓们不知道的是,这支队伍乃是整个西征军的宝贝,上至高顺,下至校尉杨凌,都一刻不敢放松的紧紧跟随。能够入选这支部曲的将士,均精挑细选,学历、学识、身体素质、战术素养无不出类拔萃。毕竟火枪是一种全新的武器,需要人来操作,需要人来设定作战流程、制定作战战术。高勇寄予厚望的部队,谁敢觑。故而,仅仅这一千人的部队,就配属了几乎半个机步师保护。除了第一次上战场的火枪外,随营的装备中还有五辆四马拉动的大家伙,尽管外面罩着帆布,却仍吸引了相当的注意力。

高顺、魏明、黄忠骑马跟随在这五个大家伙后面低声议论,回忆五日前的所见所闻,预想这东西将在未来的战场上挥怎样的作用。

高顺神色轻松,“翰林院的确厉害,愣是把神武将军炮缩到这样,威力却是相差不多。以前总是觉得他们花的钱太多,可今日一见,花再多的钱也值得,因为他们能换来士兵的生命,只此一条足矣。魏将军,此次五门火炮和火枪营就交给你一军团了,切不可舍不得用,辜负了主公一片苦心。杨凌那孩子整日与炮弩、g弩、火枪、火炮打交道,你要多听取他的建议,合理配属火枪营,使之挥出应有战力,以便检验这些新武器的威力。”

魏明道:“卑职谨记,主公常说这些是未来,迟早要取代刀枪弓弩。虽然卑职心里向来不大认同,可经过上次试射,才猛然现自己已经落伍了。庆幸生在这样一个日新月异的年代,才能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就算将来老去,也有足够的资本著书立说。呵呵,虽然抢了高将军彩头。”

高顺笑着摆手道:“无妨,一切以国事为重。你们两个军团在前方冲锋陷阵,后方就交给远征军部,保证粮草辎重供应充足。西域仅仅是西征的第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打下好根基,为后辈人纳凉。”

黄忠点点头,望着火枪营两侧护卫的步兵,还有更远处尘土之中行进的大军,“当年黄某不过是襄阳一城门校,得门g主公器重,成为镇戍西疆的大将,此等恩情终生难忘。为报恩,只有拼尽全力完成主公志向。保家卫国,也是为了一家老能够过上好日子,能够远离战争。”说到这,黄忠摸了摸腰间宝刃,“西征北伐,为主公为国家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至于其他,留待后人评说吧。魏将军,你我打个赌如何?看看谁能率先抵达安息边境?”

“好,击掌为誓!输者请吃一顿大席!”

高顺笑道:“不错,我来做个见证!”

高勇决意讨伐西凉的消息一经公布,顿时引起天下各方哗然。曹操早有预判,可面对现实,仍感觉到一丝嫉妒,可更多的却是热血沸腾。甚至当庭出豪言壮语:“吾辈男儿正当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并于同日下令赠送西征大军十万石粮草,廖表寸心。孙策亦心有戚戚焉,站在江边北忘,久久不肯离去。翌日,下令送出粮草五万石,预祝西征大捷!至于刘备,只是静静的坐在成都刘焉曾经的府邸,目光注视着大汉地图,注视着西域那片辽阔的土地。“汉武帝之霸业不过如此,比不得高勇十之一二!”遂下令赠送北军锦百匹、铁万斤!

至四月二十三日,西征军先锋灭城邦十二,灭国三,扩展疆域三百里。白龙堆、蒲类、善等大城邦或投降、或顽抗,却终究没能逃脱灭亡的下场。斩过万,俘虏十万,悉数送回凉州、司州、并州,修路搭桥挖矿。

四月二十五日,第一军团下属第四骑军、第七骑军紧密配合,于务涂谷击溃车师**队主力五万,斩杀过半,俘虏两万,逃走者不足五千。车师国上下惊恐,国民纷纷向西北溃逃。骑军先锋摧城拔寨如入无人之境。第一机步军紧随其后,清剿余孽,收拢车师国人,交由暂编师押送后方。第十军分兵四掠,迅控制车师国治下的主要城池。

同日,南路第二军团攻克伊循、纡泥,灭城邦五,国一。前锋第二骑军杀至且末、宛。

巨大恐慌席卷西域,汉朝大军再度杀来,这一次不只是索要几匹宝马,而是要彻底吞并!从沦陷区传回来的消息更是令西域各国民众感到了绝望。壮丁劳力被迫修路、挖矿、筑城,其余fù孺全部被迫向大汉内6迁徙,前途未卜。

该怎么办?习惯于以散沙形式联合起来的西域诸国第一次感觉到了灭亡的恐惧!

四月二十六日,汉帝下旨,重赏西征将士,jī励国人开疆扩土。

四月二十八日,得到程毅关于南洋西南或许存在大岛屿的推断,驻扎夷州的联合舰队在甘宁的部署下,全数拔锚起航,二十二艘巡洋舰、八十余艘风帆驱逐舰、近百艘快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浩浩荡荡的驶向南洋。既然6军将士能够开疆拓土,海军将士同样能够做到!甘宁驻足船头,眺望海天一色的大洋,深吸一口气,在咸湿的海风吹拂下,仰天大吼:“大洋亦是吾辈男儿抛洒热血纵横驰骋之疆场!”

汽笛声连绵不绝,仿佛应和甘宁的豪迈,联合舰队将与南洋舰队组成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船队,探索听闻于秦王之口,隐现于西南海疆的巨大岛屿!

国庆,祝大家吃好、玩好、休息好!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二章 开疆扩土(1)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二章开疆扩土

四月底,外兴安岭气温逐步回升,适宜军队出征。孙泰奏请秦王出兵远东,以五大城为核心,继续扩张领土,修筑支城,一步步压缩鲜卑的生存空间。同时,鼓励民间商贾进入外兴安岭,这里有原始森林,有珍禽异兽,有取之不尽的树木,有各种珍惜资源。若是说资源仅仅对于翰林院有吸引力的话,木材则绝对是商贾追逐的目标。随着航海事业的大展,对于船只需求急攀升,随之而来的是对高等级木材的渴求,而远东恰恰是木材最为丰富的地区。

大军未动,三江郡的木材商人早已闻风而动,护卫、雇工、车马如溪流水般向五大城汇聚,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意味着大量财富的无数订单。特别是建安元年官府颁布的《三江郡植被保护条例》,让木材价格大幅上涨,迫使船厂不得不舍近求远,到远东地区寻找原木。

五月初,第六军团兵分两路向东、北两个方向探索前进,勘探队、筑路队紧随其后,将规划中的道路网变成现实。木材商人则抓紧一切时机,拍取土地,砍伐原木。当然,由于法令限制,每砍伐一棵树,就要对应栽种两棵,确保植被覆盖、水土保持。此外,远东分舰队也配合出航,沿着海岸线航行,寻找优良港口,确保辎重多途径供给。

五月五日,远征军再传捷报,六天内灭亡宛。南路军团沿昆仑山推进,攻至杅弥边界。北路军团则彻底灭亡车师国,大军杀入危须国界。此时此刻,西域惊恐至极,面对灭国大战,无人心存幻想。于是,大宛、乌孙、康居、月氏四大国第一次联合出告示,号召西域诸邦联合起来对抗汉朝远征军。怎奈,积年恩怨,让各国各邦之间难以协力抗敌,组建联合军的进程十分缓慢。

欲门关远征军指挥部,高顺得知西域四大国的应对后毫不在意,反而下令两个军团加进攻。信鸽往返于天空,信使奔驰,将所有的消息汇总反馈。指挥部内的地图上,代表着各军、师的旗帜不停地移动,好似两个巨大的钳子,死死的将西域夹住。连通长安的113国道如同一条大动脉,源源不断的将粮草辎重运往前线。长安镔铁、长安重工两大集团也将部分产能用于军需物资的生产。

如火如荼的战事中,只有一支部队感觉到郁闷无比,那就是火枪营,本应在战争中显露狰狞的新军,却仅仅捞到几场可怜的战斗。对付几百步卒,一轮火炮齐射,就让敌人举旗投降;对付几百骑兵,三轮火枪齐射,就让敌人心惊胆战落荒而逃,虽然火绳枪、燧枪的威力尚未完全挥出来。不过,机炮却在一场守城战中爆出了惊人威力,面对突然出现在车师前国都城外企图偷袭城池的五千敌军,机炮营让他们领略了地狱的滋味,体验了当年匈奴凄惨的遭遇。一个机炮营区区百部机炮,愣是让敌人付出了伤亡四千的代价,而付出的不过是几十人轻伤,弹药消耗一半的微成本。

此消息迅传遍参战的各支部队,团校们限于职责权限不敢作何妄想,那些师将、将军却是各个双眼放光,指挥作战的同时,脑子飞运转,都想着如何向秦王奏请增设机炮营的措辞。与他们相比,魏明却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火枪营上。行军炮的威力毋庸置疑,尽管威力稍,却无法掩盖他的光辉未来。而火枪,曾经心底反感的魏明却现了他的优势,无与伦比的优势。虽然目前的两种火枪都只能前膛装药,点火程序复杂,射击频率过低,可若是参考机炮的装填、击方式,采取后膛装药、击针击的话,岂不是能够大大提高射,可能比不上机炮,却也绝对是敌人的噩梦。

殊不知,魏明敢想,翰林院的学者们更敢想。比照火绳枪、燧枪复杂的装弹、射击程序,机炮的射击原理早已进入他们的眼眸。更甚者,在高勇的提点下,部分研究学者开始尝试在枪管内拉出膛线,以提高射击精度。这三样可是火枪向近代过渡的核心技术,一旦攻克,恐怕都会让高勇再次陷入疯狂。

五月十日,中原的耕结束。豫州、兖州、徐州、扬州、司州、青州以及汉中地区在官府的主导下,开启新一轮的道路网修筑计划,将城城通高官道逐步扩展为镇镇通、村村通,让百姓出行不再困难。而源起北方的四大运输集团也开始向外扩张,纷纷竞拍各州布的交通客运路线,努力营造自己的运输网,在以客运为基础扩张货运,二者相辅相成。如今的运输体系,经过十余年展,早已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力量。各种物资、人员每日都通过便捷的运输系统行走在北方州郡,甚至在一些边疆地区,正常的兵员补充也通过客运完成。

五月中旬,豫州、徐州的水利设施规划公布,并开始募集劳工赶在汛期到来前动工。同时,长江北岸的堤坝修筑也进入勘测阶段,政务参赞陈群奏请秦王划拨十亿元专款。得益于去年全年结余近七十亿的富裕财政盈余,这笔申请得到立即批复执行。此外,考虑到西征所需甚巨,高勇也让政务院追加军事预算二十亿,用于西域作战及战后军队驻防。至此,包括黄河工程、运河工程在内,三大水利枢纽工程每年预算都在二十亿以上,堪称古今未有。对于长江、黄河两大水系,高勇绝不希望出现后世的洪涝灾害,如果可能,则希望辛苦一代,造福数代。

刘备、曹操、孙策无不默然北望,整个大江以北几乎成了工地,到处都在修路,到处都在建设水利设施,可以预想今年的收成绝对会创出历史新高。而分配土地、低税政策,也将极大调动百姓的生产积极xìng。仓廪足而知礼节,教育紧随其后,各郡县纷纷兴建校舍,村镇之中也根据生源情况设立乡学。管宁每日都笑逐颜开,每年五十亿教育专款,确保了教育大计的施行,也让管宁可以放心的制定十年规划。如今,教育是仅次于军事的第二大财政支出,可见高勇对它的重视程度。

覆盖中原数州的庞大工程动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拉动冀州、并州、幽州的水泥、钢铁、工具三大产业跨越式展,各州根据实际情况,或新建工坊,或改扩建工坊,同时秉承环保措施,将这些污染严重的产业集中在一起,便于治理维护。对此,高勇更是提出了高标准严要求,使之成为考核各郡县官吏政绩的内容之一。

是月,奉阳金属、新阳重工、邯郸钢铁、安阳重工、五矿矿业、济南钢铁、长安镔铁、长安重工八大国有集团同时提出了改扩建申请,将整个钢铁产业规模扩大至七十亿元的水平,全年钢产量有望突破三十五万吨。紧随其后,东方海运、远洋船舶、九州盐业、九州粮油也提请增产扩建,尤其是负责海上运输的东方海运,今年计划增购七十艘海船,使船队总规模达到七百艘,可以说是真正的海上巨无霸。受此刺jī,远洋船舶的造船能力也获得大幅度提升。这些申请已经公布,使得相关上下游产业信心大振,相关股价大幅上涨。

不知不觉间,民众的注意力被数个庞大的计划吸引,对于西域远征的关注日渐淡化。毕竟牛刀杀jī,焉有不胜的道理。

五月下旬,远征军再传捷报。北路军于延城大破乌孙、姑墨、龟兹三国联军,斩杀敌人主将三名,兵卒三万,俘虏六万,逃亡者不足两万,一举击溃了西域北路的主要狙击力量。两日后,龟兹国王投降,又两日后,姑墨投降。只剩下乌孙仍在负隅顽抗,集中全部老弱病残,准备在都城进行最后的抵抗。南路军战事更加顺利,因为缺少强有力的阻击,大军长驱直入,几个师排成一线平推,渠勒抵抗五天投降,于阗下辖的东城、西城仅顽抗了三天,就在炮弩的轰击下崩溃。

随着战事推进,战线拉长,后勤运转度降低,统帅部追加每个军团各五个暂编师的编制,用于清剿占领地残余及稳固保障运输线安全。

五月底,南路军于皮山都城,与皮山、莎车、乌托、合夜、蒲梨五国联军决战。是役,联军投入兵力达十万,几乎将所有男子全部扔进了战场。黄忠自然欣喜,如此一战定乾坤的机会怎能放弃,遂下令潘凤将五个机步师全部投入战场,于正面吸引敌军主力,五个骑兵师则分从两侧绕过断敌后路。炮弩轰击、弩箭漫天,再有标枪jī射,联军只坚持了半日,就被彻底击溃,下场不路乌孙联军好多少。

一战过后,五国灭亡。第二军团前锋抵达葱岭一线,准备调兵围攻卢城。

六月,中原大地风调雨顺,无论大江南北皆是一片欣欣向荣。没有了兵荒威胁,百姓们难得一年安生。益州刘备、荆州曹操终于达成了协议,刘备让出荆州西北,换取曹g益州南部的蛮族。规模的战斗时时刻刻都在爆。荆州,曹操同样选择南下开拓,抢掠féi沃田野。扬州孙策亦全力经营地盘,巩固统治,并进一步压缩山越人的生存空间,使之向会稽方向逃窜,扰会稽治安。

只不过,山越人被两个山地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迫于无奈,只能躲入更深的山区内栖息。扬州境内驻扎的双方军兵很有默契的保持了对峙局面,无人擅起战端。反倒是越州,因为移民大量涌入,城池、道路的修筑,让那些逃散进入西部丛林的蛮人感觉到了危险,且因为越人、金邻、林阳、扶南等近似于奴隶制国家灭亡后的残余作,越州爆了一场规模不的子。除靠近海岸的郡县无恙外,其余均遭到叛匪的攻击。好在全民皆兵的措施,以及第七军的南下,让越州兵力雄厚,面对万余人的散反叛,仅仅动用了两个师,就全部灭之。

如此战绩下,堂明国王、扶南国王纷纷逃向西边的骠国,希望寻求帮助。而此时,关于南亚次大陆的构成,高勇已经稍稍掌握。骠国是缅甸当地人建立的国家,现在正处于毗湿奴时期,算是比较大的国家,不过周边也有许多部落、国的存在,大都根据民族划分。再向西则是北印度的贵霜帝国,疆域从今日的塔吉克绵延至里海、阿富汗及印度河流域。其时正是贵霜暂时衰弱的时期,国王韦苏提婆一世年-225年)算不得好,勉强维持了统治,不过对中亚的控制减弱,康居、大宛摆脱羁縻,呼罗珊、花拉子模也脱离贵霜统治。

对于这两个大国,特别是贵霜,高勇派出使者建立联系,暂时展双边贸易,一步步打探敌人虚实,待国内稳定后再行征讨。而放跑扶南、堂明国王也是有意为之,这样将来才好师出有名。

越州的叛仅持续了一个月即告结束,本土势力彻底退出,越州完全成了移民的天下。此时此刻,骠国才得到确切消息,贵霜也知道了汉朝内部生的战争。只不过,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为何的汉朝还有余力四处征讨。特别是汉朝远征西域,让被大宛、康居搞得焦头烂额的韦苏提婆一世得到了喘息,却也更加胆战心惊。这还是他们不清楚悄然南下的联合舰队的实力,否则……

甘宁驻足船,眺望无边大洋,心情始终难抑。就在刚才,除了越州平的消息外,北方船坞内,一口气下水的七艘战舰也让整个舰队沸腾起来。向武、精武、定武、镇武、纪武五艘京兆级巡洋舰,还有河间、常山两艘渔阳级巡洋舰,使得海军拥有的巡洋舰达到了三十三艘。有鉴于此,甘宁决定将安庆、安丰两艘玄菟级乙型战舰、奋武、奋威、奋进、奋战四艘京兆级甲型舰划归南洋舰队,从而优化舰队配置,增加南洋舰队的实力。由此,南洋舰队拥有战舰十艘,足以横扫南洋无数岛屿。也许,下一个目标……甘宁放下手中关于贵霜帝国、骠国的信息,目光转向西南……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二章 开疆扩土(2)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二章开疆扩土(2)

庞大的舰队在扬州会稽与交州番禺稍作停留,与海6师的运输船队汇合后,继续南下。四五百艘战舰组成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舰队,吸引沿海渔民无数的目光。此时,北方推广的新式渔船已经开始向东南普及,拖网捕鱼法也得到渔民采纳。而随着捕捞量的迭创新高,沿海百姓的收入大为增加,运往内6的海产品也提高了人们的身体素质。加上食盐的低价专营,使得北方百姓的生活质量一年年提高,远远过往年最好的年景。

海产品增加后,政务院立即展开调研,制定可持续捕捞方案,通过设定休渔期的方式,让鱼类顺利繁衍,保证捕捞量稳定。再辅以人工养殖,弥补不足,从而确保产量。受益于此,管宁奏请增加学生食物配给标准,在原有的蛋、肉之外,增加鱼类,哪怕是咸鱼干,也要让全天下的学生们吃到。高勇当然应允,并在教育预算的基础上追加特别预算。

大量的税收盈余变成了福利还给了百姓,带来的除了百姓拥护外,还有对经济的拉动,资金循环中,创造了更多的财富,让更多的百姓富足起来。紧随钢制工具普及进入千家万户后,食糖也在以前所未有的度进入寻常百姓的厨房。对此,九州盐业集团不得不增设食糖工坊,扩大甘蔗、甜菜的种植面积,提高收购价格,并想尽方法提高糖份提取效率,增加产量。

六月十日,第六军团前锋与鲜卑外围部落遭遇,双方jī战一个时辰,鲜卑部落败退。得知消息,管亥立即调集周边兵马增援过去,并派出骑兵想要全歼这个部落。但棋差一招,让他们逃了出去。相信不出十日,鲜卑必将得知汉军北上的消息。对此,管亥一边上报,一边调动两个机步师严防西线,防备鲜卑人的进攻。

六月十二日,孙泰于赤峰城下令,第三军团派出股部队出塞袭扰鲜卑,同时请求政务院派出使者联络匈奴,做出两下夹击鲜卑的态势。这个消息还未等抵达奉天,就被潜伏在赤峰的鲜卑细作无意中“探知”,遂不顾一切的将消息送出,代价自然是十余名潜伏的细作全数落网。

六月十三日,第六军团全歼一支鲜卑巡逻队,斩杀百人。鲜卑人惊恐,流言不知不觉间散布开来。同日,西部与匈奴交界处,沉默大半年的匈奴突然集结重兵,更是让谣言真假难辨。莫护安大感困惑,莫护跋也一筹莫展,父子二人商议许久不得要领,只能严令族兵严阵以待。而就在此时,汉军、匈奴联合的消息晴天霹雳般出现,吓得鲜卑人惊恐万分。别看他们欺负匈奴顺风顺水,可真要抵死拼杀,未必能占到多大好处。何况,沉默年许的汉军又要北征了!

想到汉军,鲜卑人先记起了逝去的乌桓,然后是两次北疆大战,以至于闻汉色变。困苦的生活更让他们渐渐失去了锐气,失去了复仇的决心。尽管莫护安、莫护跋不愿承认,可鲜卑复仇的希望只能寄托于汉朝。

“怎么办?此消息是真是假?”接到赤峰送回的消息,莫护安神色凝重,与一众心腹连夜商议,却是毫无头绪。汉军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之前没有一点征兆。而匈奴的突然抽风,也让事件扑朔迷离。“高勇不是调集大军西征去了吗?又能从哪里调集兵力北征?”

听到莫护安的问话,帐内一片寂静。就算是莫护跋也在凝眉沉思,这个问题很关键,有兵才能北征,没兵不过是虚张声势。而想起年初北疆防线的异动,以及听到的一些信息,莫护跋微微皱起眉,“父帅,此事透着诡异!或许汉朝仅仅是虚张声势,为的不过是东边扩张!”说着大步走到羊皮地图前,沿着东北外围画了个大圈,“汉军是沿着这条线路行进,如果要进攻鲜卑,那么选择这条线路岂不是更好?”

众将纷纷围拢过来,“不错,少帅说得对,汉军要打,一定不会走这条路!”你一言我一语,逐渐接近了事实。可这时,莫护跋话锋一转,指着西边道:“汉军虚张声势,匈奴却是想要报复,抢掠我鲜卑!故此,父帅,请将兵马调至西线,准备趁机反击回去,再从匈奴身上扒下层皮来!”

曾经强横一时纵横大漠的匈奴衰败了,内讧不断、派系纷争,加上王庭控制力减弱,才造成如今的局面。此次虽然听闻汉军欲再次北征,可谁也不会轻易相信,毕竟右匈奴传来的消息显示,汉军投入西征的兵马高达三十万,基本无力出击阴山防线。可惜的是,王庭控制不了下面的大部落,人心不齐,队伍不好带。几个靠近鲜卑的部落得知讯息,不待详查,就开始厉兵秣马准备趁收拾鲜卑。而这边一动,自然引起周边部落警惕,纷纷集结兵力应对。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双方谁也搞不清楚。

“鲜卑、匈奴算是草木皆兵了!”孙泰哈哈一笑,“主公想出的这个词真贴切。既然局势到了如此,咱们就给他加把柴,让火烧的旺一点!传令朱灵,派出几个团佯装大军出征,给匈奴吃一颗定心丸,并散播谣言,汉军北征鲜卑,欲抢掠战马!”

