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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梭记》 第四十六章·海莲精露 桐城是座山城，没有城门，一条宽阔的溪流把城区分为东西两大片区。各式房屋便依山傍水修建在地势平坦的地方。 一到城里，元吉上人便说：“我要去找火工，不陪你们了。郝弈对这里熟，就让郝弈带路。早上你们各自买好了自己想买的东西，下午去抓海鲜。傍晚赶回来吃晚饭。这些灵石你们拿去用。” 扶风捧出一大把的极品灵石，“用我的吧！我这还有三四万颗极品灵石，正准备找个机会，给师父一些呢。” “哈哈！你哪得了这么多好灵石呀？自己留着用，师父收你们为徒，好灵石肯定管够！”说着把手上的灵石给了郝弈和海英，“你和红岩有灵石，我就不管你们了。这些就都给郝弈和海英了。” 扶风和郝弈四人彼此都熟了，进城采购日常和修炼用品，出海抓海鲜，都是开开心心。在海英的教导下，扇贝、海螺、螃蟹、鱼虾都抓了不少。傍晚，红岩用水系灵能把海鲜冰冻起来，四人就提着回山了。 一到鉴心湖，四人一看也是傻了眼。此时有好些道士、僧人、修士，男男女女，在四处飞来飞去，竟有十来人，热闹得好。 “这些应该是师父的朋友，前来庆贺开府的吧！郝弈、海英，你们有认识的吗？” “那一个僧人，在海上一个叫黑峪岛的地方修炼，法号明哲，我和海英倒是见过的。”郝弈说。 “诶！师父和师娘在漪亭那里！”海英这时注意到元吉上人和他们的师娘师妹正在漪亭，陪着三个客人喝茶。 四人商议后，便把海鲜拿到厨房，交给了火工。随后，就赶到了漪亭。 元吉上人注意到了，便站起来，对众人说，“诶！他们回来了。” 四人进了亭子向元吉上人和师娘行了礼，又向众人作了揖。 “下午抓到海鲜了吗？”元吉上人笑着问。 “我们已经交给火工了。”扶风说。 “海英不是想给大家展示下厨艺吗？有没有让火工留一点？” “算了！我的厨艺可上不了台面，还是下次吧！”海英说。 这时亭子里的人越聚越多。都微笑地看着四人。 这时，一个梳着回心髻，插着两把玉钗，穿一身袄裙的中年妇人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郝弈和海英我见过了。这位应该是扶风了，你就是红岩吧！” “扶风，这是你们的师娘，沧月真人，主修木系。她现在是冀州圣龙学院的教员。扶风叫师娘，红岩就叫一声沧月师吧！”元吉上人说。 扶风和红岩依言又再次见了礼。 “呵呵！好了！众位朋友！这亭子太小，我们还是到湖边去找地方坐下慢慢聊。”元吉上人说着，就率先带着众人走出了漪亭。 到了石屋前，元吉上人用木系灵能在地上平平铺了层木板，沧月师又在上面用木系灵能造出了一张长桌和八张宽宽的长凳。 “大家都不必拘礼，也不用讲排位。都随便坐吧。”元吉上人说。 元吉上人和沧月师面对石屋坐在一排的中间，晓菁坐在沧月师旁边。一众客人共十一人，各自谦让着坐下，那个明哲禅师坐在元吉上人对面，沧月师对面坐着的是个道士。 元吉上人身边的四个位子是空着的，这种场合说不排位，显然也是有排位的。红岩看明白后，拉着海英，自己先坐在了一个客人身边。 扶风看了她一眼，见她笑了笑，也就在元吉上人身边坐了下来。 这时明哲禅师站起来，从自己乾坤戒中取出一大包荷叶包裹着的东西，“我们大家不请自来，元吉掌门未必来得及准备，我这里刚好有一包刚摘的龙血樱桃，佳肴上桌前，大家不妨尝一尝。” 明哲禅师身旁的道士也站了起来，“我这里刚好也有一些千年朱果。” 这些客人其实都是约好了一起来的，自然都有所准备。两个主宾拿出东西后，其余众人于是又相继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灵果灵草。 元吉上人站起来拱手道：“不过是区区小事，打扰众位清修已是罪过。下午众位好友已经送了好些书册了，如今又奉上这么些好灵物。诸位如此盛情，叫在下怎么过意得去！” “诶！元吉掌门何必如此。我们众人平时各居一方，难得遇上你喜收佳徒，应天开府，才找到了事由，有此一聚！你开府了大家高兴，我们聚在一起也是欢喜。如此美事，开心就好了。”明哲禅师说。 “是啊！是啊！”众人应和着。 “如此真是多谢各位了！”元吉上人说，“无饮不成宴，我这里刚好也有一缸花茶因。也请诸位尝一尝吧！” “诶！这就对了，你这花茶因我可早惦记上了。”其中一个客人说道。说着大家都笑了。 这时火工准备的酒菜也上桌了，众人便欢欢喜喜吃喝了起来。有忌口的便吃灵果灵草，间或喝一点花茶因，尝一尝素菜；不忌口的对海鲜这类肉食吃的也不多。晓菁年幼，灵果灵草不能随便吃，都是沧月师给定的，浅尝辄止。 扶风四人看大家不吃肉食，自然挑海鲜来吃。偶尔才尝一尝灵果灵草。红岩会了水系法术后，经常用它冰镇果类。这时又冰镇了些龙血樱桃，给扶风三人尝。这些龙血樱桃有一寸大小，鲜美多汁，吃完全身经脉炙热，果然风味独特。 吃喝过一阵，那个道士说：“师兄，几位师侄还没介绍我们认识呢！” “你看我！慌慌张张的，倒把这事给忘了。”元吉上人说，“我先向他们介绍你们吧！” 扶风四人闻言，都停下了饮食，站了起来。在沧月师的提醒下，晓菁也站了起来。元吉上人随之介绍起诸位客人，明哲禅师的情况和郝弈所说相差无几，是一名觉一境土系修士。坐在沧月师对面的道士是元亨真人，太极门修士，跟元吉上人一样，主修风系。 剩下众人，有三人是元吉上人在太极门的同修，还有两人在冀州内修炼，另外四人倒都跟明哲禅师一样，各自在海上的岛屿修炼。九人都是三清境修士。扶风五人自然是介绍一个，见礼一次。 随后元吉上人又依次向大家介绍了扶风、郝弈和海英，都是简单说下籍贯、修炼情况，其它都没有细说。介绍到红岩时说：“这位红岩姑娘，是个音系修士，辅修风系、水系，燕州妙音宗的高徒。她是跟我这大徒弟一起来的，以后也常住在天应山。在下与她虽无师徒之名，但也把她当弟子看。” 介绍完红岩，又指着晓菁说，“这是小女晓菁，众位都见过了，我也就不介绍了。” 说完就叫扶风五人坐下了。 “恭喜元吉上人喜收高徒啊！”明哲禅师站起来，拿出一颗贝壳说，“郝弈和海英我是见过的，天资、悟性那都是极好的。这位扶风师侄倒是第一次见。我这个贝壳里有一颗肉珍珠，送给师侄了。” 扶风看着身旁的元吉上人，不知该不该接。 元吉上人笑着说：“他一定是出题考你。能吃到肉珍珠是你有本事。接下来吧！” 扶风道了谢，接下了那个大贝壳。这个明哲禅师，一晚上都是吃灵果、喝花茶因，连素菜都没碰过，应该是持戒较严的僧人，怎会让人撬开一个贝壳，吃什么肉珍珠呢？ 扶风接过后，顺手就用音系灵能感应了一番，发现这个贝壳里大部分空间都填充得实实的，果然是个死贝壳。而贝壳里确实有个区域回馈更不一样，可是并不像是肉，倒像是什么液体。那应该就是所谓肉珍珠的所在。而这贝壳的表面还有一层很明显的火系灵能。 扶风再仔细查看了一下，便明白了，那层火系灵能是个封印阵法，而贝壳两面的纹路就是阵法的通道。一旦没有按正确的方式解开封印，触发了机制，那些液体一定会被火系灵能蒸发一尽。如此，那什么“肉珍珠”也就被破坏了。 这种考题，对别人或许有点难度，对扶风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扶风双手握紧贝壳两边，按这贝壳的纹路，左右开弓，驱使着灵能，进入了封印。不一会儿，两手的灵能，在贝壳边缘一处会合，嗒的一声，贝壳就被打开了。扶风张开了嘴，昂起头，把贝壳竖起，放在嘴边，果然就有好几滴液体流了下来，扶风用风系灵能，把它们吸食一尽。却是花茶因的味道。 最后打开了贝壳，果然除了储存液体的地方空空的。其它地方全是土系灵能做成的石块。 “好好！”众人看着都欢呼起来。 晓菁这时走到了扶风背后，拿过贝壳，“让我看看，这什么肉珍珠在哪？怎么就是些石头啊！” “没有什么肉珍珠，明哲禅师跟我开玩笑的。小师妹别当真了。” “分明你吃了，你别不认账啊！”明哲禅师说。 这难道又是一题吗？扶风正想着，又有一个修士说：“是！我看到过的。的确是有肉珍珠。” “真的有吗？”晓菁梳着双平髻，还是一个小姑娘模样，歪着头的样子看着有些可爱。她问，“这空空的地方确实是一颗珍珠的形状呀！” 扶风无奈地说：“这颗贝壳是明哲禅师送给我的，贝壳是我打开的。小师妹觉得这里所有人，谁的话最可信？” “那当然是明哲禅师和你的话最可信。” “明哲禅师说，有肉珍珠。我说没有。你信谁的？” “我不知道。” “如果我们两个都可信可不信。你看这贝壳，你觉得一堆石头里会长肉吗？你见过这样的贝壳吗？就算天下确有此奇物，明哲禅师慈悲为怀，作为僧人，他也是要持戒的。你觉得他会让我撬开一个贝壳，吃什么肉珍珠吗？” “那还是你的话比较可信。”晓菁说，“没有肉珍珠。” “哈哈！不是肉珍珠却胜过那莫须有的肉珍珠。”元吉上人笑着说，“扶风，你还没谢过明哲禅师送你的海莲精露呢！” 扶风一听慌忙站起来，“真是失礼了，多谢禅师！” “师侄不必多礼！”明哲禅师站起来扶起扶风，顺手递出一个小瓶子，“刚才不过临场跟师侄开个玩笑，那也不是什么海莲精露，你师父的花茶因而已。这个才是海莲精露，权当是个见面礼，你收下吧！” “哦？那是花茶因吗？是我看错了！”元吉上人装傻抚弄着他灰白的胡须，“扶风，你收下，谢过禅师吧！” 扶风由此才收下，谢了明哲禅师。 这时并未走开的晓菁伸出手来，“这是什么好东西？能给我看一看吗？” 扶风正想递出却被元吉上人挡住了，“这海莲精露禅师得来不易，你自己收好，不能给她。” “看看都不行吗？”晓菁说。 “借花献佛，也是初次见面。我把这瓶海莲精露转送给小师妹吧！”扶风看着元吉上人说。 元吉上人拿过一根筷子，“她元丹还没结呢！这东西她还消化不了，蘸一滴给她尝尝吧！” 扶风打开瓶盖，顿时有一股清香溢出，元吉上人用筷子蘸了滴海莲精露给晓菁。晓菁张着嘴，吸进嘴里，尝了尝，“味道真好！有一股淡淡花香。” “这海莲精露有何作用？”扶风问元吉上人。 “平时少量服用可加快淬体速度，帮助你打通难以疏通的穴道。必要时可助你快速进境，突破进境瓶颈。” “那会不会和结元丹一样，影响以后修行。” “这就是海莲精露的好处了。它不会给后期修行带来不好的影响。” “那我给郝弈和海英分一点吧！” “你这人！你是担心师父没有好东西给他们吗？” “弟子不是这个意思。”扶风尴尬地挠挠头，“习惯了！” 元吉上人笑了笑，“可以给一点，大部分你要自己留下来用。天有不测风云，总有用的时候。” “弟子知道了。” 这时身旁的晓菁已经醉醺醺的要倒了，元吉上人赶紧扶住了，“你看你，灵果吃了那么多！还要这海莲精露。” 原本在陪客人聊天的沧月师这时也注意到了，过来扶住了晓菁。 一看这海莲精露可能效果真的很好，扶风也想给红岩留一些，只倒出了三分之一，分给了郝弈和海英。“不是很多，你们尝一尝吧！” 两人推让了一阵，后来还是收下了。 此时很多人也不知是灵果吃多了，还是花茶因喝多了，都有些醉意，说话越来越大声，不过好像都没有散去的意思。 其中一个修士，对红岩说：“红岩姑娘，你是音系修士，应该是懂乐器的吧！我还没听过音系修士弹琴呢！不知是否有幸一听琴音啊？”这时也有几个听到了，附和着他。 红岩笑着看了看扶风。扶风说：“你要愿意就弹吧！我奏箫陪你。” 如此，两人就出了席，捎带着音系灵能，演奏起两人熟悉的那些琴曲来。红岩有时弹琴，有时弹琵琶。扶风最擅长玉箫，是红岩独奏的，便停下来。是可合奏的，便以玉箫相合。 众人有时听得认真，有时又吵吵闹闹。两人却始终怡然自得。 红岩一夜无话，扶风却在她的演奏里感受到了五味杂陈的意思。两人的出席演奏，在这打翻五味瓶的乐音里，更显出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渐渐有人离席了，在这山里，或坐或躺。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明哲禅师和元吉上人站在湖边，看着扶风和红岩弹琴奏箫。明哲禅师说：“你这大徒弟看着很不错！” “还有更好的呢！结婴六七年，便可进入辟谷期，这事你见过吗？” “真这么好？” “再等三四百年，我不敢说他天下无敌。但我敢说，在他这一辈，他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那我这瓶海莲精露给的还值？” “他好像还嫌弃自己进境太快了，想先打好基础。你这瓶海莲精露，只怕最后还是便宜了他身边的这个小姑娘。” “他和这红岩姑娘是什么关系？” “住在一起，你说是什么关系？” “音系修士？这方面我不懂？她天资怎样？”明哲禅师说。 “我也不懂啊！音系修士已经没落这么久了。你活了六七百年了，你听说过什么惊才绝艳的音系修士吗？” “那还真是没有。”明哲禅师说，“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是佛门中人，别对身外之物，看得这么重行不行啊？” “那海莲精露还不是被你给唬去的？”明哲禅师想了想，觉得不对，“不对！我不是说海莲精露给她可惜！我是说你大徒弟。要是他天资真那么好。跟这红岩姑娘在一起岂不是可惜了？” “你越说越不像个出家人！这事是看缘法的。我也想过把女儿许配给他。可这种事我能怎么做？要是干涉得多了，只怕我连这个师父都没得做了。” 沧月这时跟一个女修士聊完了天，送走了那个女修士。抱着已经睡着的晓菁来到扶风和红岩跟前，笑着说：“红岩琴弹得很好，扶风的箫也很不错。” 正在兀自弹奏的扶风和红岩便停了下来，“多谢师娘（沧月师）！” “大家都散了。桌子上还有好些灵果灵草。你们叫上郝弈和海英，把这些东西分了。先回屋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扶风和红岩早想离开，便收拾了琴箫，跟郝弈、海英两人分了桌上的灵果灵草，回仙女峰了。 回到屋里，发现白灵和铁红已经在它们的屋子里睡下了。 “可算是回来了。”扶风感叹道。“还是跟你待在这里最舒服。” 红岩听着也不说话，只是转身，抱住了扶风。 扶风问：“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吧？” “坐在海英旁边，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师父不是说了吗？他是把你当弟子来看的。” “就这句话听着还算一种安慰。”红岩松开了些，看着扶风，“你不是出尽风头了吗？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像是被人当猴看。关键还没一点掌声。”扶风说着扮起了猴相，模仿着猴子的叫声，“吱吱……吱吱。” 红岩看了笑着跑进卧室，“你就是只赖皮猴！” 进了卧室，两人铺好了帷帐，又把两床原本深灰色的被单，换成了暗红色绣着金花的床单。 之后扶风就到了红岩床边，拿出那瓶海莲精露给她，“这瓶东西给你。” 红岩看了看说：“不会全给我吧？” “我现在进境太快了。我觉得还是稳扎稳打些比较好。” “那也不能全给我呀？” “好吧！那我分点给你。”扶风说着，拿出一个比较大的瓶子，把海莲精露几乎全倒了进去，自己的小瓶子里也只剩了个底。红岩不知道瓶子里有多少，也不知道他倒进了多少。也就没有多疑。 “你不要一下吃太多，平时一点一点慢慢喝，慢慢消化。”扶风说。 “好！” “我去书房把《太上感应篇》抄完。这几天断断续续的，抄得慢了。过段时间，师父可能要教太上感应功了。我们得提前把书看了。你先睡吧！” “我边练功边等你。”红岩说。 第四十七章·沧月 开府请好火工之后，各人在天应山的修炼也就正式走上正轨。这第二天一早，扶风众人正在伙房吃早饭，晓菁也进来了。她从厨房里捧出一碗粥就坐在了海英的旁边。 她笑盈盈地看着桌子对面的扶风说：“大师哥早！” “你早！”在扶风看来，她就是一个小女孩。 “你那里还有海莲精露吗？”晓菁问。 扶风看着笑了笑，“你不知道这东西你消化不了，吃惯了是会上瘾的吗？” “什么是上瘾？”元吉上人和沧月师也告诫过她不能吃太多，倒没跟她说过会上瘾的事。 扶风想了想也不知怎么解释，“就是喜欢上了，沉迷进去，无法自拔。以后总是想要，没有的时候全身会很难受。大概就这样吧。” “那你和红岩姐姐是不是也上瘾了？” 郝弈和海英听了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扶风也笑了，“差一点点，我和她差点就上瘾了。” “你别乱说！”红岩脸红着说。 扶风从乾坤戒中取出几个龙血樱桃给红岩冰镇，对晓菁说：“海莲精露你别吃了，让红岩给你冰镇几个龙血樱桃吃。” 红岩就冰镇好，递给晓菁。 五人吃完饭，出伙房时，元吉上人和沧月师正在漪亭喝茶。沧月师飞到众人跟前，看着正在湖面上嬉戏的白灵和铁红对扶风说：“扶风，那两只灵兽是你的吗？” “是弟子的！”扶风说。 “你和红岩前些日子是不是到过襄城？” 沧月师如此一问，扶风早有的一丝疑虑顿时又涌上心头。难道那些圣龙学院知命班的学子是沧月师的学员？ “看来吴清源等人还真是你们打伤的。”沧月师微笑着说。 扶风看是瞒不住了，便说：“弟子不认识他们，是他们想强抢弟子的朱虎，才闹起来的。” “哦！原来如此，这事他们倒没说。” “吴清源是谁？”晓菁问沧月师。 “就是圣龙学院里头发被烧掉的那个人。” 晓菁听着大笑了起来，“哦，是那个人呀！原来他的头发和眉毛是被大师哥烧掉的。想想都觉得搞笑！” “他们五个人，两个辟谷期修士，三个元婴期修士。你和红岩是怎么把他们搞得那么狼狈的？” “他们当时有几个人正控制着弟子的朱虎。我们刚好分而击之。”扶风说，“那个吴清源的头发是白灵烧掉的。我们其实也就是想办法救铁红逃跑而已。” “哦！白灵的事，你们师父跟我说过。它的确挺特别的。”沧月师说，“那个吴清源说，刚跟你们接上手，他手就软了。你们当时用的是什么手段？” “是音系功法。近身攻击的时候，他的土系护盾挡不住。” “原来是这样。我晚上就该回襄城了。你们师父也要准备制器的事，他让我带你们一天。”沧月师说着扎起了袖子，“下午我要教海英木系功法。其它的我也没时间教，早上直接跟你们五个做对战训练吧！” 有高手喂招，那是最好不过的。郝弈三人都跃跃欲试，只有扶风和红岩，担心她会不会记恨他们打伤吴清源等人的事。 “郝弈和海英我都试过了。”沧月师双手撑腰看着众人，“音系功法倒没领教过，不如红岩先来吧！” 红岩看这情况，终究有些拘束。沧月师说：“没事！我防守为主，你尽全力攻击就好了。我只打你的武器，不打人，武器脱手我就停下。我不会伤了你的。” 红岩闻言，便飞到空中摆开了防守的架势。一手拿着素尘剑，一手握着几把音片。 扶风担心沧月师会误伤了红岩，捏紧了九飞梭，做着防护准备。 沧月师站着地上，张开十指，双手向着红岩，“攻来！” 红岩怕沧月师突然从地面发起木系法术攻击，绕着沧月师高高飞着。她试探性地打出了一个音片。沧月师从手上伸出一个木桩接住了，“果然很有穿透力。放胆攻来！”木系护盾对音系冲击波的引导性原本不算很好，但质地越紧密，引导性恰恰越好。 红岩全力运起梯云纵的功法，腾挪着向沧月师头顶飞去，一连三个音片直直向她头顶砸去，沧月师一闪躲，飞向了红岩的后背。 红岩知道她要开始进攻了，回身瞧准位置，先向她打出了一个积蓄满灵能的音片。沧月师用个木桩一挡，那个扶风用八荒剑制作的音片，在木桩上爆炸开来，势如破竹般，炸碎了大半截的木桩。 “差点小看你了！”沧月师显然也受到了一些冲击。她说着用另一只手射出了一把木藤，想去抓素尘剑。 红岩的音系场全开，很快便感应到了，直直往上飞去。等沧月师还想再出手，红岩已经往竹林里飞去了。 沧月师紧跟在身后一次次攻击，红岩都勉强躲过了。一进入竹林，红岩以为自己用音系场和梯云纵可以很好地利用好地形。却忘了，那里也是木系修士的主战场。沧月师的攻击的确受到了阻碍，但木藤式的攻击毕竟可以很灵活，反而是她的音片直来直去，颇受阻碍。 眼看着三根木藤绕过竹林，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袭来。红岩用素尘剑向其中一根木藤挥出一个风音旋，打乱了沧月师对木藤的控制就快速朝她飞近。 沧月师没有料到红岩身法如此灵活。仓促间只好放弃对三根木藤的控制，支起木盾，转为防守。 红岩的三个音片接连射去，一个接一个追着沧月师在木盾上爆开。最后又是挥着轻啸的素尘剑，斩在上面，木盾便消散了。沧月师不想强接，但又不得不支起木遁，也是深受冲击。但毕竟境界相差太大，沧月师又已有防备，木盾一层又一层打出，已经卸去了主要的攻击力。 沧月师一躲开，红岩已是强弩之末，唯有逃命的份。沧月师一声暴喝，地上的竹叶和上面的竹叶，一片片快速朝红岩射去，既干扰了她的音系场，又阻挡了她的视线。沧月师又紧跟着打出三根木藤，红岩的素尘剑已经被木藤绞住。红岩还想直接用素尘剑发力，冲破木藤束缚，一根木藤绞上她的手，她“啊！”的叫了一声，丢下素尘剑就往上飞去了。 扶风赶紧飞近，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蹭了点皮。”这种切磋，蹭点皮也是正常的，若总是如履薄冰，那切磋也就没多大意义了。但扶风看她手上蹭红了一大片，很是心疼。琴师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手了，红岩一向是很爱护手的。 扶风往她伤口上面洒了些治伤的药粉，给她包扎了起来。 “红岩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难得的是身法也很灵活。不过下次遇到木系修士，还是别往林子里飞比较好。”沧月师在一旁点评着红岩的得失。等扶风给红岩包扎好伤口，沧月师又问：“扶风，你想在哪比试？” “林子里，空中，我都想试试！先从这里开始吧！”说着，又叮嘱红岩下去好好休息。 “早听你师父说你那把九飞梭很不错，对控制力要求也很高。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在伤了红岩之后，尽说些风凉话，沧月师已经有些挑衅意味了。 扶风持着玄元剑在沧月师身周飞来飞去，九飞梭在他身周环绕着。九飞梭这种灵器其实也不适合在林间作战，因为这九把飞梭，各自独立，原本操控起来就有难度，一旦有几把控制不到位，被竹子阻碍，要重新控制好那几把飞梭，便颇费精力。所以扶风还是不打算用它们进行组合攻击。 “我也懂音系功法，师娘注意了！”扶风说着，试探性地投出一把飞梭。 沧月师用一根木桩挡住，爆开了一小段。沧月师说：“你攻来吧！” 他运起梯云纵，在沧月师身前身后更快速地飞着，九把飞梭也就前前后后跟着他。他实际想让沧月师先进攻，毕竟这里受限制的可不仅他一人。看她不动手，只好挥手向她打出了两个火球。 沧月师防护着飞动起来后，扶风才追着她打出三个火珠。沧月师想了解扶风的实力，没有用心闪躲，硬接了两个。但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低估了这小火珠的实力。支起的木盾一时竟摇摇晃晃。 扶风直接乘胜追击，从玄元剑里打出三个早已准备好的风火弹。一个风火弹打在木盾上，木盾直接消散了。扶风还想飞近了，再次抢攻，沧月师的一根木藤已经率先打到。扶风只好用九飞梭护住身子，躲向一旁。 这时那两颗没打中的风火弹在沧月师的身周的竹子上爆开，这冲击波冲断了十几棵的竹子。沧月师也受到了一些波及，护住身子就像天上飞去。 扶风在林间飞了会，恢复玄元剑里的灵能。沧月师已经向着他，在双手上伸出了七八支的木藤，“你很喜欢单点功法！刚才的攻击果然很特别，不知究竟的人，还真容易被表象所迷惑。九飞梭攻来吧！” 沧月师已经做好了进攻准备，攻防全在她的双手上，扶风自然不会听她的话，飞到她的左前方，斜向上打出了十几根一寸多粗的土系石柱。这些石柱灵能攻击范围大，灵能不是很精纯，但虚虚实实之间，沧月师也不知究竟，倒是一个个专心应对起来。 沧月师看自己又被这些石柱唬住，防护有些乱，赶紧飞向一旁。扶风自然不会放过，打出一个两尺大小的石块，就直追而去。 沧月师也不是好唬的，知道这个石块跟普通石头差不多，干脆侧身用一手的木藤，紧紧抓住巨石，反向向扶风砸来。 扶风一时大意，只好向上飞起，用玄元剑硬砍。这石头和木藤是砍掉了，但沧月师另一手的木藤又拍打了下来。好在九飞梭都在身旁，他用五把飞梭支起的护盾，才护住了身子。 扶风也不想管这五把飞梭，快速窜飞出去之后，就直接反攻，射出另外四把飞梭直直向沧月师射去。沧月师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能反手攻击，只好躲闪着再次转为防守，扶风自然不会放过难得的进攻机会，又再次控制着另外五把飞梭跟进。 五把飞梭在前方上上下下佯攻了一会儿，另外四把飞梭又跟着沧月师，在她的身后，进行着猛烈的集中攻击。腹背受敌，往旁边躲，又逃不开。九把飞梭，虚虚实实，也不知主攻的飞梭在哪，弄得她也有些狼狈。 沧月师变幻出两面木藤网，想打掉那这恼人的飞梭。扶风将计就计，操控飞梭四处逃窜，随后，就自己欺近，用左手打出了一个火珠五芒星攻击组合。 沧月师一直也在防着这一手，注意到了，赶紧放弃飞梭，支起护盾飞走，但仓促之间，护盾还是对上了五颗火珠。五颗火珠连连爆开，木盾深受冲击。 扶风将左手一握，大喝一声，“收！”，九把飞梭又从四面八方朝沧月师射来，沧月师支起全身护盾准备要向上飞去。而扶风已经快速飞近，挥起玄元剑全力朝她砸去。 沧月师全身被攻，又要接此一招。她手上的护盾，在玄元剑全力释放的火系、风系、音系灵能的爆冲之下，完全溃散，沧月师被轰得直直朝地下落去。 沧月师毕竟是神清境的修士，木盾消散，手上的灵能防护还有，只是小腿上一时防护太弱，被一把飞梭割破了裤子，小腿被砸了一下。 如此全力进攻，扶风也颇受冲击，再加上玄元剑内又灵能全无，不敢再追。只是尽力恢复，朝玄元剑注入灵能。 沧月师已站在一根竹子上稳住了身形，借着扶风的冲击波，倒是逃离了九飞梭的包围圈，扶风此时倒也放松了对九飞梭的操控。沧月师瞅准机会，一只手撒开木系大网，就把九把飞梭收拢在一起。她以为扶风只是操控九飞梭，借着九飞梭的锋芒进行进攻，不知这九飞梭里积蓄的灵能比玄元剑还多，木藤组成的大网被切割着七零八落。 扶风又想趁此机会进攻，沧月师另一只手的三四只木藤又相继打来了。扶风闪躲着，想召回九飞梭，再找进攻机会。但沧月师这一手也是佯攻。那九把飞梭，已经在被她用更坚韧的木系大网收拢在一起。一片一片嘭嘭嘭地释放出灵能，制造出一阵阵极大的冲击波。 沧月师几次险些失手，让这些飞梭逃出，但最后还是意识到了这九把飞梭的真正实力。用一个紧实的木系灵能球死死绞住了。 九飞梭虽然被困住了，但毕竟还有余力。沧月师的一只手也为此受制。扶风一次次地闪躲过那些恼人的木藤。用左手射出三个火珠，直直坠下，躲开那三只木藤。 他还想再次进攻，捂着九飞梭的坚实木球也跟着砸来。扶风朝大木球轰出玄元剑里三颗风火弹，借力护好身子倒飞而去。木球受三颗风火弹的攻击只有一些细小的破损，而他的后背已经一根木藤重重打了一下。 扶风体内灵能震荡，那些木藤已经绞住了他。 “认输！”扶风喘着粗气说。 沧月师却没有马上放开木藤，抓紧他说：“你是跟师娘有仇吗？这样硬拼！” 扶风笑了笑，“我是知道肯定伤不了师娘，才拼尽全力的。” “小腿被你砸了一下，现在还有些难受。”沧月师说着放开了扶风，“你很不错！身法比红岩还灵活。功法诡异，虚实难测。又有这九飞梭，进攻时就跟两三个人似的。辟谷期修士只怕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沧月师说着把那个木球高高举向空中，“这九飞梭里也不知积蓄了多少的火系灵能。海英、晓菁，你们两个躲开点。免得我放开时你们受到冲击。” “师娘别急！浪费了可惜，我叫白灵来吃。”扶风说着叫来了白灵，铁红也跟来了。 沧月师看着白灵，说：“放开时冲击波这么大，它怎么吃？” “只要师娘先放开一条缝，白灵就能自己飞进去了。” 沧月师将信将疑地在木球上放开了一条细缝，一堆火系灵能喷涌而出。早就守候在一旁的白灵把嘴堵在细缝上吃了会儿，就化成烟飞进木球，大快朵颐起来。不久，白灵再次飞出。沧月师也放开了九飞梭。 晓菁看到了，喊道，“大师哥！这是什么灵兽？能让我看看吗？” 扶风也是无奈，叫来白灵，喂着灵能，“晓菁你上来吧！” 晓菁飞上来后，扶风对白灵说：“白灵，这是晓菁，我的师妹。你让她看一看。” 这时众人都围了上来。 扶风看晓菁跃跃欲试的样子，“白灵，你让晓菁摸一摸好不好？” 白灵没有回复，专心吃着灵能。晓菁就摸了摸它，“真可爱！能让我骑一骑吗？” “这可不行，我都没骑过。”说着停下了手上的灵能，白灵就化成烟，飞到了铁红的身边。昂着头，骄傲地走了。扶风指指铁红，对晓菁说：“那是只朱虎，名字叫铁红，它比较贪吃。改天你喂喂铁红，说不准铁红愿意。” “那好吧！”晓菁失望地说。 沧月师说：“听吴清源他们说，你这白灵跟幽灵一样，不怕打？” “玉清境修士还是能伤得了它。”扶风说。 “是只好灵兽！”沧月师说。 后来，沧月师又和郝弈、海英比试了起来。郝弈原本个体就大，梯云纵练得也一般，身法不如扶风和红岩他们灵活。不过雷系修士，攻击力还是很惊人的。跟沧月师对战了十几个回合，一道道闪电和闪电网也是很有威力。 “郝弈，你学学扶风。”沧月师最后点评道，“看看能不能把雷系灵能压缩一下，做一些更有冲击力的单点攻击。梯云纵也要用心练习。” “好！弟子知道了。” 海英不过是元丹初期，攻击力是谈不上的，沧月师便自己攻击着，让她全力防护，练控制力。 晓菁还处在开窍期，比试就更是无从说起。不过是陪她练练招。 一轮比试下来，还有一些时间。沧月师就带着众人来到了风龙阵前。沧月师说：“这个风龙阵，是你们师父自创，给你们练身法用的。早上还有些时间，我就越俎代庖，说说用法。” 这整个风龙阵呈八卦状，阵中竖着一片片可以转动的木板。阵法之外有八个小台子。沧月师捡起八个小石头，放在那八个台子上，对扶风说：“扶风，你在这边上刮一场大风。让这些木板都快速转起来。” 扶风依言，释放出一场大风，让木板转了起来。沧月师看到了，说：“再快点！” 扶风把风变大以后，沧月师又说：“好了，你现在进这风龙阵。看你能不能在木板停止转动前，顺利避开这些木板，把八个石子都捡来，放在一起。” 扶风一看这些快速旋转的木板，也觉得眼花缭乱。但还是运用起梯云纵所学的身法，打开音系感应场，闪躲着进入了风龙阵，一不小心，乒乒乓乓就碰到了好些木板。 好不容易拿到了全部的石头，木板已经停止转动，他身上也挨了三四十下。好在这些木板中间都是用铁柱为轴的，要不然这刚布置好的风龙阵也要被他捣坏了。 “这也太难了吧！”扶风摸着头说。 “难才有效果啊！你师父精心制作的风龙阵差点就被你捣毁了。”沧月师说着，自己用木系灵能刮起一阵大风，“我不懂风系功法，但是练梯云纵，你不能总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太极门无论是练功法还是练太上感应功，都很侧重人体的外部感应能力。适当的时候，你就要把身体交给外部感应能力。你们都看好了！” 沧月师说着，就拿着八个石头快速朝风龙阵里飞去，像一片鸿毛一般，晃晃悠悠地在风龙阵里行进，碰到实在躲不开的，又灵能把木板打开，很快就把八个石头放回了原处。 “郝弈！你们也试一试，可别把这风龙阵给捣毁了。” “毁了也没事！”元吉上人这时也出现在风龙阵旁笑着说，“以后我还准备换铁片，不要像这木板一样上下一片。就用五六条铁片错落地排下来，代替这一大片木板。那铁片也不必太宽，就巴掌这么宽就好了。” 巴掌这么宽的长铁片？扶风他们听着都傻了，这一大片的木板旋转时刮起的风，还是比较容易感应的。如果是换成一些巴掌宽的长铁片，那这些铁片刮起的风，岂不是更难感应？他们如果现在要练不好，以后岂不是要被铁片扇刮得全身伤痕？ 这一天还是晚点到来吧！ “怎么？都怕了？”元吉上人又刮起一阵大风，朝风龙阵里扔进一片竹叶，“赶紧拜这片竹叶为师吧！” 第四十八章·太上感应功 扶风练梯云纵也有十年了，身法和速度都提升了很多。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练得非常好了。但经过这风龙阵一试，有些地方，他还真比不上一片轻轻的竹叶。 主动调整身体和被动感应，不过小小的区别，但效果却相差甚远。扶风也不得不感叹，脑子还真是个好东西，太极门不愧是个根基深厚的大门派！ 扶风接着又想起自己在竹林里的带动九飞梭移动的场景，决定在风龙阵的训练中，带上九飞梭，增加九飞梭的训练难度。一方面是想把梯云纵的身法优势发挥到极致，另一方面是想把九飞梭在复杂地形无法发挥全力的情况改善一下。 元吉上人突然出现在风龙阵旁，是来找扶风去制器的。郝弈和红岩等人尝试起风龙阵后，扶风倒也没工夫马上实践自己的想法。就跟着元吉上人一起来到了一处小瀑布下。那里的一处石台上已经支起了好几个火炉和锻打台。 扶风对制器一道已研究了不少年，不过是因为修为太低，无法处理朱虎晶鳞这样的好材料，才做不出好灵器。制器工序他还是很清楚的。 “师父！有的制器书上说，在冷却的时候，冷却温度越低，对灵器的考验就越大。越能经得起快速冷却的灵器，品质就越好。是这样的吗？” “没错！还能帮助去除杂质！” “我以前制器的时候，都会把白灵喊来。它的水系灵能还是挺精纯的。我把它叫来吧！” “哦？如此甚好！”元吉上人说，“能得白灵帮忙，灵器的品质定能好上加好！” “铁红也可以叫来帮我们熔铁水。”扶风说。 “哈哈哈！”元吉上人听着笑了起来，“你这两只灵兽，还真是不错！你叫来吧！” 如此，师徒二人就带着铁红和白灵，开始制器。铁红虽然贪吃，但也懂事了，随便揩点油，就帮忙烧熔起铁水。白灵跟随扶风，也有不少制器经验，对扶风的要求知之甚详。扶风指使着白灵、铁红所做的都是基础加工。元吉上人，拿到他们所作的毛坯后，用火系灵能锻烧，用雷系灵能反复锻打。扶风跟着也能学到不少实操技巧。 *** 到了傍晚，沧月师带着晓菁前来告别。晓菁吵闹着要跟沧月师去襄城，哭得满脸泪水。元吉上人前去劝她，她却指责道：“我不！爹一点也不疼我，一离开就是七八年，回来也不怎么管我，我还跟娘在一起！” “晓菁听话！你主修风系，不跟你爹学，你跟谁学啊？”沧月师说，“现在你大师哥他们也来了，山门也修好了，大家都有时间陪你，山上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娘每月回来看你一次，有时间就带你去襄城好不好？” “你和爹一样，都不想管我！”晓菁说着自己跑开了。 “怪我！”元吉上人说。 沧月师追去劝了一阵子，没能劝住。晓菁在一处草地里蹲下来，摇着头说：“我不听，我不听。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 沧月师看着没了办法，飞过来对元吉上人说：“你自己惹的乱子，你去劝好她！我走了！”说着就飞了起来。 其实元吉上人离开这些年，怪他的又何止晓菁一人。沧月师其实也是因为迟迟不见他回山，才负气到圣龙学院做起教员的。毕竟元吉上人离开时，晓菁才三岁。 元吉上人看着晓菁，长叹了一口气，对扶风说：“我们今天先这样吧！晓菁不听我的。你去帮我劝劝她。” 扶风只好洗了手，在晓菁身旁蹲下。一时也不知如何劝她，只是说：“小师妹，你是生师父的气吗？” “我娘也不喜欢我。”晓菁趴在膝盖轻声说着。听声音，倒是止住了哭泣。 “没见到你之前，师父可是一直在跟我们夸你。说你小时候很听话，很可爱的。他说他是怕你长大了没有人一起练功，怕你无聊，才去找了我们几个来陪你练功的。” 扶风胡乱安慰着。晓菁听了，半信半疑，没有说话。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被人抚养长大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亲生爹娘是谁！” “怎么会这样？”晓菁趴着问。 “我也不知道！”扶风说，”还有你红岩姐姐，从小就是个孤儿，她爸妈在她小的时候就死了。你郝弈师兄的爸妈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是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我不是这意思。每个人的事都是不能随便比较的。但是你想一想，你海英姐姐也只比你大两岁，她已经离开父母，赶来这里修炼了。每个人都是会长大的，不是吗？” 晓菁听着坐到地上，擦了擦眼泪，看着扶风，“你们一个个怎么都那么惨？” 扶风听着笑了，“这是没办法的。不过能遇到师父，我们也是幸运的。你以为谁都有一个觉一境的高手可以保护自己呀？” 扶风其实还是不断提醒她身在福中当知足。晓菁看自己确实比较好运，倒也没刚听到时那么抵触了。扶风想转移话题，又从乾坤戒中取出五个朱虎晶鳞给她看，“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晓菁问。 “这是铁红身上蜕下的朱虎晶鳞，这可是制作灵器的好东西。我和师父正在给大家做灵器，你跟师父说过你想要什么好灵器了吗？” “没有。” “那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一把剑。还要一把十字梭，能把风系灵能弄成大旋风的那种。”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做？” “你没见过吗？我看圣龙学院里就有一个风系修士在用。可好用了。” 扶风把五个朱虎晶鳞递给她，“我不知道怎么做。这些你拿去，让师父帮你做，好不好？” “我……”晓菁看了看还站在一旁的元吉上人，“我不要。你帮我说吧！” 元吉上人注意到了飞过来，说：“你教教我怎么做，我也没见过那种东西。” “连你也没见过？”晓菁说。 “我也没见过。”元吉上人装傻，其实他见过比十字梭更好的。 “就是像那样啊！”晓菁把左右手的十指交叉在一起，“四个铁片连在一起，朝同一个方向倾斜着。你看风车不就那样吗？” “哦！我明白了！那把它们弄成八片，效果会不会更好呢？” 晓菁想了想，“嗯！八片好！” “那你的剑想要什么样子的？” “白的！我想要银白色的！像红岩姐姐那把那样！” “好！那我知道了！我和扶风先做你的东西。你练功练累了，就过来看一看，要是样式不喜欢，可要跟我们说。” “好！” 这时海英和红岩来叫扶风和晓菁去吃晚饭。晓菁还是跟海英更亲近，看到海英就飞了过去。扶风跟元吉上人打了招呼，也跟着去了。 *** 这一段日子，扶风一直带着白灵和铁红跟元吉上人锻造灵器。一直反复锻造了一个月，各自加了石血，用朱虎晶鳞精心打磨，才把其他几人的灵器都做好了。 元吉上人对晓菁所说的灵器叫八方刃，一般只对低级的修士有用，在面对许多低级修士的围攻时，风系修士可用它来开路。除了晓菁的加了珍贵的石血。元吉上人又让扶风做了十二个，分给众人，以备不时之需。 在帮扶风锻造灵器的时候，元吉上人更加上心，大部分工序都是自己动手。先是重制了玄元剑，加了许多的朱虎晶鳞和石血。后来又给扶风重制了澜沧甲。在朱虎晶鳞和石血的作用下，玄元剑变成了铁红色，澜沧甲变成了银红色，重量都增加了五层左右。 扶风原以为这一个多月的制器经历到此就结束了。元吉上人又说：“我再给你做副金丝手套吧！” “金丝手套？” “那天看你和你师娘对打，左手不是空着没有储蓄灵能的装备吗？”元吉上人说，“你的右手要握剑，右手的手套就防护为主，灵便一些，掌心空出来给你握剑。左手这个在掌心位置，根据你的掌纹加几个储能效果好的铁块。应该也够你储蓄一个五芒星攻击组合了，怎么也比你仓促书出手强很多。” “我已经耽误师父太多功夫了！”扶风说。 “不就几天时间？又不是年年都做。保护好你最重要。” “郝弈和海英他们……” “他们以后再说！”元吉上人说，“别磨蹭，炼金！” 由此两人又花了六天的时间，精心制作了一副金红色的露指手套。 郝弈和红岩四人拿到新灵器，这些日子，都是边试用新灵器，边轮流在风龙阵里练梯云纵。红岩得到的十六把新音片也和九飞梭一样来去可控，但她只能勉强操控起两个音片进行组合攻击，多了就控制不了了。 扶风得了所有的新灵器，元吉上人也很高兴，就让他在那小瀑布试了起来。新的澜沧甲，不仅有防护性能，注入灵能后，还能形成一个不错的灵能护盾。 新的玄元剑，能装得下十几个风火弹，而且灵能注入速度比原先的玄元剑要快许多。而他左手的金丝手套，不仅仅是储蓄得下一个五芒星攻击组合所需的灵能，就是灵能再精粹的六芒星也没问题。 扶风挥着新武器，酣畅淋漓地对小瀑布下的水潭狂轰乱炸。 “这个手套，还能拿来做护盾吧？”扶风笑着问。 “哈哈！那就是它本来的用处。”元吉上人笑着说，“最好想办法支起两层，上一层破了，这手套还有一层防护。不过你可别盲目用它去接别人的武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弟子知道了！” 正说着，扶风突然感觉体内的风系灵能一阵震荡！他转身对元吉上人说：“师父！我的风系灵能像是要结婴了！” “好！好啊！”元吉上人忍不住拍起手来，率先飞了起来，“我们快到那主峰的山顶上去！” 扶风赶紧跟上，“要去山顶吗？” “你火系灵能结婴的时候，新元丹是不是有一种，想要冲出身体的感觉？” “是！” “新元丹想要冲出你的身体，你就打开顶窍，让你的灵识跟着它冲出去。让新元丹在体外结婴。” “那新元丹会不会爆掉啊？” “不会，你放心！要爆也是爆成两颗。”元吉上人说，“新元丹会冲得很高，比你平时的灵识感应范围还要高。它冲多高，你的灵识就跟着飞多高。最后元婴回来时，你把那个浮动的小元丹控制在体外，大元丹进驻丹田时，你就知道妙用了。刚结婴时小元丹的吸收能力，可比你平时练太上感应功效果要好得多！” 扶风和元吉上人飞到天应山主峰山顶，扶风掏出一大把无色灵石，就盘腿了下来。此时他丹田内的风系灵能漩涡已经形成，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师父！我入定后，麻烦你把红岩叫来，我时常要更换灵石。” “有这一大把就好了，其它所需灵能，你从外部吸取！这正是你熟悉太上感应功的好途径。” “那好吧！” “你大概需要多久？” “我猜要半个月以上。” “好！我和红岩轮流来这照看，你放心结婴吧！” 扶风听着就放松灵识，渐渐沉入了丹田内的风系灵能漩涡。十六个日夜，天应山山顶之上，海风一阵阵吹拂着他。日升月落，风吹雨淋，他毫无所觉。 那个风系漩涡在吸收完那一把灵识灵能之后，又把他体内潜藏在穴道内的风系灵能搜刮一尽，最后便一丝丝地通过顶窍吸入许多游离在天地间的风系灵能。元吉上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扶风却是毫不知情。 最后新元丹结成时，还不到原来那颗元丹一半大，只比他的大拇指稍大一些。 扶风的灵识逐渐恢复，这青色的新元丹果然又跳动着飞到了泥丸宫。扶风打开顶窍，灵识率先飞出体外。新元丹也随之冲出，快速地朝上空窜去。 他的灵识紧跟着往上飞去，直感觉是天空高远，心境空前之开阔。 新元丹边往上飞，边大量吸收着天地间游离的风系灵能。飞到十丈左右的距离，就渐渐停了下来。又这样过了一两个时辰，这颗新元丹吸收了许多游离的风系灵能，才轰地一声变成了一大一小两颗元丹。 大小元丹渐渐落下。当大元丹进入顶窍后，扶风就按照元吉上人的叮嘱，紧闭顶窍，把小元丹留在体外。小元丹不得其门而入，在扶风的头顶游弋着，大量吸收着风系灵能。 待大元丹进入丹田，大放光华时，小元丹也青光大盛。内外互感，扶风感觉全身已疏通的一百多个穴道都被彻底打开了。 大元丹通过他手脚的经脉和穴道向小元丹发出灵能。大小元丹互相感应，互相传输着灵能。此时的他，仿佛就坐在一朵青色的花中。全身无比通透、舒畅。 如此又过了许久，天黑时，守候在一旁的元吉上人才说，“差不多了。先这样吧！” 扶风闻言，打开顶窍，用灵识引导头顶的小元丹进入丹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元吉上人和红岩守候在一旁。 “多谢师父护法！也谢谢红岩。” 红岩听着笑了笑，没有说话。 “感觉怎么样？”元吉上人问。 “这感觉真的好特别！像是进行了一次很彻底的淬体。” “《道德经》里有句话，‘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无穷。’还有一句话，是说，‘持而盈之，不如其已。’上山也有两个月了，你对这两句话当有所体悟了吧！”元吉上人说。 扶风听着，想起风龙阵里的竹叶，以及刚结婴时元吉上人的叮嘱，点了点头。 “太极门源出道教，所习功法大多暗合老庄之学。让你结婴时无需用太多灵石，便暗合这大成若缺的道理。你要给你自己的身体有发挥的空间，它才能产生不一样的作用。” “多谢师父指点，弟子一定好好领会！” 元吉上了听着笑了，随之递过一个小册子，“这是《太上感应功》修炼法诀。太上感应功的修炼方法，基本和你刚才一样。尤其修炼辅系灵能效果很好。没有灵石或者外部环境中火系灵能特别精纯时，也可用这种方法吸收火系灵能。” “我的空间系灵能，还没有结婴。那该怎么办？”扶风问。 “那就用灵识代替小元丹，具体方法照书练。”元吉上人说着看看红岩，“跟红岩一起探讨着练吧！我会经常看你们的修炼方式。” “好，多谢师父！” “你的火系灵能精纯，风系灵能也很好！毕竟是天罡之体啊！”元吉上人说，“你一结婴，都快十七天了。你也该饿了吧！去伙房叫火工给你煮点吃的。吃完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屋了！” 元吉上人走后，扶风笑了笑，对红岩说：“又辛苦你了！” “我还好！隔天都能休息一下。倒是你，风吹雨淋的。你肚子饿吗？” “肚子全被掏空了，能不饿吗？” 红岩拿出之前元亨上人留下的一个千年朱果，“你先吃着，我们去伙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扶风吃着朱果和红岩往伙房飞去，“白灵和铁红呢？” “铁红贪吃，这会儿估计在晓菁那儿吧。白灵应该也在那儿。” “白灵应该也饿了吧！” “饿一饿有什么打紧的？你师父要你大成若缺，你也让它缺一缺！看它以后吃东西还那么挑！”红岩其实偷偷给白灵喂过水系灵能，白灵却是不吃的。 “最近都是你一个人，过得都还好吗？” “没事，都挺好的。我师父不是也叫我不能太依赖你吗？” 扶风知道她其实还是有些委屈的，飞近了从背后拦腰搂住她，“这可不能听你师父的！” 红岩笑了笑停下来抱住他，“那听谁的？” “听你自己的啊！你不是说要栓住我的吗？” “你还记得呀？”红岩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 第四十九章·华阴山 扶风的风系灵能结婴之后，他在天应山的修炼才渐渐步入了正轨。 按照太上感应功书里所写的要求，他会在黎明时分和入睡前，和红岩一起在山顶或鉴心湖边修炼太上感应功。 至于淬体，则还是以禅宗功法为主。 上午的功法训练，除了一些早已形成习惯的基础训练，主要有风龙阵的梯云纵训练和竹林里的九飞梭训练。 下午主要是结合风系灵能和空间系灵能，做风空旋的功法训练。 大约半年之后，他的风空旋逐渐成型，出手速度也变快了许多。后来，他就在风系灵能组成的外部漩涡边缘再加了一层土系灵能。 风空旋这一个功法，由此便结合了三重的攻击，空间系灵能领先做单点突破，风系灵能和土系灵能组成的两重攻击紧随其后，能对空间系灵能打出的突破口造成更大的冲击。使之变成了一个既可进行小范围攻击，又可进行单点攻击的独特功法。 与风火弹相比，风空旋的单点穿透力要比风火弹大，只是出手速度还是比风火弹要慢上不少。 为了利用好音系灵能，他还升级了风火弹，逐渐在风火弹中加入了音系灵能。由此，风空旋和风火弹，也就成了他最钟意的两种功法。 入冬之后，风龙阵的木板已残破不堪，大家的修炼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元吉上人带着扶风和郝弈对其进行了修缮。 随后，他们又再建了一个用铁条做阻挡装置的风龙铁阵，这个风龙铁阵比原先的风龙阵更高更大，路线完全不同。一根铁柱上的六到八片铁条相互错落，难度又加大了许多。 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扶风才逐渐在风龙阵中平衡好主动腾挪和被动感应的身法控制。风龙铁阵一建成，他又重复了当初刚入风龙阵的窘迫。 当然，他的进步也是很明显的。这从元吉上人一月一次的对战考核之中都能清晰体现出来。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山上没有多大变化。扶风和红岩都已习惯了天应山的修炼。 四月上旬的这一个上午，扶风正蒙着眼睛，带动着九飞梭，挑战早已熟悉的风龙阵。这个他自创的方法，他练习了一个多月，已经有了一些成效。 练习之时，他便已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等他出了风龙阵，已经有几个人在一旁喝起彩来。扶风拆下眼罩一看，却是明哲禅师和元亨真人等六个人。 元亨真人说：“扶风师侄蒙着眼睛都能在这奇怪的阵里快速穿梭！梯云纵练得不错！” “熟能生巧，师叔谬赞了！” 这时元吉上人等人注意到，也赶了过来。元吉上人笑着说，“众位好友，今天又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都来了？” 明哲禅师说：“有事商量。” “哦？下个月的事？” “已经这个月的事了！”明哲禅师说。 元吉上人叫上扶风和郝弈，带着这六人到了议事厅。六位客人坐下来后就直奔主题。明哲禅师说：“千松上人端午飞升的事，你应该都清楚了吧！” “去年便已听说。“ “这种法会，几百年难得一见。我们没有不去沐浴仙光的道理。只是现在龙族统治着天下，到时只怕会有动乱。” “你们一起前来，心里有意见了吗？” “这种事能有什么意见？到时只能见机行事！”明哲禅师说。 “千松上人度过天劫也有一年了，至今也没什么大动作。我看他是不愿动祖龙的。” “没到那时候，还真说不清楚。”明哲禅师说，“听说这一年来，华阴山就没清净过。你觉得飞升法会能有太平吗？” “我们到时还是一起去吧！什么时候动身合适？” “本月二十起身，大家觉得如何？”明哲禅师说，“早点去，打探点消息，早做准备。” 众人都觉得时间合适，便约定了本月二十日，在天应山这里会合，到时一起南下。 “师弟，师叔那里怎么说？”元吉上人问元亨真人。 “师叔让我来问你的意见。看他的意思，好像也是想一起行动。” “那你回去跟师叔说说我们的想法。虽然这种法会，后辈肯定都想去；但是元婴期以下的弟子，我看就别带去了。只怕到时会有动乱。” “好！我跟师叔说一声！” 众人随后又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不久就都各自回去准备了。 送走了众人，元吉上人又带着扶风和郝弈，跟海英、红岩三人解释起这整件事情来。 “郝弈，山上实在不能没有人照看。这次得委屈你，留在这里照看山门。这次我带扶风一起去。” 郝弈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说：“知道了，师父放心吧！” “我也要一起去！”晓菁说。 “这次不行！那里太乱了。郝弈你到时帮我看好晓菁。” “师父！红岩……”扶风说。 “谁也不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事。红岩还是留下来帮忙照看山门吧！”元吉上人说着就走开了。 *** 一晃就到了四月十九。夜里，红岩帮扶风收拾着衣服和旅居用的被褥，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扶风多想，说：“哎！跟你黏在一起也十一年了，你去了也好！正好可以清静一阵子。” “十一年，腻了吗？” “腻了！”红岩没好气的说。 扶风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这种话是影响不了他们感情的。他说，“你要不回妙音山一趟吧？” “回妙音山？诶！这想法倒不错！说不准师父也会去华阴山呢！” “好！那明天跟师父说一声。要是没有去飞升法会，你就一个月后回来。” “反正我看你对我也腻了。我直接待在妙音山好了。” “这话可别瞎说。”扶风走近了从背后搂着她说，“一个月后就回来！嗯？” “好啦！知道啦！” 元吉上人和沧月师都不是很好亲近的人，其实这一年多来，红岩偶尔还是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扶风对此有所察觉，但是终究体悟不深。 收拾好行李，红岩拿出扶风多年前送给她的蛟珠，“这个你带上吧！” “都送给你了，怎么又还给我？” “拿着吧！以前你去燕城的时候，我看着它想你。这次，你就看着它想我吧！” “也就一个月的事！别说得跟一年两年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师父那么说，我总担心这次会出事。你留着吧！或许能用得上。” 扶风看不收不行，便把蛟珠接了过来。 两人睡在一起，说了大半夜的体己话。第二天一大早，山上就聚了许多人。从北边来的太极门众人，由元吉上人的师叔知常上人带队，二十多人，全是辟谷期以上修士。其余还有十八人，有八人都是开府时见过的，另外十人都是这些人的徒弟。加上元吉上人和扶风，便近五十人了。 扶风和红岩向元吉上人说明了情况。元吉上人自然没有阻拦红岩回昌硕城的道理。知常上人带领着扶风五十人离开天应山后。红岩也骑上铁红，回昌硕城了。 长辈们在前面带路，扶风就和众多弟子跟在他们身后。太极门的十多个弟子自然是自己聚在一起。扶风则和东海来的十名弟子聚在一起。 明哲禅师的弟子叫觉远，是个辟谷期土系修士，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样貌还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他个子很高，形容枯瘦，像根细竹竿。路上，扶风和觉远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多。 过了澜沧江，一行人往西南方向飞去。 华阴山在楚州西南部的零陵城附近，只一日夜，众人便飞到了。 众人以为这次来华阴山是来得早的。但是到达零陵城时，已经能看到许多修士。 大家准备直接去华阴山山下安营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拍了下扶风的肩膀。扶风转身一看，原来是昭文斋的殷公子。 “好久不见了！”殷公子说。他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青年书生打扮。他的身旁除了张坤，这时还跟着两个看着十分美艳的年轻女子。 “你们认识？”站在一旁的觉远问。 “觉远师兄，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跟上来。”扶风说完，觉远就先走了。 “在天应山一切都好吗？”殷公子笑嘻嘻地问。 “你还派人跟着我？” “你人在哪？我总是要知道的。”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打听到什么？”扶风问。 “为什么防备心总是这么重？真是无趣。你所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说了，我只是关心你。” “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关心我。你到底知道什么？”扶风想了想说，“我母亲是不是萨巫教的人？” “是！” “二十多年前，是火莲教和州府的人一起剿灭萨巫教的？” “是！” “我父亲是谁？” “这个现在可不能告诉你。” “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 扶风听了沉吟许久，“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有机会再带你去吧！” “下个月，下个月我去燕州找你。” 殷公子沉吟片刻说：“好，下个月你来找我！” “那我先告辞了。多谢！”扶风拱了拱手，转身追上了众人。 两个女子缠住了殷公子的手臂，问道：“这人是谁？” “他就是我二哥的孩子。” “公子真准备带他去见二公子？”张坤问。 “张坤，你派人给我二哥送个消息。问他想不想见这孩子。” “好！” 第五十章·挑战 华阴山靠近天梯山脉，海拔近两千丈，大半座山峰都没入了云层之中。此时山脚下已经搭起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营帐。扶风一行人在山脚下找了一块空地上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几个掌门碰到熟人都各自打听起消息来。这些人也和扶风他们一样，不知道底细。只是问的人越多，越加确信，千松上人并不准备对祖龙动手。 第三天，沧月师跟冀州圣龙学院的七名教员，带着冀州圣龙学院的学子到了华阴山。晓菁也跟着来了。 把那些学子安顿好后，沧月师带着晓菁来找扶风他们。元吉上人看到了，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办法。 如此，晓菁就在扶风的帐篷边安顿了下来。 这天中午，三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华阴派弟子来到众人所在的营地，把知常上人、元吉上人和明哲禅师等几位主事的上人、真人请上了山。沧月师和冀州圣龙学院的几个教员也同去了。 沧月师在冀州圣龙学院一个叫刘以莲的入室学员与晓菁很熟。晓菁去找她玩。扶风正好乐得清静，便独自在营地里淬体修炼。 一两个时辰之后，帐篷外却传来了吴清源的声音，“咦？这只灵兽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个吴清源想要讨好沧月师，对晓菁一向也很殷勤。这一天师长都不在，他又趁此机会向晓菁示好。晓菁在圣龙学院的营地玩累了，要回来时，他又缠着非要送晓菁。不想却在扶风的帐篷外发现了白灵。 白灵也认得吴清源，心里还记着仇，一看到吴清源，就朝他射出一个火球。 吴清源挡住了火球，骂道：“混蛋！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别打！这是我大师哥的灵兽！” 这时扶风已经清醒过来。无奈地叹口气，攥紧拳头走出了帐篷。知道吴清源一时伤不了白灵，站在帐篷看了会儿，吴清源这时头发已经长了四五尺，但看起来还是有些奇怪。 “白灵，停手。”扶风冲白灵叫道。随后又对吴清源说：“你想干么？” “想干么？我想宰了你。” 扶风拿出玄元剑，从脖子处割去自己的头发，扔出去，“这些头发赔你，够了没有？” 吴清源看到了也为之一愣。他没想到扶风会做出这种举动。 就在附近的觉远，注意到动静，出来问起情况。扶风说晚点再解释。 “要我帮忙吗？”觉远问。 “不用。” 吴清源看这时扶风这边人手更多，说：“我要向你挑战。” “分明是你先动手，要夺我朱虎。被我的灵兽伤了，又不依不饶。你不知道为人做事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吗？” “哪那么多屁话！到底敢不敢与我一战？” “决生死还是点到为止？” “你这条贱命还不值得我为你拼上性命。” “胜负一分，以后不准再纠缠不清。” “好！一言为定！” 这时元亨真人也来了。扶风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便请元亨真人及几位长辈在一旁做个见证。 安排已定，两人就都升到了半空之中。吴清源用刀支起一个金色的护盾，率先朝扶风打出一个石柱，算是试探。扶风瞅准了，闪到一旁，欺近了些，左手打出迷惑用的十几个石针，这些石针跟火珠一样灵能精纯，但攻击力没火珠大，是个大范围的攻击组合。 吴清源轻松地挡住了，并顺势拉开距离，朝扶风打来三个大石柱。风龙阵内一年多的梯云纵训练，让扶风的音系感应场灵敏了许多，身体的被动反应和自主移动，也在实战考核中掌握到很好的平衡。吴清源的石柱变大，速度却没有加快，要想难住这时的扶风是不容易的。 扶风直接窜到石柱的下方，斜斜向上又是一阵蕴藏着音系灵能的石片。土系灵能最强的是防护力，却刚好容易被音系灵能所利用。吴清源以为扶风是故技重演，掉以轻心。直到一个个土系音片在他的身周爆破开来，他才再次感受到那诡异的音系灵能。 扶风继续追击，又从手中打出一个风空旋，空间系灵能重点突破，风系灵能带着冲击。吴清源的土系灵能护盾，顿时被破。 吴清源受此诡异攻击，知道厉害，直直向下方坠去。竟是用土遁之法，藏到了地下。地下是土系修士的主战场，隐踪，防护，攻击三者结为一体，对土系修士极为有利。 一时之间，无数的石柱、石块朝扶风所在的地方招呼而来。扶风干脆一边向上方闪躲着，一边洒下无数的石粉。战场之内，顿时视线模糊。 吴清源正想借着这许多石柱石块的掩护对扶风发起攻击，不想却被扶风所用，模糊了视线，便再次落到地上，把所有石粉凝结在一起。扶风则早已偷偷隐匿踪迹，贴地飞向吴清源，从他的右前方打出三个火球。 吴清源也不硬接，直接隐匿到地下，向扶风移动而来。 扶风稍稍飞起，就向吴清源所在的地方，扔出一把许久未用的磺硝弹。在吴清源四周炸出一个个大坑。吴清源在地下，视线更差，只能再次向下潜去。 扶风在能感应到吴清源的地方，直接用玄元剑往地下射去，几个夹杂着许多的音系灵能的风火弹从玄元剑内释放出来，一时大地震荡，土屑飞溅，炸出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地下却没有吴清源的踪影。 扶风召回玄元剑继续朝上方飞去。 地下许久没有吴清源的动静。扶风观察了一阵子，没有动静。忽然，吴清源大喊着，持盾向扶风而来，石柱一个个地从他的飞盾中朝扶风射来。 扶风知道硬战的时候到了，左手打出一个五芒星火珠组合，就持着玄元剑灌注满火系灵能和音系灵能，朝吴清源的护盾重重砸去。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吴清源的金色护盾碎裂开来，连那把唐刀也被玄元剑斩断。 两人都在这一次硬拼的冲击之下倒飞而去。扶风高高飞在空中，只觉双手发麻，虎口疼痛。而吴清源已经口吐鲜血，灰头土脸倒在了地上。 贺敏和王鹏等人这时都已经听到消息赶来观战，一看吴清源落败，赶紧围上前去，查看伤势。吴清源其实在地下时已经受到了一些冲击，再次冲上来时，人已经昏了头了。最后的硬拼，他全身是伤，连刀都被扶风的玄元剑斩断。 他在冀州圣龙学院，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可说风光无两，一直被人奉承着。不想在扶风手下连栽两个跟头，心里很不甘心。 “帮我杀了他！”吴清源气愤地说。 “养伤要紧！”贺敏给吴清源喂下一颗伤药，“现在人太多，从长计议。” 不一会儿他就被贺敏等人抬了回去。 扶风的功法看着平平无奇，杀伤力却很大。围观的众人看着扶风都是议论纷纷。在得知他的年龄之后，人群里更是炸开了锅。 “大师兄，你没事吧？”晓菁飞上来问。 “没事。”扶风冷冷地抛下一句，就自己飞回去了。吴清源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事还完不了。这些纨绔子弟的仇恨啊！就是滚雪球，似乎只会越滚越大。 傍晚时分，元吉上人等人回来了。得知扶风和吴清源有过一战之后，元吉上人和沧月师都来到扶风的帐篷内过问伤势。扶风没事，但还是担心元吉上人怪罪，便主动向元吉上人请罪。 “没事，就是惹了吴道辅也不必担心，何况公平决战。没什么好怪罪你的。” “这不是什么好事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好事是坏事，看你如何应对。”元吉上人说。 “千松上人叫请师父师娘上山，所为何事？” “千松说他不会对祖龙动手。怕法会到时有动乱，提前跟大家打招呼。” “他有说为什么吗？” “他说祖龙早在十多年前就在天梯山度过天劫了，也不知真假。” “什么？祖龙十多年前就在度过了天劫？那他为什么没有飞升仙界？” “千松没有明说。有人认为祖龙是担心自己飞升之后，人族会反叛。在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者之前，他不愿置妖兽一族于险地。毕竟曾经的四大妖兽只剩下他和朱雀了。” “说到底，祖龙还是要妖兽统治世界，他才会放心。”扶风说。 “王座是用尸骨堆成的，哪一个君王手上是干净的？帝位他肯定要传给自己信任的人。”元吉上人说，“自古便是如此。” 之后三人又聊了会天，祖龙和沧月师就都出去了。临走时，沧月师嘱咐道：“这几天你少出去。” “弟子知道。” “你近来是不是有意在放慢自己的修炼速度？”元吉上人说。 “弟子是怕基础不牢，所以把重心放在太上感应功和功法的修炼上了。” “傻！元婴期和辟谷期相差不小。你要怕基础不好，也要等进入辟谷期再慢慢补基础。如果突然遇到功力高强的敌人，你无力自保怎么办？” “弟子知错！”扶风想着，也觉得有道理。只是在山上修炼，他没有顾虑那么多。 “无论如何，生存下去，变强是最重要的。其他事你不要多想。”元吉上人说。 接下来的这些天，扶风一直都待在帐篷里。白灵有时会飞出去玩，时常一走就是大半天。 它回来时，扶风又拿出燕明霞的通缉画像，问它是不是燕明霞也来了。白灵看了点点头。 “琥珀珠，就是我丹田里，你给我留下的那颗拇指大小的琥珀珠。燕明霞也有吗？” 白灵听了又点起头来。 “别告诉红岩。知道吗？红岩要问起，你就说没有。懂不懂？” 白灵歪着头看着扶风，大概还是不知道如何撒谎。 “你也十多岁了，怎么还是什么都不懂呢？是不是真该给你吃一吃开智丹？”扶风开玩笑地说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他也知道，那种普通的草木之丹，白灵是不会吃的。 第五十一章·争鸣 就在五月初，红岩也到了。她一进帐篷，扶风就高兴地抱着她倒在了床上，亲个不停。 “你的头发怎么成这样了？”红岩问。 “跟去年想抢我们朱虎的那个吴清源打了一架。” “你没事吧？” “没事！”扶风笑着说。 “你这样看起来真奇怪。” “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收拾一下。” 红岩于是又帮他收拾起头发，整理了刘海，又把发尾剪得齐整些。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扶风说，“我想你。” “我也想你。”红岩说着停下手上的动作，亲了他一下。 “山吟真人他们都来了吗？” “除了苍梧，元婴期以上的师兄姐都来了。”红岩说，“还有一个好消息，碧泉和玉引两位师叔祖也来了。” “是吗？怎么碰到的？” 原来碧泉和玉引这一次也是得到了消息，从冰原赶来参加法会的。路上，他们一起回了趟飞霞谷，顺便又去拜访空空禅师。空空禅师对他们提起扶风二人到飞霞谷找他们的事。他们就回昌硕城，找到了妙音山众人。 “两位师叔祖说，法会结束后，会留在山上教我们三年。以后也会常来妙音山看望我们。” “那太好了。他们人怎么样？容易亲近吗？” “碧泉师叔祖不太爱说话。玉引师叔祖比较容易亲近，人都挺好的。”红岩说，“在路上聊起我父母，他们还说要去安南洲，给我父母报仇。” “岭南安南州？杀你父母的人是安南州的什么人。” “安南州的州主，天星老人。” “碧泉和玉引两位前辈现在处于什么境界？没问题吗？” “碧泉师叔祖是觉一境，玉引师叔祖是神清境。听师父说那个天星老人是神清境，不出意外，应该没问题。” “我跟师父说一声，到时候也跟你们一起去。” “好！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给扶风修整好头发，红岩又帮他洗了头。知道碧泉和玉引爱干净，扶风又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红岩给他绑了个翘翘的短马尾，看着竟有几分痞气。 帐篷之外，刚重逢的白灵和铁红正在空地上嬉戏。扶风和红岩嘱咐它们不要飞远。随后跟元吉上人打了招呼就飞往妙音宗所在的驻地。 此时，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正和山吟真人在一个大帐篷内喝茶聊天。空空禅师也带着本真、本澄前来拜访。 熟人再见，分外亲切。空空禅师和山吟真人看到扶风都很开心。 扶风跟红岩对众位长辈纷纷见礼。碧泉上人是个年轻妇人，看着样貌也就三四十的样子，显然驻颜有术。修炼至三一境可对外貌做一些小幅度的调整，至少脸上的皱纹是没有的。玉引真人看着也很年轻，不过头发都全白了，衬上那一身白衣，给人不染纤尘的感觉。 “这个扶风小兄弟天资不错，难得的是悟性也很好！”空空禅师笑着对玉引真人说，“是个可造之材。” 山吟真人听了也在旁边打边鼓，介绍起扶风的情况。 玉引真人听了，却突然问道：“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扶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话，想了想说：“我们……我们是夫妻。” “夫妻？”玉引真人说：“音系修士应该跟音系修士结婚。” “前辈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音系修士会很孤独。”玉引真人这话是说，音乐抒情言志，音系修士很需要知音。 “伯牙善于鼓琴，钟子期不一定也要善于鼓琴。”扶风说，“而且人的心情和志向也不是只有音乐一种表达方式。” “伯牙子期？”玉引真人说，“你是说，我们弹琴，你都能听得懂？” “晚辈不敢说什么都懂。” “好！让你试一试。”玉引真人对碧泉上人使个眼色，玉引真人拿出一只玉箫，一个大鼓，一把古琴；碧泉上人拿出一把古琴、一把铁筝在桌案上摆开。 “我们就奏一曲去年刚谱的曲子，曲长近半个时辰，你可听好了。”玉引真人明显是有意要考较下扶风。【注：依照古代计时方式，书中所写时辰，都是两个小时。此曲意境参照沼泽乐队《争鸣》】 山吟真人加强了消音阵后，众人敛气凝神，坐下静听。碧泉和玉引便开始了演奏。 此曲一开头，先由碧泉上人在古琴上弹奏几声清脆的三连音。非常普通的定调，听不出究竟，像水声，三连音之间又是断开的。 随着鼓声的响起，琴声开始逐渐转急，之后琴声大作。扶风更是听不出究竟，只觉意境雄浑大气。 后来碧泉上人的古琴，噔的一声大响，琴鼓都归于平静。两人琴箫合奏，演奏了一段十分优美的抒情曲调。似林间清风，又像天上孤云。 扶风这时才想明白，前面那段应该是个很长的引子，现在这曲子才真正开始。在这抒情段落的尾声，箫声依旧优美，而琴声却是暗潮涌动，仿佛在描述一个不安的意象。 这一段，以玉引真人一声鼓声为结束。一切又归于平静，偶尔有琴声，偶尔有箫声，听着有几分凄清。 后来，一声不安的鼓声响起。扶风以为音乐马上要转急了，但是鼓和琴声却是配合着重复着一个个的不安的意象。每一次，以为这不安要停止了，但是很快又再次响起。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这种不安重复了许久，最后鼓声突然一声乍响。音乐终于转急，玉引真人弹起了古琴，碧泉上人竟是拿出一把琴弓，在铁筝的铁弦上拉扯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来。 后来，铁筝上尖锐的拉弦声和玉引真人的箫声你来我往，将这种不安发挥到了极致。扶风听着只感到阵阵发寒，心里充满悲戚。但是并不绝望。 最后一段是尾声，琴箫又恢复了最初的那一段幽静，仿佛一个美好的充满希望的结局。这首近半个时辰的长曲，发前人所未发，真是让扶风等人对音乐有了一个不一样的认识。 一曲结束，扶风还久久沉浸在最精彩的、最紧张的那一部分琴箫合奏里。 “如何？”玉引真人问。 “凤鸣鹤唳？”扶风试着说了说。 玉引真人和碧泉上人听着互看一眼，笑了笑。碧泉上人说：“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最开始的几组三连音，是东一声，西一声的林间鸟鸣。而后是一段很长的引子，确定了一个很大气的基调。 “接着一段优美的琴箫合奏，是林间清风，是天上飞云，是鸟儿自由飞翔在广阔天地的意境，但是不久，琴声就暗暗描述了一些不安的意象。 “这一段结束，鼓和琴把不安情绪推上明面，断断续续，反反复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算是一个过渡段落。 “这四段结束，鼓声乍响，预示不安的真正到来。之后玉引上人用琴弓在铁筝上的拉锯，以及后面的琴箫合奏，是凤鸣鹤唳之音。但不是很优美的那种凤鸣鹤唳，而是很挣扎的凤鸣鹤唳。曲调十分悲戚，却也在这种挣扎中表达了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这挣扎的凤鸣鹤唳，我猜是‘人为生而争，鸟为存而鸣’之意。” 空空禅师先接过话，“挣扎的凤鸣鹤唳之音吗？此曲有大悲悯！” “你解释得很好！只听一遍便能猜出这些意思已经很不错了。这首曲子就叫《争鸣》。人的争鸣可不仅是为生存。”