几个团的消耗,北疆防线还是承受得起,朱灵接到军令立即执行,并亲自带队,选出各师最精锐的兵马杀出阴山防线,进入一望无际的大漠草原。夏日水草丰美,只要以战养战,掠夺鲜卑部落还是支撑得起规模战斗的。只是如此一来,鲜卑人的日子要惨了。

轲县,曾经的乌桓轲最部落百姓已经适应了汉朝臣民的生活,平日里放牧,闲时做一些手工,换取的钱粮不但能养家糊口,还能给家里添置些新衣服,顿顿有米面。比起从前不知好了多少,比起远在大漠挣扎的鲜卑、匈奴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于是,这些人纷纷联络逃向鲜卑的亲朋故旧,想办法把他们接回来。由此,郭嘉自然不会放过,一面积极协助,一面展细作,将密探安cha进入鲜卑的主要部落,以至于莫护安是否吃饭、吃了多少都能够探查清楚。

“这把火烧起来了!”得知鲜卑的决策,郭嘉轻吁口气,对凝视地图的高勇道,“主公,还需不需要继续添油加醋?”

高勇侧头想了想,摆手道:“过犹不及,让孙泰密切注意即可。”

六月十五日,第二军团攻入疏勒都城,俘虏疏勒国王及一众臣子,疏勒国灭。

六月十八日,第二骑军于衍敦谷内伏击了休循、大夏联军,斩杀休循主帅,将校七人。幸得大宛援军拼死相救,才退守至鸟飞谷,与第二骑军对峙。此时,第二军团距离大宛国二师城只有二三百里路程,一旦突破鸟飞谷,骑兵旦夕可达。大宛国王塞斯提一边向康居请求援军,一边调集国内全部兵马,半数增援鸟飞谷,半数驻守二师城、郁城,企图拒汉军于国境之外。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第二军抵达鸟飞谷,近八万将士,算上骑兵高达十万余人,比对峙的联军多出四万余人,考虑到双方战斗力差距,此战结果不言自明。于是,休循、大夏、大宛联军内士气低落,若不是灭国之危高悬,相信这些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了。

是日,北路军也取得了突破,于姑墨国都南城再破乌孙败兵,斩杀三千,乌孙联军败退二百余里,放弃了暹宿,全军退至赤谷城死守。而魏明也不客气,挥军跟进,步步为营,两个骑军南北推进,充分挥了钳形攻势,吞灭了一股又一股散落的势力,成千上万人被迫拖家带口的向内6迁徙。第一军横向攻击,如铁犁扫过,将一切敌人悉数碾灭。

六月二十日,西域战斗如火如荼之际,一支庞大的车队来到了长安城外。该车队拥有马车改装的篷车三千余辆,运载两千户、七千余人,乃是批获准迁入西域的中原百姓,其中绝大多数是年轻人。为鼓励外迁,政务院布公告,除官府承担一切迁徙费用外,还免去百姓五年税赋,并根据迁入地实际情况,酌情增减田亩数,保证每户收益不低。此外,对于商家也有一系列优惠措施,以吸引他们进驻西域,控制这条黄金通道。这支移民的目标是蒲类城,作为西域防御匈奴的防线支点城池。其后,每一座大城都将安排数千至上万百姓迁住,从而彻底掌控西域。

六月二十一日,鉴于战事进展顺利,远征军已实际控制半数西域疆土,高顺遂奏请秦王新设州郡,仿效越州以安顿民生、恢复生产。数日后,高勇亲自签署命令,根据南北丝绸之路的途径,划西域为两州,北侧为乌州(暂辖:蒲类郡、车师郡、龟兹郡、姑墨郡、乌孙郡),南线设昆州(暂辖:蒲昌郡、伊循郡、诺羌郡、且末郡、渠勒郡、蒲梨郡、疏勒郡)。皆根据原有大邦国改设,以原有都城为治所,囊括周围可居住土地。其中郡治所也作为军事要冲重新修筑。特别是乌州,将与凉州一道作为北疆防线的延伸。

六月二十二日,统帅部决定新设三个军(第第21军),分别驻守凉州、乌州、昆州。同日,政务院拟定乌州、昆州移民规划,计划耗用五年时间,迁徙不少于一百万的百姓进驻。

五年时间正好符合高勇记忆中安息国的时间,等到将乌州、昆州牢牢掌控,必将成为两条大动脉,支撑西征大军继续征讨安息,从而将触角深入波斯湾,而后在抵御罗马帝国东进的同时,两面夹击平定印度。面对如此宏大的未来,任何人都会感觉到热血沸腾。特别是知晓详情的郭嘉、贾诩、高顺、陈群等高层。这也是高勇力排众议,放过盘踞江南的曹操、刘备等人,集中力量吞并西域的原因之机不可失!

西北远征军的攻击度在赤谷城、鸟飞谷一线放缓,大军选择与敌人对峙,等待军用物资补充。此时战线绵延上万里,补给线的压力非常之大。当年汉朝西征也才出动了三万人,就几乎搬空了长安的府库。如今近三十万大军两路推进,所需粮草辎重更是天文数字。长安、敦煌这条线上,所有的商户车队全被征用,用来运送物资。即便如此,也在上万里的运输线路面前显露疲态。若不是抢了敌人府库,只怕大军在七千里左右就要停下脚步。

“粮草、辎重、弓矢,度,度!”魏明、黄忠无不催促,一封封急报送回欲门。可是,粮草有、辎重有、弓矢炮弩箭更是装满了仓库,可就是运不上去,整个西域的道路及其恶劣,沙石道路遍布,让纵横北方的马车奔驰不起来,极大延缓了补给效率。

于是迫不得已,高顺请求调派组建不足一年的工程兵协助。

七月盛夏,匈奴、鲜卑终于擦枪走火,爆了一场万人规模的jī战,双方大战一日不分胜负。而挑起纷争的汉军却在一旁观战,除了朱灵的几千骑兵神出鬼没外,再也没看到汉军一兵一卒走出阴山防线。远东地区也是一般无二,第六军兵马谨守城寨,一面与鲜卑遥望,一面加紧修筑城池、道路,如同快生长的血肉,紧紧扎根在远东辽阔的土地上。

探索队每日都有收获,各种新奇的生物、富饶的矿产、féi沃的土地,让人们看到了美好的未来。配合每日表的探险日志,越来越多的人动了心思,想要到远东挖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

奉天,高勇兴奋的站在大地图前,用炭笔在远东从南向北画了一条直线,他的东侧包括了一条蜿蜒的海岸线以及一座大半岛,“远东最大的半岛,护卫远东海岸的少海(唐称,即鄂霍次克海),还有千岛群岛,都在这一次的探险中被现。北起少海,经千岛群岛、倭岛、琉球群岛、夷州岛、吕宋岛、棉兰岛以及即将归入帝国版图的南洋群岛,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岛链,帝国未来的绝对国防圈!”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二章 开疆扩土(3)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二章开疆扩土(3)

眼望这条绵延上万里的岛链,高勇心神兴奋,拿着笔不停的勾勾画画,思索着如何配置兵马战舰,以确保无论何种情况下,大陆的绝对安全。尽管古人云:固国不以山河之险。可占据险要地形,凭借地利优势,也足以对抗天时。

“主公,可是为了新开拓的疆域头疼?”陈群迈步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地图前“忙碌”的高勇,忍不住问道。身为政务院的最高长官,他的担子最重,特别是面对千年未有之变局,每一步都要谨慎心,容不得半分差错。特别是荀彧的离去,让陈群更加感受到人才的重要。故此,才响应高勇的号召,倾尽全力展教育。为此,哪怕适当减少官吏俸禄增长幅度,也要优先保证教育支出。好在,国家一天天壮大,地域一天天辽阔,如此丰功伟绩足以支撑几代人为之奋斗,为之牺牲。自汉朝建立至今数百年间,那个人有自己这般运气,竟然在任时开拓三州之地,古今未有啊!如今,远东北地区勘探进入尾声,增加地域足以新设一州,如果再将南洋、安息、贵霜等吞并,只怕还能新设七八个州!

高勇没有回头,只是“恩”了声道:“疆域大了,民生、吏治、交通、防卫等等都是麻烦事,你看看仅新设了乌、昆二州,就几乎花光了两年的财赋盈余,这还不算未来五年两州没有税赋收入的情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得让统帅部省吃俭用,过苦日子了。”

陈群扑哧笑了出来,“主公还有如此风趣,再苦不能苦教育,再累不能累将士,这一点政务院上下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而且,从目前掌握的信息看,今年政务院税赋应该能达到三百六十亿,盈余仍能保持在七十亿,主公可以放心大胆的花钱。只不过,钱要用在刀刃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哈哈,这个消息好,今年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用钱,至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是你们和督察院的事情,各司其职方能治理好国家。说吧,这次又有何事?”说了半天,高勇才想起来陈群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陈群闻言从公文包中取出两份卷宗,“第一份是幽州吏政司治中从事周安请示如何处理远东北地区,是将之并入幽州设立郡县,还是效仿西域,新设州郡。第二份是任期将满的郡县官员政绩考核结果以及调任安排,请主公审阅。”

高勇仔细看过周安的请示,思索片刻道:“长文,你看这样安排如何,以外兴安岭为线,南部归幽州三江郡,北部囊括所有新开拓疆域,设立新州,名字嘛就依兴安岭,叫作兴州如何?虽然人口少了些,可将来的展绝不会慢。人口可鼓励幽州、冀州、并州三地百姓迁徙,奖励措施效仿西域。政务院、统帅部要尽快拟定计划,筑城开路修建海港。”

半个时辰后,陈群带着慢慢一页纸的记录离开。是日,政务院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决定了兴州设立方案,初步拟定新建十二座城池,包括三座港口,暂不设郡,待人口满足要求后设立。

七月上旬,各州县g球、足球、竞技等比赛开始,让火热的夏日彻底沸腾起来。一年一度的三大赛事早已成为人们街头巷议的重中之重,无论老幼,无论身在何处,都要想尽办法买到观赛票,为自己支持的球队加油助威。今年除了原有的州郡外,还新增加了豫州、徐州、越州、交州,虽说未必能取得好名次,可重在参与吗,也许三五年后就能夺冠。

各州之中,以幽州、冀州、司州三地的联赛最为激烈,特别是幽州,玄菟大区、三江大区、辽东大区,可谓龙虎齐聚,每年都要爆,每年都会杀出黑马。激烈竞争,使得取三连冠的奉天十一中再也没机会重演三连冠的伟业。

高勇自然要携带妻子们前去观看,声声助威中,不禁回想起第一届时的景象,那一代少年如今正在西域、北疆、南洋等地拼杀,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七月中,西域对峙依旧,大宛、乌孙、康居等国忙于调兵遣将拼死一战,远征军亦摩拳擦掌,只待粮草齐备便要再度高歌猛进。占领地内,以第十军、第十三军为核心,辅以数个暂编师,展开清剿行动,将漏网之鱼统统消灭。

南洋,联合舰队按照事先探明的海图,开始了登岛作战。考虑到当地土著的无知愚昧,甘宁、吕维采取对内灭族、对外宣称迁徙的举措,一个岛一个岛的清理,五个海6师齐上阵,以每日八到十座岛屿的度推进。可怜南洋岛屿上的土著,打又打不过,逃又没处逃,最后只能成为海鱼的食物。与此同时,沿着岛链南下,大量物资、人员运达新占领岛屿,开始了开垦筑城修港的新生活。

如此规模的行动,让夷州、新洲、吕宋、棉兰等地区收益颇丰,转口贸易如火如荼。新洲常驻人口逼近五万,吕宋、棉兰也悄然靠近十万。一座座城池在这些岛屿上扎根,一条条道路在这些岛屿上芽。得益于热带气候,南洋的海上贸易飞展,特别是可以抵抗惊涛骇浪的新式海船面世,大大延伸了海上商路的距离。从新洲出的商船队,已经开拓出了通往贵霜帝国的海路。以布匹、瓷器、工艺品、奢侈品换取贵霜的香料、染料,利润高达百分之二百,仅此一点,就足以成为黄金海路,新洲也在建安四年获得黄金城的称号。

七月,程毅率领由五十余艘战舰组成的南洋舰队沿海岸西行,一路勘探海况,描绘海图。而形体巨大的战舰更是赚足了眼球,让沿海部落、邦国的渔民纷纷躲避,部落酋长、国王们纷纷主动迎接,生怕惹怒了海军官兵。而“天朝使者”这一称谓也逐渐传播开来。沿海地区的人们都知道,宁可骂国王、酋长,也绝不能说天朝使者坏话。

七月十八日,南洋舰队现一条河道入海口,并在附近的天然良港停驻,根据统帅部给出的地图标注,程毅将此地命名为仰光,并以交易方式,从当地部落手中换取了河道入海口及港口方圆百里土地,付出的代价不过区区五十件瓷器、百匹上等绸缎。

七月二十日,赤谷城东南八里处的丘陵地带,一支三千人的兵马正隐蔽在周围的草木丛中。这是阗池外围地区,水草丰美土地féi沃,曾经是乌孙国的核心地区。如今却已划入乌孙郡,成为帝国治下的一个普通县。乌孙人早就在半月前被移往内6,方圆百十里内看不到一个西域人。只有汉军兵士巡逻,汉军战马嘶鸣,曾经以为可以将汉军阻挡在姑墨以东,谁知却被汉军一举攻克,使得乌孙国只剩下一个赤谷城占据些许地利。

对峙的半个月来,乌孙国不断地调集兵马物资加强赤谷城的防御,甚至临时修建了七八座要塞,曾经强横一时的国力也急衰退,北部收缩,让出了天山脚下的大片草场。徐荣率领第四骑军先冲入,当战马踏上天山草原的一刻,宣示着帝国对这片富饶土地的占领。骑兵纵横,仅用七日便将股潜入的右匈奴兵马驱杀。至于残存在右匈奴、乌孙之间的呼揭余部也成为了第四骑军的磨刀石,三日内彻底成为了历史尘埃。

至此,第一军团的攻击线从北至南跨越上千里,第四骑军、第七骑军、第一军几乎排成了一条直线。

“诸位,目下粮草补给率已达七成,军团决定动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跨越北山,拿下阗池,作为大军进攻康居的。”魏明站在大沙盘前,指着阗池方向朗声道,“第四骑军已经控制了天山草原,只是受兵力限制,暂时无法给予足够支援。预计要等到第十九军抵达后才能抽调兵力继续向西突击康居。马将军,你率领第七骑军即日出,从北山东北方向绕过,直cha阗池,沿途破坏乌孙国补给线,让赤谷城的兵马成为孤军。杨凌、沮鹄,率领火枪营担任袭扰战的主力,允许伏击、突袭,务必牵扯住赤谷城的兵力。此外,第15师会全力配合,今天的伏击就是一个演练。赵达将军负责整个外围防线的守备,绝不放跑一个乌孙人。”

“遵令!”众将齐声道。

魏明目光向南,“第二军团黄老将军估计也在筹划战事,那边的压力也不不过,最先抵达康居的一定是我们第一军团!”

午后,一支千人规模的乌孙兵马开出了赤谷城,沿着河道向东巡逻。现今每天都会有这样一支队伍出城,少了担心被汉军全歼,多了又失去了隐蔽xìng,反倒是这种千人规模的队伍,几次与汉军斥候遭遇均无大碍。于是,乌孙人频繁操作,似乎是吃定了汉军。

随着这支乌孙兵马前进,一个个隐藏在草丛中的汉军斥候悄然离去,将消息第一时间通传给后路埋伏的友军。火枪营长史郭淮第一时间找来两名连尉王平、庞淯商定伏击战术。因为是火枪营第一次担任主力,所有人无不紧张起来。这些精挑细选拥有高学历、高素质的将士们纷纷装备,进行战前最后检查。

郭淮仔细看了看两座丘陵夹住的狭窄道路,指着两侧低矮的草丛道:“等待中军号令,任何人不得出声响。15师的兄弟都在看着,谁都不能给杨将军掉面子,这是炮师,也是火枪营的战。”

王平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可惜不能把机炮营调来,否则二十部机炮排成一列,任他千军万马也别想通过。”

庞淯撇了撇嘴,“亏你还是火枪营锻炼出来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后别说你是八期器械科出来的,丢人!”

郭淮摆了摆手,“都是老兵了,别扯七八糟的。你们立刻回去安排,战事开始后注意及时转移。把平日演练的成果拿出来,让那帮舞刀弄枪的人好好看看,火枪才是未来!”

※※※※※※

西北的火枪尚未打响,东南的火炮却是率先拉开了热兵器时代的序幕。奉天、隆庆以及刚刚赶来的河间、常山二舰,一共是四艘渔阳级,装备了四百六十门火炮、八十部机炮,可以说足以横扫当时世界上所有海面上的敌人战舰。

“目标四百公尺敌船,奉天、隆庆二舰左转舵三十,河间、常山二舰右转舵三十,以交叉火力迎敌!”甘宁兴奋的咆哮起来,高举着千里眼观察敌船上南洋岛国的土著们惊骇莫名的神情。

高航行中艘战舰悄悄收起了部分风帆,以减少船只不稳定情况提高射击精度,同时侧舷护板纷纷打开,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炮口。尤其是六寸炮,粗大的炮管看着都令人胆寒。不过片刻功夫,整整二百二十门火炮全数瞄准了海浪中颠簸的土著船……“牛刀杀jī啊!”不少将士心中如此评判。

而甘宁却是大吼道:“牛刀杀jī也要杀,谁要是杀不好,别怪老子收拾他!三轮齐射!其后自由射击!开火!”

震耳欲聋的轰鸣,一片硝烟弥漫,怒吼的火焰喷涌而出,上百颗炮弹射向敌船,霎时间沸腾了海面,残肢断臂、木屑横飞,火炮齐射下,任何抵抗都化作悲凉。

快装填,点火,齐射!如是三轮过后,三百公尺内再也看不到一艘完好的敌船,剩下的只是一片狼藉、血肉翻飞。

自由射击?各舰看了看,纷纷放下了护板,有必要吗?没有!至于救人?更是没必要,因为海面上没有人,挣扎的都是海鱼食物。

硝烟散尽后艘渔阳级几乎成为了众星捧月的目标,其余战舰上的水军官兵们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射火炮,击沉敌舰!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二章 开疆扩土(4)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二章开疆扩土(4)

“传令各营连做好射击准备,敌军将在一刻钟后抵达!”郭淮计算着时间,出了最后一道军令。此时,一千名火枪营官兵已经严阵以待,隐蔽于道路两侧的草丛林木之中,借助草绿色的染色军服,几乎看不出一点点踪迹。郭淮同样装扮,半蹲在一处草丛后观察来路方向,隐隐可闻脚步声、马蹄声接近。同时微微抬起了手,示意身边五名卫兵端起火枪,两名贴身侍卫拿起军号……

乌孙军兵很是谨慎微的缓步前行,别看规模过千,可表现的尚不如内地悍匪,可见西域各国缺少战争历练的下场。而这也是几次大会战皆遭败绩的核心原因。比起另一个时空的历史,汉军牵制住了右匈奴军力,使其无力袭扰西域诸邦,进而令乌孙、车师等大国感觉不到危险,空有十余万兵马,却不过是庄稼把式上不得台面。

前队五十人开道,贼眉鼠眼的四处查看,生怕遭到汉军骑兵突袭。中队以将领为核心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拢在一起,行军度不比蜗牛快多少,至于后队倒是跟上了行军节奏,可背负的作战物资却是压的兵丁呼呼喘气。

眼望这些稍显怪异的搭配,不少新兵都感觉莫名其妙,只有少数年岁大的官兵才能心生感触,自己以前何尝不是如此。

蜗牛的度也是度,耗费了半个时辰,这支兵马才进入两个山包夹着的官道。郭淮的目光倏然转冷,右手向下一挥。进攻的军号声骤然想起,同时五声勉强分得清前后的“砰砰”声响彻官道。虽然准度较差,可五枪仍然打翻了一名骑兵,三个喷血的窟窿眼,吓得周遭几人惊叫出来,可这叫声瞬间便淹没在砰砰的火枪射击声中。

两侧原本看不出丝毫异样的草丛林木中,突然站起了两排汉军兵士,第一排半蹲,第二排站立,然后在连尉的一声喝令下开始齐射,两轮枪声之后,士兵将火枪递给侧后方负责装填的人员,同时接过装填好的枪支继续射击,如此往复,确保了高频率的射击。

直到此刻,乌孙人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可仍然满脸惊骇,毕竟这些穿着颜色怪异军服、脸上涂满了墨绿色燃料的敌军仿佛是天兵突降,带给人的震撼太大了。“反击!冲出去!”乌孙将领不是蠢货,自然看出来聚拢在一起的己军绝对是对方的活靶子,眼见三轮响声过后,外围倒下上百名士兵,知道如此下去绝对是死翘翘的结果。

然而,乌孙将领低估了这种砰砰响并喷出硝烟的新式武器的威力,在这距离不足百丈的狭窄范围内,面对着交叉射击的火力网,盲目的冲锋只能加快死亡度。可惜,乌孙将领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射击开始后,郭淮拿过一支火枪平端着瞄准了敌军的将领,身边十几人也纷纷抬枪瞄准,紧接着一阵想过后,乌孙将领仰天摔落,全身七八个血窟窿登时吓傻了身边护卫,一阵混过后,乌孙将领用最后的气力下令撤退,可整支队伍已经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持续火枪射击,密集的弹雨,让他们进退失据,几百人倒在了官道上痛苦呻yín,余者轰一声喊后四散奔逃。

郭淮满意的点点头,“自由射击,传令骑兵围剿,不放跑一个敌人!”

半个时辰后,官道上的枪声渐渐停歇,只余下一地尸体。骑兵营尉看过之后久久无语,更让他震惊的则是火枪营居然无一伤亡,他们可是在战斗中击杀敌军六百有余,就算是精锐的机步师也要付出一定代价。火枪,真的要成为未来的主宰吗?对于这一点,郭淮毫不怀疑,就如同杨凌、沮鹄一般,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新创军种当中。

又半个时辰,所有乌孙军兵尸体被抬到了道路边,排成整齐的两排。郭淮看了看,向这些阵亡的敌军默哀片刻后下令撤军。

很快,火枪营独自伏击一千乌孙军,斩杀过半,自身无一伤亡的消息传遍了第一军团上下。其实,郭淮心中清楚,乌孙缺少骑兵,否则纵使火枪再厉害,也要付出伤亡。当然,如果有火炮加入战斗的话,相信仍会保证无一伤亡。可惜的是,火炮的体型过大,不适合伏击。不过,要不了几天,他就将在进攻赤谷城的战斗中大放异彩。

这场的战斗并没有引起乌孙的警惕,只是每次出城巡逻的兵马增加到了两千。不过,在统帅部的战史中,这次伏击被记录在册,并成为火枪兵这个新兵种的经典战例。

七月二十二日,左匈奴派遣使者进入蓟县,希望恢复与汉朝的商贸往来。孙泰心中冷笑,面上却笑呵呵的把他护送到了奉天。陈群指派华歆负责接待,双方本着“友好互利”的原则展开了“艰苦”的谈判,并最终达成了一致,每年匈奴提供一等战马五千匹、驽马一万匹,换取急缺的生活物资(主要是茶、粮食和布匹),交换价格比十年前提高了五倍。饶是如此,匈奴使者仍然欣喜若狂。

得到陈群禀报的高勇摇头苦笑,“几年下来,匈奴已经没了往日雄风与傲气,再有几年压迫……嘿嘿,长文啊,你说草原大漠该怎么设立州郡呢?”

陈群心领神会,指着地图道:“再简单不过,取匈奴一字,换做匈州,下设奴郡、鲜郡、桓郡,如何?不过,限于草原人的特xìng,必需设立人口上限,过则立即内迁,确保其形不成气候。”

“哈哈!”高勇抚掌大笑,这个政策与后世清廷控制蒙古的策略如出一辙,“妙!长文现在即可琢磨制度,省得将来繁琐。还要注意移民,确保人口比例。也许,几百年后就不必如此麻烦了,那时候天下一家,都是国人了!”

七月二十五日,物资齐备后,西北远征军的第一、第二军团同时起进攻,十余万大军围攻赤谷城、鸟飞谷,炮弩铺天盖地,火炮声声怒吼,弩箭遮天蔽日,还有重甲将士组成的攻击战阵,仿佛巨大的石碾,将一切阻挡之敌消灭干净。激战持续了整整一日,傍晚时分,赤谷城守军终于在阗池失陷的消息传来后崩溃,溃兵四散奔逃,纵使骑兵围堵也仍有不少漏网。好在乌孙主将被俘,整个指挥体系崩溃,对于接下来横扫乌孙国大大有利。

鸟飞谷的战斗要困难许多,大宛国的主力尚在,联军士气虽然低迷,却也不乏一战的勇气,竟日激战下来,双方死伤不轻,可鸟飞谷的几个主要山头仍在大宛**队手中。黄忠很是气恼,那几个山头很关键,却因为炮弩打不上去,攀爬困难而难以攻克。不得已,只能暂时包围起来,等到夜间派出健锐营偷袭。

北路乌孙联军灰飞烟灭,乌孙国王闻讯后带上臣子家眷连夜逃向了康居,整个乌孙国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面对汉朝大军,只能选择投降了事。乌孙国人的尊严一夜之间没了,成为了最原始的奴隶,任由汉军驱赶着向内6迁徙,去到那个传闻中的大帝国。也许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也说不定。

阗池周边的几个村镇,乌孙人被6续迁走,迎来的是第一批工匠驻扎,其后还将6续迁来拓荒的移民,将阗池周边建成辐射整个乌州的政治、军事、经济核心,也是丝绸之路、西征大军的物资。魏明第一时间将军团指挥部设在阗池,整个军团的部队前移至康居边境,除北翼第四骑军等待换防外,其余兵马梯次布置,做好下一轮进攻康居的准备。

七月二十七日,经过第二军团昼夜不停的进攻,防御鸟飞谷的联军抵挡不住开始了撤退,大宛国兵马率先脱离阵地逃回二师城,留下的几个国联军只能四散奔逃保命。是役,大宛国兵马折损过四成,虽然主力尚在,却也不堪再战。

七月二十八日,第二军团通过鸟飞谷,前锋骑兵进至二师城下,新一场大战即将爆。

大宛国举国震惊,历史再度重演,只不过这次的敌人远远强过上次敌人。汉朝疯了吗?许多人如此想,可面对十余万大军,所有的怀疑都变成了恐惧。康居派来使者告知乌孙国灭,其边疆已经遭到汉军袭扰,不得不暂停军事援助。

大宛国王塞斯提脸色阴沉的打走了康居使者,副王蓝蔡唉声叹气,辅国王摩延却是斗志依旧,可难掩眼神中的疲惫。勇将煎候也少了往昔的飞扬跋扈,亲自与汉军交手,亲眼目的汉军战力之后,一切自豪都成了过眼云烟。

“王,还是公告全国臣民做拼死一战吧!汉朝是要灭亡西域吞并西域,无论投降与否都难免死亡一途。”摩延低沉道,“眼下趁着汉军仍在准备,国人当迅集结,配兵器,而后与汉军在城外激战,依托二师城,重演当年的历史!”

“不错,王上尽管放心,既然二师城曾经击败过汉军,也一样能再次击败他们!”煎候拍胸道。

塞斯提无力的挥了挥手,转身走回内宫。不是他不想决一死战,可他要为自己谋取后路,如果真与汉朝死磕,那么他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难道也要向乌孙国王一样四处流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汉朝,汉朝!”

八月一日,二师城攻防战爆。黄忠下令第二军派出四个师围攻,另一个师监视郁城。骑兵部队大范围机动,清剿一切外围残敌。同日,高顺命令第一军团开始进攻康居,并再度增司州预备役五个师进入西域辅助作战。至此整个西征大军控制下的军队过五十万,创历史之最。

暖洋洋的夏日照耀着中原大地,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稻田、麦田成为了唯一的色调,直穿田间的官道上,络绎不绝的马车预示着欣欣向荣。暑假尾声,各方学子开始6续返回学校,带着家乡特产,带着一路见闻,他们是最能体会到国家展变化的人群之一。秦王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家家有米肉,年年穿新衣。

于是,不知不觉间,这些年轻学子们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改朝换代未必不好,也许秦王高勇会成为千古一帝,也许一个新朝代即将到来,盛世华夏,帝国中华!对,上书,奏请秦王登基称帝!此情种种,虽然尚无人明确提出,可在隐约之间,众人似乎都有了同样的判断。农户、商贾、士子、官吏无不暗暗期盼,对此,鹰扬府将情况第一时间上报,谁知郭嘉知道后只是将文卷封存,反而告知各州卫所,不参与、不反对,客观看待。

思潮暗涌终究要破冰而出。八月五日新报上,一片署名文章如惊蛰一响,掀起了风暴一角。

《帝论管宁,“何谓帝?概能指引国民奋勇向前,带领国民披荆斩棘,继而开疆扩土、国泰民安,又或仓廪足礼节知,百姓安居,民生富足。做此种种可为帝。帝为何?古有尧舜禹汤,五霸七雄,及至高祖武帝,凡成一统、固国安民、御敌于外,凡此种种皆帝为!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所向,天地莫敌!”

管宁的身份地位毋庸置疑,文章的影响力更是波及寰宇。此文一出,天下震惊!奉天沸腾起来,各州沸腾起来,甚至前线作战的将士亦沸腾起来,士农工商兵纷纷联名上书,恳请秦王登基称帝,威加四海,保社稷,富黎民,创盛世!

面对如此突兀的景象,高勇惊呆了,这次是真的惊呆了!本以为还要几年筹备,怎知民情汹涌来势迅猛,该如何面对?站在院中,高勇仰天长叹:“管宁管大儒,你可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啊!”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二章 开疆扩土(5)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二章开疆扩土(5)

舆论风潮在管宁文章的带动下勃然喷,上书、请愿纷至沓来,上至耄耋老人,下至稚龄孩童,纷纷提起笔或者托付他人代为签字,表达心中夙愿。幸得法令严苛,官府运转正常,各级官吏严守本职,不参与其中,仅仅代为转达。统帅部依旧忙碌于西域战争,虽然前线将士闻讯后亦纷纷上书,可都被战事耽搁。

高勇呢?思前想后犹豫不决。普天之下谁不想做皇帝?可是总要看形势,不能因为一时脑热而留下危害,特别是目前这个时期,国内尚未一统,对外征伐不停,不容许出现一点差池。郭嘉、贾诩、刘晔等人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沉默,几位妻子也给高勇留出了足够的独处时间。只是……

八月五日,高勇提笔撰文,于新报刊登文章作为回应。文章只有寥寥数语,皆为真心表达。“冠军侯誓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名将陈汤豪语:‘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今匈奴未灭,西域未平,国未一统夷不靖,何敢晋位?值此之时,国人需众志成城,奋图强,固农耕,展工商,修兵戈,以威扬天下,复秦汉雄风!”

文章虽短,却人深省,沸腾的舆论瞬间平息,激昂的百姓纷纷反思,并很快专心自己的工作,再也不提此事。学生认真读书,农工认真劳作,便是商人也打消了利益为先的思想,渐渐的把国家利益放在了自身利益的同等位置。试想,连秦王都念念不忘秦汉雄风,自己身为国人,亦当紧紧追随。所谓国家强盛,国人方能自豪。

短短十余日便恢复了平静,大街巷行人匆匆,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整个国家仿佛上了条,开始了飞运转。

“进攻!西域不靖,何以班师!”高顺出最强的呐喊,激励着西征将士奋勇杀敌。

“杀!”黄忠、魏明同声高呼,挥剑前指,数万大军起最强进攻。

仅仅数日而已,为何会有如此变化?大宛人惊呆了,康居人惊恐了。面对不顾死伤的猛攻,二师城虽然号称西域第二坚城,却也在炮弩轰击中颤抖起来,冲车、巢车、大型云梯迅覆盖了整个城墙个机步师的强攻,任谁都会感觉到无以为继。

仅仅一日,曾经抵挡汉军四十余日的二师城陷落了,大宛**队主力瞬间灰飞烟灭,内有步军将士追杀,外有骑兵游猎,逃出城者百不足一。不远处的郁城守军见状哪敢耽搁,立即开城突围,丢下了大批粮草辎重。

同时,北路第一军团沿着康居边界起全面进攻,平均每日推进百余里,在以游牧为主的康居国内纵横驰骋。得到消息的右匈奴惊恐的撤回了所有斥候,更将靠近天山的部落悉数撤回大漠以躲避汉军锋芒。至于康居的求救,右匈奴很理智的选择了拒绝。除非脑子坏掉,否则谁敢跟五十万汉军斗?就算是当年的大秦帝国蒙恬,也不过是三十万秦军罢了。五十万啊,右贤王想想都不寒而栗,遑论手下的各部落族人。眼看着西域诸国灰飞烟灭,右匈奴的胆气也日渐萎缩,如今只剩下麻木旁观,哪怕左匈奴和鲜卑开战,也没能引起太多注意。

康居使者穿梭于各地,大宛、大月氏、右匈奴乃至不太对付的安息、贵霜,可惜的是,没有任何一国敢于救援。况且,大宛、大月氏主力覆灭,再也没有抵抗的决心和底气了。第二军团攻克二师城、郁城后,立即迁徙百姓,并以之为继续西进的支点,粮草物资迅调运过来储备,并且驻扎有两万暂编师防守。其后,大军继续西进,向着大宛国内6杀去。

短短月余,曾经强横、富庶的西域诸邦完蛋了,只剩下几个大国抵抗,可前景也不乐观。原本安息还有余力支援,谁知他自己也出现了的隐忧,根本无力抽调兵马援助。只能眼看着汉朝大军杀至边界。而贵霜帝国虽然衰败,也有主战派恳请出战,结果却在突兀出现在海域的汉朝舰队面前惊呆了。

程毅的南洋舰队虽然只有十艘巡洋舰,却也足以傲视贵霜海岸。看到这样一支舰队,再看看高大威武的巡洋舰,比照自己的船只,谁还敢轻言开战?于是,贵霜帝国沉默了,反而高调迎接汉朝使者、船队,并签署了一系列商贸协议,允许汉朝商人往来,允许汉朝船只停靠。作为表示,程毅下令十艘巡洋舰展示了一番火力齐射的壮观景象,彻底闭上了贵霜主战派的嘴。

北方生的一切都及时送到了曹操的案头,一声声叹息,一次次无奈。曹操知道,随着时间推移,反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越来越没劲,高勇铁定不会遵从了,孙策、刘备也琢磨不定。“唉”一声轻叹,曹操落寞的望向屋外盛夏景致。

闻听北方之事,汉帝刘协的心情却是苦不堪言,汉室气数已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一切都可追溯到黄巾之,那是一切祸的根源。想起这些,刘协不禁对汉灵帝、对董卓、对一切见过的人感到厌烦。哪怕是高勇,也隐隐厌恶。只是,手中兵马全无,空有复兴汉室大志,却也只能望天兴叹。而西域日渐平定的消息,更是让刘协感到绝望,声势、气度、权柄,高勇全部占据,更有天下大半百姓拥戴,登基称帝不过是迟早之事,说什么等到西域平定、匈奴灭绝,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面对北方一浪高过一浪的声势,江南三大势力默不作声,只选择辛苦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趁着高勇无力南顾的时机平定,等待着最后决战时刻的到来。这便是如今汉朝的奇怪情况,对外战争不断出扩边,而内部却是剑拔弩张尚未统史书上也难以尽数。总之,在汉朝的大名号存在的时候,开疆扩土的功绩仍扣在了“汉”字头上。

八月十日,大宛国灭。第二军团分兵两路,一路向西进攻康居,一路向西南进攻葱无、大夏。面对主力尽去的两个国,第十三军李承部可谓出尽风头,三万余将士如入无人之境,大军过处敌人望风而逃,百姓无不俯称臣。及至八月底,大夏、葱无国灭。诺大的西域,只剩下康居负隅顽抗,可他面对的却五十万汉军,分别从三个方向泰山压来。

康居完蛋了!

八月十三日,西征军向康居下达了最后的通牒:死战或投降!

三日后,康居国回复:死战到底!

于是,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天,五十万大军齐动,向着康居起了最后的进攻……

凉州武威,过往的混在秦王大军抵达后消失的一干二净,贫苦的农户分得了土地,一家家喜滋滋的耕作,等待着秋天的收获。家中房屋得到了官府无息贷款得以修缮,劳作工具也是从官府赊购,只等粮食收上来后按照市价折抵便可。如此好事谁曾想过?遑论那儿三百亩的土地,可是祖祖辈辈都没有想过的。从划分土地至今过去了快两年,邻里间的日子越好过,去年新年,家中的孩子们竟然吃上了有生以来的第一顿过节肉。而今,上学的孩童们已经面容红润、个头也一个个窜了起来,这些都是官府的利民惠民的措施效果,读书识字,官府书本、衣食,彻底获得了这些曾经身处社会底层的百姓忠心,消失不知多少年的大秦帝国耕战思想又一点点复苏,重新占据这一片秦川沃土。

上田耕作的百姓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上,谈论着今年的好年景。突然,几匹快马从官道上疾驰过来,马上骑士一边驾马,一边大声高呼:“康居国灭,西域大捷!”

“西域……大捷?”农人们面面相觑,更有几人挠了挠头。忽然,一个人惊叫一声,“俺家娃说过秦王登报,讲到西域未平如何当皇帝,眼下这西域平定了,那岂不是说……”

“对啊,秦王要当皇帝了,好日子就不会变了!走,到里正家里请愿去!”

“走!让秦王当皇帝!”

报捷的骑士一路狂奔,从凉州到司州,从司州到兖州,从兖州到冀州,从冀州到幽州,直至进入奉天城。整个北方沸腾了,比上一次规模更大的沸腾。西域平定民欢庆,开创有史以来最伟大功绩!

贾诩、郭嘉、刘晔、陈群等一班老臣笑中带泪,互相道喜、庆贺。高勇明知会有如此结果,可当消息传来,仍感到兴奋激动。是日,高勇下令天下大庆两日,遥祝西征大军得胜,同时祭奠阵亡将士,其功绩铭刻历史!

九月初,高勇决定西行巡视,看一看乌州、昆州这一片后世几经争夺历时数代方才纳入版图的土地。近卫龙骑师、警卫旗队师当先开路,大秦意志师剧中保护,高勇、贾诩踏上了西行道路。

西域虽然平定,可后续工作仍旧十分繁重。派遣官吏、安排移民、确定州郡边界,每一件都是费时费力的事。

车骑将军高顺于九月三日抵达康居,巡视新边疆的同时,了解安息军政,为今后吞并做好准备。魏明、黄忠以及各军师主将各个喜上眉梢,全军将士也振奋非常,恨不得再打上几场大战,在开拓几州之土地。

汉军终于出现在了边界上,且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多,安息国王沃洛吉斯五世闻讯后目瞪口呆了足足一个时辰,才颤抖着手接过边军奏报。眼见上面预估的五十万兵马的数字,险些背过气去。五十万啊,整个安息国最强盛时也才三四十万军队!

“派遣使者与汉朝通商,那些自高自大的汉人最喜欢这一套,只要多说好话,说不定还能有额外收获。”沃洛吉斯五世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祖上流传下来的一些话。“汉人比较容易糊弄,倒是国内这些叛逆,你刚才说到那里了……”

攻打安息?高勇想过,却绝不是现在,因为攻打安息这样的灭国大战需要统一稳定的国内环境,而且也需要安息“配合”。于是,再给高顺的密令中,就将上述情况传达,并请高顺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果不其然,九月中旬,高顺巡视边疆后下令第二军团驻扎防御,第一军团后撤至凉州,待各部队分驻地方后解散第一军团。第一军依旧返回冀州驻扎,第七骑军防御乌州,第四骑军防御凉州。安息边境只驻扎第二军团约十五万兵马,而且也是目前西域道路所能承载的最大兵马数量。

伴随兵马6续撤回,暂编师也相应调整,分批解散,确保凉州、司州秋收顺利进行。唯有工程兵团仍在夜以继日的修路铺桥,打通西域的两条大动脉。

右匈奴乖巧的继续收缩,并做好了随时迁徙的准备,谁让他们祖上曾经有过相同的经历,如今应付起来倒也不会手忙脚。而左匈奴与鲜卑的掐架也在两个月后停了下来,一来双方都打不动了,二来汉朝远征大军班师回朝,天知道会不会用来对付自己。其间,朱灵的第三军团又恢复了以往沉默姿态,第六军团也稳稳守御兴州西部防线,虎视眈眈的等着吞下鲜卑腹地。

巨大威胁令莫户安、莫户跋寝食难安,眼下鲜卑衰弱的厉害,根本不足以对抗任何一个方向的汉军,尤其是打探到汉军新设立军团的组成后,更是感到一股深深地绝望。至少一个机步军、一个骑军,此外还配备有若干步军及暂编师,编组灵活,战力强大。虽然尚未到深秋,可鲜卑族人却感受到了一股瑟瑟寒意。物资匮乏、粮茶短缺、医药更是没有,但凡有病只能听天由命。恰与此事,一个个道消息不胫而走,流传于各部落族人之间……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二章 开疆扩土(6)

第十二卷明日帝国第二章开疆扩土

九月中,西域战事只剩下零星战斗,那些逃散各处隐蔽起来的各邦百姓纷纷被抓捕出来,筛选之后,或送入南洋做筑城铺路之用,或送入并州、倭岛挖矿,填充紧缺的人力。短短三个月,诺大的西域如堕冰窖,纵横驰骋百余里未必能看到人烟。但是这仅仅是短暂的,随着移民工程的开始,各州府、郡府纷纷贴出公告,将迁徙西域定居的种种奖励措施告知百姓。虽然没有采取强硬手段,可响应的百姓仍然不少,毕竟数年安稳生活下来,冀州、幽州大部分人家都有了五六个孩子长大g人,比起父辈们紧守着土地,他们的目光更长远,眼界更开阔。

于是,年轻人成为了这轮迁徙潮的主力,向西北、向东北,向乌州、昆州和兴州,为秦王开疆扩土!

陈群忙碌的数月没有回家了,贾诩、郭嘉等人也几乎没有闲暇时间,整个政务院、统帅部都处于高运转状态。稍显轻松地刘晔也整日钻进辽东山区,研究着蒸汽机车的实用化。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西北大捷的消息传遍了各州,百姓们再度上书,请求高勇登基称帝。不同于黄袍加身的赵匡胤,不同于自导自演的朱元璋,高勇可是实打实的得民心、得天下。

此时,贾诩、郭嘉等近臣亦纷纷上书,连沉默寡言的高顺也出乎预料的亲笔书信一封,请求高勇登基称帝安天下。

于是,高勇凝思两日,终于决定走出这一步。不过,也要趁机完成官府架构的改革,借助这股东风之力,让筹划已久的官制、军制改革迈出关键xìng的一步。当然,这份计划目前只能流转于高层之间,一切都要等到十一月返回奉天后再做商定。

不过,军团的设立已经取得了实践检验,根据高顺、乐进、魏明、黄忠等将领呈报的总结分析,可以确定军团制可以适当提高各军的配合,虽然仍有不少问题诚待改进,可大体上看仍是进步之举。高顺建议内6腹地仍以军、师的形式存在,边疆地区则要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设立军团甚至军群,以完成某个方向上的战略任务。当然,军团并不常设,且军团的后勤供给全部由统帅部控制,整个保障体系都是独立于军团指挥系统,由此控制军团这支庞大的武装力量。

截至九月,随着第一军团撤销,统帅部辖下只余第二军团(安息边境,辖:第二军、第二骑军、第十三军)、第三军团(北疆防线,辖:第三军、第一骑军、第五骑军、第九军、第十一军)以及第六军团(远东北地区,辖:第六军、第三骑军、第十四军)。其余各军仍有统帅部直辖。至于近卫军系统则归属高勇直接调配。

九月二十日,高勇于长安下令撤销西北远征军建制,改设西北军群,前将军乐进任主将,黄忠任军群副将。整个西北军群负责凉州、乌州、昆州以及阴山防线西段的军务,拥有临机调度之权。西北军群辖第二军团、第四骑军、第七骑军、第二十军、第二十一军,总作战兵力二十一万。西北军群除巩固乌州防御外,还要沿着昆州南下,探索未知地区,此外还要积极探查安息国内况,为将来的进攻铺平道路。

接过将军印玺的那一刻,乐进不禁哽咽,双手颤抖着说不出话。还是高勇拍了拍乐进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开疆扩土,后方有本王,还有左军师、还有高将军坐镇。几年后挥师西进攻打安息,你就是主将,可不能给大伙丢脸啊!”

“末将遵令!”乐进单膝跪地,郑重誓言。

喧嚣的长安城沐浴在夕阳光照下,高勇、高顺信步城头,“泰安,这次辛苦你了!”