碧泉上人拿出两本册子，“这里都是我和玉引两人谱的曲子，送给你和红岩。这些曲子和世上流传的曲谱很不一样，你们拿去慢慢练吧，不许外传。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们。” 听过《争鸣》，扶风和红岩都对两位音系高手的作曲能力深感钦佩。这次能受到认可，得到这些曲谱，可比学了什么好功法还叫他们高兴。 随后扶风二人陪着聊起这次来华阴山的情况。空空禅师和明哲禅师多年前就认识，想去拜访老友，碧泉上人等人也想见见太极门的知常上人。他们就和扶风一起前去拜访了知常上人和元吉上人等人。彼此见面，说的也是些客气话，交流法会信息为主。 现在的人族领袖主要有六人，在元老院供职的有四人，为首的是华阴派掌门千松上人；然后是玄冰城城主冷玉冰；元老院的另外两名元老，一个是原本的土族族长，人称丘伯；另一个是亘古冰原的一个散修代表，拂樱斋主。禅宗的代表人物是洛州法济寺的主持弘一禅师。知常上人作为太极门的现任掌门自然也是人族领袖之一。 禅宗的弘一禅师是千松上人和冷玉冰之外的另一位元一境高手，只是一般不过问世事。知常上人三人都是真一境境界。 妖兽的领袖自然是祖龙和朱雀，元老院的另外三人，一个是九尾天狐玄狐；一个是狮王雪狮，现由雪狮统帅着灵兽大陆的所有妖兽；另一个是祖龙的亲传大弟子，坐镇武极山的蜃龙。妖兽的修为无法简单用境界判断，但元老院的四大妖兽功力都相当于真一境以上修士。 这次千松上人飞升，人族的主要领袖已经悉数到场。据传妖兽一族由朱雀领队，元老院的其它三大妖兽都未现身，想来是不愿高手尽出，过分示强。 随着飞升法会的临近，华阴山和零陵城附近聚集了一千多名的修士，这些日子也常有打斗发生。大概不是争强好胜，临时起的纷争，就是旧有的仇怨在这里集中爆发。 看着这些打斗，扶风也常想起碧泉与玉引两位前辈的《争鸣》曲，争鸣与争执不过一字之差，但区别却很大。人世的纷争一定都要流血吗？ 第五十二章·千松飞升 千松上人的飞升法会正午开始，在华阴山的雪顶举行。端午这一天，华阴山山门大开。天刚蒙蒙亮，一千多名的修士和众多圣龙学院的学子代表，就喧闹着朝山上飞去，各式各样的灵兽也有不少。 扶风等人和妙音宗、破空寺众人聚在一起，也上了山。 华阴山山下，古树葱茏，草木茂盛，到了半山腰就成了陡峭的石峰，凡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气温也降低了许多。过了云层，往上看去，一座座白头的雪山耸峙着。 山上的白雪反射出各色金光，看着十分圣洁。山下云海翻腾，旭日东升，天高云涌，意境高远。 华阴山弟子的居所修筑在山腰上的一座谷地里。 在去雪顶的路上，路过一个不小的湖泊，灵力十分充沛。湖水也是五彩斑斓，煞是好看。时间还早，许多修士路过这里都在湖边停下，挑拣起湖边散落的各色晶石。不少灵兽都飞到湖上，嬉戏了起来。 扶风他们也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白灵也带着铁红钻进了湖里。 “这湖水怎么五颜六色的？”红岩好奇地问。 山吟真人听了说：“这湖叫镜湖。镜湖飞虹、雪山金顶与旭日云海并称华阴山三大奇景。华阴山上有灵脉，这些湖水从灵脉里流出，带有充沛的灵气。这些灵气在湖中遇到天地间游离的灵能，各自转化，颜色也发生了转变，看上去便是这样一副五彩斑斓的模样。你能看到几种颜色？” 红岩看到的主要都是自己所能感应到的灵能。回复了山吟真人后，她又问身旁的扶风能看到几种。 扶风能看到的也是自己所能感知的灵能颜色，不过这里火系灵能较少，红色的火系灵能都淡淡地飘在半空之中。最多的是青色的风系灵能、金色的土系能灵和黑色的空间系灵能。 扶风隐隐约约还看到了一些白色的湖水，但是他也不确定。问红岩和山吟真人，他们都说没有看到。 扶风问元吉上人。知常上人在一旁听到了，说：“白色？你能看到白色的湖水还是白色的雾气？” “都有一些。”扶风指着一处白色的湖水说，“那里的水就是白色的。” “元吉，你真收了个好徒弟啊！”知常上人笑着说，“白色的是光系灵能。” “光系灵能？”如此一来，扶风能感应到的灵能就增加到了六种，“有光系灵能的法术吗？” “其它的我也不清楚，只知有很多大型幻术都和光系灵能有关。”知常上人说。 “又是幻术？”扶风这么想着没有说话。 “你是第一次感应到光系灵能吗？”元吉上人问。 “嗯！第一次。” “通常修士修炼到辟谷期，淬体有成，都会增加一两种灵能感应能力。你的淬体程度早就到达辟谷期了，此时增加一种灵能感应能力也是正常。光系灵能和你的音系灵能，空间系灵能都不是普通修士能感应到的灵能种类，这三者似乎有相辅相成的感觉！”元吉上人解释说，“现在时间还早，你去找个光系灵能充沛的地方，专心吸收一些光系灵能。我帮你守着。” “不劳师父了，我叫红岩帮我守着就好。” 这时也有一些太极门弟子在湖上吸收灵能，扶风也不用顾忌，就在湖边找了一处水浅的地方，用土系灵能简单搭了两个石台和红岩各自吸收起光系灵能和水系灵能来。守在一旁的是白灵和铁红。 “这个小子，说让红岩帮忙守护，结果有了好事还是少不了她。”元吉上人这么想着，又看了看远处跟在沧月师身旁的晓菁摇起头来。 一个多时辰之后，镜湖上的人渐渐少了。元吉上人叫上扶风二人往雪顶上飞去。 此时雪顶上的积雪已经扫除一空，山顶的空地上已经坐了许多修士。最中间有一个大石台，此刻站在石台上维持秩序的是华阴派的一个女长老和新掌门昊阳上人。 靠内一圈坐着的都是圣龙学院的教员和学子，显然是千松上人的刻意安排。 扶风等人找了处空地坐下。一个高高瘦瘦的华阴派门人就把知常上人请到了第一排。 “师兄，刚才那是云岫君吧？”元亨真人说。 “是，没错！” “听说他可是千松上人最得意的弟子，三百年不到就修炼到了神清境。六大系灵能，全都能感应得到。” 明哲禅师说：“听说中州圣龙学院不惑班，还有一个叫夏景杨的学子更绝。四十不到便修炼到了玉清境，也是六系全能。他好像跟当年的玉明子一样，是极为罕见的血红之体。” “人各有命，说的就是这个。”元亨真人说。 “战乱年代，多少天资出众的修士，都早早地死于非命了。天下太平了，圣龙学院能保住些好人才，精心施教，倒也是桩好事。”元吉上人感叹着，对扶风笑了笑。 扶风心想，云岫君有天下第一宗门华阴派的资源，那个拥有血红之体的夏景杨在天下最好的圣龙学院，一定也备受关照。扶风在天应山算是间接师承于太极门，修炼条件也是不错的，但和这两人一比，还是相差很多。 如此想着，他又摸了摸安静坐在身旁的白灵。若说他自己有什么条件优势，那他最大的优势自然是白灵。“得了白灵的琥珀珠相助，也不知比我大三四岁的燕明霞修炼到辟谷期了没有。她的修炼速度那么快，莫非就是所谓的阴煞之体？” “师父，您了解阴煞之体吗？”扶风问。 “阴煞之体？听说以前雷泽大陆的水族里出过几个。阴煞之体必定主修水系，功法极寒。其它倒和普通的水系修士没有多大区别，就是潜力大，修炼速度快。外表是看不出区别的。” “那血红之体有什么特别的吗？” “血红之体，传说跟远古精灵族有血缘关系，皮肤通透，因此脸色偏红。但精灵灭绝也有一万年了，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血红之体大多很早便是六系全能。应该是所有的特殊体质里最特别，修炼速度最快的。”元吉上人说，“不过，听说血红之体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不太好。要说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人族里还是云雷之体最为强悍。” 话正说到这，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朱雀带着十多名的妖兽来到了法会，从外表上看，这些已能化形为人的妖兽与人族没有任何区别，但认识的人，都能认出来。 “大龙子，那个是大龙子。”这时人群里有人说道。 扶风循声看去，走在前面的是一男一女。那个女的比普通女子要高挑许多，身高近七尺，穿着一身雀翎图案的大红长衫，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直至腰间，看着像个三四十岁的高贵妇人。显然她就是朱雀。 站在他身旁的是个国字脸，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子，留着络腮胡，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龙云纹劲装。这汉子应该便是大龙子。 “妖兽滚出去！”此时有几个人这样喊道。朱雀等人置若罔闻，自顾自往前走。 “要是想捣乱，就自己趁早离开！”石台上的那个女长老大声制止了一时的骚乱。而云岫君已经迎上来，把朱雀等人请到了前排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千松上人把圣龙学子安排在前面，自然有体恤之意，此时正好用他们把普通修士和灵妖众人隔离开来了。 时间已近正午，华阴派的新掌门昊阳上人率先发话：“感谢大家远道而来，参加鄙派掌门的飞升法会。在飞升之时举办法会是我们修真界一贯的传统。鄙派先掌门行云仙人信奉和平。我师兄秉其遗志，一生践行此道。他希望这次法会能给天下带来更多的和平稳定，而非动乱。敬请大家配合。我师兄稍后就到。”说完便和那位女长老走下了石台。 不多久，一个穿着一身青色道服，梳着白冠的灰发老人就飞上了石台，盘腿坐在石台的一个蒲团之上。显然那人就是即将飞升仙界的千松上人。他的脸上有一些皱纹，细看其模样，倒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慈祥老人。 扶风看到了，只觉他十分圣洁，有一种出尘超脱之感。 “来了不少道友。”千松上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众人却都听得很清楚，“感谢大家来为我送行。” 千松上人打过招呼后，停顿了片刻，“记得六百多年前，武极仙人飞升，在武极山举办法会。在下和弘一禅师、冷玉冰城主、丘伯、知常上人等人都曾到场观礼。 “当时，武极仙人问了在场的人三个问题。 “他说，工匠追求技艺的巅峰，书画家追求艺术的巅峰，我们修士的极限在哪里？是修仙飞升吗？他说他留下祖龙和朱雀等人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第二个问题是说，战乱的年代，岁月无情如大浪淘沙，没有多少人能在这世间留下痕迹。他飞升后，能否给这世间留下什么？他同样是让祖龙和朱雀等人替他回答。 “他最后的一个问题是，无论是人是妖，各自有别，各自的追求都是不一样的。这世上真有一种大道，能调和其中的矛盾，放之四海而皆准吗？精灵和巨人已经灭绝，人与妖的界限隔阂能否突破？这个问题，他要问所有后人。 “六百年过去了，我相信他这三个问题，仍还没有得到一个令人信服的解答。只有这二十多年的太平，勉强可算是一个答复。 “先师行云曾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们当服从真理，更甚于服从人。一千多年来，我一直将这句话深深铭记在心里。 “而今龙族统治天下，妖兽一族是否会放下妖兽的身份，跟人族讲道理？说实话，我不知道。” 千松上人说到这，台下众人一片哗然。那你还选择这时候飞升仙界之类的质问此起彼伏。扶风也觉得有些不安。 昊阳上人等人劝住了众人之后，千松上人又继续说：“先师行云说，我们当服从真理，更甚于服从人。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木族的一个孩子。进入华阴派后，我看淡了我作为木族人的身份。回顾这一生，我想这件事我没有做错。被祖龙所救，进入元老院的时候，我已看淡了我作为人族的身份。是对是错，我只能留给你们去评判。 “我这一生庸碌无为。助祖龙坐上帝位，组织各州成立圣龙学院，是我留给这个世界的两份遗产。希望我没有做错什么。 “最后，我有两个期望，一个是奉劝妖兽一族莫纠结于自己妖兽的身份。我们都是娲皇所创造的万物灵长。另一个期望，是希望下一代有人能够想明白武极仙人最后的那个问题。请大家体谅我的无奈！” “身前之事少较真，死后之事多思量。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留下的是后人，是这个世界。” 千松上人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三章·仙灵 千松上人闭上眼睛后，他的身体泛散出阵阵金光，各色灵能从他的身上散逸而出，快速环绕在他的身周。 台下众人纷纷打开灵窍吸纳仙光。扶风正想按照元吉上人吩咐过的外放灵识，吸纳仙光灵气，白灵却突然化作一缕白烟冲上台去，环绕在千松上人的身旁。 扶风想叫住它，已来不及了。好在台下大多数人都已紧闭双眼，专心吸纳仙光，白灵身法如魅，注意到的人并不多。 扶风担心白灵会出事，一直睁着眼睛，注意着台上的情况。 白灵的身影不久就融入千松上人所释放的仙光之中。千松上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白灵的存在，睁开眼睛伸出手掌，似乎对白灵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千松上人又看向了扶风。扶风在他目光的威慑下，如坐针毡，全身僵硬直冒冷汗。 “飞上台来的，是你的灵兽？”心中突然响起千松上人的声音。 “是！是晚辈的灵兽。”扶风在心里说。 “没有肉身，像是洪荒远古时代留下的灵兽。你运气很好。” “是晚辈偶然得到的。” 千松上人说，“你师从何门？” “晚辈……”扶风想了想，还是摸不清他准备拿白灵怎样，套起近乎来，“晚辈年少时曾跟随南宫师前辈学艺，现在是天应山元吉上人的弟子。” “师兄说是一个主修火系的少年救了他，原来那人就是你。天罡之体加空间系感应能力，没错！” “上人已经见过南宫师前辈了吗？他现在怎样？他找到重铸肉身的办法了吗？” “五年前他来找我，我已为他找到重铸肉身之法。不必挂怀。” “太好了！”扶风说，“他现在在哪？” “他现在就在我们华阴山的灵源洞，已经闭关两年了。大概还要一年多，你才能见到他。” “原来如此。” 扶风没想到千松上人会因为白灵而主动搭话，之前听他讲法心里充满困惑，想了想说，“晚辈斗胆，敢问上人，真的放心就此飞升吗？” “呵呵！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千松上人说，“我飞升了，祖龙才能放心飞升。我留下来只会招致更多的动乱。” “祖龙如果连您都不信任，他会信任谁？” “妖兽、圣龙使和圣龙学院的学子。” “圣龙学院？原来这就是您组建圣龙学院的原因。” “这些年，天下宗派依然时有纷争，圣龙使太少，修真界需要仲裁机构。人妖之间也需要中间力量。我组建圣龙学院主要是为了进一步模糊各族群之间的区别。好处是有的，坏处也很明显。” “明白了。” “我差不多该走了。你的灵兽不错，我助它一臂之力。” “嗯！多谢上人！” “先师行云曾留下一本关于空间系灵能的修炼笔记，我把他交给昊阳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让他把笔记传给你。” “晚辈林扶风。” “林扶风，好！很高兴在飞升之前认识你。空间系灵能妙用无穷，你要好好修炼，善用上天赋予你的天才。有缘仙界再见！” 又是天才？难道这是行云仙人以前教导南宫师和千松上人常说的字眼？扶风想着说，“恭送千松仙人！” 扶风话音刚落，只见平台之上，各系灵能迅速地在平台上旋转起来，化成一个银白色的巨大光球。随后这光球逐渐收缩，变小，放射着各色仙光。扶风只觉如沐春风，全身暖洋洋的，说不清的通透舒畅。 很快这个银白色的光球就变得只有拳头大小，缓缓地朝天上升去。 这时大多数人都睁开了眼睛，看着光球，说着祝贺之语，“恭送千松仙人飞升仙界。” 直到这个光球小的再也看不见之后，众人仍还注视着，久久不愿离去。各个目光迷离，心情复杂。一方面是因为仙人境界是很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人族顶尖高手的离去，扩大了人与妖之间的实力差距，人族的未来将有更大的不确定性。 渐渐有一些修士离开了。朱雀等人也许是不愿与离去的修士产生冲突，迟迟没有起身。知常上人还在和昊阳上人等人在前面聊天，所以扶风等人也等在原地。 千松飞升许久之后，白灵变成一缕白光从天上飞来，一下就冲进了扶风的身体。白灵在扶风的体内各大经脉循行了多遍，便进入了那一颗琥珀珠。一缕缕仙光灵气从琥珀珠上放射而出。 扶风体内的各系灵能都变得异常活跃，全身已经打通的穴道喷涌出大量的灵能。他只觉全身灼热，万分痛苦，心里又是说不出的畅快。显然是白灵从千松仙人那里带来了过多无法转化的仙灵。 红岩看扶风紧缩眉头，浑身热气，跑过来问扶风的情况。 扶风不想把白灵带来过多仙灵的事公之于众，说：“像是要进入辟谷期了。” 他抑制火系灵能已经快一年多，这一两个月偶尔也能感觉到火系灵能的骚动。现在受大量仙灵的影响，进入辟谷期已是不可避免之事。 “那你快准备吧！我为你护法。”红岩说。 “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等你辟谷后再说。” 扶风闻言，便取出一把无色灵石握在手里，闭目吸收起灵石灵能。 不久，体内的火系灵能再次化为一团漩涡，扶风的灵识又再次沉入了那个红色的世界，只是在这个漩涡世界的中心，隐约还有一团银白色而近乎透明的氤氲之气。那应该便是白灵从千松仙人那里吸收来的仙灵。 “从无到有，从隐到显，这是灵能在这个世界的外在变化。为何仙灵近乎透明无色？难道求仙之路正是反其道而行之？” 扶风在这个纯粹世界里沉思了许久，仿佛只是须臾片刻，仿佛已经过去多年。醒来时，火系元婴变成了银红色，隐约泛散着各色虹光。看上去比原来又小了许多。最近正在淬体的多个穴道，也全被打通了。 辟谷后，大的那颗元丹紧紧贴着丹田的底部，有根系一般的触角一点点蔓延在任脉中。 “辟谷之后，元婴像种子一样在体内生根。元婴代替肠胃变成人体的主要供能器官，这就是辟谷后无需食物的主要原因吧？”扶风这么想着便睁开了双眼，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木屋之内，红岩正坐在一张木床上练太上感应功。 白灵趴在铁红身旁睡着了。这木屋子看着很简陋，应该是元吉上人在山顶上临时做的。 “红岩。”扶风轻轻叫了她一声。 红岩听着睁开了眼，对扶风笑了笑，“你醒了？” “又辛苦你了！”扶风说着从地上站起来，也坐在了床上，“多久了？” “一个月了。” “师父他们呢？” “我师父和师叔祖十天前去安南州打探消息了。元吉上人现在在山下，应该跟昊阳上人他们在一起。沧月师和空空禅师他们都回去了。” 扶风把头靠在红岩的大腿上，躺下来，“好累，让我躺一会儿。” 红岩摸着他的头笑了笑说，“你应该是饿了。” “不饿！就是有点渴！”扶风说着舔了下嘴唇。 相处多年，红岩明白他的那点小心思。捧起他的头，就往他嘴里渡了些水系灵能。 “你其实可以跟着你师父他们先去安南州的。” “不知道是不是没见过我父母，其实我心里对报仇这件事也没有很实在的感受，有点忐忑。”红岩说，“还是希望你到时能陪在我身旁。” 扶风抓住她的手闭上了眼睛说：“我会陪着你的。”不知不觉就在红岩腿上睡了过去。 守护多时的红岩也有了些疲倦。此时有知觉更灵敏的白灵和铁红在，把扶风放好后，她也在一旁躺了下来。 两人是被白灵吵醒的。醒来时，白灵正靠在扶风的身上，眼里放射着虹光。扶风和红岩仔细一看，发现白灵原本白色的那个瞳孔里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原本黑色的那个瞳孔里又多了个白色的小点。 “白里有黑，黑里有白。这感觉看着有点像太极图。”红岩说。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水火……阴阳……”扶风忍不住在想，“白灵的能量似乎来自阴阳变幻之力。” 扶风摸了摸白灵的头，“它头上好像还长了个小角。” “风……风……我……我……”扶风的脑袋中突然传来这么一句心语，稚嫩的嗓音听着有点像个小女孩。 扶风高兴地笑了笑，说：“白灵，是你在对我讲话吗？” 白灵点了点头，“我……白……白灵” “哈哈！”红岩这时也笑了起来，“白灵也在对我讲话。它是跟你一起进境了吗？” “这次主要是千松仙人帮了忙。”扶风随后就把千松飞升，白灵去吸收仙灵并反哺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十二年，你长大了。”扶风看着白灵，心里感到欣慰。 “白灵……长大……吃……吃……” “吃？”扶风想了想说，“你是说你现在能吃东西了吗？” 扶风看白灵点头，赶紧拿出一个无色灵石，碾成了粉末。白灵低下头，一点一点把扶风手上的灵石粉末吞了下去。不久，它头上那个微微凸起的地方就隐隐发亮。 白灵头上即将长出的小角应该就是它现在的主要储能场所。 “白灵终于可以自己吃东西了呀！”红岩笑着说，“不知道他吃下的灵石会被转化成什么灵能？” “应该还是水系和火系吧。” 两人知道元吉上人还在华阴派的山门内等着，各自收拾了一下，便往山下飞去。此时正是清晨，天边漫天红霞，像一片片殷红的血迹。 第五十四章·龙子被杀 扶风和红岩到了山下，找到了元吉上人所在的客房。见到元吉上人之后，得到消息的昊阳上人也带着云岫君前来见面。 “听元吉上人说，扶风师侄今年才二十九岁。二十九岁便能进入辟谷期，这样的修炼速度足以和血红之体相媲美了。”昊阳上人说。 “侥幸！”扶风说 “这是我师兄飞升前嘱咐我交给你的笔记。你收好！”昊阳上人说着递出一本黑皮的小册子。 “多谢上人！”扶风说着收下了那本空间系灵能修行笔记。 “空间系灵能感应能力向来稀少，希望你也能像先师行云一样，有所作为！” “晚辈自当尽力。” 从山上下来时，元吉上人对扶风二人说了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大龙子在回朝歌的途中被杀了。 原来，朱雀和大龙子等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在华阴山上住了好几天才离开。一直到了中州境内，朱雀要回天梯山，大龙子要回龙城朝歌，才彼此分开。 就在大龙子去往朝歌途中，大龙子一行九人，却在六合门和反龙会合力围剿下，被全数歼灭。 按照白灵的说法，六合门肯定有人在飞升法会。扶风想了想说：“都以为六合门和反龙会会在飞升法会上引发骚乱。大概是看华阴派不配合，较难行动，所以才改在路上刺杀龙子。” “如果妖兽把账算到六合门他们身上还好，如果因此迁怒于整个人族，很难说祖龙下一步会做什么。”元吉上人说。 到了山脚下，扶风说：“师父，你已经在这里为我耽搁了一个月了，还是早点回山吧！妙音宗找到了玉引和碧泉两位前辈，他们已前往安南州准备为红岩的父母报仇。我得陪红岩一起去。” “好！有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在，对付天星老人应该不难。你们两个行事不可鲁莽。若形势不对，想办法派白灵或铁红给我送信。” “好，弟子知道了！” 说起送信，扶风才想起自己与殷公子的约定。元吉上人走后，扶风和红岩先去了趟零陵城，给殷公子写了封信，说明了情况。 随后便骑上铁红，快速往安南州而去。刚飞出零陵城不久，白灵突然传来心语，“风，有人。” “你是说身后有人跟着？” “对！” “几个？” “三个。” 扶风把情况轻声告诉红岩。红岩说：“会是谁呢？” “我也想不清楚，会不会是殷公子的人？”说着又催促铁红加快速度，企图摆脱那三人。但终究未能如愿。只好停下来，取出武器做好防备。 扶风灌注音系灵能喊道：“是谁偷偷摸摸跟在身后？请现身说话。” 从一片树丛里走出三个人来，中间一人留着一把灰胡须，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另两人，一个中年模样，一个青年模样，也都穿着黑衣。这三人，扶风和红岩都是第一次见。 “我们似乎并不认识，请问三位有何贵干？” “呵呵！无知小儿，不妨让你死个明白，我们是冀州府的人。”老人取剑在手，中年人和青年人用的倒都是战斧。 这三人原本都是奉命跟踪扶风，打探消息的。眼看着扶风和红岩两人跟元吉上人分开，便生出歹意，想伺机截杀扶风和红岩。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扶风说完，又悄悄对红岩说，“这次先合力攻击那个青年人。” “误会？伤了我们少州主还想蒙混过去，没那么简单。”老人说着，带领两人飞向前来。 “上！”扶风说着，横向挥出一串火珠作为佯攻。随后又率先飞向右边的青年，朝他打出三个增益符。红岩的音片和白灵的火球也紧随而去。 这个老者叫孤鹤真人，是个灵清境水系修士。另外两人是吴道辅的弟子，都是辟谷期土系修士。三人均是久经战阵的老狐狸，扶风一出手，三人就快速分散开来，把扶风二人围了起来，众多攻击只有红岩的一个音片打了那个青年修士一下。 紧随而至的是孤鹤真人的一团大冷雾和两个土系修士的石雨。 “不好！到林子里去！”扶风挡下一阵石雨，知道厉害，匆匆下坠。紧接着又喊道：“铁红保护红岩，白灵牵制他们。” 扶风和红岩二人有音系感应场和风龙阵一年的训练成果。在此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只能充分利用自身优势。 一到了林子，红岩也在四周打出了一团团的冷雾。林子里的视线顿时模糊了许多。 白灵自从得了千松仙人的许多仙灵，修为大进，攻击力已相当于元婴期后期修士。此时竟是直接一化为三，分别对上那三人，时而火球，时而冰柱，纠缠不休。 扶风注意到了，也感到惊讶。他悄悄潜向那个青年修士，积蓄满灵能的九把飞梭分散开来，从前后左右各个方位，集中轰向那个青年修士。 一击成功，那个青年修士身受重伤。 但是扶风这时也被孤鹤真人所发现。孤鹤的一团冰风快速朝他打来，如千万把利刃不断切割着他。扶风一时防范不周，手脚没有护甲的地方都留下了不少的伤。 红岩和铁红注意到了，都倾尽全力向孤鹤发起猛烈的攻击，转移他的注意力。铁红防护力极佳，也不畏惧，巨大的身躯挡在红岩的身前，炽热的火球一个个地射出，也颇具威力。 这一边，白灵集中战力，对本已受伤的青年修士继续追击，很快就将他的右臂打残。 而另一边的中年修士已经防护着白灵的分身，悄悄从地下升起一座巨大的石牢，把惨叫的红岩拖入了地下。 “混蛋！”扶风愤怒地朝中年修士飞近，“白灵掩护我！” 白灵和铁红闻言奋力地牵制着孤鹤真人。扶风则用三把飞梭护住身子，驱使另外六把飞梭全速向中年修士砸去。 土系修士打出一个个石柱，躲过飞梭想先往地下逃遁。扶风躲闪着攻击前进，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玄元剑里早已准备好的三个风火弹瞅准了位置就快速朝土系修士射去。 土系修士的灵能护盾在三个风火弹的冲击下破裂，六把飞梭和白灵分身的冰柱又相继跟上，直接把这个中年修士的头打了个粉碎。 但是紧跟着，孤鹤真人的冰风刃就凌厉地切了过来，扶风再次被打得全身是血，身上仿佛被冻僵了似的，行动也迟缓了下来。 好在中年修士死后，石牢失去控制，红岩也冲破了束缚。但也全身是伤。 白灵和铁红注意到了，都咆哮着冲上去挡在孤鹤身前全力攻击。 孤鹤还刻意修炼过风系功法，身法迅速，白灵还能出其不意地跟上他，铁红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但哪怕是片刻喘息，对扶风和红岩恢复灵力都是莫大的帮助。 铁红的身子受到孤鹤的攻击，伤痕累累，似乎有些失去理智。看白灵挡住了孤鹤真人的身形，竟然一声虎啸就扑上去，用利爪展开近身肉搏。 “不好！铁红快退！”扶风喊着飞向战团。 孤鹤一声冷笑，他的利剑已经往上刺去，直直刺穿了铁红的下巴！孤鹤把剑拔出，铁红鲜血淋漓，惨叫一声已经跌下地去。 扶风驱使着六把飞梭向孤鹤的上半身做集中攻击，那六把飞梭刚刚飞近，就被孤鹤真人的灵力所引导改变了方向，从他的身旁快速射远了。其中的三把来不及控制，竟直接飞出了可控区。 灵清境的孤鹤不愧是扶风所遇最强的敌手，如此抢攻，竟是未伤到他分毫。 “回林子里！”扶风怕刚恢复的红岩赶来围攻，打出几个火球，就快速坠下，躲到了林子中。快速把原先失控的飞梭收回，环绕在身旁作为防护。 “以为你逃到林子里就有用了吗？”孤鹤也跟着飞进了林子紧追着扶风。 孤鹤发出的冰风刃也不是直来直去的直线攻击，可以绕过树木攻击扶风。好在扶风有音系感应场和多年的梯云纵身法训练，借着林木灵活闪躲，又有白灵在旁干扰，偶有攻击打到九飞梭上，都没能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扶风捏碎几个灵石，压缩了一些音系灵能，并用一层薄弱的石层裹住这些灵石粉末，就此做了些拳头大小的延时攻击阵点。 他将这些阵点撒向空中，继续向前飞去。孤鹤追上来时，这些石层内的灵石粉末完成转化，冲破石层，这些音系阵点便在他身旁尖啸着爆破开来。 “一起上！”扶风说。 早已远远守候在一旁的红岩和白灵，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进攻机会。白灵率先冲上前去，快速朝孤鹤打出一个又一个的火球。 红岩的三把音片也紧跟着快速投出。 之前的多个音系灵能攻击阵点爆破，攻击力不大，但声音音调极高，孤鹤的感官深受影响。他一时没有晃过神来，红岩的三个音片都实实在在地打在了他的灵盾上。 扶风吸取上次的教训，从左掌先后打出两个风空旋，也相继打中。孤鹤受此一番围攻不仅灵盾散了，腿上还被扶风的风空旋，绞掉了一大块肉。 “该死！”孤鹤看情势不妙，边往天上飞，边朝扶风和红岩打出两个冰风刃。 扶风一边用玄元剑支起火、土两层护盾，边控制九飞梭飞近，从各个角度挡住了孤鹤上方的去路。 扶风和红岩要躲避防护冰风刃，但白灵的进攻不受影响。在扶风的九飞梭抢攻孤鹤之时，白灵已经悄悄飞近，瞄准孤鹤腿上的伤口给了他一个重击。 孤鹤勉力维持的护盾再次失控。扶风便用九飞梭砍烂了他的头颅。 一场恶战，扶风和红岩都精疲力尽地坐到了地上。 孤鹤身上的水系灵能和风系灵能从身体里溃散而出，白灵竟龇起獠牙，咬开孤鹤的肚皮，长鲸吸水般把孤鹤的水系元婴都吞了下去。 第五十五章·安南州 “红岩，你怎么样了？”扶风赶到红岩身旁问道。 “还……还好！你没事吧？”此时红岩身上的衣裳已经破损不堪，能看到有不少的伤口。 扶风赶紧取出一粒伤药喂她服下。“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你伤药吃了吗？” 扶风自己吃了颗伤药，说：“我这澜沧甲加了石血，已经认主。有机会一定也给你弄一副软甲。太危险了！” “铁红不知道怎么样了，最先打倒的那个人应该还活着，你快去看看情况。”红岩说。 “好！”扶风站起来，叫白灵来守着红岩。 白灵一下吃了两个元婴，晕乎乎的，对扶风说：“风……晕……转……” “谁让你一下吃那么多灵能？快来守着红岩。” 扶风往铁红所在的地方飞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一声虎啸远远地传来。扶风加快速度往前赶，担心铁红出事，却率先听到了那个青年修士惨叫的声音。 扶风赶到时，只看到铁红已经把那个青年修士的身体咬了个七零八落。一串串赤红的血迹从铁红的嘴边淌下，双眼布满红光，好似一个凶神。 这不免让扶风想起自己在木府灵穴打死那只老虎时的场景来。 扶风上前拦住了铁红，“好了！人已经死了。铁红，快住手。” 铁红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暴躁，回过神来，看着尸体，呼呼喘着粗气。 扶风一看，铁红上下颚已经被孤鹤真人的剑贯穿，连舌头都断了一截。 扶风赶紧给它喂了两颗伤药，“你先休息一会儿。” 扶风用风系灵能托着它，把它带到了红岩他们身旁。 铁红服药后，闭眼休息着。扶风转化完药力，就起身收拾好尸体，取走了三人的储物装置。给了红岩两个乾坤戒。 这三人的储物装置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好宝物，主要还是灵石、晶石之类的修士用品。 逐渐缓过劲来后，两人两兽离开现场，找了个隐蔽处，休息了起来。 扶风说：“白灵，你现在能吃修士的元婴吗？” “是！”白灵说，“好的，我吃。” “你是说灵能纯粹的元婴你才会吃？” “对！” “会不会吃上瘾？” “上……上瘾？不知道。” 扶风看它打小就懂得控制，从不会毫无节制，想想应该不是大问题，就没继续追问。 “不仅再次变眼，会说话了。它这次居然还学会了分身术。”红岩说，“千松仙人真是帮大忙了。” “不知道吴清源和吴道辅还会玩什么花样。跟个苍蝇似的，真想把这种人全都宰了！”扶风突然咬牙切齿地说。 红岩听着扶风这话，感到有些陌生，抓住他紧握的拳头说：“能不杀人还是别杀人了。” “这次我们侥幸得胜，如果下次被杀的是我们怎么办？”扶风说，“这不是人和人的争斗，而是野兽的搏杀。而且，我实在不想让你有危险。” “接下来几年，我会待在妙音宗学法术。有两位师叔祖在，没事的。”红岩说。 “我也要先去见我父亲，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希望吴道辅他们别找天应山麻烦。” 这一次铁红伤得最重，两人休息了两天，等铁红伤口稳定了，才慢慢地往安南州飞去。 路上，扶风问：“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和天星老人结下仇怨的吗？” “听师父说是为爱生恨。” “为爱生恨？” “天星老人有个小妾叫妍姬，师父说她和我父亲在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很暧昧的感情。这个妍姬似乎喜欢我父亲，但我父亲只把她当妹妹看待。我娘是妍姬的朋友，他们是通过妍姬才认识的。后来我父亲娶了我娘，妍姬因爱生恨，便挑拨天星老人杀了我父母。” “因爱生恨吗？天星老人也是一州之主了，为什么要听那个妍姬的？无法理解。” “人杀多了，对生命的感觉会变麻木的吧！”红岩说着又握紧了扶风的手。 扶风听了，觉得这话像是说天星老人，好像也有劝诫自己的意思。可是修真界实在太像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 弱者对抗强者，努力保住性命，没有错。让强者知道，他再强悍，也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这也没有错。否则这真就是强者可以随意践踏生命，全无是非的丛林世界了。 “任何的危险，只要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便很容易演变成性命之争。我们真的和野兽没有多大区别啊！”扶风感叹道。 到了安南洲，扶风和红岩径直往州府所在的均安城赶去。均安城北郊有一处破庙，那便是他们与山吟真人三人约好的见面地点。 “三位前辈久等了。” “没事。这主要是红岩的事，再久，也要她做好准备。” “师父，现在州主府是什么情况？”红岩问，“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吗？” “先大致说下情况。天星老人，神清境雷系修士。他有两个老婆，正妻是灵清境境界；小妾，也就是妍姬是玉清境境界。他手下还有两个灵清境修士和三个玉清境修士。辟谷期修士大概也有五六人。人数上他们有绝对优势。”山吟真人说。 “他们人手太多了。如果全对上了，我们不一定能赢。”红岩说。 “还是要用分而击之的办法。”山吟真人看了看扶风说，“也免得伤害了无辜的人。” 扶风想了想说：“他有儿女吗？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儿女绑来？吸引一部分战力？” 山吟真人说：“嗯！我们也想过这个方法。天星老人和正妻有一儿一女，不过他最疼的还是他与妍姬所生的小儿子赵俊。他这个小儿子才二十岁，人倒也老实，不怎么作恶。他是安南州圣龙学院的学子。唯一一点嗜好是喜欢出入烟花之地。好像在歌坊有几个相好的。他几乎天天半夜翻墙离开圣龙学院，去烟火场所寻欢。要绑他，最好就是趁他去烟花场所的时候动手。” “那这应该就没问题了。天星老人在安南州有产业吗？” “他最大的产业就是横岭山脉里的一处金矿。” “横岭山脉？来去至少得一个日夜吧。去金矿捣乱，绑架赵俊，有这两个乱源，应该能引走一批人了。”红岩说。 “金矿那里情况比较复杂，我和碧泉去。”玉引真人说，“这个赵俊不过元丹期修为，绑架赵俊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随后五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行动细节。横岭山脉较远，消息传回也要一两天的时间，五人议定后，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就率先离开，去了横岭山脉。 入夜后，山吟真人也带着扶风二人，到安南州圣龙学院所在山头的山脚下等候着。不过前两天都没等到赵俊。 行动迅速的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第二天便已经到金矿抢了批金子，回到了均安城。 这第三天晚上，赵俊终于带着一个同伴偷偷离开了圣龙学院，往城里飞。五人跟着飞了会儿，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很轻易地就用捆仙索把两人绑了起来。五人用阵法把他们困在了深山的一处山洞里。 第四天的清晨，五人便隐藏在州主府附近的一家客栈里观察情况。州主府内果然骚乱不安，很快就有五六个人带着两队人马出了州主府。 玉引真人偷偷隐蔽在暗处打听情况。回来时说：“天星老人似乎有所防备，知道是冲着他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红岩问。 “大家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就杀进去。”碧泉上人说，“天星由我来对付。玉引你带着山吟、扶风和红岩防着其他人。” “大白天就杀进去吗？”红岩说。 “天星应该刚得到消息，刚刚意识到危险。要是等他找了帮手，或者夜里其他人回来，我们会更麻烦。” “是这道理，大家准备吧！”玉引真人说。 “扶风和红岩到时不要冒进。”山吟真人嘱咐道。 铁红因为伤还没完全恢复，而且身形太大招人耳目，也被安顿在山上一个隐秘的洞穴里。白灵则仍还带在身边。 “现在州主府里的情况还不是很明确，白灵身法鬼魅，不易被发现，让白灵再去内部打探一下吧。”扶风说。 “对！可以让白灵去打探一下。”山吟真人说着拿出一张州主府的布置图。从府门往内主要有演武场、公堂、议事厅、居所、后花园。妍姬的卧室在那一排居所，靠近一座人工湖的地方。 白灵看不懂地图。搜寻赵俊的人马刚走，天星老人应该还在议事厅。扶风便对白灵说：“你去最大的那所房子前前后后看一看，看看里外有几个人。” 白灵还是不明白。最熟悉州主府地形的玉引真人便带着白灵去了议事厅所在的位置。 回来后，玉引真人说：“议事厅里有六人，外面卫兵若干，应该都好应付。” “一冲进去，大家先用灵符、音片之类的武器把几个修为差的打伤。”玉引真人说。 “能不杀，就别枉杀。”碧泉上人说，“争取速战速决。” “好！” “白灵，你跟着红岩。你的身形太明显，除非红岩有危险，否则别现身。”扶风用心语嘱咐道。 “知道了。”白灵回复道。 五人穿上黑衣，蒙好了脸，各自补充了灵器的灵能，就悄悄朝州主府潜去。 第五十六章·天星老人 扶风五人悄悄潜向议事厅，门前的两个守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打晕了。 “谁？”屋内传来一声呐喊。 扶风五人直接从大门冲进，各自朝议事厅正中央严阵以待的五人打出许多音片和灵符。 这五人里有一个灵清境修士，两个辟谷期修士，两个元婴期修士，都是比较老成的修士。 其中一个元婴期修士防范不周，已经被玉引真人的音片割破胸口，倒在了地下。另外几人，没有体会过音系灵能，也深受震荡。 “我们和天星老人是私人恩怨，无关人员退下。”玉引真人说。 端坐在正堂的天星老人是个银发老人，但面容却是二三十岁的俊秀模样。天星老人听了说：“私仇？抢金矿，绑走我儿子的就是你们吧！我儿子在哪？” 碧泉上人向五人打出一个音波为自己开路，“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扶风等人也在玉引真人的带领下攻向前去。 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所使用的都是一把软剑，舞动起来，犹如灵蛇出洞，十分灵活，剑声清越。 仗着修为深厚，玉引真人，快速地穿梭在五人之间，直接展开近身攻击，吸引了主要的火力。 一番乱战，各自试探过修为后，山吟真人对上了一个辟谷期修士。扶风也对上了一个辟谷期木系修士。红岩对上的一个元婴期雷系修士。 木系修士控制力强，一个个木桩、木藤相继打来。经过沧月师和元吉上人多次的对战训练，扶风对这种攻击招式早已烂熟于心。这种攻击攻击力一般，最怕出其不意被木藤缠上，失去平衡。 经过与孤鹤真人的那一场恶战，扶风一心只担心红岩，只求速战速决，一边打出一个个风火球对木系修士展开压迫式的攻击，一边快速移动着，挥舞玄元剑斩向木系修士。 “臭小子，敢小看我！”木系修士很快就猜透扶风的用意，一手仍然用木系法术纠缠扶风，引诱扶风飞近，另一手却暗暗积蓄了一个闪电球。待扶风飞近，便冷笑着打出了那个闪电球。 扶风暗叫不好，集中使用风系灵能，拼力闪躲，但右肩连连钝痛，灵能护盾深受冲击。他还没从错愕中反应过来，木系修士的木藤已经缠住了他的双脚。 情势危险，好在扶风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不利的情况，知道唯有进攻才能化解危局。在失去平衡之前，一连串的火珠已经从他的左掌打出。 扶风是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但木系修士受到一连串火珠的持续单点进攻，也不好受。 吃了一亏，扶风终于也冷静了一些，使出了对付木系修士百试不爽的一招——快速打出一阵石雨，作为佯攻。 木系修士果然很吃这一招，一边支起护盾抵挡，一边用木藤扫清石雨。 扶风笑了笑，打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风空旋，玄元剑里的三个风火弹也紧跟而去。 风空旋势如破竹地穿透稀疏的木藤，打在木系修士的灵能护盾上，护盾深受冲击，紧随而至的三个风火弹也锁定了他。 虽然只有一个风火弹击中木系修士的小腿，但也够他受的了。 早就做好追击准备的扶风，几个火珠打去，木系修士的右臂顿时就被打得血肉模糊。 得此喘息，扶风看向红岩。此时红岩与那个雷系修士，各自牵制，旗鼓相当，各有损伤。 扶风刚好在雷系修士的右方，绕到身后，就冲雷系修士挥去一剑。元婴期的雷系修士防护力较差，连内甲都被玄元剑割破。一团血雾从雷系修士的背后喷射而出，雷系修士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少主！”重伤倒地的木系修士大叫着又朝扶风打来一个闪电球。扶风背上硬挨了这一下，喷出一口血。好在木系修士是仓促出击，新的澜沧甲防护力也是极佳，没有受重伤。 “扶风！”红岩朝那个木系修士打出一个增益符，就抱起扶风走到一旁，“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这时，那个灵清境修士已经被玉引真人杀死。山吟真人也已将对手重伤。 “我儿！”深受重伤的天星老人大叫着，躲开了碧泉上人。随后，就破窗而出，飞到了院子里。 扶风等人紧跟而出，只见天星老人拿出一个小瓶子，喝下了一些红色的液体。一时之间只觉四周狂风大作，他喝下的应该是激发灵力的灵药。 “龙血！”山吟真人惊讶地说，“师叔小心，他喝的是祖龙的龙血！” 境界并不完全代表实力，修炼不同系灵能的修士更是如此。碧泉上人境界虽高，但直接攻击力其实和天星老人不相上下。 跟碧泉上人对接过几次后，天星老人便明白扶风五人是替红岩父母来报仇的音系修士。因为心有防备，一直有意避免近身对战。但是喝下祖龙的龙血之后，他却在手中积蓄着两个木桶大小的闪电球，狂暴地冲向了碧泉上人。 碧泉上人闪躲着避其锋芒，边撤边在天星老人身边一连引爆了三个音片。站在一旁的扶风都觉得灵识深受激荡，天星老人却只停了停，就又冲了上去。 天星老人如此蛮干，那两个闪电球一定非同小可。玉引真人知道厉害，赶紧追上去，朝天星老人的背部挥去一剑。 这一剑分明已经突破了天星老人背部的灵能护盾，割破了他背上的衣服，天星老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追击着碧泉上人。 天星老人的两个闪电球，在距碧泉上人三尺处打出，一个正中碧泉上人的胸口。碧泉上人大叫一声倒飞而去，身子重重砸在一堵墙上。 玉引真人经过上一次的攻击后，知道天星老人身上一定穿着很好的护甲。而且雷系修士擅长淬体，身体抗击打能力本来就很强悍。现在又有祖龙的龙血激发灵力，快速恢复伤势，加强灵盾。有了这三层防护在身，天星老人才会有恃无恐地攻击碧泉上人。 但玉引真人也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进攻机会，左手早已准备好的三把音片直直射向了天星老人的左臂，在他的手臂上爆开。天星老人的左手顿时被炸烂，重重摔向一旁。 这时天星老人的正妻和妍姬也带着十多名的府兵赶来了。天星老人正妻是灵清境的高手，这些府兵大多也有元丹期修为，稍有不慎，扶风三人都要完蛋。 他们唯有先下手为强，勉力支撑着，等待碧泉和玉引两位师叔祖尽早解决天星老人。 扶风取出两个八方刃，灌注满风系灵能，就朝那群府兵打去。 只片刻之间，两把快速旋转的八方刃就带着两个五六尺粗的龙卷风飞向了那些府兵。那群府兵顿时阵势大乱，伤了两个人。 山吟真人紧逼着天星老人的正妻。扶风和红岩就分散开来用最好的灵符，防范着妍姬和那群府兵。但还是闪躲为主。 有四五个府兵围上了红岩，红岩巧用灵活身法闪躲着，很快就用素尘剑伤了两个。白灵也担心红岩会受伤，幻化成一只白虎的模样，对这些府兵进行着灵活攻击。毕竟不是本体，攻击力和灵活度都不如原来模样。 扶风对上妍姬和三个府兵也有些吃力，玄元剑和澜沧甲护盾全开，快速闪躲着、并伺机进攻。 “胆小鬼！有种别跑！”妍姬如此骂道。 扶风受激，绕到一根柱子后面，就倾尽左手的灵能，朝四人打出两排事多个大小不一的灵能珠。 那三个府兵不知厉害，有两人被打中，受伤倒地。 这时妍姬追上来，向扶风打出一个闪电球。好在扶风躲闪及时，只有柱子被炸开时，散逸的闪电打在身上，受了些冲击。 扶风仗着灵活的身形，躲进议事厅，很快又从窗口飞出。 等妍姬追出窗口，早已守候在窗口上方的扶风打出一个空间系灵能球，就挥着玄元剑冲了下去，“受死吧！” 妍姬本来已有防范，但没想到扶风是等在上方。此时要挡下那个空间系灵能球已是不易，仓皇举剑格挡，还是输了一筹。玄元剑压着妍姬手中的一柄短刀，势如破竹地砍了下去。 鲜红的血液伴随着妍姬的一声惨叫飞溅而出。 另一个没有受伤的府兵趁此机会，持长枪向扶风刺来。这长枪刺破了扶风的护盾，重重顶在澜沧甲上。他这时必须给妍姬致命一击，硬扛着胸口的剧痛，引爆了玄元剑里的灵能。 妍姬的上半身顿时化为了一滩肉块血沫。 此时也有不少灵能从那个府兵的长枪渗进了澜沧甲。扶风也借着冲击波，在胸口剧烈的疼痛中，倒飞而出，摔在地上。 府兵飞出议事厅继续追击，倒在地上的扶风咬紧牙关，大叫着朝他打出了左手里两个火球。这个府兵一闪一挡，避过两个火球，又持枪刺来。 山吟真人是扶风三人里最强的，而且那个正妻急着去给天星老人帮忙，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到了山吟真人处，山吟真人战得最是艰难。红岩和白灵摆脱了那些府兵之后，就去给山吟真人帮忙，都没注意到扶风这里的险情。 扶风勉力躲闪着这个府兵的乱刺，最后还是在腹部重重挨了一击。好在此时他也恢复了一些，几乎本能地举起玄元剑，就将剑里的火系和风系灵能胡乱地打向那名府兵。 府兵的脸受到炙烤，捂上眼大叫着退了开去。全身已麻木无力的扶风终于得以喘息，深吸一口气翻身而起，踉跄着就躲到一旁，服下了两颗快速激发灵力且兼具疗伤功效的培灵丹。 此时天星老人已经且战且退跟碧泉、玉引两人打出了州主府。最主要的两大战力被天星老人带走，山吟真人和红岩都受了一些伤。此时府兵还有五人，主要由红岩和白灵对付。 山吟真人对战天星老人的正妻十分艰难。这时妍姬已死，只要伤了那个正妻，三人便可离开。 这种情况，只要有一个元婴期修士加入战局，三人都会有危险！扶风本可使用九飞梭，偷袭那个正妻，但山吟真人和她正在近战，稍有不慎就会打到山吟真人。此时的山吟真人伤痕累累，已经经不起这样的冲击。 扶风缓过劲，培灵丹起作用后，他边冲向战团，边用心语嘱咐白灵去帮助山吟真人。 扶风瞧准了，向那些府兵打出三个增益符。随后就紧握着玄元剑，灌注满火系灵能和音系灵能，对这些府兵展开近身战，很快便重伤了两人。 另一方，悄无声息出现的白灵也给天星老人的正妻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受到白灵保护的红岩受伤最轻，此时又有扶风突然闯入解决了两个府兵，情势顿时逆转。红岩也很快就用音片砍下了一个府兵的手臂。 扶风知道撤退的时机已到，又是一次全力对砍，砍断了一个府兵的长枪，将其击杀。随后就偷偷飞到天星老人的正妻身后，用力砍向了她的大腿。 此时她的前方有山吟真人，左后方有白灵。虽然注意到了，向上飞去，但是小腿还是挨了一击。白灵的追击又紧随而至，她顿时便灵盾泛散，失去平衡。 山吟真人追击了一个音片，大喊一声：“撤！” 早已是精疲力尽的扶风三人这才得以脱身，逃出了州主府。白灵还是像往常一样，留在后面殿后。 扶风拿出培灵丹给红岩和山吟真人。三人才刚刚飞出城，扶风的培灵丹药效一过，他就在疼痛中无力地往地下落去。 第五十七章·蛇魅 “扶风，你怎么样了？”红岩扶着他落到地上。 扶风看着她笑了笑，就闭上了眼睛。多次被伤，又突破极限进行恶斗，已经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 山吟真人和红岩也好不到哪里。只好就近找了个隐蔽的树丛，服下伤药，等扶风醒来。 半个时辰后，扶风才在疼痛中醒来。吃了紫金丸和培灵丹，转化完药力，白灵便驮上他往破庙飞去。 回到破庙时，发现碧泉上人躺在地上，玉引真人也浑身是伤。 “怎么回事？碧泉师叔没事吧？”山吟真人说。 “没生命危险。我们这次是低估城主府的实力了。” 天星老人一手已废，料说在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的合击下，是没有反手之力的。不过他们刚追出城主府没多久，就遇上了天星老人的女儿从安南州圣龙学院请来的两位教员。一个神清境，一个灵清境。碧泉两人自然又免不了一场恶斗。 碧泉上人在杀天星老人时，被那个神清境修士所伤。最后是玉引真人强吐了一颗土系元丹，重伤了那个神清境修士，两人才得以脱身。 红岩说：“因为我父母的事，竟让师父和师叔祖受了这么大的罪。我……” “为你父母报仇，也是我们的心愿，你别放在心上。”玉引真人说，“好在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碧泉上人也睁开了眼，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带上你的朱虎，快点离开。” 白灵去带来了铁红。很快，白灵驮着扶风，铁红驮着碧泉上人，就离开了破庙。离开时，在庙里留下了一张字条，把囚困赵俊的位置大致说了一下。 往北飞了半天，五人找了处隐蔽的山谷，就各自养起伤来。 十天之内，连续两场恶战，让扶风身心俱疲。 这一天午后，他坐在树下的一颗大石上，稀疏的阳光从招摇的枝叶间漏下，在厚厚的落叶层上洒下大大小小的光斑。光影斑驳变幻，山野清风拂面。扶风也忍不住地想，难怪书里的那些侠客都渴望隐居山野，世上的纷争真是让人厌烦。 “扶风，你的伤怎么样了？”红岩走来问。 “好多了。感觉辟谷之后，身体恢复力强了不少。你怎么样？” “我本来伤就不重。”红岩也坐上石台，将手放在扶风的手背上，“你在想什么？” 扶风翻过手，将红岩绵柔软的手抓在手里，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安慰，“你说人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人的爱可以超越血缘关系；正常情况下，人的纷争也更加克制，不会因为食物之类的小利益就拼命厮杀。”红岩说，“动物不会有超越种族的爱，相对的，它们也不会有战国那样的纷乱。” “一念之差，天堂与地狱。一撇一捺是‘人’，左右矛盾是人。” 红岩听了笑了笑，“意志顽强是人，生命脆弱也是人。” 扶风也笑了，手上抓得更紧了些，“生命太脆弱，我们是不是得赶紧生个孩子。” “别乱开玩笑。”红岩笑着低下了头。 扶风突然想起眼前即将到来的离别，说：“两位师叔祖已经答应留在山上教你们三年，那你也要回妙音山了。” “你修炼太快，我也得加把劲了。可不能差你太远。” “主要是白灵琥珀珠的功劳。你别太在意这事。”扶风说，“两个师叔祖主要是教你们幻音术吧？” “对！不过他们说，他们自己琢磨出的幻音术主要对低级修士有用。对高手影响也不大。” “再怎么没影响，应该也比现在好。”扶风说，“听知常上人说，我的光系灵能也和幻术有关。你学好幻音术，到时候教我。” “好！” “最近用了海莲精露，淬体效果好吗？” “嗯！效果挺好的。” “那就好！”扶风把剩下的一点点海莲精露递给她，“还剩一些，也给你了。我用不着。” 红岩看了看就收下了。 扶风说：“还想给你弄一件护甲，可惜暂时不好意思再麻烦师父。市面上肯定买不到好东西，我找个时间给你先做一件应付一下。” “好啊！天天穿在身上的东西，我更想要你做的。”红岩说，“不过我在妙音山呆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也不用着急。” “嗯，好！这次我得先赶着去燕城见殷公子，什么事都得见过殷公子后才能做打算。” “我……我其实挺想陪你去。” “你还是先回山吧！等事情有了着落，我去妙音山找你。这次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想见见你父亲。” “以后应该有机会的。下次吧！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现在也很忐忑。” “那你尽早来妙音山找我。” “好！” 五人在山里各自疗养了三天，就往北飞去。 经过天应山，五人在山上住下休息了一晚。扶风把击杀孤鹤真人和去见殷公子的事向元吉上人详细说明了一番。第二天，他就跟着红岩他们一起北上。 到了洛州与燕州的交界处，扶风便带着白灵去了燕城。铁红不想和白灵分开，但还是因为太过招人耳目没有被扶风带上。燕城毕竟不是一般地方。 这一天傍晚，扶风路过六合门最初的总坛所在地栖霞岭。便带着白灵落下去看了看。六合门总坛被攻破已经四十多年。但是按照千松的说法，人世真正的太平，其实也就这二三十年的事。龙族统治的前一百年也不是很太平。 此时的栖霞岭和巫灵山一般，只剩下了一些残垣断壁。 有灰烬的地方，就有热火来过。这里也有过一场热火吧。可是直到现在，扶风还想不清，这是一团圣火，还是一把邪火。 “白灵，你了解燕明霞吗？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白灵……不懂。” 扶风和白灵走走逛逛，白灵在一片荒草丛里发现了一堆的尸骨。 “连尸骨都没有掩埋吗？”扶风走近一看，却发现这些尸骨全都是隐隐发黑，像是中毒而死的。 “这都是六合门那些修士的骸骨吗？这么多人竟全都中毒死的？什么毒这么厉害？” 扶风掩埋了尸骨，继续赶路。才飞了一会儿，白灵就传来心语说，前面有人。 “是不是燕明霞他们？” “不是。” 扶风带着白灵飞近了些，却看到是一男一女正在一棵树下赤身相拥在一起。有吟哦声从前面传来。 扶风赶紧转过头去。 “小哥。”一个柔媚的声音浅浅地唤了一声，显然是那个女子注意到了扶风。 “打扰了，我这就离开。”扶风说。 “别急着走呀！”那女子突然披上了一件近乎透明的淡蓝色纱衣飞了上来。 一股香气袭来，类似女子身上特有的体香。扶风不经意瞥了这女子一眼，只觉得这女子面容美艳，身子却柔若无骨般十分纤弱，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想呵护她的冲动。 扶风也不禁热血上涌，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姑娘，在下实在不是有心打扰。我马上就走。” “既然遇到了，便是缘分，干么急着走呢？” “风，她不是人。小心。”白灵传来一句心语。 扶风听了为之一愣，赶紧退开了几步。他转头看向那个男子，那男子此时却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你怎么了？”那女子又飞近了些，她将手臂一拂，又有一阵香气传来。扶风这才感觉这香气有些古怪。 扶风想起之前掩埋的那些尸骨，赶紧取出玄元剑拿在手上，“你是谁？” “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到底是何妖孽？” “你是不是误会我了。”这女子露出一副可怜模样，“我叫柳青，小哥怎么称呼？” “柳青？妖兽也学人取名了吗？”扶风说，“栖霞岭山顶上的那些尸骨想必是你的杰作吧？” “呵呵！还是被你发现了。”柳青说着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你身上的味道真香。” 白灵飞近了就向柳青打出一个冰柱，柳青轻轻一挥就打散了。柳青退开几步，说：“好好的，干么动手呢？” 柳青说着又吹出一阵浓郁的香气，可惜这种具有催眠效果的毒素对扶风的天罡之体是无效的。 “我的魅术竟然对你无效？嗯！好香，好香啊！” 扶风不知柳青实力，不想惹事。但是一想起草丛里的那一堆白骨，还是决定出手一试。他对着柳青打出一阵风旋，便喊道：“白灵，一起上。” “你闻着是挺香的，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柳青含笑退避，不一会儿身上就覆满了青色的鳞片，嘴里也长出了两对獠牙。 “风情是留给有情人的！你不配！”扶风说着朝柳青打出了六把飞梭。 白灵绕到柳青身后，一化为二，朝柳青打出一个个冰柱、火球，阻住了柳青的去路。 柳青一时大意，手上吃了白灵的冰柱一下。她闪躲着露出凶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着就化身为一条一丈多长的青色巨蟒，打出一个个黑色的冰柱向扶风奔来。 扶风一边闪躲着飞向空中，一边观察。白灵的冰柱和火球打在柳青的身上，留下不少伤口。但这柳青恢复力奇佳，那些伤口很快就都恢复了。 “看来只能集中攻击要害了！”扶风想着让六把飞梭依次进攻七寸位置，随后又射出一个风空旋，朝蛇头打去。 柳青的蛇头被打，大叫一声，变成一只三尺长的小蛇，逃向一旁。扶风一时没有注意，变小的柳青就逃出了他的视线。 “该死！”扶风正在跟踪白灵的动向，忽然一阵黑雾弥漫在身周，一阵冰柱紧跟而来。 扶风赶紧朝天上飞去，三把飞梭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但是脚下的护盾还是被柳青的冰柱攻破。左脚吃了几击，小脚顿时有些麻痹。 扶风知道柳青这时肯定就隐藏在那团黑雾里，回身就打出一个六芒星攻击组合，六把攻击用的飞梭也紧跟着朝黑雾打去。 “啊！”柳青惨叫着朝林间飞去，伺机等在一旁的白灵早已打出一个火球阻住了去路。 柳青的攻击力并不大，就是恢复力强，用毒厉害。扶风了解后，也不再担忧。飞下来，九把飞梭就团团把她围住，扶风左手一握，喊声收，九把飞梭就齐齐斩向柳青。 柳青的蛇身顿时被拦腰斩成了两段，落下地去。 扶风追下去时，柳青又变成了最初的女子模样，全身伤痕累累，眼里噙满泪水，“为……为什么我的毒对你无效？” “我是天罡之体。” “天罡之体？”柳青含泪说道，“小哥，放了我吧！我……我就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扶风看着，一时也不忍下手。 “她……迷惑你。”白灵说着，朝柳青打出一个冰柱。 “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不能放过你。”扶风冷冷地说。 “人厉害的时候杀蛇吃蛇，蛇厉害了便杀人吃人。这有什么错？”柳青说，“而且大多都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的。你不应该杀我。” “人杀蛇，也食用五谷。辟谷之后，更可依靠灵石维持生命，人并非盲目屈服于自然法则的野兽。”扶风说，“你也有心智，可你却一直用自然法则对人，我也只能用自然法则对你。” 柳青闻言，又变成一条青蛇企图逃窜。早已悬在她头上的九飞梭便毫不犹豫地轰了下去。小半截蛇头还想再挣扎。扶风的玄元剑已经紧随而至。 第五十八章·人与妖 “等等！”玄元剑离柳青只有一尺距离的时候，柳青又再次变为人形，“我废掉我的修为，请……请留我一命！” 扶风闻言退开几步，九飞梭再次困住柳青，“你说什么？” “我还不想死。”柳青说，“自废修为，能不能留我一命？” “你如何自废修为？” “灵兽的灵力全都储存在晶格里，我把我的晶格给你。” “没了晶格你不会死吗？” “炼成人身之后，我还修炼了一颗水系元丹。”柳青看了看自己的手，“至少可以让我保有这人类的身体。” “我没法相信你。”扶风说。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妖？” “因为我不认可你看待生命的方式。我不能让你再危害别人的生命。” 柳青说：“没有了晶格，我的毒囊也会消失。跟一个普通的水系修士没有多大区别。不能让我以一个水系修士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吗？” 扶风看着柳青倔强而认真的表情，心想，还是想保命啊！“我姑且信你一回，别耍花招。” 柳青看了看悬在头上的九飞梭，化身为一丈多长的青蛇，将身子盘成一个圆盘，立起蛇头，开始强吐晶格。整个过程面目狰狞，想必十分痛苦。 当那颗巴掌大小的无色晶格从她的嘴里吐出时，蛇身顿时委顿下去。渐渐的，她又变成了一个女子模样。 扶风捡起那个晶格收入乾坤戒。随手又拿出一件衣裳，盖住了她的身子。 天渐渐黑了，扶风走到那个男子身旁，发现他还一息尚存。赶紧把他扶起，喂了颗温性解毒丹。不知解药是否对症，但还是希望能救他一命。 有两个人昏迷在这荒山野岭，扶风也没法离开，于是便把两人放在一起，点起了一团篝火，等待他们醒来。 是男子先醒来的。“我……我这是在哪？” “栖霞岭。”扶风回复道。 “栖霞岭？”男子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躺在一旁的柳青，“柳青姑娘？怎么回事？是你，是你伤了我和柳青姑娘？” 扶风叹了口气说：“她是蛇妖。” “蛇妖？不可能！”男子抓起自己的佩剑退到柳青的身旁，摇了摇柳青，“柳青姑娘，柳青姑娘，你醒醒。” 柳青咳嗽一声，醒了过来，看着那个男子说：“袁公子……” “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醒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扶风说着递出一颗紫金丸，“这是伤药，给她服下吧！” “伤药？”袁姓男子将信将疑地看看扶风，又看看柳青。 扶风看出男子不信任自己，说：“我如果想加害你们。你们昏迷时我就动手了。” 柳青自己坐了起来，扶风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从她身上滑下，露出玉白的肌肤。 “衣……衣服……”男子转身，歪过头去，支支吾吾地说着。 柳青却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扶风，慢慢穿上了扶风的衣服。 等柳青穿好了衣服，扶风转过头来，再次递出紫金丸。 柳青接过，说：“谢谢！” “柳青姑娘，这不能吃。我们……我们应该是被他打伤的。” “你没有受伤，你是中毒了。你好好看看自己的身体。”扶风说。 “对不起！袁公子，是我骗了你。”柳青说着低下了头。 “什……什么？什么你骗了我？你……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回山的吗？”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 “不能跟我回山？”男子愣了愣，渐渐缓过神来，“蛇……蛇妖？难道你真是蛇妖？” 柳青没有回答。 男子拔出剑喊道：“你到底是人是妖？” “不要再问了！”扶风说，“这还不够清楚吗？” “蛇……蛇妖！你真是蛇妖！”男子发现自己原以为的美好都是谎言，情绪有些失控，挥起剑就向柳青砍去。早有防备的扶风一个土系灵能球打出，就把剑打飞了。 “她既然是蛇妖，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解释起来真费劲。我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请别冲动，可以吗？”扶风看了眼柳青，“柳青姑娘，你要不想听，可以先回避一下。” 柳青走后，扶风把整件事解释了一遍。 “你说她骗我，是为了吃我？这种妖孽，你还不让我杀她？” “她的灵兽晶格在我这里，那个骗你的妖兽已经死了！” “你说的轻巧！敢情被骗的不是你！还有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就这么放过她吗？” “百年修为毁于一旦，可以当是赎罪了。她的毒囊已毁，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看上她了，是不是？”男子说道。 人和人的交流真是困难啊！扶风说：“如果这么想你会好过点，随你就是了。” “呵！呵！”男子冷笑着，捡起地上的剑，看看扶风，又看一眼柳青，飞了起来，“好自为之吧！” 男子走后，柳青坐回到火堆旁，对扶风说：“谢谢你！” 扶风没有回复她，拿出两颗紫金丸，“这两颗紫金丸你留着吧！我该走了。” 柳青没有接，“你要去哪？” “你没必要知道。”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这里应该是你的巢穴吧。留你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现在就是个普通女孩子。” 扶风听着笑了笑，“杀了那么多人，还说自己是普通女孩子？别给我装可怜。” 柳青听着流下了泪来，“我修行了一百多年，才炼就了人身。我就容易吗？” 扶风看着心也软了下来，“如果一个人的强大是用邪恶堆成的，这种强大一定也不会长久。我只当以前你是条没有心智的蛇，现在是一个蛇变成的人。我只能这样跟你说。” 柳青哭了一阵子，终于停下来。扶风站起来，再次递出紫金丸，“你要不要？” 柳青看了一眼，歪过头去。 “不要就算了。”扶风收起紫金丸，“我有急事，我要走了。” “我以后怎么办？” “继续修炼，能怎么办？” “你们人类是怎么修炼的？” “啊？你不知道怎么修炼？那你水系元丹怎么炼成的？” “我的水系元丹是从晶格里转化来的。” 扶风想了想说：“我实在没时间教你，你自己到暗市买几本书看吧。” “我……我不识字。” “你不识字？你炼成人体多少年了。” “大概十年吧。” 扶风一听，这可是件麻烦事，自己绝对不能摊上这个人，“识字、修炼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扶风说着，就飞到了空中，“我必须走了。” “你……”柳青站了起来，“你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你不觉得我漂亮吗？” 扶风看了看她说：“你很漂亮，可这跟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你杀了这么多人，应该不缺钱，要识字，要学人类的修炼方式，花钱就可以解决了。自己想办法吧！” “你为什么不能帮我一把？”柳青说着又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我真不知道以我现在的修为，我能做什么。” “对不起！”扶风说着就带上白灵往燕城飞去。除了实在怕麻烦，扶风其实还担心她会伺机报复，夺回晶格。 飞了会儿，扶风问身边的白灵，“白灵，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她……没有妖气。” “你是说她现在没有妖气了？” “对！” “随她去吧！希望她别再次走上歪路。” “风，她好像跟上来了。” “什么？”扶风停下来，转过身一看，发现柳青确实跟来了。等柳青飞近了，扶风说：“你想干么？” “我……”柳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你是想要回你的晶格吗？你再跟来，我就杀了你。” “你不相信我？” “你自己下山找个先生，好好跟他识字。不要再跟来了。” “我再待在这里，迟早会被袁公子杀掉的！” “那你也别跟着我。” “你真绝情！” “彼此彼此！”扶风说着再次往前飞去。 扶风看柳青待在原地，以为她这次不会跟上来了。但是飞了会儿，又发现了她的踪迹。扶风取出玄元剑，说：“你不要逼我动手。” “来呀！杀了我！”柳青一副看破扶风不会动手的样子，伸长脖子凑近了些。 扶风试着把剑伸向她，她也没有躲闪。柳青说：“我现在就是取回晶格，使用效果应该也和你们差不多。这样你还不能相信我吗？” “天地这么大，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呀？” “天地很大，可人世却很凶险。男人的丑恶嘴脸我见多了，或许，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对我反而更安全。” “我给你介绍个地方吧！那里肯定很安全。” “哪里？” “洛州云城破空寺。” “寺庙？你要让我去做尼姑？” “破空寺不收女尼，但只要你到了那，空空禅师肯定不会不管你。”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柳青说着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你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 “是，我是水做的又怎样？你呢？你是石头做的吗？我一个女孩子，都这么死皮赖脸地跟来了。你……你就……” 扶风看着叹了口气，烦躁地挥了挥手，转身往前飞去，“啊！真烦人！” 第五十九章·空间之河 不管柳青有没有歹意，扶风都不想她继续跟着自己。叫上白灵，就全速向燕城赶去。柳青毕竟只有元丹期修为，且身上有伤，没多久就被扶风甩在了身后。 扶风和白灵赶到燕城时已是深夜。扶风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霞，也在这里。”白灵又感应到了燕明霞的气息。 “她怎么一直待在燕城？”扶风说，“你要去见她吗？” “白灵想去看一看。” 扶风想起六合门杀害龙子的事，突然很想了解一下六合门，但又怕跟十年前见她时一样，犯了六合门的忌讳，便问白灵，“她现在是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太远了。” “那你自己去吧。有机会帮我问问六合门的事。你晚上还回来吗？” “看情况。” 白灵离开后，扶风洗漱了一下。他想等白灵回来，便泡了壶绿雪芽，看起行云仙人留下的空间系灵能修行笔记来。毕竟年代不同，遣词造句还是稍有不同。 “占位、历时二事，物舍此先以为有，吾心舍此无以为知。占位者宇，历时者宙。体与宇为同物，其为发见也同时而并呈；心与宙为同物，其为发见也历时而递变……” 占位和宇，都是指空间；历时和宙，都是指时间。