高顺神色微动,“主公以及诸公才真正辛苦,此仗胜在国力雄厚。此次出征,也让顺明白了主公的一贯主张,国力优先,战争打拼的不是勇武,而是国力。虽然西域各国号称佣兵数十万,可却倏忽覆灭,内中原由人深省。”

高勇微微点头,“说的好,‘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古人不止一次告诫我们,可没过几十年总会轮回一次,所以,我才设立军校,让将士们都知道这个道理。打仗靠的是勇武,拼的是智谋,而核心却是国力。想必泰安也清楚,这一仗耗时不过五个月,却是用尽了去年积攒的粮秣,今年无战事了!”

高顺道:“今年丰收确定,是否明年北击匈奴、鲜卑?”

高勇停下脚步,眺望北方,“右匈奴、左匈奴、鲜卑,在我看来均不足惧,真正的威胁还在江南。你看看这份密报。”

接过细阅,高顺眉梢微皱,“荆州曹匪、蛮族,已经暗中训练出十万新军,刘备、孙策亦有三至五万精锐训练成型。这么看来,三股势力的展潜力还真是巨大。不过,这也无法撼动第四军、第五军和第七军的包围网吧?难道说……”高顺缓缓抬起头。

高勇道:“不错,荆州已经开始着手吏治、民政改革了,几乎完全照搬我们推行的一套。以前认为曹操想办,可是阻力甚大。如今来看,在生死危机的时刻,阻力也会变成动力啊。总之不能让他们的行动顺利,必须要予以打断。哪怕适当延后北征的时间。”

高顺沉思片刻,问道:“主公打算从哪里下手?”

高勇笑了笑,“当然从最容易的地方下手!”

西域的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不相同,房屋建筑、衣饰习俗完全不同。当然,从今以后就要彻底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了。不过,高勇不想做的太绝,故而才亲自出巡,一来圈定部分建筑作为纪念,二来组织学者将西域的独特人文记录下来,供后世学习。特别是各国王宫中搜刮出来的典籍,可是货真价实的宝物,原件郑重保存,只留下复制品流传。至于金银珠宝更是不计其数,可这些都被充入国库,用来向安息、贵霜等国购买粮食、矿产等资源,反正迟早还要拿回来,就当寄放在别国的府库了。

秦王高勇的威名早已传遍四海,每到一处,都会引来百姓叩拜山呼万岁。汉民如此也便罢了,那些被迁往内6、南洋的西域国人也纷纷叩拜,无论如何高勇没有屠城,没有将异种人赶尽杀绝。虽然前路迷茫,可活着总归是好的。当然,走在新修筑的一一四国道上,踩着坚固平整的路面,看着双向八车道的宏伟工程,西域人不崇拜也没道理。

一一四国道走北线,出欲门关直抵康居,于当年五月动工;一一六国道走南线,出欲门关直抵大宛国,五月动工;而同时西域还有一条国家级公路一一七国道,则是起自莎车,经卢城抵达大夏,此路乃联通贵霜的重要通道,也是将来南下的必经之路。作为潜在敌人的贵霜帝国当然不知道这样一条关系到他们生死存亡的道路正在全力施工。内忧外加缺少切肤之痛的经历,使得贵霜帝国仍然悠然度日。

南洋舰队离开了贵霜,开始沿着海岸继续西行,一个个岛屿,一个个河口、港湾被现标注,成为了精确海图的一部分。

同时,甘宁指挥下的联合舰队横扫南洋诸岛,所过之处犹如铁犁,将土著蛮人连根撅起,不留下一丝痕迹。以致响应号召移民而来百姓甚至不知道岛屿上曾经生活过于己类似的人类。短短两个月,以新洲为核心向周围岛屿辐散,移民人口迅突破十万,定居岛屿一百余座,其余不适宜聚居岛屿则在政务院的主持下拍卖给有需要的大商家,作为修养胜地。由此开始了度假旅游这一新兴产业,极大拉动了夷州、新洲和越州的经济展。

五个海6师轮番上阵,锻炼出了一批优秀的基层官兵,海6五师副将吴灏更是总结经验著《海6军作战操典》一书,成为奉天军大指定教材,享誉军内。同期张颌、赵弘、邹丹等将领也将经验总结下来,供后辈学习。经此岛屿作战,海军6战队正式确立了未来职责,也展现出了与传统6军不一样的风格特点。

由此,甘宁甚至提请统帅部指定未来十年的海军展规划,把海军6战队提高到了与海军一样的地位,并请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增加编制,将原有的一军扩编为两军,增强海军跨海作战的能力,此举目标直指骠国与贵霜帝国。

高勇自然欣喜,可考虑到目前的国力,还是暂不扩编,至少要等到大陆统一后才能开始远洋作战。不过,有此想法,说明海军将领已经意识到海洋的重要xìng,意识到海军、海军6战队所扮演的角色。

十月,各州丰收喜讯频传,受益于西征缴获的大量钱财,政务院敞开怀的收购,甚至用比往年高出半成的价格向民间购粮。农户笑逐颜开,也跟着敞开了花钱,于是商户、工坊全部乐开怀,收入大增之下,更是人人称颂,赞扬官府爱民如子。

十月五日,第一批远赴安息的商队安全返回,带来了丝绸之路的丰厚回报,也带起了民间外贸的热风。四面八方的物资运送到长安,再有商队统一运往安息,一来一去至少获利一倍!凉州刺史乐祥总算安下心来,商路复通,让凉州全年的收入支出的以平衡,百姓也能从战迅恢复,以后的日子只能越来越好。

十月七日,年轻的兴州降下了第一场雪,第六军团官兵穿着配下来的棉服笔挺的站岗,坚固城防加上钢铁般的意志,让兴州彻底远离了鲜卑人的袭扰。曾经栖息于此的邑搂人纷纷迁徙而来,数年的耕种生活并未能改变他们渔猎的传统,如今有海、有大山、有森林,让他们很快找回了当年的感觉。林海雪原,才是勇士展现武勇之地。管亥自然高兴,孙泰也乐见其成,如此锻炼,邑搂出身的士兵必将带给军队更大的惊喜。

十月十日,高勇由西域返回长安,并于当日通告天下,翌年五月一日登基称帝,改国号为秦,为有别于统一天下的大秦帝国,故将称为大秦第二帝国。另改年号为新元,且永久叙用,不再更改!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动,大江以北的百姓彻夜欢庆,东西南北横跨数千里竟然皆成了不夜天。与之相反,江南却是一片寂静,荆州皇宫鸦雀无声,只有皇帝刘协的咆哮,以及曹bsp;十月二十日,高勇抵达洛阳,祭祀汉朝帝陵之后,正式下令改革官制,将政务院所辖各部裁撤合并为三省,即中书省(右丞相,下设税证监、国子监)、门下省(内大臣,下设内务府、兵务府、警务府)、尚书省(左丞相,下设户部、刑部、商部、工部、吏部、礼部),仿效三省六部制,却又稍有不同。政务参赞改称总理大臣,自然由陈群担任。三省虽然划归政务院,皇帝同样有直接管辖的权利,其中内大臣一职由皇帝直接任命,而左右丞相则由总理大臣提名,皇帝任命。如此掌握全部兵权,才能确保皇权的稳固。统帅部仍然用现行制度,高勇将其放心的交给高顺、贾诩、郭嘉掌管,军团制、军群制仍在有条不紊的尝试改进。

信步洛阳皇宫,看着整饬一新却仍显老迈的帝都,高勇不禁摇头微叹。无论多稳固的皇权都将有崩溃消散的一天,只有将这权利还给人民才能长治久安。可是想法虽好,却是困难重重,各县级议会虽然有所建树,可距离郡级、州级乃至未来的国会仍任重而道远,需要的时间无法预计。想了一阵,呆了一阵,高勇走到大殿上,眺望居中摆放的龙椅,脑海中回想起历史上的一幕幕惨烈景象……“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时间虽长,可我高勇等得起,既然上天让我来到这个时代,那么就要力战到底!”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二章 开疆扩土(7)

建安四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绵延数千里的暴雪几乎将整个塞北大漠压在厚厚的白雪之下,牛羊无踪影,枯草难逢春,自阴山防线向北五百里内,寻不到一个匈奴部落同样的,第六军团防区外的草原上,鲜卑人也远远的躲开,商路时断时续,让边疆市集的日子分外难熬。好在西域商路复通,南洋海路开辟,让各大商家寻到了新的利润来源,而不再一棵树上吊死。

虽然贸易量萎缩,税赋减少,可并州、幽州的税入仍创出了新高。幽州仰仗的是雄厚的工业基础,而并州则是优质的煤石资源,加上西域俘虏充实进来,让几大主矿产量迭创新高。且伴随疆域扩大,煤石的应用越发多样,需求量日益攀升。由此,五矿集团开始了创建以来的急速腾飞。纵使大雪封路,也难以阻挡煤石外运的脚步。

经过一年恢复,百里无人烟的豫州初步有了生气,沿着官道行去,可见路边聚居地村落、城镇,百姓们扛着农具走向田间,利用上冻前的时期再播种一茬蔬菜,赚取得钱财足够家人过上一个富庶的新年。

邾县,第五军军部所在地,其西南隔江相望即是江夏镇,如今驻扎着孙策水军,也是孙曹结盟的凭据之一。去年曹操豫州战败之后,便迅速做出调整,割让了江夏给孙策,换取其支援。而后,孙策花费大力气整饬,将刘表时代日渐没落的江夏建设的生机勃勃,水军日夜操练,商贾往来穿梭,俨然成为了江南贸易枢纽。当然,这个前提条件是高勇的水军从未骚扰过商船,至多是收取一部分税费罢了。由此,江夏周边水域成为了双方渔民、商人暗中贸易的所在,但凡北方出现新商品,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江夏的集市上。

巡视过军队驻地后,陈晋沿着江边缓行,军长史邓侯和第八军将军杨川依次跟随。杨川此来是商讨渡江侦察事宜,希望年末的侦察能够加上第八军的部分将士,以便未来渡江南下时能够抢得先机。原本陈晋对此是支持的,谁知曹操、孙策突然加强了江防,并仿效北方搞起了身份牌制度,使得潜伏侦察的风险大增。半个月前的渡江行动就折损了三人,也引起了敌人的警惕。

“杨将军,此事还需等待,孙策已经有所警觉,连续渡江只怕适得其反。况且,孙策水军的实力也在快速膨胀,加上曹操的荆州水军,威胁甚大。”陈晋斟酌着用词解释道,“眼下北方威胁骤减,而明后年主公发兵南下的可能性甚高。故此,我打算暂停渡江三个月,待明年开春时集中一次侦察,并顺带着搅一搅江南平稳的局面。”

杨川诧然道:“陈将军的意思是敌后作战?”

邓侯道:“不错,深入敌后,搅他个天翻地覆。此计划正在谋划之中,一旦成型立即上报统帅部,到时候不仅第八军,十七军和第四军也将参与进来,算是渡江南下前的一次试探。”

杨川琢磨了一阵,点头道:“是个好法子,不怕打草惊蛇,又能牵制敌军部署。只是风险有些大,敌后作战,稍有不慎就将被敌人包围,生死难料。”

陈晋闻言望了望江南,感叹道:“虽则艰苦风险巨大,却也是打磨的好机会,但凡有所建树,将来必是栋梁。”

“是啊,南下恐怕是这批将士最后的机会了,眼看就到了退伍的年龄,一个个心急火燎的,总想着立功拿勋章。”说到这杨川嘿然一笑,“或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立功的机会呢走,到前面的江防舰队驻地看看老杜去,没能参加南洋扫荡作战,他的心理也憋屈的紧呢。”

北方的暴雪连续下了数日,直至十一月初方才停歇。沿着一零二国道北上,车外景色让高勇记起了伟人的诗词《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词啊,这要是谱成曲唱起来,别有风味只是,主公,这秦皇汉武都知道,可后面的唐宗宋祖是谁?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又是谁?”陪同高勇视察冀州的冀州道御史杨俊悄悄地一脸困惑的问道。

他的旁边,接任耿逵担任冀州刺史的高堂隆同样的满脸问号,曾经是法学院首名的他博览群书,居然也没有想到这几个名字的出处。至于别驾、薄曹、治中等人更是面面相觑,几个名字闻所未闻啊。

眼看几双眼睛望过来,高勇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更是让几人莫名其妙。“此乃机密,你们猜不到,也不必去猜。也许他们存在,也许他们消失,也许他们不过是一个名字,何必深究呢?珍惜眼前吧,珍惜这万里江山千万百姓”

“不错,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高堂隆笑了起来,体会到词句中的深意,也愈发佩服秦王的文采。“至于风流人物吗……哈哈哈,非年轻英俊的季才莫属了据说为了探访民情吏治,季才可是风里来雨里去,正和风流二字啊”虽是调侃,却可见高堂隆对杨俊的赞赏与推崇。

高勇当然知道这一切,督察院御史台的考评中,杨俊可是位列前矛,受到众人一致好评,而且成绩斐然,纠正五起误判,弹劾四名官吏,均是人赃俱获。虽才年仅三十岁,却是右都御史的第一候选。看着比自己差不了几岁的杨俊,高勇鼓励道:“年轻是资本,勤劳是资历,政绩是资产,有了这些,年轻就不再是问题。心怀志向,顶天立地,才是吾辈男儿风范”

静悄悄的进入邺城,看着熟悉的街巷,看着不熟悉的变化,高勇一阵感慨。晚宴过后,冀州主要官员陆续离去,高勇独自一人静坐案前,拿起笔将《沁园春雪》默写下来,一遍遍翻看,一次次感叹,敬佩伟人的同时,也越加感觉到肩头重担。明年是关键的一年,是北上还是南下?虽然有了决断,可内心依旧彷徨……

※※※※※※

南洋群岛,联合舰队的大扫荡已接近尾声,五个海陆师轮番上阵,将上千个岛屿的土著蛮夷彻底斩草除根,不留下一丝痕迹。强大武力覆盖下,这些土著只有极少数可以逃脱,可逃脱之后,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流落死亡一途。这一切都被统帅部封锁了消息,迁徙而来的百姓只以为南洋群岛无人居住,是移民的新乐园。

受官府指导,敢于下南洋的百姓除少数农家子弟和商贾外,绝大部分都是渔家儿女,一个个操船熟练,捕鱼本事强悍。为了配合移民政策实施,政务院联合统帅部共同发布了《渔船租借法案》,政务院出资将海军退役下来的风帆战舰改装成渔船后租借给渔户使用,即保证了船只合理运用,又让统帅部回笼部分资金用作新战船的打造。下南洋的渔户们成为了最终的获益者,租借价格极低,期限多为十年,确保了他们收入稳定。

十月中旬,九州粮油于新洲设立第一家海产加工厂,开始收购渔民捕捉的海产品,加工成鱼干后起运北方。几日后,柬郡、稻郡的海产加工厂也投入使用,从而令越州海产品输出迅速增加。有了赚钱效应,又吸引更多的渔户迁来。同样的,商人逐利,看到海产品利润如此丰厚,资金雄厚的商贾也不甘落后,纷纷派人进驻越州,寻地设厂,开辟自己的生产运输链。受益于此,越州全年税赋突破十万已无悬念,增长量远超交州。

十一月初,政务院总理大臣陈群上奏,请求设立州郡,以治理南洋诸岛。正在返回奉天路上的高勇自然批准,并取“南”字作为新州之名。随后,新报上刊登了南洋诸岛的州郡规划。1.扩充夷州(将吕宋郡、棉兰郡、望郡(巴拉望岛)、萨郡(萨马岛)、纳入辖区);2.新设南州(包括:西苏郡、中苏郡、东苏郡,(合并即为苏门答腊岛);哇郡(爪哇岛)、三巴郡(巴厘岛、松巴哇岛、松巴岛)、威郡(苏拉威岛),东曼郡、西曼郡(合并即为加里曼丹岛),沙郡(弗洛勒斯岛)、汶郡(东帝汶岛))。由此,南洋纳入帝国版图。至于其后的官吏委派、人员调配、军队布防,则交给了相关部门负责。高勇只是把早先画好的重点防区图送给了甘宁,由他统筹规划。按照现有海图,南洋群岛只剩下后世的新几内亚及其周边的几个岛屿没有被清理了。一旦控制了新几内亚,登录澳洲将可以提上日程。当然,前提是国内统一

车外寒风凛冽,车内温暖如春,工艺提高后,舒适程度也稳步提升。保暖性好,通风顺畅,行驶平稳,是如今四轮马车必备的三大卖点,哪一家做不到,哪一家就将被淘汰。激烈的竞争,让各行各业的发展如火如荼,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前朝的影子。如果刨除服饰、建筑,估计很多人会以为来到了现代。由此成果,教育功不可没。

看了看手中管宁提出的《十年教育规划修正案》,高勇不禁摇头苦笑。为了教育事业,管宁可谓呕心沥血,原本制定十年教育规划是方便官府安排预算,可如今倒好,管宁几乎每年都要提出修正案,每年都要追加预算,恨不得让全天下所有人都能读书识字。高勇理解他的苦心,也想如此去做,可官府税收并不能年年高增长,还要保证作战、保证建设……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思虑片刻,高勇还是决定部分同意修正案的要求,比如增设校舍、增加学龄孩童的食物配给,增加师资力量,但对要求追加的预算却是抹去了一大半,只同意追加一亿,也仅仅是作为南洋诸岛师资力量的补充。最后扫一眼,合上了修正案,高勇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身体随着车身轻微抖动。车外是随行护卫的警卫旗队师将士,虽然北方安宁,几乎不会出现盗匪,可谁也不敢保证不出意外。

蓟县,幽州重镇在白雪皑皑下依旧车水马龙,宽阔的官道上看不到丝毫雪迹,商家店铺照常营业,一点不受雨雪影响。作为幽州第一大物资集散地,蓟县的规模一扩再扩,人口也迅速攀上八十余万,再有一两年就能突破百万,成为第五个突破百万人口的城池。

高勇只是远远地望了望蓟县,便改道进入了蓟县大营。早已等候在此的孙泰率领一众将校亲自出迎,管亥、朱灵两位军团长以及张辽、太史慈、李政等诸位将军笔直的站成一线,向着走出车门的高勇敬礼。将军服在这冬日照耀下格外炫目,黑底红边更是尽显彪悍。

“都别站着了,进入慢叙,这次西北之行感触甚多,正好与诸君共享”高勇回礼后哈哈一笑,摆手示意众人回屋……正中央的巨大沙盘,囊括了阴山、并州、幽州、兴州的整条防线,各军驻防地域清晰可见,道路、城池、要塞一目了然。高勇详细查看一番,方心满意足道:“很好,几乎看不出漏洞,三道防线、梯次布置,就算匈奴突破了第一道也难以继续南下。”高勇边说边走到东侧,缓慢扫视众将殷切期盼的目光,“看模样,你们是不是在想明年要有大战事了?北击匈奴抑或北击鲜卑?作为登基庆典的献礼?”

话音未落,一群将校便纷纷嘿嘿憨笑起来。孙泰当先道:“西北平定,右匈奴后撤五百余里,左匈奴与鲜卑也是龌龊不断难以协力,此时正是北征良机。还请主公谋划,让北疆兵马也能杀敌报国立功”

朱灵、管亥齐道:“属下亦是此想法,趁寒冬凛冽,鲜卑、匈奴衰弱之际一举击溃,夺取千里江山,再开设一州,以为庆贺”

“嗯,心意领了,可兵者,国之大事,不能妄下决断。兵法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既然诸君欲北征,那么就要拿出精密分析,可战否?如何战?胜算几何?代价几何?”高勇笑容转淡,一字一顿的讲道,目光扫过诸将,“热血不可少,冷静更重要”

诸将闻言齐刷刷立正,孙泰取过一份厚厚的卷宗呈上前来,“《‘悍狼计划’方案》请主公过目”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二章 扩土开疆(8)

十一月十一日,高勇返回奉天。www.65txt.com这一日,奉天城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忙碌中的人们丝毫没有发现,他们刚刚与心中神明一般的秦王高勇擦肩而过。熙熙攘攘的城市,一点点积聚了各方汇总来的力量,为了新的一年,为了新的帝国,为了新的皇帝陛下。汉朝已经如过眼云烟,成为了史书上的一个称谓。没有西汉立国初期封杀埋没秦国一切信息的恶劣手段,高勇秉承着继往开来的原则,客观公正的记录汉朝功绩,甚至追溯到秦朝,将战国至东汉这数百年之间发生的历史重新整理,用公正的笔触重新书写历史,还原了一个个历史事件的真相,平反了一个个悲剧般的英雄。

史笔如刀,却抹杀不了真相。高勇西行,除巡视边疆外,还重塑秦皇陵,拜祭汉陵,以立中华正统。且因国号复秦。故此,对于秦的历史更是溯本寻源,集合了治下绝大部分史学家,将尘封于书籍中的秦国奋斗史重新纂刻流传。其中跌宕起伏,尤以秦襄公救周、商鞅变法、血战六国、统一天下成为了全书的四个高潮,洋洋洒洒百万言,可谓是当代最伟大的著作。撇除用意,单单这本书就足以与《史记》并肩

随着这本《大秦帝国》刊印发行,整个十一月都成为了秦的天下。士人、学子纷纷写出心中感想,军中将士则仔细分析其中的重大战役,再与各种兵法相互印证。一时间,人人都在谈论秦,人人都在议论秦,历史功过后人评说。年轻人感慨于秦的艰苦奋斗,悲叹于他的疏忽而逝,短短十五年竟然成为了最后的绝唱。而其中的荡气回肠,数代人的前仆后继,十余次的险象环生,都深深地吸引了每一个人。

谈古论今,以史为鉴,这是全书的核心所在。故而,高勇鼓励人们议论品评,从自身角度去理解去看待,进而明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紧随其后的十二月,《楚汉争霸》也将刊印发行,其中塑造了绝世霸王项羽,也全面描绘了汉高祖刘邦,让人们知道历史,知道国家建立的艰辛,知道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尽管一个个名字都成为了历史书中的字符,可他们的事迹依旧在激励着后人奋勇向前。为增加直观感受,高勇干脆下令将各个时期的地图一并刊印,让百姓们切身体会到国家强盛、开疆扩土的宏伟壮观。

待明年元月,《大汉帝国》亦将紧随其后,成为历史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也是最接近的一部。只有对比,才能明悟,才会懂得珍惜。

三本书中,各方学者想尽一切办法,努力找寻事件的脉络,参与其中的人士,无论官职高低、名望大小,哪怕是普通一兵,只要能寻到痕迹,就统统收录书中。过往时代或许力不从心,可从崛起于玄菟郡开始,每一次战斗,每一次战役,那些伤亡将士、立功将士的姓名资料都尽可能的留存下来,抄录于史书之中,成为帝国建立过程中一砖一瓦,为后人永世铭记。***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历史终究是历史,读史书,明今世。帝国兴衰不可免,唯有全民一心才能让帝国的兴盛更持久,衰败更短暂。至少,眼下秦王当政,国势无双。

※※※※※※

匆匆陪伴家人两日,高勇便立刻来到统帅部,与众参谋军师商议明年的军事安排。粮食丰收,豫州、徐州、凉州的迅速恢复,让高勇手中有了多余钱粮,可以应付一场中等规模的会战。可是,原定的南下方案,却被孙泰的《悍狼计划》狙击。一南一北两个方案,令高勇犹豫不决,也同样令贾诩、郭嘉、刘晔等人决心难下。

“各有利弊,各有道理”贾诩轻叹,眉毛快拧到了一起,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纠结的很。

与之相比,郭嘉要好一些,可是表情也十分困惑,大概是在抱怨,为啥要一起提交。“曹操、孙策的新军训练的有模有样,新政也推行的很顺利,敢于反抗的本地豪族几乎都被清剿,剩下的噤若寒蝉。倒是汉帝刘协,被曹操圈在皇宫内无法外出,心腹重臣也手无权柄。近一年来,曹操、刘备发展迅速,向南扩张不少地盘,实力增厚。孙策仰仗水军便利,也积攒了不少实力。综上,对付他们越早越好。”

刘晔很少出言,这一次却是破了例,“主公,卑职建议南下以前几次决定战略方向的会议上,卑职都是旁观者,很少发表意见。而恰恰如此,让卑职看到了许多,想到了许多。外敌只是暂时的,历朝历代都不同,时强时弱无定论。可内患却是永久的,它就象伤口,撕裂的愈久,弥合所需的时间就愈多。攘外必先安内,国家一统,方能拿出全部实力一致对外也许会耽搁几年,但等国内统一、令行禁止后,无论是北征还是南下,都是易如反掌此外,身为翰林院的掌舵人,卑职清楚研究中的新式武器的厉害,无论是火炮还是火枪,卑职都不希望它们用在同胞的身上”

斩钉截铁的发言,让高勇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位沉默寡言醉心研究的大智之人,与历史上的评价一一印证,“攘外必先安内”高勇轻轻的重复这句话,感触颇深。郭嘉、贾诩却是双眼一亮,品味出了其中深意。看着几人目光神色的变化,高勇微微抬头,“可是决定了?”

几人相视一笑,齐齐指向了最终的结论……

※※※※※※

邻近新年,各种事情纷至沓来,从预算决算到官员任免,从官府机构改革到军队布防审批,整个奉天城已然彻底取代了洛阳、长安,成为新帝国的心脏,一切政令、军令都从这里出发送达全国各地。政务院直辖的三省改制全部结束,两监、三府、六部也基本调整到位,各种权利责任关系基本理顺。如今,机构改制开始向州一级延伸,以幽州、冀州为模板,复制到其余几州。督察院的工作相对最轻,只需要严密监视督察各级官吏、民生。倒是最高巡回法庭成为了意外忙碌之地,因为不熟悉机构改革而导致办事效率降低,引起不少百姓、商户上告。虽说都是一些小事,却也从侧面体现出法制的深入人心,至少有人敢于状告官府,这在以前以及另一个时空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对此,高勇欣慰,并特别叮嘱大法官国渊务必公开、公正的进行彻查,给予上告人特殊保护,借以达到徙木立信的效果。

十二月底,高勇发出秦王令:特准开疆扩土有功将士休假三个月,并将在五月一日登基大典上,与历年来退伍的功勋卓著的老兵共同观赏盛大阅兵式。同时,统帅部下令辖下各部队分别抽调历年来的功勋卓著将士组成士兵方阵,开始预备阅兵庆典。到时,各方主要将校将齐聚奉天,共同见证这一伟大的历史时刻。

此消息一经放出,再次引动天下大震。百姓无不翘首期盼,期待着这古往今来最盛大的仪式。而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因功受伤的老兵以及功勋卓著的老兵,也纷纷接到邀请,来年到奉天与秦王一齐阅兵

万民沸腾,军士激昂,只待秦王登基。无论效果如何,单单这份心意,就足以感动万千将士。古往今来,只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何人记得这些默默无闻的普通兵士?而如今,秦王不但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在史书上,更要与他们一起见证新帝国的诞生,仅这份心意,就足以让百万将士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建安四年十二月三十日,这是最后一次在新报上看到前朝的年号,从元月一日起,整个北方将启用新年号“新元”预示着新纪元,新开始。毫无意外,这最后一份新报,成为了各方收藏的珍宝,连续增印了三十次,仍无法满足百姓疯狂购买的需求。除了年号变更,在这最后一份沿用汉朝纪年的报纸上,附赠了自汉高祖创立汉朝以来愈四百年的大事纪。刊载的目的,就是让天下百姓对前朝有个清晰地认识,以史为鉴,不要重蹈覆辙。此外,高勇如此,也是为了一步步开启民智,引导百姓议政参政,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铭刻于心,并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

“是非功过,后人评说”轻声念出高勇提写的落款,曹操似笑非笑,眼眸中满是回忆,许久之后方才一声叹息,摆了摆手道:“呈给皇上御览吧”带着复杂的思绪,曹操迈步走入园中,虽是寒冬,却仍有绿意盎然,江南的气候的确是北方无法比拟的。然而,曹操却对之嗤之以鼻,曾多次对部下讲道:没有凛冽的寒风,如何有彪悍的战意

如今,夏侯兄弟、曹仁、曹洪、曹安民、曹纯、曹昂都各自领兵在外作战,抓紧一切时间淬炼新军,为了能够与高勇一争短长,为了争一口气。静静的丞相府,只有几只鸟雀无所忧虑的嘻嘻。曹操见状微笑摇头,脑海中不知不觉间回忆起了年少时的许多荒唐事,“袁本初、袁公路、淳于琼、夏牟、赵融……”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却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感觉。

此时,看着汉朝大事纪以及即将改元的公告,刘协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汉朝完了在自己手中完了一旁的杨琦默然无语,只是偶尔偷望荀彧,却也看不出丝毫异样。可是他怎能知道,荀彧此时此刻的心情。

“高兄弟还是称帝了,遥想当年初次见面后的秉烛夜谈,疏忽间二十年过去,世界变了,人更变了。稚气少年即将成为开创未来的皇帝,而自己却随着前朝悄然而逝。”荀彧的木然神情落在刘协眼中,瞬息被泪水淹没。

“朕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忠心耿耿的臣下”刘协哽咽道,除了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其他。虽然他仍不愿相信,为何诺大的北方,上千万百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没有一个人为汉朝说话?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当国家不爱惜百姓之后,百姓也将彻底抛弃国家。且这一切的根源,就是黄巾之乱;而黄巾之乱的根源呢?还是汉朝首先遗弃了他的臣民。

大江以南的人都在等待着北方何时更换旗帜,新的旗帜又将是什么样子?龙旗吗?可高勇的帅旗却是黑鹰?军旗亦是黑鹰啊?还有一种猜测,就是军功章上的十字,可那有什么好看的?

元月,统帅部最后一次征集新军服参考建议。此次军服变更除了彰显新帝国新气象外,还要针对作战地域不同、环境不同进行的特殊调整。毕竟从北到南,气候变化巨大。北方千里冰封,一年中大半年都被寒冷笼罩,而南洋却接近四季如春,甚至更南一些的岛屿上四季如夏;北方林木高大,蚊虫相对较少,而南洋却是蛇虫居多,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同汇聚到一起,才促成了这次换装。

除了常服、礼服依旧笔挺傲人外,作训服、野战服更加贴近实战,颜色成为了必备,多功能背包、结识耐用的随身物品,无一不是经验汗水的结晶。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火枪营、机炮营和火炮营,他们彻底取消了厚重铠甲的配置,改为最轻便的甲胄。武器暂时不变,沿用火绳枪、燧发枪,只是据小道消息传播,火绳枪在综合评比中不敌燧发枪,恐有被取代的可能。至于火炮营,则全副身心的等待着行军炮的列装,到那时……哼哼,机炮营都得靠边站

元月中旬,南洋捷报送达,于汶郡东部海域发现了一座规模远远超过棉兰郡的超大岛屿,具体海图正在勘测,将于一个月后送回

拿着这份甘宁亲笔奏报,高勇做了一个美梦,以这座大岛(新几内亚)为跳板,大军席卷澳大利亚,到时候该如何设立州郡呢?东南西北?还是前后左右?亦或甲乙丙丁……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1)

益州巴西郡安汉城,一支万余人的兵马悄然集结,陈宫、纪灵、郝昭、彭胜四员主要战将齐聚帅帐,在新春喜庆的氛围中,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陈宫扫视三人,将一封密报取出,“统帅部已经同意了我等拟定的作战方案,秦王亲自批示,要我等拿出勇气,拿出魄力,克服种种苦难,务必尽早收复益州,为攻取江南做好准备诸位,此战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拳狠砸在案几上,昭示着陈宫的决心。

“不错”郝昭激愤道:“未能夺取成都已经是我等耻辱,眼见友军建功于西域、南洋,将士们的心都憋屈的紧。再有刘备小儿口出狂言,欲夺取汉中。是可忍,孰不可忍?纪将军,可还记得刘备小儿对你的辱骂?彭胜,可还记得陈到的蔑视眼神?呵呵,扬言全歼我独立两师,更要活捉纪将军、陈军师?这梁子、仇恨如要抹平,便只有一个字,杀”

纪灵朗声大笑,挥舞着拳头道:“正该如此,与他小儿逞甚口舌之利,拿起屠刀杀过去,比什么都痛快”

彭胜撸胳膊挽袖子,气哄哄道:“杀,杀,杀出一片血海,让刘备小儿夜夜噩梦”

“好,既如此,那就按计策行事,今夜出发,五日后袭取垫江”陈宫一声令下,气宇轩昂,竟然隐隐找回了年轻时壮志凌云的感觉。

“遵令”三人齐声应诺。旋即第十五军、第一机步师、第二机步师相继行动起来……而此时的成都,仍然沉浸在祥和之中。得知高勇决定称帝的消息后,刘备闭门三日,方才重新处理政务。并下令各军积极备战,准备与高勇一决雌雄。话虽如此,可将校们都知道,凭借现在的实力,别说决雌雄了,就算是击败北面的敌军都是一种奢望。

然而,刘备似乎焕发了青春,高效率的处理政务、军务,分派将领、整训兵马,拉拢益州本土派系,甚至暗中派人与南蛮将和,借以抽调主力返回成都。短短一个月,成都已经聚集了近五万兵马,全部是新军精锐。

北望绵竹,刘备岿然长叹,“时不我待叔至、文长,你二人是军中翘楚,说说看,攻取绵竹胜算几何?”

魏延、陈到对望一眼,凝思片刻后齐道:“不足一成”

“哦?一成?难道训练出来的新军战力竟比不过纪灵的老弱病残?”刘备似笑非笑,目光扫过二人脸庞。

陈到微微摇头:“正面对战,双方胜负各半。然则绵竹重镇,易守难攻,兼且敌军掌握有优良的守城器械,强攻损失太大;如若偷袭,在陈宫主军的情况下,亦机会渺茫。去年数次交战,属下仔细观察过敌军状况。郝昭所部战力强大,的确是精锐;而纪灵的帐下,也因为近几年的不断调整补充,实力大幅攀升。如要夺取绵竹,必须速战速决,赶在汉中、长安援军抵达前解决战斗。但是,自金牛道、米仓道重新修建后,整个行程耗时缩短近三分之二。步卒从长安至绵竹,仅需十日。骑兵的话,七日即可抵达。三五中文网”

“如此说来,我军极其被动?”刘备也明白陈到所讲,可心中总有期盼,总有侥幸心理。

陈到轻叹:“敌军征服西域后设立的军群,看似对付右匈奴、安息,实则也是悬在益州头上的利剑。凭借完善的道路,即便主公杀入雍凉,也绝守不住。更何况,司州的兵马随时可以增援汉中。”

魏延亦道:“此时当以静制动,用少量兵力迷惑敌人,将其主力牵制在绵竹,而后将主力置于垫江、江州一线寻觅战机,若能从巴西方向杀入梓潼,必能收取奇效”

刘备仔细聆听,却不知可否,仅淡淡的回道:“云长贤弟从垫江送回消息,彭胜的兵马日渐活跃,袭扰不断,甚至有小股兵马潜入江州地界,似乎要大举进兵故此,云长三次请求增派援军。此事你等也都知晓,可是就在昨日,云长来信道,宕渠、安汉的敌军突然沉寂下来,动向不明”

“什么?”陈到、魏延同时一愣,“请问主公,军师有何主张?”

“唉,这正是让人头疼的地方,田军师与徐军师的看法截然相反。田军师认为陈宫在欲擒故纵,主攻方向必定是垫江。而徐军师却认定成都才是陈宫的重心。争论许久莫衷一是,这才出来听取你二人的意见。”

“这……”陈到思索一阵,看了看依旧皱眉的魏延,首先讲道:“属下赞同田军师的判断,垫江是敌军主攻方向。原因说不准,只能说是直觉”

刘备微微点头,转而看向魏延。魏延缓缓张开眼睛,“主公,属下认为与其猜测敌人动向,不如投石问路打草惊蛇,化被动为主动”

“哦?有意思,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判断”刘备诧异道,“之前元直推荐了一位青年才俊,在问答考核时,也有如此判断。”

“此人是谁?”魏延急问道。

刘备哈哈一笑:“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学识出众,才思敏捷,配得上青年才俊四个字。甚至田军师也是赞不绝口。”

陈到躬身抱拳:“如此,属下先行恭贺主公得遇良材,假以时日必能完成宏图壮志”魏延亦出言恭贺。

刘备挥挥手笑道:“如今天下四分,各方英杰纷纷出世。高勇麾下隐退了沮授,却出现了郭嘉、王信、司马朗、杜畿等一批逐渐名闻天下的才俊,而今又出了个诸葛亮,还有你们几位年轻将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将是你们的天下了”

陈到急忙回道:“主公正当壮年,何有如此感慨?”

刘备背负双手,转向北方,“不服老不行啊,看看高勇,而今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打下诺大江山……”刘备的眼神迷离,远眺北方,似乎在看长安,又似在看洛阳,或许是在回忆过往的一切。“你们说,未来谁能主宰天下?……说不出来还是说不出口?……呵呵,罢了,天子,天子,得老天承认才行啊北方闹得沸沸扬扬的三本巨著你们听过吧,今早细作秘密送回了几套,你们各自去领一套回家翻阅吧,或许能有所收获。”说完摆摆手示意二人离去,而后自言自语道:“垫江?亦或是成都?”

※※※※※※

垫江城,关羽镇守此地已经年余,但近日突然心神不宁,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为此,他一边积极探查敌情,一边上报刘备请求援兵。虽然垫江城内驻扎有一万精兵,其背后的江州亦驻扎有五千精锐,可关羽心中明白,这点兵力根本不够。单单一个彭胜的第二师就足以压制,遑论另外两个步兵师。超过三万兵马屯积在安汉、宕渠,对垫江虎视眈眈。

“成都方面可有回应?”看到气喘吁吁赶来的信使,关羽迫不及待的询问。

信使微微摇头,将一份密报取出,“成都方面尚未就敌军动向做出判断,几位军师意见相悖,正在紧急磋商。且绵竹方面敌军亦有异动,成都兵马不敢轻举妄动。”

关羽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挥手示意信使离去,“形势岌岌可危,怎么就没有一点魄力?唉,垫江背后是江州,一旦二城稍有闪失,只怕后果……”

夜漆黑,初春的寒风依旧凛冽,守城兵马裹着冬衣,迈着整齐的步履巡视。一队队甲兵相互交错,凸显出守备力量的警惕。然而,在城外视线不及之处,一个个黑影出现,快速穿过密集的树林,借助夜色的掩护靠近城墙。

第一机步师师属健锐营营尉黄华举起千里眼仔细扫过城墙,将守军位置牢牢记住,甚至几处可能设有暗哨的地点也留意一番,而后悄然退入林中。五里外的密林中,几名兵士搭建起的临时帷帐内,郝昭正在做出开战前的最后调整,而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出,第一机步师缓缓举起了突袭的屠刀。

“启禀师将,城西兵力约一千,巡逻队三十二支,明卡暗哨四十六处。”黄华低声禀告,并迅速拿出垫江城的地图标注出来,从三里外到城墙下,敌军部署情况一目了然。

郝昭仔细审视一番,微微点头:“关羽还是有两把刷子,防务布置的井井有条,增加了不少难度。黄营尉,你的健锐营有何计划?”

黄华立正道:“快速穿插,围歼敌人,迅速拔除明卡暗哨,为大军突袭打通道路,保证步团将士平安抵达城下如果一切顺利,还能打开城防缺口”

郝昭嘿嘿一笑,拍了拍黄华的肩膀,“要得就是这份自信,赶紧安排去,等着你的好消息”

黄华立正敬礼,转身离去。

郝昭收回目光,转身对传讯兵道:“立即向军师回报,第一师一切准备就绪,将于一更时分准时发动突袭”与此同时,城东的丘陵林地内,彭胜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第一师、与第二师的竞争永远不会结束。

于是,午夜来了又走了,一更的梆子不知不觉中在城内回荡。城西外的官道上,一伍兵卒蹲在篝火旁打着瞌睡,伍长干脆枕着兵器打起了鼾声,只有一名士兵站在道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漆黑默默发呆。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响,紧接着脖子上感到一股凉飕飕的刺痛……“唔”士兵挣扎了一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响,便脑袋一歪,瘫软了下去。此时,篝火旁的四人也纷纷被捂住嘴,作出了最后的垂死挣扎。一身黑衣的黄华看了看四周,听到几声猫头鹰的鸣叫后,伸手前挥。周边树林草丛中站起了十余个黑影,迅速向前推进。而在刚刚经过的哨卡处,又出现了五个人站岗……

仿佛黑云覆盖,城西、城东的益州军没能做出警戒,便纷纷倒了下去。面对将特种战术发挥出来的高勇军,这样的布置显然不够看。

城墙下,几个半蹲的黑影叠起了罗汉,四五层的距离便接近了城墙垛口。尽管经过增高加固,可垫江毕竟是小城,无法与成都、长安相比,不足两丈高的城墙根本拦不住健锐营的将士,甚至连绳索都不需要用。

黄华蹲在垛口下,仔细辨别守军位置,当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远去后猛然跃起,手中利刃准确刺中将守卫在垛口的敌军兵卒咽喉,并顺势翻入墙内将其扶住……随后一班十人相继翻过城墙,蹲在内测。黄华左右扫了扫,五指张开,嘴角吐出一个字:“杀”

等到守军反应过来时,城墙上已经打开了足足五十丈的缺口,步团士兵踩踏着云梯蜂拥上来,一点点将拼死狙击的守军压进城内。同时,城东林中待命的彭胜立即传令各部按照计划行动,三团先锋迅速铺开,沿着事先勘察好的道路奔向垫江其余三门。

“不好”关羽猛然惊醒,圆睁双眼已经意识到严峻的军情,“集结兵力增援西城”望着西边的火光,关羽一边披挂,一边下令。待到跑出府门,上马的时候,突然对身边的亲兵道:“安排一队兵士守卫在城南门,一旦城池危机,迅速开城突围”随机扬起偃月刀大喝一声:“随本将军杀退敌人”顾不上思索敌人如何隐蔽偷袭,关羽满脑子都是击退敌军。

此时,郝昭也在率领将军卫队冲击城内。此次行动隐蔽第一,故此参战的只有一个健锐营和三个步战团,即便彭胜也只带了三个团的兵力,以区区六千五百人马要对付一万余敌军,风险绝对不小。故此,郝昭、彭胜不敢有半分懈怠,各自冲在第一线激励士气。

“全歼敌军,扬秦王威武”三千将士齐声怒吼,气冲霄汉。

增援中的关羽闻听后面色一变,狂奔的战马竟有了减速趋势……

郝昭一马当先,砍翻两名敌军,抬眼正望到增援来的关羽,旋即哈哈大笑:“关将军,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来来来,你我二人好好叙叙旧”言罢,抖动马槊迎向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关羽一怔,随机面露愤怒,被小觑的侮辱,让这位自视甚高的汉子怒火中烧,“来的好,关二爷也要会一会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2)

火光冲天的城西大街上,两支兵马凶悍的对撞在一起,血花四溅、火星横飞,郝昭的马槊舞出一朵梅花,直奔关羽胸前刺去。www.65txt.com关羽亦不敢示弱,青龙偃月刀力劈华山,犹如一道闪电劈向郝昭前额……“嘡”的一声巨响,双马交错而过,郝昭于最后时刻变招,避免了两败俱伤的杀法。关羽则视死如归,一刀下去,劈的郝昭双臂麻痛难当。

“哈哈,好魄力!”郝昭不怒反笑,调转马头再战。

关羽亦面色沉稳,偃月刀斜掠向下,“你也不错,再来!”

这边厢两将拼杀周的战斗却是瞬间白热。跟随关羽前来狙击的都是精锐,比城墙守军强横一筹,搏杀起来悍不畏死。而第一机步师亦是悍勇无双,个顶个打仗不要命,加之装备优良,拼杀起来更是有进无退。如此交战,双方伤亡在短短的片刻内急速攀升。且因第一师缺少弩箭遮断压制,面对源源不断拥上前来的敌军只能硬拼硬打。

“列山阵,轻兵侧翼突击!”团校见状迅速改变分散作战的战术,转而集中兵力突击一点。一声令下,号声响起,附近作战的营连迅速摆脱敌人纠缠,向团校位置靠拢,眨眼间组成了一个坚固的防御山阵,同时长枪兵集结两翼,攻击枪阵直指对面的刘备军。

这一刻,双方战术素养方面的差距一览无余,纵使关羽不甘,也无可奈何。

“杀!”团校令下,枪阵兵士发出呐喊,迈着整齐的步伐攻击前进,一浪一浪的枪林好似汹涌的海浪,迅速淹没抵抗的刘备军兵。

有如此训练有素的部队,郝昭可以全神贯注的与关羽激战,身边卫队则全力掩护,并与关羽亲兵纠缠在一起,互有伤亡。可关羽就悲剧了,虽然自身实力强大,奈何兵马略逊一筹,混战尚能支撑,可比起战阵之道,立刻显出劣势,一往无前的士气顿挫,整体队伍被压迫的逐步后撤。

“郝昭小儿欺人太甚,有种你我单挑决胜负!”关羽怒喝,偃月刀连续狠劈,杀的火星四射,却奈何不了防守稳固的郝昭。

“战阵之道可不光比拼将领武力,部属作战能力才是核心!关将军,你落伍了!哈哈哈!”郝昭大声嘲讽,蔑视的表情一览无余,真真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劝你还是举手投降,秦王说不定还能赏你个一官半职,如果继续跟随刘备顽抗到底……”

“呸!窃国大盗,关某不屑!”拼杀中,关羽仍旧大骂高勇是国贼。可惜,形势险恶,嘴舌上逞能,无改渐渐颓败的战局。眼看亲兵所剩无几,抵抗的部曲也倒下近半,关羽知道再打下去只能败得更惨。想罢毫不含糊,连续进攻逼退郝昭,随即拨马后撤,“退至城南!”