在行云仙人看来，时间和空间承载着万物和真理。人类都是通过时间和空间来认知世界的。 太极门相信，无为有之始，一切源自于无。行云仙人没有明确对此观点进行表态，只是退了一步猜想，空间和时间是一切变化、力量的根本。 空间系灵能是空间之变，并不能用来制造空间本身。 空间的变化，犹如时间的不断推进，无法回头。生灵的死亡，万物的变化，皆源于时空的变化。 他进一步猜测，空间犹如时间，有一个不可回头的去向。空间系灵能就像这“空间之河”里的潮汐。 扶风看着这本笔记深受震撼，行云仙人的宇宙观实在太过特别。空间之河吗？真有这样一条河吗？扶风忽然想起天上的星河来。 雷域、星星，这些和空间之河有什么关系？空间系灵能？按行云仙人的说法，修炼空间系灵能那简直是偷天之功！ “不能这么想，不能这么想。这只是行云仙人的猜想。” 扶风正这么思考着，房间的木窗突然嘭的一声被撞破了。扶风回头一看，竟然是柳青撞破窗口，晕倒在地上。 “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是想要回她的晶格吗？” 扶风防备着凑近，用风系灵能把她托到床上。 这时柳青还穿着扶风的衣服，但仍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美艳。标准的瓜子脸，丹凤眼，淡紫色的嘴唇，还有那修长的脖颈，玉白色的肌肤，真是个尤物。 扶风又坐着看了会儿书，半个时辰之后，柳青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扶风用风系灵能送去培灵丹、紫金丸和一杯水，“你再吃点伤药吧！” 柳青挣扎着坐起，吞下了扶风送来的伤药。 “我就跟你明说吧！只要有我的灵兽在，现在的你是要不回晶格，伤不了我的。” 看柳青没有说话，扶风就站起来，走到窗口，“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我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扶风想了想说，“我叫疾风。” “疾风？你所说的人世法则真的不是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吗？” 一阵凉风从破损的窗口吹进来，拂过发梢。扶风看了眼柳青说：“没有人世法则这种东西。如果有，那大概是指人类的共同欲望吧。比如追求力量，追求快乐，追求安宁……” “欲望？丑恶的欲望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人的意志是由欲望组成的，人世一切行为的背后皆有欲望的影子。不受约制、不计后果的欲望才会招致丑恶。总之，我觉得好的一面更多。”扶风说，“怎么突然跟我探讨起道理来了？” “没……没有。”柳青说着低下了头。 “以后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我在被人追杀。” “你是说那个袁公子？” “不是他。” “那是谁？” “几个同族。” “蛇族？” “嗯！” “怎么会被自己的同族追杀？你干了什么？” 柳青没有回答，扶风突然起了兴趣，又继续说：“你要想让我帮你出主意，就对我说实话。” “我不能告诉你。” 如果只是简单的蛇族仇杀，柳青应该不至于隐瞒。扶风想着，坐到桌子上，给空空禅师写起信来。 边写信边问，“你一直在栖霞岭修炼吗？” “我以前在灵兽大陆修炼。一年前才逃到栖霞岭的。” 写完信，他又对柳青说：“我给云城破空寺的住持空空禅师写了封信。无论你想继续修炼，还是想得到庇护，那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放心，他不会逼你做尼姑的。” “和尚……真的只能去求助和尚吗？” “你不识字，又不懂人类的修炼法门。总得找个人指引你吧？” “你……你不行吗？” “你真的一点也不记仇吗？别骗我。” “一百多年的修为就这么没了，怎么可能不记仇？”柳青说，“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还是可信的。” “我事情多。而且以我现在的修为，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扶风说着再次走到了窗边，“信我已经替你写了。去不去破空寺你自己决定。好自为之！” 出了客栈，扶风到城边的一处树林里搭了个吊床，便躺下来休息。 没多久，白灵也到了。扶风坐起来问：“见到燕明霞了吗？” “霞，断了一只手。”白灵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感情，但扶风还是能感觉到它的悲伤。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在华阴山不是也见到她了吗，那时候她应该还好好的吧？” “那时候手还在。” “龙子！应该是六合门和反龙会刺杀龙子的时候受的伤。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执着？因为仇恨吗？”扶风说着又想起了巫灵山和栖霞岭上的尸骨。 “她的伤好了吗？” “已经好了。” “距离龙子被杀也有一个月了，她的伤口应该是痊愈了。一个辟谷期修士能干得了什么？她不好好修炼，跟着六合门瞎折腾什么呀？她也真是的！你这一两天好好陪陪她。”扶风想了想说，“要不，你最近都跟着保护她吧。这段时间她应该都挺危险的。” “我，白灵跟着霞？” “你就先跟着她吧！一个月，一年，两年，你自己决定。” “自己决定？”白灵歪着头看着扶风。 扶风看着笑了笑，“嗯！你也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现在燕明霞断了手臂，六合门又刚杀了龙子，她会有危险。你要想保护她，就去陪着她吧。” “那你呢？你不要白灵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燕明霞要是没危险了，你想见我，就回天应山找我啊！” 白灵听着，飞到了吊床上，扑进了扶风的怀里。 扶风摸着它笑了笑，“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白灵听了，突然飞进扶风的体内，在各个经脉里循行了起来。连平时很少循行的经脉也被白灵打通了。 “哦？这是在帮我淬体吗？从华阴山回来后，你真长进了不少啊！” “替霞疏通时发现的。” “说话也连贯多了。”扶风突然想起当初刚得到白灵时的场景，这么多年的相处，它就像寄生在自己身上一般。现在，能够吸收灵石灵能的它终于可以自己生活了。 “白灵，这么多年来，你见过跟你一样的灵兽吗？” “没有。” “有机会可以去找一找。” “白灵有风和霞，还有红岩和铁红。” “没有同族，还是会很孤独的吧。有些感情，我们给不了你。” “风今天很讨厌。白灵不喜欢。” 扶风听着无奈地笑了笑。 白灵一整晚都在帮扶风疏通经脉，扶风默默地感受着白灵循行经脉的路线与方式，能明显感觉到，白灵的循行方式非常复杂，跟禅宗和太极门都不一样。 白灵的循行方式是以任督二脉为主轴的。以任督二脉上的丹田、泥丸宫、会*阴*、中庭、印章、华盖、璇玑七个穴道为轴心，隐隐约约形成了七张连通全身的经脉大网。 丹田和泥丸宫的重要性扶风自然了解，按照白灵的循行方式，另外五个穴道似乎也是很重要的疏通节点。 扶风感到白灵循行经脉的方式比禅宗和太极门的方式还要好，一个新天地的大门正在向他敞开。一整晚都在用心铭记白灵的循行方式。 第二天天亮时，白灵才飞出扶风的身体。这大半个晚上，白灵才完成了八个周天的大循环。 扶风默默感受着自己身体，只觉得无比通透、舒畅，比任何一种循行方式都让他觉得舒服。 “白灵，谢谢你！给了我琥珀珠，又教了我这么个循行经脉的好方法。” “可惜霞断了手了。” “你去找她吧，好好保护她。” 白灵看着扶风，说：“你自己小心。” “不用担心我。” 白灵在扶风的脚边蹭了蹭头，就飞走了。 旭日方升，东方红霞满天。 “今天会下雨吧！”扶风想。 第六十章·自甘的苦果 燕城暗市内，大多店铺都刚开门，熙熙攘攘，一片忙碌景象。 多年不见，昭文斋的张老板已经不记得扶风。说了要找殷公子，他才想起扶风是谁。 进了内室，殷公子正和张坤等人在茶几前喝茶。在零陵城遇到的那两个女子也在。 请扶风坐下后，殷公子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怎么不是时候？” “早几天或者晚几天我都有时间，就是这几天不合适。” 扶风想起燕明霞来，“你的事我不管。我就想知道我父亲是谁。” “他是谁，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他在哪？” “他在雷泽大陆。” “雷泽大陆？”扶风想，他父母亲应该是在燕城认识的，现在他父亲人却在雷泽大陆？“具体在雷泽大陆什么位置？” “瀛州扶桑城。” 雷泽大陆的扶桑城就像天基大陆的龙城朝歌，是雷泽大陆的行政中枢所在地。扶风也是听说过的。扶风想了想，说：“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你们现在都走不开。”殷公子看看张坤三人，又对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说：“飞鸿，你去把关月找来。让关月带他去找二公子。” “可关月昨晚就出城了呀！”飞鸿说。 “你带上小黑一起去，找到关月后，让小黑在城外待命。” “我知道了。”飞鸿说着就走开了。 扶风能感觉到，杨坤、飞鸿三人都不是普通修士。这个殷公子绝对不是书商。以这样的实力长期待在燕城，他和州府的关系应该不差。“你到底是什么人？” “到了雷泽大陆，你问你父亲就知道了。别着急。”殷公子看着扶风笑了笑，给扶风倒了杯茶，“这是你的命运。也是你父亲自甘的苦果。” “自甘的……苦果？”扶风沉吟着，不知该说什么。 “如人饮水，甘苦自知。我们以为苦，他却爱不释手。这就是他自甘的苦果。”殷公子说，“别傻坐着，喝茶。” 扶风喝了口茶，把自己剩下的一罐绿雪芽拿出来，“谢谢你！无以为敬，这罐绿雪芽请你收下。” “好茶？” “我师父很喜欢。我喝茶少，喝不出好坏。” “你父亲也爱喝茶。到了雷泽大陆，把茶叶送给他吧。我尝一尝就好！” 殷公子接过绿雪芽，泡起茶来，“你近几年修行速度很快啊！三十岁不到就到了辟谷期。” “你能看得出来？” “你在华阴山进入辟谷期的时候知道的。” “哦！原来如此。” “《抱朴子》，你们火族葛洪仙人的炼丹书，想要吗？” “《抱朴子》？你愿意把《抱朴子》给我？” “去见你的父亲。如果你见过他之后，还想要《抱朴子》，就来这里找我。”殷公子说，“如果到时候我们不在这昭文斋，问你父亲，他知道我在哪里。” “好！多谢！” “书架上的书，你可以再去挑三本。算是送你份小礼物。” 扶风这时的修炼体系已经较为成熟，一般的修炼书籍对他作用已经不大。因为他对古修文的学习还是不太理想，便选了三本古修文写成的书籍。 一本是土系功法书，一本是之前注意过的阵法书，另外还有一本关于灵符制作的入门书籍。 挑好这三本书没多久，飞鸿就带着关月回来了。关月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绑着短短的马尾，看着干净利落。 “小月，你带这个扶风兄弟去雷泽大陆的事，飞鸿跟你说了吗？” 关月看了看扶风，说：“飞鸿说过了。” “扶风，这是小月。就让她带你去雷泽大陆见你父亲吧。” 扶风对着关月作了个揖，“有劳关月姑娘。” 关月赶紧走上来，扶起扶风，“公子不可！小月当不起。” “呵呵！扶风你也别客气，就叫她小月吧！”殷公子笑了笑说，“现在天色还早，你们这就启程吧！” 带着小月出了昭文斋，扶风想，按这个殷公子的说法，燕城这几天应该会有大事发生。如果他们和州府关系不错，他们会针对谁？扶风还是担心是六合门的事，思前想后，决定再待一天。 “小月，你辟谷了吗？”扶风问。 “辟……辟谷？”小月说，“我还没有辟谷。” “天基大陆离雷泽大陆有两万里，少说也要半个月路程。我们得买两只灵兽做脚力，还要储备点水和干粮。” “是，听公子安排。” “别叫我公子，我不习惯。就叫我扶风吧！” “扶风？好。” “你们和殷公子平时上下级关系很严吗？” “不是……殷公子挺好的。我……我才跟他三年，可能还不太习惯。” “三年？你最初不是跟他的？” “嗯！” 扶风慢慢吞吞买了水和干粮，又在卖灵兽的店里挑挑拣拣，买了两只雪豹。之后又跑到灵符店里，挑选了许多灵符，送了小月几个。 出了暗市，天阴阴的。扶风说：“这天看着要下雨，这天气不适合出远门。我也好几年没有到燕城来了。最近一直在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我看我们在这里再待一天好了。” “你还要再待一天吗？” “嗯！我在圣龙学院有个好朋友，好几年没有见他了。好不容易来燕城一趟，得去见他一面再走。” “这不好吧。公子让我们今天就启程的。” “就一天，误不了事。”扶风说，“好几天没吃饭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小月想拦，也拦不住。 扶风点了一大桌子菜，细嚼慢咽，吃了许久。一看到小月无奈的表情，扶风就想笑。 吃完饭，便已是正午。扶风骑上新买的雪豹，说：“你要有事，就自己去办。可以明天再到城南的福来客栈找我。” “我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燕州圣龙学院修建在敬亭山上。扶风于是又带着小月去往敬亭山。到了圣龙学院门前，守卫没多久就把秦泽叫了出来。 “秦泽，好久不见！” 秦泽看到扶风也很激动，“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找我。这位姑娘是？” “她叫关月，是……是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秦泽和关月打过招呼之后，扶风说：“小月，你自己在这玩一会儿，我和秦泽叙叙旧。” 扶风拉着秦泽走到一旁，布置了消音阵。 “怎么回事？你不信任她？” 扶风把去雷泽大陆事情解释了一遍后，秦泽说，“原来如此，这是好事。” “你最近怎么样？”扶风问。 “在圣龙学院挺清闲的。除了练功也没什么事。” “应该辟谷了吧？” “嗯！辟谷一年了。” “你经常下山吗？有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秦泽想了想说：“大事？没有吧！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我多疑了。”扶风思索了片刻后说，“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我去东山湖走一趟？” “可以！跟舍监说一声就行了。我们去东山湖干什么？” “找白灵。”扶风随后又向秦泽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六合门的事，你别掺和呀！” “就是想办法提醒一下他们。现在龙子被杀，灵妖一族会有什么动作，我们还不清楚。留住六合门，未必是件坏事。” 秦泽想了想说：“好吧！我陪你去。” 出了消音阵，秦泽笑着对关月说：“关月姑娘，在这站着也不是一回事。我去拿点酒，我们到东山湖的扶风亭坐一坐。” “东山湖？这敬亭山景致不也挺好的吗？干么非要跑到东山湖去？” 扶风说：“我的名字和扶风亭有关，我想去那里看一看。” 关月低着头没有说话。秦泽就进学院了。 “你这样做，我是没法跟公子交代的。”关月说。 “你要怕不好交代，可以先回昭文斋跟殷公子说一声。我不在扶风亭，就在福来客栈。” “不用！”关月冷着脸就自己骑上了雪豹。 三人到了东山湖，坐在亭子里喝着小酒，吃着一些干果。扶风和秦泽说着离别后各自的闲话。关月始终摆着一副冷脸。 秦泽问关月：“关月姑娘，不知你师从何门？” “我没有师门。” “那你的这身修为是从哪学来的？” “秦公子好像没有必要了解那么详细吧？” “呵呵！是我唐突了。” 扶风试着用心语呼唤白灵，果然，不多久白灵就有了回应。 “白灵，你在哪里？” “风，我在山上，跟霞在一起。你怎么来了？” “你待在那边别动，别被人发现了。我在亭子里，这里有外人。” “哦！好。” “你那里人多吗？”扶风问。 “早上有很多人，现在就只有霞和一个老人。” “你替我问一下燕明霞，问她，六合门这几天是不是有行动。” 过了一阵子，白灵传来话，“霞说，不关你的事。” “你告诉她，就说他们六合门的行动可能已经被察觉了。州府可能有准备，让他们最好先避避风头。” “霞说她知道了。” 扶风拿出玉箫站在亭边，假装眺望湖水吹箫，“还有，你告诉她，说昭文斋的书商殷公子很可疑，手下有不少高手。让六合门多加防范。” “霞问你还知道什么。” “殷公子手下，为首的是张坤和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叫作飞鸿，另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而这个殷公子至少有神清境的修为。这还是我所知道的，隐藏在暗处的还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 过了会儿，白灵回复道：“霞说谢谢你。叫你自己小心。” “白灵，我明天要去雷泽大陆找我父亲了。你也要小心。” “雷泽大陆？那是哪里？” “在东边，挺远的，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嗯！白灵知道了。” “你替我劝住燕明霞，让他们千万别冲动。杀不了祖龙，他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只会招来更多的敌意。” “霞说你多事了。她说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好吧！那就先这样了。” 寂寥的箫声飘荡在东山湖上。一阵风吹过，夏日的午后又下起了雨。雨点三三两两地落下来。此情此景，让他想起当年丹田被封，在这里饮酒吹箫的颓废场景。一不注意，便和秦泽喝了许多酒。 回到客栈，扶风怕红岩担心，便给她写了封信。信里说明了这次见到殷公子的情况，说自己大概要两三个月才能从雷泽大陆回来。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丁零的雨声。扶风感到一阵空前的疲惫。 疲惫得他身心都空荡荡的，仿佛什么也填不满。 第六十一章·扶桑 碧海青天，每一个时辰的大海都不一样。清晨的高远，正午的纯澈，黄昏的绚烂，夜晚的深邃，都是那么令人着迷。 海浪不停地翻卷着，近看如万马奔腾，远观似连绵起伏的柔软绸缎。 它是如此之广博，又是如此之热烈。 至烈而至美，扶风在这样的天地造化面前，既觉得感动，又打心底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可敬可畏，这就是宇宙自然的力量。 这一程，都是熟悉路途的关月飞在前面带路。 关月不肯和扶风谈论他的父亲。问起她的成长经历，总也是讳莫如深。 一个巴掌拍不响，热脸贴了几次冷屁股后，扶风也没套出丝毫信息。除了必要的交流，一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聊天。 路上有两座海岛，大的一个有燕州一半大小，小的一个也有七八百顷。这两座岛都是来往两座大陆的必经之地，都有人居住。两人也曾在这两座岛上停留休息。 离开燕城十二天后，两人才踏上了雷泽大陆的土地。 雷泽大陆，常年多雨，土地泥泞，低洼处沼泽、湖泊甚多，森林茂密。 雷泽大陆与天基大陆相隔甚远，民风不同，无论是衣着还是发式，都更富多样性。男子穿戴得花花绿绿，女子留短发，在雷泽大陆都不以为怪。 “受此民风影响，火莲教跟萨巫教会产生区别也就不难理解了。”扶风想。 扶桑城在雷泽大陆中西部，两人仅飞了一天便到了。 扶桑城往东有不少山林，在一座无名的山谷里，隐蔽着几间木屋子。不认真看，只能看到一团淡淡的雾气。显然是布置了阵法的。 关月和扶风刚飞到山谷附近，就有两人从林间飞起，拦住了去路。 “小月，原来是你。” “杨大哥，这位是扶风公子。我奉三公子之命，带他来见二公子。” “哦！就是他呀！”关月口中的这个杨大哥名叫杨杰，是个高高大大的汉子。“我进去禀报一声。” 站在雪豹一旁，扶风紧紧抓着缰绳，俯瞰这个山谷。隐隐可看见一些大大小小的花丛，有紫薇，还有好几丛火红的扶桑花掩映其间。 “我父亲？我父亲就住在这里？三公子、二公子？殷公子难道和他有血缘关系？”扶风忐忑地思考着。“他是谁？” 没多久，杨杰就回来，带着扶风二人往谷里飞去。 到了一件宽敞的屋子，扶风和关月按照吩咐，脱了鞋子，走进屋子。 这间屋子的墙上，都开了很多的大窗子，屋子内的光线通透，空气通畅，仿佛便是一个大亭子。 在一张简洁的大茶几后面，坐着一个约四五十岁模样的中年人，具体年龄当然看不出来。他抬起头，盯着扶风看了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说：“很像她。” 这个中年人穿着一件靛青色的简洁长衫，头发是灰色的，有几抹白发。脸上没有胡子，漆黑的双眼，看上去深邃而有神。脸上却难掩沧桑之色。 扶风看了眼就避开他的视线，心想：“是他吗？他就是我父亲？” “小月，从天基大陆赶到这里，你应该也累了吧？”青衣男子说，“杨杰，你带小月下去休息吧！” “是！”杨杰便带上关月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男子和扶风两人。 扶风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你是叫扶风吧？”男子说。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和，让扶风觉得温柔。 “是！” “能坐下来陪我喝杯茶吗？” 扶风闻言，便在茶几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茶几上的一个修长的黑色花瓶里插着几支翎羽般的扶桑花，有火一样热烈的颜色。 男子见扶风注意到扶桑花，说：“扶桑花，又叫朱瑾。有的地方说它寓意着死亡，我只觉得它是很热烈的生命，容易让人想起火。” “火？” 男子给扶风倒了杯茶，说：“你很像你母亲。” “殷公子说，我生父在这里。” “殷公子？哦！你是说三弟吧？我们不姓殷，我们姓应。上应天命的应。我叫应仁钧，我三弟叫应仁庆。”男子说，“如果没弄错，我应该就是你生父。” “你们怎么推断的。” “三弟是看你经常去他的昭文斋，才注意到你的。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你那段时间又一直在调查火族的事情，他便产生了怀疑。” “原来他是这样注意到我的。” “当年萨巫教被灭，你母亲离开燕城，一路往西逃。按时间推算，差不多也能算出你的生日。再考虑上你的名字和你在雪河谷的情况，基本可以下定论了。” 扶风听了后，想：“这些信息，他们十多年前便已一清二楚。为什么这时候，才准备告诉我真相？” 扶风想了想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年前我就知道了。” 扶风听了想，十年前？如果他们真是自己的父亲和叔叔，那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自甘的苦果？应三公子所说的自甘的苦果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扶风说着喝下了茶杯里的茶水。 应仁钧却没有回复扶风的怀疑，说：“再确认一件事，你应该是天罡之体吧？” “是！” “那就没错了！你母亲也是天罡之体。” “你们是想利用我的身体？”扶风说着站了起来。 “要利用你的身体，也不用耍这种手段骗你到这来吧？” “谁知道？”扶风说，“你到底是谁？” “我都说我们姓应了。你还没想到吗？” “应？”扶风突然像受了一锤重击一般，脑袋昏昏的。应现在是祖龙直系亲属的专用姓氏。“你……你是龙族？” “我是龙族二皇子。” “怎……怎么可能？”扶风呆若木鸡地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应仁钧卷起袖子，抬起手臂，将手背展现给扶风看。 “看着！”应仁钧话刚说完，他的手臂就淡淡发光，现出了一片片青色的鳞片。 “呵呵！”扶风看着突然笑了，“那我应该不是你的孩子吧？修炼这么多年，我身上可从未出现过龙族的灵力。” “那是因为你血脉不纯。”应仁钧说，“你的祖母也是人族，你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祖龙血脉。” “你也没有纯正的龙族血脉？” “我们三兄弟都不是纯正的龙族。” 祖龙的妻子竟然是人类吗？扶风想了想说：“有什么方法能证明我有龙族血脉？” “跟我去天梯山见我父亲，让他唤醒你的龙力。” “祖龙？不！不！这不行！”扶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愣了会儿，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屋子。 屋子外，一直守候在一旁的一个黑衣男子走进屋子说：“公子，要追上去吗？” “孟川，你让小月去跟着他。” “要让小月把他带回来吗？”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跟着就行。” “遵命！” 孟川走后，应仁钧一直看着桌上的扶桑花发呆。 扶风的到来，为他打开了一扇紧闭的门扉。所有的尘封往事，一幕幕地席卷而来。“兰馨，她还好吗？这次仁庆应该不会再留情了。” “爹！”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呼喊。 应仁钧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此时门口率先走来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看着也就七八岁年纪。紧随而至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丽妇人。 “小瑾！”应仁钧看着小女孩笑了笑。随后又对妇人说：“黛真，你怎么来了。” “听说来了个客人。” “一点小事，跟你们无关。”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小瑾看看他。” “想让小瑾看谁？”小瑾仰着头看着这个叫黛真的妇人。 “一个大哥哥。”黛真说。 “哦？他在哪里？能让他陪我玩吗？” “他有事走了。”应仁钧说，“下次，下次再让他陪你玩。” *** 出了山谷，扶风漫无目的地在山野间飞着。 虽然他慌乱地逃离了山谷，但是应仁钧的话，他其实已信了六七分。 “我的母亲也是天罡之体，她在萨巫教应该是有地位的。应仁庆也已经承认，萨巫教是被州府所灭。那萨巫教和龙族岂不是相互敌对的两股势力？让我夹在中间，这到底算什么事呀？” “我是谁？我是谁？”他又想起曾那个怪诞的梦来，脑袋里是一团乱麻。 丹田封印解除后，扶风对自己的身世并没有曾经那么执着，但心里还是想了解真相的，只是从未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他们应该不是冲着我的身体来的。以他们的身份和实力，即便是血红之体也唾手可得。他们应该不至于贪图我的身体。要说利用我？我应该也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什么样的高手，他们找不到？ “还有我母亲，她会抛下我，封印我的丹田。恐怕就是因为我有龙族血脉吧？” 扶风越想越清晰，也越发确信，应仁钧所言非虚。 人族？龙族？在这样的一个世道里，拥有四分之一祖龙血脉的他到底算是怎样一种尴尬的存在。 虽然他也和千松仙人一样，把行云仙人所说的那句，“我们当服从真理，更甚于服从人。”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但是，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在父母相互敌对的情况下，什么才是真理？ 经过这一番混乱的思考过后，他总算想清楚一件事情，“我才不管我是谁。跳出身份束缚，我必须和行云仙人一样，跳出我的身份束缚。” 第六十二章·螭龙 扶风想着身世的事，胡乱飞着。到了一座小湖边，便停下来，坐在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 没多久，关月也跟上来了。 扶风注意到后说：“你怎么来了？不用再跟着我了。” “二皇子让我跟着你。” “二皇子？”扶风冷笑了一下，“原来你们平时叫他二皇子。”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扶风看了看身旁的关月，说：“你应该不是人族吧？” 关月从身上变幻出一片片赤红色的鳞片说：“我是螭龙。” “螭龙？”扶风看着已经恢复人样的关月，觉得有些不现实。这样一个女孩子，实际却是一只螭龙。 扶风说：“我以前杀过一只幼年白蛟。” “白蛟？为什么要杀它？” “不为什么，就因为它想吃我。” “原来如此。” “你吃过人吗？”扶风问。 “你在说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关月有些气愤地走开了，“真搞不懂！为什么总是派我来受罪。” 扶风站起来说：“那你们怎么修炼？” “你们普通人身上那点灵能谁稀罕？灵石、灵药、天地灵能。你们会用，我们就不会用吗？” 扶风忽然想起铁红来，“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算了。”过了一会儿，关月又说，“你们人族最爱自相残杀，死在自己手上的，比死在我们灵兽手上的多了去了。” “这一点我不否认。”扶风说，“当然，末法时代除外。” “末法时代？” “你不知道吗？就是妖兽崛起，人族被妖兽大肆残杀的一个时代。前后历时约两千年。” 关月想了想说：“你说的应该是麒麟兽带领灵兽统治世界的那个年代。我们称之为麒麟纪元。” “残杀能算是统治吗？”扶风说，“现在人族的抵抗，其实大多都源于我们对末法时代的恐惧。” “圣祖龙不会再对人族下手的。他承诺过的。”关月说。 “希望如你所言。”扶风说。千松已经飞升，如果这时候，祖龙真的带头对人族动手，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关月说：“你从小跟人类生活在一起，对我们有误会也是正常的。” “我从没想过我会有龙族的血脉。”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还没想清楚。”扶风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能先回去吗？” “不行，二皇子让我跟着你。” “他还让你干什么？” “没有，就是让我跟着你。” “如果我走了，你也跟着我吗？” “没收到新命令前，我都得跟着你。请……请不要做让我为难的事。” 扶风看着支不走她，拿出一壶酒喝了起来，“我就在这坐着，你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吧。” 一阵阵山风，带着旺盛的水汽和雷泽大陆独特的草木气息徐徐吹来。扶风喝着酒，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愣愣发呆。 “在一些人眼里，我既可以是龙族，也可以是人族；在另一种情况下，我也可能在两方都得不到认同。假设我已经跳出身份束缚，我现在应该主动做些什么？ “修复双方的嫌隙？不可能，连千松仙人都做不到，人微言轻如我又怎么可能做到？ “只能不断增强自身实力，尽可能了解更多真相，伺机而动了。” 扶风思前想后，想出一个主意，“去见祖龙！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那我去见见祖龙又何妨？” 刚刚做出这个决定，旋即又想：“要是他们真在前面挖了一个坑等着我，我该怎么办？” 他就这样在夹缝里颤颤巍巍，左右摇摆着。 夕阳西下，天渐渐地晚了。 关月走过来问：“都喝了快一个下午了，你还没喝够吗？” “你也口渴了？”扶风摇摇酒壶笑着说。这时他已酒醉微醺。 “你……”关月一时语塞，“今天我们在这过夜吗？” “总不能回去吧？” “为什么不能回去？” “在那山谷里过夜吗？怪怪的。像是承认了什么关系似的。” 关月想了想说：“也是。” “嗯？还以为你要说服我，叫我回山谷呢。”扶风总觉得这是关月跟出来的任务之一。 “突然要你承认父子关系，的确是很难接受。这我理解。” “挺善解人意的嘛！”扶风说着站了起来，“到扶桑城去找间客栈吧！” 扶风刚飞出一会儿，就听到关月在身后喊：“反了！反了！不是那个方向！” “哈哈！”扶风笑着摸了摸头，“还好你跟出来了，要不然我连路都找不到。” “我看你是真喝多了。有什么好喝的？臭烘烘的。” “人呐，有时候可以在自我惩罚中得到安慰。就像做错了事，只有承认错误，得到原谅，才会有真正的解脱。” “你做错什么了，要自我惩罚。” “我也不知道，隐隐约约觉得可能做了错事。也可能是害怕自己会做错事吧!” 到了扶桑城，两人行走在热闹的街市中，寻找客栈。 突然有人撞了扶风一下。扶风还以为自己抬头看招牌，脚下不稳，撞了人，连忙道歉。 一个汉子抓起扶风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你长不长眼睛？” 扶风一看，前面站着三个汉子，提着他的是一个高大的胖子。另外两人，都相对矮小，一个是癞子头，一个是龅牙。从衣着上看，是一副流氓打扮，当然，也有可能是雷泽大陆风气如此。。 关月走上前来，要打那胖子的手。扶风拦住了，对胖子说：“这位大哥，实在对不起，一时没注意。” “看着没什么本事，身边的小妞倒还蛮标致的嘛！”胖子说着，放下扶风，就要去摸关月的脸。 关月一掌打向胖子的脏手。眼看着是要打到了，也不知怎么的，这一掌竟是落了空。关月粉白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个脏手印。 扶风感觉不对劲，支起澜沧甲的护盾，挡在两人之间，随后拿出几个灵石。刚想说话，胖子的一个雷系灵能球已经打来。 在这么近的地方发力，澜沧甲上的护盾顿时被打散。部分灵力透过澜沧甲打到身体上，扶风也深受震荡。 “还不赖嘛！”那胖子说。 关月想冲上前，教训下他们。 “不对！快走！”扶风随手打出几个火球，抓着关月的手就朝城外飞去。 “混蛋，还敢动手！”胖子说着就带头追上来，“把花姑娘给大爷留下来。” 扶风取出玄元剑，一边飞，一边用磺硝弹掩护撤退。 三人似乎也没有在城里动手的打算，只是远远地追着扶风两人。 “怎么了？”关月问。 “像是个高手，你也小心。” 到了城外，扶风看跑不了，再次拿出几个灵石，“三位大哥，这些灵石请你们喝点酒，放过我们吧！” “哈哈！喝什么酒？”那胖子笑着说，“酒哪有姑娘好啊？” 另两人也搓着手，猥亵地看着关月。癞子头附和着说，“是啊！酒哪有姑娘好？” 龅牙仔结结巴巴地说：“留……留……留下花姑娘，我们大哥……大哥饶你一命。嘿嘿！” “那只好给你们了。”扶风说着，又低声对关月说，“先打那个胖子。” “哦！”关月原以为他要弃她于不顾，听到后半句，也是一愣。 “哈哈！还没打就蔫了！”癞子讪笑着说，“姑娘你跟着这种人有什么好？还是来投靠我们大哥吧！” 扶风冲着胖子飞去，三个火珠紧跟着从左手上打出，“看看你们是否有福消受！” 受千松的仙灵影响，扶风辟谷后，灵能精纯度又上了一个层次。同样一个指头大小的火珠，所蕴含的灵能量比元婴期多了一半。 这些火珠原本就容易混人耳目，那胖子一开始也没有全力防备，三个火珠很快就冲破他的护盾，打得他倒飞而去。 “找……死！”龅牙仔挥舞着一把奇奇怪怪的尖头铁棍就冲上来，对上了扶风。 关月和扶风没有战斗默契，这时候才刚反应过来。她刚飞过来，就被癞子头拦住了。 这个龅牙仔主修的是土系法术，似乎还懂风系法术，身法非常灵活，善于近战。他两手握棍，一边近身突刺，一边从铁棍的顶端打出石柱。 扶风躲闪石柱对砍了两次后，感觉他应该有辟谷期修为。 “你喜欢近战？正合我意！”扶风不能等那个胖子来围攻，闪过龅牙仔的一个突刺，就高举着玄元剑朝龅牙仔头上砍去。 龅牙仔双手举起铁棍来挡。扶风本以为龅牙仔会因为大量音系灵能的攻击而手软被砍，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轻松接下了这一招。 龅牙仔冷笑着一翻身，重重的一腿就伴随着大量的土系灵能踢中了扶风的腰部。扶风刚被龅牙仔踢飞，胖子的闪电网又紧随而至，击中了扶风。头部和双腿护盾薄弱处，都深受重创。 “扶风！” 癞子头原本就只是在牵制关月，没有全力攻击。关月看扶风受伤，赶紧挡在扶风身前，向胖子打出一束蓝色的火焰。 那胖子不以为意地用手拍打，一会儿，却惨叫着退开了。 那胖子看着自己的手愤怒地喊道：“火！讨厌的火！” 扶风一看事情不对，赶紧吞下一颗培灵丹，拿出九飞梭。 关月也意识到了危险。一声响彻山野的龙吟传来，她已经化身螭龙。 关月化身的螭龙跟扶风想象中的龙不太一样。她的身子只有一丈多长，四肢非常壮硕，头也很大。 只看身子的话，她更像是一只身体稍长的麒麟；看头，却更像一只狮子。 她赤红色的鳞片上升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诡异的深蓝色瞳孔里燃烧着杀意！ 第六十三章·讨厌 “以为是个俏小姐，原来竟是这么一只怪物。”看关月化身螭龙，胖子怪声怪气地说，“哈！这才有意思！” 关月闻言，愤怒地冲向胖子。 扶风能感觉得到，这时的关月比他更强悍。而那个胖子大概是玉清境巅峰或灵清境初期的实力。扶风觉得她应该能够应付，麻烦的是龅牙仔和癞子头。 九飞梭初用，最是出其不意。扶风瞅准了龅牙仔，就打出了九飞梭。 龅牙仔以为是灵符、磺硝弹之类的灵器，闪躲着用铁棍来打。 扶风便操纵着九飞梭一化为九，从各个方向，攻向了龅牙仔。 龅牙仔一时没有防备，多处被伤。 癞子头前来夹攻，扶风只是支起护盾，用梯云纵的身法快速躲闪，偶尔才用火球招呼一下癞子头。注意力主要还是在龅牙仔那里。 龅牙仔挥舞着铁棍闪避，神色很是慌乱。在第二轮的九飞梭进攻中，便有一把飞梭打中了龅牙仔的眼睛。 “我的眼睛！”龅牙仔大喊着往地下逃遁。 可惜扶风要防备癞子头的水系功法，错过了最佳追击时机，让龅牙仔逃到了地下。 关月和胖子暂时还是势均力敌的模样，但扶风还是担心关月会出事。转而操纵六把飞梭打向癞子头作为掩护。自己却悄悄飞近胖子，将剩下的三把飞梭，全力射向了胖子。 突然飞到的三把飞梭，打乱了胖子的攻防节奏，让他好一番招架。关月的三个火球便实实打在了胖子的身上。 胖子被打得倒飞而去，上衣和头发顿时便化为了灰烬，身上也有多处烧伤。 稍有喘息，扶风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癞子头身上。 九飞梭的攻击角度刁钻古怪，防不胜防。最怕有人像孤鹤真人那样，借力卸力，将九飞梭引向别处。这个癞子头却没有这样的战斗智慧，只是一味闪躲招架。 这几番攻击下来，九飞梭的灵能已经不多，攻击力也弱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九飞梭仍还有一个很好的用法，扶风称之为“网开一面”。 扶风飞到癞子头的上方，一面往玄元剑里积蓄灵能，一面操纵九飞梭从各个方向攻击癞子头，只在上方留出了一个空隙。 癞子头果然防备着九飞梭往上飞。早已守在一旁的扶风，全速飞近。手起刀落，癞子头顿时被砍断手臂，割破肚子，落下地去。 扶风刚收回九飞梭，还没来得及看关月的情况。关月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哀嚎。 化身螭龙，关月的攻击力和抗击打能力都有跨境界的提升。但是身躯变大后的她灵活性、柔韧性都变差了些，就像一个活靶子，到处都是防守死角。 弄清了关月的攻防习惯后，胖子全力进攻关月的头部，让关月把注意力放在头部防守上。等关月上钩，胖子便迅速下坠，斜向上朝关月抗击打能力最弱的下腹部，打出了三个球状闪电。 受此一击，关月顿时惨叫着往地下落去。 上面有胖子的追击，关键是地下还有龅牙仔。扶风大感不妙！ “小心！地下还藏着一个人！”扶风恨自己早没有提醒关月，朝胖子打出九飞梭就快速往关月落地的方向飞去。 扶风的注意力全在关月身上，没有用心操控九飞梭。胖子很轻易地就躲过了九飞梭的进攻，朝扶风打来一个闪电球。 关月就在身后，这个闪电球他只能硬扛。 扶风用玄元剑全力支起两层土系护盾，但都被胖子的闪电球打散了。闪电在他的身周四处乱闪，扶风的双手顿时麻痹，身上也有多处被灼伤。 而这时，地下的龅牙仔也趁机发难，举起铁棒就朝扶风刺来。扶风凭借本能闪躲，最终，左腿还是被铁棍直接刺穿了。 “要死在这里了吗？就要死在这三人的手上了吗？我和他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啊！”他突然觉得有一点累了。 “嗷！”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扶风身边传来。 刚刚缓过神来的关月，扑到扶风身边，一口便咬下了龅牙仔的头颅。 扶风这时也清醒了一些，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往下掉。“不行！不能这么掉下去，铁棍还在腿上，这么掉下去，我的腿肯定要废。不行！我会死的，关月也会死的。” 扶风咬着牙，翻过身，大喊一声，朝下方打出许多风系灵能。 他在风系灵能的推动下，不自觉地朝天上飞了三四十丈。等他喘息着回过神来，赶紧又取出两颗培灵丹吞了下去。 缓缓朝下落了一二十丈，扶风才看清关月还闪躲着和胖子对峙着，“你为什么不逃？” 只有这一击的机会了！扶风想着，慢慢朝两人所在的地方落去。 到了两丈左右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全速朝下飞去。 胖子刚反应过来，闪躲着朝上看去，关月的火球已经打到，扶风的玄元剑也从上往下划破了他的头颅。 胖子死了。 “嗷！”关月飞近，叼住了正在急速下坠的扶风。 扶风全身乏力，玄元剑从他手中脱落，掉下地去。 他看着满眼关切的关月，微笑着轻声地说：“啊，我们没死啊。” 扶风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讨厌，真讨厌。”关月这么想着，一滴泪珠已从她蓝色的大眼中落下。 关月叼着他找了处较为柔软的荒草丛，轻轻把他放了下来。 她化为人形，神色紧张地看着扶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给人类治伤啊？” 此时，扶风的腿还在不停地流血。关月注意到后，从肚子里吐出乾坤戒，取出一条腰带，绑住了扶风伤口的两端。 随后她就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把那根铁棍拔了出来。 腿上的疼痛，让扶风醒来呻吟了一声，又再次晕了过去。 关月撕开扶风大腿上的裤子，又割破自己的手，把血滴到伤口处。之后就一嘴含了上去，朝伤口处缓缓吐出自己的龙灵。 龙族之所以恢复能力好，全靠龙族晶格里的龙灵。不过用龙灵给人类疗伤，关月还是第一次。 过了一会儿，关月再次查看伤口，发现血已经渐渐止住了。她咧开到处是血的嘴笑了笑，又再次含了上去。 约半个时辰之后，关月才用另一条腰带，包扎了伤口。 守了一会儿，扶风一直紧锁着眉头一副痛苦模样。 “难道是替我挡了那胖子的一击，身上也受伤了。真是讨厌啊！” 关月思索了片刻，一边将手伸进扶风的衣服按在他的丹田位置，一边嘴对着嘴，向他过渡龙灵。 在两处龙灵的作用下，白灵留下的琥珀珠被激活，开始快速而贪婪地吸收着龙灵。并通过已经在任脉里扎根的火系元婴，将龙灵传导至扶风的经脉各处。 关月看他的身体在主动吸取龙灵，以为是自然反应，也不遗余力地配合着。 她自己身上其实也有不少的伤，加上之前她为扶风止血已经耗费不少的龙灵，半刻钟不到，她也不自觉地晕了过去。 夏夜清凉，扶桑城外的这片荒草地里，虫鸣声声。两人就这样在荒草地里躺了许久。 约一个时辰之后，大腿处的疼痛，刺激着扶风缓缓醒来。 “嘶！”扶风咬着牙，缓缓睁开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发现关月正趴在自己身上，一只手还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也晕倒了？”扶风举起疲惫的左手碰了碰她的头，叫道：“关月！关月！醒来！” 关月这才从虚脱中惊醒。 扶风抬头看去，不着一丝的关月，在黯淡的星光里，显露出完美的曲线。婆娑的光影，如此暧昧。 “讨厌！”关月娇嗔一句，转身跑开了。 扶风看着笑了笑。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在他心间稍纵即逝。 人心没有那么狭窄，我们是可以偷偷喜欢很多人的吧？碰到了好女孩，不心动才奇怪。当然，深爱的只有一个。扶风想着笑了笑。 过了好一会儿，关月穿上衣服，走了回来。她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扶风笑了笑说，“本来想玩一出英雄救美的。没想到这么狼狈。” “白天喝的酒，该不会还没醒吧？” “是哦！头还是晕晕的。”扶风说，“说错话别见怪！” “我又没说你说错话。” 两人说到这对视了一眼。关月低下头去，脸上烫烫的。 扶风拿出两颗紫金丸，自己吞下一颗，把另一颗递给关月，“伤药！效果挺不错的。” 关月接过去，含进了嘴里，“好苦！” “谁让你尝它味道了？吞下去就行了。你怎么连这都不懂？” “你懂得多，你厉害，行了吧？” “喝口水吧！”扶风说着，试着动了动脚，“还好没有残废。我的腿怎么样了？” “要我拆开看吗？” 扶风拿出一瓶治伤的外敷药粉，“我坐不起来，你帮我看看怎么样了。顺便帮我撒点药粉。当然，我是说，如果你方便的话。” “这种时候，哪顾忌得了那么多？”关月拿过药粉，就轻轻拆开了绑在扶风腿上的腰带。 扶风疼得直冒冷汗。 “你腿上有一个洞。”关月说。 “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那要怎么说？” “说具体点。” 关月叹了口气说：“伤口大概拇指大小，里面有血，但是应该已经止血了。看这位置，好像没有伤到骨头。我之前已经用龙灵处理过了，我一会儿再给你一点龙灵吧！” “龙灵？”扶风想起蛟珠的治疗效果，“龙灵能治伤对吗？” “好像效果还不错。” “哦！蛟珠应该也可以吧！”扶风说着就把蛟珠拿在手里，吸收起蛟珠上的灵力。 “我不知道。”关月边说边往伤口里洒药粉。药粉很快就融进了血中。 之前情况紧急，扶风又晕倒了，她做什么都不用顾忌。现在扶风醒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在扶风的伤口上蒙上了两块纱巾说：“我要用手按着你的伤口，才能给你输送龙灵，你……你不会在意吧？” 之前她就是这么做的吗？难怪醒来时她的手按在肚子上。这叫他如何敢当？扶风想着说：“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别说得这么奇怪啦！” 关月隔着纱巾，把手轻轻按在扶风的伤口上。 扶风顿时感觉酥酥痒痒的，抓着杂草，不敢看她。 关月也歪着头，暗自感叹，讨厌啊！ 第六十四章·怀疑者 星夜如此静谧，天地安静得仿佛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独对天地。 天色逐渐泛白，天星一颗颗悄悄隐没。水汽充足的山野飘起了淡淡的薄雾。 如此情境，让扶风想起古词人李清照的一阕词来，“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什么意思？”关月问。 “没什么，一阕古词，和现在的情境挺像的，忽然就想到了。”扶风说，“大意是说，她做了个梦，梦到黎明时分，翻卷的云涛和清晨的薄雾在天边连成一片，星河流转，千帆共舞，她仿佛听到有天语殷勤地反复问她，我将归向何处。” “你们人类真奇怪。” “你识字吗？” “在三皇子手下办事，不识字怎么行？” “也是！他那里书很多，你们可以随便看吗？” “嗯！大部分都可以看，就是没那么多时间。” “真幸福！”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关月说：“天快亮了，我们不能在这待着，回吹雪楼吧？” “原来那叫吹雪楼。”扶风说，“要我以这一副模样，回吹雪楼吗？不行！” “二皇子那里应该有好伤药，不去吹雪楼去哪里？” “找家客栈。” “反正你也动不了，我才不管你想不想回去。我定了！回吹雪楼！” 扶风摇了摇头，“哎！我真可怜啊！也不知道是为了谁，才变得这可怜的。” “我才不管你！”关月说着就要托着扶风往吹雪楼走。 “等等！看看那三个人有没有储物装置。伤成这样，不捞点好处可不行。还有刺伤我那根铁棍，感觉像是好东西。” “尸体怎么办？” “留着吧，或许他们还有家人。” 关月起身把三人的乾坤戒和那根铁棍拿了过来。 扶风把铁棍收进乾坤戒，又拿了一个戒指，“剩下两个你的。” 关月也没说什么，就收起来了。 “说起来也奇怪，这三人修为都不差，怎么行为处事看起来跟普通小混混似的。”扶风说。 “当时好像是那个胖子自己故意撞上你的。我还以为是小偷。” “他故意撞上我的？”扶风想着，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诡异。 “不管了，回吹雪楼！”关月蹲下来，托起扶风就往吹雪楼飞。 “不准看我！” 把扶风托在胸前，关月注意到他在看自己，这么近的距离，她的脸上顿时又飘满了红晕。 香靥凝羞，女子的娇羞之美，确实扣人心弦。扶风想着歪过头去说：“全身是伤也就算了，最后还要以这副姿态被你带回去。可怜呐！” 关月说：“你要是怕折了你的男子气概，我干脆变身叼着你回去吧？” “像母狗叼小狗那样吗？” “你才是小狗。” “就这样吧！说不定，还有人羡慕我呢！” “羡慕？”关月想了想，明白了扶风的意思，“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么爱说浑话？” “呵呵！原来你能听懂啊！” “我看你是伤得不够重，早知道不浪费我的灵力了。让你闭着嘴回去最好。” 穿梭在山雾里，风呼呼地掠过发梢。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关月想，伤成这样还有心思说闲话，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有一只朱虎，名字叫铁红，它也是全身红鳞，跟你变身后倒是挺像的。”扶风说，“不过它的鳞片是梭形的，你的是扇形的。” “朱虎我知道，它多大了？” “应该十多岁了吧？去年才第一次蜕鳞。” “那还很小。” “蛇会蜕皮，蛟龙也会蜕鳞。你也会蜕鳞吗？”扶风看着她问。 “会的。在同一个族群里，我们灵兽几乎都是通过鳞片或毛羽的颜色来看修为的。” “你蜕过几回？” “三回。” “那你现在多大了？”扶风问。 “按你们人类的说法，差不多八十多岁吧！” “看不出来啊！”扶风想了想说，“冒昧地问一下，你手上还有龙鳞吗？”龙鳞的特性扶风还不了解，但那应该是个不错的制器材料。 “原来是打我龙鳞的主意！” “突然想到的。要是有的话，姐姐请赏我几个！”扶风嬉笑着说。 “给你也行，不准乱叫姐姐！” “那就先谢过小月了。” “过几天给你。我还有些其它灵兽蜕下的，你要的话都可以给你一些。”关月说着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感激不尽！”扶风想，还好自己冒昧地问了一句。 扶风本打算问一问白灵的事情，仔细一想，觉得暂时还是少让其他人知道白灵的特性为好。毕竟白灵现在跟燕明霞在一起。 回到吹雪楼，还是杨杰先迎上来的。 “怎么回事？”杨杰问。 “不小心碰到了几个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先进去再说。” 扶风又被带到了那间亭子一般的屋子，放在地板上。 应仁钧不在屋子里，杨杰去找。没多久应仁钧就带着杨杰、孟川赶到了。 扶风有点尴尬地望着门口。却发现应仁钧比杨杰和孟川矮了一个头，再看到他下半身飘飘荡荡的衣袂。扶风顿时傻了，没有腿，他没有腿。 这就是应仁庆所说，自甘的苦果？是谁干的？不会是我母亲吧？ 扶风收回视线，愣愣望着屋顶，他真的不愿想这种事情！ “小月，伤得怎么样？” “我也不太清楚。”小月说，“左腿被一根铁棍给刺穿了。” “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应仁钧有些气愤地说。 “属下无能。”小月低着头说。 “请不要因为我一个外人责备她。对手好像是一个灵清境修士，两个玉清境修士。他也没办法。”扶风不愿关月受到非难，撒了点小谎。 “杨杰，你去请李医师来。” 杨杰走后，应仁钧凑近来，坐在地上，“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费心了！”扶风望着天花板，一直不敢看他。 应仁钧拆开关月包扎用的腰带，“伤口太大了。怕是伤到足太阴脾经了。” 伤到足太阴脾经的事，扶风其实已经心里有数：“小月已经用龙灵帮我处理了伤口。好在有她在，要不然应该早就失血过多……” “那是她分内的事。” “我不知道您为何会这样想。其实这事是因为我撞人而起，跟她毫无关系。即使从您的角度看这件事，她也不可能完成她能力之外的事。” “我知道了。刚才是我话说过了。”应仁钧说着拿出两个小瓶子，“这里有泰元丹和一瓶我父亲今年刚给的龙血，应该可以服用。小月，你来喂扶风。” 扶风最怕回来遇到这种情况，想来想去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了句：“多谢！” 关月凑近来，扶起扶风放到自己腿上，喂下了泰元丹和祖龙血。 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扶风看不到任何信息。他不希望她因为这事受委屈。 孟川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干净蒲团，给扶风当枕头用。 “谢谢孟大哥！”重新躺下后，扶风还是忍不住问道：“足太阴脾经受损，会影响修行吗？” “如果没治疗好，三清境应该会有点影响，到了三一境，摆脱肉身束缚后就不会有影响了。”应仁钧说，“没事，等李医师来了再说。她应该会有办法的。” 喝了祖龙血和泰元丹后，扶风明显感觉全身灼热，体内的灵能非常活跃，连穴道内潜藏的灵能也蠢蠢欲动。 伤口处也是麻麻痒痒的，跟关月用龙灵治疗伤口的感觉有点类似。 “你们说打伤你们是一个灵清境修士和两个玉清境修士，又说是地痞流氓，这到底怎么回事？” 扶风怕关月说话太实在，自己接过了话头。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把胖子三人想留下关月的那一段省略了。 “一个胖子，一个癞子头，一个用铁棍的龅牙？又全是三清境修士，这样的人应该很容易查。”应仁钧说，“孟川，你派个人去查查这三个人的情况。” 孟川出去后，关月说：“这里还有两枚乾坤戒。” “你认主吧！看看里面有什么。” 关月对两枚乾坤戒认主后，取出里面的物品，跟应仁钧一一查看。 不知是因为祖龙血还是泰元丹的作用，扶风这时候感觉轻飘飘、晕乎乎的，灵识泛散，不受控制地外放出体外。分明就像喝多了酒，感官却异常敏锐。 耳边有幻听的感觉，眼前的光影也十分错乱。 “扶风，万物有爱。”红岩的声音出现在扶风的耳边。 “对！万物有别，万物有私，万物也有爱！”扶风望着天花板笑着说，“对不起啊！我又杀人了。这一个月，太乱了，有太多人死在我手上了。对不起啊！” “你是谁？杀人狂吗？”曾经梦中那个山神的声音出现在扶风的幻觉里。 “我是谁？不要问了。我是一个野人，一个用理智约束野性的野人。” “你不是你！”空空禅师说。 “对，我不是我。父母生下了我，自然培育了我，宇宙承载着我，历史、文化、教育，各式各样的因缘际会参与塑造了我。我不完全是我。” 应仁钧和关月在旁边听着扶风的胡言乱语，愣愣发呆。 “怎么回事？”关月问。 “应该是身体太虚弱，又服用太多激发灵力的药物所致。”应仁钧说，“你倒杯茶给他喝！” 关月扶起扶风给他喂水。 扶风喝了一口，看着关月说：“姐！你怎么在这里？” “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扶风，你醒一醒！” “姐！我明白我是谁了！我是一个怀疑者，我是这个世界的怀疑者。” 关月转身看着应仁钧说：“二皇子，怎么办？” “怪我！等会儿吧！等李医师来了，看她有没有办法。”应仁钧说着看了看扶风，“他平时都想些什么问题啊？” 应仁钧想，万物有别，万物有私，万物有爱？这句话倒是值得推敲。 第六十五章·龙鳞 应仁钧口中的李医师是个木系女修士，洞府在扶桑城附近一处隐秘的山谷里。 她看了看扶风的情况说：“泰元丹？祖龙血？真爱大惊小怪。一下吃太多药了。” “不要紧吧？” “灵识泛散，说点胡话而已。”李医师说，“刚好趁他不清醒，处理下伤口吧！” 李医师看了看扶风腿上的伤说：“伤口有点大，不过好在处理得及时，没留下隐患。” “是伤到足太阴脾经了吧？会不会影响修行？”应仁钧说。 “没事。”李医师说，“经脉是灵能的通道。先用银丝草把经脉堵上，等肉身恢复之后，他自己再打通经脉就行了。” 应仁钧听了笑了起来，“这真是一个好方法。有劳李医师。” “所以我说，别大惊小怪！灵药上瘾更麻烦。这事你应该清楚才对！”李医师的语气已经显得有些严厉了。 应仁钧听着，低下头，没有说话。 李医师用水系法术，将扶风的伤口上下冻住。 之后她又堵住了几条经脉，用一些灵石制作的小管子接通了血管，将一种以灵生草为主药的药膏涂抹在伤口里。 包扎好伤口后，李医师拿出一瓶药膏说：“两天换一次灵生膏。泰元丹内服，一天一颗。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好！”应仁钧收下药膏。 “记住了，除了泰元丹，其它的药可不要再吃了。” 看着离去的李医师，关月想，还好带回来了，在城里随便找个大夫，哪里能处理得这么好？ “孟川，你叫个人把子春屋收拾出来给扶风住。” 这山谷里正屋有十三间。这间亭子一般的大屋子，叫羲和屋。羲和，太阳的别称。 另外十二间正屋，按月份时序，分别为：首阳、绀香、莺时、槐序、鸣蜩、季夏、兰秋、南宫、菊月、子春、葭月、冰月。 子春屋收拾好后，扶风就被抬到了屋子里。关月被安排在隔壁屋照顾扶风。另外还有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也在子春屋帮忙。 被抬进屋子不久，祖龙血和泰元丹的药力已经逐渐被吸收。扶风身体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腿上还是隐隐作痛。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梳着双辫的陌生女孩子在屋子里打扫卫生。 “你是谁？”扶风问。 “啊！你醒了！”这个小丫鬟大概十五六岁模样，一看扶风醒了，放下抹布，对着隔壁屋里喊道：“小月姐，他醒了。” 关月走进扶风所在的屋子，说：“紫鸢，你去跟二皇子说一声。” 关月走到床前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扶风笑了笑说，“有水吗？口渴！” 关月走到桌子上倒水。 扶风突然想起红岩来。这些年他和红岩已经形成习惯了，只要他说口渴，红岩都会直接喂他水系灵能。 扶风自己坐起来，喝了水，“感觉好多了。这是哪里？” “还在吹雪楼，这里是子春屋。” “啧！”扶风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有点想小解。” “小……小解？怎么办？” “有夜壶吗？” “床下。” “那就行了。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自己想办法。” “你的身体？” “应该没问题。” 走出屋子，关上了门。屋子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看着屋外的花丛，关月心里生出很奇怪的体会。大概是因为，这是亲密朋友之间才会发生的事情吧！ 她和扶风在一起相处已经半个月了。看这情况，接下来她还要照顾他养伤，就算他伤好了，要回天基大陆，前后也要再耽搁一个月。 因为扶风总爱瞎打听，在海上那些日子，她总觉得很烦躁。挑明身份后，倒是好多了。 不过她还是想不清这算是哪门子的差事，“是因为我是龙族，两位皇子才派我跟着他吗？” 应仁钧赶来后，询问了一下扶风的伤势。随后就吩咐下属去准备饭菜。 无论如何，扶风还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关系。总觉得这样受他照顾，心里怪怪的。他称说自己已经辟谷，无需饭菜。 应仁钧说：“即使是到了灵清期，偶尔还是要吃些饭菜。你要恢复身体，饭菜是少不了的。” “那……多谢了！” 应仁钧让紫鸢给扶风喂饭，扶风坚持要自己吃。坐在床上，胡乱吃了一些饭菜，喝了一大碗鲜美的鱼汤，扶风感觉确实舒服很多。 第一次在床上，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扶风很不自在。好在，应仁钧坐了会儿，介绍了治伤的经过，说了些疗伤的注意事项也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扶风和关月两人，关月倒了杯水，让扶风服下了一颗泰元丹。 扶风吃下后，看着屋子的一角呆呆出神。 “还是不习惯吗？” “嗯，不习惯。”扶风说，“不过，好在你带我回来了，要不然这腿伤确实挺麻烦的。” “二皇子人挺好的。大家都说他对手下很宽容。” “没看出来。”扶风停了停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吗？” “你反正睡着，也没什么事。” “谢谢你！”扶风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不是自己的衣服，“我衣服换了？” “不……不是我！是紫鸢给你换的。”关月说着脸就红了。 “哦！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嗯！她是一只鸢鸟。” “我还以为她的名字跟紫鸢花有关系，原来是只鸢鸟。挺可爱的。” 两人各有所思，一时没有说话。 扶风回过神来后说：“你不用在这守着了。去做自己的事吧。我自己看看书。” “好吧！我就在隔壁屋里，你有事叫我。”关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出一个约两尺大的精致盒子，“这是说了要给你的鳞片。” 扶风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六个布袋。 “这么多吗？” 关月介绍道：“那三个白袋子里装着我的龙鳞。黑袋子里的龙鳞是我父亲的。黄袋子里装着的是一只睚眦的鳞甲，是我爷爷杀死的。红袋子里的鳞片是我小时候从一只死去的横公鱼身上取下来的。” 扶风听着有些傻了，什么睚眦、横公鱼，他是闻所未闻。关键这里面居然还有她父亲的龙鳞，“这……我说的时候也没认真想。这些鳞片都太珍贵了。”扶风取出一个白袋子，“我就要这一袋就行了。” “你不会要我收回吧？” 扶风想了想，又取出那个黑袋子，“无论如何，你父亲的龙鳞我不能收。” “没事的，我这里还有很多。你是制器用的吧？要是方便，也帮我做一把剑。” “帮你做剑是没问题。你父亲的龙鳞，真的可以给我吗？” “做纪念的东西，用不了那么多。等他下次蜕鳞，我还能得到更多。拿去吧，没事。” 扶风想了想说：“好吧！谢谢你！你想要怎样的剑？多大多长合适？” “我看你那把就不错。比你那把稍微大一点，就挺合适的。” “好！知道了。” 关月走后，扶风翻看这些鳞甲愣愣出神。 人世最珍贵的，莫过于岁月里沉淀下来的情意。这些鳞甲，对她来说，都是饱含情意的珍贵物品。拿在手里，扶风总觉得沉甸甸的。 “我也各留一些作为纪念吧！”扶风想，“可惜以我现在的水平，实在做不出上好的灵器来回馈她呀！” 扶风拿着这些鳞甲分别试了试。只有横公鱼的鳞片和关月最小的一堆鳞片能够烧熔。 他拿着横公鱼的鳞片看了看。这横公鱼的鳞片，强度不大，但韧性好，关键鳞片表面泛散着五颜六色的虹光，煞是好看。 扶风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小女孩喜欢的东西，确实漂亮！” 随后他又拿出龅牙仔的那根铁棍看了看，这根棍子表面凹凸不平，像是天然形成的东西。 扶风往铁棍里注入灵能试了试，那一丝灵能却如牛入海，难以寻找踪迹。 “难怪音系灵能打在上面没有反应。这铁棍的灵能储备能力竟比九飞梭还好！那家伙从哪得来的？” 扶风想着，赶紧又拿出那枚乾坤戒滴血认主。这枚乾坤戒却是那个癞子头的，除了灵石，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 “小月，你在那边屋里吗？”扶风只好又叫来了关月。 “怎么了？”关月走进屋里问。 “这根铁棍可是个好东西。你帮我看看，你那两枚乾坤戒里有没有什类似的铁块和铁棍。” 关月拿出七八个铁块问：“这些是吗？” 扶风看着眼睛都亮了，“能不能给我？” “你可要帮我做把好剑！”关月说。 “一定尽力！” 扶风高兴地从关月手中接过那些铁块，“他哪来的这些好东西？” “听孟川大哥说，那个龅牙和癞子头常在一起做些偷盗抢劫的勾当。那个龅牙还是个盗墓贼。他常在地里钻，可能是凑巧得到的，要不就是某个墓主人的东西。” “他们三人的身份都查清楚了？” “胖子的身份还不清楚，可能不是扶桑城的人。” “真是不巧，怎么刚好碰到这种人。”扶风感慨地说，“这一个月过得可真不顺！” “你昨天迷迷糊糊的，说你这一个月杀了很多人。怎么回事？” “有……有吗？我说了什么？” “你就说什么，对不起啊！又杀人了！这样。”关月模仿着扶风的语气说，“可傻了！” 扶风担心自己不小心把他们杀死天星老人的事也说出来，“我还说了什么？” “我也记不清了，还说了什么，我不是我，我不完全是我之类的。我给你喂水，你还管我叫姐。你有姐姐吗？” “是我养父的女儿。” “原来如此。”关月说，“对了！当时你还说你想明白了，说你是什么怀疑者，你是这个世界的怀疑者。什么意思？” “怀疑者……”扶风想着笑了笑，“我不记得了。” 第六十六章·旧事 天阶夜色凉如水，首阳屋静谧幽暗的庭院里，应仁钧半卧在一张躺椅上纳凉。 几只流萤在他身前的扶桑花丛里忽明忽暗地划出一条条断断续续的曲线。 这些日子，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 “既已绝情，为何又为他取名扶风呢？”他轻声低吟着，闭上了眼睛。 那是三十多年前，一个有雨的傍晚。 东山湖上烟波浩渺。 那一天，他正在扶风亭里躲雨赏景。是一袭红衣的东煌兰馨跃进扶风亭躲雨的一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狭小的扶风亭内，两人互相躲避着彼此的目光，又总忍不住偷偷看对方一眼。 东煌兰馨用火系灵能烘干衣服，一丝丝白色的水汽从她的身上升起，他不知不觉就多看了几眼。 东煌兰馨怪他无礼，又有一抹难掩的娇羞从她脸上掠过。 他称说自己无意。 东煌兰馨却冒雨跑开了。 这便是他和东煌兰馨最初的相遇。 雨中那一抹鲜亮的红色，在他的心中永远是一团耀眼的炙热火焰。 …… “禀报二皇子，小黑来了！”孟川的声音把他拖回现实。 “带他进来。” 孟川口中的小黑是一个脸色黝黑，身形健硕的男子，看上去是二三十岁模样。 小黑进来后，应仁钧问道：“燕城情况如何？” “三皇子受了点轻伤，十天前已经起身回朝歌了。白狐、褚云义还有火莲教的洞清真人，都不幸战死了。”小黑说着低下了头，“好在最后还是我们赢了，大皇子的仇也算是报了。” “跟他说了，以身诱敌太危险。幸好没事。”应仁钧说，“那叛匪呢？” “反龙会尽数全灭，六合门带头的三个人也全都死了。逃了几个余党，飞鸿正带人全力追捕。” 应仁钧暗暗捏紧拳头，说：“嗯，那就好。” “三皇子还让我告诉您，那个人还活着，能不能从飞鸿手下逃脱，要看她的运气。” “呵！”应仁钧轻轻笑了一声，感慨地说，“还是和当年一样的话，三弟真是一点没变啊！希望他的努力能为两族换来一点和平吧！” *** 在吹雪楼静静疗养了七天，扶风虽未完全恢复，但已能下地。 这期间主要还是关月和紫鸢在照顾他。 换药的事由紫鸢负责。换药的间隙，关月也总会用龙灵再次处理伤口。 扶风很感激她们的悉心照顾，总想着有没有办法表示感谢，可他实在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 这期间闲来无事，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行云仙人的那本笔记。 行云仙人所提的淬体之法，似乎和太上感应功同出一脉，区别不大。 空间系灵能的基本招式则主要有：空噬、次元斩、灵笼和风波乱四种 空噬基本相当于空间系灵能的漩涡式绞杀。空噬的另一个变式是钻龙枪，跟扶风的风空旋有点像。 次元斩是利用大量的空间系灵能，制造短暂的空间真空和空间位移，给对手造成伤害。施放成功的次元斩，会在空中留下肉眼可见的黑色残影。 灵笼，顾名思义，是利用灵能牢笼对对手进行挤压、扭曲。 风波乱则是大范围的攻击招式。弱者，可引发空间潮汐；强者便是诸多次元斩的组合攻击。 这些招式跟其它灵能也可以配合使用，比如钻龙枪之后紧跟着火珠，次元斩搭配风系灵能使用等等。 扶风看了看，空噬和钻龙枪，他现在已经能练。 次元斩应该也可以开始尝试了。 不过，要用剑划破空间，好比是抽刀断水。要控制灵能在同一个切面上集中释放，对灵能储备量、爆发力、控制力乃至挥剑速度都有极高的要求。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 在扶风能下地的这一天，应仁钧询问过恢复情况后说：“我有个女儿，名字叫小瑾。她今年八岁，你愿不愿意见她一面？” 这几天，两人都克制着，没提家庭和身世的事。扶风愣了愣，又挤出一个微笑说：“好。” 小瑾一向活泼，不认生，应仁钧把黛真和小瑾带来后，小瑾率先冲进门来，喊道：“大哥哥在哪里？” 黛真说：“小瑾你别乱跑，你扶风哥哥腿上还有伤。” 扶风听了，很是窘迫，“没事！已经好多了。” 待应仁钧和黛真走近，应仁钧说：“这是内人。” 扶风作了个揖，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便没有说话。 黛真笑了笑说：“一直也没过来问候你，你住得还习惯吗？” “承蒙照顾，都挺好的。” “你腿上还有伤，别站着了，快坐吧！”黛真说。 紫鸢也给应仁钧和黛真搬来了椅子。 小瑾凑近来，歪着头看着扶风，“你的腿受伤了？” “已经好了。”扶风笑着说。 “我爹的腿也受伤了，他没好起来。” “小瑾！你胡说什么？”黛真训斥道。 屋子里气氛顿时变得很是尴尬。 “童言无忌，你别在意！”应仁钧说。 小瑾似乎已经习惯了黛真的训斥，又问道：“大哥哥，你是人还是灵兽？” 这小家伙怎么尽问这种问题？扶风想着说：“我是人。” “小瑾是一只建马。”她说着露出一副神气模样。 建马？那是什么东西？她不应该是龙吗？扶风丈二摸不着头脑，“那你应该很厉害吧？” “我有翅膀，会飞，还会喷闪电。” “是吗？你真厉害。我就没有翅膀，也不会喷闪电。” “那你要好好修炼啊！”她给扶风出主意。 “嗯，我知道了。谢谢小瑾！”扶风拿出在雪河谷哄小孩的本事，用土系灵能做了三个竹蜻蜓模样的小玩具，用风系灵能把它们吹到天上，“我就会做这个。” 小瑾看到了，高兴地追逐起那些旋转着，缓缓落下的“土系蜻蜓”说：“还要！还要！