“想走了吗?晚了!”郝昭哈哈大笑,收起马槊,对身旁的亲兵道:“吹号,告诉彭胜,大鱼留给他了,可别丢咱的脸!”言罢勒住战马,扫视战场,喝道:“三团留下守卫城门,二团扩大战果肃清城内,健锐营及一团随本将军追杀敌人!”

关羽纵马仓惶后撤,一路上被郝昭紧咬不放,又折损了四百余人,身边所剩兵马不过千余,算上南城的兵力也才凑够三千之数,其余的不用想也知道凶多吉少。www.65txt.com眼望北城、东城火光映红了夜空,关羽心中悲叹,如果早发援军,何至于被偷袭。“打开城门,向江州撤退!”

然而,三百骑兵刚刚冲出南城,就遭到一片短枪的突袭倒下大片!紧跟着,鸣镝响彻夜空,两千步军组成的战争呈半月形包围上来,将欲突围的刘备军堵了回去!

“怎么回事?”关羽大惊,带看到城外情形,脸色大变,目光迅速扫视左右,果断下令:“四散突围,江州汇合,突!”

望见刘备军竟然不顾一切的突围,彭胜一愣,旋即恼怒起来,抽出佩剑前指:“列阵,围杀!”

可怜的刘备军兵卒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只能被迫跟随主将关羽选择冲杀……是夜注定无眠。及至黎明时分,垫江的火势才得到控制,城内存活下来的百姓小心翼翼的打量城外突然出现的陌生兵马,还有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

“禀军师,交战四个时辰,斩首六百,俘虏两千,未能活捉敌将关羽。”彭胜脸色难看,却只能硬着头皮向陈宫汇报战况。一旁的郝昭倒是轻松一些,斩敌千余,俘虏两千的战绩足矣,唯一可惜的是放跑了关羽。

陈宫点了点头,走到地图前,“郝师将,立即集结部队,两个时辰后出发杀奔江州。目标是夺取江州,切断刘备与曹操之间的联系。”

“末将遵令!”郝昭敬礼后迅速离开县府。彭胜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争抢。

陈宫继续道:“彭师将,带上你的部队三个时辰后出发,迅速杀奔德阳,赶在其反应过来之前将五千守军全歼!而后秘密潜行至酆县以西的沱水东岸埋伏。”彭胜领命离去后,陈宫继续凝视地图,手捋须髯道:“一零一师、一零二师将在五日后抵达,再算上一五五师应该能够守住垫江、江州一线,那么剩下的就是……”

垫江之战爆发突然,大大出乎成都方面的预料,等到刘备得到确切消息时,郝昭已经率部将江州包围起来。幸好关羽早三日抵达,让江州有所准备,县尉李严、长史冯习、司马张南迅速调集兵力、坚壁清野,愣是聚集了三万余兵丁守城,其中披甲兵士达八千,首次交战,便击退了第一师的试探进攻,令江州守军士气高涨,迫使郝昭放弃了速攻的想法。

江州城内,关羽、李严、冯习、张南围坐在一起,虽然没人提及垫江一战,可关羽的脸色仍很难看。他记不清是第几次败于高勇军手中,每一次都近乎相同,并非自身武力孱弱,实在是双方兵马的质量、数量差距过大。直到此时,关羽才渐渐体会到战争并非比拼的是武力和兵力,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正是这深层次占优势,才有了高勇连战连胜的战绩。

张南轻咳一下开口道:“城外敌军已经查明,只有郝昭的第一师,并未出现其它番号。而从垫江方面陆续返回的散兵口中得知,另一只参与夜袭的兵马是第二师,且已经离开了垫江,行踪不明。”

李严微微沉吟,看了一眼关羽,问道:“关将军曾与郝昭交过手,其人及其部曲战力如何?江州虽然城防坚固,可大半守军皆是训练步卒的青壮,比起正规军士差距很大。”此言一出,冯习、张南纷纷侧耳倾听,想要知晓威震北方的高勇军的真正实力。

关羽瞥了一眼李严,面无表情道:“敌军很强,从平定黄巾之乱的时候开始,几乎就没有打过败仗,百战百胜积累出来的高昂士气,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如果想要以拼死作为手段,我劝诸位还是放弃,因为敌人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只要高勇一句话,哪怕是火海,他们也会毫无顾忌的冲进去。”讲到这里,关羽顿了一顿,“郝昭此人心思敏捷,善于发现战机,善于把握机会。每次进攻都经过周密计划,极少出错。要对付他,必须要有耐心,还要杜绝疏漏。不要轻易相信眼前看到的,比如今日交战,看似击退了敌军,实则不过是敌人的试探进攻罢了,真正的考验很快就将到来。”

一番话让三人凝眉沉思了许久,直至屋内弥漫了一股松油味道,冯习才道:“看来郝昭不好对付,出城迎战的想法要不得啊。”

张南点头赞同:“不错,依靠江州坚固的城墙,等待援军抵达。汉中入蜀的道路崎岖难走,敌军增援不便,且粮草储备有限,只要坚持些许时日,敌军必将后退。”

关羽闻言冷笑:“别想得太好,郝昭手中可有一万六千余人,在攻城器械的配合下,守城要做好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

※※※※※※

三月初,移民夷州、南州的船队陆续起航,五百余艘海船顺风南下,其上十万余人将是进驻南洋的主力,按照规划将在东曼、西曼两郡修筑郡城,而后以点带面,构筑起移民网络。紧随其后,还有二十余万人正在陆续集结中,等待船只齐备后南下,慢慢充实其南州各郡,使之迅速自给自足,并在三到五年内回补北方。同时,几处预设军港也需要移民修筑守卫,在这些军港没有完工前,还无力继续探索。

受物资及航程限制,联合舰队勘探完毕新岛地形后即返回新洲补充休整。甘宁则着手安排海军部署,特别是海陆师的部署,将成为短期内维护夷州、南州的关键。虽然工作忙碌,可两艘渔阳级巡洋舰服役的消息,仍让甘宁振奋,几乎每天都要到码头上巡视一番并肩靠港的六艘战舰,任何烦心事都烟消云散。甘宁毫不怀疑,只要这六艘战舰,就足以横扫其余诸舰。

只是被封锁于内陆的孙策、周瑜再也没有机会一睹巡洋舰的风采。单单三十艘剑鱼级护卫舰,就足够他们头疼的了。伴随江防舰队扩编以及新港口启用,大江中下游水域几乎成了江防舰队的校场。孙策、曹操联合水军不组织起四十艘以上战舰不敢轻易巡江。而实力弱小的直接后果,就是江上商路让出一部分利润交给北方。

因为阅兵式的筹备,江北岸以及扬州、交州、越州都处于平静时期,没有剑拔弩张的威胁,民间交流日渐复苏,往来穿梭的商贩,只要不违反规定,自可畅通无阻。当然,也仅仅局限于指定的市集镇子。只是,受到贸易限制,孙策、曹操几乎弄不到一匹战马,骑兵被迫淡出了舞台。

豫章郡南昌城,孙策、周瑜、鲁肃等人正在围观一辆四轮马车,做工很山寨,却也有了北方四轮马车的七八分神韵。孙策边看边点头,“不错,重赏工匠。公瑾,要不要试一试?这四轮马车好处很多,只要道路平坦,便能急驰如飞。”

周瑜笑道:“车是好车,却要额外花费财力修路,真想知道高勇是如何办到的。走,一齐试试,这可是北方才有的待遇啊。”几人相视一笑,跨步上车。车身通体精铁打造,长宽略小,却也能轻松坐下四人。如果载货,也能有不错运力。

车夫抖动马缰,双马低速前进,轻微颠簸下,孙策反而笑得更开。鲁肃不住的夸赞:“好东西,有了它,可以让步兵昼夜兼程的赶路了。”可是话一出口,才猛然意识到,有了马车却没有马匹,还不是白搭。周瑜看出了鲁肃的冏样,嘿嘿补充道:“没有马匹可以用牛啊,江南最不缺的就是牛了!牛车速度虽然慢,却也能节省大量时间。说不定交战时还能给敌军一个惊喜。”

“不错,孙仲整日盯着豫章,这份大礼得给他好好预备着。”孙策爽朗道,“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孙仲好象安静了许多,高勇难道真能耐得住寂寞不发兵南下?还是说西征并非公布的那般损失轻微?”

“也许,高勇想在登基这一年低调些吧。”鲁肃说道,“毕竟新皇登基就战乱不是好兆头啊。”

“谁相信?”周瑜接过话题,“反正瑜不相信。高勇此举更多的恐怕是内部调整,理顺关系。单单看公布的官府机构调整、军事制度调整就能感觉出来,北方正在大踏步的前进。从中央到地方,几乎将旧有体制推翻重建,还有设立军群制度,将几十万兵马交给将领直接指挥,如此魄力不同凡响。”

孙策听罢摇了摇头,鲁肃却是撇嘴道:“看似风光,恐怕乐进夜不能寐啊,几十万兵马在手上,这份压力……嘿嘿,翻阅古籍,魄力越大,压力越大,将领拥兵乃是上位者的大忌,高勇能不有所防范?可怜的乐进啊!”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3)

乐进可怜吗?夜不能寐?或许外人如此猜想,可乐进知道,自己每晚睡的香甜,每日工作热情高涨,调兵遣将挥斥方遒。www.65txt.com压力?也许有一点,但绝不是外人猜测的君主猜忌,恰恰相反,是害怕无法完成君主重托的担忧。为何?外人肯定不知道,但军中却无人不知原因。首先,中下级军官全部出自军校,并经近卫军锻炼后进入各军服役。换句话讲,这些中下级军官全部是高勇的亲兵,忠心不二。其次,整个军队的后勤,从军械到粮草乃至兵源,全部由兵务府负责,看似职位不高的国尉,恰恰掌控着整个军队的命脉。而一切物资补给、调动都要由兵务府发出,经尚书省审核后方能执行,枝节虽有繁琐,却能最大限度保障后勤的独立性。有此两点,想要在秦王麾下拥兵自重或者造反?无异于痴人说梦。

西北军群设立以来,乐进带领参谋军师仔细踏遍了防区内的千山万水戈壁荒漠,将昆州、乌州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河全部装入脑中。途中检视各军防务,审查各军部曲,特别是新组建的二十军、二十一军,虽然兵源在奉天大营训练了整整一年,却缺少实战历练。好在担任将军的分别是原二十三师师将王昌和原二十四师师将苏由,二将熟悉两州地形,正好带领所辖各军弥补这一不足。

龟兹郡延城,二十军军部所在地。举目打量兵营,看到戒备森严杀气腾腾,乐进露出赞许笑容,点指道:“黄将军,王昌这小子越来越成熟了,单这军营就令人刮目相看。想当初西征时,这小子没少惹麻烦,搞得潘将军背了几次处分。”

黄忠哈哈一笑:“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就是屠了十几个村落吗,秦王都说没啥了。就是事情做得不利落,让宪兵抓到了马脚。不过,要不是这股子狠辣拼劲,这次也不会选上他担任军将啊。前几天从北边回来的商人说,匈奴现在都拿我们几个人的名字吓唬小孩,特别是王昌,匈奴人每每提起都恐惧非常。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秦王才点名让他驻守乌州。”

二人说话间,王昌带领二十军军官迎出兵营。“末将王昌恭迎乐将军、黄将军巡查”辕门下,王昌顶盔贯甲,与战时一般无二。

乐进、黄忠微微点头,齐道:“二十军表现不错,有点劲旅的样子了。”

王昌收礼,略略愤懑道:“要不是右匈奴躲的太远,末将都想带兵杀入草原历练去了。只有见过血,才能叫兵,百战之后才能叫做精锐。”

“得了得了还百战呢,再过个十几年,天下太平了,你小子就只能打野兽去了”乐进调侃道,一抖马缰进入军营。

王昌嘿嘿憨笑,“打野兽也不错,给将士们改善生活。倒是黄将军何时再出征塞外啊?二十军虽然是步兵军,却也能凑出一个斥候骑兵团,加上军部直属的旗卫团,配合骑军作战毫无问题。”

黄忠闻言,看了看憨笑的王昌,“你小子的心思都用在这里了?告诉你吧,今年夏末应该会有一次练兵,到时候带上你的骑兵,至于能不能跟得上就看本事了”

“遵令”王昌急忙伸手相请,并趁机偷偷的问乐进:“乐将军,听说统帅部要针对步兵师做出调整?您这能不能先给透**风声啊?兄弟们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改了后,实力有何变化?”

已经快到屋门口的乐进猛地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看王昌,“又想着打仗,又想着改制,你小子不嫌累啊”

“不累不累,只要能打仗,咋也不算累”

乐进盯着王昌看了好一阵,直到王昌头冒冷汗,才猛然哈哈大笑:“放心吧,只能越改越强”说到这,乐进压低声音神秘道:“步兵团的作战兵力将增加三个营,达到一千七百五十人,可以独立完成小规模的战斗。***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师部也将仿效机步师增设师部直属作战部曲,整个步兵师的总作战兵力有望达到一万一千人,总兵力约在一万三千人上下。”

王昌登时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黄忠见状伸出大手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我听说你想要申请调回二十三师?其实啊,潘将军也挺想念你的,要不我帮你向秦王问一问?或许……”

“不,绝不”不等黄忠把话讲完,王昌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王昌生是二十军的人,死是二十军的鬼”话一出口,才明白黄忠故意调侃,立时闹了个大红脸。可旋即一怔,急切问道:“将军,既然步兵师增强了兵力,那机步师……”

乐进眨了眨眼睛,“你说呢?”

王昌挠挠头,又露出一副憨笑,“总不会超过两万吧”

乐进点点头,“唉,又让你猜对了”

这次王昌的嘴巴张的更大,“总兵力超过两万……那岂不是说作战兵力超过了一万五千人?”

黄忠道:“不用着急,这只是草案,即便通过了,执行起来也需要很长时间,毕竟这一次的扩军规模很大,对兵员的要求更高。”

王昌咽下一口吐沫,“一个步兵师一万一,一个军五万五,相当于过去的两个军”这道算术题并不难,可带给人的震撼却是无与伦比的,粗算一番,按照这样的规模扩军,仅步军的总兵力就会达到一百三十万以上,这份魄力,古往今来何人能有?。刹那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秦王计划扩军,那岂不是说变相的要开始对外战争了?继续开疆扩土?

二十军的校场上呐喊声震耳欲聋,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大半天空,偶有匈奴、安息的细作探查,无不惊吓的肝胆俱裂。

三月十日,秦王签署政令,设立新的度量衡体系,且与旧体系并行,二者互换比例同时公布。公里、公尺、公寸、公分;吨、公斤、公两、公钱。与此同时,官府还将推广数字大小写,除汉字的大小写外,还并行数字字符和计算符号。如此一来,在不影响百姓日常生活的情况下,增加了精度和覆盖范围,也满足了高勇及群臣的小小虚荣心,毕竟统一度量衡已经让秦始皇抢了先,那就退而求其次,确立一套精度更高、范围更大、标准更严格的度量衡。且其中的公尺虽然是高勇根据记忆中的汉尺转换而来,可在实际公布时,却取了个巧,宣称是根据自己的百步平均数测量得来(因汉代一分约等于0.23厘米,新的公分则接近于0.1厘米,即1毫米)。

三月十二日,位于安息边境的贸易市集开集,定名“盛康集”,从此以后,大秦与安息的贸易往来全部来此办理,庞大的市场,随时更新的商品价格,还有严格的审批程序,合理的关税设定,让双方商人感受到了安全、诚信。至少“假一罚十、终身禁入”严厉处罚措施,让一切敢于投机取巧的人望而却步。因为在高勇看来,诚信是一切活动的核心,商贸不同于政治外交,契约确立的事项必须严格执行,哪怕双方处在对立状态。

受此影响,秦国商人的口碑绝对一流。当然,为了保障本国商人的利益,政务院、统帅部联合发布公告,凡外国商人以欺诈、坑蒙等方式违反订立契约,均要受到最严厉的处罚,哪怕两国开战也在所不惜

安息国王沃洛吉斯五世好不容易盼来秦军退兵,哪敢再去触动虎须,况且国内日渐不稳,也让他无力向新生的大秦硬气,只能严令本国商人不许欺诈,违令者定斩不饶。国王如此迫于无奈,可国内大臣却从中看出了大秦的野心,有识之士纷纷进言希望增强东部防御力量,纵然大秦退兵,可滞留在边境的一个军团仍让人不寒而栗。怎奈,积弱多年的安息实在拿不出多余兵力巩固东疆,只好抱着攘外必先安内的举措,不遗余力的清剿国内叛乱分子。

只是,有一件事安息人永远也察觉不到,借助边疆外贸的掩护,统帅部已经开始秘密运送粮草辎重,囤积于乌州西部。一旦内陆统一,帝国大军就将如天河倾泻般杀入安息,给这个贫弱的帝国最致命的一击。

三月十三日,江州城下。围攻已经进行了数日,可守军的顽强大大出乎郝昭预料,纵使神机营全力压制,仍无法攻破城防。而此时,第二师前锋已经进入资中境内,随时准备偷袭这座连接江州的重镇。只是,垫江失守的消息传出后,刘备第一时间下令增强了资中、江阳一线的防御力量,让陈宫不敢轻易发兵攻打资中。

夕阳余晖中,第一师官兵退守营垒,一边高歌鼓舞士气,一边整顿兵器衣甲准备来日再战。浑身血染的关羽、李严并肩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敌营景象,心中一时间感慨无限。李严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不知道主公的援兵何时抵达,城内将士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敌人的炮弩威力太大,短短数日,杀伤超过两千人。”

听着李严低沉的评论,关羽面色微黯,目光转向江阳方向,“根据以往经验,敌人绝不会只派一个师攻打江州,如果不出意外,敌人的援兵也在路上,现在双方争夺的就是时间,谁的援兵先到,谁就能……”话音未落,关羽凝视北方的瞳孔猛然一缩。李严的面色也陡然一变。

通往垫江的管道上,一支兵马正在快速走来,黑鹰军旗下,士兵威武、枪甲如林。张南急匆匆奔跑过来,指着北方敌军喘息道:“援兵,敌军援兵”

“看到了”李严紧咬牙关,“关将军,该怎么办?看样子至少有两个师,大约一万三四千人,这些生力军可不是城内军民能够抵挡得住的了”说到这,李严转过身对一旁的张南道:“立刻准备守城器械,滚木擂石能搬来的都搬来。再挑选几队死士,危机时作反击之用”

关羽没有插话,李严的安排很正确,现在最重要的是作出决定:坚守?亦或突围?“李县尉,如要突围,今夜是唯一的机会。但是,关某不会,突围而去,对不起主公,对不起江州并肩奋战的军民敌人并没有多么可怕,战力强的只有第一师,其余的看番号仅是普通步兵师,只要坚持……”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关羽知道,坚持的代价只有一个。

李严咬着牙,拳头攥了松,松了攥,挣扎了许久才领命道:“请将军放心,江州军民誓与江州共存亡”言罢转身跑下城墙,动员军民准备最后的抵抗。

可是,郝昭会给他机会吗?显然不会。有了一零一师和一零二师的协助,三万兵马围攻江州,还有不胜的道理?

于是,夜幕降临的刹那,郝昭下令三个师发起全面进攻,围三阙一,逼迫守军弃城逃跑。遮天蔽日的弩箭,咆哮撼天的炮弩,还有重甲步兵的全力拼杀。付出巨大伤亡后,守军终于渐渐不支。激战从傍晚持续到夜半,双方谁也不肯退却,谁都在拼命搏杀。郝昭浑身浴血,丝毫不顾危险,带领将军卫队反复冲击城墙,其余两师也不甘示弱,拿出全部战力猛攻城墙。

终于,在一更时分,江州北城告破,紧跟着西城也被突破。张南、冯习二人重伤,李严身中七箭,关羽也挂着三支羽箭。

站稳城墙的一刻,郝昭振臂高呼:“儿郎们,让我们把拿下江州、攻克成都、击败刘备作为献给秦王登基的贺礼必胜”

“必胜”全师将士齐声呐喊响彻云霄。惊骇的江州军民气势大衰,崩溃终于像雪团般破裂。

此时,从江阳赶来的援军停下了脚步,糜芳眺望火光冲天的江州,“前锋停止前进,就地设立埋伏陷阱,待接到友军后且战且退”

三月十四日,江州易主。关羽、李严等狼狈逃出。第一师尾随追杀数里,在遭遇糜芳部后撤退。江州失守对刘备是重大打击,失去了与荆州的联系,只能独自抵抗高勇这只北方虎狼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4)

三月十五,垫江陷落、江州危机的消息传到了巡视地方的曹操手中,虽然努力保持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双手仍然暴露了曹操焦躁的心情。三五中文网“仲德、孝先、正南,益州危机,我方该当如何?救还是不救?”屋内,曹操环视众谋士,低沉的问道。

程昱皱了皱眉,“江州尚未失守,只要他还在刘备手中,益州、荆州的联络便在。卑职建议立即增兵,同时江岸戒严,提防高勇偷袭。不过,从江北传回的消息判断,似乎豫州方面并没有异动。或许,这次仅仅是刘备无意中挑起的战斗,结果被陈宫钻了空子。”

“未必啊”毛阶搓了搓手,端起一碗温茶饮下,“驻守垫江的可是刘备帐下头号大将关羽,此人善攻善守,寻常小战绝对无法动摇。如今垫江战败,只能说明是陈宫调集了大军围攻。照此推断,其目的最可能是江州一旦切断了益州、荆州的联系,那么刘备的下场……”

不待毛阶的话讲完,审配轻咳一声道:“与二位不同,卑职倒是觉得就算陈宫夺去了江州,短期内也无力消灭刘备。”

“哦?详细说说。”曹操眉梢微调,对此很感兴趣。

“原因有二,其一陈宫手中兵马并未增加,依然是两个机步师和一个步军;其二,刘备手中实力却是比去年增强了不少,精兵接近十万,如要反击或许力有不足,但要是据城坚守,足够陈宫啃上几个月。因此,主公要做的仅仅是探查清楚益州战况,派一员智勇双全的猛将袭击江州,逼迫陈宫分兵。再派人联络刘备,使其一方面于成都反击,一方面派兵夹攻江州,逼迫陈宫首尾不能兼顾。”

曹操双眼一亮,“将计就计?只是,豫州的陈晋会不会趁机南下?十几万兵马若是渡江杀来……”

审配微微摇头:“卑职料定陈晋不会出兵,至多摇旗呐喊。只要水师实力尚在,江北就绝不会轻易南下。”

程昱犹豫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豫州十余万兵马摩拳擦掌年余,江防舰队也是实力骤增。一旦……”毛阶的神情也是纠结不堪。

反倒是审配哈哈一笑,“二位想得太多了,瞻前顾后反而没了决断。眼下此等情势,只能孤注一掷,哪还有转圜伸缩的余地?”

“不错,孤注一掷,绝不能让高勇占据益州”曹操拍案而起,“来人,立刻传令夏侯惇起兵三万靠近江州,薄曹梁习调运粮草。再令襄阳方面提高戒备,并通知孙策益州战局。”

如果知道曹操的反应如此迅速,或许陈宫就不会急于分兵向刘备腹地发起进攻。两个步师接管江州防务后,第一师立即向江阳进攻。同时,资中方面,第二师的先遣队两千余人与刘备军接上了火。似乎早有准备,资中的防守相当严密,让彭胜感到一丝担忧,不知道成都会不会分兵救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如果不救,那自己这支兵马的位置就相当危险。

成都城内,刘备、徐庶、田丰等人围坐在一起,听着一位青年分析战局。“垫江、江州相继失守,证明了敌军主力所在,也反映了两军实力对比,根据情报判断,关将军、李县尉能够凭借少量精锐狙击敌人数日,虽败犹荣。那么,陈宫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切断益州、荆州的联系吗?要知道,仅靠州牧单独的力量,就能够抵抗一年以上,何况曹操也不会坐视不管。那么结论只能有一个陈宫在诱敌,诱使我军分兵,此乃三十六计之声东击西”

“资中呢?敌人为何翻山越岭跑来攻城?试想敌军实力再强,也不会如此骄傲自大吧”田丰皱眉道,目光落在眼前的青年身上,三分赞赏七分复杂。

“呵呵,道理同上。资中亦是声东击西之计。诸公有否想到一点,若是我军闻听江州被袭而立即发兵救援的话,部队此刻会在那里?快则江阳,满则保安。那么敌军奔袭资中就有了解释。若是我军没有救援,则敌军正好截断联络,方便江州兵马攻打江阳,从而彻底切断益州、荆州的联系。而后兵马顺势北上,攻取广都、江原,则成都危矣”

闻听此言,众人同时倒吸凉气。刘备更是脸色发白,“陈宫好手段好计谋只是如此战法,感觉少了点什么?”

青年微微点头:“兵力此法虽好,可敌人的兵力有限。并非高勇不愿增兵,而是米仓、金牛两道只能确保十万人左右的辎重保障。如果陈宫能再忍耐半年,或许可以成功。但是眼下吗……”

徐庶微微一笑:“孔明可有反击妙计?”

“攻打江州的是郝昭部曲的话,那么彭胜的兵马一定埋伏在沱江以东的这一片”一个圈,恰巧圈在了彭胜所部的埋伏地域。

刘备猛然起身,“好,备立刻下令兵马杀将过去”

谁知青年摆摆手道:“无需大动干戈,州牧的兵马还要攻打绵竹、江州,对付彭胜,只需派一员干将,潜行至敌后袭扰粮道即可,必要时再放上一把火,保证彭胜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庶、田丰对视一眼,同时鼓掌道:“妙计,妙计啊”

※※※※※※

奉天,喜庆的气氛日益浓厚,各地想要目睹登基大典的人纷纷赶来,奉天内外城的客栈几乎天天爆满,不少人被迫跑到城外搭起了帐篷。每间商铺都是顾客盈门,在假一罚十、童叟无欺的诚信经商环境下,人们不担心被欺骗,不担心花高价,贸易量迭创新高,连带着税收大幅增长,让治粟内史田畴笑逐颜开,恨不得高勇每年举办一次大典。

长安街上,庞统信步而行,目光流连于沿街的官府办公大楼久久不愿离去。如今的他已经是奉天军大11期术略系的三甲之一,年底就将进入部队实战锻炼。根据他的判断,如无意外,正好可以赶上江南大战。用赞美的眼光欣赏着长安街为庆祝秦王登基及阅兵大典而准备的装饰,恢弘豪迈、壮志凌云,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街两边的步行路上,时常可以看到警员巡逻,还有一队队迈着整齐步伐的少年、青年。每当此时,庞统都会想起当初的自己,想起同龄人此时的境遇。

“纵有十年二十年,荆州也追赶不上幽州,襄阳也比不了奉天。”庞统低声感慨,特别是两年的深入学习,经济、军事、政治,让其眼界大开,明白了南北差距,也为江南的抵抗感到悲哀。如今,统帅部已经有风声传出,准备在秦王登基后扩编军队。目的显而易见,南下不过是开始,真正重要的是开疆扩土。至少,从各种渠道了解到的消息判断,秦王高勇绝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也必将成为超越秦皇汉武的千古一帝。

“咦?士元?”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只见前方走来一青年学子,笔挺的军校常服穿在高达八尺的魁梧身躯上英气逼人。

“仲达你这是……”庞统微微惊讶,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司马懿。

司马懿随意的双手环抱,笑道:“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怎么你也是一般?难道说想家了?也是啊,出门在外求学,辛苦难免。说来咱们术略三才子,也就是我家在奉天。”

听到这,庞统呵呵摆手,“想家自然,只是学业未成无颜返乡。既然你也无事,那我们就一起走一走。对了,你看到韩山了吗?这位术略系的探花怎么总是看不到人呢?”

“我也奇怪呢,上课时总能看到,放学后就没了踪影。不过,听说他家在右北平,只有老母一人,父亲……”司马懿摇了摇头,“传闻跟随过秦王,后来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其才绝不在你我之下。至于状元、榜眼、探花,咱们三人还真说不准。一切还得到战场上检验。”

庞统闻言点点头,随即伸手捏了捏司马懿结实的胳膊,笑问:“看看你这身板,明明是做武将的料,为何要到术略系来厮混?客观来讲,你这身子骨,在步战系、骑战系都能排上前十”

“呵呵,这个嘛自然有道理可讲。这几年学习,你没发现军队变革越来越快?以前还能靠将领武力打天下,而如今,武力、智谋并重。再看看实验中的火枪营、火炮营,有了这些大杀器,个人武力已经越来越没前途了。你武力再高也架不住一顿火枪齐射,跑得再快,也躲不过火炮轰击。由此观之,未来一定是智谋的天下,个人勇武将一点点被淘汰。也许十年八年,也许三五十年,但趋势不会改变。”司马懿侃侃而谈,说的庞统不住点头。“说来我等赶上了一个好时候,等到军队扩编后,必然有大战事。也许我们并肩作战,也许天各一方。”

“是啊,西边的安息,南边的贵霜,北边的鲜卑、匈奴,到处都是敌人”庞统轻叹,旋即豪气顿生,“不过,相信在秦王的带领下,必能将一切敌人碾碎。”

司马懿双手扶着护栏,眺望统帅部的大楼,目光坚定道:“也许有一天,你我便能在那里运筹帷幄,指挥百万大军横扫四方”

秦王府内,高勇拿着统帅部送来的步军调整草案仔细阅读。这是第三稿,将各方建议综合起来的结论。根据草案,新的机步师编制命名为“99年型机步师”,除原有的直属五营外,增设四个虎卫营和一个医护营,而所辖各机步团也相应增加兵力,包括两个重甲营、四个轻甲营、四个弓弩营、两个勤务营和两个斥候营,机步团作战兵力三千人,整个机步师的作战兵力一万八千人,一个机步军的兵力更是高达九万普通步兵团也相应增强,全团作战兵力一千七百五十人,全师一万零七百五十人,全军近五万四千人,算上师、军的直属部队,超过五万六千人。

此外,机步军属于常备主战部队,始终保持满编满员。而步兵军则根据是否参与战争分为平时、战时之分,兵力员额标准根据战备情况有相应划分,从而做到根据局势发展随时调整兵力。如果此计划得以执行,不算未来皇家近卫军的兵力,单单八个机步军和八个龙骑军的总兵力就超过一百万,绝对是任何敌人都不敢小觑的武装力量。而且,步军之后,骑军也要进行调整。

看着规模庞大的扩军计划,高勇露出一脸苦笑,自己刚刚露出了开疆扩土的打算,底下人就迫不及待的大张旗鼓动员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甘宁也会提出海军扩军方案。“唉”高勇无奈的摇摇头,“二三百万军队摆在那里,不想打也得打啊看来有必要让蒸汽机车的研制加速,只有这东西才能保证远征军的辎重补给。”想到这里,高勇提起笔给刘晔写了封信,详细讲述了蒸汽机车的重要性,希望翰林院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实用化。此外,修筑铁路的前期勘探工作也要提上日程,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

看了看屋外天色,高勇放下笔,伸个懒腰。这时苏雪莲端着热茶走了进来,一眼瞥到《扩军整编方案》,微微皱起眉头,“又要扩军了?难道现有的兵马还对付不了江南的敌人?”

“江南敌人不过跳梁小丑,统帅部的将领们早已把目光放在了远方。”高勇轻声解释道,顺手揽过苏雪莲的纤腰,耳朵贴在肚子上倾听胎儿的心跳。

苏雪莲柔声劝慰道:“夫君自有主张,雪莲也不便多说什么。但穷兵黩武的恶果还请夫君牢记,毕竟牵扯到千万黎民的生计。”

高勇微微点头:“放心,夫君不是昏君,只要策略得当,保证每一仗都能为国家、为百姓带来足够的利益,就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护而只有让国家战车保持前进、让国家永远都有敌人面对,才能保证不出乱、不分裂、不内耗,才能使国家长久稳定的维持下去。”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5)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5)

资中城下,负责进攻的第二师一部已经猛攻两日,却丝毫没有取得进展。守军依托高大的城墙拼死抵抗,城内军民伤亡惨重。可由于缺少攻城器械,进攻方也付出了很大代价。

“薛团校,不能再打下去了,兵士疲惫,敌人的援军恐怕也即将到了。”黄华不甘道,狠狠咬下一截草根,强忍苦涩。

“可惜,就差一点”薛安微微叹息,对传令兵道:“传令撤兵,部队后撤三十里扎营。”号声响起,进攻中的将士微微一怔,纷纷组成战阵,一部分抵挡敌军反扑,一部分将士扛起受伤和阵亡的袍泽顺着云梯退下城墙。一切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慌乱。不久,当黑鹰军旗消失在官道尽头后,资中城内爆发出微弱的欢呼。为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资中军民总计伤亡过万,正规郡兵几乎全部阵亡。

一个时辰后,保安方面的援兵抵达,看到资中的凄惨无不义愤填膺,可面对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带队将校也只能选择放弃。

江州、江阳失守,对刘备来讲可谓雪上加霜。不过,在诸葛亮的策划下,刘备亲自领军,魏延为先锋,成功伏击了埋伏于沱水东岸的彭胜所部,特别是一把大火,以微弱的代价逼退了第二师,并且一路尾随至窭县,大涨了刘备军士气。倒霉的彭胜只能感叹时运不济,一边坚守城池,一边向陈宫禀报。

两日后,窭县第二师被迫后撤、进攻资中无果和江州外围发现曹操兵马的消息同时送到了陈宫面前,纵是有所准备,也感到一阵憋闷。“只差一点点”望着益州地图,两条红线差一点就在资中会师,可惜保安、成都方面反应太快,而且竟能发现埋伏于沱水东岸的第二师,这让陈宫感到一丝惊诧和紧张,显然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了。凝视地图许久,思索各种可能后,陈宫轻叹道:“命令一零二师接手江阳防务,郝昭率部返回江州抵御曹军进攻;第二师移兵新都,与纪灵将军一齐牵制成都守军。最后,向奉天请求援兵,越多越好。”

益州攻防战爆发的突然,结束的更快,短短大半个月,爆发三次激战,刘备连丢三城,总算稳定住了战线。可整体形势却日益恶劣,没有了曹操外援,兵力又被牵制在成都、保安,导致南部蛮族立刻嚣张起来,不停的聚拢部落蛮兵准备北上伐汉。

刘备头疼,看着战局如此,击败第二师的喜悦很快消失干净。“二位军师,蛮族欲做乱,北面敌军压境,难道真是天欲亡汉?”

如今的局面,田丰、徐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特别是实力差距悬殊到一定程度后,任何智谋都没了用武之地。“主公莫急,局面还没到险地,至少敌军兵力不会增加太多。为今之计,是要巩固城防,并想办法逼迫敌军分兵。而后,派出一支精锐迅速南下平定蛮族”田丰建议道,徐庶闻言点头赞同,并补充道:“有传闻称武都、阴平一代的羌人时常遭受纪灵部曲欺压,怨声载道。而高勇又秉持压迫外族的政策,故而这里可以利用。此外,凉州西南也有不少羌人部落游荡在官府管辖范围之外,只要稍加指引,必能让凉州长安分兵。”

“至于成都北面的敌人,只要守住骅县,新都的敌军就绝不敢全力攻打成都。”陈到补充道。

刘备脸色稍缓,继续问道:“如此甚好,只剩下南蛮,不知可有将领合适?”

徐庶微微一笑,指了指诸葛亮道:“交给孔明即可,有他的智谋,再配以一员猛将,万事可毕”

此言一出,魏延当即请命:“末将愿往”

三月二十二日,夏侯惇挥军攻入江州。郝昭严阵以待,炮弩、弓矢、滚木擂石全部轮了一遍,短短一个时辰杀伤近千,气得夏侯惇破口大骂。郝昭只在城上对夏侯惇竖起了中指,剩下的全部以炮弩作答。激战同时,郝昭还派出骁骑营、健锐营偷袭曹军粮道,并到处设置埋伏陷阱,使得曹军斥候被迫困在方圆五里内,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三月二十三日,豫州驻军迅速集结,第五军、第八军乃至第十七军的旗帜都出现在了江南细作的视线内。一时间各方惊恐,荆州细作不惜一切代价将消息送回。可还是没能起到多大作用。在江南岸曹军反应过来之前,江防舰队袭击荆州水军大营,利用炮弩的超远程优势狠狠蹂躏一番,而后舰队北上,于襄阳城外又咆哮了一阵,吸引了江南兵马的全部注意力。趁着敌人无暇他顾的时机,一支千人规模的兵马趁着夜色渡江登岸,迅速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四月,陈宫的请示送到奉天,看到这个耿直的军师要把小仗往大了打,气得高勇牙根直疼。“告诉陈宫,不会有一兵一卒增援,就那么多兵力,打不了就拖着好人还能让尿憋死?两个机步师,七个步兵师,居然还收拾不了刘备,让人情何以堪啊”

刚从外面返回郭嘉远远就听到了高勇的“咆哮”,打笑着走了进来:“主公怎么如此气愤?难道又是哪里惹出事端?总不会是益州战败了吧?”

“战败?那倒好了,大家都省心了。你看看这个,陈宫见偷袭成都不成,就想着调兵强攻,他当将士的生命是白来的吗?还有粮草辎重的耗费,运进益州的花费都快比得上乌州了,他还真好意思张口”一顿数落,让高勇狠狠的发泄了一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粮草辎重、将士生命,哪一样都不是白来的,都要精打细算。

“陈军师也是一时处在气头上,只要把道理讲明白,他也就懂了。况且,刘备的确不好对付,这次能够截断其与曹操的联络已经达成了作战目标,何必再计较一个成都呢。”郭嘉笑道,“不过,适当的增兵也无不可,一来吓一吓刘备,二来增强垫江、江州一线守备力量,第三嘛,派兵袭扰益州腹地,破坏他们的春耕准备,相信最多两年,就能逼迫刘备弃城而逃。如果做的绝一点,也许年底主公就能巡视成都了”

“哦?”高勇眼珠转了转,“倒是个好计策。好吧,就从十七军抽调两个师增援过去,希望陈宫能够真正领悟我军的作战特点。”

郭嘉点头:“是啊,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

四月三日,经过近一年的施工,第一条贯通乌州的国道竣工,虽然仅仅是道路基础部分,却也创造了一项新记录,也让工程兵这个新兵种进入到诸将的视线之内。趁着这股热潮,高勇下令奉天国防军事大学正式设立工兵系,与骑战系、步战系、弓战系、术略系、器械系并列。根据后世的来的经验,这个工兵系将成为未来军官的必修科目之一,且会随着火器全面普及,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

四月五日,高勇视察了组建中的近卫军属卫队师,根据火枪、火炮在西域战场上的出色表现,高顺、贾诩联合建议以火枪营、火炮营、机炮营为核心,扩编为卫队师,摒弃掉现有的冷兵器,全部装备火枪与火炮,并尝试摸索全新的训练、战斗方法,以为未来全军换装做实验。卫队师除师部直属部队不变外,所属五个团均采用新编制。每团辖六个火枪营、两个火炮营、两个辎重营、两个斥候营。火枪营又包括四个燧发枪连队和一个机炮连队。按照理论上的结论,只要占据地利,防御得当,一个火枪营可以阻挡五至十倍敌人的进攻,特别是在守城战中,只要弹药不断,绝对是敌人无法逾越的天堑。当然,不可否认,此时的燧发枪虽然优势比火绳枪大,却仍不足以负担进攻的重任。况且,高勇可不希望帝国的火枪兵走上西方的老路,排成方队比拼人力消耗。

兵营内的砰砰声清晰可闻,饶是山谷内习惯了的鸟雀,仍不时的被惊吓飞起。火枪射击声、火炮的轰鸣声,还有机炮的突突声,别人听来是震撼,高勇听来却是激动。为了卫队师,这支世界上第一支热兵器武装起来的部队,高勇可是拿出了最大的热情和能量,衣食住行后勤保障全部是最优先的。因为高勇知道,每一位优秀的火枪兵都是无数弹药堆积起来的,这条至理名言无论古今都是正确无误。特别是膛线、准星在高勇有意无意的提点下出现后,燧发枪的射击精度有了显著提高,二十公尺内圆心偏差不超过两公寸,五十公尺内能扔保证圆心偏差在五公寸以内。

步入军营,只见校场上正好有两队士兵列队进行交替射击,他们的旁边,另一队士兵正在演练三段射击,正前方一百公尺外的靶子上,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火药燃烧产生的烟雾如薄纱一般笼罩在四周,竟然有了海市蜃楼的感觉。

卫队师师将杨凌、副将沮鹄陪在高勇左右,边走边进行着讲解。杨凌指着高勇手中的燧发枪道:“主公手中这支燧发枪是最新款,改进了膛线、准星和枪管材料,提高了耐久性和射击准确性。虽然仍在使用铅丸,威力仍有提高。”

高勇点点头,拿着这支装填好火药的燧发枪走到靶标前方,压抑着心中激动,按照杨凌的指示缓缓端平、瞄准、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口微微上抬的瞬间,四十公尺外的靶标猛地摇晃了一下。“不错,比早几年的突火枪强多了啊”

杨凌笑道:“如今翰林院正在全力攻关后装弹技术,一旦火枪能够像机炮那样从后部快速装填,就可以采用弹丸、火药一体的弹装,战斗时可以大大节省射击间隔。或许,那时候才是火枪展现进攻威力的时候。”

高勇将枪交给杨凌,指着校场上辛苦训练的将士,“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因为你们正在创造着新的历史。如果眼前的场景被江南的那些家伙看到,会不会就此缴械投降?”