再给我几个！” “好了，小瑾！”黛真说，“你小月姐姐，最近也得了几件好玩的灵器。你看看她的那些灵器好不好玩。” 小瑾又去缠着关月要看灵器。关月和紫鸢，明白他们的意思，就一起把小瑾带到了院子里。 “被我们惯坏了。”应仁钧说。 “她年纪还小，天性如此，应该还说不上好坏。”扶风说。” “呵呵！是这样。”黛真说，“扶风，你是在哪长大的？” “燕州。” “家里都有什么人？” “有父母、爷爷，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应仁钧看出扶风不想谈这种事，赶紧转移话题说，“你是在冀州天应山修炼吧？” “对！” “你师父是谁？” “他叫元吉上人，出自太极门。”扶风有点不耐烦地说。 “嗯！也是个三一境的高手，不错。” 三人静静坐了会儿，应仁钧看出扶风不太自在，站起来说：“扶风应该也累了。黛真，我们先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其实一开始，他就不想带黛真来见扶风。 两人走后，扶风坐在屋子里愣愣发呆。 没多久关月也进屋来了，“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小孩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那样，好奇心强，虚荣心强。” 她看扶风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问：“刚才聊得好吗？” “不好。” “怎么了？” “就像你现在这样，爱刨根问底。” “我哪惹你了？” 扶风冷静了一些，“不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跟个刺猬似的。”关月说着就走了出去。 一晃又是两天，扶风的腿伤基本痊愈。思虑再三，还是想不清该不该去见祖龙。 飞出屋子，阳光刺眼，眼前的景色如此陌生，让他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愣怔。 呆呆看了会羲和屋，他还是想：“好好跟他谈一次吧！” 应仁钧正在羲和屋里喝茶看书，注意到扶风的到来，放下书，“腿好了？” “嗯，好了。多谢照顾。” 应仁钧请扶风坐下后，扶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拿出绿雪芽说：“这是天应山的绿雪芽，我师父平时很喜欢喝。要不要试一试？” “好啊！”应仁钧笑了笑，接过绿雪芽，抓出一把茶叶放进盖碗里。 “我来泡吧！”扶风自己拿过盖碗和炉子上的铁壶，“我师父说，喝绿雪芽不能着急。水温要一点一点加。三四泡后，再用高温冲泡，便能享受到绿雪芽的高香。” “没听说过这种泡茶方法。试一试！” 两人就这样一泡一泡地，静静品尝着香茗。 “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扶风问。 “多少年的旧事了，何必再提它？” “我想知道。” 两人又各自沉默了许久。 应仁钧长出一口气说：“大概三十二年前，我们察觉到有六合门的余党在燕城附近活动。玄冰城也蠢蠢欲动。我被派到燕城了解情况。一年多下来，也只抓了几个小角色，没查出什么重要信息。不管燕城有没有六合门的人，冰原的情况也要时时关注的。所以，我就在燕城住了下来。 “有天下午，我到东山湖游玩，天下起雨来，我就躲进了扶风亭。很偶然的，我就在那亭子里，遇到了一个姑娘。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东煌兰馨。” “东煌兰馨？”扶风想起那本火族史书，原来她和那个随伏羲氏一同结束末法时代的东煌太一是同姓。 “在那次见面的一个多月后，我又偶然在城外，碰到她和火莲教的洞清真人打架。当时她伤得很重，我就把她带回去，帮她治伤。一来二去，便有了感情。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很单纯的。” “嗯！那后来呢？” “差不多半年之后，我才知道她是萨巫教的圣女。而当时萨巫教的掌教灵葵上人也发现了我和她的关系。 “灵葵上人不允许我和她继续来往。我和她就偷偷私奔了。因为我在燕城还有事要做，但又不能再在明面上走动，我就叫来了仁庆。我和她则隐藏在依兰山脉的一处山谷里。 “再后来，她便有了身孕。 “差不多在她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仁庆接到密报，说萨巫教跟六合门有关系，而她则是为了打探消息，才主动接近我的。 “那时我也察觉，她经常跟一个萨巫教长老秘密碰头。萨巫教与六合门的关系确实也查有实据。我便很怀疑她。” “很快，我们就伙同火莲教、州府和一些其它势力把萨巫教给铲除了。 “也就是萨巫教被灭派的那一天，那个常来联络的长老，又来到我们隐居的地方，想带她逃走。 “我就把那个长老给杀了。当是，她哭着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便反过来质问她，她是不是故意接近我，来打探消息的。她没有回答。我不忍心杀她，又不想放她走。最后发生争执，她就……把我的腿砍断了。 “仁庆回来后，想去追杀她。我想她一直也没有杀我，便劝仁庆放她一次。仁庆拗不过我，只派了个手下去追杀她。说看她自己的运气。后来，她还是逃脱了。大致就是这样。” 虽然扶风很想了解事情经过，但是他也知道，要应仁钧细说这些事，其实也是很残忍的。 “再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仁庆说，铲除萨巫教的时候，出现了十几个神秘人，趁乱抢走了灵葵上人的乾坤戒。这十几个人只有为首的三个逃掉了。被杀死的十多个人里，就有一个是曾经的告密者。” “所以，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她是不是奉命接近我的。我想……她应该是有身孕之后，才知道我身份的吧！如果她不是奉命接近我的，她可能也会怀疑，我是不是为了打探消息，才接近她的。” 扶风听了也很是感慨，“因为相互猜疑，所以谁也不能坦白……” “因为腿伤，我误服了很多灵药。灵药上瘾，戒了又犯，犯了又戒，反反复复持续了一二十年。后来，不小心就跟黛真好上，有了小瑾。不管怎样，这几年还是很开心，精神状况也好了很多。” “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的。” “我想让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对我有误解。” “呼！”扶风长出了一口气，笑了笑说，“你也……你也不容易呢。有句话说，如果你了解我所有的过去，你一定会理解我现在的所作所为。这真是……一句好话。” 应仁钧听着开心地笑了笑，心里感到安慰。这真是……一壶好茶！ 第六十七章·驯化 扶风和应仁钧一杯杯地喝着茶。如此情境，无需认错，也无需妄谈弥补，一句理解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扶风说：“在我小时候，一个叫南宫师的前辈对我说，纷乱的年代，你杀我亲友，我杀你族人，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说清谁对谁错的。只有像行云仙人那样跳出这种思维，才可能真正触及大道。我一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南宫师？他说的很好。”应仁钧说。 “我的意思是，我会尽可能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这个世界。” 应仁钧明白扶风不想通过他和东煌依依的视角来看待人生，“嗯！我明白。” 一小段沉默之后，扶风说：“对了，在那之后，有查探到什么消息吗？那十几个神秘人是什么来历？” “我们最后查到了这里。” “雷泽大陆？” “嗯！那些神秘人应该是雷泽大陆的火族遗民。不过寻访了很多年，也没找到那三个带头神秘人的下落。过了这么多年，希望也就更加渺茫了。” “雷泽大陆有火族遗民的聚居地吗？” “没有发现这样的地方。现在基本都是各族杂居了。雷族的聚居点倒是有几个。” “哦！这样的。”扶风还在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应仁钧见事情已经解释得差不多了，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愿意去天梯山吗？” “天梯山……”这段日子，扶风对自己的身世已经看开了许多，有了应仁钧的这一番解释，芥蒂也就没了。但认真一想，他还是说：“天梯山还是不去了吧，我还是想以我现在的身份活下去。” “你在担忧什么？怕我到时约束你吗？” 这是父子说话的语气，他真的这么肯定我是他的孩子？扶风这么想着，说：“就是不想而已。” “我知道我没资格约束你。你要喜欢天应山，你就在天应山修炼。你不用为这事担心。”应仁钧说，“你现在力量太小，格局太小，是很容易做错事的。” “格局？” “善良的人之所以也会犯错，是因为他们格局太小，看不到行为的后果，仅凭本能行事。 “我们都以为自己能够判断对错，但身边的事却时常蒙蔽我们的眼睛，人群的情绪时常影响我们的判断。人是很容易被蒙骗的。 “你现在格局太小，若有动乱，必会犯错。”应仁钧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就不犯错吗？”扶风说。 “就算一个人天性再善良，受到再多的约束，行为的恶也难以避免。因为我们都没法看清全局，预测结果。就连我父亲也一样。” 扶风听了，觉得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南宫师说，杀来杀去，便说不清谁对谁错。但也可以说，他们都错了。他们不认错。一方面，他们都是利益相关者，他们把维护自身利益当作正义，因此不以为错。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局者迷。再不然就是能力不足，为形势所迫。这是普通人的可怜可恨之处！”应仁钧说。 扶风为他这一段话感到震撼。 “你是说，我格局太小。无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显而易见的恶并不可怕，善人以恶为正义才可怕。”应仁钧说，“如果你真要做这个世界的怀疑者，就跟我上天梯山。” 扶风虽然觉得应仁钧把一般人说成可怜可恨之人，很令他气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几分道理。思虑再三，扶风说：“好，我跟你去天梯山，看看普通人为何是可怜可恨之人。” 应仁钧之所以极力要求扶风上天梯山，主要是不愿意扶风把龙族当敌人。东煌兰馨的悲剧，无论如何，不能在扶风身上重演。 见扶风答应下来，应仁钧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那你再调养几天，我也把手上的事安排一下。过几天我就带你上天梯山。” “好。”扶风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你的茶叶。” “我不怎么喝茶，不要了。”扶风停在门口说，“希望你们高傲的龙族不会让我这个普通人失望。” 扶风走后，应仁钧让孟川叫来了关月。 关月进屋后，应仁钧请她坐下。作为下属，关月并没有坐在茶几前喝茶的道理，“属下站着就行。” “没事，坐吧！陪我说说话。” 关月只好坐了下来。 应仁钧给关月倒了杯茶，说：“这是扶风刚刚泡的茶，你喝喝看。” 关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我们灵兽做不出这样的好茶。人类的文化是个好东西。当然，害人的糟粕也有一些。” 关月不知应仁钧为什么突然把她叫来说这种话，便没有回话。 “你怎么看待人妖之别？”应仁钧说。 “属下没有什么明确的看法。” “既已修成人身，怎么能没有看法呢？” “属下愚钝。”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个看法是有的吧？” “是！” “武极仙人收灵兽为徒，千松仙人在灵兽大陆开办圣龙学院，对灵兽来说都是好事。”应仁钧说。 “那些糟粕就叫人讨厌了。”关月说，“比如六合门、反龙会和玄冰城。” “三弟都教了你什么？”应仁钧脸上现出一丝不快。 “属下愚昧，请二皇子恕罪。”关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骂，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你，把话引到这里的也是你，最后却怪我说错话，什么道理？ “你记住了！这一两百年以来，我们龙族的使命，一直是取人之精华，去我之糟粕。你听清楚了吗？”应仁钧严厉地看着关月。 “属下知道了。”关月虽然还有些迷糊，但还是记了下来。 “公序良俗是一个良好社会的基本要求。要形成公序良俗，从自然野生走向社会群居，第一要务是合理地约制野性。人族用了两三万年的时间进行自我驯化，至今仍未尽善尽美。灵兽的自我驯化才刚刚开始。以人为师，才是我们应有的态度。” 关月听了直冒冷汗。他原来是如此看待世事的，他是觉得我太排斥人族了吗？ “人与兽的纷争，是不可避免的。但什么也不能阻止我们约制自己的野性，去除灵兽自身的糟粕。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圣祖龙的想法。你也仔细想一想。” “遵命。” 应仁钧说：“我过几天要带扶风上天梯山，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天梯山？”关月终于展开了愁容，“这是属下的荣幸！只是三皇子……” “放心，我会跟他说的。以后你跟着我。” “是。” “有时间多看看人族的书。扶风书看得多，你可以先向他请教。” “知道了。” 关月迷迷糊糊地走出了羲和屋。心里一直思索着那句，取人之精华，去我之糟粕。 她回到子春屋时，扶风正坐在屋子里看行云仙人的修行笔记。 “要喝水吗？”关月问。 “谢谢！我可以自己倒。”扶风抬头看着关月说，“我在看书。你有事吗？” “你想好要去天梯山了？” “嗯！想一想，还是决定去长长见识。” “二皇子让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怎么什么都听他们的？叫你打探消息，你去；叫你杀人，你也去。自己修炼不好吗？” “我喜欢杀人不行吗？” “你不是喜欢杀人，只是错把他们的意志，当成了自己的意志。” “不懂你在说什么。” 扶风低下头继续看书，低声说着，“没有自我的人被驯服后，大概就是她这样的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杀人前要多想想，不要盲目听从别人的命令。” “我不喜欢你们人族。”关月说。 “随便你吧！” “你更讨厌。” “承蒙夸奖，不送！”扶风说着挥了挥手，赶她出去。 关月本来是想跟他说说话，顺便借几本书的。不想又跟他吵了起来。只好悻悻地离去。 扶风看着她的背影想，他自己其实也没多少自我。 一个野人，被文明驯化，才会变文明；若被错误的文明驯化，又全无反思能力，便只有野蛮、奴性和不文明。 谁也不能避免驯化，只能选择被何所驯化。 因为我们生而为野人。 第二天，李医师来查看扶风的伤势。看过腿伤后说：“恢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泰元丹可以停了，再吃几天普通伤药就行。” “多谢前辈医治，不知如何称呼？” 李医师笑了笑说：“李君道。” 她没用谦辞？而且李君道实在有点像男人的名字，不像本名。扶风想着，又道了声谢。 李君道给扶风把了把脉说：“你今年多大？” “二十九了。” “二十九就修炼到了辟谷期，不愧是天罡之体啊！”李君道说，“难怪仁钧这么器重你。” “他是我儿子。”应仁钧低声说。 这还是应仁钧第一次在人前，说扶风是他孩子。扶风听了，很是窘迫。也是，天罡之体的事情一确定，这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原来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李君道说，“怎么？这夹缝中人生你过得不够，还要拖他下水？” “他会自己做决定的。” “命既如此，人力有何可为？”李君道说着就走了。 第六十八章·抱朴子 扶风、应仁钧、关月、孟川、杨杰及另外两个护卫，一行七人各自骑着灵兽离开了吹雪楼，前往天梯山。 小瑾吵着要一起去看爷爷。应仁钧和黛真好一阵哄骗才把她唬住。 到了天基大陆，众人在冀州的一座小城上了岸。 扶风也不知道会在天梯山上待多久，便又给红岩寄去一封信，报了平安，推迟了去妙音山的日期。至于身世的事，他只说尚未明确，详情日后再叙。 三天后到了龙城朝歌，扶风等人要在州府旁一处护卫森严的大院落里休息一晚。也在那里见到了应仁庆。 应仁庆看到扶风，笑了笑说：“事情都清楚了？” “算是清楚了吧，还要再查一查。总不能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吧？” 应仁庆把应仁钧和扶风请到一个亭子里喝茶，其他人都下去休息了。 应仁庆说：“我和二哥可没对过说辞，你要不信，趁早跟我确认。” “算了。”扶风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城没意思，不在那待着了。” 他大概是接替死去的大龙子来掌管中州的吧，扶风想。 扶风试探着问：“六合门的事都处理完了？” “六合门？你还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一些。” “那就好！不用我多说了吧？” “六合门和反龙会是想在燕城杀你吧？”扶风还是想套一点话。 “你还真知道一些事。”应仁庆说。 “你既然没事，那是你把他们杀了？” “啊！我知道了，那是你的灵兽？” 这是失误！扶风本应该嘱咐白灵化形的。让白灵去找燕明霞的时候，实在是没想到他们会遇到应仁庆。“什么灵兽？你在说什么？” “你那只白鹿呢？” “它在妙音山跟红岩在一起。” “是吗？”应仁庆说着狡黠地笑了笑，一副心知肚明的可恶模样。 “燕明霞是你什么人？”应仁庆问。 “我不认识什么燕明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扶风决定一心否定到底。 “谁是燕明霞？”应仁钧问。 “六合门的人，应该是水族的。不过这次让她给逃了。”应仁庆说着看了看扶风。 扶风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燕明霞没事，白灵肯定也是安全的。至于六合门，他一直也不太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你说的那只白鹿很厉害吗？”应仁钧问。 “论攻击力也就元婴中后期的样子，但它好像并没有肉身，如烟似魅，身法灵活，一般的攻击都伤不了它。它还会分身术。我们的影分身是没有攻击力的。它的分身却个个都能进行主动攻击。六合门的几个人逃走的时候，它是帮了大忙的。” “真是只奇怪的灵兽，就是放眼整个灵兽大陆，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只。” “六合门还是被你铲除了。”扶风说，“有见到东煌兰馨吗？” 应仁庆看看应仁钧，想了想说：“她死了。” “死了……”扶风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没有什么真切的情感寄托。但终究还是希望她能平安活着。至少像应仁钧这样，见上一面，聊上几句，也是好的。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对其他人族下手吗？”扶风说。 “是他们要来杀我们的，你把事情搞清楚！”应仁庆说。 “六合门和反龙会可能是想激化矛盾，把整个人族都拉下水。这种行为，我也不理解。但现在大龙子的仇也报了，无论如何，请不要再挑起纷争了。”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应仁钧说，“你不用担心，兰馨她还活着，仁庆是不愿意把你也搅进去，才这么说的。” “二哥，你……” “我相信他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应仁钧说。 “她还活着？”扶风愣愣地想着。 应仁钧怕扶风越问越多，说了什么容易引起误会的话，对应仁庆说：“三弟，你叫个人带扶风下去休息吧！” 扶风走后，应仁庆说：“你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什么都瞒着，他肯认我吗？” “替大哥报仇这事，你可以瞒着的。” “那不是我说的。他可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看情况，他好像和六合门没有很深的来往。就是那个燕明霞有点可疑，那只灵兽应该是他的。” “燕明霞是他的情人吗？” “应该不是，他的情人是一个叫红岩的姑娘。一个音系修士。十几年了，他们一直都相处在一起。”应仁庆说。 “音系修士？前些日子，我看他和小月走得挺近的。最近好像又冷淡了一些。我还想，能不能给他和小月拉拉红线。” “我让小月给他带路，其实也有这意思。不过这事也急不得。毕竟他和红岩已经相处十几年了，在天应山的时候，可是住在一起的。” “是吗？那挺好的。”应仁钧说，“不管怎样，还是让小月多跟他处一处吧。有些话我们说了，他不会相信的。” “尽力了就好，你也别太为难自己。事做过了，嫂子那边也不好交待。” “嗯，我知道。”应仁钧说，“兰馨那边事怎么样了？” “本来想把她抓回来的，不过那只灵兽确实很让人头疼。已经伤了好几个人了。” “那就放过她吧！六合门的那些老头死了，她一时也掀不起大风浪了。她还好吗？” “老了一些，应该修炼到神清境了。” “一百六十年就修炼到了神清境，天罡之体是不一样。” “扶风天资好，应该会比她更快。” “你回来后，见过父亲了吗？” “去了。” “父亲怎么样？” “都挺好的。不过放血的办法也不太管用了。估计这一两年，他也要飞升了。” “千松一走，朱雀就能接位了。就是没想到，最后会遇上大哥这件事。” “谁也没有料到。”应仁庆说着低下了头。 “明天还一起去吗？” “好。”应仁庆说着拿出《抱朴子》，“这本《抱朴子》，扶风好像挺想要的。还是你给他吧！” 应仁钧接过《抱朴子》，说：“还好是你发现了他。谢谢你！” “别说这种话。” “趁父亲还没飞升，你也该赶紧要个孩子了。” “因为白狐，这些年一直下不了决心。等飞鸿回来，就着手准备。” “呵呵！那提前恭喜你了！” “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啊！白狐死了，你就不替我心疼一下？” “没了白狐，还有黑狐，红狐，我还不了解你？” “没有，这次是真心疼。”应仁庆说，“我们三个人，也就大哥算是真正的联姻。现在大哥却死了。黛真……嫂子城府太深，我搞不清楚。我还在想，我是不是该把狮王的女儿给娶了。” “娶了有用吗？别搞不好还娶了个奸细回来。不要想这种无谓的事情。有朱雀和蜃龙在，他应该不会妄动的。” “天有不测风云，谁说得清？” “那头母狮子是容不下飞鸿的。不要辜负飞鸿，要不然你会后悔的。”应仁钧说着站了起来，“扶风在雷泽大陆受了点伤，还没完全恢复，你让下人给他准备点好饭菜吧！我去洗漱一下。” 到了夜里，应仁钧来到扶风屋里，把《抱朴子》递给扶风，“仁庆让我把这本书给你。 扶风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接。 “拿着吧，本来就是你们火族的。” 扶风闻言便收下了。 《抱朴子》集葛洪仙人丹药学之大成，主要有制毒、祛毒、疗伤、淬体、培元、进境、长生七大篇章。有各类丹药的制作方法共一百多种。并附有药鼎、暗器等相关器具的制作方法共十余种。 扶风快速翻看了大半夜，最吸引他注意的有十多种。 致幻毒药若见花，此毒无色无味，见风而散，辟谷期以下修士闻之可使人产生幻觉，全身乏力。三清境修士闻之，灵识也会受到影响。这若见花正可搭配幻术使用。 剧毒黑玉紫霜露，可用于暗器，元婴期以下修士中毒，三日内必死；三清境修士中毒，身体麻痹，视个人淬体情况，也有死亡可能。 扶风看了后，也决定制作一些毒药和暗器，给自己和红岩作防身之用。 当然，相应的解药也需随之配备。 破厄丹是祛毒药的大成之作。正常情况下，扶风是用不着的，但可以给红岩和郝弈、海英他们准备一些。 丰元丹的效果类似培灵丹，可以快速激发灵力，并兼具止痛、止血、疗伤的功效。跟培灵丹相比，丰元丹胜在无致瘾性。 疗伤的内服丹药，效果最好的便是泰元丹。外用伤药则以灵生膏和断续生肌散效果为佳。 洗髓丹是辅助淬体的丹药，效果不如海莲晶露，但胜在日常可用，制作简单，药材更易收集。 大乘丹可以强效激发灵能，使修士快速进境，并缩短进境时间。缺点是进境之后，根基薄弱，对修行有影响。具有类似效果的小乘丹，药力不如大乘丹，好在对修行影响甚微。 两极丹是辅助神清境修士进入觉一境的进境灵药。对后期修行不会有影响，但是制作条件很苛刻，所用药材也十分珍稀，好几种药材扶风也是闻所未闻。 长生篇里的丹药则是三一境修士的辅修丹药为主。 这些丹药，扶风都想制作一些备用。不过，就是到了木府灵穴，一时也难以将泰元丹、大乘丹、小乘丹和两极丹所需的药材收齐。 如此翻看着《抱朴子》，思考着收集药材的事。连第二天就要上天梯山的事，也被他远远抛在了脑后。 第六十九章·天梯山 第二天一早，扶风他们便和应仁庆及他的两个护卫一起离开了朝歌城，往天梯山脉飞去。 雄伟瑰丽的天梯山脉在他们身下连绵起伏着。千万个峰头乱迭激浪，各呈奇状，或如彤管在架，或如长剑指天，莽莽苍苍，无形不备。 天梯山主峰高约三万丈，天梯山脉距离朝歌城也有小半日的路程，无法一日到达天梯山峰顶。扶风一行人当晚便在天梯山脉的擎玉峰落脚。 擎玉峰也有一万丈高。峰顶附近的一片平地上高低坐落着十几间飞檐斗角的宫殿，是祖龙的行宫和元老院的联络点。 除了祖龙的护卫和下属，各个元老也有联络代表常驻擎玉峰。 这一路的风景，让扶风心神激荡。一座座缥缈的雪山，仿佛一个个仙女带着无言的秘密沉潜在这里，白色的面纱之下，她们圣洁而神秘。 越往上飞，气温越低，灵能越少，空气也越发稀薄。 飞到擎玉峰的时候，扶风也忍不住连连喘气。一想距离天梯山峰顶还有两万丈高，扶风也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修炼环境。 深夜极寒，擎玉峰上狂风肆虐，吵得扶风无心睡眠。他想起《金刚顶》里有在极寒之地，进行淬体的方法，干脆跑到峰顶，打着赤膊练起金刚顶来。 扶风先用白灵的方法，循行了经脉。很快，他就全身发热。 随后，他便开始按《金刚顶》里所写的方法，对已疏通的穴道进行疏导。 体内极热，身外极寒。冰冷的寒气刺激着他的全身。一丝丝灵能伴随着热气从他身上各处往外窜。 一个多时辰后，他忽然感觉到一种修炼太上感应功时才能体会到的内外感应。山顶仍旧狂风呼啸，他灵机一转，将风系元婴的小元丹放出体外。 果然，太上感应功的内外元丹感应和《金刚顶》独特的淬体方式，便有效地结合在了一起。 丹田内的大元丹放出灵能，窜出手心、脚心，向他头顶的小元丹涌去。发现了风系灵能的二十几处穴道也通过皮肤放出丝丝灵能，向小元丹飘去。 再来！扶风想着，把火系元婴的小元丹也放出了体外。没有多久，上百个穴道便都一齐涌出大量的火系灵能。 金刚顶潮汐涨落般的淬体韵律控制着灵能涌出的节奏。两颗小元丹就像有了自己的呼吸一般，明明暗暗地在他的头顶闪烁着。 结合禅宗、太极门的淬体之法和白灵循行经脉的方法，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淬体内修的新体系！ 扶风沉浸在这个新体系里，忘记了时间。 第二天一早，关月洗漱完，走出屋子。她抬头，看到有许多的雪花在擎玉峰的峰顶上狂乱地飞舞着，有风的时候，像一面翻飞的旗帜；无风的时候，像莲花初绽时的花骨朵。 关月飞近了一看，才发现是扶风坐在雪地里修炼。 关月见他打着赤膊，便停住了脚步。想走开，但又偷偷看了几眼。 扶风紧闭着双眼的模样，让关月想起了他晕倒在扶桑城外的场景。 她也忍不住地想，那时候，她真切地为他的伤势悸动不安过。 那温热的吻，多少也算是真切的。 不过，他还是闭眼不说话的时候更可爱。 关月想着就走开了。 刚起床的应仁钧注意到了，问关月：“那上面怎么回事？” “是扶风在练功。” “这么早就起床练功了？还挺勤快的！”应仁钧说，“你去叫下他，我们该准备走了。” 关月只好又折回去叫扶风。 “扶风，扶风。”关月飞近，闭着眼睛轻轻叫了两声。 扶风听到关月的声音，收回两小元丹，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身素衣的关月闭着眼静静站在一旁，许多粉雪缓缓从她身边落下，翻飞的衣袂衬出了几分出尘的素洁。 “你听到了没有？”关月问。 扶风看她闭着眼睛，决定跟她开个玩笑，悄悄飞到了她的身前，问：“你在这干么？” “啊！”关月吓了一跳，连连退去，“你混蛋！干么吓我？” “是你自己闭着眼睛没看到我。”扶风边说，边穿上了衣服。 “你真讨厌！”关月说着就气愤地转身走了。 “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嘛！”扶风说着追了上去。 关月没有说话，扶风又说：“大清早的，干么在那偷看我练功？” “谁说我看了，我没看。” “没看，没看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我闭着眼走过去的。”关月说。 “哦！有那么不好意思吗？” “你怎么这么讨厌？走开！” “别生气。我走开就是了。”扶风说着就跟她分开了许多。 是她叫他走开的，他也照做了。可是关月的心里，不知为何又生出一点失落感来。 各自飞了会儿，关月说：“二皇子让我们准备出发。” “知道了，谢谢！”扶风抬眼看看天边，“到底是什么在前面等着我？” 这一天，大部分人都留在了擎玉峰。一起去天梯山的只有应仁钧、应仁庆、扶风、关月和孟川五人。 飞了会儿，应仁钧对扶风说：“你今天一早就起来练功了？” “一早？嗯，是！随便练了练。” “上天梯山其实也是一种修行。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里不仅冷，灵能和空气都很稀薄。越往上越是如此。” 应仁钧说着拿出两个瓶子，“一会儿会经过一段罡风层，那里风很大，你和关月修为不够，正常是过不了的。到时候你们俩就跟在我们身后，到了罡风层，就把灵液喝下。别走散了。” “好！”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明显就能感觉到，风变大了许多。一阵阵寒风像利刃一般打在脸上。扶风只能支起灵能护盾，勉力前行。 “快到罡风层了！你们俩把灵液喝下！”应仁钧大声地在前面呼喊着，扶风却只能听到个大概。 没有了灵兽当坐骑，应仁钧的衣服下摆，被山上的寒风掀来掀去。 只有半截身子的他，看着很是矮小。 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扶风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护盾已为自己阻挡了不少的罡风。 肆虐的罡风夹杂着冰雪，从四面八方砍来。摧枯拉朽般地撕扯着扶风这片“枯叶”。 人形的关月只有元婴期修为，前行得最为艰难。勉力飞行了小半个时辰，她就渐渐有些疲乏了。 这时，一阵突起的罡风打来，关月惊呼一声，失去了平衡。 扶风赶紧飞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住了她。 “快跟上去！”扶风也不多说，拽着她就往前飞。 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力量与温度，关月觉得安心。 她本想要变身，莫名地又打消了念头。 就这样吧，虽然这感觉很叫人讨厌。他不会察觉到我的这些小心思的。关月想着，抓紧了扶风的袖子。 艰难地在罡风层跋涉了一个多时辰，罡风终于变小一些。 “休息一会儿！”扶风忍不住坐到地上喊道。 应仁钧三人听到，落在前面的雪地上等扶风二人。 扶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却割得他连肺都疼了。 坐在一旁的关月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边把一只手伸到扶风的脸前，放出火系灵能来加热空气，“太冷了，你这样喘气，肺会受伤的。” 扶风愣愣地看了看她，想起之前抓她手的情境。自己捂住了鼻子，说：“谢谢！你的手……发青了。” 关月闻言，赶紧藏起自己发青的左手，轻声地说：“谁叫你抓那么紧的。” 应仁庆看着扶风两人的背影，对应仁钧说：“那点普通灵液有什么用？二哥，这场景你早料到了吧？” 应仁钧笑了笑说：“向你学的。” “我看他俩是挺配的。”应仁庆说。 “年轻真好啊！”孟川如此感叹着。 应仁钧两人听着都笑了。 过了罡风层，天梯山上便只有一些轻轻的微风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就此轻松下来。 扶风两人艰难地跟在应仁钧三人身后，只觉呼吸困难，阳光刺眼。 天梯山上只有苍凉的白雪。 路上开始遇到一些守卫，跟应仁钧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又都离开了。 快到山顶的时候，遇到两人在一旁追逐着对练功法。不过，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追着打。 此时，飞在前面的那个人，衣裳破损，一味躲避，显然已毫无招架之力。身后那个穿着龙云纹红色劲装的男子，却依然狂笑着紧追不舍。 “来啊！快点还手啊！”红衣男子叫喊着。 “隆裕！够了！雷东还不是你的对手！”应仁庆喊道。 应隆裕停了下来，“原来是二叔和三叔啊！没事的，我现在也伤不了他。是不是，雷东？” 雷东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是，殿下说得对。” “再怎样，你也不能这样追着打！”应仁庆说。 “他都说没事了，三叔就不要管了。”隆裕说着飞了过来，“二叔今天怎么也来了？孟川我见过，这两位是谁啊？” “他叫扶风，她叫关月。”应仁钧介绍道。 隆裕盯着关月看了看说：“新手下？” “晚点再跟你说。”应仁钧说。 “二哥！三哥！你们来啦？”这时前方又飞来一个穿着淡蓝色碎花小袄，梳着倾髻，戴着玉花簪的女子。 “小妹！”应仁钧和应仁庆看到她都开心地笑了。她叫应宁，是祖龙唯一的一个女儿。 应宁看了看扶风说：“这位，这位应该就是扶风吧？” “是他。”应仁钧说。 “脸上有点野气，不过还是比二哥俊！”应宁笑着说，“女孩子大概会喜欢他这样的吧？” “你在说什么呢？”应仁钧笑着说，“父亲人呢？” “在山顶呢！你们先去大殿，我去叫他。”应宁说着就飞走了。 第七十章·祖龙 再往上飞了会儿，扶风就看到了天梯山的山顶。虽然山棱棱角分明，但山势并不崎岖，跟普通的雪山没有多大区别。 在山顶下百来丈的位置，有十几间灰白石块砌筑的宫殿和屋舍。这些屋舍隐匿在雪地里，墙角都有不少积雪，仿佛已经与这座雪山完全融为一体了似的。 到了大殿“地极宫”，地上铺着青石砖，殿堂内的陈设倒都是以黑色、白色和金色为主，只有少许花瓶摆设点缀其间，给这肃穆、庄重的屋子增添了一些生气。 地极宫里比外面暖和许多，大殿里摆了两排黑色的椅子。正面的一张椅子略高一尺，显然是祖龙的位置。 应仁钧让孟川、扶风和关月坐下休息。扶风两人看孟川坐了，他们也就坐下了。 “你们在这休息。”应仁钧说，“仁庆，我们去接父亲。” 这时雷东已经不知去向，隆裕倒是跟来了。应仁钧看他一直盯着关月看，把他也叫走了。 不一会儿，应仁钧四人就拥着祖龙来到了大殿。 祖龙留着一头黑发，无须，头上束着白冠。古铜脸色，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模样。他身子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看起来很瘦。 他一走进大殿，扶风和关月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威压。心脏跳得厉害。孟川带头站起来作了揖，“见过圣祖龙！” 扶风和关月也跟着作揖。扶风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下，错过了称呼的时间，就干脆不说了。 “不必拘礼！”祖龙笑了笑，看着孟川说：“孟川，好久不见了。” “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孟川说。 他盯着关月看了会儿说：“你是老螭龙关敬的女儿吧？” “是。”关月说。 “是叫小月吧？长大了不少。你十岁的时候，我在离山见过你。”祖龙说，“也很久没见你父亲了。他这些年还好吗？” “有劳圣祖龙挂念，父亲一切都好。” 祖龙随后才看向扶风，说：“你就是扶风吧。” “是。”此时，那初见祖龙时的紧张也渐渐平复了下来。扶风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觉他的庄重里依然透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 “应宁、隆裕，你都见过了吧？” “嗯！见过了。” 说到这，祖龙看看孟川说，“孟川他们也累了。应宁，你带他们下去休息。仁钧和扶风留下。” “爹！我……”应宁显然是有点想留下来。 “好吧，那你也留下来。” 孟川等人走后，祖龙就近坐在一张椅子上，他让扶风也坐下。应仁钧和应宁则站在祖龙身旁。 祖龙伸出手，对扶风说：“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扶风只好伸出手去。 祖龙搭上扶风的脉门，向他体内注入一丝灵力。不多久就松开了，“你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仙灵？” “哦！那是千松仙人飞升时留下的。” “你跟千松很熟吗？” “只在他的飞升法会上见过他一面。这些仙灵都是偶然得到的。” 祖龙说：“你元婴上的那颗小珠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是我的灵兽在我结丹时给我留下的。” “什么灵兽？” “我也不知道。”扶风说。 应仁钧说：“仁庆也见过那只灵兽，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 “今天没带来吗？” “没有。” “有机会真想见一见。”祖龙说。 “那颗珠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扶风说，“火系元婴吸收灵能的事现在都由那颗珠子负责。千松仙人的仙灵也是通过它吸收的。” “神清境即将进入觉一境时，有一个很短暂的时期，叫混元期。混元期的元丹，跟你这颗珠子有一点像。” “别尽说这些了。”应宁说，“爹，扶风到底是不是我侄子？” 祖龙面无表情地说：“没错，他是仁钧的孩子。” 应仁钧听着，欣慰地笑了。 扶风愣愣地看着三人，祖父、父亲、姑姑……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说实话，我不喜欢你的亲生母亲。”祖龙说，“不过，你在人族里生活这么多年，对我们龙族应该也没什么好感吧？” “他不理解。过段时间就好了。”应仁钧说。 “是啊！熟了就没事。”应宁也附和着， “我在人族有亲人。”扶风轻声地说。 “别这么说。”应宁说，“他们养育你长大是不容易的，但你也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承认是一回事，认可是另一回事。”祖龙说，“对扶风来说是如此，我们也一样。” “爹！你就别再浇冷水了！”应宁说着皱起眉头，看了看应仁钧。 “我说的是实话。”祖龙说。 “这事要交给你们就完了！”应宁走过来，拉起扶风的手，“扶风，跟姑姑走。” “把仁庆叫来。”祖龙说。 “知道啦。” 扶风被应宁带走后，应仁钧在扶风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祖龙说：“你怎么想的？” “那女人的事他都知道了。看他那样子，虽然不恨我，但好像也没打算认我。” “他天资很好，运气也不错。尤其他元婴上那颗珠子，是个好东西。如果是早几年，我倒真想把他留在身边。” “扶风不可能留在我身边的，他愿不愿意是一回事。黛真那里也不好交代。爹就帮我这个忙吧！” “你想让他跟着我？” “我是这么想的。” “那也要他愿意才行，再看吧！” 应仁钧说：“无论如何，不希望未来与他兵戎相见。请帮我开导开导他。” “兵戎相见？”祖龙思索片刻说，“我尽力就是了！” “爹！”这时应仁庆也来了，搬了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你们两个都到了，有些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祖龙说。 “爹请讲。” “最近，我放血的方法是越来越不管用了。人族里最顽固的六合门已经铲除，你们大哥的仇也报了，我想，我差不多该到仙界去了。” 应仁钧两人低着头都没有说话。 “飞升前，有几件事要办一下。第一件事是千松飞升之后，元老院至今还空着一席。弘一禅师轻易不理世事，知常上人仇视龙族，两人皆不堪此任。昊阳上人掌管着华阴派，对人兽两族都有所了解。打算让他接替千松的位子。” “应该的，华阴派在元老院的常驻也未撤走，由昊阳上人接任千松最为合适。”应仁庆说。 “我飞升之后，最先受到冲击的只怕会是你们几个。不信任的下属，尽早遣散。你们几个都带着家眷回武极山去。这地极宫我得留给朱雀。” “好！” “人族说不准会常来骚扰。你们要自己做好防备。” “跟人族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自保能力应该还是有的。武极山有蜃龙在，爹就放心吧！”应仁钧说。 “只要弘一法师不妄动。这帝位应该便是朱雀的了。朱雀距飞升，应该还有百来年的时间。到时候，我就把你们托付给她了。” “到时还要进行公开比试吗？”应仁庆说。 “能不比试，还是不比试为好。”祖龙说，“人族里现在能跟朱雀争锋的只有弘一法师。不出意外，冷玉冰暂时还不是朱雀对手。我只担心朱雀会在比试中受伤。” “那这事还是趁早定下来为好。就算朱雀受伤了，父亲还能帮她维持一段时间。”应仁庆说。 “那我明天就放出消息，下个月就召开元老会，把人兽两族有威望的人都一并请来，确定这两件事。” “如果朱雀顺利登基，那该由谁接替她在元老院的位子？”应仁钧说。 “我也正为这事头疼。”祖龙说，“现在的灵兽里，应该是你岳父，麒麟老声望最高。我倒是比较看好老螭龙。灵兽大陆的这些灵兽里，取名字也有不少，但最先给自己定姓氏却是他。几十年前跟他聊过一回，感觉他还是挺开明的。” “关敬的声望不如麒麟老。勉强上位没有用。反而会引起麒麟族的不满。”应仁庆说，“只能是麒麟老了。有黛真这层关系在，至少不会对我们不利。” “嗯！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爹！你到底更担心冷玉冰，还是更担心狮王？”应仁钧说。 “从你们的安危来说，是担心冷玉冰多一些。但从大局来看，还是担心狮王更多一些。我和朱雀他们从小在武极山修行。先师飞升后，我们又一直在人世里四处征战。灵兽好斗，都想重现麒麟纪元的辉煌，他们还不理解我们的行为。” “父亲能维持这一百年多年的和平，已是大公德了。以后的事，就交给朱雀和蜃龙吧！”应仁庆说。 “嗯！也只能交给他们了。”祖龙说着拿出两大瓶祖龙血，“这是留给你们的。我这一走，你们手上的权力也就随之瓦解，也只有这东西能帮你们一点忙了。” 应仁钧两人看着，一齐跪了下来，“都是儿子无能。” “别这样！起来！” 应仁钧两人站起来后，接过那两大瓶的祖龙血。重新坐了下来。 祖龙说：“你们两个我不担心，就是小瑾和隆裕让我放不下心。小瑾太小，隆裕性子急，心浮气躁。你们大哥死后，更是变本加厉。你们大嫂根本管不住他。” “大哥死后，大嫂一直郁郁寡欢，对隆裕也管得松了。回武极山，见到了蜃龙这个哥哥，对她多少是种安慰。我和二哥也会看着隆裕的。”应仁庆说。 “那就先这么定了。其它事慢慢再看。”祖龙说。 在这地之一极，祖龙三人的谈话，隐隐现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第七十一章·高处 离开大殿，应宁拖着扶风来到后院，指着一间屋子说，“那是我的房间，你就睡在我隔壁吧？” “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还是下山去吧。” “大男人一个，何至于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敢面对？”应宁拖着扶风往屋子里走，“这里冷，我们进去再聊。” 扶风还是被她拉进了屋子。 面对面坐在一张圆桌旁，应宁拿出几个珠玉般的根茎类果子说：“这山上没多少好吃的。这几个雪莲果你尝一尝。” “雪莲果不是和地瓜很像吗？这几个怎么都是半透明的？” “雪莲成精啊！”应宁笑着说。 “开玩笑的吧？” “你吃就是了，又不害你。” 扶风笑了笑，拿起一个晶玉雪莲果吃了起来，只觉满嘴生香，心里也觉得和她亲近了许多，“挺好吃的。” 应宁说：“可能是因为你和二哥长得像，一看到你，就觉得挺亲切的。” “还以为你本来就自来熟呢！”扶风说着又继续吃起雪莲果来。 应宁看扶风肯开玩笑了，也觉得高兴，“你现在能确定我们有血缘关系了吧？” “其实来之前，已经大致清楚了。” “你有龙族血脉，你不喜欢吗？” “还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主要是从没想过。” “也是，认可是需要时间。”应宁说，“不过，并没有我们不认可你这种事，知道吗？” “怎么说？” “你又没做错事，哪有父母长辈不认自己孩子的呢？我爹那么说，主要是因为你娘，她砍断了二哥的双腿，还和六合门的人杀死了大哥。他怎么可能对你娘有好感呢。” 扶风想想，这倒也是，这不是什么无来由的恨，搁他身上，估计也是如此。 “不过你也不是她抚养长大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错赖在你头上。” 扶风吃着雪莲果，没有说话。 应宁又说：“其实我们一家人跟人族还是挺有缘的，你不要把龙族血脉这件事看得太重，我们就是亲人而已。” “听说你们也有人族的血脉？” “对，我娘是人族。” “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叫林云菲，生前是个医师。” “医师……她和李君道医师有关系吗？” “李医师是她师妹。” “原来如此。” “大致情况你已经了解了吧？”应宁说，“你呢？跟姑姑说说你的事。”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嘛，你在哪里长大？家里有哪些人？” “我长大的地方，我是在一个叫雪河谷的地方长大的……” 或许因为应宁不是直接的关系人，而她身上又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亲切感。扶风便敞开心扉和她说了很多自己的事。 “没想到你娘会把你的丹田封印起来。好险啊！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倒也因此得了点好处。因为丹田被封，不能结丹，其它几种辅系灵能反而修炼得很好。除了刚感应到的光系灵能，其它几系灵能现在都已经结丹、结婴了。” “光系灵能？嗯！我们青龙一脉主修的就是光系灵能。” “这样的。” “那你现在是在哪里修炼？” 扶风就是拒绝不了她，随后又把天应山的事和她说了说。 “你要留在天梯山吗？我们可以教你光系灵能的功法。” “光系不是我的主修灵能。我还是在天应山学艺吧。” “你看！”应宁说着把手一挥，扶风突然来到了一个落英缤纷，芳草萋萋的小溪边。而眼前竟出现了三个衣着各异的应宁。“这不想学吗？” “好神奇！”扶风伸手试着去触摸那些落花，那些花瓣却没有任何的触感。 “你三叔可是用这招虏获过不少女孩子的欢心哦！” 扶风听着笑了笑，“没有那种需要。” “真不想学？” “想学！不过我刚能感应到光系灵能，这种功法应该还学不了吧？”扶风说，“等我的光系灵能结丹后再来向你求教，可以吗？” 应宁收起了幻术，“那你到时候可要叫我姑姑！” 扶风笑了笑，说：“好吧，私底下可以那么叫。” “现在可以叫吗？” 面对一个亲人如此殷切的要求，如果这样他还拒绝，那就太矫情，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扶风犹豫了片刻说：“姑……姑。” “诶！真好！”应宁顿时喜笑颜开。 从扶风屋子离开后，应宁跑去找应仁钧两兄弟炫耀自己的战果。 “扶风以前一看到我就充满防备，给了《抱朴子》都不见好。居然被你小小一个幻术给骗了。”应仁庆说。 “这是我天生的亲和力，你是不会懂的。” “我倒是没想过兰馨会把他丹田封印起来。”应仁钧说。 “她当时已经决心要抛弃扶风了，能给扶风一条生路已经是留情了。萨巫教可是她长大的地方。” “你说的是。” 过了会儿，应宁说：“不过他好像不愿意留在这里。他说火系和风系才是他的主修灵能，他还是要在天应山学艺。” “我本来想让父亲教他的，不过今天和父亲商议过后，感觉时机不是很好。我们终究是要回武极山的。多事之秋，去天应山，可能更适合他。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应仁庆说：“他那师父不错，不用担心。眼下，主要是让父亲帮他唤醒龙力。” “你们想的怎么都和我不一样？”应宁说，“我是想让他跟二哥多接触接触。一句父亲都叫不出口，你们不觉得怪吗？” “叫什么我无所谓。他能理解我们就行了。”应仁钧说，“扶风的事，现在反而是你最清楚。小妹，父亲那边还得交给你。” “哼！”应宁说着站了起来，“就会使唤人！” “能者多劳，你那天生的亲和力，我们可没有。”应仁庆笑着说。 *** 应宁走后没有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扶风一直待在屋子里修炼，因为晶玉雪莲果的宁神安眠效果，没多久，他就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他就起床了。他想看看山景，便出了地极宫。 远远地看到雷东光着膀子在一处雪地里练雷系功法。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闪电球在远处炸开，又分散成一个个湛蓝的闪电网。 扶风能感觉到，他比扶桑城外遇到的那个胖子攻击力相稍弱一些，应该有辟谷期中后期修为。 雷东注意到了扶风，穿上衣服，说：“没想到有人起这么早。” “昨天睡得早。”扶风说，“你主修雷系吗？” “对的。 扶风看他挺容易亲近的，飞近了问：“你好像不是护卫。” “我是祖龙的弟子。七年前才来到天梯山的。” “是人族还是灵兽？” “我是雷族的。” “莫非是云雷之体？” 雷东挠挠头说：“是。” “真羡慕！我叫扶风，是冀州应天派的弟子。” “我叫雷东，你怎么会到这天梯山来，我还以为你是哪位皇子的护卫。” “说来话长。” “雷东，谁让你把衣服穿上了？”这时一旁传来一声训斥。两人转身一看，原来是祖龙。 “好好修炼，别说闲话。”祖龙说，“扶风，你跟我来。” 扶风只好跟着祖龙来到了天梯山的峰顶。 放眼望去，云海翻腾，变幻莫测，偶有几座雪山像岛屿一般，在云海之上露出头来。初升的旭日光照云海，五彩纷呈，灿若锦绣，横无际涯。 “站上这大地之巅，有什么想法吗？”祖龙问。 扶风知道，这是一个试探，“没什么想法，就是想知道前辈为何带我来这里。” “前辈？还从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祖龙说，“你觉得现在的我有什么想法？”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生在最高层？声高自远？不，这有点虚伪了。 扶风看了看祖龙，突然觉得他的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说：“该不会是高处不胜寒吧？” 祖龙听了露出一丝微笑，“你父亲让我陪你说说话，免得未来跟你发生误会。你有什么想法？” “我认理不认人。” “对你娘也一样吗？” “是。” “你认的是什么理？” “我……我也不知道。”扶风握紧拳头，低下了头，想起应仁钧所说他格局太小的话。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有凛冽的山风，依旧持续吹拂着两人。 祖龙说：“大家都叫我祖龙，先师武极仙人给我取的人名却是应守颐。你能猜出我师父的用意吗？” “晚辈不知。” “颐卦，下震上艮，震为雷，艮为山。山在上而雷在下，外实内虚。这就是我师父给我取名时得到的卦象。” 外实内虚，说不好听点就是外强中干。什么意思？扶风这样想着没有说话。 “这个卦象和这名字跟了我一辈子。三十年前，我才看清，在这个卦象的深处原来是一个太极。” 祖龙说着用光系灵能在两人眼前打出一个太极图。白中有黑，黑中有白。 “白者为人，黑者为兽。你站到中间，仔细看一看这天下。” 天下大势其实是这张太极图吗？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想得清楚，就回地极宫来。想不清楚，就自己下山去吧。”祖龙说着就飞走了，只剩下扶风一人独自站在这大地的巅峰之上。 第七十二章·太极 天梯山山顶，扶风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绞尽脑汁思索着。 祖龙统一天下之前，天基大陆战云密布，六族纷争不断。祖龙以挑战的形式，战胜了诸多人族高手，最后得到了千松的认可，他两人才集合人、兽两族高手开始了现在的统治。 太极讲求的是阴阳平衡。 如果白者为人，黑者为兽，一切的本能便都指向对抗。 人族里的反对力量，以六合门和反龙会为首。 灵兽一族，曾有过所谓麒麟纪元的荣光。白蛟吃人，柳青吃人，连关月这样不以人为食的高级灵兽也直言讨厌人类。 而现在，大龙子和他的几个手下，刚刚遭到六合门的屠杀。祖龙是铲除六合门报了仇，其它的灵兽…… 要形成对峙，首先要做的便是冲破黑白之间的那道防线。 那道防线是…… “怎么？这夹缝中人生你过得不够，还要拖他下水？”李君道的那句话突然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扶风的脑海里。 那道防线是龙族和元老会？这样的阴阳平衡也太脆弱了。 扶风认真思索着这些问题，害怕错过哪怕任何一个细节。突然听到隆裕的声音说：“小月，你看，这下面都是我们龙族的天下！” 扶风循声看去，原来是隆裕和关月在山顶上欣赏风景。 关月没有说话，隆裕说：“你在屋子里待了一天，无聊吧？天梯山还是这时候风景最好。不看就可惜了！” “好是好，就是有点冷。”关月说。 “冷吗？”隆裕说着去抓住了关月的手。 “殿下别这样。”关月挣脱了隆裕的手。 扶风看，还是趁早溜之大吉为好。便起身准备离开。 “谁？”隆裕却发现了，飞过来，看看扶风，“原来是你这小子。” “打扰了！”扶风说着就往山下飞，隆裕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干么？”扶风问。 “你娘是六合门的人吧？” “是又怎样？”扶风看他语气不对，赶紧支起澜沧甲的护盾。 “怎样？我要你偿命！”隆裕被祖龙留在山上，未能参与六合门的歼灭战为父报仇，一直心有余很。他说着就向扶风打出了一道光柱。 这道光柱速度极快，扶风一时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衣服就被打烂了。好在澜沧甲挡住了攻击。 扶风一个翻身，钻进雪地，用风系灵能搅起风雪，迅速往山下窜去。 隆裕的视线暂时受到影响，但还在持续攻击着。 关月赶紧拦在隆裕身前，进行阻拦，“不行啊！殿下，他的你堂弟！” “让开！我没有这个堂弟！”隆裕躲闪着关月的拦阻，一边追击扶风。 扶风虽然不喜欢隆裕，但也不想跟他发生冲突。只是拿出玄元剑，用九飞梭护住身子，仗着灵活的身法躲闪着，迅速向下飞去。 三人所去的方向，不是地极宫的所在，追追打打，很快就飞下了三四百丈。 关月看拦不下隆裕，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 隆裕此时已经打红了眼，大喊一声滚开，转身一肘就砸向了关月的头部。关月吃疼，但还是死死抱着不放。 这时山下有两个护卫发现这边的情况，赶了上来。隆裕对护卫喊道：“赶紧给我抓住那小子！” 天梯山的护卫，皆非等闲之辈。一看身前有两个护卫挡住了去路，扶风不敢硬战，打出一个大火球就倾尽全力往旁边逃窜。只想着多拖一刻是一刻，快来一个长辈，拦住隆裕这个疯小子。 隆裕一心想手刃扶风，一声龙吟，化身一只近两丈长的青龙挣脱了关月，一甩尾就把她打下地去。 扶风此时相距较远，没有注意到情况，只是一味逃窜。九飞梭在身后围了两层，三个护身，六个进行必要的干扰。 只是没有一会儿，隆裕也从斜上方咆哮着扑了过来。十几道光柱一齐打来。其中两道更是打飞了三把飞梭，把扶风打下地去。 扶风深受冲击，但还是勉力支撑着搅起了风雪。 隆裕扑下地来，寻找扶风的踪迹。扶风也再不多想，操控着还在控制范围内的七把飞梭。随风雪朝隆裕所在的方向打去。 七把飞梭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未尽全力，并没有给全身龙鳞的隆裕造成多大伤害。只是阻挡干扰了一会儿。 眼看着扶风就要在这仓皇的逃窜中，再次被几道道强力光柱打中。已经化身追来的关月飞了过来，替扶风挡下了两道光柱，而她自己也被重重地轰了出去。 隆裕正感诧异，扶风咬咬牙，转向飞去，就切到隆裕的附近，向他的腰部刺出一剑。 玄元剑里的灵能还未在隆裕体内释放出来，扶风就被那两个护卫重重打飞，人也晕了过去。 这时已经折回的关月叼起重伤的扶风，转身就跑。 怒火中烧的隆裕自然不愿就这样轻易放过扶风，扑上来就对关月饱以乱爪，拼命躲闪的关月一时便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本已晕倒的扶风在巨大的震荡中醒来，看清情况后，瞅准时机，就向隆裕的下巴处打出一个风空旋。 隆裕吃疼飞起，一甩龙尾又把关月和扶风重重地打进了雪地里。 早起没有看到扶风，应宁这时也正在找他。注意到这里的声响，便赶了过来。一看情况，顿时傻了眼。 她看隆裕已经失去理智，赶紧飞到他身前支起护盾挡住他，对两个护卫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拦住啊！” 隆裕虽然躁动，还是被应宁三人合力挡了下来。 雪地里，全身是伤的关月带着扶风跳出雪地，把他放在雪地上。 扶风受冻，清醒了许多，赶紧服下了培灵丹和紫金丸。 他抬头，看到全身是血的关月正蹲在地下看着自己。蓝色的眼里露出无限哀伤。 扶风伸手摸了摸她硕大的头，“你怎么这么傻？” 关月蹭着扶风的手，眨眨眼，一滴拇指大小的眼泪落下脸颊。一合眼，竟倒了下去。 “该死！”扶风挣扎地坐起来，待药力起了作用，就扛起身躯硕大的关月，艰难地朝地极宫飞去。 到了地极宫，应仁钧和应仁庆两人一注意到，就把关月接了过去。他们把关月带回她的房间，把她放在了屋里那张为龙族特制的大石床上。在一些伤口上撒了些药粉。 扶风也坐在旁边休息。 应仁钧问：“你们怎么伤得这么重？” “跟隆裕打起来了，可能因为我娘是六合门的人，他想杀我给他爹报仇吧。” “这傻孩子！”应仁庆说。 “怎么给小月治伤？”扶风说。 “这种情况也没法治伤，你不用太担心，龙族的恢复力是很强的。”应仁庆说，“倒是你自己，你没事吧？” “我已经吃了伤药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扶风说，“还有泰元丹吗？给我一些。” 应仁钧就拿了两瓶泰元丹给他。 扶风道声谢，就全收下了。 “隆裕呢？他人现在在哪？”应仁庆说。 “可能还在山下，应宁和两个护卫把他拦住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我们去看一看。”应仁庆对应仁钧使个眼色，就站了起来。 应仁钧站起来说：“扶风，隆裕的事别放在心上，他就是太冲动了。” “我能理解他，但不能原谅他。”扶风冷冷的说。 应仁钧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关月呻吟一声睁开了眼。 扶风走到床边，说：“你醒了？” 关月传来心语说：“嗯！是你带我回来的？你还好吧？” “没事！吃了伤药就好多了。” “你别看我，我现在像个怪物。” “谁说的？你这样也很美。” 关月的尾巴不经意地摇了几下，“你转过身去，我变回人形。” 扶风闻言转过身去。关月变回人形后，用被子盖住了身子，说：“可以了。” 扶风坐到床边，拿出一颗泰元丹，“这是伤药，你吃下吧！” 关月没穿衣服，害怕漏光，伸出一小截手，又缩了回去，说：“你喂我。” 扶风笑了笑，把手伸到了她的唇边，喂她吃下了泰元丹。 “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扶风说。 “所以我才讨厌你。事多，打架又差劲。” “你喜欢隆裕这样的？” “早上是他硬叫我跟他去山上的！我也不喜欢他！” “是吗？”扶风说不清这种感觉，有时忍不住想接近关月，理智却告诉他，红岩还在妙音山等他。用他的话说就是，有点不像自己。 过了会儿，关月说：“你真觉得我化身后不奇怪吗？” “不会。”扶风怕她把话越扯越偏，起身准备走，“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要去哪里？”关月害怕他就此离去。 “我……”扶风一时也没下定决心，“我养一养伤，拿回灵器，可能晚上就走。” “这么着急吗？”关月说，“有件事，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 “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 “之前有一回，二皇子找我讲话。他说，灵兽野性难驯，龙族这一两百年的使命一直是取人之精华，去我之糟粕。他可能是觉得我太排斥人族，才跟我讲的。这话我理解得还不是很深刻，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灵兽野性难驯……取人之精华，去我之糟粕……”扶风反复思忖着这些话。 “他还说，人族的文化是个好东西。武极仙人收四圣兽为弟子，千松仙人在灵兽大陆开办圣龙学院，对灵兽都是好事。他还说你书看得多，让我有时间……多向你请教。” 应仁钧的这些话和祖龙的那番话一结合，一切就再明白不过。龙族不仅是太极图里黑与白的防线，龙族还是黑里的那一点白。 “我明白了！这些话对我很重要！谢谢你。” “那你还要走吗？” “这里有人不欢迎我，我不可能长久待在这里。我看情况吧！要走的时候会跟你打招呼的。”扶风说。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要走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 第七十三章·龙游 出了关月的屋子，扶风正好碰到应宁。 “还好你没走，这是你的剑？”应宁说。 “谢谢！”扶风接过了玄元剑抓在手里，“有看到我的飞梭吗？” “什么飞梭。” 扶风往之前打架的地方飞去，应宁也跟来了。 “隆裕怎么样了？”扶风问。 “还好你剑里的灵能没放出来，那点伤口对龙族还不算什么。下巴那里的伤比较重。应该也没事。” 扶风收回了九飞梭，突然不想再回地极宫，站在雪地里看了看应宁说：“我打算下山去了。” “你不能走，就这么走了算什么事？” “你看不出我很为难吗？” “什么为难？你们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爱面子。你这样，你爹这样，你爷爷更是如此。说什么要你认了龙族，他才认你。不就认亲吗？有那么复杂吗？” “他也就这一点，还像是个龙族了。”祖龙突然出现在附近说道。 “爹！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有什么问题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我有我的骄傲，他有他的骄傲。这不挺好的吗？” “一点也不好！”应宁说。 “扶风，回去吧！”祖龙长出一口气，作无奈状，“不帮你唤醒龙力，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应宁闻言，赶紧又抓住了扶风的手，带着他往地极宫走。 到了地极宫前的广场，祖龙拿出一把巨剑，在雪地里画出一个一丈多直径的大圆，随后又在圆内画出了一个正五角星。 扶风依照吩咐，脱去外衣，跏趺正坐在圆心里。 祖龙一仰脖子，就化身成了一只足有六丈长，五六尺粗的巨龙。午夜蓝色的鲜亮鳞片覆盖了他的全身，深邃而神秘。他的头上有一对犄角，两只长长的龙须在他身前舞动着。一副神圣而威严的模样。 应仁钧、应仁庆和雷东等人，注意到了，纷纷跑来观望。 扶风依照吩咐闭上了眼睛，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祖龙则用爪子生生扯下了自己的几张鳞片、剐出一块龙肉、折下一只犄角、拔掉一根龙须、掰断一只龙爪分别放在了那五角星的五角之上。 应仁钧和应仁庆三兄妹化身成龙，想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都被祖龙一一赶走了。 随后，大量的龙血从祖龙的伤口处流出，一点一点流遍了地上早已画好的图案，也浸红了积雪。 血成阵布置好后，祖龙向扶风的身上吐出龙灵。地上的龙血顿时沸腾了起来，放射出诡秘的红光。扶风体内的灵能也开始活跃起来，灵窍也不自觉地打开了。 血成阵里渐渐弥漫起红色的血雾。大量的龙灵、龙血通过灵窍进入扶风体内。 灼热、麻痹、酸胀、疼痛……各种奇奇怪怪的感觉纷至沓来。 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一天过去了…… 扶风的灵识对身体渐渐失去控制，一片片雪青色的鳞片在他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在一阵又一阵的灼烧与疼痛之中，血成阵化为一片炙热的火海。 就在这第七天的黄昏，扶风仰起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化成了一只约一丈长的湛蓝色青龙飞向了天际。 “成了！”应仁钧三兄妹，也化身为龙追了上去，在扶风身边飞翔着。用这种特别的方式为扶风庆祝。 不久，祖龙和已化身为螭龙的关月也跟了上来。 扶风感觉到一种特别的力量在体内生成。视线、听觉、嗅觉都变得灵敏了许多。龙头内部有一颗一寸大小的半透明龙珠，七寸位置有他人身修炼的元婴和元丹。两个在用的乾坤戒则是在胃囊里。 他一边飞，一边看着自己湛蓝的身体，觉得实在太过神奇。这修长的身体扭来扭去，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应仁钧等人纷纷用心语说着恭贺的话语，此时的扶风再看他们，才觉出这血缘关系的真实性。 得知龙族这些年统治天基世界的难处之后，扶风也没有了芥蒂，在此欣喜的心情中，分别以后辈身份一一称呼了他们，“谢谢爷爷，父亲、三叔、小姑……” 听到扶风肯用亲人称谓称呼自己，祖龙等人各有所想，皆感欣慰。 六龙咆哮着在天际云海间上下翻飞着。 关月这时对扶风也觉得亲切了许多，凑近了，就朝扶风打出一个火球。 “小月，你……”扶风扑上去，就和关月纠缠嬉闹起来。 关月身躯巨大，抓着扶风就把他压下了云海。 抓抓咬咬，龙息交错，扶风看着她，有一种难以遏制的骚动自下腹间升起。 扶风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咽下不受控制的龙涎，快速下潜，就逃到了云层里。 不久，远远地传来了祖龙的一声咆哮。 扶风知道那是祖龙在呼唤他们，便循声飞了过去。 大家都到齐后，祖龙传来话说：“叫上朱雀，我们一起到灵兽大陆去。” 扶风不知何意，但还是决定跟着走一趟。 “小姑，你知道我们去灵兽大陆做什么吗？”扶风问比较亲近的应宁。 “父亲快飞升了，估计是想叫上朱雀去灵兽大陆，再震慑一次灵兽吧。” “就是去示威，展现实力的意思咯？” “对，灵兽只服强者。到时候父亲做什么，我们跟着做就行了。最近灵兽有些异动，这时去巡游正是时候。”应宁说，“今天也是你获得龙身的好日子，也算是一种庆祝吧！” “逞威风啊？这种事我还真是第一次做。”扶风知道，这是必要的。人族以才能德行服人，需要谦虚，灵兽则不同。 这时他突然想起红岩来，他想跟她分享自己的新收获，但又想不清她会如何看待自己的新身份。 飞着飞着就来到了一座雪山之上。 祖龙一声咆哮过后，从山上的一片宫殿里，就陆续飞出了许多飞鸟。领头的自然是一身火红翎羽的火凤凰朱雀，而后有大鹏、白鹤、神鸠、百灵鸟等等。 百鸟和鸣，各种鸟类并翅凌空，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景。 不过最后，也只有朱雀、大鹏、白鹤、神鸠四人跟了上来。 十人并作一起之后，便在祖龙和朱雀的带领下快速地穿越了罡风层。 虽然罡风层的凌厉还是让扶风深受冲击，但如此快速地从云霄直冲而下，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 “小月，这次应该也会去你家吧？你家在哪？”扶风说。 关月说：“不要烦我，我不想和你说话。” 扶风知道，是之前在云层里的纠缠骚动，及突如其来的冷落惹恼了她。对此，他实在无能为力。他咬咬牙，抑制住冲动就快速往前飞去。 关月一人飞在后面，心里酸酸楚楚，打翻了五味瓶。一时想，是不是自己太傲娇了；一时又想，扶风是不是不喜欢她的龙身。 扶风现在已经明白，灵兽一族并不在龙族的完全掌控之下。扶风觉得很有必要弄清各方势力的情况，便一直在与应宁聊天，了解灵兽一族的情况。 狮王目前是龙族和灵兽都承认的灵兽大陆之主，统领着灵兽大陆中部平原的三个大州，地位崇高，因此也被称为风暴领主。狮王一生戎马，较为好斗。 玄狐在灵兽大陆北部山区声望较高，狐狼一族，较富灵性，群体意识比较强。 麒麟族作为麒麟纪元的缔造者享有特殊地位，现居灵兽大陆西南方。 灵兽大陆东南方的山海之滨，一向是龙族的领地。龙族大多比较高傲，喜欢独来独往。目前是老螭龙关敬和他的长子关林较得人心。山海州的圣龙学院就由他的长子关林主教。 这就是灵兽大陆现在的四大势力，其余小势力众多，皆依附于这些大势力。 以前这些势力就相互敌对，至今仍常有征伐动乱。不过龙族一统天下后，主要矛盾也就渐渐转向外部了。 珍珠群岛自然有蜃龙坐镇。武州的魔兽原，是天基大陆唯一一块灵兽聚居地，也暂由蜃龙统领。 说到这，扶风突然想起白猿和黑猿来，十多年没见了，也不知它们怎么样了。 “有猿猴一族的消息吗？” “灵兽生性好斗，目光短浅，自己人都未必能合得来，小势力非常多，有时一个山头就有一个小势力。猿猴一族也一样，狮王和玄狐治下，都有猿猴依附。魔兽原也有一些。” “灵兽大陆的圣龙学院开办也快五年了，这里的圣龙学院是怎么运作的。” “灵兽的圣龙学院，学员数量和人族一样，不过是二十年一个班。” “有效果吗？” 应宁笑了笑说：“能办起来就不错了。都坐不住，动不动就打架、掀桌子，一言不合就对教员大打出手。年纪越大的灵兽越是如此。