沮鹄道:“投降与否不清楚,但弃械是一定的,单单这份声势就足够骇人的。记得西域一场伏击战,敌人一箭未放,就被齐射产生的轰鸣声吓得转身逃跑。当然,如果能有火炮就更好了”说到这,沮鹄引领高勇走到一门火炮面前,“主公请看,这是翰林院两日前送来实验的六寸炮,重量已经减轻了三成,三匹马基本能够拖拽得动,但是行动还是缓慢。且因为重量减轻,威力亦比不过海军型号。”

“四寸炮的步军型呢?”高勇一边摸着冰凉的炮身一边问道。

沮鹄摇摇头:“还得等,炮身重量是一方面,安全性是另一方面,因为四寸炮将是火枪团的标准武器,容不得半分差池。反倒是机炮,因为技术成熟,装备起来最快。”

高勇点点头:“慢慢来,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杨凌、沮鹄,说说你们对新兵器的战法设计,或许本王作为一个旁观者,能给你们合适的建议呢。”

二人对视一眼,杨凌出言道:“其实新战法并不难,只是脱胎于现有机步师的战法,火枪等同于标枪,机炮等同于弓弩,火炮等同于炮弩,依旧是近中远的全方位打击,不过杀伤力却不输给他们。”

高勇呵呵笑道:“等阅兵结束,卫队师就去倭岛历练一番,用敌人的鲜血检验你们的新战法。”说着话,高勇的脑海中似已浮现出小日本的祖宗成片成片倒在枪口下的情景,虽然从未嗜血,可仍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兴奋。随后的校场巡阅上,高勇毫不吝惜词汇的赞扬卫队师,并告诉他们,历史正在他们的手中被创造,只要坚定信念,守卫国家同样作为全军文化水平最高的部队,也担负着全军楷模的重任,“未来并不遥远,他就在你们的脚下”高勇伸手前指,“勇敢的迈步前进,用手中武器为子孙后代开辟出耕种的沃土,告诉一切敌人,我们必胜的信念”

“必胜必胜必胜”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6)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6)

四月六日,政务院昭告天下,五月一日至十日登基大典期间,除特定行业外,全国其余行业全部放假,且放假期间薪俸照发,此法记入《民法典》,成为今后每年的法定假期。此诏告一出,天下震动,万民沸腾。许多想要亲自赶往奉天观看登基大典和开国阅兵却因故无法离开的百姓开始了筹划,特别是冀州、青州、并州可以在十日内完成往返的地区,人们蜂拥到长途车站,向客运方预购未来的往返车票。受此影响,原计划削减车次的运输集团们纷纷改变了运输计划,根据预购人数开通专车,目的地只有一个——奉天。

政务院内,高勇面带微笑的听取关于登基大典期间安排的汇报,心情时而恍惚,仿佛灵魂又穿越了回去,感受到了另一个时空期盼着国庆长假时的激动。

“主公这一招可算是给奉天大小官吏加了重担,面对即将到来的汹涌人流,只能尽其所能的做好准备。目前,长安大街的清理已经结束,确保阅兵时畅通无阻。内外城的道路、排水暗渠的施工全部完毕,可以保证即使遇到了暴雨,也不会造成积水。安全方面,警务府秦卫尉从幽州、冀州抽调警力,增加巡逻范围,保证每条街上随时都有一队警员值守。各大进出城的路口也设立了检查站,发现可疑人等立即检查。此外,京畿卫戍区所辖各部队将处于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可以出兵支援。”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切记外松内紧,不能让百姓们感觉到紧张的气氛。而且,我也猜不出有谁会选择这个时候闹腾。”高勇笑了笑,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阅兵部队将会在四月中旬陆续进驻奉天大营,我会安排统帅部与政务院碰一次头,把细节敲定。”说完这些,高勇拿起面前的文卷,翻阅道:“今年以来西北商路的销量出现了小幅下滑,政务院要提早做好筹划。根据鹰扬府的情报判断,安息帝国内部开始动荡,发生数起叛乱,国势急速衰落,基本无力保证商路畅通。而如今又值工商业高速发展时期,容不得半分懈怠。”

陈群微微点头,一边记下高勇的吩咐,一边回道:“这种情况政务院已经有了应对预案,大约两日后就能提请主公批准。预案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增加南州贸易份额,包括经海路与贵霜的新贸易通道。其二,暂时提高与匈奴的边贸额度,除战略物资外,其余商品根据价值大小提高供应量。只可惜江南的三州暂时无法开通,否则就能基本吞下积压的货物了。”

“呵呵,别着急,最快今年底,最迟明年,你的这个愿望就会实现的。”高勇站起身来,经过陈群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陈群一怔旋即腾的站了起来,望着高勇的背影语无伦次道:“主公是说……是说……”

高勇微微摆手,“有时间多回家看望父母,人活一世,不就是亲情、友情、爱情吗”

统帅部,贾诩、郭嘉、刘晔齐聚,连致仕的沮授也被邀请回来,高顺、陈晋、乐进、于禁、黄忠、甘宁、张辽、张颌、孙仲、朱灵、管亥等武将几乎全部到齐。对外公布是为了参加秦皇的登基大典,实则却是聚集一处,共同商讨未来大计。诺大的屋内安静非常,所有人都在仔细听着郭嘉的报告。

年老的沮授早已满头白发,如是往日,此刻正是躺在摇椅上享受休闲的时光。而眼下,浑浊的眼眸中却透露出了与平日完全不同的精光。时而微笑不语,时而闭目沉思,时而看看周围难得聚集在一起的将领。十几年的时光倏忽而逝,当年热血沸腾的青涩小校,都成了镇戍一方的边关大将,从最东边的倭岛,到最西边的乌州,从最北端的兴州,到最南端的南州,广袤的疆域,让老朋友聚会都成为了一种奢望。这是当年无论如何也不敢想像的。看着看着,沮授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念想,或许此生不但能够看到帝国强盛威压四方,或许还能看到一个个从未听闻过的国家被帝国铁蹄踏碎、臣服……

“根据以上各种情报做出判断,今明两年是南下的最佳时机”郭嘉斩钉截铁道,“因此,统帅部已经奏请主公批准进攻方案,于登基大典后择日渡江南下”

此言一出,众将无不倒吸凉气,来时的路上谁也没有预料到,主公登基的这一年,居然就要挥军南下。乐进神情微震,抬起头望向高顺道:“高将军,此次南下中原计划派出多少部队?可有西北军群的机会?”同样的,朱灵也翘首期盼,希望能有北疆兵团的一杯羹。

高顺扫视诸将,平静的回答:“没有,西北军群不会调回一兵一卒,第三军团、第六军团也不会参与此次南征。”看着几人怔怔的神色,高顺却是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的任务也十分重要,因为它关系到南征之后北击战役的成败”

“什么?南征之后马上北击?”乐进、朱灵、黄忠等人无不惊诧莫名,纷纷望向高顺、贾诩。

高顺起身离座,走到郭嘉身边指着大地图道:“南征只是统帅部今年的作战计划,无论能否在年底前平定江南三州,从明年四月起,西北军群、第三军团、第六军团都要倾尽全力北击鲜卑、匈奴,用两年的时间,将他们彻底赶出我们的视线之外其后全军休整两年执行扩编方案,待新元五年,帝国大军将要开启灭亡安息的平安之战”

一字一句仿若炸雷,将屋内的将校们震得目瞪口呆。沮授更是双目圆整,难以置信的望着大地图上的一个个标识,“文和,这……这是真的?主公要继续征讨四方?”

贾诩恭敬地点头回道:“整个作战计划已经完成,只等主公批准。南征计划用兵五十万,北逐匈奴、鲜卑计划用兵四十万,而平安之战预计参战总兵力将达到六十万”

“可是……可是……粮草能供给的上吗?乌州、昆州路途遥远,前方若六十万将士奋战,后方至少需要二十万人力运输作战物资,这会对国力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啊。”沮授险些喊出穷兵黩武的话语。

谁知,贾诩丝毫不怒,反而笑嘻嘻的解答道:“沮公有所不知,现在安息帝国内乱频现,只要暗中添油加柴保证五年之内必定国力大衰,而六十万大军的物资保障,这就要请子扬给您老解释了。”

不等沮授开口,刘晔先一步道:“沮公可还记得蒸汽机车?”

闻听此言,沮授双眼骤然一亮,难抑激动道:“那个大家伙可以用了吗?真的?”

刘晔狠狠地点头:“年底前就能开始铺设奉天至蓟县的第一条线路”

“好,好,好啊想不到短短几年竟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天佑华夏,天佑华夏啊这么说,南下是为了北击,北击是为了平安?想不到你们这群小子如此大手笔,驱虎吞狼,吞的好,吞的妙啊”

仔细审视过三年内的作战计划,高勇长吁口气仰靠在椅背上,默默的注视着屋顶精美的玻璃吊灯。“如果没有记错,现在应该是罗马帝国的塞维鲁时期,具体什么时间称帝记不清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塞维鲁当政的这段时间内,罗马帝国四处征战,且其本人出身军人独断专横,上台后大肆扩军,接连发动数次战争,一步步把罗马帝国拉进了深渊。也许,现在正是绝佳时机,只要能够把握的住……”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书柜内摆放的渔阳级巡洋舰船模和它旁边的燧发枪上,“或许不必等到后膛枪研发出来,单单依靠前装线膛枪和即将装备的火炮就足以横扫欧洲大陆,只是后勤补给……唉,还是得等到蒸汽机车实用化啊”

事实上,高勇的记忆大体准确,在这个时期,也即是公元二百年前后,塞维鲁结束了罗马帝国的内战,并且发兵击败了帕提亚人,吞并了美索不达米亚,而这恰恰是击败安息帝国之后取得的,也是动摇了安息帝国(帕提亚)的根基,使得延续了四百余年的安息帝国走向了末路。

现如今高勇要做的就是迅速结束内乱,让另一个时空因为东汉分裂三国内战浪费的几十年宝贵时光不再虚度。只要抓住了机会,中国将疆域延伸到波斯湾将不再是梦想,或许还能够趁着罗马帝国的内讧而将触手伸入欧洲。照此计划,即便是将来扩军完毕,帝国拥有常备军队近一百五十万,也不见得能够守卫得了横跨欧亚大陆的庞大帝国。

“时间,时间啊”高勇眺望屋外,顺着三层楼的窗户,可以将奉天城一览无余,“帝国,将从这里延伸出去……”

四月八日,高勇下令魏明部第一军、张辽部第六骑军启程南下。同时,统帅部众军师、将官正在对南征方案进行最后的讨论完善,预计四月中旬就能确定完毕,而后发给所有参战部队。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庞大战役规划,囊括了三个州,地域纵横数千里,参战部队超过五十万,可以说是在平定西域的经验总结基础上的进一步升华。相比较同时期的罗马帝国,军队数量最多时期也不过一百余万,其余大部分时期仅仅维持在三十万至五十万左右。换句话讲,单兵对战不知道结果如何,可一旦大兵团作战,罗马帝国十有八九不是自己这支部队的对手。

四月十日,先于作战计划的扩编方案通过,计划用五年时间将常备军队扩充至一百二十万,内陆腹地基本交给警备队和少量的步兵军、骑军负责,其余兵马绝大部分都将参与到外线作战。海军的扩充方案也进入尾声,计划组建三支舰队,其中主力联合舰队将拥有渔阳级巡洋舰三十至四十艘,设计中的战列舰五至十艘,另有本土守备舰队、和南洋巡逻舰队,大体实力为联合舰队的一半。相信这样的联合舰队,足以横扫五大洋上的所有敌人。

四月十三日,参与阅兵的所有部队悉数抵达,奉天大营内训练呐喊声此起彼伏。几乎所有部队派出了精锐将士参与这次大阅兵,并根据所属军的不同,分设了数十个方阵,步军、骑军乃至海军都拿出了最强大的战力。

四月十五日,驻扎安息边境的第二军团送回军报,安息正在从边境抽调部队,据商人探知,与其西部接壤的国家的战争落败,国内动荡不堪,不得不从边疆抽调军队。为此,安息国王派出了使者,希望能从本国购买军械和粮草辎重。看到随附的长长清单,高勇真不知道该不该笑,西方人的想法永远理解不了。不过,当看到购买价格后,即便是高勇也不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奉孝,你说既然安息人如此热情,一口回绝是不是不大好?”高勇抬起头问郭嘉。

郭嘉嘿嘿一笑,“这样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拿下汉中后从张鲁部曲手中收缴的老旧铠甲兵器还没有回炉,正好可以给安息人送过去。记得长安、洛阳的府库中尚有许多老式羽箭,一并处理掉。如果可以,把淘汰的军服也卖给他们,能赚一点是一点,免得将来打起来钱粮不够。”

“你呀,拿敌人的钱买敌人的命,不是君子所为啊”高勇摇头轻叹,“不过,国家之间可没有君子道理可讲,就这么办,你去和陈群沟通安排吧。”

郭嘉点点头,“主公,马上就是登基大典,以后就要改口称皇上了,能不能别再如此忙碌,休息休息不好吗?陪陪家人孩子?别老是守着政务院、统帅部。现如今各项工作已经步入正规又有据可循,还有如此众多英才辅佐,何必过度劳累呢?”

看一眼郭嘉关切的眼神,高勇很是感动,“难啊,时不我待,时不我待”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7)

第十二卷

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7)

四月三十日夜,天空中繁星点点,轻柔的微风吹拂,带来原野芬芳。初夏的气息弥漫,让人不忍打破这夜的宁静。然而,今时今日的奉天城却是灯火辉煌彻夜无眠,大街上人们喜气洋洋的互相行李,祝福的话语此起彼伏。茶肆、酒家内座无虚席,人们聚拢在一起,听着说书人讲述秦王的故事,时而静静聆听,时而大声叫好,每一个人物、每一段事迹,都引起了人们无限感慨与钦佩。

老年人眼中泪光闪闪,回忆那似水流年的往昔岁月。中年人则面带微笑,庆幸赶上了一个好时光,遇上了千古明君大帝。年轻人却是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故事中,目光炯炯充斥着对未来的无限期盼。

此时的奉天城内外主干道上,披挂了无数旗帜,触目可及的黑鹰、刀剑、鲜红,这是军人的热血、是国家安全的保障。旗帜下,负责奉天警戒的兵士一队队巡逻,虽然面容严肃不苟言笑,却能带给百姓无尽的安全感。

秦王府内,高勇正在与家人一起享受丰盛的晚餐,趁着难得的机会,认真的陪伴妻儿,做好丈夫、做好父亲。因为从明天开始,忙碌将成为常态。歌声、笑声阵阵,透着一片祥和。书房内的屏风上,两面全新的旗帜悬挂在那里,第一面自上而下分别是红黄黑三色(红太阳、黄皮肤、黑土地,又有铁与血的象征,黄色是高贵的颜色,有皇室的意义在),中间绣着巨大的并列五爪金龙,龙身蜿蜒直立,双龙背靠几欲腾飞,龙目威视左右,远观似一个小篆体的“龙”,含义为龙的传人,也意为统帅部、政务院携手威加四方,也有以奉天城为核心,向西延伸至欧洲大陆,向东横跨太平洋达至美洲的期盼。这是经过半年讨论最终确定的大秦帝国的国旗。第二面是皇室专用旗帜,以红黄黑三色为底的三角形旗面,中间一条金色腾龙。至于即将更名的皇家近卫军,则计划采用双头鹰标识,代表着既要守护皇室,也要守护国家的寓意。

明天登基大典开始后,高勇将郑重的向全体国人展示国旗,并期望它能够成为国人灵魂的归宿,成为国人奋勇向前永不言败的象征。而从明天开始,这面国旗将逐步树立在帝国的每一块土地上,与黑鹰旗共同引导国人保家卫国。

“夫君,听说新洲建设的越来越好,那边气候宜人四季如夏,是不是寻个时间全家人一起去啊?”赵青端着一个果盘女孩般蹦蹦跳跳的来到高勇身旁撒娇道,一点也没有身为人母的觉悟。

“好呀”伏寿、蔡琰、大乔齐声附和,并且眨着眼睛暗示苏雪莲、薛兰赶紧跟上。“呵呵,你们啊,天下这么大,哪里去不得啊?兴州的林海雪原、西域的戈壁沙漠、大洋的碧海蓝天,都是绝佳的去处是不是夫君?”苏雪莲读懂了几位姐妹的心思,立刻趁势而上。只余下薛兰掩嘴微笑。

高勇无奈摇头,“好想去哪里都可以”说着大步走到书架前取下一副地图挂到墙上,再拿出笔以奉天为圆心画了一个半径千里的圆,“一年内,半径千里内任遨游;三年内,半径三千里内任遨游;五年内,五千里内任遨游;甚至夫君我保证七年后,带你们去安息故都,带你们去看看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十五年后,我们一起西游,那里有浩瀚的地中海,有黄头发、蓝眼睛的罗马人,还有各种讲述不尽的美景物事……呵呵,美妙吗?感谢夫君吧”

“切都是空头票据”几女齐声鄙夷。

高勇哈哈大笑着将她们拢在一起,“大典之后你们就跟着海军舰队一道下南洋”

于此同时,贾诩、陈群、高顺等人围坐在一起,互相品评着对方的新衣着,“新朝新气象,咱们可不能落人之后。特别是长文,你是文官之首,不要因为官职就处处老成持重,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潇洒和魄力。说起来还是泰安的衣服最耀眼,这身笔挺的军装,太帅气了想必能迷倒大半奉天的少女们。”贾诩露出了阴损的本性,并将之彻底发扬光大,给大家带来了阵阵笑声。

高顺难得的挂着笑容,跟着贾诩的调侃又整理一遍衣装。贾诩把嘴一撇,惊呼道:“帅的一塌糊涂啦奉孝,你也弄一套军装穿上吧,顺便帮我也订制一套。”

郭嘉闻言轻哼一声,“左军师的话还是在这里说说罢了,千万别外传,咱们丢不起那人啊。唉,村里人没见过世面。高将军的军装的确帅气,但是也不过是中上罢了。等到明天的卫队师出来后,保管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字第一号,什么叫做力量与美的完美结合。”

陈群哈哈大笑,指着贾诩、郭嘉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刘晔稳坐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几人斗嘴,脑袋里却在合计着蒸汽机车的事情。

高顺端着茶杯走到旁边轻问:“子扬,蒸汽机车的事情怎么样了?明年能试运行吗?”

刘晔点点头:“只剩下几个小问题了,试运行问题不大。只是还需要在铁路上进行最后的综合试验。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两年内一定让你享受到媲美马车奔驰的速度”

“好,好,能目睹这一千古奇迹,此生不虚,此生不虚。”高顺感慨。

刘晔却笑道:“这就满足了?那岂不是辜负了主公的一片苦心?咱们都要好好活着,亲眼目睹主公常说的无限未来。说来蒸汽机车实验结束后,也能让海船使用,绝对超过现有的动力。咦?甘宁将军呢?”

“跟着马钧、郑浑研究图纸去了,听说是什么战列舰,一个两个神神秘秘的。”乐进、黄忠并肩走进屋内,一边笑着与众人点头示意,一边快步走到贾诩、郭嘉中间,看那猴急的模样,一定是为了平安之战打探消息来了。

统帅部的海军作战部内,甘宁正用贪婪的目光盯着马钧面前的战舰图纸,嘴里喃喃自语:“精钢龙骨……铁甲外壳……六寸标配舰炮……八寸主炮……这还是战舰吗?这简直是海上钢铁巨兽”

马钧却是不置可否,因为他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的是年初秦王亲手交给他的战舰图纸,那才是真正的战舰,划时代的战舰。八寸炮不过是副炮,主炮的口径达到了十寸,还有那铁甲包裹的炮塔,可以旋转的炮台,甚至于圆锥形的炮弹和底药都是从炮管底部装填,那才是真正的海上巨无霸

看到甘宁“痴呆”模样,马钧微微摇头,似是打击道:“甘将军,其实只要解决了动力和火炮问题,更大更强的战舰都可以制造出来。”

“当真?”甘宁眼睛瞪的溜圆,“那我要跟主公提交申请,战列舰追加十艘,巡洋舰追加三十艘……”

闻听此言,马钧险些吓晕过去,急忙拦住即将暴走的甘宁,“我的甘将军,战舰现在还没有,你也别着急,未来一定有”

甘宁被马钧按回坐下,却仍不忘拿着图纸端详,“主公说要探索大洋,知道吗?南州的南边肯定有大岛,上次已经靠近了海岸,只是没能寻到合适的港口,这次一定要带足给养,一定要在大岛上站稳脚跟还有大洋的另一边,如果主公说的是真的,那么只有比渔阳级更大的战舰才能平安横渡。小马,一切都靠你了”

夷州东港,联合舰队的主要战舰都集中于此,在即将到来的开国大典上,他们虽然无法参与其中,却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庆祝。舰船上,水兵们正在将校的督导下进行的严密的检查,因为明日太阳初升的时刻,联合舰队将要举行海上阅兵,作为未来大阅兵的历练和序曲。一方面显示帝国海军的强大,一方面告诉人们,海洋无限广阔,这才是男人真正该闯荡的地方。与此同时,甘宁亲赴兵务府,与国尉于禁商定了一个十年海军募兵计划,决不让陆军部独占鳌头。

海连山在女儿的搀扶下登上了奉天舰,看着与记忆中的海船截然不同的装备,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思绪也在刹那间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那段峥嵘岁月。“希望族里的几个小子多给族人争光,在海峡的对面为秦王杀敌立功”

“爹放心,他们几个都已经是校级军官了,个顶个悍勇,孙将军多次夸奖,连统帅部都奖励过他们战功勋章。”

“嗯,好”说着,海连山的目光移向了远方,又一次沉浸在往昔之中。

会稽郡、吴郡驻扎的兵马也在这一晚得到了饮酒的许可,只是必须三班轮换,分三天享受这开国大庆。第四军、第十二军、第十八军、两个山地师以及地方警备队,都将在明日迎来全新的国旗,那是一面传说了许久,充满了神秘感的旗帜。虽然现在仍锁在各师、团的铁箱内无人得见,却丝毫不影响将士们紧张的心情。

同时,各州、郡、县、镇、村等也将在明日一早太阳升起十分,将新国旗悬挂在最高处,让民众亲眼目睹一个国家的诞生。汉朝毕竟远去了,而且它的诞生并未能让普通百姓体验到太多欢乐,相反那是一场浩劫。如今,又一个国家即将出现,不同的是,他让百姓们享受到了好日子,吃到了米面肉食;他让所有的孩子无论是否出身高贵,都能读书识字;他让村村通路,他让一切变得不一样。

这一夜,人们纷纷祈祷,为新帝国,为秦王,也为了自己。

大城市里,人们走上街头欢乐庆祝;小镇子上,家人聚集在一起享受着美味;边关内,一浪高过一浪的军歌震颤着夜空;秦王府内,高勇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微笑的嘴角似乎显示着重遇亲人的快乐。

同样的,这一夜注定让许多人无眠。刘协凝望着手中的族谱,看着一个个逝去的名字,不知不觉中泪湿衣襟。曹操举杯独饮,凄然泪涌;孙策、鲁肃、周瑜等将校围坐,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却无从下手;而刘备登高北望,那里是涿郡,是故乡,是先人埋土的地方……“还能回去吗?”

保安城内,桌面上一封信铺展开来,信是从并州河东郡解县寄来,历经千辛万苦,却是十分幸运的送到了收信人手中。关羽双目紧闭,可微微颤抖的眉梢泄露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心情。信是曾经照顾过自己的族叔亲笔写的,上面只是几句叮嘱,以及简单描述了家乡的变化和亲朋故旧的现状。字迹简单,却满含亲情。多年的颠沛流离,让关羽的心一点点冰冷下来,对于亲情的渴望日渐增多。

“唉”一声轻叹,关羽微微张开双目,拿起信一点点撕成碎末。关羽不怀疑信的真实性,只是能如此幸运的送到自己手中,可不是幸运所能概括。里面有太多不能、也不该碰触的东西。“鹰扬府,郭嘉,不简单啊”沉默中,眼见纸末烧成灰烬,关羽方才长吁口气,目光移向桌角的报纸,这是两日前成都刘州牧送来的,报纸的头条只是几个大字:五月一日秦王登基称帝,国号秦,年号新元

“终于走到这一天了”关羽突然感到一阵凄凉,当年那个小小的边郡少年太守竟然凭着自己的努力爬上了那个位置,十几年风霜雨雪,多少人埋骨他乡,胜者王侯败者寇,能怪得了谁?

北漠,莫户安、莫户拔父子二人坐于帐内,沉默的气氛笼罩。帐外巡逻族兵的脚步清晰可闻,帐内木柴燃烧发出噼啪声响。“高勇称帝,按照汉人历朝历代的规矩,十有八九要北征。”莫户安神色疲惫,“族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这样下去……”

莫户跋皱了皱眉,“父帅暂时不用担心,这几年汉人内乱不断,鲜卑还有机会。”

“机会?”莫户安摇了摇头,“匈奴与我们一样,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脱……”

“走?”莫户跋轻声重复了一句,“父帅,这未必不是一个方法”

第十二卷 华明日帝国 第三章 定鼎华夏(8)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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