不过，在圣龙学院修炼的好处也是非常明显的，大家都知道。主要是不爱学字看书。” 扶风想象着那奇怪的场景，也感到好笑。 “修炼方法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吧？” “以前是天生地养。在人身修炼上完全没有方法，全靠兽身补给人身。其实兽身修炼和人身修炼是可以相辅相成，相互印证的。圣龙学院现在的教学体系大多沿用四圣兽在武极山的修炼体系。大部分教员也有武极山修炼背景。” “这么说来，反而是圣龙学院还在控制之中？” “可以这么说，但是教员和学员都有自己的背景，也有自己的意志。他们年龄尚小，修为也浅。谈不上什么控制不控制的。” “多一点交流，就少一点分歧，总是好的。” 应宁这时候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关月，说：“扶风，小月是怎么回事？好像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她这样子，能看出开心不开心吗？” “你看她尾巴呀！” 扶风偷偷瞥了一眼，发现她的尾巴确实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是不是招惹她了？”应宁说。 “我……我也无能为力。”扶风说，“你能帮我陪陪她吗？” “帮你可以，有什么好处吗？” “我没什么好东西，比较擅长的就是制器、制药，你有想要的吗？” “这也用不着你。” “小姑有心上人了吗？” “哎！不跟你聊了！”应宁说着就飞到了关月的身边。 第七十四章·龙凤和鸣 飞着飞着，天就黑了。祖龙和朱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扶风也紧紧跟着。连夜飞行，对他来说也已是家常便饭了。 应仁钧飞来问：“这副身体还习惯吗？” “还不是很习惯，虽然飞起来很快，但感觉灵能消耗很厉害。”扶风说。 “这次的血成阵，所用的材料都是直接从你爷爷身上取下的，度过天劫这么多年，他已很接近仙体了。再加上你本身就是天罡之体，你这副龙身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一化身鳞甲颜色就很漂亮。” “这样的。”扶风对血成阵的取材经过还是不了解，“那我以后修炼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这副身体其实也是你的人身所化。跟灵兽修成人身还不一样。灵兽修成人身，就相当于有两个身体。你其实还是一副身体。现在相当于是一种强化变形。灵兽的修炼方式，没有人族的修炼体系完善。但对灵能的吸收能力比人身强。” “那对修炼辅系灵能有帮助。” “主系也一样的。你是人身的时候吃得下灵石吗？” “你是说龙身可以直接吃灵石？那效率会提高很多。” “对！不过相对的，龙身的灵能消耗也更大。” “嗯，知道了！” 众人往西北方向飞了一夜，天亮时，便到了凉州北。飞过一大片沙漠，飞过了飞渡河，就进入了武州的魔兽原。 魔兽原的东面和北面还有许多的山林。靠近西海和飞渡河的地方以平原地貌为主，偶尔可见到一些矮山。 祖龙和朱雀带头冲下去，贴着地面疾飞着。 雷鸣般的龙吟声震山野，高亢清越的凤鸣也与之应和着传遍了大地。 胆小的灵兽和野兽见到了纷纷四处逃窜。修为较高的灵兽、灵鸟都低低飞在下面，簇拥而行。 当众兽随着祖龙和朱雀咆哮起来时，扶风体内的野性也苏醒了过来，夹杂着音系灵能就一声声地咆哮起来。好一阵欢畅淋漓。 不过，百兽齐奔，百鸟齐飞的景象看多了。扶风又想起逐鹿天下这个成语。渐渐就收起了声音。 他的咆哮不过是锦上添花，以怀疑者自居的他还是更适合冷眼旁观。 飞出魔兽原，到了珍珠群岛的武极山，一身古铜色鳞甲的蜃龙也带着一只黑蛟、一只重明鸟加入队伍。 飞到灵兽大陆北部，一身雪白的九尾玄狐，带着一只巨大的黑狼也跟了上来。 魔兽原百兽齐奔的景象又再次在灵兽大陆上重演。不过玄狐他们一飞到领地的边界就又折回了。 祖龙和朱雀似乎有意要避开狮王，直接沿着海边南下，去往龙族的领地山海州。 来到山海州境内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路上都没有发现灯火，也看不到任何建筑物。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才到达离山。 离山是一座石山，山上石林耸立，千百根巨大的石柱笔直地伫立在一片巨大的山谷之中，仿佛是仙人刀劈斧凿而成。 淡淡的月光下，影影绰绰，就像一个个石人正在这山谷里诉说一段厚重的历史。 关敬带着大大小小十几只螭龙迎了上来，一看到祖龙就用龙语说起话来。 关月看到自己的父亲族人，也率先飞了过去，和另一只螭龙碰起了头，那就是她的大哥关林。 祖龙传来话说，他和关敬有事要商议，让扶风他们今晚就在这石林里休息。祖龙说着，就带着朱雀、蜃龙跟老螭龙一起飞走了。应仁钧他们则和关林等人聊了起来。 如此急速飞行了一天一夜，扶风已经很疲乏，问应宁，“这就是关月他们的家吗？” “是，这离山就是老螭龙的家族领地。” “他们都在哪里休息？” “他们应该都睡在石穴里，你看那里有一点微光。” “那我们今天在哪休息？这么多人，有地方睡吗？” “你现在是龙，不是人。今天又没下雨，随便找个地方盘着就行了。”应宁说着飞向一座石峰，盘成了一个圆，只有头露了出来，“我就在这休息了，你要不要跟姑姑一起睡啊？” 扶风笑了笑说：“实在无福消受，我还是自己找地方吧！” 扶风找了处顶部比较平滑的石峰，半曲着身子，就坐了下来。 他试了一试，发现乾坤戒还是可以控制的，于是便试着吐出一个灵石，咯嘣咯嘣嚼了起来，心里想着，“原来铁红吃灵石是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之后又试着循行经脉，淬体。除了身体变大变长，循行路线变得特别了一些，竟大致都能找到对应的经脉和穴位。 龙族晶格就在以前泥丸宫的位置。因为是刚刚形成，显得十分贪婪，刚吃下的灵石能量，大部分都被它吸收了。 飞了一天一夜，他都没机会试试这副新身体，东挠挠，西抓抓。也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好奇。 后来，关月找来了，停在一旁，问：“扶风，你累不累？” “刚到时有点累，现在还好。” “要吃点什么吗？” “有什么好吃的？”扶风突然对他们的食物起了好奇。 “你跟我来。”关月说着就飞了起来。扶风也歪歪扭扭地跃起，跟在身后。 两人飞着，来到一处石壁下，走进了一个洞穴。 幽深的洞穴一直向下延伸，扶风能感觉到，石洞之内充溢着很多灵能，浓度很高。 关月在身上放出一些蓝色的火焰，给自己照明。扶风也试了试，发现自己也能做到。 “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关月突然说。 “可能不习惯吧。” “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是你让……”扶风说着停了停，“没有，我是怕自己做错事。” “做错事？” “不说这个了。”扶风赶紧岔开话题，“这里面有什么可吃的？” “虹泉，潭水里还有些七彩鱼。你要不习惯吃生鱼，就喝虹泉好了。” “虹泉是不是五颜六色的泉水？” “对！” “那应该和华阴山的镜湖是一样的原理，这里应该是有灵脉吧？” “好像是。” 说着说着，两人就到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小潭边。 扶风低头湖吞海喝猛灌了几大口，发现这泉水里的灵能浓度比镜湖要高很多，味道也很不错。喝下之后，身体确实很舒服。 关月冲到水里，游了会儿，回来时从嘴里吐出十几条五颜六色的鱼。她把七彩鱼放在一个大石头上，带着尴尬的语气说：“这七彩鱼好像不适合招待你。” “哪里？我用火烤一烤就好了。”扶风看到她吐出的这些湿漉漉的七彩鱼，确实觉得奇怪，但他实在不想让她为难，喷出一些火焰，很快就把那些七彩鱼烤熟吃了下去。每只鱼里竟还有一些小小的晶格。 “挺好吃的，这鱼身上，还有晶格吗？” “有的，就是小了点。” “我身上有一颗白蛟的蛟珠，还有一条青蛇的晶格，我能吃吗？” “那是灵兽多年修行的结晶，你咬不掉的。可以吞下去慢慢吸收。” “哦！那还是有时间再试吧！” 离开石洞，关月回到家人身边，扶风又来到了那座石峰之上。心想着，这就是关月的生活？很自然，不过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她是不是想起以前我问她吃不吃人的话了？ “小月叫你干么去了？”五六丈外的应宁突然问道。 “没有，她怕我肚子饿，带我去吃了些七彩鱼。”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 “你不喜欢她吗？”应宁问。 “喜欢？”扶风沉吟片刻说，“我不知道。” “我今天和小月聊了很多，觉得她对你挺有好感的。” “我在人族已经有妻子了。虽然还没正式结婚，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妻子，我也很爱她。”扶风说，“这么说着，突然好想回去见她。” 扶风也是一时兴起才跟来的，只是没想到一下就来到了这样一个远离人世的地方。 “你还是不习惯吧？”应宁说。 “就是说成是恍如隔世也不为过，这简直是两个世界，两种人生。” “这次我们来灵兽大陆，是为下个月的元老会做准备的。估计会耽搁几天。你在这也没什么事可做，要真想走，今天休息一晚，明天跟你爹说一声就回去吧！也免得跟小月继续产生误会。这是她长大的地方，你来到这里，就是正式进入了她的世界。待久了，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扶风说：“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如果她真的对我有好感，你能不能替我暗示一下她，就说我在人族还有个心上人什么的。” “这种事我可不想干。” “哎！”扶风叹口气说，“我知道了。” “没事的，你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了。” “也是。”扶风说，“小姑，你想和人族结婚，还是想和龙族结婚？” “我困了，睡觉！”应宁说。 作为人的生命，作为龙的生命……扶风盘在这石峰之上，混乱地思索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石林里发出风号声，仿佛一声声来自远古的呼唤！ 第七十五章·夏景扬 第二天一早，扶风随着旭日的升起醒了过来。 他找到应仁钧说明了离去之意。 “那你回去吧！我们这里要有事，会让人去天应山给你送信的。”应仁钧也明白扶风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你修炼还缺什么吗？” 应仁钧说着从口中吐出一些的灵器、晶石、丹药，还有几个灵兽晶格。应仁庆和应宁也吐出不少。 “要不了这么多！”扶风说。 “拿着吧，本就该给你的。只是晚了些年。”应仁钧说。 长辈有赠礼，不收下反而会惹他们不开心。扶风犹豫了片刻，就道了谢。 三人随后就各自做起了介绍。最好的灵器应仁钧三兄妹都已经认主自用了，这些灵器都是一些中上之品。在十多把灵器里，最好的是一把叫龙渊的巨剑和一件银色的玲珑甲。 最好的丹药是应仁庆给的三颗小乘丹，丰元丹、洗髓丹、断续生肌散和泰元丹也各有一些。 扶风再次道谢后就收下了。 “你爷爷飞升在即，谁也说不清天下局势将如何演变。骚乱只怕在所难免，你在天应山好好修炼，先保护好自己。”应仁钧嘱咐道。 扶风答应了过后，就去石林里找关月。飞了一圈，才发现她正和几只螭龙在一起。 扶风叫了她一声，她就飞了上来。 “我要回去了。”扶风说。 “今天就走吗？我还想带你到四处逛一逛！” “再待下去，我脑袋都不好使了。” “你不喜欢这里？” “不是，就是觉得人啊，龙啊的，一时有点混乱了！” 如果只是获得了龙力，不深入了解龙族的生活，扶风或许还好一些。突然一变身就是两天，还莫名其妙地跟着到处逞威风，睡石林，吃七彩鱼，就像突然变了个人，进入了另一种生活状态似的，他自然是不适应的。 “那我送送你。” 正式和应仁钧三兄妹告了别，扶风往东北方向飞去。几次劝关月别送，她都没有答应。 不知不觉已经出了离山，扶风说：“你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你自己飞就是了，不要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只有山风不解风情地吹拂着两人。 关月低着头，突然一滴眼泪从她眼里落了下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讨厌？” 扶风愣愣看了会儿，说了声对不起，就全力向前飞去。 身后，传来了关月的一声哀鸣。 ***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扶风迎着朝阳飞在高空。一路上，他的思绪都很混乱。 人族，灵兽；太极，天下。 人身，龙身；父亲，母亲；红岩，关月。 这混乱的局面就是他想让我了解的格局吗？ 除了修炼，我似乎也没有其它办法可以回馈他们的情意了。 等他飞到依兰山脉和天梯山脉的交界处时，天色早已一片漆黑。混沌的天地，安静极了，静得仿佛一切都已消失不见。 在混沌的暗夜里飞了一夜，天色渐渐泛白。越过几座高大的雪山，他就在山下看到了他所熟悉的雪河。 蜿蜒的雪河在黎明里波光粼粼，像一条金色的彩带。 三个大陆绕了一圈，他又回到了原点。他仿佛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太极。 扶风咆哮一声，疾冲而下。一头扎进冰冷的雪河，化回了人形。 经血成阵的洗练，扶风近期正在疏通的二十几个穴道，都被彻底冲开。他明显能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看着自己更加强悍的人身，他知道，一个崭新的起点开始了。 天黑前，他赶到木府灵穴，采集好许多灵果灵药就回到了雪河谷。 把灵果灵药拿给家人，扶风又在雪河谷过了一夜。 夜里和家人说起自己的身世，扶风只说父母都是修士，现在都在雷泽大陆，全都安然无恙。曾经追杀他母亲的仇人也已经死了。 家人听了，也觉得欣慰。 *** 也就在扶风留在雪河谷与家人述说身世的时候，朝歌东郊，中州圣龙学院附近一片静谧的山林里，拥有着血红之体的夏景扬正和一个女子赤身相拥着，躺在一棵树下。 女子说：“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师姐不喜欢？” 女子搂住了夏景扬的脖子“你还叫我师姐？” “叫你师姐不好吗？” “你也就是一心猎奇而已，玩几天也就腻了吧？” “真是冤枉我了，我可不是那种人。” “不用哄我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总是形单影只的，出来陪陪你！天才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太孤独了点。” 夏景扬没有说话。 “我也不是那么纯情的年纪了，放心吧！不会缠着你的。”她说着就坐起来穿起了衣服。 夏景扬一把拉住了她，“再陪陪我。” 女子躺下来整理了他头上凌乱的头发，扬着嘴角看着他说：“你在想什么？可不要让我误会！” “就想让你陪陪我。” 女子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趴到了他的身上。 她身上的重量和她肌肤上传来的温热感，让夏景扬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一会儿，那温热的感觉就突然消失了。 他所熟悉的师姐莫名变成了一具轻飘飘的干尸。 “啊！”夏景扬刚惊慌地抛开了那具干尸，他自己也被人用缚神索捆了起来。 夏景扬四处转身一看，才发现身前站着三个黑衣人。他也不是少不经事的普通修士，这种毫无反手之力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你们是谁？” 一个黑衣人掰开他的嘴，塞进一粒丹药，随后又用一个铁块堵住了他的嘴。 “师妹，你确定是他吗？”一个尖细嗓的黑衣人说。 “没错，就是他。” 尖细嗓的黑衣人低低冷笑了一声，说：“回血窟。” 而夏景扬也在那颗丹药的作用之下昏睡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回山 第二天告别了雪河谷的家人，又给了许多灵石，扶风飞到木府灵穴，搜集了许多药材。发现七星迷踪阵有被破坏的痕迹，猜想是白猿和黑猿干的，便又对七星迷踪阵进行了加强维护。 下午来到熟悉的妙音山，在山阴那块石壁处见到了红岩。 红岩看到他，高兴地就扑了上来。 扶风抱着她，心里说不出的轻松愉悦。没有什么安慰比得上她的笑颜与拥抱。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担心死了！” “我不是给你写信了吗？” “还是担心，你说的那个殷公子可不像好人。” 两人在石壁上坐了下来，扶风拿出剩下的晶玉雪莲给她吃。 “这件事真不知道该从而说起，那个殷公子其实是我三叔。” “他是你叔叔？那你见到你父亲了吗？” “我把身世跟你说了，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你说了我才知道，胡思乱想我可制止不了。” 扶风于是便把这一两个月发生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红岩一边听，一边询问一些不解之处。等扶风在手上变幻出一些蓝色的鳞甲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都是真的。 “没想到你竟是个妖怪呀！” “干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红岩凑近了盯着扶风的眼睛，“你还是你吗？” “你瞎说什么呢？” “呵呵！开玩笑的啦！”红岩抓住扶风的手说，“你就是个妖怪，我也喜欢你。” 扶风扑过去，笑着说：“你放心，只要我把你吃了，你就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那就快来吃了我吧！”红岩笑着说。 久别的两人缠绵了一阵子，红岩说：“没想到你爹娘彼此是对手呢，你很为难吧？” 扶风笑了笑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没事的。” 后来，扶风拿出玲珑甲和一些丹药给她，小乘丹也给了一颗。一边给，一边介绍了功效。 “你不是说要自己给我做护甲的吗？”红岩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先欠着嘛！等我功力有长进了，再给你做更好的。” “那我可记着账哦！” 话说到这，正在一旁玩耍的铁红注意到扶风，飞了过来。 扶风又摸着它的头，搜出好些灵石、晶石给它吃了个饱。 “诶！白灵呢？白灵跑哪去了？”红岩问。 “白灵……”扶风说，“别提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了。它说它要去找什么老公还是老婆的，就自己飞走了。”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它肯定又在燕城跟那个什么燕明霞在一起吧？” “真没骗你！你见过它这么久不回来的吗？如果有它在，我在雷泽大陆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了。” “真伤得很重吗？” “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多天，你说重不重？” “伤到哪里了？给我看一看！”红岩一副很担心的模样。 扶风凑近她耳边，轻声地说：“在大腿那儿，晚上再给你看！” 红岩听着笑了笑，又说：“白灵真是长能耐了，居然扔下你就跑了。也太不像话了。” “等它回来再教训它。”扶风说，“你这两个月学得怎么样？” 红岩笑了笑，拿出一个音片，在扶风头顶上绕着圈圈，发出一些渐弱渐强的低噪音。扶风听着竟觉得有些眩晕。 “怎么样？”红岩说。 “有点晕，好奇怪的感觉。” “要引起人的不安，分散人的注意力就这样。”红岩说着又拿出了一个音片。两个音片忽左忽右在扶风左右两侧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使他感到一些不安。 红岩说：“基础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是通过声音的变化来影响人的灵识和情绪。我要学的还有很多。打架时用呐喊震慑凶手也是有用的。当然，那是大范围辅助攻击。” 傍晚，扶风去见过碧泉、玉引和山吟三位前辈，打了招呼。 他只在妙音山住了两天，就准备回天应山去。 “不能再住两天吗？”红岩说。 “出来这么久，我怕师父担心我。” “你去了天应山，我连信都不能给你写了。” “我去桐城找个收信联络点，每个月月底去收信，寄信，可不可以？” “那好吧！” “有什么事信里说，有时间还可以见面的嘛！又不是真的一别就是三年。”扶风说着，拿出白灵的经络循行图递给红岩，又把自己在擎玉峰发现的淬体方法，详细跟她说了说。之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妙音山。 到无量山见了昭明，昭明也快结婴了。 扶风给了些灵器和丹药，也把自己发现的修炼方法告诉他，供他参考。 离开无量山时，考虑着要不要去燕城查探他母亲的下落，顺便找一找白灵。想了想，便又作罢。 *** 回到了天应山，山上一切如常。 元吉上人问起扶风查找身世的结果，扶风也遮掩过去了。 扶风拿出白灵的经络循行图给元吉上人看，元吉上人也甚以为妙。 “按你说的方法，结合上太上感应功和禅宗金刚顶，这已经算是一个新功法了。”元吉上人说，“扶风，你给取个名字！” “还是师父来取吧！” “这个功法以白灵的经脉循行方式为最有创新，这些路线看着好像七张大网，就叫它‘七元诀’好了！” “七元诀？好！” “以后这功法不要轻易外传，知道吗？” “知道了！” “你把这方法告诉你师弟师妹。” 扶风便把这白灵主创的七元诀告诉了郝弈、海英三人，又把多余的几件灵器送给了他们。 回山之后，扶风的修炼又恢复了常态。不过一切的重心，都转到了空间系灵能的修炼之上。熟练使用空噬、钻龙枪，并练成次元斩是他当下第一目标。 他身上的光系灵能实在太少，转化太不均衡，因此光系灵能的吸收转化，便成了那段时期的第二个侧重点。 跟外出游历的日子相比，还是认真修行，看到自己踏实的进步，更让他觉得安心。 *** 大概二十多天后，元老院的一个护卫突然出现在天应山，向元吉上人宣布了三个消息。 第一个是，华阴派昊阳上人即将履职元老院； 第二个是，祖龙将于明年十二月初在天梯山顶峰举办飞升法会； 第三个是，下月初一，冷玉冰和朱雀将分别代表人、兽两族，于擎玉峰公开比试，以争夺祖龙的帝位。三一境修士皆可到场观战。因此元吉上人也被邀请了。 此时正是月底，距离比试的日期只有几天时间，一般人根本无法赶到天梯山。而且这还是定向邀请，并非公开消息。元老院显然不愿无关人员也去凑热闹，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元吉上人叫来扶风四人商议此事，说：“我本来打算近期闭关修炼，以突破真一境的，既然有此大事，那就不得不去看一看了。” 扶风知道祖龙即将退位，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我会顺路叫你们的师叔元亨来帮忙照看山门，你们自己认真修炼。” 第二天，元吉上人就出发去往天梯山，晓菁要去找沧月师，也跟着一起去了。下午，元亨真人也到了。 这一天夜里，天上没有月亮，天应山峰顶上一片漆黑。 扶风正打着赤膊在峰顶修炼淬体，突然感应到一些异常的灵能波动。他机警地收起小元丹，就转身滚到了一旁。 “谁？”扶风取出玄元剑护住身子，看到眼前隐约有五个穿着黑衣的人影。 这五人也不说话，其中一个人一个健步冲上来，就朝扶风打出了一个石柱。 扶风知道自己不是这五人的对手，闪过石柱就快速朝山下飞去，再次喝问，“你们到底是谁？” 这五人显然是害怕暗杀不成，遭元吉上人报复，始终不回答。 得到龙力后，扶风的夜视能力，听觉、嗅觉、灵能感应能力都有所提升。仗着自己对地形比较熟悉，就逃进了两座石峰之间的夹缝“一线天”里。 而眼前漆黑一片！ 第七十七章·暗夜之战 天应山的一线天里，光线极暗，连扶风也没能马上适应。 这五个黑衣人虽不说话，但从功法和时机上，扶风都觉得像是州府吴道辅、吴清源的人。甚至可能是他们本人。 如果是五个辟谷期以上的高手，就是元亨真人和郝弈他们来了，也无力应对。 扶风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能逃就逃，不能连累其他人。 一线天的地形对他有利，无论如何要先伤他几个再说。以他的情况，一旦遭到五人围攻，他是必死无疑的。 飞进一线天后，他边迅速下潜，观察上面的动态，边在身上变幻出鳞甲，变为龙人状态。 五个黑衣人一飞进一线天，扶风的九飞梭就急速地射了出去。玄元剑里的一串火珠也紧随其后。有两人没有注意，顿时便受了伤。 这五人都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做好防护，就对着岩壁狂轰滥炸。 扶风赶紧平平飞去，逃离他们的攻击范围。一线天里毕竟地域狭小，他还是被一些石块砸中了。好在这些石块的破坏力都不大。 “那小子跑哪去了？”一场混战之中，他们也没在这漆黑的一线天里注意到扶风的动向。 扶风悄悄躲闪着，往一个增益符里储存进大量的音系灵能，便就近朝一个黑衣人打去。这个黑衣人感应到了用手去拍打，结果这个增益符就在他身边爆破开来。 这个黑衣人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顿时耳鸣目眩。而扶风已经欺近，朝他打出了一个风空旋改进而来钻龙枪。 这个黑衣人身上受伤，惨叫了一声，正要逃离这一线天，扶风已经一剑将他的右手砍下。另外四人朝这边一顿乱打，反而把这黑衣人给打了下去。 “妈的！快用夜明石！”这四人实在看不清下方情况，在这夹缝的乱战中更是毫无感应能力，决定拿出夜明石照明。 想要光就给你们光！再次潜到下方的扶风想着，斜斜地朝一人打出一个光球。这光球攻击力不大，但非常明亮，那人全无防备，视线受到影响。扶风又继续追击，朝他打出一串火珠。 这一串攻击等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能攻击到他们并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扶风不敢再恋战，一打出火珠，就快速往外飞。一边飞，一边朝后上方的岩壁打火球，干扰他们的追击。 他们摸不清扶风的具体位置，做了很多无效攻击。 “我到前面堵他。”领头的黑衣人注意到扶风想逃，全速飞出一线天，埋伏在一线天外面。 扶风全无察觉，刚飞出一线天就被这带头黑衣人几个灵能精粹的石柱重重轰下山去。沿着石峰的石壁，一连滚下三四丈。扶风吐出一口鲜血，已是浑身是伤。 还是实力相差太大了。 好在这时，元亨真人也带着郝弈和海英赶到了。 元亨真人打出几把风刃，拦住了那个黑衣人就喊道：“太极门元亨在此，你是何人？” 海英搀起扶风，注意到扶风身上奇怪的鳞甲，惊讶地说：“大师哥，你身上这……”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扶风吞下一颗丰元丹。“别说出去，以后跟你解释。” 元亨真人是灵清境巅峰风系修士；郝弈是元婴期后期雷系修士，抗击打能力强，且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这两人扶风都不太担心。但海英，她才不过元丹期修为，年纪又轻，若是因为自己出了差错，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这四人也不想惹太极门，有些犹豫，其中一人问：“师父，怎么办？” “全杀了！一个不留！”那带头的黑衣人，其实便是吴道辅。 这天上午，元吉上人带着晓菁去圣龙学院找到了沧月师，就北上去往天梯山。这事被吴清源知道了。吴清源就撺掇吴道辅来杀扶风。 吴道辅儿子被辱，两个徒弟被杀，对扶风也恨得直咬牙！难得有此良机，便亲自带着两个手下和两个徒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把扶风杀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关头会冒出一个元亨真人来。 吴道辅怕事情泄露，引来元吉上人的报复，便痛下杀心。 扶风看吴道辅带着一个手下和元亨真人在前面对上了，郝弈也被另外两人围住了，大感不妙。穿上澜沧甲，就偷偷贴地飞上去。瞅准了吴道辅，就打出九飞梭。 九把飞梭乒乒乓乓的对着吴道辅的背部做起了单点攻击。九把飞梭的集中单点攻击，攻击力极大，顿时便打散了吴道辅的灵能护盾，让吴道辅挂了彩。 可惜元亨真人正被另一个修士纠缠，不能夹击，否则便能对吴道辅造成大伤害。 而另一边，郝弈受到两人夹攻已经是险象环生。 海英虽然缺乏实战经验，但也接受过多次对战训练，一冲上来，便用她拂尘般的七根细铁鞭，缠住那两人的腿脚，使劲拽拉。 那两人失去平衡，郝弈怒吼一声，挥起巨剑，就将一人拦腰砍断。此人顿时便鲜血四溅，灵能溃散。可是他自己，也被另一个黑衣人的石柱打中，飞了出去。 海英看击飞郝弈的黑衣人要来攻击自己，用力一拽铁鞭，七根细铁鞭合而为一，搅了那黑衣人一番。自己又施展起梯云纵，护住身子，躲开那个黑衣人，朝郝弈的方向飞去。 元亨真人对上的那个黑衣人是个灵清境初期水系修士，虽不是元亨真人的对手，但也能勉力纠缠。 吴道辅注意到扶风，急速朝扶风飞下来，愤怒地向他打出一阵石柱雨。 早有防备的扶风一边躲闪着，一边操纵九飞梭干扰他。 神清境的吴道辅虽然淬体大成，抗击打能力出色。但在这漆黑的夜色里，面对这神出鬼的九飞梭，也是不堪其扰。 “老不死！来追我啊！”扶风叫嚣着贴地朝山下飞去。 “我今天就让你为我徒儿偿命！”吴道辅被扶风激怒，快速朝扶风追来。 只要把他带走，元亨师叔应该能护住郝弈他们了吧？扶风想着窜进一片竹林。 他已经有伤，虽然龙族晶格在帮忙治疗，但他暂时还不敢跟吴道辅硬战。 吴道辅在竹林里磕磕碰碰，拿出夜明石也用处不大。他看扶风在竹林里鬼魅般地穿梭着，身法灵活，也很是吃惊。 扶风有此喘息，故技重演，又拿出对付孤鹤真人的办法，边飞边捏碎灵石，做了些音系的延时攻击基点，干扰吴道辅。 “该死！”吴道辅吃了些亏，臭骂一声遁入地下，想从地下偷袭扶风。 好在扶风闪躲的路线变化莫定，地下的吴道辅也不是全知全觉。 扶风发现不对后，一边加快速度闪躲着，一边搜寻吴道辅的踪迹。等他察觉到吴道辅人在地下，便立刻飞起，快速朝海边飞去。 在龙人状态下，用风系灵能全力施展梯云纵，扶风的飞行速度已经能和灵清境初期的土系修士相媲美。 等吴道辅发现自己又被“狡猾”的扶风摆了一道，追出竹林时，扶风已经飞出二三十丈。 眼看吴道辅又出现在后方，扶风一边用九飞梭护住身子，一边制造音系和光系的延时攻击基点干扰吴道辅。 如此勉强支撑了近一刻钟，眼看就要被吴道辅再次追上，两人也到了海边。扶风猛吸一口气，就一头扎进了海里。 吴道辅一看又没了扶风的踪影，忍不住又是一阵臭骂，打出一个个石柱不断轰击着海面，“臭小子！我就不信你不上来。” 而扶风早已经游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 天应山上，元亨真人被那个灵清境黑衣人缠住，没有追上扶风和吴道辅。 郝弈挨那黑衣人一击，受了伤。只有元丹期修为的海英在那个黑衣人的攻击下狼狈躲闪，身上已有多处受伤。 元亨真人看海英危险，向灵清境黑衣人打出一阵旋风，便急速向海英他们飞去。 打飞郝弈的那个黑衣人是个辟谷期土系修士，之前在一线天里其实已被扶风的火珠击伤。 元亨真人一飞近，就朝这黑衣人打出一团冰风刃，这黑衣人顿时全身是伤，鲜血淋漓。 此时元亨真人后门大开，水系修士想要趁机攻击，也被刚刚清醒过来的郝弈用闪电球干扰了一下。 元亨真人佯攻了一会儿，带着郝弈和海英退出一段距离。 有此喘息，三人都恢复了一些。郝弈和海英也趁机服下了丰元丹和伤药。 “不想死在这里，就带着伤者赶紧走。”元亨真人喊道。他担心扶风出事，想先支走这些人。 “哼哼！你以为等我师父收拾完那小子，就有你们的活路吗？”那个辟谷期修士说。 “那就看看你们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吧！” 元亨真人知道，那个辟谷期修士已是强弩之末，郝弈和海英联手应该能够应付。便冲向那个水系修士。 水系修士身法较为迟钝，在元亨真人的专心进攻之下，没有几个回合就颓势立显。 郝弈和海英的战术也很清晰，郝弈在正面对那辟谷期修士进行攻击，海英就绕到那人的身后，用鞭子和灵能球对其进行干扰。 海英的鞭子攻击力虽然不大，但说到干扰效果，却比扶风的九飞梭还要强悍。那个黑衣人多次被她束缚住手脚，影响了进攻节奏。 郝弈仗着抗击打能力强悍，连连硬攻。黑衣人顿时就吃了不少亏。 “先宰了你这臭丫头！”当海英的鞭子再一次缠上黑衣人的双脚时，黑衣人臭骂着，借力向海英飞去。 海英抓紧鞭子，迅速下坠，朝黑衣人身下飞去。 黑衣人再次失去平衡，而郝弈已经及时出手，给了他重重的一雷击。 黑衣人终于失去战力，落下地去。 两人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线天里那个被扶风砍断了一只手臂的人，突然窜出，朝他附近的海英打出了几个石柱。 海英惨叫一声重伤倒地。 “去死！”郝弈愤怒地冲上去。 “活着也没意思了，来呀！”这个黑衣人断了一只手，没有逃走，反而红了眼，陷入癫狂状态。 “我成全你！”郝弈挥舞着巨剑，挥砍而去，只几个回合就把那断臂人杀了。 郝弈去看海英，发现她已经昏迷了过去，肚子上有一处伤口很大，还在不停地流血。郝弈赶紧撒了许多药粉，包扎了伤口。 不久，那个水系修士，也被元亨真人砍下一只手，落荒而逃了。 第七十八章·宽恕 暗夜无边，天应山附近的海面海涛汹涌。 扶风屏息潜游了好一会儿，感觉离吴道辅所在的地方有点距离了，才偷偷冒出海面透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被五六丈外的吴道辅发现了。 吴道辅一转身，扶风又猛吸一口气扎到了海里。 这办法，糊弄一时可以，久了终究不是回事。 如果有白灵在，跟一般的灵清境修士打架，扶风是不畏惧的。 可这次只有他一人，而这个对手显然不止灵清境修为。而且，他的肉身实在太过强悍，连九飞梭的单点进攻也没有重伤他，扶风还是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一深思，脱下澜沧甲，潜到深处，就化成了青龙往远处潜游而去。 变成龙身后，扶风潜水的能力也强悍了许多。 在一片漆黑的水域里潜游了半刻钟，等他再次冒出头来查看情况时，元亨真人已经和吴道辅在海面上打了起来。而他身上的伤，也恢复了不少。 扶风看这是非打不可了。又变回人身，穿上裤子和澜沧甲往回游去。 穿来穿去真麻烦，等打退了这个黑衣人，得把澜沧甲改成用扣子的那种，扶风想。 等到了三四丈远的位置，扶风再次冒头观察了情况。看清了战况，他就悄悄飞起，朝吴道辅打去九飞梭。 突然飞到的九飞梭打乱了吴道辅的攻防节奏。 他还在招架着九飞梭，应付元亨真人，扶风的一个钻龙枪又再次跟上。面对抗击打能力强悍的人，还是空间系灵能有穿透力，吴道辅顿时受到了冲击。 吴道辅对这独特的攻击感到意外，快速闪到一旁，与元亨真人和扶风拉开距离。 他的速度很快，扶风和元亨都没能跟上。 “臭小子，你竟然还没死？” “老不死没死，我怎么能死呢？” “那我先解决你！” “扶风小心！”元亨真人说。 除了近战，面对吴道辅，扶风几乎是招数用尽，知道自己无力与之为敌，用玄元剑护住身子，就拉开了距离。 扶风的九飞梭刚刚展开进攻干扰，元亨真人就已经对上了吴道辅。 “弱点，我不信这人身上这么强悍，没有丝毫弱点。”扶风想着，原本集中在上半身进行攻击的九飞梭，被他调整到下半身，对吴道辅的小腿展开轮番攻击。 吴道辅常练土遁术，因此上半身的抗击打能力非常强悍。下半身本来就疏于防范，护盾又薄弱，扶风一干扰，顿时收到了效果。很快就有一只飞梭，割伤了他的小腿。 可惜对大局还是影响不大。 吴道辅的一番进攻打退了元亨真人，又来追扶风。 扶风正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把进攻空间留给元亨真人。 吴道辅快速逼近。扶风打出一串火珠，就快速向一旁躲闪。 一阵石柱打来，扶风没有完全躲开，有几个石柱在玄元剑的阻挡下爆开，他又被打飞了出去。 元亨真人知道这是难得的进攻机会，从吴道辅背后，就打出一团灵能精粹的冰风刃。 吴道辅的背部顿时被切割得伤痕累累。 吴道辅一声冷笑，又转向元亨真人。元亨真人也想不清他竟有如此强悍的身体，全力施展梯云纵，边打边退。 扶风恢复过来后，大叫着追上去。他必须先吸引吴道辅的注意。 他想明白后，急速跟上，朝吴道辅的头上打去九飞梭，一个个轮番进攻着他。吴道辅躲闪着打出石牢，要把九飞梭控制住。 扶风知道只此一个机会，等九飞梭被吴道辅的石牢锁住，扶风大喊一声，引爆了九飞梭里所有的灵能，石牢顿时在吴道辅的身旁炸开。 扶风全速飞近，挥舞着玄元剑，就斩向了吴道辅的小腿。 空间系灵能全力在剑身所在的平面爆发，风系灵能推动着玄元剑快速挥舞。一个次元斩的次品，终于在这危机关头爆发，划破了吴道辅的双腿。 九飞梭的爆破，吴道辅已经感觉到危险，但还是不相信这个辟谷期的小鬼会给自己带来伤害。扶风的横冲直撞，更让他觉得可笑。 不过，他还是在没感觉到任何疼痛的情况下失去了自己的双腿。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正在快速下坠的小腿和腿上潺潺流出的鲜血，不明所以。 而元亨真人的冰风刃，已经全力朝他的脸上招呼而来。 “啊！眼睛！我的眼睛！”他就这样呼喊着往海里落去。 元亨真人怕他还有力量反击，又远远地进行了追击。 “好强悍的肉身！”元亨真人感叹地说，“扶风，你没事吧？” “还好！” “在一线天时，你就伤得不轻，我真担心这次救不了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估计是州府的人。这个人应该是吴道辅。” 吴道辅又挣扎着从海中飞起，漫无目的地乱冲乱撞着。 “两眼全瞎了吗？”扶风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师叔决定吧！” “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元亨真人说，“能活下去，是他自己的造化。” “好！”扶风说着跟元亨真人往回走，“郝弈和海英他们还好吗？” “海英伤得很重，郝弈在照顾她。” “都怪我在外面招惹了是非。”扶风说。 “人在江湖走，总会遇上这种人。”元亨真人说，“你和吴清源的事，我也听你师父说过。你打算怎么处理吴清源？” “海英要没事，我就放过他。海英要出了事，我绝不饶他。” “这种人实在不配在圣龙学院待着，等我回到襄州，就让你师娘找个理由把他撵出去。”元亨真人说。 扶风能感觉到，元亨真人不希望他再去杀吴清源，说的是一个大事化小的方案，“那就有劳师叔了。” 两人赶回天应山时，海英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不过人还未清醒。 扶风试着将手按在她伤口位置给她输送了一些龙灵。 “你做什么？”元亨真人说。 “听说光系灵能有些疗伤效果，不知真假，我给她输送点光系灵能试一试。”扶风说。 “原来如此。” 三人守了半夜，海英才慢慢苏醒了过来。郝弈扶起她，给她喂了颗泰元丹。 海英看看三人说：“大家都没事。” “就你伤得最重了。” 海英盯着扶风看了会。扶风知道她在确认他身上鳞甲的事情，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海英，你先休息吧！”元亨上人说，“扶风、郝弈，我们去收拾一下尸体。” 三人到了一线天的位置，只发现了两具尸体，显然之前被郝弈击伤的辟谷期修士，并没有死。 “吴道辅在其它地方，还有靠山势力吗？”扶风问。 “应该没有。” “吴清源母亲的娘家，师叔了解吗？” “应该都死了吧？吴清源的母亲都死了。不过他还有一个哥哥。这次不知道有没有来。”元亨真人说，“你放心，我和师兄会找个时间再去警告他们一次的。有必要的话，我们会出手的。” “好！多谢师叔！” 三人处理了尸体，得到的两个储物装置，给了郝弈和海英。 第二天一早，扶风一个人偷偷去海英房里看望她。 “大师哥！”海英说。 “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其实她脸色看着还是有些苍白。 “我试着用一种特殊的灵能给你治疗，你看看有没有效果。”扶风隔着她的衣服，往伤口位置给她输送了一些灵能。 过了会儿，海英说：“麻麻痒痒的。” “这是龙灵，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我身上有龙族血脉。” “真的……是龙族？” 扶风便向她解释了自己的身世，及最近发生的事情。 “知道后，有什么想法吗？”扶风问。 “有点奇怪，不过还是能够理解。” “能替我守着这个秘密吗？除了红岩，暂时没有其他人知道。我还不想公开这件事。” “嗯！好，我知道了。”海英还是一如既往很温柔的模样。 “这次真是抱歉了，是我把这批人招来的。” “一点小伤，没事的。养几天就好了。” “我们几个都是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你有什么需要，要跟我们说。” “我还真有点事。你能不能到伙房叫个婆子上来给我帮一下忙？” 扶风知道大概是男人不方便帮忙的事，“好！我这就去。” 一场风波过后，天应山终于又享受了几日的安宁。 第七十九章·送药 打退吴道辅等人的数日之后，海英的伤口渐渐愈合。元吉上人也顺利地回到了天应山。 “师兄，擎玉峰比试的结果如何？”元亨真人一看到元吉上人就焦急地问道。 “是朱雀胜了。” “冷玉冰还是输了呀！”元亨真人失望地说。 到了漪亭内，扶风三人跟着元吉上人和元亨真人在漪亭里喝起了茶。 “擎玉峰极寒，其实那里的地形对冷玉冰更为有利。可惜他用了一颗风系元丹，也没能战胜朱雀。灵兽天赋太强，朱雀的黑火确实不容小觑。” “没想到最终还是要活在妖兽的统治之下。”元亨真人说。 “这次从擎玉峰回来，我和师叔都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元吉上人说。 “怎么了？” “这种高手对决，只要双方是拼尽全力，便注定是两败俱伤。冷玉冰不仅损失了一颗风系元丹，左手手掌被朱雀烧成了灰烬，只怕水系元婴也受到了冲击。 “朱雀也不好受，冷玉冰的风系元丹，打伤了她的一只眼睛。比试结束时，我看她有一只翅膀动作很僵硬。似乎是受到了玄冰煞气的影响。” “什么是玄冰煞气？”扶风问。 “那是冷玉冰的绝学，只要对手的灵能护盾被他攻破，他甚至能操控对手体内的水分，破坏对手体内的身体构造。当然，这门功法也是讲对手，讲攻击距离的。” “直接操控对手体内的水分？”海英在一旁听了也是为之咂舌。 “师父和师叔祖觉得不安，是因为两大高手都受了伤，怕没人能镇得住局面？”扶风说。 “对，是这意思。” “现场去观战的人多吗？”元亨真人问。 “人族自然是以弘一法师和元老会四人为首，其它的三一境修士，包括我和你们的师叔祖，到场的只有九人。妖兽那边，包括祖龙，现身的有十六人。算现场人数的话，两族倒是相差不大。” “那师兄担心什么？” “群龙无首终究不是个好局面。这段时间，暂时还有祖龙在。如果祖龙飞升之后，朱雀受伤未愈，又无法服众，就很难说得清了。人族和妖兽，都有可能出手。一旦有人动手，小骚乱便可能引发大动荡。” “那还有一年多，朱雀要统治天下，自然是要拿出点本事来。如果她连这点事都防范不了，那退位是迟早的事。”元亨真人说。 话说到这，元吉上人注意到海英的异样，“海英，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元亨真人便把吴道辅等人攻来的事说了一遍。 元吉上人查看了海英的伤势，说伤口愈合得很好，慢慢就会恢复。 “都怪弟子不小心惹了麻烦。”扶风说。 “算了，人没事就好。你们能击退他们也不容易。”元吉上人说，“我本打算这几天就闭关的。看来闭关前，还要到州主府去走一趟。” “师父闭关要多久。” “说不准，如果顺利的话，一年两年都有可能；如果不顺的话，三五个月，便会出关。”元吉上人是说，他也不确定这次能否顺利突破到真一境。三五个月，大概是个关键时间点。 “师兄闭关，扶风他们怎么办？” “当然还是你在山上帮忙照顾他们。” “不是我不愿意，可我在太极门还有事呢！” “那点杂事，交给下一辈不就行了吗？”元吉上人说，“实在走不开，可以叫明哲禅师来帮下忙。我也要有个人给我护法啊！” “好吧！” *** 这天中午，元吉上人带着元亨真人冲进了冀州州主府的大堂。 州主府内顿时一阵骚乱，卫兵们也是战战兢兢。 吴清源和他的哥哥吴清本正在后堂照顾自己眼瞎腿残的父亲，接到报告，立刻带着府兵赶了出来。 “来者何人？”吴清本喝问道。 “这州主府真气派，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方啊！”元吉上人自顾自看着厅堂的摆设说，“吴道辅也是兢兢业业，努力修行才有了这样的成就，可惜最终还是晚节不保啊！” 元亨真人与元吉上人关系非同一般，他明白元吉上人的意思，也应和着说：“大概他还是住错地方了吧！” “你们到底是谁，再不回话，我们可不客气了。” “吴道辅的伤好了吗？我们给他来送药的。” “是谁？回话！” “天应山元吉上人。” “天应山？”吴清源听了顿时傻了，“你……你想干么？” “不想干什么，就想给他送点药，顺便劝你们把州主府腾出来，离开冀州。” “你别欺人太甚！”吴清本说。 “我可是好心相劝，没有吴道辅撑腰，这州主府可就是个烫手山芋。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扔了为好。” “这是我爹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你妄想！” “创业难，守业更难。德不配位，终究是个祸端啊！”元吉上人说着，突然打出一根木藤，刺穿了吴清本的肚子。 “混蛋！”吴清源大叫着想要动手。 元吉上人拔出木藤就抓住了吴清源，顺便扔出了一个药瓶，“现在治，还能救下他。” “你到底想怎样？”吴清源忍不住落下了泪。 “该说的我都说了，趁早离开，要不然我天天来送药。”元吉上人说着收回了木藤。 “哥！”吴清源知道不是元吉上人对手，痛哭着扶住吴清本，慌慌张张，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是谁将你爹半生的基业毁于一旦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元吉上人说着就带着元亨真人飞走了。 路上，元亨真人说：“是不是太狠了？” “没事，死不了人。” “他们虽然修为尚浅，可是仇恨也是很可怕的。” “如果吴道辅还是我所了解的吴道辅，他会明白的。要不是你和扶风留情，他早死了。” “离开冀州，确实也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只要有一个下属觊觎他们的财物，反叛了，他们就全要完蛋。”元亨上人说。 “吴道辅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可惜，人生就是这样，小错犹可弥补，大错是错不得的。”元吉上人说，“你也别怜悯他们，要不是你们侥幸，你们早成了他的刀下鬼了。” 元亨真人知道这是实话，思索片刻后说：“现在想起来，扶风割下吴道辅小腿那一招看起来平常，实际真是不简单。” 元吉上人也想起了扶风的七元诀，“再给他一些时间，他还会让你惊讶的。” *** 元吉上人把晓菁留在了襄城，由沧月师照料。 他闭关之后，山上便只剩下了元亨真人和扶风三人。 扶风找了通信联络点，给红岩寄了封信，让她把最近这些事告诉山吟真人等人。信里，他说自己也和元吉上人一样感到了一点不安，嘱咐她好好修炼。 扶风先用了一些时间改了澜沧甲，在仓促情况下变身，澜沧甲会在变身冲击下在肩膀和腋下位置裂开，分成三片。 接着他又花了些时间，用自己回山时沿途搜集的药材，制配了若见花和黑玉紫霜露。相应的解药也配备齐全了。 《抱朴子》里还介绍了一种暗器叫蓄能枪，原理就是把沾了毒药的一种针形暗器卡在一根钢管内，而后往管子内施加灵能。灵能挤迫钢针，突破卡槽束缚，灵能便能对钢针起到加速作用。 扶风做了几个，用风系灵能试了试，那钢针的速度非常，轻易难以察觉，带上灵能后，还有不小的冲击力。 暴雨莲花则是这种蓄能枪的大型集合，扶风试了试，即使不放毒药，这暴雨莲花的攻击力竟然也和风火弹不相上下。若是加大卡槽的束缚力，效果还会更好。 扶风对着两种暗器很满意，也给红岩、郝弈、海英和晓菁四人各做了几个。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关月，扶风还是用石血、朱虎晶鳞和龙鳞等最好的材料，尽己所能，依照玄元剑的样式，给她做了一把灵剑。 加了横公鱼的鳞甲后，这把剑会在阳光之下泛散出七彩的虹光，非常好看。这算是他的第一件制器作品，扶风自作主张，为它取名为幻月。 剩下的日子，便是日复一日的辛勤修炼。 看了扶风的许多修炼，元亨真人对扶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有如风旋之类的功法，其优点是单点攻击力强，爆发力大，这自然是好的。但一旦扩大攻击范围，就必须依赖一些有效的组织形式。 气旋毕竟不是火珠，如果气旋扩大了攻击范围，只有冲击力，是远远不够的。气旋的冲击波有形化后，是许多的风刃。他觉得扶风的灵能控制力很好，已经到了练风刃气旋的时候了。 至于火珠，完全依赖于爆破力，他觉得扶风的风火弹就组合得很好，只是出手速度太慢。必须勤加练习，加快出手速度。 这些日子，扶风自己的想法也有很多，他只觉得时间不够。 得到那本古修文所写的土系功法书后，他也尝试了下土遁术。 受到红岩和元亨真人的启发，他甚至还想对音系的近身攻击进行改良。 他觉得在近身对砍时，让音系灵能一气爆发，并不能收到最好的攻击效果。让音系灵能如音波一般一波一波地快速释放，效果才会更好。试了几次，发现攻击效果确实大有提升。 经过多日的反复试验，他发现这些音波还是一强一弱交错释放效果最佳，音波与音波之间的间隔时间则是越短越好。因此他又练起了音波斩这样一种近身对砍时使用的招数。 空噬、钻龙枪、次元斩、梯云纵和七元诀自然也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 每一天的修炼几乎都是在他一次次的体力透支之中度过的。 好在泥丸宫的晶格对他的体力维持，大有帮助。他补益身体的手段也有很多。 虽然辛苦，他却觉得踏实。 当然，他的进步也完全可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第八十章·陨落之城 冬去春来，花飞叶落。年关刚过，转眼又是一年的深秋。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除了过年时元亨真人要回太极门，扶风三人一起到东海请明哲禅师的时候玩了几天，这一年时间里三人都在奋力修炼着。 郝弈在第二年的三月成功辟谷。扶风的音系灵能也在六月成功结婴。 到了七月的时候，扶风的次元斩、音波斩和风刃气旋都已有小成，风火弹的出手速度也大有提升。 九月，扶风说要练枯坐禅，藏在一个自己开挖的洞**化为龙身，一边修炼，一边吸收了一个晶格。 扶风的龙族晶格也从大量吸收灵能，逐渐开始释放灵能，滋养起他的肉身和各系元丹来。 十月的时候，元吉上人依旧未能出关。 白灵却回来了。 当时扶风正在鉴心湖边练习九飞梭的操控。白灵一见到扶风，就自己飞进了扶风的身体。 这大概就是白灵所理解的亲密方式吧！ 扶风收起九飞梭，笑着说：“白灵，你可算回来了！这一年多都跑哪去了？” “白灵想风。”白灵说。 它原来也知道什么是想念了，“我也想你。” 白灵飞出来，舔了扶风一下。 扶风抱着它咯咯笑着，坐到湖边的草地上，“说一说，都去哪了？” “冰，很多冰的地方。”这一年多，白灵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额头正中间，隐隐有了一个凸起的地方，应该是要长角了。 “那应该是亘古冰原。你去年见到燕明霞后，是不是跟很多人打架了？” “打架，死了很多人，跟霞逃跑。太厉害了，白灵和霞打不过。”白灵断断续续地解释着。 很显然就是燕城，应仁庆和六合门的那场战斗。 “有一只鸟，很讨厌，一直在追我们。”白灵说。 “那应该是飞鸿，你们就一起逃到了亘古冰原？在一起的人多吗？” “霞，老头，还有女人，女人身体和风很像，白灵喜欢她。”· “你是说，在一起的一共有三人，除了燕明霞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身体和我身体很像，你很喜欢她，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的。喜欢她，所以也帮了她。” 身体和我很像吗？“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东煌兰馨？” “兰香，香。” “兰香？那可能是化名吧！如果身体和我很像，那她可能是我母亲。”扶风说，“他们现在在哪？” “冰原，都藏在冰洞里了。” “他们有没有受伤？” “伤已经好了。” 扶风想了想说：“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们？” “好啊！好！带风去见霞，风和霞在一起。” 祖龙飞升，扶风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给他送行的。距离飞升法会还有四五十天，应该不会误事。扶风如此沉思了片刻，飞去跟元亨真人告了两个月的假，直言是去探访母亲下落。如果元吉上人及时出关去往天梯山，扶风会在祖龙的飞升法会上跟他会面。 元亨真人虽然担心扶风出事，但没有阻拦扶风去寻访母亲的道理，只让他别一个人去祖龙的飞升法会。嘱咐了几句，就让扶风走了。 避开人，到了海边，扶风跟白灵一路北上。 飞了半个多时辰，白灵说：“风的身体变得不一样了。” 这时他俩已经离陆地非常远了，扶风看也没有船只，潜到水里，脱下衣物，就化成了龙身，“白灵，我去年才知道我有龙族的血脉，这副身体怎样，你看得习惯吗？” “龙？好大！” “要不要到我龙身里看一看？” 白灵看着就飞进了扶风的身体，像曾经在燕城时一样，在各个经脉网络巡游起来，还顺便吃了他好些的龙灵。 扶风也已经很久没有四处游玩了，一时玩心大起，就潜到海里上上下下地游了一遍。 白灵从他身体出来后，也跟着在海里与他嬉闹着，一会儿抓鱼一会儿摸虾。它虽不吃，但总又忍不住好奇要看一看。 “风，下面好像有火。”白灵突然传来话。 “火？在这海底吗？”扶风抬头一看，此时大概已潜下七八十丈了。白灵带着扶风往海底愈深处游去。 不久就到了该处的海底，这里全是一些灰黑的岩石，有的像钟乳石，有的地方则像是倒覆的巨碗。倒是连一点珊瑚也没有。 “这哪有什么火？”扶风说。 “在这石头下面。” 扶风也觉得这里比一般的海域为热，应该是海底火山。 白灵带着扶风找了找，发现有一处地方地势较高。那里还有一根灰黑色的烟柱，在一蓬蓬地往上冒气，这烟柱喷到上面，有的又冷却成了些黑色的石头石屑，摇摇晃晃落到了一旁。那里便是火山口的所在。 “风，我进去看一看。” 那个口子也只有约七八尺宽，扶风不愿冒险，只嘱咐白灵小心。 就在这时，扶风的下半身突然被一只怪物咬了一口，一阵电触的感觉传来，扶风顿时半身麻痹。 扶风一扭头，就朝那怪物挥去龙爪。 那怪物挣脱后，退开了几步， 扶风一看，竟是一只桑叶形状的怪鱼，此鱼长约一丈，全身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橙红色纹路。两只胸鳍比一般的鱼要长，看着好像两只短手。关键是圆圆的眼睛下，还长着一张两端弯弯下垂的大嘴，简直天生一张丧气脸。 扶风退开几步，就朝这“丧气鱼”打出了两个石柱。 虽然冲击力不算太大，但这丧气鱼的防护力也并不好，顿时便受了伤。 扶风不想再伤它，希望它就此逃走，不想它又扑过来要咬他。扶风朝它嘴里打去石柱，丧气鱼顿时血沫横飞，死了过去。 扶风想起它的攻击手段，觉得它说不准也是什么灵兽，就用爪子剖开了它的头颅。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颗一寸大小的晶格。 扶风这副身体也不能在海里久待，这些战斗，对他来说也很勉强。他怕这丧气鱼的血腥味还会引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便把尸体塞进火山口，叫起白灵，“白灵，走了！” “好，来了。” 没有多久，白灵就飞了出来。两人离开这里往上游去。扶风问：“里面有什么吗？” “没有，就是火很多。” 游着游着，扶风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几个巨大的人形影子。 扶风心生好奇，叫上白灵往那里潜去。 游近了，扶风才看清，就在这光影迷离的海底深处，居然还竖立着十几座大小不一的人形石像。 大的有两三丈高，小的也有一丈多高，歪歪斜斜，大多都已残缺不堪。卧倒在海底的则有更多。 这些石像已经在海水的冲刷中失去了棱角，只有一些大致的人样。 不过他们几乎一律都半仰着头颅，望着海面。仿佛他们永远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守候着什么，期待着什么，仰望着什么。 这些石像，大概也寄托着创作者极大的期望的。 游弋在这样一座座奇怪的石像里，扶风也为这神秘而神圣的群像感到震撼。 “好奇怪的地方。”连白灵也忍不住感叹。 游着游着，他们还发现了一些看着像城墙之类的东西。 扶风说：“像有人住过，也不知道本来就建在海底，还是突然陷落到了这里。” 白灵又好奇地四处查看了起来。 扶风也潜下去，在砂石和珊瑚堆里翻看了起来，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或者宝物。 “风，这里有金子。”白灵传来话说。 扶风游过去一看，还真有不少黄金散落在砂石堆里，一块块规则不一的黄金，足有一尺大小。露出头的就有七八块。 扶风潜下去，“白灵，帮忙找找看，看有没有其它东西。” 扶风吐出几个夜明石，在砂石堆里翻翻找找，竟然还真让他翻出了一个五寸大小的紫金色圆环，样式像是个头冠。 这时扶风感觉自己也有点闭不住气了，有了收获，就叫上白灵往上游。 游出水面，扶风猛吸了一口气，看到不远处有一块月牙形的大礁石。就带着白灵飞了过去。 到了礁石上，扶风试着往这头冠里输送灵能，头冠并没有反应。化成人身后，对其进行滴血认主，也无反应。 这就是个普通头冠？扶风有些失望，认真查看了一下，发现正面椭圆形的标志上有个奇怪的图案。 图案的右侧镶嵌着七色宝石，组成了一副北斗七星图。左侧北极星所在的位置却是一朵莲花俯视图。 北斗七星围绕着北极星转动，按正常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图示来理解，此时北斗七星斗柄向南，一般是七月中旬时的星象图。 这个头冠做工很精湛，莲花和和北斗七星的图案都很精美。但这不是扶风想要的东西。 收起了头冠，扶风化成龙身又和白灵潜下去仔细查找了一遍，还是只有一些金银之类不易被海水腐蚀的工艺品。 如此搜寻了半个时辰，远处又游来几只巨型的丧气鱼。这些丧气鱼都有两三丈大小。 扶风不想跟它们发生冲突，绕过它们就和白灵飞上了海面。 不过它们还是追了上来。 其中三只追到海上，也把那丧气脸露出海面来，看着扶风和白灵。 巨大的丧气脸看着竟有几分可爱。 扶风也不知道它们想干什么，化为人身，穿上衣服就叫上白灵快速往前飞去。 第八十一章·玄冰城 一直在等待的文明，已消失的神秘文明…… 这种事情总是那么容易引人遐想。 看着手中的北斗七星冠，扶风也忍不住去想象，那里曾生活过怎样一群鲜活的人。 连夜飞了两天，就到了洛州境内，扶风准备休息一晚。 他从海里捞了个大海蚌，加点调料，生吃了鲜美的蚌肉。之后又在一处沙滩上，用蚌壳煮了些海鲜，饱餐了一顿。 白灵游玩了一圈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摇曳的篝火在一旁上下跳跃着，白灵依偎在他腿上。扶风忽然想起了初入木府灵穴的那个夜晚，还有他死去的羊角鹿。 一晃眼，他自己也三十岁了。这些年，他成长了许多，不知不觉也杀了很多人。 在命运的牵引下，他走到了这里，再次去探望自己的命运起源。 “三十蹉跎无它事，唯爱和被爱值得一念。”是他这一时的感慨。 “什么是爱？”白灵突然探起头问道。 “这我可说不好，简单说就是生灵与生灵之间一种很强的感情牵绊。” “不懂。” “就像一开始，因为血缘、外貌、声音或者才华相互吸引走到一起，然后彼此认识，逐渐交心，最后就越来越离不开彼此，想经常在一起，希望对方过得幸福。大致就是这样的情感牵绊。” “风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吧？”白灵说着竟变成了一个女人模样。 扶风噗嗤一笑，“呵呵！你这是干什么？” 借着篝火的微光看去，扶风觉得白灵幻化的女子，有点像燕明霞，又有点像红岩。外貌上看着是很标志的，不过上半身敏感的部位还是只有平滑的肌肤。 “我看你就最喜欢和红岩在一起。”白灵说着伸出手摸着扶风的脸，“风喜欢白灵这样吗？像红岩那样？” 扶风感觉白灵的手摸着脸时，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扶风愣愣地看了它一会儿，欣慰地微笑着，“喜欢，不过跟外表没有关系，你还是变回来吧。” “你还是不喜欢。” “不是，都喜欢，不过还是原来那样更好。”扶风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这种感觉很特别。”白灵有些出神地说，“这样摸着风的脸，感觉很特别。” “怎么特别？” “这样就能明白你的感受了。” “你能变得稍微小一点吗？比如十三四岁孩子的模样。算一算，你差不多是十三四岁。” “我不懂。” “你还是变回来吧，我不习惯。”扶风把她的手拿下来抓在手里。 “不要，这样好玩。” “你能变成我这种男人的模样吗？”扶风说。 白灵试了试，变成了扶风的模样，也有九分相似。不过还是不会说话。 “不是变成我，其他人。” 白灵闻言变成了郝弈的模样，不过身子比郝弈瘦小许多，脸上也没有郝弈那种勇武的感觉。扶风松开了它的手，“还是算了吧？你能不能变回去？” “你果然还是喜欢女人吧！”白灵又变回那副女人模样。 “我是说你变成鹿。” “白灵不是鹿。” “那你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真是长大了！”扶风从乾坤戒里拿出一个没有用过的乾坤戒，“你有血吗？里面有一些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 “你是说把这里面的东西拿来用吗？”白灵没有血，不过以它的天赋，使用乾坤戒还是没有问题的。简单试了试，就拿出了里面的东西，“嘿嘿！这样还挺好玩的。” “你变成这样，还和以前一样能使用灵能吗？” “可以，不过没有原来那么厉害。” 扶风想想也好，教它一点为人处世的事情，有时候也蛮方便的。他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呐！第一件事，是要穿着衣服。” 白灵从没穿过衣服，扶风给它歪歪扭扭地穿起来后，它说：“好难受，为什么要穿衣服？” “因为大家都穿衣服。穿衣服才比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穿衣服，大家都穿，所以你变身后就得穿衣服。”扶风整理了一下它身上的衣服，“以后还要教你识字读书吗？真是不敢想象。要是在天应山，就给你请个教书先生。” 从华阴山回来后，白灵的自我意识开始变强了，扶风还是觉得要适当约束一下它比较合适。 这一晚，白灵都在尝试自己这新模样带来的体会。它其实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没有痛觉，只是对冷暖和压迫的感觉比较敏感。 两人听着潮声，玩闹到后半夜，扶风才睡下。 白灵是不怎么睡觉的，不过跟扶风和铁红在一起久了，夜里一般也会停下来休息。 第二天扶风醒来的时候，扶风没有看到它，给它的衣服倒是在地上放着。 后来扶风才发现，它在身体里帮他循行经脉。 “白灵，出来了，我们该走了。” 白灵以鹿身飞出了扶风的身体。 “你在我睡觉时帮我循行经脉？” “对，在冰原也帮了霞。” “谢谢你！”扶风摸了摸它的下巴，“肚子饿吗？” “已经吃过了，戒指里有灵石。” 白灵说着又变成了女子身，说：“我今天就这样跟风走吧！” 扶风又帮它穿上了衣服，“你这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你要穿衣服；第二、无论如何，不能以这副模样出现在红岩面前；第三，要学读书写字。能不能答应我？” “记不住。” “记不住，我就一天念叨十遍。” “好！白灵能做到！”白灵说着就飞出了扶风睡的帐篷。 “第四，别随随便便做亲密的举动。平时可以拉拉手，摸摸脸，其它别随便做。” “第五，伸直身子，别佝偻着身子。” “第一条再更正一下，你要把衣服穿戴整齐，穿好后别扒衣服。” 从海滨往西北方向飞，只半天功夫，两人就穿越了依兰山脉，渐渐进入冰原地带。 冰天雪地，一层层的雪浪，如银龙蜡象，一座座冰山，似水晶的宫殿。 冰原陆地不多，大多都是冰封层。所以一路上也很少能看到植物，少数一些动物，基本也都是白色毛皮的。 “第九，不要随便碰陌生人的身体，那很不礼貌，会引发冲突。” “第十，不准抢别人东西，要有喜欢的东西，能买的就用灵石去买。” “风，我还是变回去吧，你别说了。” 白灵被他唠叨了一天，还是决定变回原样。 “那就先变回去吧！不过说真的，我是挺想让你读点书的。是不是让你去武州的圣龙学院待段时间呢？” 路上经过玄冰城，扶风对这座冰原的自由之城也很是好奇，决定去玄冰城逛一逛，搜集点制器炼丹的材料，顺便给白灵买几件女装备用。 玄冰城修建在一块陆地上，城墙是砖石垒砌的，不过外面都裹覆了一层层厚厚的坚冰。 到了南城门口，扶风正想进城，四个卫兵却把他和白灵拦住了，“站住！这是什么妖兽？” “这……这就是普通的白鹿，一只飞行兽。” “妖兽不准进城，必须留在城外！” “这不是很多人都向往的自由之城吗？连飞行兽也不能带？” “我越看越觉得你有些可疑。”其中一人说，“我看你就是妖兽变的吧！” “误会！误会！我是冀州应天派元吉上人的弟子。燕州人氏，并非妖兽。”现在说这话，扶风也有点心虚了。“几位大哥若是怀疑，我先离开就是了。” 扶风明白，白玉刚已经因为包庇六合门而被杀死，冷玉冰又在擎玉峰的比试中受了重伤。这时玄冰城防范森严一些也是正常。 这种时候在玄冰城飞来飞去也不太合适。好在这里也不是只有一座城门。 绕着城墙走到一处较隐蔽处，扶风对白灵说：“看来你还得变成人身才行。” 扶风拿着衣服把白灵挡在城墙一侧，白灵一变身，就给它穿上衣服。从东城门进入了玄冰城。 作为亘古冰原的修士聚集地，玄冰城和燕城差不多大。城内的屋子也是石砌的，外面都覆盖着雪白的冰雪。修士们的服饰，装扮也很多样化，有的比雷泽大陆还要特别。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扶风先带着白灵给她买了几件女装。之后就找了间客栈，先安顿下来，洗漱了一番。 白灵穿上了女装，扶风又让它坐在椅子上，给它整理了乱七八糟的头发。 “好在也经常给红岩帮忙，要不然你这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我真收拾不了。”扶风收拾完看了看，笑着说：“还挺好看的。” “风喜欢这样？” “嗯！还不错！” 白灵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腮上，“风能感受到白灵吗？就像你感受红岩那样？” 扶风愣了愣，缩回了手，“你和红岩不一样。也没必要和她一样。你也不用总跟着我，等你长大了，学点知识，你可以自己了解这个世界。” “白灵要跟风在一起。” “我知道，我也喜欢跟你在一起。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扶风说，“总之！最重要一条，暂时不要在红岩面前变成这副模样，知道了吗？” “好吧！” “好了，我们出去逛一逛。大姑娘打扮好，该出去见世面了。”扶风笑了笑说，“你看一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有喜欢的，我们就买下来，装进戒指里。” 冰原住着的几乎全是修士，玄冰城没有暗市，所有的修士用品店都在地面。 扶风怕白灵乱跑，一直抓着它的手。白灵以前胆小，现在修为强了，好奇心便胜过了胆怯，对人世的许多东西都很好奇。它买了不少男装、女装，连风车这种小玩意都没有放过。 扶风也意外的收集到很多药材和制器材料。其中就有破厄丹的的药材和洗髓丹的药材。他要多做一些，给红岩和郝弈、海英使用。 两人走走逛逛，突然一个女修士就摆出防备的架势，指着白灵喊道：“妖怪！这里有妖怪！”一时之间众多玄冰城修士，就把扶风和白灵围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兰香 “各位不要误会，我们都是人族，并非妖兽！”扶风对众人解释道。 为何会突然被许多修士围住说成是妖怪，扶风也感到很纳闷，问白灵：“怎么回事？” “我模仿她变脸，被她看到了。”白灵说，“风，打架吗？” “不打！怎么能打？你好好待着别动。” “她刚才，脸明明在变。”那个女修士说。 “这位姑娘大概不知，就是妖兽修成人形，也只有一副肉身，怎么可以随意变脸呢？应该是天太黑，您看错了吧？” “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一晃就变成了我的样子。” “这种妖兽倒没听说过。”围观的几名修士议论纷纷。 突然一个白衣修士，带着几名卫兵赶了过来，他分开人群，问道：“哪里有妖兽？” “实在是误会，我是冀州应天派元吉上人的弟子，燕州人氏。实在不是什么妖兽。”扶风边解释边考虑对策，这么多人，不能硬战。要是被抓，也很麻烦。 “冷公子！是这个女的，她会变脸。我看到了。”女修士说。 这位白衣修士看了看白灵说：“是不是妖兽，让我看看你体内有没有晶格就知道了。我不会冤枉人，你敢让我看吗？”这位白衣修士其实是冷玉冰的儿子冷俊豪。 “她是我师妹，不会说话，我们是来这里寻医的。” “风，怎么办？”白灵问。 “你分身离开，能把晶格藏起来吗？” “分身？我明白了！”白灵说着一溜烟，从众人脚下窜进了一条小巷里，留在众人眼前的则是一个分身。 “你到底敢不敢让我看？”冷俊豪说，“不让看，我可就动手了。” “冷公子请查看就是了。”扶风说，“师妹，你就让他看看你的身体。” 冷俊豪捏上白灵分身的脉门，过了会儿，邹起眉头说，“怎么没有经脉？连丹田和泥丸宫也没有？” “是，我师妹练功出了岔子。经脉丹田全毁了，连话都不会说了，所以我才带她来求医的。” “可疑……你的……你的手。”冷俊豪说。 早知如此，就让元吉上人搞个门派信物了。扶风伸出手去，“公子不信就看吧，我们真不是妖兽，误会了，误会。” “误会……”冷俊豪突然有点精神恍惚起来，不自觉地重复着扶风的话，“误会……” 扶风用空间系灵能对他探入体内的虚弱灵能进行了干扰之后，就收回了手。 “是误会吧！那先走了，再会！”扶风说着，拉起白灵的分身，就赶紧闯入人海，拐进一条暗巷飞走了。 “再会……”冷俊豪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重复着扶风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冷俊豪才察觉出一点异常，“嗯！人呢？怎么回事？” 他回身看看自己的手下，各个混混沌沌精神恍惚，有的竟张着嘴，仰头流起了口水。有的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旁边也有不少修士露出了丑态。 他使劲晃了晃他们，也没什么反应。使劲扇了几人一巴掌，几个才醒了过来。 只是醒过来之后，也依旧全身乏力。 冷俊豪试了试，也觉得自己使不上大力气，“是那臭小子施毒了？” 扶风不愿跟他们发生冲突，早在冷俊豪想要去查看白灵身体的时候，他就偷偷施放了两瓶若见花。第一次使用，他也很担心，好在效果是令人满意的。 扶风和白灵飞出玄冰城时，有几个卫兵追赶，不过他们修为一般，很快就被甩掉了。 “白灵惹事了。”白灵说。 “没事！你也是无心之过，好在没有发生冲突。”扶风说，“现在这时机实在太敏感。玄冰城真是草木皆兵了。” “哦！” “所以，吃一堑长一智，你也明白了吧？以后不要在陌生人前随便变身，因为那是你独特的天赋，陌生人不理解，会觉得很奇怪的。” “好麻烦。” “当然，这些规定，都是我随口说的，没有仔细考究过。如果为此会让你陷入危险，你就不必再遵守了。” “什么意思？” “就是保命，安全最重要。” “这我知道。”其实它还是很迷糊。 “看来今晚我们又要赶路了，好在该买的东西都买了。”扶风说，“这大晚上，你还能找到路吗？” “朝那颗星星飞。”白灵指了指北极星。 “原来你知道用北极星找方向，好！那我们走。” 亘古冰原，幅员辽阔，面积与天基大陆相当。战国数千年，有不少修士逃到这里，也有很多修士在此隐居避世。 越往北飞越冷，深秋时节，便常有暴风雪肆虐。出了玄冰城，扶风和白灵很快就进入了风暴区。 白灵化成鹿身后几乎不受影响。 经过罡风层洗礼的扶风也以此为乐，把这当做音系感应场和梯云纵的另一种试炼。不断感应着风暴的变化，灵活控制着自己的风系灵能，在风暴里快速穿梭着。 天亮时，暴风雪还在下，“白灵，快到了吗？” “在前面了，很多冰的里面。” 扶风远远看去，只见风暴里隐隐约约现出许多雪白的冰山来，一座座冰山巍峨峥嵘，棱角分明。 扶风深吸一口气，跟着白灵往前飞去，“母亲，我命运多舛的母亲，对不起，我还是来了。希望我的出现不会让你为难吧！” 飞过了许多的冰山，白灵在一座狭长的冰峡间停了下来说，就在下面。 扶风跟着飞到峡谷上，看到断臂的燕明霞和一个老人正在峡谷底对练水系功法。一个穿着红色长衫，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女人也正挥舞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在冰山里打出一个个莲花般的火系攻击组合。 她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扶风想。 白灵率先朝燕明霞飞了下去，燕明霞估计也听到了它的呼唤，仰头叫了声，“小白！你怎么又回来了？” 原来他们叫白灵小白，应该是白灵不会说话时取的名字吧！ 扶风缓缓朝燕明霞处落去。燕明霞抬头看着扶风，“你怎么也来了？” “好久不见。”扶风说。虽然这些年偶尔还是可以从白灵那里了解到燕明霞的动态，但其实也已经有十二年没有当面见过她的人了。 风一吹，她左臂的袖摆飘飘荡荡，她的手大概断在了手肘位置。脸上还是一副不苟言笑，充满防备的表情。 “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燕明霞说。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或者说，是你自己在把生命当玩笑？”扶风说着，远远地看了眼那个红衣女子。此时她也已经停下修炼，歪着头看向这里。 “在燕城时，龙族早有防备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不会想把失败的责任推给我吧？也是！这么想着，你心里大概会舒服一点。” “你？” “我又没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是你们自己傻，不避风头，怪得了谁？” “我们有自己的做事方法，哪里是你这一个外人能知道的。” “杀龙子，引发大动乱，拖整个人族下水吗？”扶风说。 “奴才！这里不欢迎你！你走！”燕明霞说。 “风和霞不要吵架！”白灵传来话说。 “小姐，别这么说。还是多亏小白的帮忙，我们才逃过此劫。这位公子应当也是知理的。” “还是老先生好说话，不像某人只会胡乱揣测他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燕明霞依然气哄哄地问着。 “我不是来找你的。”扶风说着，就自己朝红衣女子走去。 渐渐的，扶风能看清她的样貌了，她大概是个三十多岁女子的模样，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脖子修长，面容清秀，有一点瘦，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她看着慢慢走近的扶风，隐约是有些出神了。 “兰……香？”扶风走到她身前一丈处问道。 “是我，换个地方说话。”她大概还是意识到扶风将说什么了吧！是通过长相做出的判断，还是根据白灵与燕明霞的只言片语做出的臆测？ 红衣女子带着扶风往峡谷外飞，看着她的背影，扶风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飞到一处冰山的背风处。她看一眼扶风，又避开了他的视线。 扶风站在她七八尺外，说：“我叫林扶风，是在依兰山脉一个叫雪河谷的地方长大。” “林扶风……”红衣女子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冒昧，你……是我母亲吗？” 东煌兰馨看了看扶风，轻轻地说：“你长大了。” “嗯！已经长大了。” “你丹田上的封印已经解开了？” “是白灵，也就是小白，是它帮我解开的。” “原来如此。小白……是只好灵兽。”她说着看向了峡谷里的白灵。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冰冷的寒风吹刮着这里，仿佛在哀叹三个人的三种命运。 扶风说：“一年前，我在雷泽大陆见过应仁钧了。” 东煌兰馨说：“你都知道了。” “他以他的理解向我解释了一遍。他也说不清楚。”扶风说。 “你今天来，是想听我的解释？” 扶风想了想说：“如果不会让你为难的话，我想知道。” “对不起，我不想说。” “我理解。”扶风知道，让她重提旧事还是有点残忍。 东煌兰馨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扶风又说：“他腿残后，不小心灵药上瘾，浑浑噩噩过了一二十年才慢慢戒掉的。” “你干么告诉我这些？我不想知道！”东煌兰馨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 “你不应该知道吗？” “你可怜他，我可不会可怜他！” “我没让你可怜他，只是……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想知道。”东煌兰馨说着走出几步，“你走吧！我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也不想见你。” 东煌兰馨说着就自己飞下了冰山。扶风愣了愣，想象不出她刚刚经历了怎么的思想冲击。他追出去看时，她已飞下峡谷，进入了下面的一个冰洞。 那一抹鲜亮的红色…… 第八十三章·活人棋 心如坚冰的女人，在细弱的钢丝上游走。 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师友，她怀有的只有一个业已破败的复仇之梦。 人生已支离破碎，生存信念大概也已经岌岌可危。 在这荒芜的冰原之上，她的生命只是一团摇摆不定的脆弱火焰。 她已经不起任何冲击！ 唯有挣扎着抱紧那一丝复仇的希望，她才有了苟活的勇气。 扶风站在冰尖之上，望着这样一个女人的离去，不知如何是好。 在冰山上伫立良久，扶风也思忖了良久。 他找了个避风处，用玄元剑和火系灵能，挖了一个冰洞。用土系灵能，做了个简单的隔离层，铺上被子，就坐在里面休息了起来。 他不甘心就此离去，却也深感无力。 半个多时辰之后，白灵找来了。 扶风把它放在腿上，轻声说：“能变暖和一点吗？” 白灵就乖巧地把身体变暖了些，“风不开心？” “嗯，不开心。” “为什么要待在这里？我们去找霞吧！” “他们不喜欢我。” “你们干么吵架？”白灵问。 “你的霞！已经把大多数跟她不一样的人都当成对手了。” “白灵不懂，白灵不想看你们吵架。” “你很温柔呢！”扶风心里感到一丝安慰，也笑了一笑。 在这一堆冰山里待了三天，时常能看到燕明霞和那个老者，东煌兰馨却再也没有走出过冰洞。 这一天清晨，燕明霞看扶风再次出现在冰山之上，飞上来问：“喂！你怎么还不走？” “扶风亭不是你的，这冰山也不是你的。为什么每次都要赶我走？” “你在这碍眼！” 扶风看看一旁的白灵说：“心疼心疼白灵，别一见面就吵架好不好？” 燕明霞看了眼白灵，没有说话。 “我叫林扶风，是冀州天应山元吉上人的大弟子，还记得吗？” “小白说，你是兰香姐的儿子？” “是，不过她好像不肯认我。”扶风说，“请教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龙族？” “龙族和妖兽嗜血残杀，怎么可能会喜欢？” “可是四大妖兽一直是以挑战的形式走上帝位的，至今也未发生过大的妖兽动乱，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说得好听！那是你没见过血腥的场面。” “你觉得，如果六族纷争一直持续，或者水族或火族登上帝位，血腥就会比现在少吗？”扶风说。 “只要人族团结一致，就能把把龙族赶下帝位。到时的局面难道不比现在好吗？” “在赶走龙族之前，会有人兽两族的一场大战。你能肯定不会重演末法时代的悲剧吗？” “就是害怕末法时代的悲剧重演，我们才这么做！你觉得在灵兽的统治下，末法时代可以避免吗？” “团结灵兽里的和平力量，就能做到。” “痴心妄想！那是野兽，是能讲道理的吗？” “容我说一句，这些年来，一直在搞对抗的，其实是你们。” “你是太无知，才会这么天真！”燕明霞说，“你知道灵兽杀了六族多少人吗？你知道他们至今还在用龙血这种可恶的东西操控那些狗龙使吗？你把这也当成是正义统治？” “龙血？操控？”扶风想起天星老人的龙血来，这是他从未触及的一点真相。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比较了解龙族了，被燕明霞这么一问，他顿时又混乱了起来。 “你觉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狗龙使甘愿服从妖兽的统治？除了势力，地盘，他们最想要的就是祖龙的龙血。这龙血是有致瘾性，现在已经有不少狗龙使上瘾了！”燕明霞说，“上瘾后又得不到龙血，就想办法用其它灵药代替，简直是错上加错！这样的统治，你也想让它维持下去吗？” 扶风被她问得无言以对，“你们水族也死了很多人吗？” “你觉得我的仇恨都是子虚乌有，全无来由的吗？” “我没那意思。” “因为你是兰香姐的儿子，小白的朋友，我才对你说这么多。请不要再执迷不悟。”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跟燕明霞有了这一番对话，扶风又陷入了混乱。 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混乱世界，有很少的一点原则，但更多的是利益。甚至有一些是披着正义外衣的自私小利。 龙族有它丑陋的一面，六合门其实也不外如是。 混乱地思索了一天，扶风决定离去。 又是一天的清晨，燕明霞和那位老者仍还是在峡谷里修炼。扶风越过他们，来到东煌兰馨消失的那个冰洞前，说：“母亲，我要走了。” 幽深的冰洞里，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扶风说：“离开前，有些话想对你说。就我所知，灵兽和人族一样，并不在祖龙和朱雀的掌控之下。若不是祖龙一脉和千松仙人等人从中斡旋，灵兽早已飞越珍珠群岛，进入天基大陆。 “我不能说他们的行为方式完全正确，但他们至少阻止了人兽之间的一场大战，维持了这一两百年的基本和平。 “这一两百年，修真界或许不是很太平，但对普通人而言却意义重大。 “我知道你对龙族的仇恨不是无来由的，但也请考虑一下，龙族压制灵兽的为难之处。” “现在千松已经飞升，再过一个月祖龙也要飞升了。朱雀和冷玉冰已经在争夺帝位的比试中都受了伤，人与兽之间的这道防线已经很脆弱。骚乱只怕在所难免。 “六族已亡，祖龙一飞升，你们对龙族的仇恨已经意义不大。请好自为之，慎重走好下一步。儿子走了。” 燕明霞听了说：“你还是向着龙族。” “我没说他们是完全对的，只是想你们设身处地想想他们的难处。” “他们的难处？你让我一个弱者考虑当权者的难处？”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不光复灵兽在末法时代的辉煌？他们为什么一直不杀冷玉冰？不是他们做不到，跟残杀相比，他们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为此，他们甚至甘愿让自己置身险地。我并不觉得他们比你们差。 “还有，如果你们不负责任的行为引来了全面的对抗，你们是否有能力抵御灵兽的全面进攻，保护普通人？你们的这种行为到底是私仇还是公义？请细思之！言尽于此，白灵，我们走！” 扶风这一番话说得很勉强，但他也只能如此强词夺理了。 他只希望自己的一点努力，能给他们带来哪怕最细微的一点反思。连六合门都没了，他们可不能就这样带着仇恨一直走下去。 带着依依不舍的白灵飞出冰峡。白灵说：“风，你们又吵架了。” “不是吵架，是争论。有些道理，还是要争论过后，才能想得清楚。下次见面，我会尽量跟她和好的。” “又是下一次。”白灵说。 仇与义，血与理。 望着茫茫雪原，扶风似乎又更茫然了一些。 “风，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谁也不想见。只想在哪挖个洞，好好睡他个一年两年。” “啊？那你会不会死掉？” “哈哈！”听着白灵认真的口吻，扶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傻瓜！” “那你是不是想睡觉？现在天还没黑。” “距离飞升法会还有三十多天，我现在的确是谁也不太想见，不如去破空寺吃吃斋吧！” 一念起，身随心动。 扶风带着白灵就离开冰原，直接去往云城破空寺。 走走停停飞了三天，扶风才到了破空寺。 静谧清幽的深山峡谷里，很多树都落尽了叶子，到处黑黢黢一片。扶风在山间的亭子那里先遇到了空智空慧两个和尚。 两人此时正在亭子里对弈。扶风飞进亭子打起招呼，“空智、空慧两位师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去年不是刚见过吗？”高高瘦瘦的空智一边研究着棋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是呀！你这种人一年见一次，就已经太过频繁了。”矮矮胖胖的空慧说。 “我又哪里惹两位师兄不高兴了？”扶风说着，想，最近是遭什么霉运了，说好久不见都总得不到好回应。 “还说呢！那个叫柳青的不是你介绍来的吗？”空慧说。 “啊哈！她还真来了呀？”扶风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是看她罪孽过重，才让她来这里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两位师兄帮忙点化点化她。” “没你这么做事的啊！”空智说，“三个和尚在这深山带一个女眷，算怎么回事？让人看到了，岂非跳进雪河也洗不清？” “就是跳进澜沧江也洗不清！”空慧说。 “呵呵！她还在山上？” “待了半年多，待不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真是给两位师兄添麻烦了。”扶风说，“不知空空禅师可在寺里？” “在山上，自己去找！”空智说着看看棋局说，“空慧，你不能这么下，你这么一走，下一步如果在这里再堵上一子，我这一大片黑子岂不是全都要被你的白子杀了？” “对对对！不能这么走！”空慧收起了自己刚落下的棋子，“不过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到底下哪里好呢？” 扶风看看棋局笑了，别人对弈，都是把对方杀得越多越好。他俩下棋，却是要尽量让对方的棋子都活着。 “要想黑白子全都活着，黑棋白旗各都分开不就行了吗？还要这么麻烦？”扶风说。 “你不懂这棋子都有自己的意志吗？”空智说。 “他不懂的。”空慧说，“走了走了，别搅了我们的兴致。” 第八十四章·同盟 扶风没有在破空寺里发现空空禅师。在山上找了一圈，看到他正枯坐在一棵大石上抬头仰望着林间树木。 “大师！”扶风远远地唤了一声。 “啊！原来是扶风小友，真是稀客稀客！”空空禅师笑着说。 “大师独坐林间，是在想什么吗？” “深山野僧，能有什么可想？无非空空啊！”空空禅师侧了侧身子，拍拍石头，让扶风在他斜侧面坐下，“坐这里。” 扶风知道他不拘礼，便盘腿在那石头上坐了下来。 “今天怎么有空到这深山里来？”空空禅师问。 “无处可去，无处想去。想一想，觉得到大师这来睡几天觉，或许会比较舒坦。” “无处可去时的去处，哈哈！没想到我这深山老林竟还有这样的妙用。”空空禅师说，“为何会无处想去？” “晚辈一时也说不清！”扶风说，“只是近些日子，时常想起青莲居士的那句‘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细想一下，好像也只有这里最像我的敬亭山了。”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这最多也只是一时的心境吧！你瞒不过我！”空空禅师用一种长辈看透调皮孩子的眼神看着扶风，“有心事？” 扶风被老禅师逗笑了，说：“晚辈冒昧，带了一个问题给老禅师。” “好啊，你说吧！” “白灵！”这时白灵正在林间戏耍，扶风把它叫了过来。 白灵歪着头看看扶风和空空禅师，问，“风，怎么了？” “这是空空禅师，跟大师打声招呼。”扶风随后又用心语说道，“叫它大师。” “挺有灵气的。”空空禅师说，“你这问题跟它有关？” “是的。”扶风用一块布挡在白灵和空空禅师之间，对白灵说：“白灵，你变成我的样子，给大师看一看。” 扶风用一块布挡在中间，白灵就变成了扶风的样子。 “大师觉得像吗？” 空空禅师看到了，也很是惊叹，“好神奇的天赋。” 白灵变回来后，扶风就让它去玩了。 “所以，大师觉得它是什么？” “亦人亦兽，非人非兽。”空空禅师说，“以你的机智，这种问题应该难不倒你。柳青是一种答案，你自己不也是一种答案吗？” “非人非兽容易，亦人亦兽却难。”扶风自承认了自己的两种身份之后，感觉到了这两种身份背后悬殊的意志反差。 “它就是它，你就是你。如此而已，何须多想？” 过了一会儿，空空禅师说：“你应该听说过，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三重意境吧？” “听说过。” “可解释得清？”空空禅师说。 “第一重是看清，第二重是看透，第三重是破而后立。”扶风说，“大致就是看清看透后，重新认识人生和世间万物的价值。重新建立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应细致到每一个实在处。不因未看清而盲目、不因看透而虚妄，不因看空而绝望，不因看破而自我欺骗。这是晚辈的理解。” “说得很好。七年前第一次见你，你便已在思考生死。那个时候你就问我，你是不是你。显然是早已看透。近些年可有了什么答案？” “曾有过一个初步的答案。我本是野性的欲望，是诸多的因缘际会，让我继承了许多的意志。我是继承者，同时还是这些意志的怀疑者。” “这答案很清楚了。觉得还不够透彻吗？” 扶风听了没有说话，心想，是还不够清晰吗？ 空空禅师看了看说，“看来你是真有心事。” 扶风也说不清楚，就是对天应山众人他也有所防备，对空空禅师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他露出手背，变幻出龙族鳞甲，“我也是去年才知道的，原来我有龙族血脉，而我母亲则是六合门的人。” “原来如此，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所以你又突然困惑了起来。那就重新看透，再来一次破而后立。” “大师不觉得奇怪？”扶风问。 “心念比表相重要，意志比缘法重要。你既已明白自己既是继承者，又是怀疑者。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扶风想了想，“也是！我有困惑，内心不坚定，或许并不是因为身份，而是觉得自己太过无力了吧！在这复杂的局势面前，我所谓的那一点自我意志实在太不值一提了。” “嗯！这应该才是你真正的困惑所在。” 扶风思索了片刻，问：“祖龙即将飞升，大师有何看法？” “危险！”空空禅师直接了当地回答道。 “当如何做？” “为阻止纷乱略尽绵力吧！”空空禅师说，“人族现在是一盘散沙，这是眼下最糟糕的。等骚乱一起再做反应，那就迟了。” “大师觉得朱雀镇不住灵兽？” “一年了，她的伤势如何，至今也没人清楚。她是否会和祖龙一样尽力维持和平，也没人知道。”空空禅师说，“不过这不是最紧要的，现在跟几年前最大的变数是千松的飞升。人族具有绝对压制力的高手少了。自保能力有限，是一个问题。” 扶风听了说，“再加上冷玉冰受伤，六族高手被龙族铲除了不少。人族的实力确实是大打折扣。”扶风说着想，这大概也是祖龙一直不杀冷玉冰的原因吧。如果实力失衡太严重，那个太极也就不再稳定了。 扶风说：“如果真怕有骚乱，能否先发制人？适当削弱灵兽的实力？我听说龙族的人说，灵兽里最有野心的是狮王。” “先发制人，便意味着宣战。到时候朱雀也会感到威胁，那么他们便不可能再保持中立，甚至可能会像对付六族一样对付我们。这种事，实在说不清。”空空禅师说，“眼下最好的打算是尽早组建一个人族的同盟。” “各自有各自的山门洞府，只怕就是有这样的同盟也是形同虚设。” “前些日子，我去探望我师叔弘一法师，他说他已经和冷玉冰、昊阳上人、知常上人、拂樱斋主聊过此事，只是祖龙要飞升的消息太过突然，实在没有一个万全的准备。这个同盟雏形已有，大家都已经互相派驻了联络的人手。” “丘伯为何不在这个同盟里？” “丘伯年纪大了，他也和我师叔一样，一般不理会世事。而且他人远在雷泽大陆，暂时还用不上他。这次祖龙飞升，应该会和他商议此事吧！” 扶风结合这些信息，也实在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主动进攻，便是宣战，若是一战不成，不仅会引发动荡，还会让朱雀这样有心保持中立的人陷入被动。防守，又会让人族陷入被动。真是个两难的时局。” “确实两难。”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扶风想了想说：“到时我也尽点绵力吧！论实力，我是不值一提。要是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倒是可以及时传递给大师。毕竟我也算是祖龙的孙子。” “你说你有龙族血脉，原来竟还是祖龙的孙子。” “我都已经实话实话了，也请大师相信我。” “嗯！我信得过你。”空空禅师说，“各自为战终究无用，我已打算在祖龙的飞升法会之后就前往法济寺。我们的初步想法是，以洛州法济寺，冰原玄冰城，冀州武原山，楚州华阴山为四大据点，尽可能的集聚各处人族修士。你们应天派自然是去武原山的。 “另外，我们也打算在巫州和凉州各设两个联络点，具体地点尚未确立。你要有什么重要消息，到时可以就近往这六处送信。” 空空禅师这是投桃报李，把重要情报告诉扶风，表示信任的意思了。 “我师父还在闭关，不知何时能出关。我也不知自己到时是跟着师父，还是跟着龙族打探消息。到时再看情况吧！现在我就先把我已经知道一些情况跟大师说一下。” 扶风随后就将自己在燕城和灵兽大陆所观察到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空空禅师，几乎每个细节都详细说了。 “那按你所说的，最需要防范的应该就是狮王和麒麟族了。” “对！可惜上次去灵兽大陆，也没见到他们。不了解具体情况。”扶风说，“我是祖龙孙子的事，还请大师暂时替我保密。” “这我清楚，不会对别人说的。” 聊了这一些，扶风知道人族已经有了准备，心里便踏实了许多，“偶然心起，来找大师，不想还真是找对人了。我现在大概也能安心睡上几天了。” “哈哈！这是贫僧的荣幸。” “说起来，我把柳青叫到这来，是给大师添麻烦了吧？” 空空禅师笑了笑说：“不碍事！柳青是比较顽劣，不过也给我这空空的山居日子增添了不少乐趣。你还别说，这灵兽想问题的方式是和人不一样。她还真给问了不少奇奇怪怪的问题。” “听空智和空慧说，她半年前走了。” “她吃不惯素，又不愿读书，勉强学了几个字，学了点基本的修行法门就自己走了。我也没有拦她。” “希望她以后能有所改正吧！”扶风说，“在栖霞岭，她的确是杀了不少人。” “不说她了。你在华阴山坐地破境，这一年多修为又有大进了吧？” “略有些进步。” “你的悟性很好！我活了快一千年了，像你悟性这么高的年轻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难得的是修行天资也好。日后，当会大有所为。” “大师谬赞了！晚辈实在惶恐。” “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才。” “晚辈知道。”扶风想，这说话的语气倒是和南宫师有一点像。 空空禅师站了起来，“怎样？你真打算在这山上睡上几天吗？就让老僧陪你练练手，如何？” 扶风自然求之不得，“好！那晚辈就向大师讨教几招。” 第八十五章·断章 空空禅师是个觉一境高手，主修雷系，辅修木系，土系。禅宗最擅长的是淬体，他的抗击打能力和防护力是扶风目前交手过的修士中最强悍的。 毕竟相差四个境界，两人的实力差距也非常明显。 空空禅师先用木系法术对扶风进行了一些干扰，在试探中硬受了扶风的风刃气旋、火珠和风火弹，算是了解扶风的攻击力。 木系法术扶风一向有点吃不消，好在林间树木甚多，对空空禅师的进攻也是一种干扰。 他施展起修炼多年的梯云纵和音系感应场边躲闪，边回击。 “身法灵活，速度也很快。但太极门功法多余动作太多，直接点！”空空禅师时常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 空空禅师一开始并未尽力，看几次出手都未抓住扶风，也有些惊讶。喊一声，“老衲出手了！”就朝扶风飞来。 扶风闻言打出了九飞梭。九飞梭绕过木藤，往空空禅师飞去。到了空空禅师的身前，才一化为九，展开攻击。空空禅师也是吃了一惊，支起土系护盾退了几步。 这一年的九飞梭操控训练中，扶风有意加大了九飞梭的飞行范围，以前基本是让九飞梭停在对手六七尺范围内对其展开进攻，整体意识还是比较强，现在每一把飞梭都停留在一丈以外的地方。一个个飞梭分开来展开多点进攻，更为出其不意。 用九飞梭展开了干扰，扶风又飞近对空空禅师展开连番攻击。 空空禅师有意了解扶风的攻击方式，又硬受了一个钻龙枪的攻击，他的土系护盾，竟有些泛散了。这时又有三个飞梭，从左右两个方向，向空空禅师的小腿飞去，叮叮当当就打在了他的腿上，割破了他的袈裟。 空空禅师飞到林木上方后说，“这可不像一个辟谷期修士了！还有什么好招式，都使出来！” 扶风又带着九飞梭追到空中，打出一串火珠轰烂了几根木藤。他还想绕过木藤的残枝，再飞近些展开进攻。空空禅师又用新的木藤，缠住了他的双脚。这时一个闪电网打来，扶风便挨了一击。 不过空空禅师也是在试探，扶风并没有受伤。 扶风在腿部用大量的火系灵能，轰散了腿上的木藤。又用九飞梭吸引起空空禅师的注意。 “还想用这招？”空空禅师用土系石牢，封住了其中的三把飞梭。 “百试不爽，干么不用？”扶风又像空空禅师打出一个空噬。空噬嗡的一声，在他的灵能护盾上开了个口子。 另外六把飞梭在背后干扰了空空禅师一阵之后，扶风又飞近，大喊着，向空空禅师砍去。 玄元剑被空空禅师的手臂挡住，音波斩当当当当地释放了出来。 空空禅师下坠而去，用两根木藤抓住扶风的腿，快速缠绕着，就让扶风在空中连连旋转起来。 空空禅师退开几步说：“刚才的攻击不错，还有什么招数吗？” “还有一个招数，我也控制不住力道，我怕伤到大师。” “好狂的语气！我全力抵挡就是了，你若能伤到我，你待多久，我给你陪练多久。” “那我就全力攻击大师的下半身，您做好准备。” “来吧！” 扶风左手在空中朝空空禅师打出三个裹藏着音系灵能的光系灵能球，这个新的干扰功法，扶风也已训练多时，他称之为声光弹。 强光刺目，巨大的音爆摄人心魄。对普通修士而言，已经是一种强力攻击，对空空禅师这种高手来说，也能起到很强的干扰作用。 三个声光弹一齐引爆也让空空禅师的灵识深受影响。这种奇怪功法也是让他始料未及，他本能地躲闪着，扶风的九飞梭已经围上他，冲击起他的护盾。而扶风自己也已经飞近，高举玄元剑，向空空禅师的腿部，挥去了一个次元斩。 第一次对空空禅师使用次元斩，扶风也未尽全力。不过，这道次元斩还是在空空禅师的腿上，留下了一道半寸深的伤痕。 一组攻击完成，各自退开。 空空禅师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呵呵笑道：“不错！不错！就是遇到灵清境修士，你也有反杀的可能了。叫上你的灵兽一起来吧！” 空空禅师抗击打能力强悍，轻易不会受伤，正是扶风最好的练手对象。空空禅师或主防御，或主进攻，对扶风进行了很多组多样化的对攻训练。 空空禅师给出的许多指导，对他也很有帮助。 扶风和白灵在破空寺一待就是半个多月。不过夜里，扶风都没有在寺里休息，而是睡在之前与红岩待过的那个石洞里。 偶尔站在石崖上望着群山与激流，吹起洞箫，扶风总会想起红岩在这里弹奏琵琶与古琴时的情境。 如果说是红岩的灵气与勇敢打动了他，那最令他沉迷的反而是她的音乐天赋。 她的音乐是烈酒，是致幻剂，是天外之音，也是他十分依赖的心灵安慰。 勇敢的女子有，善解人意的女子有，但她的音乐，他与她相互应和时的那种默契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够代替的。 在飞霞谷住了半个多月后，法济寺传来消息，说祖龙定于十二月初八飞升。此时距离祖龙的飞升法会，还有半个月时间。 扶风本考虑是不是去趟武极山找应仁钧他们了解下龙血的事情，顺便打探点消息。想一想，隆裕也在那里，还是不想与他发生冲突。 一年多不见红岩，他也很想念她。现在他的心情也算平复了许多，便决定折回昌硕城去找红岩。 一到妙音山见到红岩，红岩飞上来就是一顿责备，“上个月为什么没有给我写信？” “啊！”扶风尴尬地挠挠头，“对不起，我忘了。” “一个月就一次，你还给忘了。你是不是要把我也忘了。” “我人来了不是更好吗？你看，我就在这里，你想说什么，我陪你说话。” “不行，你得给我补一封信。”红岩说，“我喜欢读你的信。” “好……吧！”扶风无奈地想了想说，“红岩卿卿如晤，阔别经年，相思日甚。季冬将至，汝安否？” “还有呢？”红岩含笑看着扶风。 “北风过境，鉴心湖畔枯叶纷飞，残荷清瘦。古贤人有词曰：‘枯荷难睡鸭，疏雨暗池塘。忆得旧时携手处，如今水远山长。’此词恰似吾之心境。 “间或湖畔弄箫，忆君低首抚琴之姿。水袖如烟面如玉，急弹慢奏皆有情。思此景，念君意，而相思更重。只言片语，衷情难叙，待到重逢时……待到重逢时，断章可续。可不可以？” “好吧，晚上你要给我写下来。”红岩说。 “这一年多好吗？”扶风问。 “也就那样。好什么好？” “你看那里是什么？” 红岩沿着扶风手指的方向看去，“怎么会有两只朱虎？” 扶风笑了笑说：“是白灵变的。” “白灵？它回来了？” 扶风把白灵和铁红叫了过来，白灵又跑到红岩的身旁露出亲密的神态。 关于这一年多白灵没有出现的事，扶风已经跟它交待过了，让它说自己去玩了。 红岩问它时，倒也没有露出破绽。 白灵和铁红去玩之后，扶风把人族组建同盟的事说了一遍。 “那我们妙音宗也得找个宗派依附他们吧？”红岩说，“这里离洛州更近，但两位师叔祖常年在冰原修炼，跟玄冰城关系更好，不知他们会作何打算。” “这事还得他们自己做决定，反正不能各自为政。”扶风说，“你们会去祖龙的飞升法会吗？” “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那毕竟不是人族的法会。” “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好，人族大概会借这个机会碰头。两位师叔祖隐居多年，正应该借此机会与其他人族高手交流交流。” “我自己是挺想去的，想……看看你的家人。” “天梯山上虽然有个罡风层，但只要有人保护着，你应该也能过。”扶风说，“还是要看两位师叔祖和真人的意见。” “那我们去找他们商量一下！”红岩说。 到了后堂，扶风见到了碧泉、玉引和山吟三人，也先把人族结盟的事情说了说。 玉引真人觉得玄冰城友人更多，还是决定去往玄冰城。 至于祖龙的飞升法会，他们决定由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出面。山吟真人则留守妙音山。 “我也想去。”红岩想去，却无法在他们面前说出理由。 “不行！这次祖龙飞升，肯定会有很多妖兽到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山吟真人说。 红岩坚持了几次，还是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最后自己负气离开了。 夜里，扶风和她偷偷睡在一起。 红岩心情还是不大好，在扶风怀里仰起头说，“扶风，你带我去吧！” “这不好吧？”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都分开这么久了，你还要撇下我自己走？” 扶风想了想，觉得这次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龙族、朱雀、蜃龙等人绝不会允许有妖兽在法会上捣乱。就是有动乱，也不会针对红岩。 “你让我再想一想。”扶风说。 实在耐不住红岩的纠缠，两天后的黎明。扶风和红岩便带上白灵和铁红偷偷离开了妙音山。 第八十六章·初见 此时距离祖龙飞升之日还有十二天，扶风和红岩都不赶时间，一路飞飞停停，一路游玩。 五天之后，来到了天梯山脉附近一座偏僻小城，便暂时安顿了下来。 白灵和铁红一向好动。扶风两人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惹麻烦，都没让它们随意走动。 在这座小城里待了三天，也没听说什么消息。扶风和红岩看渐渐有修士往天梯山脉飞，置办了些御寒的东西也起身了。 路上，红岩突然说：“扶风，如果未来真有一场风波，等事情过去，我们就正式结婚好不好？” “你想结婚了？” “嗯！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好！到时候我们就结婚。生个孩子玩一玩。” “你又说这种话了。” 扶风发现，红岩每次心里不安定的时候，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多年前，两人第一次云雨时，她大致也是这样的心境。她是在害怕失去，所以要用某种方法把感情抓住？这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本能吗？扶风想不清楚。 到了擎玉峰元老院下方三四百丈时，已经有不少修士聚集在那里。 扶风没有发现熟人，带着红岩，挖了处雪洞，简单处理了一下，把铁红当成暖炉，两人两兽又在那雪洞里嬉闹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扶风还是没发现其他人，倒是远远地看到了孟川和杨杰。他们似乎是在执行防务。 扶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打听下消息。 “孟川大哥。”扶风喊着，带上红岩走了过去。 “少……少侠。”孟川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称谓，“原来你在这里。” 孟川和杨杰撇下卫兵，把扶风带到了一个人少的隐蔽处。孟川说：“这位姑娘是？” “没事，我的事她都知道。”扶风说，“你们是在这里执行防务吗？” “是二公子让我来找你的。一个月前，小月奉命去天应山接你。结果她到那里时，你已经离开天应山了。小月也没有细说干么找你。元亨真人说你会来飞升法会，我们这几天便奉了二公子的命来这山下接你。” 扶风说：“不想还麻烦到孟大哥了。” “少主别说这种话，这是公事，份内的。” “请孟大哥千万别叫什么少主。这种称呼我实在当不起。叫我一声扶风就好了。”对扶风来说，他们可都是修真界前辈。 孟川和杨杰对视一眼，“那称呼的事先放着。二公子他们在山上等你，我们先上山去。” 扶风本想跟碧泉上人或者知常上人他们上山的。问了问红岩的意思，红岩点了头，扶风两人便跟着孟川和杨杰上山去了。 快到罡风层的时候，扶风和红岩都服了一颗丰元丹，也给铁红喂了很多极品灵石。 到了罡风层，孟川和杨杰在前面开路。扶风则一直拉着红岩的手。倒是身躯庞大的铁红前进得最为艰难，好在也有白灵在前面给它挡风。 飞过罡风层，众人在休息的时候，扶风把手放在红岩脸前，放出火系灵能给红岩取暖。问：“孟大哥，最近灵兽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倒也没听说有什么大动静。” “朱雀的伤怎么样了？” “圣祖龙一直在给她医治。眼睛是治不好了，翅膀好像也有点麻烦。” “祖龙飞升之后，你们有何打算？” “我们一直跟着二公子，暂时还会跟在他身边。” “你们都是人族，如果有什么重要消息，能不能提前跟人族透个气？” “这……”孟川有点支吾起来，“这事二公子和三公子会做判断的。” “是我唐突了。”扶风说。 “我理解。”孟川说，“既是少主的命令，我和杨杰会尽力的。” “那多谢了。” 再往上飞，红岩已经适应了一些，不过扶风还是让白灵紧跟在她身边，放一些火系灵能给她取暖。 “红岩，冷吗？” “这里……真的……不是一般的冷。”红岩还有点打颤。 “我上次来的时候是初秋，还没有这么冷的。冬天是要冷很多。”扶风支起火系护盾，抓着她的手，“到了地极宫就没事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合适。”红岩说，“这一副样子。” 扶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委屈，现在的她比去天应山见元吉上人的时候还要扭捏。扶风说：“傻瓜，别乱想了！看了飞升法会，我们就离开了。” 红岩突然在一旁哭了起来，白灵先注意到，提醒了扶风。 扶风停下来，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我也是强撑着才爬到这里的，只是主修火系好一点。你别这么说自己。”扶风抱住了她，给她传去一些火系灵能，“你勇敢的时候是最美的，还记得吗？” “嗯！” “别想那么多，跟着我走，就当来玩就行了。”扶风拉着她往上飞，“你看看身边，其实这里风景还挺好的。” 快到黄昏时，他们才到了地极宫。此时地极宫前的广场上，已经整理出了一个飞升法会的会场。附近也新建了许多的屋子。 山上多了许多扶风没见过的人，也有一些灵兽在各处飞来飞去。 孟川让杨杰先行一步去通知应仁钧。扶风等人到地极宫的大殿门口时，应仁钧、应仁庆和应宁迎了出来。 “还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呢！”应仁钧说，“这位姑娘是？” “她叫红岩，是燕州妙音宗的弟子，我的……未婚妻。” 红岩略低着头没有说话。扶风又给她介绍，“红岩，这是我父亲、我三叔、我姑姑。” 红岩不知怎么称呼，作了个揖说：“红岩见过三位前辈。” “哈哈！好！”应仁钧说，“我们到内堂说话吧。” “风，我能跟铁红去玩吗？”白灵传来话。 “这里都是高手，不要乱跑。跟着我们就好了。” “我不喜欢中间那个人，他要杀霞。” “白灵，他是我三叔。这些事我一时解释不清楚。你和铁红先跟着我们，晚点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好吧。” 应仁钧和应仁庆带头往里走。 应宁跑过来，对扶风说：“你最近跑哪去了，怎么没有待在天应山？” “去了趟洛州，又去了趟燕州。” “去燕州接红岩姑娘了？” “嗯！对！” 应宁笑着说：“红岩，我叫应宁。是扶风的小姑。你也跟扶风叫我小姑吧！” “不用听她的，叫她前辈就行了。”扶风觉得这会让红岩为难。 “小姑。”红岩还是叫了小姑，“扶风说我身上这件玲珑甲是你给的。谢谢你！” “哦！对！”应宁还是有点意外，“是我给扶风的。” 过了一会儿，应宁又说：“红岩姑娘长得挺漂亮的。” “为什么每次见到人都要评价别人长相？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让别人怎么回复你？”扶风说。 “扶风，没事的。说声谢谢就行了。”红岩说。 “对呀！说声谢谢不就行了？还是红岩知理。” 到了内堂的一个小厅里，五人在一张圆桌边坐下。 应仁庆说：“其实红岩我远远地见过一面，不过她应该不知道我是谁。” “他就是燕城昭文斋那个书商殷公子。可能之前跟踪我的时候见到你的。你别误会。”扶风说。 “那倒不是，我是在华阴山上见到她的。”应仁庆说。 这时应宁给红岩端来一盘雪莲果，递了一个给红岩，“这山上冷，吃点东西。” 红岩拿起雪莲果小小咬了一口，“扶风给我带过几个。对身体挺好的。” “看来他还是比较心疼你。”应宁说着又拉起红岩的手，“跟这几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玩吧？” 红岩站起来看了看扶风。 扶风说：“你先跟小姑去吧！把白灵和铁红也带上。我一会儿去找你。” 应宁很明白自己的角色，现在让他们坐在一起，什么也聊不起来。她虽然更希望扶风跟关月在一起，让他更了解龙族一些。但最终目的，是让扶风更亲近应仁钧一些。这种时候，当然是要顺着扶风。 应宁把红岩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红岩简单看了看说：“好大一张床。” “我们是龙族，如果要变成龙身的话，会需要一张大床。我们的身份，扶风应该都对你说过了吧？” “他说了。” 两人坐下来，吃起雪莲果。 “扶风去年也有了龙身，你见过吗？” “你是说手上的鳞甲吗？” “不是，是整个人都变成龙。他没让你看过吗？” “整个人都变成龙……”红岩是没见过的，“这一年多，他在冀州，我在燕州。也不是经常在一起的。” “没事的，他的父亲才是半龙半人，扶风身上的龙族血脉不多的。” “我听他说过了。”红岩还在想象着扶风龙化后的样子，有些出神。 “这两只灵兽都是你们的吗？”应宁问。 “这只像白鹿的，叫白灵。是扶风养大的。这只朱虎，叫铁红。是白灵的朋友，我们救了它，所以它也一直跟着我们。” “就算是灵兽，也有它可爱的地方吧？”应宁说，“你觉得呢？” “嗯！我和扶风都很喜欢它们。”红岩能听懂应宁的这句双关语或者说是三关语。 “朱虎吃灵石和各种金属矿石，这只白灵吃什么？听扶风三叔说，它可是很厉害的。” 白灵看了看应宁，对她说：“为什么一直在说我？你是谁？” “已经会用心语讲话了。”应宁笑了笑说，“我叫应宁，是扶风的姑姑。” “姑姑是什么？” “就是亲人，扶风的亲人。”应宁说，“你喜欢吃什么？” 红岩说：“它以前只吃扶风的火系灵能，去年才开始吃灵石。其它的它都不怎么吃，连水也从来没见它喝过。” 应宁在手上拿出几个无色灵石，“你们吃吗？” 红岩说：“白灵、铁红，没事的，你们吃吧！” 招待好两只灵兽，应宁说：“说起来，你和扶风是怎么认识的？听扶风三叔说，你们已经在一起十几年了。” “我和扶风……”红岩的思绪又飞到了儿时的妙音山，他和扶风都只有十四五岁的那个年纪，那纯洁无瑕的豆蔻年华。 “不方便说吗？” “也没什么。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我十五岁，扶风才十四岁……” 不知不觉，十六年了。 第八十七章·百兽肚和千人笋 应宁带着红岩走后，应仁钧说：“那只白鹿就是那只灵兽？” “对的！” “除了那对阴阳眼特别一些，外表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真不知道那是什么。” “灵兽里有没有什么类似的传说？” “这些年，我和仁庆还是在人世比较多。就是有这种传说，我们也未必知道。“ “它是我在一个灵石矿里发现的。”扶风说，“除了没有肉身，它最奇怪的地方是它没有性别。” “该不会是雌雄同体吧？一般是植物才有这样的独种。”应仁庆说。 “最近灵兽有什么消息吗？”扶风说。 “没有，灵兽异常的平静。”应仁钧说。 “你们觉得飞升法会之后，会有骚乱吗？” “这太难说了。”应仁钧说，“如果有骚乱，肯定是狮王挑起的，其它人没有这样的实力。” “有什么防范的对策吗？” “狮王和玄狐那里都已经安插了一些暗桩。麒麟族防范很严密，种族太单一，只派了些密探在它们的领地打探消息。” “如果有骚乱，你们会怎么办？” 应仁庆说：“扶风，你不能对我们要求太高。我们只能尽力维持平衡，如果灵兽失势。人族反扑，最先受到冲击的反而是我们。你是聪明人，应该能听明白。”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制造了太多的仇恨吗？” “制造仇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引来仇恨才制造杀戮的吗？”应仁庆说，“如果是你站在这夹缝中间，你怎么做？” 扶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为难。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就是因为这些仇恨，人族和灵兽中的和平力量才没办法结盟。” “是人族不愿承认我们，他们终究还是不相信灵兽。” “都别再纠结这些陈年旧事了。”应仁钧说，“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没有人能一蹴而就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我还想了解一件事。”扶风说，“用龙血控制圣龙使是怎么回事？” “这事可别赖到我们头上。”应仁庆说。 “怎么说？” “一般也就只有天级圣龙使和御级圣龙使才可能得到龙血。”应仁庆说，“他们都是高手，要灵石他们也有，要他们认同龙族的统治？那有点太虚妄了。你祖父二十多年前，感觉自己快飞升后，觉得时机未到。便决定用放血的方法，延缓自己飞升。 “你祖父的龙血刚好是激发灵能，恢复伤势的极品灵药。我们刚好又没什么能笼络人心的手段，才把龙血作为奖赏，赐给一些有功绩的圣龙使。有的人服用方法不当，自己上瘾了，能怪我们吗？” 扶风虽不知道应仁庆说的是谎言还是事实，不过这事也即将成为过去，跟那些大型血案相比，这还不算是他们最大的罪恶。 扶风说，“飞升法会之后，你们是回武极山吧？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传递消息？” 应仁钧说：“武极山有一些闪电貂，飞行速度和元丹期修士差不多。要用它们传信，得有个密码本才行。” “密码本？是怕被人截获了？” “你那本火族史书还在吧？”应仁钧说，“那本书市面上没有，字又多，就用那本书做密码本吧！” “那我还得重抄一遍？我那份抄本的书页编码，跟你那本可对不上号。” “那书刚好在张坤的乾坤戒里，你放心，明天就能给你一份。” “你要真想打探消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到武极山去？”应仁钧说。 “这我其实也想过，以白灵的天赋，用它来打探消息实在再合适也没有了。只是还不知道怎么跟我师父解释。而且，我跟隆裕……” “隆裕……”应仁钧感叹着说，“不管怎样，飞升法会之后，你得想办法跟我们去趟武极山。你得带上几只闪电貂，让他们认好路。而且，最好让武极山那边的守卫认识一下你。” “我这个令牌先给扶风用吧！武极山和珍珠群岛的守卫都认这令牌。”应仁钧说着拿出一个金制的令牌，上面有一些特殊的灵能浮纹。随后应仁庆又拿出一个两寸大、三寸高的瓶子，和一份名单，“这是一瓶龙血，一份已上瘾圣龙使的名单。也给你吧！” “龙血我不要！” “别孩子气！”应仁庆把这三样东西塞到扶风手里，“又没让你控制他们，必要时用来保命的。” 扶风想了想说：“如果他们要抢龙血，想杀了我怎么办？” “如果是你和白灵在，面对地级圣龙使你应该有保命的实力。要用更高级的圣龙使，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扶风看了看这份名单，地级圣龙使有五人，天级圣龙使七人，御级圣龙使三人。 孟川，御级圣龙使；张坤，御级圣龙使；杨杰，地级圣龙使。这三人，竟都在这份名单之中。应仁庆果然还是在撒谎！ “扶风，看清楚自己的目的的善恶，别纠结于手段的好坏。”应仁钧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办法。你自己考虑何时使用。如果用不到，那自然是最好的。收下吧！” “你祖父的龙血也就那么一点了。我们已经让李医师想办法帮孟川和张坤他们戒瘾了。你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应仁庆说。 “龙血留着总有用处。你先收下。”应仁钧说，“我们龙族抗性大一点。若是普通人族，一个月只能服用一小勺。你记住了。” 扶风听着，还是收下了龙血和令牌，“名单我不要，龙血和令牌我收下了。谢谢三叔！你们为了自己心中的目的已经制造了不少的罪恶。希望以后不要辜负那些死去的生命。” “罪恶是我们的，与你无关。”应仁钧说，“日后若有成就，别重复我们的道路。” 三人说到这里，都各有所思，沉默了许久。 “看看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应仁庆说，“难得聚在这里，我们三个是不是喝点什么？喝茶还是喝酒？” “大冷的天，当然是喝酒！”扶风说。 “好！喝酒！” 事情都讲清楚了，三人既有些惆怅，又觉得坦荡。于是便痛痛快快地喝起了酒来。 “我结婚的时候，扶风可没来喝喜酒。”应仁庆说。 “三叔结婚了？” “嗯！飞鸿回来后，我就和她结婚了。你的堂弟都已经满月了。这次去武极山你就能看到了。” “它现在应该不是人身吧？” “飞鸿是血鹤，还是我们龙族的血脉比较强势，你堂弟大致还是只龙，以后说不准会有对翅膀吧。” “有这样的龙族变种吗？” “有啊，应龙。” “应龙？”扶风说，“说起来，小瑾说她是建马，建马又是怎么一回事？” “黛真是四翼麒麟，二哥和她的孩子，就是建马。”应仁庆解释道。 正说到这，应宁带着红岩回来了，“你们怎么还喝上了？” “说了太多冷冷清清的话，突然就想喝点热热闹闹的酒。”应仁庆说，“三妹那里还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给我们尝一尝。” “有啊！一碗百兽肚（妒），一盘千人笋（损），还有一大盆的里外不是人，要不要吃？” “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刚和扶风把话说明白，又来这说浑话。”应仁钧说。 “好好好！是我不对。给你们吃好吃的就是了。”应宁说着拿出许多吃的，“佛肚果，玉笋尖，天山虫草，冰蚕蛹……”” 扶风注意到佛肚果和冰蚕蛹是制作小乘丹的材料，向应宁要了一些。 五人吃吃喝喝玩闹了一阵子，夜色已浓，便各自散了。 扶风和红岩只要了一个房间，还是在应宁的隔壁。 “他们还挺有意思的。就这么看，完全看不出是龙族。”红岩说，“你父亲人也很和气。” “你和应宁聊得好吗？” “挺好的，挺聊得来的。”红岩说。 “她最懂得笼络人心了。可是明明知道她是笼络人心，也逃不过去，真是拿她没办法。”大概是因为她的行为，同时也透着一股真诚吧，扶风想。 “扶风，这张床好大。”红岩坐在床边说。 “嗯！他们毕竟是龙族。” “我想看看你变成龙的样子。”红岩说，“整个人都变成龙。” 扶风呆呆地看了红岩一会儿，“应宁告诉你的？” “她无意说的，她以为我都知道。” “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你真想看？” “嗯！我想看。” 扶风布置了消音阵，脱去了衣服，控制住声音，轻啸一声，变成了青龙的模样。 铁红在一旁注意到了不安地低声咆哮着，扶风让白灵安抚一下它，它才安静了一些。 扶风飞到床上，半盘着龙身，把头放在红岩身边，“就是这个样子了。” 红岩轻轻抚摸着他硕大的头，又碰了碰他的龙须，脸上渐渐露出微笑，“突然觉得更喜欢你了。” “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说这句话。” “是呀！明明很霸气，偏偏又那么温柔。” 扶风听了也很高兴，“那你要抱着这样的我睡觉吗？” “那不行，你还得变回来。” “我突然觉得这样好舒服啊！我不想变了。” “不行！你快给我变回来！” 第八十八章·传承 子夜时分，扶风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扶风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见应仁钧站在门外，“怎么了？” “你爷爷和朱雀他们刚办完事回来，他让你带着白灵去见他。” “好，我跟红岩说一声就出来。” 跟红岩打过招呼，扶风带着白灵来到了地极宫的大殿。这时殿门已经关上，大殿里坐着祖龙、朱雀、蜃龙。应仁庆和应宁也站在祖龙的身后。 白灵跟出来后，一直紧紧挨着扶风，久违地又露出一副胆小的神态，“风，这三个人都很厉害。” “别担心，中间那个是我爷爷。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扶风也感受到了祖龙三人故意释放出的威压。 祖龙看了看说，“师妹，你觉得怎样？” 朱雀现在是人身，倒还看不出有什么伤势。朱雀说：“像是阴阳兽。” “什么是阴阳兽？” “那是仙灵时代留下的远古传说了。”祖龙说，“传说此兽无父无母，不分雌雄，天生地养，感阴阳二气而生，受极阴极阳之灵方能现形，诞生条件很苛刻。上溯到麒麟纪元，也未听说有此兽现世。现在在灵兽大陆，也只有九色鹿一族还代代流传着阴阳兽的相关传说。” “白灵，这都跟你有关的，你要认真听。”扶风对白灵说。 “嗯，白灵知道了。” “九色鹿跟阴阳兽有什么渊源吗？”扶风问。 “阴阳兽以鹿身现世，鹿族以之为神，仅此而已。应该没有什么血脉关系。根据九色鹿一族的传说，阴阳兽可化身天地万物，善用水火两种灵能。阴阳相合可化风，阴阳相击便成雷。水、火、风、雷是阴阳兽所能使用的四大灵能。九色鹿一族里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阴阳兽现，则天下大治。” 扶风自然能感觉到白灵的特殊之处，从它的阴阳眼，也大致能明白它与水火两种灵能的关系，只是体悟还不深刻。按这种说法，白灵显然是没有同族了。 “天赋虽好，终究还是太过年幼。”祖龙说着站起来，来到了大殿的中央，“扶风，你让它来攻击我，让我看看它的实力。” 扶风闻言，便嘱咐白灵把所有本事都展现出来，倾尽全力去攻击祖龙。 祖龙在这大殿四周设下了灵壁。白灵踟蹰片刻，就在这灵壁之内，对祖龙展开多种攻击，忽而冰柱、忽而火球；一会儿化烟，一会儿分身合攻。都未动祖龙分毫。 白灵倾尽全力进攻了半刻钟，也有些无奈。 祖龙从指间打出一个光柱，伤了白灵，白灵就一溜烟飞进了扶风的身体，说：“风，不是他的对手。” “你没事吧？”扶风问。 “好害怕。” “一会儿就没事了，快吸收一下我的灵能。” 祖龙撤下灵壁，哈哈笑了笑，坐回了椅子。 朱雀说：“攻击力太弱，也就元婴期修士的水平。” “防护力应该还可以，灵清境修士应该伤不了它。”蜃龙说。 “这么好的天赋，跟着扶风真是可惜了。”祖龙说，“怎样？你们两个谁想要这个徒弟？” “让我教它吧！我可以教它火系和风系功法。”朱雀说。 “它的身法如烟似魅，又能分身，我觉得还是跟着我合适些。”蜃龙也想收白灵为徒。 “你擅长的是光系幻术，它不能用作主力攻击。临阵对敌的时候，它是派不上大用场的。” “师叔此言差矣！它现在还小，武极山不少人都教得了它。”蜃龙说，“师叔这天梯山一片荒凉，你觉得它能待得住吗？” “杂学无用，它现在得跟我好好打基础。” “看来你们都想要这个徒弟。那不如一起教吧！”祖龙说，“扶风，你让它出来问问它自己的意见。” 扶风也是去年才能勉强和白灵进行交流，对白灵不甚了解，教它功法的事更是无从说起。如果有朱雀和蜃龙两大高手给它做师父，那是再好不过的。 “它叫白灵！”扶风说着，把白灵叫了出来。 “白灵，这位是朱雀前辈，这位是蜃龙前辈。现在他们都想收你作弟子，教你修行，你愿意吗？” 白灵抬头看看扶风说：“白灵要跟风在一起。” “我没法教你修行，你现在应该要有个师父了。”扶风说，“你看，这是我父亲，这是我三叔，这是我姑姑。他们都在武极山，他们会帮我照顾你的。你要不先跟蜃龙前辈去武极山吧！” “我不想去！”白灵还是不太愿意。 “明天我也要去武极山了。”扶风说，“明天你先跟我去武极山看一看，好不好？” “白灵跟着风。”白灵说着就飞进了扶风的身体，不肯再出来。 “白灵好像不是很愿意，到了武极山我再劝劝它。”扶风说。 “蜃龙，你现在就去跟九色鹿一族通个气。让它们事先安排几只九色鹿去武极山。”祖龙说。 “好！”蜃龙说着就离开了。 “师妹，明天还有法会，你和仁钧他们也下去休息吧！”祖龙说，“扶风留下，你今晚跟我。” “要一整晚吗？” “对。”祖龙说。 “那我先进去跟我屋里的人打声招呼。” 回到屋子，白灵也从扶风身体里出来了。 红岩正在练七元诀等扶风。扶风来到床边，说：“红岩，我今晚不能陪你了。祖龙让我今晚跟着他。” “你爷爷？一整晚吗？” “嗯！他明天就飞升了。一年多来，也没跟他好好聊过天。他大概有些话想跟我说吧！”扶风说，“你第一次来这天梯山，又吃了雪莲果，应该瞌睡了吧！你好好休息，明天天亮时，我就回来了。” “那你自己注意。” “白灵，照顾好红岩。”扶风向白灵传去心语，“明天我再跟你解释。” “白灵知道了。” 回到大殿，祖龙又带扶风去了山顶。 “要在这山顶等天亮吗？”扶风说，“不会是舍不得去仙界吧？” “你这说话的语气，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扶风笑了笑，“不好意思了，爷爷。”虽然深夜里看不清祖龙的脸，扶风莫名觉得他有几分落寞。 “这一年多修行得怎么样？”祖龙问。 “其它也没什么变化，就是音系灵能结婴了。炼成了几个新的攻击招式。我还蛮开心的。” “什么新招式？” “是行云仙人留下的一本空间系灵能的修炼笔记。我能感应到空间系灵能，最近练了几招，攻击力还挺强的。” “行云仙人？”祖龙说，“攻过来，试一试。” 扶风闻言便取出玄元剑，倾尽全力使出了空噬、钻龙枪和次元斩。这些攻击自然是连祖龙的护盾都撼动不了。 “确实不错！”祖龙说，“行云仙人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物，无论是武道还是世俗功绩，这一千多年来，尚无人能超越他的成就。你其实和他也有点渊源。” “我和行云仙人？” “行云仙人有个女弟子，俗名叫丽君，到死也没有取道号，你的奶奶就是她的弟子。”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扶风说，“听小姑说，祖母生前是位医师，原来丽君前辈离开木族后，钻研的是医道。” 扶风依然记得她对“我们当服从于真理，更甚于服从人。”这句话的精辟见解。可惜还是死了。 “我明天就要飞升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祖龙说。 扶风想了想，该了解的他也了解的差不多，说：“还是不给你添堵了！爷爷叫我来这里，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过了一会儿，祖龙抬起头说：“你知道天上有什么吗？” 扶风转而抬头看向深邃而神秘的天空，“我不知道。” “罡风层已在我们脚下，罡风层之上有冰魄层；冰魄层之上，有真空层；只要修士飞过真空层，马上就会降下天劫。只有舍弃了这个肉身，我们才能飞过更上一层的天劫层。” 扶风想象着天上的冰魄层、真空层和天劫层，说：“好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先师武极仙人一生都在问一个问题，孤独的万物生灵有何存在意义？他说，如果我们如此看重的生命，不过是和风云、流水一般的能量涌动。那生命还有意义吗？” 如此狂悖之语，却是仙人级大宗师之所言。扶风一生都未触及这类问题，实在无言以对。 “没有人能在绝对的孤独里找到自身的存在意义。绝对的孤独就像绝对的封闭，万物生灵做再多的事，也不过是在这座孤牢里，把石头从这里搬到那里而已。这种感觉不太好吧？” 这话倒有点像禅宗的空色论。 扶风想，禅宗的空色论、太极门的有无观、再加上武极山的这种“孤牢论”，为何这些大宗派的思想观念如此一致地指向了虚无？ 秉持着这样的观念看待世界，稍有差池，便会铸下大错。 轻则走向虚无，在享乐中度过余生；再次，是离世隐居；更次，便不再珍惜生命；一旦走向极端，便是毁世灭世。 从禅宗与太极门门徒的行为来看，其实已有不少人走向了离世隐居的消极道路。 “智慧出，有大伪。”扶风试探着说，“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不是哪里有错，只是大多数人都未曾面对这样的绝望而已。” 两人就此站着，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浮生如蜉蝣，有何意义？ 向死而生，有何意义？ 在孤牢里搬石头有何意义？ 必死的人生有何意义？ 风云流水般的能量涌动有何意义？ …… 扶风就此陷入了思想的漩涡。 “这座孤牢没有出口吗？”扶风问。 “有啊！在天上。”祖龙说，“只是一般人触及不到。也正因为触及不到这样的出口，才会因为一些眼前的小利，而发生纷争。” “有些小利对他们来说，其实是生存的必须条件。爷爷如此解释纷争，或许有失偏颇了。”扶风说，“而且普通人应该也有一个出口，那就是生命之河。空间或许有一座牢笼，但时间是没有牢笼的。” “死亡把生命都带走了，这对普通人也算是一个出口？” “野兽或许没有，死了就回归自然了。但人不一样，人有传承。有了传承，就算肉身死了，意志却还会在人世里活下去。” “有些道理，这也是你们作为人的好处。”祖龙如此感叹着，“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的意志都会被传承就是了。” “我们都会记住爷爷的。” “我也不知道你继承了什么意志。不过，你不管做什么，都是要有本事的。”祖龙说着拿出两本书，从手上摘下一个乾坤戒，“这两本书，这个戒指就留给你了。” “这乾坤戒合适吗？” “其他人都给了，这里的东西，本来就打算留给你的。” “那……谢谢爷爷了！” “身外之物不重要。”祖龙说，“那两本书才是好东西，别看走眼了。” 扶风拿出夜明石看了看，一本是是《天璇卷》，一本是《天权卷》。 “这是什么书？” “都是功法书，可惜不是全本。《天权卷》是我师父留下的。”祖龙说，“雷东你见过了吧？人族里，我就收了他一个弟子。他人老实，有机会和他多交流。” “嗯！我知道了。” “他没有亲人，师友也死了。隆裕又经常欺负他，如果他以后不想待在武极山，我让他到天应山找你。你看如何？” “雷东是云雷之体，我师父肯定愿意收他做弟子。这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跟他说。” 第八十九章·祖龙飞升 天渐渐有些亮了，山下的修士很快就会上山。扶风不便让人看到自己和祖龙站在一起，便下山去了。 回到地极宫，他跟应仁钧三人打过招呼后，就叫上红岩往山下飞去。 找了个僻静处坐下，扶风和红岩说起这一晚上所发生的事。 红岩抓住他的手，倚在他肩上，“又要分别了。” “法会结束之后，你们会去玄冰城。我师父至今没有出关，从武极山回来后，我也得回天应山去才行。”扶风说，“你修成元婴也六七年了，到了玄冰城，干脆就把那颗小乘丹服下吧！” “真有必要吗？你越说我越担心了。”小乘丹一般是进境艰难的情况下服用的，红岩修行顺利，还没有碰到这样的门槛，原本是不需要服用小乘丹的。 “做好防备，总是没错的。” “我知道了。”红岩说。 率先飞上天梯山的都是灵兽。扶风还远远地看到了跟关敬等人飞在一起的关月。 快到正午的时候，弘一法师和四大元老才带着将近三百名的人族修士，一起飞了上来。扶风两人也就跟上了人族修士的队伍。 他没有看到元吉上人和洞清真人。此时知常上人在队伍前方，不便打扰。见碧泉、玉引两位师叔祖和空空禅师在一起，便带着红岩去找他们。 碧泉和玉引见到了，自然是好一顿责备。扶风和红岩也只能认错。 飞升法会的会场被分成了左右两区，人族一区，灵兽一区。远远看去，千奇百怪的灵兽大概也有五六百只。 现场秩序由朱雀、蜃龙两人维持，应仁钧等人则和武极山的灵兽一起坐在台下。 因为即将去往武极山，扶风害怕坐守应天派的元亨真人担心。还是走到前面跟知常上人打了招呼。说自己和妙音宗的人在一起，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天应山。 知常上人见过碧泉和玉引，只嘱咐扶风注意安全，早点回天应山。 正午时分，祖龙以人身来到了正前方的一座台子上。 台下渐渐安静之后，朱雀说了欢迎的话。 祖龙照例也要说一段话，他说： 感谢这么多的同修前来为我送行。 一百多年前，我与千松仙人于华阴绝顶交战的时候，我曾说，我踏着血路而来，心里向往的却是和平。这个想法，我始终没变。可惜，太多的杀戮让我失去了人心，终究一事无成。希望后来者能以我为戒。 我师父给我留下三件事，第一，是探索武道巅峰；第二，为人兽两族带来和平；第三，参悟更好的治世之理。我尽力了，可三样我都没有做好。 我相信这也是很多同修的共同愿望，希望人兽两族心向和平的同修们，以后能够做到更好。 我没有资格再说更多了。 祖龙说着就闭上了眼睛，脸上又变幻出许多午夜蓝色的鳞甲。 各色灵能从他的身上散逸而出，一团团的金光快速环绕在他的身周。 人与兽都带着复杂的心情，打开灵窍，吸纳起仙灵。 “扶风，让白灵来吸收灵力吧。”祖龙传来心语。 扶风便叫白灵去台上吸收一些灵力。 “爷爷，还有什么话要对扶风说的吗？” “我师父的那三个心愿，你都听到了吧？他所说的武道巅峰，其实跟我昨晚给你的两本功法书大有关系。你要认真钻研那两本书。其它两件事，你尽力吧！” “扶风知道了。” “你所说的传承，我很喜欢。我这就快走了，要跟应宁他们再说几句话。你自己好好修炼。” 扶风抬头看去，此时台上的那团金光已经越缩越小，“爷爷走好。” 祖龙化成金光离开石台，往天上飞时，众多灵兽相继咆哮了起来。 人族充满了防备，蜃龙和朱雀也带人挡在了中间。不过那似乎也只是灵兽独特的恭贺方式而已，并没有引发骚乱。 白灵在半刻钟后飞回了扶风的身体。扶风从祖龙那里得到的仙灵比上一次多出不少。龙族晶格和各系元丹都各自吸收了很多。 此时，灵兽一族各自相继离去。关敬带着关月要和应仁钧等人讨论关月的去留，一时还没有离开。 “小月，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应仁钧说，“你想在武极山学艺也行，是回离山也好。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我……”关月看向人族这边，搜寻扶风的踪影，“我还没想好。” “既然还没有决定，你不如先来武极山，拜蜃龙为师吧。如果你到时决定要回离山了，我们是不会拦你的。”应仁钧这时的想法很简单，青龙一脉势单力薄，现在他必须拉拢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关月看向关敬，“父亲，我先去武极山可好？” “你别问我，我的意思我早说过了。”祖龙飞升，青龙一脉权势已去，关月跟着他们反而可能有危险，关敬是想带关月回山的。 “我决定先去武极山看一看。”关月说，“我想学点新东西。” “哎！你也长大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关敬说着，又向她传去心语，“你记住了，你不是给他们卖命的。一有危险就马上回来！” “关敬前辈，我们一会儿就回武极山了，路上一起走吧？” “这主意是好，不过还有很多龙族好友在前面等我。我还是先行一步吧！小月就拜托你们了。”关敬还是不愿意跟青龙一脉直接扯上关系。 关敬走后，关月又搜寻起扶风的身影。她远远的在人群里发现了扶风，向他传来心语，“扶风，我是关月。” “小月，是你。” “你还好吗？一个月前，我去过天应山，只是没有看到你。” “我有事出去了。”扶风也在应仁钧他们身边看到了她。 “你等下还要回天应山吗？” “我要先去武极山走一趟。” “真的？我刚好也要去武极山学艺。” “这样……挺好的。” 这时灵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弘一法师和四位元老一起身，大家也就站了起来。 扶风也站了起来，跟关月说：“我不能直接留在这里，晚点再回来。你跟我父亲说一声。” 跟着碧泉和玉引等人飞下天梯山，飞过了罡风层。扶风便与红岩他们道别。 铁红这次是一门心思要跟白灵在一起，它还不通人情，扶风和红岩也拿它没办法。扶风只好带着白灵和铁红，找了个隐蔽处，依依不舍地目送红岩离去。 人族修士们都离开之后，扶风才带着白灵和铁红往山上飞。 等扶风到了山顶，天已经黑了。 他与应仁钧等人碰面的时候，看到了黛真和被保护在灵能护盾里的小瑾。也见到了隆裕和雷东。 “等了大半天，天都黑了，结果就为了等这个臭小子？”隆裕没好气地说。 “隆裕！他是你堂弟。不要再闹别扭了！”应宁说，“现在可不是我们起内讧的时候。” “也就你们一厢情愿把他当自己人，他把不把你们当自己人还说不定呢！”隆裕说着带上两只白蛟，率先化龙飞去。 扶风等人也在蜃龙的带领下穿越了罡风层。 “风，好多龙，跟你一样。”白灵说。 “对！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扶风说。 “我们去哪里？” “一个叫武极山的地方。” “白灵是不是没有亲人？”白灵问。 “我和红岩、铁红还有燕明霞都是你的亲人。”扶风说，“还有许多感情，比如朋友之情，师徒之情也是能和亲情相媲美的。” 白灵似乎还在思索着这些，没有说话。 “听说九色鹿一族长得和你很像，他们都很崇拜你们阴阳兽，一代代流传着你们阴阳兽的传说。我们也去武极山看一看九色鹿，你应该还能在那里交到朋友。” “九色鹿和阴阳兽。白灵是一只阴阳兽……” “对！你是一只天赋很好的阴阳兽，要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的阴阳兽。”阴阳兽现，则天下大治。这句话应该是九色鹿一族对阴阳兽所寄予的美好愿望。扶风根据这句话，替白灵做了一个自我定位，希望能给它一个好的引导。 这时关月飞了过来，“扶风，这是你养的灵兽吗？” 扶风又介绍他们彼此认识。“白灵，这是小月，她救过我，是我的好朋友。你跟它打个招呼。” 过了会儿，关月传来话说：“白灵说我长得很奇怪。” 扶风听了忍不住笑了笑，“对不起！它还不懂事，没见过世面。它去年刚会说话，你以后多教教它。” 过了会儿，白灵突然变成了关月的模样，对扶风说：“风，我像不像她？” “很像，不过这样可能有点不太礼貌。你问小月喜不喜欢？” 过了会儿，白灵传来话说：“小月说我很厉害。” “其实也不是很厉害，是你天赋好。天赋好不代表你很厉害。” “白灵不懂。” “只有好天赋是不够的，你还要努力修炼，还要有师长指点你，你才会真的变得很厉害。” “哦！是这样吗？” 白灵围着关月，一会儿化烟，一会儿分身。后来关月又试着喂它灵石，给它吃自己的龙灵。似乎相处得还不错。 扶风把白灵可能拜师蜃龙的事跟她说了，希望她尽可能照顾白灵。关月自然是答应了。“你去武极山就是为了这件事？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 “我师父还在闭关修炼，我得尽快回去。” “有了龙身，知道了自己身世，你还是向着人族。” “我只想要和平。” 第九十章·九色鹿 飞了半夜，原本跟孟川和张坤等人飞在一起的雷东来到了扶风的身边。 雷东说：“扶风，是你吗？” “雷东，是我。一年多没见了。”扶风向他传去心语。 “师父说，如果我不愿意待在武极山，可以去天应山跟你一起修行。是这样吗？” “以你的资质，无论哪个大宗派都不会将你拒之门外。”扶风说，“如果你愿意去天应山，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有所不知，我这副身体其实也给我身边的人带去过不少的麻烦。就是因为有人想抢夺我的肉身，我上一个师父才会不幸罹难的。”雷东说。 “抢夺肉身？竟有这等邪恶之人！” “就是这样你们也愿意吗？”雷东问。 “我师父出自太极门，眼下他正在闭关，料想不久就会突破到真一境。你觉得他保护得了你吗？” “真一境……太极门……”雷东思忖片刻后说，“如果你们愿意，那我就跟你去天应山。” “哈哈！那太好了！”扶风说，“对了！我昨天也得到了《天璇卷》和《天权卷》，这是什么功法书？很厉害吗？” “是挺特别的！《天璇卷》专修丹田，《天权卷》专修中庭穴，并有相关经脉的修炼方法。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个好功法。” “那有时间再向你请教。”扶风说，“你现在修行哪几系的灵能？” “我辟谷五年，主修雷系，辅修土系、火系和水系，风系则是最近才有所感应。”雷东说，“师父说你是天罡之体，你修行的是哪几系的灵能？” “我刚辟谷一年多，主修火系，辅修风系、土系、音系、光系和空间系。” “好特别的感应能力。”雷东说，“光系我自然是常见的，音系我也知道，空间系倒是头一回听说。” 扶风和雷东交流起修行感悟及各自的人生经历，扶风也给他介绍了一些天应山的情况。关月和白灵、铁红飞在一旁，也没有上来搭话。一行人就这样慢慢飞向珍珠群岛。 珍珠群岛由十二座岛屿组成，武极山在最大的那座大珍珠岛上。大珍珠岛也是离魔兽原最近的岛屿，面积也有燕州三分之一大。 大珍珠岛属于武州管辖。离武极山不远，有一个小小的市镇，叫西王城。武州的圣龙学院也修建在西王城附近的山上。 大珍珠岛上灵兽居多，少数一些人族都是武极山曾经的弟子及其后代。 武极山上的建筑物大多都零散的隐藏在林木之间，洞窟也有不少。武极山的大殿就是一个巨大的石窟。 到了武极山，黛真及隆裕等人便各自散去。扶风、关月和应仁钧三兄妹跟着蜃龙走进了大殿。 大殿上没有主座，内侧却立着一座白玉雕琢而成的女子雕像，这女子的背后还长着一对长长的翅膀。 “小姑，这是谁的雕像？”扶风问身边的应宁。 “这是西王母像，麒麟纪元末期，伏羲、太一和西王母从雷泽大陆反攻灵兽，一路杀到了魔兽原。西王母不愿灵兽就此灭族，带着部下守在这大珍珠岛，发誓此生镇守武极山，绝不让灵兽进入天基大陆一步。如此，她才劝退了伏羲和太一。所以，她也是灵兽一族里声望最高的人族。” “西王母，她为何会有翅膀？” “传说她有精灵族血脉。” “原来如此。”扶风看着雕像，想象着西王母劝退伏羲和太一的情境。那会是一个多么惊才绝艳的女子？ 蜃龙走到关月面前，说：“关月，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关月想了想，说：“嗯！” “给西王母像磕个头，叫我一声师父，你就是武极山的弟子了。”蜃龙说。 关月依言照做，成了蜃龙的徒弟。 这时，先行离开的墨蛟带着七只九色鹿也来到了大殿之上。 扶风看了看，它们全都长着一对弯弯的大犄角，身上的鹿毛大多都是非常纯澈的雪白色，只有腹背处，有几片或椭圆、或长条形的彩色斑纹，每只鹿的身上都透露着一股神圣气息。 扶风想，真是一种绝美的生灵。 白灵看到它们也有些出神，“风，它们和我很像。” “它们就是九色鹿。” 这七只九色鹿看到白灵都半蹲着身子低下了头去，呦呦呦低声叫着。 白灵传来话，“风，它们问我是不是它们的神灵。怎么办？” “你可以告诉它们，你是阴阳兽。然后变成它们的样子，让它们看一看你化身的能力。” 白灵闻言便变成了它们的样子，昂起头哟哟叫了几声。 七只九色鹿见状又再次低下了头，说了些难懂的鹿语。似乎是认可了白灵的身份。 这时蜃龙走上前来，说：“扶风，你也没来过武极山，我看你就先在这里住上几天。也好让白灵适应一下环境。白灵拜师的事，我们过几天再说，你觉得怎样？” 扶风看着也只能如此，便答应了下来。 应宁带着扶风和关月来到一个精舍，说：“我这里离隆裕远，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扶风和小月，你们睡那两间屋子。七位九色鹿长老，只能委屈你们住在那间屋子里了。” 九色鹿一向已习惯在山林里休息，倒也没准备在这屋子里睡。 应宁自己先回了屋子。这副龙身不方便行动，扶风跟关月打声招呼，也进屋变回人身，穿好了衣服。 来到屋檐下，扶风看到白灵又耍宝似的在七只九色鹿面前变身、分身。扶风也忍不住笑了，它终究还是有些孩子气。 扶风走过去，问：“白灵，它们都说什么。” “它们说我是它们的神鹿。又问铁红是不是我手下。”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铁红是我朋友。” 扶风欣慰地笑了，“说得很好。” 过了会儿，那七只白鹿看看扶风，也走过来，低下了身子，用心语齐声说道，“九色鹿七长老，见过神之引者。” 扶风赶紧回了一揖，“七位长老为何如此称呼在下？” 为首的一只九色鹿说，“神鹿现世，必有神之引者伴其左右。神鹿受引者之火灵而现世，多年以来，一直以引者之火灵为食，九色鹿一族感激不尽。” “这是我和白灵的缘分，众位长老皆是前辈，千万不可对晚辈行礼。” 七长老各自交流了几句，没有对扶风说话。 为首的大长老又说：“神鹿已万年不曾现世，我七鹿恳请神鹿及引者一同前往鹿鸣山受众鹿族瞻仰。” 此行的目的是把白灵留在武极山，如果白灵喜欢待在鹿鸣山，不愿意来武极山，那就完蛋了。扶风想了想说：“此地距鹿鸣山有多远。” “约半日路程。” “白灵，你跟它们说，说你今天赶路累了。明天再考虑。” “好。”白灵说。 白灵跟七长老交待了几句，又问扶风：“风不想去看一看吗？那里有很多鹿。” “今天先不去了，明天再说。你们今天就在这武极山玩，可不可以？” “好！”白灵说着就带着七只九色鹿和铁红往林子里飞去。 “别惹事，早点回来。”扶风嘱咐道。 这时关月也化成人身出来了，“白灵和铁红呢？” “出去玩了。” “它说我样子奇怪，我还想让它看看我变成人的样子呢。” 重新看到关月精心打扮的人身模样，扶风一时也有些愣住了。还是这一身月牙白的长裙更称她。“它在人世长大，不懂欣赏而已。” “你也是在人世长大的。” “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龙身的俊美，龙甲的绚丽我还是懂得欣赏的。” “这一年多，我看了不少人族的书，为什么人族觉得女子病如西子，梨花带雨也是美的？” “可能是因为那是男人写的书吧，女子的娇弱之美，正可衬托男子的英雄气概。”扶风说，“至于梨花带雨嘛，大概是因为，女子是不会轻易为男人掉眼泪的。若有女的为他哭了，那他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关月听了，低头掰扯着自己的衣角，思绪早已飞到，扶桑城、天梯山和离山各处。 扶风拿出自己给她做的幻月剑，“给你的剑，做好一年多，终于可以给你了。” 关月接过去笑了起来，“好漂亮。” “样子是挺精致的，用起来估计不是太好。你滴血认主吧！” “幻月……”关月低吟着就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到剑上，剑身顿时发出雪青色的淡淡微光。 “因为用了你的鳞甲，所以自作主张取了这么个名字。你别见怪！” “没事，我很喜欢。我自己也取不出好名字。” 关月试着舞起了剑。扶风坐在屋檐下看着她飞扬的身姿。也是难得，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第八十章·内修体系 午后申时，应宁从屋里出来，带上了扶风和关月，逛武极山和西王城。 扶风见到了飞鸿和他那刚满月的小堂弟——一只仅三尺长的淘气小龙。 去隆裕家拜访时，隆裕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此时他也不便发作。 到了应仁钧的住处，见过黛真和小瑾。 黛真对扶风说，“你怎么没有来这边住？” “都是武极山，在哪都一样的。”扶风说，“我看小姑一个人住蛮寂寞的，和关月陪一陪她。” “直接说你喜欢跟我在一起不就得了？干么把我说得这么可怜？”应宁说。 小瑾也很喜欢应宁，也跟上了三人的小队伍。 在西王城时，小瑾一手牵着扶风，一手拉着关月。应宁取笑说像一家三口。 关月一听就脸红了，扶风也觉得有些奇怪。如果他从小在龙族生活，或许这就是他的样子吧？可是，这毕竟不是他的人生际遇。 四个人在西王城里吃吃喝喝，玩闹了大半个下午。 扶风又买了许多制器、制药的材料。有不少东西他都是第一次见。其中也有几味炼制小乘丹和泰元丹的所需药材。 太阳快下山时，四人往回飞，意外地看到蜃龙、墨蛟、重明鸟三人和白灵它们在一起玩耍。 蜃龙擅长光系幻术，扶风曾听说，他的幻术天赋甚至比祖龙更好。 在它们的所在处，此时原本光秃秃的树木上花团锦簇，绿叶成荫。蜃龙还在向白灵展现自己的影分身和隐身术。 扶风等人飞近之后，白灵注意到了，飞过来对扶风说：“风，这个人很厉害，分身很多，还能隐身。白灵知道他人在哪里，可就是追不上他。” “他是蜃龙前辈，那是墨蛟前辈和重明鸟前辈。好好叫他们名字。” “名字好难记。” “那就叫前辈，或者师父？”扶风说，“你愿意跟他们学吗？愿意的话就叫他们师父。” “风也在这里吗？”虽然一玩起来，白灵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但关键时刻，它却是不含糊的。 “我在这里先陪你几天。过几天我们再商量这事。”扶风觉得自己像是在欺瞒白灵，很有些过意不去。 “明天要去鹿鸣山。我已经答应了。” “好，那你现在先跟蜃龙前辈好好学。晚上回来找我。我们明天去鹿鸣山。” 看着白灵向蜃龙处飞去，扶风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往应宁的精舍飞去。 应宁要带小瑾回家。关月跟了上来，问：“你怎么了？” “想把白灵留在这里学艺，可它又要跟着我。” “你今天不是也挺开心的吗？要不然你也留下来吧！毕竟这才是你的家。白灵有九色鹿陪着，又能向蜃龙师父学艺，它也会开心的。” “灵兽可能会侵犯人族，我不可能留在这里。” “你真矛盾。” 扶风突然不想再和关月解释什么，一回到精舍，就自己进了房间。 之前他一直没有想起查看祖龙留下的乾坤戒，到西王城买东西时才想起这事。这时再看，他就傻了眼了。 戒指里大约有三万颗清一色的无色灵石。无色灵石雕琢而成的灵符三百多个。 大乘丹一瓶，三颗；两极丹一瓶，两颗；小乘丹一瓶，六颗；泰元丹三瓶二十多颗；三一境专用进境灵药皇极丹一瓶，一颗。 龙血一瓶，午夜蓝色的祖龙鳞甲十几片。 有一副弓箭，弓名为追魂。 有一副软甲，名曰钟灵 有一柄黑色的长剑，比玄元剑长一些，剑名尘离。 扶风忍不住也想，这么多宝物都得自何处？虽然也不排除祖龙得势后，有名师为之炼制打造，但扶风还是觉得这里一定也掺和着许多人族的血。 “我会好好使用它们来做对人族有利的事。”也只有这样想的时候，他心里才好过一些。 应宁回来后，带了点吃的来找扶风。扶风跟她说起自己得到的灵器。 应宁赶紧做出噤声的动作，“尘离剑原来在你这里。我跟你说，父亲生前灵剑有十几把，最好的巨剑是巨阙，最好的长剑是尘离。巨阙给了你三叔，我还以为尘离在你父亲那里。你千万别让隆裕知道。我得了三把剑，其中比较差的一把叫含光剑。隆裕要问你得了什么剑，你就说你得了含光剑。我会假装尘离在我这里。” “要不然我跟小姑换吧！剑我还没认主。” “给你了，你就收下。父亲肯定是对你有所期望，他才会把尘离剑给你。你走好自己的路吧！”应宁说，“那副钟灵甲也是极品灵器。一般的软甲，变身时很麻烦。这副钟灵甲和乾坤戒一样，变身时可以直接收起来” “那追魂弓呢？” “追魂弓你现在未必拉得动。” 扶风拿出追魂弓认了主，试了一下，还真只能勉强拉开一半。不过光听松手时的声音，他也知道那不是常物。 应宁走后，扶风看起了《天璇卷》和《天权卷》。这到底是什么功法书，这么多的宝物都没有这两本书重要吗？ 认真看了一夜，扶风也有些不明所以。 这《天璇卷》专修丹田，修炼日久可增加灵能储蓄能力，加快灵能调配的速度。甚至可以在不服用灵药的情况下加大灵能活跃度。 除了循行经脉等常用方法，它最特别的修炼方式，是每一天都要将所有潜藏灵能全部吸纳进丹田，使肉身时常保持“常空”的状态。 《天权卷》是针对中庭穴及相关八脉的修炼功法，对肉身、血管和呼吸都有强化作用。 修士攻击虽然是以灵能控制为主，但也需要血液和呼吸的配合。挥剑速度、身法速度都受制于血液和呼吸的供给。 常修《天权卷》不仅能增加肉身的抵抗力，还能增加爆发力，加快身法速度。 跟《天璇卷》专言内修不同，《天璇卷》里还附有一小篇功法，谈论的是血术。修炼至神清境后，控制灵能进入心脏和血管，将血管纳入中庭穴的经脉循环网络后，便是天璇卷大成之时。到时还可用血术加大攻击力和防护力。 这些都不是扶风最感到惊讶的。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书里所提到的经脉循行方法和白灵的经脉循行方式几乎是一模一样。 “爷爷说这两本书不是全本。难道其它书里描述的是七元诀的经脉循行方式？” 认真思索了许久，扶风决定把七元诀的内修体系调整为： 用琥珀珠吸收灵石灵能——白灵式经脉大循环——七大经脉网络的独立强化——太上感应功加金刚顶淬体——吸收未结婴的辅系灵能——七大经脉网络的独立强化——白灵式经脉大循环——常空。 “爷爷对这两本书如此重视，一定藏有玄机。以后内修调整为早晚两次！”扶风如此想着，白灵和铁红回来了。 “终于肯回来了，玩得开心吗？”扶风问。 “开心，前辈和鹿都很好。” “九色鹿的长老们在哪？” “它们在院子里休息了，说要保护我。” 扶风觉得肯定是支不走的，它们也早已习惯山居生活，那就随它们高兴吧！ “风明天和我们一起去鹿山吧？它们说你是我的引者。” “你现在说话已经流利很多了，不要随便省略词句。是鹿鸣山，不是鹿山。” “真麻烦！” “这就觉得麻烦了？来！你化成人身，我教你读书写字！”扶风极为罕见地露出了严厉的神情。 白灵没有说话，默默化成了人身。 “还愣着干么？衣服自己穿上！买那么多衣服给你是干么的？” 白灵有些委屈地穿上了衣服。 扶风看着又不忍心装坏到底，过去帮它整理了一下衣服，简单绑了下头发，“你以后要学会自己整理，衣服不能总是皱巴巴的，头发也要束起来。九色鹿可是把你当神灵来看的。” “我还是变回去吧？” “变回去了，你还怎么读书写字？”扶风说，“坐下吧。” 扶风拿出笔墨纸砚，先教了点简单的算术。白灵还是懂些算术的，一开始还有些兴趣。之后扶风又教它写人字，写它自己名字。笔始终拿不好，渐渐有些没有耐心了，“为什么要学这些？” “你天赋越好，能力越强，就越要懂道理，要不然很容易犯错。所以，以后你一定要读书明理。我要给你写信，或者你要给我写信的时候，也可以用信件交流了。” “为什么要写信，为什么不能说话？风是不是要自己一个人走掉？” 扶风抓住白灵的手，“好好听我说，我不懂怎么教你修行，不懂怎么教你读书，也不懂怎么教你生活。如果现在我和红岩、铁红、燕明霞有危险，你想不想保护我们？” “白灵想。” “那如果遇到我们两个人都打不过的高手，打不过，又逃不掉，怎么办？” “打不过，也逃不掉？” “如果我们打不过，又逃不掉，我们会死的。所以，你要好好修炼，等你变得更强大了，再来保护我们，好不好？” “白灵保护风！” “所以，你就留在这里好好跟蜃龙前辈它们学艺，可以吗。” “风也留在这里。” “我不能留在这里。” “不行，你又要一个人走掉了！我不让你走！”白灵说着飞回了扶风的身体。 两人就这样说了大半夜的车轱辘话，扶风还是没能说服白灵。扶风无奈地做了内修的功课，就浅浅睡了一觉。 第九十二章·白灵拜师 第二天醒来，扶风发现白灵还待在他身体里帮他循行经脉。 “白灵，天亮了，你该出来了。” “不要，我不出来。” “我们不是已经答应九色鹿去鹿鸣山了吗？” “我不去了。” “你不会一辈子待在里面吧？”扶风说，“你就出来吧！我今天不走，我们去鹿鸣山。” “你不骗我？” “对！今天我跟你去鹿鸣山。” 出了门，见到九色鹿七长老，扶风便带着它们去见蜃龙说明了情况。关月这一天就要开始她在武极山的修行了。应宁对鹿鸣山感兴趣，也怕扶风他们有危险，就跟着一起来了。 鹿鸣山在灵兽大陆北部山区。一行人走的是海路，飞了小半天就到了。 三个为首的长老留下来带路，另外四位长老提前飞走，去散布消息了。 不久，许多鹿兽就在林间欢快地奔腾了起来，哟哟哟地看着白灵叫唤着。一些有翅膀的和有修为的灵鹿低低飞着，都想抢先目睹一下“神鹿”的风采。 阴沉了一路的白灵，终于也高兴了一些，“风，你看，下面好多鹿。” “你生不生我气？” “白灵不生风的气。” “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强大、更独立一些。” “白灵会听话，变强大，变独立的。” 三位长老把扶风和白灵引进了一个巨大的石窟。洞内也装饰着不少夜明石。一路沿着石壁往里走，扶风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石刻。 “大长老，这些石刻是你们刻的吗？都是些什么内容？” “这是上一任神鹿的显灵神卷。记录着上一任神鹿的生平。” 大长老一幅幅解释着这些石刻，“一万多年前，在一座遥远的大陆上，有一座金光闪闪的美丽石窟。神鹿的石卵就沉睡在这美丽的石窟里。神鹿在充沛的天地灵气里沉睡了千年，也等待了千年。 “直到有一天，一个长着透明翅膀的美丽精灵，用它强大的水灵，唤醒了沉睡的神鹿。 “神鹿从石卵中现出身形，对精灵说：‘美丽的精灵，我是一只神鹿，你用水灵唤醒了我，你就是我的引者。’ “精灵向神鹿低下头，说：‘圣洁的神鹿，我愿意做你的引者。只是现在到处都有战乱，精灵族和鹿族正被凶残的狮子和老虎到处猎杀，请神鹿救救它们。’ “神鹿说：‘我的引者，我已经在这里沉睡了数千年，暂时还不能保护你们，请你用你的水灵抚养我。等我变强大了，我会保护你们精灵族和鹿族。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 “这位精灵族引者便把神鹿带到一片大森林里，用她的水灵抚养神鹿。神鹿在精灵与鹿族的抚养下慢慢长大，学会了强大的冰之法术。 “有老虎要来残杀鹿族，都被神鹿和引者用冰之法术打跑了。 “后来，神鹿和引者在一条小溪边，遇到了一个勇敢强壮的人族勇士。这位勇敢的人族勇士看到美丽的精灵引者，就喜欢上了她。人族勇士和引者结为夫妻后，在大森林里住了下来，并用他的火灵养育神鹿。 “神鹿慢慢学会了火之法术。 “很多年后，又有很多的狮子、老虎来到大森林残害鹿族和精灵。神鹿和引者不是它们的对手，只能带着精灵和鹿族逃出了大森林。 “这时，神鹿说：‘我的引者，我现在只学会了冰之法术和火之法术。我还不够强大。请你们保护好精灵族和鹿族，我必须去仙山学习风之法术和雷之法术。才能打败那些狮子和老虎。’ “精灵族和鹿族找到一座山谷居住了下来，神鹿自己一个人跑到仙山上，找到了一个仙人，恳请他教自己风之法术和雷之法术。 “仙人知道神鹿将会为天下带来和平，便答应了神鹿。神鹿跟着仙人学了十年的风之法术和雷之法术，全身都放出了金光。 “神鹿把仙人所有的本领都学会后，仙人说，‘神鹿，狮子和老虎又去杀害精灵族和鹿族了。你已经学会风之法术和雷之法术。请你快去保护它们吧！’ “神鹿化成一道金光，飞回山谷。它在引者、人族勇士和九色鹿的帮助下，打败了狮子和老虎。精灵和鹿族又回到了大森林，过起了幸福安宁的生活。 “一百年后，神鹿对引者说：‘我是神鹿，我的引者，我要去天下平息战乱，保护万物生灵。你要追随我吗？’ “引者和人族的勇士都愿意跟随神鹿。神鹿有了神通，有时变成龙，有时变成鸟，有时变成精灵，有时又变成人。它就这样带着引者和人族勇士，走遍了千山万水，拯救了无数的生灵。 “后来神鹿也来到了我们的大陆，保护了这里的鹿族。” “很多很多年后，神鹿说，‘天下已经太平了许多年。我将离开这里去往神界，等天下再有大动乱的时候，我的后代还会来保护你们，给万物生灵带来幸福与和平。’ “神鹿说完这些话，就在精灵族、人族、鹿族的祝福中飞上天去了。” 九色鹿大长老讲完这个神奇的故事之后，洞内的一个石台上已经摆满了许多五彩缤纷的花花草草。大长老把白灵请到了花丛的中央，也让扶风站在花丛的边缘。 扶风放眼望去，台下已经挤满了鹿族。 “尊贵的神鹿、可敬的神之引者，请接受鹿族献祭的礼物。” 大长老说着从口中吐出一堆的灵石与晶石。其它鹿族也依样学样拿出了许多的礼物，有灵果、灵草、也有一些不知名的晶石、矿石。 “风，这怎么办？”白灵问。 “现在也阻止不了它们。什么都不要是不可能的。”扶风说，“你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再问问铁红喜欢什么。有喜欢的，就拿一点。用不着的就让它们赐给年幼的灵鹿。” “好。” “扶风，你们这次可赚到了！”应宁说。 “这都是它们日积月累留下的好东西，刚见一次面，就拿它们这么多宝物可不行。意思意思就好了。” “大长老给的那几个血晶石，你可得留下来。那可是石血的精华，是制器的上好材料。” “好！” 一个多时辰之后，这种轮番献礼终于结束了。白灵从花丛中飞了起来，对九色鹿长老说了些什么，就自己取用了一些灵石和晶石。 “风，我和铁红想要的已经拿了。你想要什么？”白灵问。 “大长老给的那些红色晶石，你帮我收起来。” 白灵把那几块血晶石收了起来，就飞回了花丛。 七个长老随后就主持着秩序，把这些东西都分给了一些比较幼小的灵鹿。 “大长老，接下来做什么？”扶风问。 “请神鹿和引者查看我们的领地，并接受鹿族的瞻仰。”大长老说。 如此，扶风和白灵就在大长老的指引下飞出了石窟。 白灵喜欢和鹿族在一起，带着铁红上窜下跳。扶风和应宁则远远地跟在它们身后。 后来到了一处类似镜湖的小湖泊旁，大长老介绍道，这是它们的圣湖，只有每天饮用圣湖的水，它们九色鹿一族才会渐渐长出各色的斑纹。 扶风四处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一个灵能充沛的小山洞。倒是一个吸收辅系灵能的好地方。 白灵和铁红玩得很开心。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又过去了。天色暗了下来。扶风找到大长老，问他们今晚能不能在圣湖旁的那个山洞里休息。 大长老答应了。扶风一行就去了那个灵气充沛的山洞。 山洞不大，仅七八丈深，岩壁上有不少的彩色泉水渗出。 扶风用土系灵能搭了个台子，做完内修功课，就化成龙身，在洞穴里吸收了一晚上的空间系灵能。 第二天仔细查看身体，感觉效果很显著，又在这个山洞里不眠不睡待了两天。 第四天，应宁怕蜃龙担心，决心要回去。 扶风便带着白灵，与众长老告别。 大长老说：“神鹿和引者都喜欢这里，为什么不在鹿鸣山住下来？” 白灵说：“我要去学风之法术和雷之法术。不能待在这里。” 白灵似乎也有意想让扶风听到，也把这话传给了扶风。扶风这两天都没和白灵谈拜师的事情，难道是上一个阴阳兽的故事听多了，受到了鼓舞？ 众长老商议了片刻后，叫来了四只看上去比较年轻力壮的九色鹿。 “尊贵的神鹿，请让这四位出色的九色鹿勇者服侍您吧！” 如此，扶风四人就带着这四只“九色鹿勇者”，在众鹿族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鹿鸣山。 走海路比较安全，他们走的还是海路。 “你们有名字吗？”扶风问四只九色鹿。 “回禀引者，我们四个只有鹿族名字。我叫呦呦，它叫悠悠，它叫哟哟……” “停停停，这我们可听不懂。”扶风说，“你们修成人身了吗？” “我们都已经修成人身，也略懂一些人语。” “能变成人身给我看一看吗。” 四只九色鹿闻言都变成了人身。扶风闭着眼递出四件衣服，“先把衣服穿上。” 他们穿上衣服后，扶风一看，四人两男两女，肌肤都很雪白。 “介意我给你们取名字吗？” “请引者赐名。” “你们是鹿族，就以鹿为姓吧！”扶风想了想，说，“你叫鹿义，你叫鹿勇，你叫鹿荷，你叫鹿萍。可以吗？” “多谢引者！” “白灵，喜欢它们四个吗？”扶风问。 “喜欢！” “你愿意跟它们待在武极山学风之法术和雷之法术，保护它们吗？” “白灵……也想和风在一起。” “我希望你能学好法术保护大家。” 白灵听着飞进了扶风的身体，“白灵舍不得风。” “没事的，铁红、应宁、小月、九色鹿他们都会在这里陪你。等你学好法术就来找我，我有时间也会来这里看你的。” “嗯！白灵知道了。” 扶风对白灵的反应稍微有些意外。不过，这终究是好事。 第九十三章·蛇虫之乱 白灵正式拜蜃龙为师后，扶风便带着雷东离开了武极山。 这段日子，灵兽大陆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扶风还是去了趟雪河谷，给雪河谷的亲人通报了消息。 扶风给了雪河谷众人许多灵石，嘱咐他们趁着雪河冰封，一路东去，找个临海的小城先住下来。一旦有灵兽入侵的消息传来，立刻想办法乘船去雷泽大陆避难。去不了雷泽大陆，就找个海岛住下。 离开雪河谷的时候，扶风看着他们，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缘分再见。不觉被寒风吹下几滴泪来。 带着雷东回到天应山时，元吉上人依然没有出关。扶风做主，在自己的石屋附近，给雷东挖了个石屋。 日子在不安的等待中一天天过去。 扶风有意加快修炼进度，服用了不少的洗髓丹和灵药。 第二年的二月，春天来时，他的空间系灵能终于顺利结婴。有了小元丹，他也就有办法加快空间系灵能的修炼速度了。 三月，一切如常。 四月的时候，灵兽依然没有动静。 五月底，元吉上人终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突破真一境，顺利出关了。扶风等人都围着他说了许多恭贺之语。 元吉上人得知扶风带回了一个拥有云雷之体的朋友，自然也很高兴。 为了掩盖身世，扶风让雷东隐去了在天梯山修行的那段经历。只让他把之前差点被抢夺身体的经历说了一遍。 元吉上人喜欢雷东的天资，也把他收入了门下。 “师兄，现在冀州、东海、木华州甚至中州的许多修士，都已齐聚武原山。因为你一直闭关未出，扶风等人才一直待在这里。你们也该收拾一下去武原山了。” “祖龙飞升之后，妖兽一直没有动静吗？”元吉上人说。 “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 “人族有什么对应之策？” “人族去年就已经结盟，现在岭北这一边主要有冰原玄冰城、洛州法济寺、冀州武原山、楚州华阴山四大据点。岭南的那些修士，有的躲到了华阴山。胆大有责任感的修士都在太羲公的带领下到巫州北部一个叫临山的小城去了。” “太羲公修炼了两百年都没能进入三一境，不过人是可靠的。”元吉上人说，“还有没有其它情况？” “说实话，我感觉最近人盟里氛围不是很好。”元亨真人说。 “怎么说？” “一方面灵兽迟迟没有行动，有些人觉得是虚惊一场。家里有事或门派有事的，就走了一些。”元亨真人说，“还聚在一起的，也有主战和主防守两种观点，莫衷一是。总觉得妖兽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等人盟分裂的这一天。” “现在人族高手是弘一法师，没人能代替他号令修真界。他若按兵不动，再怎么争执也没有用。”元吉上人说，“弘一法师一生持戒甚严，估计不会主动出击，引发动乱。人族这样下去，没有危险也会变得有危险。” “师兄是觉得人盟应该主动出击？” “具体局势我不清楚，但总觉得主动会好一点。” “主动进攻，就意味着要和麒麟族、龙族、狮王平原一族、玄狐山林一族、朱雀鸟兽一族同时开战，还要把战场搬到陌生的灵兽大陆，人族实在没有多少胜算。” “若是打算防守，那为何会分为四个据点？” “我们不是没考虑过集中防守。可是人族宗派势力实在太多，许多人都有自己的家人、产业。在灵兽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要所有人放下家人、产业和宗门长时间地集结到一处，实在有点强人所难。像应天派这样只有几个精英弟子，没有世俗产业，没有矿产、没有药山的宗派可不多。” 扶风听着想起了无量派。的确，要无量山这样的许多小宗派，长时间放下山门和产业实在太难。他们的弟子既缺灵石，又没有储物装置，实在很难立刻集中在一起。 元亨真人又说：“而且，实在不知道灵兽会从哪里发动攻击。厉害的灵兽都有人身。若是灵兽潜入人族防守薄弱的地方发动攻击。我们来不及策应，就是一时集中在一起，最终还是会被拆分掉的。” 扶风想，也是，就是所有高手都集中到临山城前线，灵兽跑到岭北四处作乱，最终还是会陷入被动。 元吉上人听着沉默了许久，“这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听师叔说，祖龙飞升的时候，大家也争论了许久。最终比较认可的还是积极防守，快速策应这个战略。”元吉上人说，“师兄准备什么时候去武原山？” “不想打没准备的仗，丹药，武器总要给扶风他们先准备一些。”元吉上人说。 “丹药太极门有，五六个人的分量对太极门来说还算不上什么。”元亨真人说，“武器其实也可以到了太极门再准备。” “这倒也是。那我把山上的事处理一下，三两天内，就去武原山。” 就在扶风等人遣散火工，做好山门防御，准备去往武原山的前一天，闪电貂突然送来一封密信，信的内容很短，仅有八个字：“六月将至，防虫防蛇。” 这种事，眼下只能找雷东商议。扶风说：“这是什么意思？是说灵兽六月将有异动，会用蛇虫发动攻势吗？” “像是这个意思。” “若不是灵兽的集体进攻，这些蛇虫对已有防备的人族修士有什么作用？莫非是针对普通人的攻击？这！这未免也太邪恶了吧！” 第二天，元吉上人带着扶风、雷东和海英到了武原山。 郝弈去圣龙学院把沧月师和晓菁请到了山上。 武原山山势不高，但颇为秀美。 此时，武原山上下已聚集了不少的修士。为首的是知常上人和明哲禅师。算上元吉上人和中州来的一个觉一境修士，现在的武原山上，三一境修士有四人。神清境修士也有九人。 来到武原山的那天夜里，扶风就偷偷送出了一封匿名信，信的内容是：“灵兽六月或有异动，防虫防蛇。” 然而第二天，就在知常上人等人，还在讨论匿名信来历，及其对策的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了。 当大多数修士盯紧魔兽原的灵兽动向，防范灵兽高手的突然袭击时，意外发生了，防守最为薄弱的岭南安南州率先发生了蛇虫之乱。 原本潜藏在横断山脉东段和安南州山区的大量蛇蟒、毒虫倾巢而出，袭击了安南州的许多村镇。 紧接着是靠近横断山脉的越州和靠近天梯山脉的西州、燕州…… 仅仅一天，岭南岭北各个大州都相继发生了针对普通人的蛇虫之乱！ 一时之间，山野村镇的普通百姓便死伤惨重，纷纷携家带口逃往附近的城市。 人兽两族的一场动乱，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原来，灵兽迟迟不动，不为别的，只是在等待属于它们的天时——六月！ 消息传来后，知常上人和元吉上人等为首的十人，又召开了紧急会议。 最后下达的命令是，灵清境、神清境及三一境修士一齐赶往洛州法济寺。剩下的修士三至六人一组，阻止蛇虫之乱，救助百姓。武原山事务暂由元亨真人统领。 元吉上人在去往洛州前，把扶风四人叫来了，“魔兽原灵兽没有异动，应该只有蛇虫一族潜入作乱。灵兽的目标应该还是修真界。我们必须赶去法济寺。这次我出关太晚，没有给你们做好足够准备。你们自己保护好自己。晓菁全无战力，我让她跟元亨待在山上，你们四个以扶风为首，为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遇事多和你们元亨师叔商量。” “师父自己小心。”扶风说着拿出许多灵符和磺硝弹，“我已经事先准备了一些武器，丹药我也有。若是普通蛇虫，我们肯定有自保能力。师父放心吧！” “普通蛇虫肯定不足为惧，在后面操控蛇虫的灵兽却要小心。”元吉上人说，“你们都是你们这一代修士的希望。自保为先，不可逞强！” 元吉上人和沧月师走后，扶风四人找元亨真人了解情况，此时已经有不少人下山去救助百姓了。 元亨真人给了扶风他们一些伤药和解毒药，有给他们自用的，也有给百姓用的。最后还给了他们一只冰原狼。这只冰原狼比扶风熟悉的雪狼要略小一些。 元亨真人说：“这一只冰原狼是玄冰城送来的，一般的妖兽就是化成了人形，它也能识别出来。你们把它也带上。” “哪里的蛇虫害比较严重？”扶风问。 “冀州还好，原本也有不少修士就近散居在各处。去往各处的小队也在见机处理。中州比较严重，不过听说朱雀已经派出了不少的鸟兽清理蛇虫。” “你们若想尽力，沿着木华州，往越州、岭南去吧！” 海英说：“我父母家人现在也不知如何，我正想要往安南州去的。” “海英，实在对不起，是我们失算了！”元亨真人说，“安南州是最早发生蛇虫害的地方，事不宜迟，你们赶紧走！” 扶风也没有顾虑到这事，领了命，带上冰原狼就和雷东三人往南赶去。 海英一路上闷闷不乐，显然是在担心家人。 “海英，是在担心你父母吗？”扶风说。 “嗯，有点担心。” “你也两三年没有回家了，难得回去一趟，却是这样一种情况。”扶风说，“记得你父母都是渔民，他们是被安置在海边了吧？” “是的。” “那他们应该有船吧？”扶风说，“如果他们有船，遇到了蛇虫害，还是可以乘船躲到海上的。” “嗯！大师哥说得对，他们可以去海上，那里没有蛇虫。”听了扶风的话，海英终于安心了一点。 “大师哥！你在燕州的家人呢？”海英问。 “去年就给了他们许多灵石，安排他们离开雪河谷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去了哪里。” “我还以为你会跟着师父北上呢，毕竟红岩也在那边。” “红岩有两个师叔祖，一个觉一境，一个神清境，他们会保护她的。”扶风其实也很担心，“蛇虫害多持续一刻，就会多死许多人。现在灵清境以上的修士都走了，这里就是我的战场。趁早解决，趁早北上吧！” 扶风看海英不仅担心家人，似乎还有点紧张，这让她想起以前的红岩，“你害怕吗？” “有点。” “在这样的大动乱面前，大家都是很无奈的。” 雷东与郝弈、海英也熟悉了。四人在武原山下分配元亨真人所给的药物时，雷东主动拿出了许多的灵符分给郝弈和海英。 扶风知道雷东肯定也从祖龙那里得了不少宝物。他想跟郝弈两人拉近关系，扶风自然不会阻拦。 扶风早已想象过群兽狂奔侵犯人世的场景，也早就准备了许多的八方刃和磺硝弹。他还参照暴雨梨花，将针改成拇指大小，制成了一种强力的中程攻击武器，扶风私下叫它爆钉。 这些小武器他都准备了很多，也分给了他们三人。最后自然也少不了解毒用的破厄丹。 他还给郝弈和海英制作了两副软甲，好的一副给了海英，差的一副给了郝弈。 武原山附近并无蛇虫出没。四人往南飞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见到一些。 虽然这次骚乱是蛇虫为主，其它的一些野兽似乎也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刺激，盲目的四处狂奔。 扶风等人看着地图，确定了路线，决定往山多的地方走。一边贴地飞着，一边顺手解决一些看着较为危险的蛇虫猛兽。 城市里的居民倒是都做好了防范准备，里面有一些修为较浅的散修主持大局，普通人里也有一些兵卒、武士、猎人。兼有城池之防，冀州一带的城市倒还比较安宁。 偶尔会遇到一些破败的山村，见到一些尸体。残缺的尸身，血肉模糊的伤口，实在叫人痛心疾首。 可这就是战乱啊！ 就在扶风等人飞出冀州，经木华州、越州，往安南州去的时候，天梯山脉附近的山上，朱雀和大鹏正远远眺望着远处正在捕捉蛇虫的百鸟。 朱雀说：“我师兄一生都活在夹缝里，做什么事都自己出头。临到头，几乎成了众矢之的。我实在不愿意步他后尘。人兽高手之间的这场冲突是我想看到的。只是没想到麒麟公子这么险恶，居然会残杀普通百姓来分散人族战力。” “人皆有心，这是人族的弱点。”大鹏说，“圣朱雀，我们接下来怎么行动？” “这些普通百姓，能保护的我们肯定要保护。”朱雀说，“狮王一行人应该早就到法济寺了吧，你隐藏好身形去看看情况。” “遵命。” 第九十四章·法济寺之战 法济寺在洛州中部，附近大多是平原地貌，山并不多。 法济寺所在的清远山是洛州中部少有的名山，山势不高。 蛇虫之乱发生时，法济寺已齐聚了西州、洛州和燕州的许多修士。三一境修士共有五人，为首的自然是弘一法师，其中也包括空空禅师和火莲教的掌教洞虚上人。 因为靠近依兰山脉和天梯山脉，西州和燕州两地蛇虫害尤其严重。随着蛇虫侵犯人世的野兽也有很多。 弘一法师知道灵兽高手可能会对自己发难，但还是不得不把辟谷期以下有战力的修士都派了出去。 洞虚上人不同意这种做法。 弘一法师却说：“狮王等人若是大举进犯，我们大可立刻逃往玄冰城。此时百姓就在我们眼前受难，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洞虚上人听了也只能回以一声深深的叹息。 辟谷期以下的修士一走，法济寺里有战力的修士就只剩下七十多人。空智、空慧这样玉清境上下的修士占了一半。 而在距离清远山二十里地的一座小山谷里，狮王已经率领着将近两百多只的灵兽守在了那里。 现在的他们都是一副人身打扮，狮王是个威武的银发老人。旗下平原灵兽一族的主要高手有：朱虎王、雷风豹，三角犀、狮王的女儿雪女，以及虎身人面的长尾梼杌。 九尾玄狐是个美艳无方的年轻女子，旗下山林灵兽一族的主要高手有：黑狼王，箭熊和形如长耳巨貂的紫犼。 麒麟老是个面色黝黑的老者，他所率领的麒麟族高手，主要有獬豸、狻猊和麒麟公子。 法济寺修士下山救人的消息传来时，正是蛇虫之乱刚发生这一天的正午。 狮王听了探子的报告后说：“麒麟公子，如何？依计行事？” “依计行事！另外，还请狮王往南北两路各派些人手，注意玄冰城和太极门的动向。”一副书生打扮的麒麟公子说道。 “这事不用你说，雪女已经派人盯着了。”狮王说，“这块平原不错，可惜长的不是草。走吧，各位！夺下这一大片土地，我们也不用再挤在那狭小的灵兽大陆互相残杀了！” *** 法济寺上下早已戒备森严，各系防御阵法也布置了许多重。 然而，就在弘一法师等人派出人手前去救人约两刻钟之后，山下传来一波波阵法被触发后的轰鸣声。 弘一法师等人赶出来一看，发现正门的这些防御阵法被相继触发，灵兽的影子却一点也没有看见。 “一定是穿山甲之类善于土遁，防护力又强的灵兽。”洞虚真人说。 几个土系修士见状，率先下山阻截，弘一法师等人也慢慢往山下飞去。 没多久，一阵阵野兽的咆哮伴随着一些年轻女子的哭嚎声传上了上来。 半山腰处，一两百个年轻男女，被各种野兽驱赶着往山上逃窜。 而那些野兽的身上竟然还绑着一个个年幼的孩子！ 他们都在用他们稚嫩的嗓音哭喊着救命…… 在这些妖兽的后边跟着还保持着人身的近百名灵兽，正是狮王等人。 “可恶！这些妖兽想干么？”空空禅师看着也傻了眼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救人！”弘一法师说着已经带头冲了下去。 “如果有妖兽混在这人群中，如何是好？”洞虚上人说。 弘一法师却只当没听到般地往山下飞，运足功力大喊道：“大战在即，所有人族百姓往山的两侧躲避！” 所有年轻男女闻言纷纷朝山的两侧逃去。 可是，当那些绑着幼小孩童的一只只野兽奔上山来时，弘一法师还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些灵兽实在太过残忍！ “大师慈悲，那就让我下地狱吧！”洞虚上人看弘一法师始终游移不定，大喊着对这些野兽打出一个个的银红色火球。 狮王等灵兽在洞虚上人出手时，纷纷咆哮着化成了兽身，冲上山来。 而原本混杂在那些年轻男女中的灵兽也化成兽身，包围了过来。 弘一法师这七十多人顿时就被围在了垓心。 一场战力悬殊的围歼战就这样开始了。 率先让他们吃到苦头的是长耳巨貂模样的紫犼。它一张嘴，便从口中喷射出许多紫色的腐蚀性毒液。 大范围的攻击过后，它又用冰柱将这些腐蚀性毒液打出。一时之间，就有不少防护力不佳的玉清境修士受伤。 七十多名人族修士被两百多名的灵兽从两翼与正门围住夹攻，顿时便颓势立现。 “我在这里挡住！年轻弟子速速逃往各处报信！”深谙土系法术的弘一法师，一边支起强力护盾，一边伺机进攻。 “大难将至！就让老衲做人族的先锋吧！”在各自还未找到对手的时候，空空禅师突然凭借着强悍的抵抗力独自冲入了灵兽阵营。他像罗汉一般，面露狰狞，连连打出一个个能量精粹的闪电球。 “空空，危险！”弘一法师没有料到空空禅师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入敌阵，立刻便以空空禅师为基点，向灵兽团发起攻击。 “师叔是人盟领袖，不能恋战！快赶去玄冰城！”空空禅师喊道。 空空禅师如此行动，自然给这些灵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他自己也因此成了众矢之的。 在他终于全身鲜血淋漓，自感力不能支的时候，他的身上忽然亮起一道道灵蛇般的闪电。 他大叫着，从双手打出十几根木藤，缠住了身边的几只灵兽，而他自己就轰的一声爆体死了。 被他紧紧抓住的雷风豹死了，正在一旁围攻他的箭熊也受了重伤。 “师父！”在战斗的余暇中注意到空空禅师爆体而死的场景，已有伤势在身的空智和空慧咬一咬牙！也怒吼着冲向了敌阵。 这是必败之战中，破空寺三人用生命向兽族打出的第一锤重击。 “火莲教众人听着，懂土遁的都逃往玄冰城！”洞虚上人一边攻击一边大声喊道，“逃不了，打不过，就用元丹攻击！死也要拉几只妖兽陪葬！” 洞观死了，洞明死了，洞清也在不久前死了，此时已经年迈的他竟在这激战的时刻，感觉到一丝难以名状的孤独。 火族名存实亡，连连纷争之中，火莲教也早已出现青黄不接的状况。那就背水一战，把希望寄托给后辈吧！ 就在他朝兽群打出了两颗元丹，又冲向狮王和朱虎王，化为一个震人心魄的爆破弹时，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了萨巫教灵葵上人的脸庞。那个从未给过他好脸色，跟他争执了一辈子的女人。 朱虎王重伤倒地，吐出一大口虎血。想要站起，两只前肢一弯，又倒了下去。 “胡闹胡闹！”刚被轰下地去的狮王如此想着，刚要起身再战。已经注意到情况的弘一法师，潜入地下，把朱虎王和狮王都拖入了地下。 不久，地下轰地一声，传来巨响，地面炸开了一个三四丈大的一丈多深的大坑。全身鲜血淋漓的狮王，摇摇晃晃地飞出了大坑。而朱虎王已经死去，被埋在了坑底。 弘一法师从地下快速追上，朝狮王打出三支金黄色的土系光箭。狮王怒吼了一声，抛弃狮身，变为人形，飞出了巨坑。 许许多多的法术也紧接着向弘一法师打来。 弘一法师被击成重伤，勉强抵抗着，再次躲到了地下。 “可恶！绝不能让他跑了！”银发飘飘的狮王，大声命令道。 懂土遁的灵兽闻言便窜入了地下，追踪起弘一法师的踪迹。 此时，原本留守法济寺的七十多名修士中，只有十多个懂土遁的修士，为保存战力，逃向了玄冰城。其它人死的死，爆体的爆体，仅剩的十几名重伤修士，也做了与妖兽共存亡的准备，冲向了敌阵。 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在清远山的上空响起。 巨响之后，便只剩一片悲戚的死寂！ 战争不需要慈悲那样的大智慧，这是灵兽一族对战争的理解。 而空空禅师这样的修士，却用生命向灵兽做出了庄严的宣示，人族还有为众生献身的大慈悲，这种慈悲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人与兽的第一场高手对决，本是一场战力悬殊的围歼战。最后细数彼此得失，人族失去了五十多名的三清境修士，四名三一境修士。而灵兽也并不好过。 朱虎王、雷风豹、獬豸、黑狼王都死了。 箭熊重伤，狮王失去了兽身。狮王的女儿雪女和紫犼的身上也都有伤。 这两百多只灵兽，不仅天赋各异，各自都有媲美三清境修士的实力。现在一战就死了四十多只，重伤三十多只。 狮王说：“这可不是我们想象的结果。”狮王这话显然是对做出谋划的麒麟公子说的。 “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不畏生死。”麒麟公子说。 “下次若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网开一面。”雪女说，“是那些人族俘虏把大师傅们逼急了。” “把山上这些哭个没完的人族都给我杀了！”狮王下了命令。 就在狮王的下属在残忍地杀害那些普通人时，南北两向的探子相继回报，玄冰城方向没有动静，太极门的三十多名修士距离法济寺大致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了。 “冷玉冰可真是够狡猾的。”雪女说，“麒麟公子，现在什么打算？” “玄冰城守卫森严，当然是南下，平太极门，踏华阴山。” “只怕到时我们与人族蚌鹤相争，反而是渔翁得利。” “听说朱雀已经派出鸟族去清理蛇虫，我们南下正可顺手剪除一下她的羽翼。”麒麟公子说，“至于龙族，我觉得它们可能也会出手。” “希望如你所料！”雪女说。 快速残杀了那些普通人之后，狮王说：“把我们兽族同伴的尸身带回去，让灵兽大陆的灵兽都看一看人族的作为！” 狮王这话很明白，他要的是野兽的愤怒！ 群兽稍作整顿，就往南飞去。 雪女飞在麒麟公子的身边说：“你对待人族的手段，真是挺残忍的！” “觉得残忍还飞在我身边？” “哼！我还犯不着对怜悯人族！”雪女说，“只是不知道，如果我们胜了，你会如何对待我们平原一族。” “这世界这么大，能容得下你我两人。” 你我……两人？雪女思索着说：“我听说，你和青龙一脉有仇，是不是为了那只四翼麒麟？” 麒麟公子听了，直盯盯地看着雪女，说：“旧时花虽好，怎比眼前人？” “你这是在向我调情吗？”雪女说。 “你这么聪明，还需要我把话挑明吗？” 雪女听着往前飞去，“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吧！” 第九十五章·双头蛇 扶风四人使用着自身功法一路往南打杀而去。 练了近一年的七元诀，扶风发现自己的灵能爆发力和控制力都大有提升，就连视力和听力也比以前好很多。 如此低飞在空中，基本是一见蛇虫野兽，就能随手打出石柱，将其打死。 在木华州和越州的分界处，有一大片的丘陵山地，叫做分水岭。分水岭南不见雪，本也是一处蛇虫聚集之地。 四人到达这里时已是黄昏，路上发现，分水岭里原本有不少的山村，现在却都已经空无一人。有的尸横遍野，有的空空荡荡。显然此处发生过严重的蛇虫害，但是无论是蛇、虫、还是野兽都比其它地方少非常多。 “这个地方有点奇怪！”郝弈说，“一路南下，就是城池边缘洒了雄黄粉的地方都有不少蛇虫，为何这里蛇虫这么少？” “能够如此大范围驱使蛇虫，灵兽应该是通过声音或者气味来控制灵兽。我看这里说不准是一个源头。”雷东说，“扶风，我们下去看一看吧！若能清除掉一个源头，那可比杀多少蛇虫都要有效。” “感觉像是一种可以随风而散的毒素，大家先支好风系护盾，把破厄丹服下。”扶风说。 海英说：“用眼睛找太费事了，可以用风系灵能，把雄黄粉和雄黄酒撒到空中。或许能破坏这里的气味，还能把驱使蛇虫的家伙逼出来。” “海英说得对，就这么办！” 四人分开了些，各自洒起雄黄粉和雄黄酒。 太阳落下西山的时候，冰原狼突然咆哮了起来。远处的一处树丛里嗖嗖簌簌一阵乱响。扶风远远的看到了几条巨蟒的踪影。显然正是冲着他们四人而来。 “先飞到高处，看看它们是不是灵兽。海英待在我们身后。”扶风说着飞向高处，“我之前斩过一只青蛇，她的兽身可大可小，别小看了小蛇。” “可大可小的青蛇？”丛林里冒出一男一女披散着头发的半截人身，异口同声地说着，“你见过这样的青蛇？” “她已经死了！” “呀，是吗？那她偷走的宝物一定是在你这里咯！” “担心他们的魅术！”扶风说着就将手中的一袋雄黄粉向那男的砸去。 “居然还知道魅术，小家伙还有点见识。”这两人将雄黄粉打飞，说，“小的们！拿下他们！” 这两人一声令下，顿时就有十几只五颜六色的毒蛇飞了上来，大的身子有两尺粗，小的仅有手腕大小。 扶风退开几步，就操纵着九飞梭朝它们打去，顿时就有两只灵蛇被打下地去。 郝弈和雷东的闪电网也击落了几只。 这两人原想用这几只修为浅的灵蛇吸引扶风四人注意，自己起身偷袭的，不想效果却不大。便自己飞了上来，冰柱、火球齐齐打来。 扶风仔细一看，竟是一只拥有有两个人身的双头怪蛇。 打蛇妖，扶风有经验。而且他的身体不会受蛇毒影响，扶风用九飞梭攻击着双头蛇，就往一旁飞去。 就在双头蛇被扶风吸引而去的时候，在一旁攻击蛇妖的海英已经有一些眩晕了。 郝弈注意到了，挡在她的身前。 雷东则仗着强悍的肉身，翻飞在众蛇之间展开连连攻击。其中有四只也像柳青一样恢复力强悍，可大小变身，在逐渐昏暗的视线里便有不少的优势。 扶风对上了双头蛇，用九飞梭进攻两头，却也只能把它们看作一个目标，虽然也伤得了它们，但目标不准确，用处也不大。 他取出龙渊剑，自己像中间蛇身斩去，双头蛇却分成两个人身，躲开了扶风的这一击。 双头蛇在背后打来冰柱和火球，扶风的背上顿时又挨了几下，被打落下去。 这时树丛里不会飞的两只巨蟒注意到了，窜出树丛，张开血盆大口就向扶风咬来。 扶风没有防范，左腿被一只白蟒咬住。 扶风双脚释放出两个气旋把两只巨蟒击飞，他的左腿顿时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而他自己顿时又挨了双头蛇的几下攻击。好在这双头蛇似乎都把修行放在双身的修炼上了，攻击力都不是很大。那些攻击虽能打散扶风的护盾，却无法大量渗透进祖龙留给他的钟灵甲。只是腿上被毒冰击伤的地方有一些麻痹感。 扶风有了之前的教训，用九飞梭护住身子，就快速往一旁飞去。 “既然有这么不怕毒的小子，真是越看越可爱！”双头蛇此时又变成了一蛇两头的形态。 它这两个身体显然互有感应，既可一起进攻防守，也可以攻防结合。 既然你的攻击力不大，那我就近战，给你来一个指东击西！扶风想着，朝离自己较远的那个女半身打去了两个铁制音片，将其引爆。双头蛇的两个半身果然同时受到影响。 扶风用九飞梭向双头蛇的男半身展开猛烈的单点攻击，随后就快速飞近，用次元斩将它女半身的头颅砍了下来。 双头蛇双体互感，疼痛得几乎全身痉挛。不过在扶风转身时，它的男身已经欺近到了背后。 扶风感应到后，双腿打出气旋，迅速朝上飞去。 双头蛇化成蛇身竟然又是双头的完整形态。它张着两只大口朝扶风飞来，扶风一串火珠打下，已经全部打进了一个蛇口，在它体内引爆。 一个蛇头委顿着，带着它的整个蛇身往下掉去。 “死吧！”扶风反身追去，朝它打出一个小范围的六芒星火系法术，那个蛇头顿时就被轰烂了。 蛇族的恢复力，扶风是见过的。这只双头蛇未必已死透。 以九飞梭护身窜入林间，他举起龙渊巨剑，就把这还在蠕动的双头蛇砍成了许多截。 期间有五六只蛇蟒企图对他发起攻击，都被旋转在他身旁的九飞梭挡在了外面。 这时雷东也赶了过来，一起收拾了这些低阶灵蛇。 “你都是喜欢这样单打独斗，把危险留给自己的吗？”雷东说。 “别误会，我只是刚好不怕蛇毒。我是怕它的毒素会影响到海英，才决定把它引走的。”扶风说，“海英它们怎么样？” “海英有点晕，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已经服下破厄丹在那边休息了。” 扶风和雷东从这些蛇的身上取下晶格，又把双头蛇的蛇胆剐了出来，才往海英和郝弈所在的地方飞去。 此时海英正倚在郝弈的怀里坐在地上休息，扶风走近一看，她的左腿上，有两个拇指大小伤口，伤口很深，已经发黑发紫了。 “伤得挺重的。”扶风说。 “是我太没用了。” 郝弈说：“不要这么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未必有你的修为！你只当是历练就行了。” “这是双头蛇的蛇胆，应该是个好东西，你吃下。” 海英看着扶风手里近一尺大的蛇胆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吃啊？” 三人看着都轻轻笑了笑。 扶风拿出以前用的一个小锅，把蛇胆装了进去，把勺子和小锅递给海英，“能吃多少吃多少。” “这些蛇的蛇胆应该都是好东西，我去把它们都挖出来，用小火烘干带走！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未解决的灵蛇。”雷东说着就离开了。 海英苦着脸一勺勺吃起了苦苦的蛇胆。扶风打了招呼，就利用空间系灵能的吸噬力，把蛇毒往外吸，等吸出的血变成正常的红色之后，又用龙灵治疗了一下伤口。 给海英包扎好伤口，扶风把双头蛇的晶格给了她，其它的小晶格都给了郝弈。 扶风对海英说：“这些晶格里的灵能比无色灵石还要纯粹，对修行有好处，应该还有助于你恢复伤口。一会儿你吸收一点。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儿。” “大师兄，你腿上的伤口……”海英注意到了扶风的腿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 扶风给自己处理完伤口，雷东已经回来了。战斗时适时躲起来的冰原狼也跟在他的身后。 雷东用微火烘起一个个蛇胆。海英有伤，一时也走不了。扶风忽然想起了烤蛇肉的美味，找到几只大小比较合适的小蛇，清理干净就烤起蛇肉来。 “扶风，你要吃这个吗？”从没吃过蛇肉的雷东说。 “你没吃过蛇吗？”扶风问。 “没有。” 海英接过话头，“岭南也有不少蛇，我小时候也吃过蛇肉，味道很好的。” 冰原狼坐在火堆旁也直舔舌头。 “郝弈吃过吗？”扶风问。 “以前吃过一回。挺好吃的。” 烤到八分熟，扶风在蛇肉上洒了酒，又加了一些调料。最大的一条喂了冰原狼，其它的就分给大家，各自吃了一些。 四人聊着天，说说笑笑，扶风说起自己以前斩杀白蛟的事情。也算是这大半天来的乱世经历中，难得的一小段轻松时光了。 海英担心家人，四人休息到子夜时分，海英恢复了一些后，又再次朝安南州赶去。 越州山多，蛇虫大多又喜欢在夜间行动，发现有大动静的时候，四人还是会停下来处理一番。 路上经过一个叫福宁的小城，在一处挤着不少避难山民的街道上，四人听到了一片的喊打喊杀之声。 飞下去一看，竟是因为有十几人相继被杀，整条街上百个人在互相怀疑身边的人是妖兽所化。 冰原狼此时发挥了作用，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个偷偷杀人制造混乱的鼠兽。 这只鼠兽刚炼成人身没几年，战力较弱，刚交手就被扶风四人打伤了。 但是它十分善于土遁，一溜烟就躲进了地里。扶风四人，只有扶风刚刚学会土遁，追来追去，追出了城，最后用大量的音系灵能一震，影响了它的遁术，才追上去把它杀了。 继续南下，又遇见几件相似的事情，好在这些灵兽战力都很一般，四人合力，很快就解决了。 “这次南下已经多有耽搁！我总感觉横断山脉里肯定有一个蛇虫的窝点，不知这次还会遇到什么对手。”扶风说，“海英，去看你父母的事，只怕还要耽搁一点时间。” “一路下来，并未听说海上有灵兽作怪，如果我父母已经出海，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我心里有数，大师哥放心。”海英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是，她的父母此时若是没有出海，现在应该也来不及了。 “夜里漆黑，动起手来对我们不利。横断山脉我们还是等天亮后再去。路上遇到了蛇虫野兽，我们尽量解决。”扶风说，“要是那真有一个大窝点，打不过就赶紧逃跑！海英已经有伤，郝弈多照顾着她。” 漆黑的暗夜之中，四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扶风想起了红岩、白灵和铁红。以前，扶风都是和他们在一起战斗的。 第九十五章·愁空山 狮王等人离开法济寺，分成前后两拨朝武原山方向飞去，伤员大多都在后面，由狮王统领。仅半个时辰之后，由麒麟老率领的第一波兽族就遇到了武原山一行三十多人。 武原山众人，看着前面黑压压飞来的一百多人便知情况不妙。 “来晚了！法济寺已毁，大家快散开！”知常上人下了逃跑的命令，转身往来路飞去，“散开！别愣着！” “散开！”元吉上人也响应着，率先带沧月师往东飞去。 麒麟老注意到了，说：“六到八人一组，分开追击，留一点给狮王他们。玄狐、贤侄，我们去追带头的那个老道！” 太极门这边，明哲禅师带着七八个懂土遁的三清境修士要往地下逃，只是双脚刚触地，就被埋伏在地下的穿山甲等灵兽发起了偷袭。他们全无防备，顿时便有三四人受了重伤！ 明哲禅师对已经冒头的几只地下灵兽发起进攻时，由虎身人面的梼杌所领衔的十几只灵兽已经快速飞下，缠上了他们。 化身为六翼麒麟的麒麟公子注意到了，想，“看来下次还要多带点懂土遁的灵兽来才行！法济寺一仗算是个平局。这一仗，你们输了！” 元吉上人和沧月师边飞边回头望去，“明哲是救不下来了，师叔恐怕也很危险。法济寺分明就在眼前，真是不甘心啊！” “身后的七只妖兽怎么办？”沧月师问。 “再飞一会儿，应该只有两三只能够跟上。”元吉上人异常冷静的说，“把带头的几只伤了，应该能走得了。” 带头追元吉上人的是三角犀，和一只大致有神清境修为的蓝麒麟。这两只灵兽的速度都不及善用风系法术的沧月师两人，而且本来就相距一段不小的距离，打出的追击功法都被元吉上人和沧月师轻易躲过了。 这七只灵兽似乎只把他们两人当猎物来追逐，一直紧追不舍。仅仅一刻钟时间，它们的实力差距就显现出来了，三角犀和蓝麒麟飞在前面，是第一梯队，另外五只渐渐就与它们拉开了距离。 “看来它们是不死心了。”元吉上人说着拿出自己的拂尘，“你去干扰最前面的那一只，我先把那只麒麟解决了。” “好！”沧月师也拿出了自己的七散鞭。 两人各自分开了一些，就各自发起攻击。 元吉上人先用的是一招结合了风刃气旋和雷暴的小范围攻击功法。那只麒麟被风刃和雷暴扫到，刚闪开打出一长串的蓝色火球。元吉上人的拂尘里就分化出无数的木藤缠上了蓝麒麟的两只前肢。 蓝麒麟从腿上放火去烧，却是未能烧断。 元吉上人使劲一拽，蓝麒麟失去平衡。他就借力斜斜飞到了蓝麒麟的上方。 没有一会儿，一团能量精粹的旋风就如一杆长枪一般，带着无数的风刃，极速旋转着钻进了蓝麒麟的脑袋！ 蓝麒麟往下掉去，元吉上人担心它还未死，追下去，用拂尘扫出七八个强力风刃，就把它切了个七零八落。 此时沧月师正飞在三角犀的上空，躲在三角犀的视线盲点处，边闪避边伺机攻击。三角犀边追逐着她的身影，边放出一个个闪电，朝她打去，嘴里也是火球连连。 实力不如它的沧月师挨了几下闪电，手臂已经有些麻痹。 元吉上人此时正在他们下方。他斜斜朝上飞去，射出一个强力的雷暴打中了三角犀的肚子。三角犀的肚子被打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也失去了平衡。 “注意身后！”元吉上人大喊一声提醒了沧月师，又再次朝三角犀打去几个能量精粹的赤红色火弹。三角犀再次被重重轰向一旁，浑身是伤。 已是奄奄一息的三角犀无力再战，晃晃悠悠地往地下飞落。 沧月师听到提醒，用散鞭组成护盾护住身子时，另外五兽已合力向她打来各种攻击。 沧月师受到不小的冲击，噗的一声就吐出一口血来。 “该死！”元吉上人飞上去，向五只灵兽扫出一组风刃，护着沧月师就快速飞向一旁。 五只灵兽继续抢攻，元吉上人护着沧月师躲闪不及，也硬受了好几波的攻击。 好在他们渐渐也与那五只灵兽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样？”元吉上人问。 “受了点伤，还挺重的。”沧月师说着又呕出一口血。 元吉上人这时注意到，远处已经有三三两两不少灵兽朝这边赶来，“快服点药，又有妖兽追来了！” 元吉上人不敢改变方向，带着沧月师直直往东飞去！渐渐逃出了灵兽的追击范围。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沧月师说，“如果妖兽南下，晓菁怎么办？” “先给你找个地方养伤，我会去接晓菁的！”元吉上人说。 *** 这一仗，从武原山来的这三十多名修士，只有元吉上人和沧月师等七名修士，顺利逃脱。 知常上人、明哲禅师等三名三一境修士皆在战斗中陨落。 而妖兽这一边的众多高手，三角犀重伤全无战力，箭熊重伤，玄狐轻伤，其它高手都无大碍。 包括蓝麒麟在内的灵兽，只死了七只。 对灵兽而言，简直算是大获全胜！ 最后盘点了一番，它们居然还有一百七十多只高阶灵兽的战力！ 安排了一些低阶灵兽把全无战力的伤员送回灵兽大陆。 一百五十多只灵兽，又浩浩荡荡地往南飞去！ “接下来应该怎么安排？”玄狐问麒麟公子。麒麟公子虽然不是它们之中战力最好的灵兽，但是它们俨然已经把它当军师来看待了。 “我建议兵分两路南下，紫犼和箭熊带十人，把武原山的余孽铲除干净。我们其他人，沿着天梯山脉清理鸟兽，最后攻取华阴山。大家以为如何？” “只怕华阴山众人也跟武原山众人一样，赶来救法济寺，路上错过了。”雪女说。 “如果他们也和武原山这些修士一样正朝这边赶来，一两个时辰之后应该就会遇到。提前派些探子去打探消息。我们慢点飞就是了。你们也好趁机恢复一下伤势。”麒麟公子说，“叔父、狮王、玄狐，你们以为如何？” 众兽都认可了这个方案。此时一身紫衣的紫犼说：“铲平武原山应该不难，路上遇到城池和人族如何处理？” “遇修士杀！普通人留着用来牵制人族，不要妄杀！” “那城墙呢？” “留着！城墙毁了，他们都急着往雷泽大陆跑，我们还怎么用他们牵制那些修士？”麒麟公子对紫犼说，“踏平武原山，毁了他们的山门，尽早来华阴山汇合，不要恋战！” 紫犼领了命令，带着箭熊等人就往武原山飞去。 麒麟老和狮王带着众兽慢慢往南飞。两个多时辰后没有遇到华阴山来的修士，就专心击杀起鸟兽来。它们在路上探知了白鹤和神鸠的所在，都被它们追去杀了。 等他们到达华阴山时，天早已黑了。 穿山甲、黑獾和锦毛鼠等善于土遁的灵兽，又提前去引发了山上的防御阵法。 狮王等人随之上山。 山上却迟迟没有动静。 最后，锦毛鼠回报说，华阴山上已经空无一人。 “哈！”麒麟公子轻轻喟叹了一声说，“这倒是没有想到呢！” 对人族展开的第一轮攻势，到此已经接近尾声。它们最初的设想是一举拿下三个甚至四个人族据点。据点是毁了，人族修士却没杀死多少！ 面对着这空荡荡的华阴山，麒麟公子忽然觉得有点失落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去打临山城？还是杀朱雀，攻武极山？”雪女说。 “不好意思，突然断了一环，我现在也没什么想法。”麒麟公子思索了片刻说：“狮王兽身已毁，朱雀我们估计暂时杀不了。” “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只受伤的朱雀？” “朱雀飞行速度极快，她若想逃，这里谁追得上？”麒麟公子说。 “那么去攻武极山？总得把灵兽们都放出来。” “我不清楚！不过，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武极山应该已是一座空山了。”麒麟公子说着望向头顶的华阴山。心想，空山啊！看着就好寂寞！ “他们如果肯走，那是最好的，也免得我们无谓消耗战力。”雪女说，“那去打临山城总是没错的！” 麒麟公子思索片刻后说，“临山城不急，我们不如再等等！” “等什么？” “等紫犼回来。”麒麟公子说，“顺便等等龙族的消息。” 众兽都没有好主意，便在华阴山上休息了下来。 没多久，几乎一无所获的紫犼回来了。武极山的情况几乎和华阴山一模一样。它们只在路上斩杀了一些人族修士，功力最高的也只有灵清境功力。 临近子夜时分，麒麟公子安排在灵兽大陆的探子终于带来了消息： 这天中午，一只青龙和两只白蛟带领着魔兽原的灵兽飞过飞渡河，攻下了凉州和沙州。傍晚时，它们正在驱赶其它百兽南下。 “成了！”麒麟公子说着兴奋地站了起来，“我们去临山城帮那只青龙一把！就让他来给我们的兽族大队开路吧！” 第九十六章·蜘蛛美人 扶风四人一路往越州南边飞去，暗夜里一片漆黑。 越往南蛇虫猛兽越多。路上时常会听到一些凄厉的惨叫，那是人族或死或伤的声音。 这一带开始出现一些之前没有见过的蛇虫，比如翅膀张开有三四尺大的巨型蝙蝠，将近一人高的彩色蜘蛛。 他们都感觉到了危险！ 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他们又在横断山脉边缘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扶风等人赶近了一看，一只七八尺大的巨型蝙蝠带着一团黑烟般的大小蝙蝠追赶撕咬着一个光头和尚。 “是觉远！”扶风发现那和尚正是明哲禅师的弟子觉远。 扶风赶紧打出九飞梭，让九飞梭放出火苗帮觉远驱赶蝙蝠。 “我来！”海英喊一声，用她的散鞭抓住觉远的身子拖了过来。雷东和郝弈都懂火系法术，对着那团扑飞而来的蝙蝠就喷出了一束束的烈火。 那只巨型蝙蝠飞近了，突然吱吱吱地狂叫起来，郝弈和雷东等人的脑袋中顿时感受到一种针扎般的刺痛！ 扶风赶紧打出音片在那巨型蝙蝠前爆开，干扰了一下，“是音系法术，你们堵住耳朵退开！” 然而此时，地下突然又冒出了两只金毛的硕鼠。 别无它法，扶风只能先想办法把大蝙蝠引开。 扶风用玄元剑支起土系和音系护盾，快速躲开两只金毛硕鼠，操纵着九飞梭就向蝙蝠发起了猛攻。 这只蝙蝠的翅膀防护力并不好，只要被打中必有伤口，但是它反应特别敏捷，飞行速度也很快，许多看着无解的九飞梭围攻都被它灵巧地躲过了。 郝弈和雷东塞上了耳朵，在不远处帮助扶风。海英也护着觉远用起了扶风做的爆钉。可是这两只硕鼠似乎是听了这只大蝙蝠的使唤，一直追着扶风不放。 扶风一边支撑护盾，一边操纵九飞梭，还要躲闪两只硕鼠的土系法术进攻，非常勉强，没一会儿，前胸后背就都挨了几击。好在他们攻击力都不大。 勉力支撑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这三只灵兽都是夜行动物。 “就让你们见见光！”扶风想着，打出一个个光球。 虽是灵兽，这三只夜行动物还是被扶风打出的强光灼伤了眼睛。一时的停顿都是难得的战机，雷东飞近用木藤缠住两只硕鼠，就向它们打去闪电网。 扶风的九飞梭此时也击穿了巨型蝙蝠的翅膀。 巨型蝙蝠失衡后，扑腾着翅膀厉声惨叫起来，连躲在音系护盾后的扶风都感到了脑中的疼痛，郝弈却呐喊着飞近，用一个闪电球把蝙蝠的肚子击穿了。 蝙蝠还要挣扎，郝弈追加了几下，就把它打死了。 扶风觉得它的晶格可能对音系法术修炼有帮助，打声招呼，就把这蝙蝠的晶格收下了。 飞回到觉远处，此时海英已经给他喂了伤药，简单包扎了伤口。 “觉远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扶风问。 觉远其实也和扶风等人一样，感觉这里有蛇虫窝点，才和他的小队赶来的。只是他们刚发现他们盘踞的山洞，就遭到了猛烈的攻击。觉远懂得土遁，勉强逃了出来，可他这小队的另外四名队员都已经不幸牺牲了。 听了觉远的解释，扶风说：“这里果然有蛇虫的据点，妖兽很多吗？” “其它也不清楚，跟这群蝙蝠和老鼠在一起的还有三只半人身的七彩蜘蛛。” “三只人身蜘蛛？它们实力怎样？” “我们五人跟这些妖**手不久，就被这只怪异的蝙蝠干扰得无力抵抗，但还是感觉那几只蜘蛛更特别，它们最强的攻击手段是它们强韧又难以发觉的蜘蛛丝，好像……好像还会用魅惑之术。” “又是魅惑之术？”扶风说，“它们的蜘蛛丝也能用来攻击吗？” “它们有两种蜘蛛丝，一种韧性好，上面附有粘液，可用来干扰束缚对手；另一种非常坚硬，寻常看不见，却能轻易切断树木和头颅。” “抗击打能力如何？” “不知！我们五人都没能伤到她们。要说弱点的话，感觉它们飞行速度不是很快。”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扶风问。 “蜘蛛丝或许可以用火来烧，魅术的话，只能提前服用破厄丹和蛇胆来抵消。”雷东说，“如果决定要去的话，我可以打头阵！” “觉远师兄还能再战吗？”扶风问。 “如果你们要去，我自然跟着。这个窝点多留一天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百姓。”觉远已经做好了觉悟。 “我们都不知道这三只人身蜘蛛的真正实力，也不知山上还有没有其它灵兽。”扶风说，“我想这么安排，我们提前服下破厄丹和蛇胆。先从地面发起进攻，把它们吸引出来，雷东在带头吸引它们，郝弈和海英配合雷东行动。我和觉远师兄提前埋伏在地下，伺机用土遁发起偷袭，偷袭成功最好，偷袭不成，就飞到空中再战。它们飞行能力不好，我们就且走且战，一有危险，马上离开。这样安排可以吗？” 觉远说：“对付魅术，要的是清醒，提前服一颗培灵丹。” 商议已定，五人依计来到了那些人身蜘蛛的巢穴附近。丛林里蛛网密布，渐渐看到了一些小蜘蛛。 扶风和觉远找了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埋伏在地下两侧，半露着头观察动静。 雷东三人就在他们后面，击杀小蜘蛛兽，制造动静。 果然，不久，那三只蜘蛛就从一个洞穴里奔了出来。 扶风远远地瞥了一眼，这三只蜘蛛都是女身，裸露的上半身与常人大小相当，看着十分美艳。蜘蛛那半身覆盖着五彩斑斓的硬甲，也很是好看。扶风见了，也觉得很美。 “哟！又来了两个俊美的小哥。”走在中间的那只蜘蛛美人说，“两位妹妹，这座山可真是一点也不冷清呢！” 雷东三人依计佯装后退。三只蜘蛛已经从指间放出蛛丝，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扶风感应着快速追上，朝自己最近的那只打出一个风空旋改成的钻龙枪。那只蜘蛛顿时被打破了肚子，各色毒液，潺潺流出。 受伤的是这蜘蛛三姐妹里的小妹，一看情况不妙，直接化成人身，逃出了扶风的攻击范围。 觉远也用石柱把那个二姐打飞了出去。 三姐妹本来已察觉到地下异动，可惜反应不够快，还是受了攻击。 觉远不敢再施偷袭，遁入地下，快速朝一旁闪避。 扶风却在它们身后一丈多远的地方飞起，向那个大姐打出了九飞梭。九把飞梭刚刚飞近，就被蜘蛛大姐极富粘性的强韧蜘蛛网，全部收束在一起了。 “不好！”扶风引爆了九飞梭里的灵能快速往后逃去。 刚使用的九飞梭，灵能充沛，在那大姐身边仅三四尺处爆开，顿时就轰烂了她的肚子。 “混蛋！”蜘蛛大姐化成人身向扶风飞去。一边追，一边喊，“老蜈蚣快出来！” 什么？竟然还有一只蜈蚣？扶风的九飞梭，只收回了三把，此时已经大感不妙！他大喊一声，“快逃！”就打着气旋直直朝天上飞去。身上已经半身龙化。 雷东和郝弈他们这边倒还顺利一些。 雷东对上了蜘蛛二姐。这些蛛丝虽然锋利强韧，就是攻进了雷东支起的火、雷两层护盾，也没有给他强悍的肉身带来多大的伤害。 她看自己的蛛丝杀不了雷东，想用大网束缚雷东，影响他的行动能力。可这时，她又要防备雷东和觉远的强力夹攻。没有多久，她就受了重伤。 等她被觉远的几根强力石柱吸引了注意力，雷东已经举起祖龙留给他的青冥剑，划破层层蛛丝，砍下了她的身子。 海英和郝弈对上了化成人身的蜘蛛小妹。 海英的散鞭，对蛛丝进攻也有莫大的干扰。每次那个蜘蛛小妹想把海英的散鞭收缴，海英就用八方刃打乱蛛丝。 郝弈自然又趁机用雷、火两系法术对它发起进攻。 他们两人的配合已经非常默契，虽然都受了一些伤，但还是勉力维持着。等雷东和觉远收拾了那个蜘蛛二姐。拿下这蜘蛛小妹便是片刻之事！ 但扶风的一句快逃和洞穴里冒出的滚滚浓烟还是吓到了他们四人。 “跑！”雷东一声呐喊！带着三人就快速朝天上飞去。 面对着已经化为人身的蜘蛛大姐，扶风打出了仅剩的三把九飞梭。分散在她身周一两丈远的地方，一把一把突起袭击。手上也是火珠连发。 一旦九飞梭被她束缚住，他又再次把里面的灵能引爆。 蜘蛛大姐连连吃亏，也有些忌惮。 扶风见它有了忌惮，抓起三个音片就朝她打去！ 这个蜘蛛美人躲开了些，用蛛丝抓住两个音片想把它们甩向扶风，结果立刻就引爆了。 居高临下的扶风抓紧机会，朝下打了个钻龙枪又向下飞去。钻龙枪是打残了这个蜘蛛美人的手臂，可是从她嘴中打出的一个强韧型蜘蛛网，也缠住了扶风全身。 这些蛛丝像一把把利刃一样切入扶风的身体，扶风顿时浑身疼痛！全身鲜血淋漓！就连全身爆发火系灵能都没能直接冲开。 “去死吧！”蜘蛛美人含糊不清地低吼着，加大蛛丝的收缩力度！ “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吗？不！她在玄冰城等我！” 垂死时刻，扶风终于一声龙吟，化身为一只青龙，冲破了蛛网的束缚！全身都燃烧着蓝色的火焰。 “怎么可能？”蜘蛛美人看着化身为龙的扶风有些发呆。 “该死的是你！”扶风怒吼着冲下，就咬断了蜘蛛美人的半截身子。 他刚把她的身子吐出，一个个拳头大的火珠就从扶风的嘴里快速射出，把她打成了烂泥！ 这么美的生灵，为何偏偏要作恶？ 第九十七章·希望 当扶风还在斩杀那只人身蜘蛛的时候，雷东四人已经被一只两三尺粗，一丈多长的大蜈蚣纠缠上了。 这只大蜈蚣尖牙利爪，全身都覆盖着极为坚硬的黑甲。 不断有毒火、毒冰、毒雾，从它的嘴里喷射而出，攻击力不小，甚至还有一点腐蚀性。最要命的是它也是一只可以进行双头攻击的灵兽。 一路南下，这种蜈蚣显然是扶风等人遇到的最为棘手的灵兽。 雷东四人虽然服了破厄丹，但哪经得起这么多毒物的再三攻击。没有多久，海英又再次眩晕起来。他们只能四处散开，分开躲避。 这只蜈蚣的双头，跟双头蛇不同，有主次之分，大头主攻，小头则防守着自己背后的感官盲区。 当然，它终究还是只能追逐一人。 这只大蜈蚣似乎也察觉到了雷东的不同之处，一直紧追着雷东不放。 雷东练梯云纵不久，又是刚能感应到风系灵能，很快就被这只大蜈蚣追上了。不一会儿，就已是遍体鳞伤，衣衫不整。 郝弈和觉远注意到了，放心不下，又折回去帮雷东的忙。 郝弈的雷系法术，勉强可击破蜈蚣的硬甲。不过这样的攻击对这只百足蜈蚣影响不大。觉远从地下针对它腹部发起的攻击对它倒是一种不小的伤害。 但是蜈蚣的小头因此也把他当成了攻击对象，觉远并没有多少的进攻机会。 雷东被蜈蚣连连攻击，此时已经半身麻痹，知道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全身放出闪电，迅速旋转着飞上空中，想绕到蜈蚣的背上，对它发起近身攻击。 蜈蚣注意到了，抬起巨口，就呼呼呼地向他轰去大量的毒火。 雷东此时距离太近，手上，腿上、脸上没有穿护甲的地方，遭到毒火的灼烧，惨叫一声，就滚下地去。 郝弈抓住了这个进攻机会，举起自己的巨剑，释放出里面的所有灵能，就从中砍断了蜈蚣了身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蜈蚣的小头没有晶格，此时只能勉力挣扎，然而它的大头却还保持着战力。大蜈蚣吃疼，一转过身，就向郝弈咬去。 好在此时再次服下了丰元丹和破厄丹的海英已经赶到一旁做好了进攻准备，一甩散鞭，就缠上了蜈蚣的上半身，将它拖住了。 郝弈惊险脱身，海英却十分危险！ 就在这刻不容缓之际，勉强支撑起身体的雷东和地上的觉远同时向蜈蚣发起了攻击。 蜈蚣的后半截身子被觉远轰烂，它的头颅则被雷东的青冥剑割了下来。 蜈蚣死后，大量的毒气从他的身体里扩散出来。 海英丢下散鞭就跑，觉远遁入对下，郝弈也支起了风系护盾。只有近在咫尺的雷东不小心吸入大量毒气，晕了过去。 扶风这时刚杀死那只人身蜘蛛，朝这边赶来。他张开了龙嘴，喷出阵阵飓风吹散了毒气，就飞入毒瘴，将雷东叼到了上风口。 这时是一刻也耽误不得的，扶风化成人身，掰开他的嘴就给他塞下一刻破厄丹，灌了一点水。 想起在扶桑城外的时候，关月曾在他昏迷时，把手按在自己丹田为他疗伤。扶风也把手按在雷东的丹田位置，为他输送起龙灵来。 偶然之间，感应到了雷东的经脉网络和那颗破厄丹的所在，扶风便驱使着龙灵为他转化起破厄丹的药力来。 半刻钟后，扶风感应到雷东的身体在主动抵抗他探入的灵识，便知道雷东已无生命危险。 这时海英等人也赶来了，扶风身上此时只穿着一件钟灵甲。三人一看，都转过了身去。 “师兄，你先把衣服穿上。”郝弈说道。 此时，扶风的手臂上，大腿上，脸上已经布满了三四十道的伤口，身上到处是血。 扶风见他们都背着身，就穿上了衣服，“失礼了。” 扶风穿好衣服后，郝弈说：“你身上也有好多伤口。是那只蜘蛛伤的？” “嗯！不小心被她的蛛丝网束缚住了。” “我们刚见到一只龙把雷东叼走了，我们还以为是敌人呢！” 扶风看了看，原来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变身的事情，那就刚好可以省去一番解释。 “我追到时，它就飞走了。”扶风说，“雷东身上有多处烧伤，这火好像还有毒，有没有什么药水可以处理下他的伤口。” “我这有一瓶比较稀的海莲露，可以给他用。”觉远说。 郝弈接过药水，“我来给雷东处理伤口。” 郝弈给雷东处理起伤口，扶风三人就在一旁坐下休息。一场恶战之后，四人终于得以喘息。 “大师哥，你身上的伤？”海英关切地问。 “没事，我身体好，恢复得快。”扶风不想浪费珍贵的泰元丹和紫金丸，取出一颗元亨真人给的伤药，吞了下去。 四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山风送来了一丝难得的清新。 “那只龙只怕是去找伙伴了，此地不宜久留。”觉远说，“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就走吧！” “那个山洞里不知还有什么东西，我们还得去处理一下。”扶风说，“觉远师兄，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主要是昨晚的旧伤，今天倒还好。” “那郝弈和海英在这里照顾雷东，我和觉远师兄去那山洞里去看一看。” 扶风和觉远刚来到这山洞外，便有一股恶臭从洞里传来！ “觉远师兄，只怕这洞里还有毒素，我是天罡之体，一般毒伤不了我。不如这里交给我。你去把那四只灵兽的晶格取了，看看它们身上有没有储物装置吧？” “那你自己小心！”觉远答应了，去取晶格和储物装置。 扶风拿出玄元剑放出火光，就走入了这个漆黑的山洞。这个洞穴有七八丈深，里面还盘踞着不少的蝙蝠和毒虫。扶风一边烧一边往里走，到了内部，看到大大小小七八十副的尸骨。 有一大群的小蜘蛛和小蜈蚣正在四具尸体上进进出出，啃噬着那些尸体。 扶风看了也不禁毛骨悚然，“该死！” 它用土系灵能支起了左右两道土墙，留了个口子就朝那些蜘蛛、蜈蚣砸去了一大把的磺硝弹。 洞穴里传来许多凄厉的惨叫声，扶风用火束四处烧了一阵子，就用石墙把里面死死封住了。 出了山洞，注意到声响的觉远也赶了过来。 “没事！全是些蜘蛛、蜈蚣。太多了，我用磺硝弹处理了一下。” “你看这是什么？”觉远说，“二十一个乾坤戒，这些妖兽不知已杀害了多少修士。” “我看到里面大概有七八十副的尸骨。如果不是在路上凑巧把蝙蝠和硕鼠解决了，我们只怕也会葬身在这里。” “哎！”觉远深深叹了口气说，“大乱将至，我们这些苦修多年的修士尚且如此，这叫普通百姓如何度过这场浩劫啊！” 觉远显然是动了情了。 回到郝弈三人所在的地方，雷东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还有些虚弱。 郝弈背上了雷东，五人就离开了这里，朝东南方向转移。 半个时辰之后，才找了个隐蔽的山谷，休息了下来。 五人分起晶格和储物装置。多的，都给了雷东和海英。扶风没要晶格，看到有一个乾坤戒表面是黑的，要了那个乾坤戒。 扶风对那乾坤戒滴血认主，里面满满当当塞了许多的东西。除了灵石这些东西，最多的是还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毒物。 “这些戒指里面，只怕有不少毒物。奇奇怪怪的东西千万别胡乱取用。”扶风嘱咐道。 雷东只是中了毒身体难受，伤势还不算太重。五人休息到了正午，各自就恢复了些。 扶风知道海英担心父母，说：“觉远师兄，我们还要继续往东南方向去，看看海英的父母是否安全。现在这一个蛇虫窝点也解决了，你有何打算？” 觉远想了想说：“我打算先回武原山看看情况。” “好！我们就此别过。我们把海英的父母安顿好，也会回武原山的。路上小心！” 和觉远分开后，扶风四人专心往东南方向飞去。没有大肆作乱的蛇虫都暂时放过了。 到了海英父母居住的渔村，村子里已经空无一人，路上有血迹，也有村民火烧蛇虫后留下的一些抵抗痕迹，尸体倒没怎么见。 海英推开自家屋门一看，地上有一滩血迹。 海英一声声惊慌地喊道：“阿爹！阿娘！爷爷！小弟……” 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回应。 海英哭着坐到地上，捡起地上一块残缺的碎布，“这是我爷爷身上的衣服……是我……是我去天应山前给他买的……” 扶风三人看着都默默湿了眼眶。 许久之后，扶风才说：“对不起，海英，是我们来晚了！你快看看家里的衣物和贵重物品还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他们也有可能是出海去了。” 海英站起来，走进他爸妈的卧室看了看说：“这里很乱，不过贵重物品都不在。” “那我们去海边看一看，附近的海岛也仔细搜一搜。” 扶风等人四处搜寻，渔船自然是一艘也没有。飞到最近的一座小岛上，海英才在那里碰到了一个熟人。一打听，他爸妈都还活着。 终于在他们家的渔船上见到了父母，海英和他们抱在一起，哭成了一片。 海英细问家人的情况。 原来蛇虫之乱发生的那个下午，他们的渔村也出现了一些毒虫猛兽。因为是在海边，蛇虫并不是很多。 可是海英的爷爷还是不幸被一只毒蛇咬伤了。村民们虽然把他救了下来，但一两个时辰之后他就毒发身亡了。 海英的弟弟也被一只大蜘蛛咬了，此时还躺在床上，发着烧，昏迷不醒。 扶风知道了，赶紧用空间系灵能，从他的伤口里吸出许多毒血。 两颗破厄丹，一颗内服，一颗外敷包扎伤口。 这一路下来，扶风的破厄丹已经用去不少，他看了看也就剩下了六颗，实在不能再继续透支，只给了些普通的祛毒药。 这只蜘蛛的毒不是很厉害，海英父母也为她弟弟用过了一些药。渐渐的，他额头上的烧就退了。 这种情况下，扶风等人也不能再赶路回山，便决定在这小岛上休息一晚，顺便疗养下身体。 海英在船上陪父母聊天，扶风三人就在岛上救治受伤的百姓。 傍晚回到渔船的甲板上，海英的母亲给他们端来了海鲜面，说，“你们都是海英的师兄吧！她平时受你们照顾了。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你们凑合着吃一点。” 扶风三人都已辟谷，但有时，接受别人的一点馈赠，对他们反而是一种安慰。扶风率先接住了面条，“海英早说伯母做的海鲜面好吃，我们尝一尝，谢谢了！” 海英的母亲笑了笑就离开了。 天黑时，又有不少接受了救治的村民来送礼物。扶风拦住了，拿出一些灵石，“我们什么都不缺，这种时候，大家留着自己用吧！” 这时也有几个孩子围在一旁，扶风就顺手把灵石送给了他们。 晚上，扶风三人要到岛上找个地方休息，海英来送。扶风问：“你爸妈还缺什么吗？” “暂时都不缺。” “我们人盟的高手都北上了，岭南肯定不安全。你们家的船应该去不了雷泽大陆，有什么打算吗？” “因为这里离村子近，我父母本来不打算离开这里。不过已经被我劝住了，明天他们就会去更远的一座海岛，想办法住下来。” “那你呢？” “我……我肯定要跟你们在一起的。” “你不如留下来，带上他们去找个最远的海岛住下来吧？”扶风说，“我们迟早会遇到真正的灵兽高手，以人盟现在的情况，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实在很难说。” “大师哥是觉得我修为太低了吗？” “你听着！我们不知道这一战会是什么结果。你的身上现在有太极门的太上感应功和梯云纵，有禅宗的金刚顶和枯坐禅，也有白灵发现的七元诀。只要你好好活下去，人族就算遇到再大的风浪，也会有希望。” 海英沉默了许久，低声说：“为什么是我？” 扶风说着拿出《天权卷》和《天璇卷》，“还有这两本书，是我爷爷给我的，你千万收好！” “你爷爷……”海英自然知道扶风说的是祖龙，“这是独本吧？” “我已经记熟了，你放心吧！”雷东那里其实也有抄本。 “真的要我留下来吗？”不知不觉，海英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替人族守住这份希望！” 海英低着头抓紧了《天权卷》和《天璇卷》，许久之后说，“这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没事的！只要打败了灵兽，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扶风说着又取出两千多颗无色灵石放到地上，“这些灵石你收下。” 雷东也取出了许多。 郝弈也想照做，被扶风拦住了，“你就那么些灵石，自己留着用！” 海英看着地上的灵石愣愣发呆。 “就这样，我们去休息了！”扶风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带着雷东和郝弈去找了个石壁，就凿穴休息起来。 扶风拿出昨天收缴的那些小晶格吸收起灵能，做起内修的功课。 海的一边，浊浪滚滚。 人在乱世是多么渺小。好在他们都还有希望，虽然这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第九十八章·设伏 第二天，海英还是听从了扶风的劝告，留在了岛上。 目送着扶风三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海英再次热泪盈盈，“大师哥，你们一定要活下来。” 扶风三人飞回安南州，还想在北上的过程中再斩杀一些蛇虫。 不过才飞了一个时辰，就在一条大道上，看到了许多慌乱逃窜的百姓。 遇到一个伤痕累累的修士，扶风三人赶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修士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支支吾吾地说：“妖兽……妖兽已经杀过来了！” “临山城已经被它们攻下来了？” “昨天早上就被攻下了！” “杀来的灵兽很多吗？它们到哪里了？”扶风还在确认情况，因为灵兽大陆和天基大陆毕竟还隔着珍珠群岛，武极山众人还在中间。 “暂时是野兽比较多。”修士说，“听说带头的是一只青龙和两只白蛟，你们也快逃吧！连太羲公都不是对手，岭南算是完了！” 扶风一听呆了，青龙，白蛟，那不是隆裕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应仁钧他们为什么没有拦住他？ 这个惊慌的修士走后，扶风说：“雷东，是隆裕吧？” “应该是他！” 郝弈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隆裕是谁？” “郝弈，我本不该瞒你的，昨天的那只龙其实是我。不过我也是去年才有龙身的。”扶风只好又把自己的身世简单向郝弈解释了一遍。 “说起来，隆裕是我堂哥。” “这……实在难以置信。”郝弈说。 “我曾经是祖龙的弟子。”雷东说。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瞒师父？”郝弈说。 “郝弈，我只有四分之一的青龙血脉，我从小被人族抚养长大，我想着认可的身份是人族。”扶风说，“算了，现在实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只要知道，我和雷东从没有做对不起人族事情就好！” 郝弈听了没有说话，不过也渐渐回想起扶风这一路斩杀妖兽的行为来。 “雷东，你应该经常跟隆裕交手，你觉得他杀得了太羲公，攻得下临山城吗？” “隆裕比你大三十多岁，不过他天资没有你好，就是化成了龙身，他应该也只有玉清境巅峰的战力，照理说应该拿不下临山城才对。” 扶风思索了片刻后说，“雷东、郝弈，这是我们青龙一脉的事，我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你们先回山吧！” “你什么都好，就是爱出风头这一点我不喜欢。”雷东说着自己往西飞去，“是要救百姓，想办法阻止隆裕吗？算我一份！” 扶风无奈地看看雷东，对身边的郝弈说：“我要往西边去了，你先回武原山吧！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身世传出去，因为我还想为人族做事。” 郝弈沉默了片刻后也跟上了雷东，“也算我一份！” “为什么要这样？”扶风追上郝弈问道。 “我上一任师父也曾是武极山的弟子，我知道这种时候我该做什么。”郝弈说，“至于你，我会替师父好好盯着你的。” 扶风听着无奈地笑了笑，郝弈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这样反而更像是一个朋友了。 其它还好，扶风只担心他们会因为自己发生意外。 希望这次别碰到其它更高阶的灵兽吧！ 一路往西飞去，半个多时辰后，渐渐看到了一些狂奔的野兽，和少数嗜血的低级灵兽。 百兽咆哮，势不可当。而人族只有凄厉的惨叫和一些凄凉的痛苦别离。 “救救我！” “别……别杀我！” “孩子，快跑！”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族百姓痛苦哀嚎的声音，到处都是血沫横飞的悲惨景象。 杀！杀！ 面对这样一场人间惨剧，扶风三人早已化身修罗。 不管是灵兽还是野兽，几乎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 火球、石柱、磺硝弹、爆钉……他们杀出的这条血路，就是人族的逃生之路。 但是，太多了，从巫州冲向安南州的百兽实在是太多了。哪里是他们杀得过来的？ 一开始是怕百姓受到冲击，使用的都是精确攻击的招式。渐渐的就很少看到普通百姓，有时乌压压地从路上奔来一二十只的猛兽。 灵符、八方刃、气旋、火刃、九飞梭……他们慢慢用上了更多的大范围攻击招式！ 他们就这样近似疯狂地杀了一个多时辰，可他们也只挡在一条大道上，前进了十几里地。 到了正午，他们陆续看到了十几个从巫州方向飞来的人族修士。 扶风挡住了一个，问，“这位大哥，前面是什么情况？” “妖兽太多了，实在挡不住了！” “你们也是去阻挡灵兽大军的？”扶风问。 “早上好不容易集结了一百多人，去了巫州和安南州的边界。心想，都是乡里百姓，能逃一些是一些。但是妖兽实在太多了！我走的时候，前线就只剩下二三十人了！” “现在妖兽大概还有多少？” “这一波看着像是前锋，我走的时候，大概还有七八十只。” “带头的是谁？” “一只青龙和两只白蛟，还有一只黑虎。” “那只黑虎厉害吗？” “感觉比那只青龙要厉害一些。”这位修士说，“不说了！我还想去楚州搬点救兵，只要把这些前锋收拾了，百姓至少还有一些时间可以逃生！”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这里？”扶风问。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慢的话大概要两个时辰。” 这位修士往北飞去之后，雷东说：“怎么办？实在太多了！而且还有一只黑虎，应该有灵清境甚至神清境实力。” “我想一想……”扶风把手伸了出来，“夏季的东南风，晴天……” 扶风思索着拿出追魂弓，搭上一只自制的普通箭镞，往箭身里注入灵能，搭弓上弦，瞄准了半里外的一只虎形灵兽。 箭簇嗖的一声射了出去，仅一片刻，那只箭镞就射穿了那只灵虎的身体。急速飞出的箭镞带着旋风，和里面的风系灵能，引爆了那只灵虎的身体，洒下一片血雨。 虽然扶风现在牟足劲也不能拉满追魂弓，但攻击力已经相当不错了，用上祖龙留下的箭簇，吃颗丰元丹，半身龙化之后，效果还能更好。 “挺准的！”雷东说。 “毕竟是猎户家庭长大的，还是练过的。”这段时间的七元诀修炼，也让他视力提升了许多。“你觉得这攻击力能伤得了隆裕吗？” “或许是能伤得了，但你也最多能射中一两箭。能有多大作用？” “抹上毒！” “你自己藏在哪里？” 扶风使用光系护盾，变得全身湛蓝，这是他参考隐身术自己琢磨的初级隐藏法，“像天空吗？” “你是想藏在天上？它们追上来怎么办？” “如果是一只两只灵清境实力的灵兽，我应该能逃得了，我练梯云纵可是十几年了，现在还有土遁。” “那你又是要单打独斗咯？”雷东说。 “你们能不能帮我设个路障，吸引下他们的注意力？” “怎么做？” “前面那座山谷没有人烟，我去把那毒蜈蚣、毒蜘蛛的尸体搬来，在这条路的南面设个路障。等那些灵兽飞到约一里地距离的时候，你们烧一把火，把尸体烧起来了就往东北方向跑。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了！你们看这方法可行吗？” “难怪喃喃自语说什么东南风，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雷东说，“不管行不行，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感觉这方案也不会太危险。那就干吧！” “那事不宜迟，还要去找点干柴干草才行。”郝弈说，“你不怕毒，去搬尸体。找干柴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扶风往横断山脉飞去后，郝弈对雷东说：“他有时还真能想出些鬼点子。” “我看他平时挺爱看书的。这些小谋略，说起来是小，有时候还真说不定会化腐朽为神奇。” 郝弈说：“我一直挺尊重他的，他对我和海英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我们一些。很多人练功都会藏私。他有了什么好点子，好功法都会跟我们分享。不过，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祖龙的血脉。” “先天，决定的是他的命数。但真正影响他行为的，还是他的际遇。” 扶风把蜈蚣和蜘蛛的尸体搬回来时，郝弈和雷东早在马路南边堆好了一排半人高的干木材和干草。 扶风把尸体放下，又挑了些毒草毒药，放在尸体上。 之后三人就各自散开，观察灵兽动态。 之前的灵兽都飞在离地约七八丈高的地方。扶风考虑好距离，在距离地面百丈高的地方隐藏好了身形。 仅一刻钟之后，扶风三人就注意到了灵兽大军的到来，隆裕、白蛟和黑虎咆哮着飞在高处，他们的身下紧紧跟着四五十只的灵兽。 在这之外，还有三三两两十多只跟在较远的地方，野兽也有不少。再远处，则是零零散散的一大片。 雷东两人掐准了距离就放起了火，隐藏好身形，朝北面的山林飞去。 飞在前面的众兽注意到地面的火花，也没有慢下前进的步伐，只是飞高了一些，有的还冲上前去，想把这碍事的烟火打散。 它们很快就进入了毒烟之中！ 隐藏在天上的扶风此时却有些犹豫起来，真的要杀隆裕吗？ 扶风此时早已服下丰元丹，半身龙化。追魂箭也已经淬毒，注满了灵能。 他飞近了，使尽全力，拉起追魂弓，就朝黑虎射去了一箭！ 一箭射出，他马上又将另一只箭搭上，朝隆裕射去。 然后是用自制箭镞射出的第三箭，第四箭！ 第九十九章·失亲 夏日午后的东南风，吹拂着蓬蓬升起的毒烟送入上方的灵兽阵营。这些毒烟已经和蜈蚣的毒烟没法比，但还是有十几只修为低的灵兽相继晕倒了。 扶风射出的第一只追魂箭，正中黑虎的身躯。在它的虎身上爆开了一个一尺大小的伤口。它虽未死，却也重伤落下地去了。 射向隆裕的那一箭，也命中了隆裕的后背。不过，青龙坚韧的鳞甲抵消了很大一部分的灵力。这支箭的威力也不如第一支。追魂箭只打掉了他四五片的龙鳞，给他造成了一个碗口大的伤口。 那两只白蛟已有防备，只有一只被擦掉了几片白鳞。 众兽咆哮，隆裕怒吼一声，就带着两只白蛟，向扶风处飞来。 扶风改变了方向，斜斜向北飞去。 他知道，他这粗陋的隐藏术，能在远距离瞒过隆裕。若是太近，就不管用了。 他保持着三四十丈的距离，一边调整位置，一边向两只白蛟射去自制的箭镞。等隆裕它们带着三只灵兽追到扶风身边十几丈远的位置时，两只白蛟已各中了两三箭。 这几箭的威力大了许多，两只白蛟洁净的鳞甲上都留下了几个不小的伤口，流出了黑色的毒血。 扶风知道自己此时已被隆裕发现，他实在无力应对这么多只灵兽的合击。 双腿打出气旋就快速朝北边飞去。 隆裕的光柱和两只白蛟的冰柱远远打来，都被扶风轻易躲过了。 那两只白蛟身上有伤，黑玉紫霜露也渐渐起到了麻痹作用。没有多久，追在扶风身后的六只灵兽，就变成了一、二、三的飞行阵列。彼此距离也渐渐从两丈变成了五丈、十丈…… 因为有丰元丹的药力在，他暂时还不会被隆裕追上。 药力散了怎么办？用土遁逃走，还是想办法杀死他们？扶风还是有些犹豫。 杀！ 扶风全力向前飞去，一刻钟之后，他们就远离了那些低阶灵兽。他和隆裕也拉开了二十多丈的距离。 扶风捏碎两个极品灵石，制成了四个音系的延时攻击基点，斜斜向后上方抛去。他自己则斜斜向前上方飞去。 算好时间，就转身取出追魂弓，支起了湛蓝色的光系护盾。 “又想玩这招！”隆裕觉得那四个石球模样的小东西是磺硝弹之类的爆破性武器，绝对伤不了自己，打出一个光柱，就直直向扶风处飞去。 扶风躲过光柱，看四个音系攻击基点在隆裕身边爆开，影响了隆裕的注意力。 又连连用追魂弓向他射去自制的箭镞，顿时就有两只箭镞，射中了他，留下了两个不小的伤口。 “臭小子！你妈杀了我父亲！现在你又想杀我？没那么容易！”隆裕早已认出扶风，怒吼着就向扶风打出一道道的光柱。自己也用影分身术，变出了五个分身。 扶风看了，觉得奇怪。虽然他没法在这么远的地方感应出哪个是真身，但哪只龙身上有箭镞他是看得清清楚楚，隆裕这么做，不是凭空浪费灵力吗？ 这是扶风第一次遇到影分身术，还是担心有诈，就继续朝前上方飞去。 隆裕的五个影分身却快速的追了上来。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快？”扶风继续打着气旋朝前飞去，可是不久就被五个影分身围住了。 扶风拿出九飞梭，切割起这些龙影分身，却像是在切割空气，“不是分身！是幻术！” 扶风正担心着，自己就被隆裕的十几只影分身围住撕咬了起来。 他虽没有因此受伤，但身边光怪陆离，地面和天空都消失了，全无方向感的他突然就有点头重脚轻起来。 他已不小心陷入了隆裕的幻境！ 就在他仓皇着，想寻找方向的时候，隆裕的一道强力光柱已经打来，突破他的护盾，打在了他的背上，重重把他轰向了前方。 刻不容缓，不说隆裕的幻术一时难破，就是白蛟等灵兽追上了，他一时也难以脱身！ 扶风驱使着九飞梭，胡乱朝身后打去。 九飞梭干扰到了隆裕，他也顺利飞出了幻境，只是没一会儿，这幻境又跟了上来。 三道强力光柱前后相继打来，他又受了伤，吐出一口血。 扶风加强护盾和音系感应场的能力继续向下飞，一感应到隆裕仅在自己身后一丈远，扶风转过身，等着他，“妈的！我就再挨你一击！” 隆裕张开了大嘴，又要朝扶风打出光束。 这时，扶风的九把飞梭，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速飞进了隆裕张开的大嘴。 隆裕的强力光束把扶风全力支撑的光、火、土三层护盾打散时，扶风的九飞梭，也在隆裕的体内各自爆开了！ 隆裕的胸腹位置，被九飞梭破开了九个巨大的口子，大量的血肉，从这九个伤口里喷洒而出。 扶风飞离幻境，看着正挣扎着落下地去的隆裕，“他死了？” 远处，赶来帮忙的雷东和郝弈已经各自散开对上了双蛟。 另外三只灵兽，也有两只在追逐雷东。 这两只白蛟受箭伤和黑玉紫霜露的影响，行动迟缓，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他们也是刚刚对上，雷东和郝弈边躲边闪，都还没有受伤。 扶风取出龙渊剑，就朝雷东处飞去。 飞近了，朝一只灵兽打出一个六芒星，击伤了它。另一只手，就挥着巨剑，用次元斩把另一只灵兽砍成了两截。 刚打伤的那只灵兽飞近，打来一个火球。扶风闪过，就用九飞梭，把它的头颅砍了下来。 这时雷东也已用雷暴，正正击中了白蛟的头颅。 白蛟昏昏然失去平衡，扶风一飞近，又顺利将它斩杀！ 这时后面又有五只灵兽追了上来，扶风看到了，说：“你去帮郝弈，我去把那些灵兽赶走！” 扶风一声龙啸，化成青龙就朝身后那五只灵兽飞去。 没一会儿，一声声夹杂的音系灵能的龙吟巨吼，就在这山顶上响了起来。 飞在前方的两只灵兽，似乎是灵识受了影响，停在原地，有些发呆。 扶风也不客气，操纵着九飞梭，就把它们打得血肉模糊。 另外三只灵兽晃过神来，想要逃走。扶风又追赶着，打出几个莲红色的大火珠，一一杀死了它们。 这时还有十几只不知究竟的灵兽零零散散地在朝这边飞来，其它的好像都没能跟上来。 扶风回头望去，雷东和郝弈此时也杀死白蛟，飞了过来。 “前面还有十几只灵兽，等它们飞过来，一起把它们都收拾了！” “哈哈！没想到还真让你打了场胜战！”雷东说着，慢慢向前飞去，“不过这次，我可不想再把风头让给你了。”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扶风也追了上去。 “十三只。”雷东说，“郝弈！一起上！看看我们三个谁杀得多！” “我不占你们便宜！”扶风化成人身，披上衣服也朝前赶去！ “输赢有什么赏罚？”郝弈说。 “赢的人负责分战利品，输的人要扒蛟皮！”扶风笑着说。 一冲入兽群，郝弈就火弹、闪电网连连出手，一把巨剑成了灵兽的夺命剑。 雷东的木藤加雷暴攻击也是连连得手。 扶风仗着灵巧身形，操控着九飞梭，用玄元剑割下了一个个的灵兽头颅。 一刻钟之后，这一场并无太多惊险的小战就结束了。 各自数了击杀灵兽的数量，雷东无奈地对扶风说：“给你取个绰号，叫‘风头风’怎么样？” “我是得了头风病还是风头痛？要给我取这样的绰号？”扶风有些尴尬地说。 “就这么定了，以后就叫你风头风了！” 三人说着笑，取了灵兽晶格。 飞到最初的战斗地，郝弈扒起了蛟皮，雷东取晶格，扶风来到了隆裕落下的地方。 飞近了一看，隆裕居然还睁着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你居然还没死！” “痛快点，杀了我！” 隆裕已经中了黑玉紫霜露的毒，这种情况下是必死的，“为什么不舍了龙身逃跑？”应仁庆的孩子一生下来便有龙身，隆裕的人身应该也是后天炼成的才对。 “哼！这种时候要我做人？不可能！” “留一条命吧！你已经中了毒了，这副龙身是没用的。” 隆裕挣扎着抬起头，竟向扶风打出了一个光系元丹。 好在这时隆裕已浑身麻痹无力，动作缓慢。扶风一察觉到异动，就顺利躲开了。 扶风知道他是一心求死了，但还是想问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是龙！不是人！杀了我！”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带着灵兽进攻人族？” “人族得势要杀我们，灵兽得势也要铲除我们。”隆裕说，“你以为不配合灵兽，我以后能活下去吗？” 隆裕说着闭上了眼睛，眼里竟流下了泪水，“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二叔和三叔！” “你走开！”隆裕说着就全身亮起了青光，嘭的一声自爆而死了。 乱溅的龙血溅了扶风的一身，“我……害死了……二叔和三叔？他在说什么？” 这时，郝弈他们也注意到之前的元丹攻击，赶了过来。郝弈问：“怎么回事？” “没事，他自爆死了。”扶风低声地说着。 “你腿上扎着龙鳞，快处理一下。” 扶风低头一看，腿上还真扎着两片隆裕的龙鳞。扶风渐渐在疼痛中晃过神来，落下地去包扎伤口。 “只怕还有灵兽赶来，我们赶紧处理好离开。”雷东说着从隆裕的尸体里取出了他的晶格和乾坤戒。郝弈也扒起了他的龙皮。 处理好隆裕的尸体，雷东看扶风愣愣出神，不知想着什么，把隆裕的龙皮、乾坤戒、晶格放在了扶风的身前，又取出七个晶格，说：“普通灵兽的晶格刚好一人七个。” “雷东，郝弈。我得去武极山一趟。” “这种时候，还去武极山干么？”雷东说。 “我父亲和我三叔可能被其它灵兽杀害了。” “这……怎么会这样？”郝弈听了，感到很惊讶。 扶风站起来，收下了自己的那份所得，“我必须去武极山看一看。你们回到我们设路障的地方。如果安全，就想办法把那些残余毒物都封起来。免得无辜百姓经过，中了毒。” “要不要我陪你去武极山？”雷东问。 “不用了，这次北上我不乱出手。”扶风说着就往西北方向飞去，“我会留着我的命，杀！妖！兽！” 第一百零一章·青龙之殇 化成龙身，扶风高高飞在空中，往西北而去。 第二天，天翻起鱼肚白时，他才到了魔兽原。 黎明时分的魔兽原，本是充满灵气的。然而此刻，下面正密密麻麻休息着许多的灵兽和野兽，那是刚从灵兽大陆来到天基大陆的第一波灵兽大军，即将践踏人世的灵兽大军。 扶风担心自己会被高手发现，支起了薄薄的蓝色灵能盾，飞入海中。 到了大珍珠岛，就用土遁偷偷潜上武极山。 到了大殿附近，他远远地就听到了一些打砸之声。 有一些难懂的呵斥之声。 扶风露出头看去，竟都是一些不认识的灵兽。 扶风再次朝应仁钧三兄妹的住处潜去，发现的还是一样的情况。 “他们真的出事了吗？”扶风在地下思索着，“如果有人活着，他们会在哪？” 扶风想着就往天梯山赶去。 带着复杂的心情，奋力赶了一天的路，黄昏时分，他终于来到了天梯山山上。 半路有鸟族的几个护卫拦住，扶风拿出应仁庆留给他的令牌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非常时期，这几个护卫也害怕有乱，一路都严密看着扶风，只有一个护卫提前跑去报告了消息。 飞到半途，穿着一身凤翎青衣的朱雀亲自迎了下来。 打了招呼，扶风说：“朱雀前辈，我早上去了武极山，看到那里全是陌生灵兽。隆裕说我父亲他们出事了，这是真的假的？” “哎！”朱雀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和你三叔，还有蜃龙，他们三个已经全死了！” “全……死了？”扶风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被麒麟老和狮王他们杀死的。”朱雀带着一丝悲戚说道。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守着武极山不让灵兽过岛吗？” “不是，他们是在临山城附近遇害的。你要去羽皇宫见应宁吧？我陪你走一趟，我们一边飞一边讲。” 原来，在蛇虫之乱发生的前三天，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的武极山众人为了自身安全，就偷偷离开了武极山。 因为小瑾和应仁庆之子尚还年幼，上不了天梯山，便搬进了朱雀以前所住的羽皇宫。 隆裕一方面对人族有恨；一方面觉得主动跟灵兽合作，可以保证青龙一脉的安全。到羽皇宫之后，跟应仁钧三姐妹说起自己的观点，彼此意见不合，就发生了争执。 各自呕着气，隆裕一见他们就发脾气。经常带着白蛟，一消失就是一整天。 每天夜里他们都会回来，应仁钧三人以为他只是生气去玩了，也没太在意。其实他已经和白蛟等人暗中集结了一批灵兽里的好战分子。 蛇虫之乱发生的前一天夜里，隆裕就带着两只白蛟偷偷飞去了魔兽原。 蛇虫之乱发生的这天上午，他就伙同这些好战分子，驱赶着魔兽原的百兽南下。 正午过了飞渡河，他们渐渐集结起一批力量，拿下了防守薄弱的凉州和沙州。 隆裕想以此作为自己向灵兽投诚的见面礼。 凉州和沙州地域辽阔，且多沙漠地形。他看百兽暂时不能南下，临山城又守卫森严，不敢冒进。 入夜后，野兽在沙州西部一个有水草的地方暂时休息了下来。他又带着白蛟等人回头去驱赶滞后的灵兽。 这天，应仁钧三兄妹发现隆裕和白蛟消失了，以为他又是负气去玩了。到了夜里，一直没见他和白蛟回来，才觉得有点奇怪。 这时，隆裕驱赶魔兽原南下的消息也传来了。他们三人这才惊慌地和蜃龙往魔兽原赶去。 等他们找到了隆裕，天已经快亮了。他们劝隆裕回山，隆裕不听劝，又再次发生了争执。 后来，从华阴山飞来的麒麟公子等人也赶到了。 这是杀死应仁钧三人和蜃龙，解除后顾之忧的大好机会，麒麟公子怎么可能放过。 一场争斗下来，应仁钧、应仁庆都死了，蜃龙为了救应宁，挡在后面，也不幸被害。 麒麟公子等人，随后就拿下了临山城。后来，还让黑虎配合隆裕继续驱赶灵兽南下。说是配合，黑虎的实际任务是监督！ 隆裕已经上了贼船，虽然应仁钧等人的死也让他有些动摇，但他又觉得无可奈何！ 麒麟公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要龙族参战，人族是不会管你是青龙、白蛟还是螭龙的。有隆裕和白蛟做前锋，螭龙、应龙等龙族就绝不可能让人族有得势的机会。 他再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一番，把战力强悍的龙族拉入兽盟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 扶风听了朱雀的解释，沉默了许久，不知该说什么。脑袋里只不断重复着隆裕临死时说的那句话，人族得势，他们会成为被追杀对象，百兽得势，也可能会被铲除。 我父亲他们到底度过了怎样的一生啊？他们真的就这样死去了？ 祖龙所说的太极也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真是太不了解他们了，我居然还让他们帮我打探消息。”扶风内疚的说，“我实在……实在对不起他们。” “唉！你也不必太自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朱雀前辈不能阻止那些灵兽吗？”扶风说着觉得自己又提了个无理的要求，“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 “灵兽只服从强者，白鹤和神鸠也被它们杀死了。我现在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变成这样？”扶风说着咬紧了牙齿。 “有的是因为野心，有的是因为有仇。”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羽皇宫。在内室见到了应宁。 “扶风……”应宁低低叫了声他的名字，就跑过来，抱着扶风哭了起来，“扶风，你父亲，还有你三叔，他们……他们都死了……” 扶风抱着应宁，也不禁潸然泪下。 两人稍微稳定下来后，扶风说：“朱雀前辈已经对我说了。小姑，对不起！我太不理解你们的难处了。” 两人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应宁问起扶风得知事情的经过，扶风就简单把他杀死隆裕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虽然也怪隆裕挑起事端，害死了你父亲和你三叔。心里多少还是希望他能活着。不过，他死了也好，死了干净。”应宁带着点哭腔说。 后来，应宁又细细说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 “扶风，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就我一个人……”应宁说着又湿了眼眶，“回来后，黛真得知了消息，趁夜带着小瑾回到了麒麟族。孟川和张坤他们吵着要你爷爷的血，我把身上那点祖龙血给了他们，他们嫌不够，还要把我带走，又起了冲突。我和大嫂、飞鸿、墨蛟、重明鸟勉力支撑着，才把他们都杀了。可惜重明鸟也不幸死了。” “乱世啊……”扶风感叹着说，“你们接下来怎么办？这里安全吗？” 这时正坐在一旁的朱雀说：“应宁，你们得到吹雪楼去，不管最后谁赢了，都会来夺天梯山。我已无力保护你们，这里不能待。” “只能这么办了。”应宁说。 “吹雪楼安全吗？有没有人族高手知道那里？” “那倒没事。”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都沉浸在这悲凉凄苦的氛围里沉默着。 “扶风，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应宁说。 “我……”扶风这时成了青龙一族里唯一的一个成年男子，也觉得自己身上莫名又担负了什么，“我也想跟你们走，只是，人族现在还有获胜希望。我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这希望，现在已经很渺茫了。”朱雀说，“山海州的龙族现在已加入了灵兽大军，山海州的龙族不结盟还好，一旦结盟，它们的战力便能与狮王的军团相媲美。而且麒麟族还豢养着一只怪物。” “山海州……前辈是指螭龙它们？” “关敬螭龙一族，只是山海州龙族的一部分。还有应龙、烛龙、虬龙、睚眦及各种龙蛟变种。” “麒麟族的怪物又是指什么？” “凶兽穷奇，身似朱虎而巨爪，头有两角，背有双翼，全身长满黑色的尖刺。传说此兽全无心智，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 “两千多年……它的战力很强吗？” “穷奇身躯巨大，传说有三丈高，四丈长。防护力特别好。” 扶风想象着一只三丈高四丈长的朱虎，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庞然怪物，“它用什么法术？” “好像不太会法术，主要靠身体的蛮力进行攻击。” 扶风此时已经开始想象人族向雷泽大陆逃亡，末法时代重演的情境了，“海里的灵兽受狮王他们控制吗？” “灵兽大陆附近比较有名的海兽是鳌龙和横公鱼。是否受狮王他们的控制，我就不清楚了。陆地上的战争，它们未必会在意。” 应宁听了这些说：“扶风，你真要回去跟人族一起战斗？” “如果有可能，我想为人族出一份力，替父亲他们报仇。”扶风说，“这一路看到太多惨剧，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时局。” “这太危险了。” “放心，我会活下来的。”替父亲活下来，替三叔活下来，替死去的人族百姓活下来，扶风想着说，“我看到魔兽原上已经集结了一大批的灵兽了。小姑，你们什么时候去雷泽大陆？” 应宁看了看朱雀。朱雀说：“应宁，你们明天就走吧！” “好！明天走！” “对了！白灵去哪了？它还在这里吗？” 朱雀说：“它和九色鹿在我那里。应宁他们来羽皇宫后，我就把它接过去了。” “它还不知道有战乱吧？”扶风说，“我现在需要它。” “你准备要去哪？”应宁问。 “回武原山去。”扶风说。 “你还不知道？武原山已经没人了，所有的人族高手都去玄冰城了。”朱雀说。 “那我就去玄冰城。”扶风说着就站了起来，“小姑，我不能等明天跟你一起走了。” “你现在就要走吗？” “战况紧急，我不能再耽搁了。你们自己路上小心。若是路上遇到能搭救的百姓，还请你们适当施以援手。” 应宁站起来又抱着了他，不觉眼里又噙满了泪水，“扶风，四兄妹就剩我一人了。你无论如何不能逞强，战事一结束，马上来吹雪楼找我们，别让我们担心啊！” “嗯，我知道了。” 跟着朱雀离开羽皇宫，又往天梯山飞去。 “本来不想让你把白灵带走的。算了，就这样吧！”朱雀说，“你至少要在天梯山上再待一晚。” 第一百零一章·黑火 入夜后，六月的天梯山上下起了暴雪。 跟着朱雀穿越罡风层时，扶风想起了曾经那个只有半截身子，却毅然为自己支起了护盾的单薄身影。 扶风无法用善恶这样的简单词汇，总结应仁钧复杂的人生。作为人或者作为龙，他都不算特别出色，但作为一个维持和平的中间力量，他已拼尽了全力。 扶风不会重复应仁钧他们的道路，但他会用心守护他们维持和平的意志。 到了地极宫，扶风远远地听到了一些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那是彻夜不眠的白灵带着鹿义和鹿荷在训练功法。白灵几乎可以不眠不休的进行训练，普通人的两天，它却能当三天来用。 它远远地就感应到了扶风的到来，无忧无虑的它兴奋地叫了声扶风的名字，就飞下山窜进了扶风的身体。 它的身体，现在是暖的，扶风感应着它的存在，心里觉得安慰。 “风，你终于有时间来看我了。” “嗯……”扶风说，“我这次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我……我还没学会风之法术和雷之法术。”白灵不无遗憾的说，“不过义、勇、荷、萍它们可以一起来帮忙。风要让白灵做什么？” “晚点再跟你解释。你先出来。” 白灵出来后，看到朱雀，对扶风说：“风，这是我刚拜的朱雀师父。它的火很厉害。风之法术也很厉害。” “嗯！我知道。” 扶风和白灵跟着朱雀往大殿走，鹿义和鹿荷也跟在后面。 “朱雀前辈，你说让我在这里住一晚是因为什么？”扶风问。 “白灵很奇特，它不怎么怕我的黑火，遇到功力一般的火球，它还能直接把火球吞下。”朱雀说，“我试着喂了它一些黑火的火灵。这几天，我看它打出的火球，已经很接近我的黑火了。你既已决定要带上它，今晚我多喂它一点。” “原来如此。” 扶风说着，又偷偷问白灵，“你也能进朱雀前辈的身体吗？” “不行。” 朱雀的身体资质肯定也是极好的，为什么白灵又不能进？难道那就像某种契约，它只能进入少数几个人的身体？扶风想着又问，“你进过我母亲的身体吗？就是香。” “有。” 扶风听了还是摸不着头绪，不过这也不重要就是了。 到了大殿，朱雀就化成了凤凰之身。 它的全身长满了深深浅浅的银红色羽毛，一些翠绿色、青蓝色、紫红色的深色毛羽有规律地间杂其间。凤尾有很多紫黑色的斑眼，周围分布着一圈圈五彩斑斓的彩晕。 扶风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朱雀的兽身，忍不住失声惊叹起来，“好美！” “毛羽而已！”朱雀高傲地站着，又不失谦虚地说，“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根做纪念。” 朱雀说着，回身拔下了一只较短的凤尾，拿到扶风身前。 “这晚辈实在不敢收。” “普通羽毛，就是耐看些而已，不是什么有用的宝贝。”朱雀说着又拔了一根送给白灵。 扶风把长长的凤尾接在手里，只觉得轻飘飘的。道了谢，就收下了。 后来扶风才注意到，她的左翼一直紧紧夹在身上，上面有两三尺长短的区域竟是用一种红色的铁片连接在一起的。那应该就是她受伤的地方吧！ 商议好后，朱雀就从嘴里吐出一些黑色的火灵，白灵化烟飞在四周，一丝不落的把它们全都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 白烟之中，有一些红色的、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 化成兽身，持续释放一整晚的主系灵能，即使高强如朱雀应该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不过现在也不是扶风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此时无事可干，就盘着龙身，嚼起灵石，做起了内修的功课。做了两轮完整的内修功课，看白灵他们还在持续。渐渐也感到一些疲倦，就眯着眼休息了起来。 天大亮时，白灵已经吸收了大量的黑火火灵。原本的白烟，已经透出一种深邃的黑红色，就像红血檀的颜色一般。 这一切结束之后，朱雀也忍不住连连喘气。 “风！”白灵叫醒了扶风，“我把黑火分给你。” 白灵说着，飞进了扶风的丹田，将朱雀黑火火灵，注入白灵留下的琥珀珠。 大量的黑火之灵，经过琥珀珠、火系元婴传输任督二脉，循遍全身。 几日受伤奔波，尚还睡眼朦胧的扶风在这炙热的火焰中惊醒，忍不住咆哮一声，飞出了地极宫的大殿。 滚烫的黑火炙烤着他在空中翻腾着，可不知就里的白灵还在继续。 扶风的火系大元丹和小元丹这时突然又急速泛散了出来。 就在扶风想要让白灵停下的时候，千松和祖龙两位仙人留给他的仙灵也离开了元丹，与扶风的火系灵能、黑火混合在一起，冲向了扶风全身的经脉。 扶风这时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 “白灵是天赋奇特，这些奇怪的火灵，我能吸收得了吗？不管了！”扶风喘着气，落到天梯山的一处雪地里，快速运转起七元诀，引导着这些灼热的火能循遍全身。 如此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白灵终于停了下来。扶风感觉到了丹田里的仙灵、黑火火灵，以及他自己的火系灵能在快速旋转。似乎那些泛散出的灵能又有了再次结婴的迹象。 “这是要经历第二次的结婴吗？该不会又要耽搁上一个月吧？”扶风趁灵识还清醒，取出一颗小乘丹吞了下去。 随后，就利用《天璇卷》里所说的“常空”功法，引导经脉和穴道内，所有潜藏的火系灵能进入丹田里那个奇怪的黑红色漩涡。 他的灵识渐渐又被吸纳到漩涡的中心里。 他进入了一个黑黑红红的世界，只有白灵的琥珀珠在一旁快速流转。 他也不知自己就这样过去了多久。 当他的元婴第二次集结成功，他的灵识渐渐恢复了过来。他又按照太上感应功的功法，打开了灵窍。 他的灵识跟着小元丹冲出灵窍，直直朝天上飞了一刻多钟才缓缓地落了下来。 天梯山上游离的一些火系灵能被小元丹吸收了进去。 等小元丹落到他头上三四尺的位置时，他又封闭了灵窍，进行大小元丹的内外感应。 紫檀色的火系灵能环绕在它的身周，向小元丹涌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才把小元丹放回体内。 他知道，灵能结婴时的修炼是至关重要的，他也不愿意马虎，元婴结成之后，他又进行了三轮白灵式的经脉循环。 等各处穴道又恢复了常空的状态。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灵和四只九色鹿此时正趴在一旁的雪地里休息。 一轮旭日从东边的云海中冉冉升起。 此时，扎根在他丹田里的，是一个透亮的紫檀色火系元婴。而这个元婴莫名地又小了许多。 “到底是过了多久？”扶风看着白灵喃喃自语。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守在一旁的朱雀说。 扶风听了松了一口气，好在还只是一天一夜。 “你体内这一晚都经历了什么？” “好像是因为前辈的黑火火灵，经历了一次二次结婴。” “二次结婴？这真是闻所未闻。”朱雀说，“你的修炼方式可真特别！” 白灵这时也赶了过来，“风，你没事吧？” “谢谢你，我挺好的。” 扶风随后又对朱雀说：“我好像把前辈黑火火灵吸收进元婴了，谢谢前辈！” “哈哈！真好！使出来试一试，看看威力怎样。” 扶风张开龙嘴，先向雪地里喷出了一些火苗，那火是紫檀色的。 他随后又向不远处打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火珠，顿时雪粉纷飞，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一丈多大的深坑。 “嗯！还不错！不想我这黑火，还能在人世找到传承。真好！”朱雀夸赞着扶风，不觉就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武极仙人。 “谢谢前辈！”扶风说，“我姑姑她们是不是已经去雷泽大陆了。” “嗯！来告别的时候，等了你一个时辰，见你没动静，只好走了。” “山下有什么消息吗？” “灵兽的大军已经到巫州了。一些修士正在组织百姓逃难，有往雷泽大陆去的，也有往冰原去的。” “冰原食物短缺，只怕收留不了太多普通人。”扶风说，“前辈你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吧！”朱雀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如果可以，能否请前辈在合适的时候对人族施以援手。” “又要我救人族？那些人族真的值得我们去救吗？” “迄今为止，那么多的万物生灵，也只有人族有可能打破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难道前辈真忍心看这世界，再一次回到那不讲道理的蛮荒时代吗？” 虽然现在人族也不是尽善尽美，但人族文明，以及他们的处事法则也凝结了一两万年、无数人族的智慧结晶。 “呵！打破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朱雀冷笑了一声，“说不过你！你去了玄冰城可以问一问主事人，如果他们还信得过我，就派人来跟我商量一下转移难民的事情。” “多谢前辈！” 没有多久扶风就带着白灵和四只九色鹿，告别离开了。 下了罡风层了，扶风化成人身，穿上了衣服，“鹿义、鹿勇，这次人族有危险，我和白灵要去给人族帮忙。你们是九色鹿，可以不必参与其中。你们不如先回灵兽大陆吧！” 扶风是觉得，它们都是九色鹿一族的精英，如果因此不小心死了，他实在无颜面对鹿族。而且此时玄冰城肯定守卫森严，它们轻易是进不了玄冰城的。 “长老让我们贴身服侍神鹿，神鹿做什么，我们也会跟着的。” “我们要去玄冰城，你们是灵兽，是进不去的。” 四只九色鹿彼此商议了一阵子，最后，鹿义说：“引者，至少让鹿勇和鹿萍跟着吧！实在进不了玄冰城，就让它们在城外等候。若有危险，多少能帮一点忙。” 扶风看劝不住，就答应了这个折中的方案，带上了鹿勇和鹿萍。 这时候白灵和他们都已经化成人身，穿上了衣服。 “你们平时吃什么？”扶风问鹿勇和鹿萍。 鹿勇说：“我们平时吃灵草灵果比较多，最近也时常喝灵液，吃灵石粉末。” “他们以前不吃灵石，是蜃龙师父教它们的。”白灵说。 “你们大致有怎样的修为？”扶风问。 “蜃龙师父说，我和鹿萍变成人的时候，和元婴期修士差不多。鹿身就和辟谷期修士差不多。” “会用哪些系别的灵能？” “我和鹿萍都一样，用的都是风和水两种灵能。我比较擅长风系，鹿萍比较擅长水系。” “那你们有武器和灵石了吗？” “有了，蜃龙师父已经给过不少了。” 武极山是有底蕴的，这种事倒还不用扶风操心。 扶风四人互相聊着天，就往玄冰城飞去。路上到处可见往雷泽大陆和玄冰城去逃难的普通百姓。遇到了城池，他们还看情况采买了一些普通人的吃穿用品。 第二天白天，到燕州时，遇到了三个父母双亡的哭泣孩童，也顺路把他们带上了。 第一百零二章·乱世遇故交 第二天正午，四人终于带着那三个父母双亡的孩童赶到了玄冰城。 这时的玄冰城在原有城池的基础上又扩建了一倍有余，城墙也高了许多。 到处挤满了修士和难民。 到了南城门，看到守卫在逐个查看修士的身体，扶风便知不可能从正门混进去。 扶风给了那三个孩童一些吃的、穿的，就让他们跟着难民队伍排队进城。 “鹿勇和鹿萍我看是没法从大门进去了。得给你们找个安身的地方，有机会再做打算。”扶风说。 扶风其实早料到是这种结果，也不觉得带着他们两人会改变什么结果。不过他们一心要护着白灵，那扶风也没办法。 四人朝西北方向飞去，在距离玄冰城约二十里地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冰坑。鹿勇和鹿萍就用水系法术，做了一个大冰屋，藏在了里面。 上面也做好了掩饰，只留了个通风口。反正他们都懂水系法术，要进出也很方便。这种时候还是隐藏好不被发现，最为重要。 扶风让白灵钻进自己体内，试着用土遁的方式进城。结果到了城墙边，就被一道厚厚的铁墙给挡住了。 到了地面，见附近的城墙上只站着三四名的护卫，就叫出了白灵，让它偷偷去撒了若见花。 “白灵，在这座城附近，你暂时都藏在我身体里。千万不要现出鹿身。” “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很多遍了。”白灵说。 等那三个卫兵都开始产生幻觉之后，扶风就支起光系护盾，偷偷潜进了城。 “得先找到师父和红岩他们！”扶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问了好几个人，都是难民，没有问出究竟。走着走着，却意外地看到了柳青！ “呀！”柳青惊叫一声，朝后跑去。 扶风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拖进了一条小巷，“你怎么会在这里？” “放手！疼！” “你是不是来当奸细的？”扶风低声问道。 “你胡说什么？以我现在的情况，灵兽攻来时，我还有命可活吗？我怎么可能反而去当奸细？”柳青有些惊慌地说。 “谁知道你从破空寺跑了后，是不是有和蛇虫勾勾搭搭？” “怎么可能呢？他们都要追杀我了，我怎么敢去见他们？” “我没法相信你！” “疾风大哥！我都这样了，求你就饶了我吧！”柳青说着，脸上又显出了幻魅之相。 “你是不是又杀人了？真悔不该当初放了你！”扶风说着又捏紧了些。 柳青喊着疼说，“没有！我真没有啊！离开破空寺后，我都藏在山里了，我还远远见过你的。” “你还见过我？” “对！你有段时间不是经常跟空空大师傅练功吗？还睡在一个石洞里，偶尔还吹箫干么的。我是不想回破空寺吃素，才躲起来的。我是炼了一点毒，可我真的没杀人。” “就是现在没有，以后却也难说！”扶风说，“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杀人？修炼用还是炼毒用？” “我……我以前就是喜欢男人而已。” “说实话！是炼毒用的吧？”扶风又捏紧了一些。 “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柳青说着流下泪来，“是炼毒用的，我招了还不行吗？” “这次南下，我遇到一只双头蛇。一个头是男身，一个头是女身，它说你偷了什么宝贝，是怎么回事？” “这……这我不能说。” “你试一试！” “是鼎！是我们大长老的一个毒鼎。” “毒鼎？炼毒用的？” “嗯！” “你们族的大长老是谁？” “烛九阴，它是一只九头蛇。” “它用毒很厉害吗？” “嗯！毕竟是我们的大长老。” 扶风是见识过这些毒物的用毒本事的，如果在交战之际，众多修士都不小心中毒了，那人族还有什么战力，“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它？” “我要有办法，还用四处逃命吗？” “我问的是办法，不是问你自己有没有能力。” “提前服用解药防备，别被它打中。其它还能有什么办法？” “它会放毒烟呢？” “嗯！毒烟必须得吹走。” 扶风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拿出捆仙索，缠住了她，“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就是了，为什么要绑住我？” “我就是爱折磨妖兽，少废话！”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到时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看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妖兽是放不放你。”扶风说，“要是玄冰城被破，人盟败了，你恐怕就只能跟着陪葬了。” “遇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有缘呐！这不是你说的吗？” “孽缘！孽缘！” 扶风带着柳青到处搜寻，四处打听。非常凑巧地遇到了正在帮助伤患的李君道医师。 “是你呀！你怎么会这里？”李君道说。 “我是来玄冰城找我师父元吉上人的。您知道太极门来的人住在哪里吗？” “太极门？不太清楚，如果是高手的话，应该是住在城主府东面的那些房子里。” 扶风知道烛九阴的事情后，正想找个懂行的人问一问，“您现在有时间吗？听说这次的灵兽里有一只九头毒蛇叫烛九阴的，很是厉害。这个女的叫柳青，是烛九阴的族人，能不能一起来商量下对策？” “九头毒蛇？听说有一只九头毒蛇在中州和西州附近作乱，已经被朱雀烧死了。你说的是它吗？” “死了？那太好了！” “烛九阴是死了，其它毒虫说不准还有。灵兽用毒一事，的确是不得不防。我就跟你走一趟。” “我对医道几乎一窍不通。柳青对灵兽用毒的事很了解。就请前辈向她了解下情况吧！”扶风说，“柳青，灵兽里还有什么用毒高手？” “如果大长老死了，那用毒比较厉害的就是老蝎王了。” “怎么厉害？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特别是那种大范围的攻击手段。” “你真的要绑着我，在这大街上问这种问题吗？” “好吧！等找到我师父再说。” 三人贴地飞着，到了城主府的附近，凑巧又遇到了秦泽和昭明两人。 互相寒暄了几句，打了招呼。秦泽看着扶风身后的柳青说：“你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有时间再解释。”扶风说，“你们住在哪里？有见到红岩吗？” 妙音宗众人来得比较早，已经在内城主街附近租下了一个宅院，就在前面不远，无量山的众人也住在附近。 既然近在眼前，自然是先去见见她。 妙音宗租住的宅院不大，原本是有一个院子的，不过现在也都建起了一些临时的冰屋。 红岩当时正在一间冰屋里做内修的功课，扶风一打开房门，她就睁开了眼睛。 久别重逢之后，两人相视一笑。红岩扑上来，就抱住了他，“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担心死了。” “去横岭山脉杀蛇虫去了，耽误了一点时间。” 红岩分开了些，注意到他左脸上留下的两道伤疤，伸出手去摸了摸，“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难免的。” “不要，把脸都弄成这样了。” “咳咳！”站在屋外的柳青轻轻咳了两声，提醒他们还有其他人在旁边。 “她是谁？”红岩看着屋外的柳青问。 “我抓到的一只妖兽。”扶风说，“另一位是李君道医师。” 柳青说：“公子可真是薄情呀，明明说喜欢……” 扶风知道她要使坏，转过身盯着她说：“你要敢乱讲，我绝不让你好过。” 柳青转过身去了，“真无聊。” 这时白灵也从身体里向红岩打了招呼。 红岩说：“白灵在你身体里？” “嗯，是。”扶风说。 “铁红呢？” “这种时局，实在没办法把它带来。”扶风轻声说，“我把它留在天梯山了。” “它会不会有危险？” “它应该有自保能力吧！现在实在是没办法顾及那么多了。”扶风说，“李医师时间宝贵，我暂时不能在这里久待。你知道我师父他们在哪里吗？” “我知道，在城主府东边。郝弈也在那里，我带你去。” 走出红岩住的冰屋，看到秦泽和昭明还站在屋外。扶风打了招呼，说晚些时候再来找他们。 乱世遇故交，是这段奔波与愁苦之中难得的安慰。扶风看着，打心里觉得高兴。 扶风想，南宫师前辈应该也出关了吧？一别就是十四年。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等忙完眼前的这些事，就去找他。 第一百零三章·救民三谋 非常时局，住所紧张。元吉上人等人跟原本聚集在武原山的一些人合住在一起。不过院子里倒是有一大块空地，可供人修炼。 扶风和红岩四人到的时候，雷东、郝弈及其它一些弟子正在院子里修炼。 一见到扶风，雷东和郝弈匆忙迎了上来。 “你可算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雷东说。 “有点事耽搁了。” “师父可把我们骂惨了！那天你走得太急，我们都没想好怎么解释。只好说被妖兽大军冲散了。这么些天不回来，师父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这不来了吗？” “知常上人和明哲禅师都死了，师母也受了伤。因为你的事，师父这几天就更不高兴了。见了师父，说话要注意些。”郝弈说。 “什么？知常上人和明哲禅师死了？” 红岩说：“扶风，其实空空禅师、空智、空慧也已经不幸遇难了。”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是蛇虫之乱发生的那一天。灵兽率先攻击了法济寺。空空禅师为了让弘一法师能够顺利逃脱，主动吸引战力，自爆元婴死了。空智和空慧也一样。” “该死的妖兽！该死！”算上他父亲、三叔，蜃龙，最近噩耗连连。扶风实在是难以接受。 扶风与空空禅师虽然只见过四次面，真正相处、深谈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扶风俨然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良师益友。若说这些长辈里，扶风心里最尊敬的人是谁，他或许会把空空禅师放在首位。 可是他还是不幸死了。 “师父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雷东和郝弈在前面引路。扶风一拽柳青就往前走。 “你有气也不要撒在我身上啊！”柳青生气的说，“人又不是我杀的。” 扶风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对不起。” 跟在身后，柳青也没料到他会直接道歉，就没有再说话。 扶风在一间小会客厅里见到了元吉上人，这时，他正低头喝着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扶风一打招呼，他就迎上来，爽朗地笑了起来，“扶风！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让您担心了！” 元吉上人问起他的去向，他只说是被灵兽冲散了，不小心受了伤，就躲起来养伤了。 元吉上人看看扶风身后众人，“红岩也来了。这两位姑娘是？” “这位是李君道前辈，是个医术高明的医师。”扶风介绍道，“她叫柳青，是个蛇妖，不过兽身已经死了，现在的身体状况和普通水系修士没有多大区别。” 这么多人在这里，柳青也不敢乱来，扶风就暂时松开了她手上的捆仙索。 “李医师请坐。”元吉上人请李君道坐下后，倒了杯茶，“扶风，你把李医师请来是何用意？” 扶风随后就把自己的意图解释了一遍。 “妖兽用毒确实难防。”李君道喝着茶说，“请柳青姑娘说说老蝎王他们用毒的手法。” “不请我坐下吗？”柳青说。 “请坐！”元吉上人说着也给她倒了杯茶。 柳青坐下后，扶风又闻到了她身上的奇香，“你在这也敢用毒？” “我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一下它们的手法。”柳青解释道，“蝎王的毒液见风就散，如果不小心让他混入了玄冰城，你们想一想后果。” “这……”扶风听了也感到后怕！这种事情，就是加大冰原狼的巡防频率也难免会有纰漏，而且蝎王并非普通灵兽，冰原狼的嗅觉是否会受蝎王毒素的影响也无从得知。 “蝎王还有什么其它特点？会土遁，会变化大小吗？”扶风问。 “它会土遁，不会变化大小。” “师父，城门口地下有防土遁的铁墙吗？” “有的，外城墙防土遁的铁墙是没有缺口。”元吉上人说。 “你们这些守卫查看身体的手法，还有冰原狼巡防的方法，用迷香就能控制，他如果真要进城，根本无需用土遁。”柳青说，“还有城墙那些守卫，要骗过他们很难吗？” “这还真有点棘手。”李君道说，“玄冰城里有这么多人，就是做解药也来不及。” “有什么办法能从人群里识别出灵兽的化身？” “要想识别灵兽，就要用到灵兽。玄冰城里现在见不到一只有人身的灵兽，那种低级的冰原狼，能有什么用处？” “这的确是我们失算了。”元吉上人说，“柳青姑娘是说，用灵兽可以识别出高阶灵兽的化身？” “那当然还要看天赋和修为。” 扶风跑去关上门后说：“白灵现在在我身体里。城外还有白灵的两个伙伴，是两只九色鹿。它们都已修成人身，都能信得过。师父能否想想办法把它们弄进城来？” “城外是有一些飞行兽，已修成人身的倒是没几只。”元吉上人说，“事不宜迟！扶风，你和白灵跟我去见冷玉冰他们。李医师，柳青姑娘，烦请你们帮忙想想解毒的药方。雷东和郝弈留下来帮忙。我也会派人给你们做助手的。” 元吉上人说着，拿出了许多的灵草灵药，“请你们务必提前准备一些解药。” 扶风也拿出了许多。 “那我也留下来帮忙。”红岩说。 “那我等会儿回来，晚点再陪你聊天。”扶风说，“柳青很会用毒，你们小心。”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猜忌我？”柳青不高兴地说。 “这几位都是我最重要前辈和朋友。我不该提醒下他们吗？”扶风说着，就跟元吉上人出了屋子。 元吉上人又吩咐元亨真人带上几个太极门的弟子给李君道帮忙。 路上，扶风说：“师父，听说知常师叔祖和明哲禅师已不幸遇难，师娘也受伤了。” 元吉上人低声说：“是，我们赶去法济寺的时候已经晚了。路上遇到了一百多只灵兽，师叔和明哲都没有躲过劫难。” “师娘伤得重吗？” “元婴受了点冲击，这几天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元吉上人说，“你的伤不碍事吧？” “我已经全好了。”扶风说，“我之前跟冷俊豪有点过节，当时带着白灵，他怀疑我和白灵是妖兽。要是遇到了，还请师父替我把事情说清楚。” “嗯！一点小误会而已。你就放心吧！” “另外，我之前凑巧碰到了朱雀，她让我转告一句话。说人族如果还信得过它，可以派人跟她商讨难民转移的事情。” “呵呵！最近大家都在为这事犯愁呢！你可真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元吉上人说，“还有李医师、柳青、九色鹿。你能活着回来，我很欣慰。” “弟子自作主张，让海英留在岭南了。” “郝弈他们已经和我说了，你做的是对的。” “灵兽大军现在到哪了？”扶风问。 “昨晚停在了巫州和安南州边界位置，现在应该已到安南州中部了。” 大军行进，到底还是比隆裕它们慢一些。 城主府就在附近，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 在一个大殿里，扶风他们见到了冷玉冰、弘一法师、拂樱斋主、丘伯和昊阳上人，云岫君也在。 冷玉冰见了元吉上人说：“正想派人去请你商议难民的事呢！” 元吉上人说：“这是我大弟子，他叫林扶风。他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朱雀肯配合我们转移难民。” 扶风跟众人见了礼，看着弘一法师，他不觉又想起了空空禅师。 众人问起详情，扶风不得不编了个杀蛇虫遇朱雀的小谎。 “如果朱雀肯配合我们行动，那是再好不过的。雷泽大陆和天基大陆之间的这一大片汪洋，不是一般手段能够度过的。若有鸟族相助，确实是一大助力。”昊阳上人说，“我和朱雀见过几次面，就由我去跟她谈吧！” 朱雀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还是信得过朱雀的。 昊阳上人跟云岫君交待了一些事情，就飞出了城主府。 弘一法师说：“有方法引渡，还要想办法阻挡一下灵兽大军。玄冰城的防御工事现已完备，我想由我带一些善于土遁的修士，偷偷去横断山脉布置点阵法。大家以为如何？” “土遁灵兽破坏阵法的手段大家都清楚，这还能找到破解的方法，怕只怕灵兽太多，你们会有危险。”丘伯说。 “总得要做点什么。”弘一法师说。 “在防御阵法的基础上，能否考虑用毒？”扶风想起了曾经的路障。 “横岭山脉幅员辽阔，如何用毒？” “灵兽大军现在是在安南州吧，它们肯定都把注意力放在横岭山脉东段了。我们可以考虑去横岭山脉西段，或者巫州与安南州的交界处，去阻断它们的后续部队。灵兽行军，有快有慢，到时它们首尾不顾，肯定会暂时停下行军的脚步。”扶风说，“至于用毒，我这次抓了只蛇妖，她手里有一个烛九阴炼毒治毒的毒鼎，可以逼她去干。” “好方法！”弘一法师说，“你说的那只蛇妖可靠吗？” “她的兽身已死，现在和普通水系修士差不多。如果人族败了，她也不会好过。做好防范，应该可以一用。” “那就这么定了！先去巫州和安南州的交界处看一看。若能下手，横岭山脉西段也一起做点手脚。”弘一法师说。 众人也觉得此计甚妙。 “扶风还有一事要议！”元吉上人说，“按照那个蛇妖的说法，我们目前检查晶格、冰原狼巡防的方法还不能识别出老蝎王这样善用毒药和迷香的高阶灵兽，现在只怕已经有毒虫混进来了。必须在大战之前把它们清理掉。” “检查晶格和冰原狼巡防都没用，那还有什么办法识别毒虫？”冷玉冰说。 “只能用有人身的高阶灵兽寻找毒虫。”扶风说，“准备跟毒虫作战时，要提前疏散百姓，提前服用解毒药。” “有人身的高阶灵兽和解毒药……”众人思索了起来。 元吉上人说：“扶风，你让白灵出来。” 扶风于是又把白灵叫了出来，“这是我的灵兽，它叫白灵。它还有两个九色鹿的伙伴，还待在城外，它们都可以帮忙寻找毒虫。” “好特别的灵兽。”众人见了白灵都有些惊叹。 扶风看他们还有些迟疑，说：“它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请相信它。” 众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成立五支搜寻毒虫的小队，每个小队二十四人，均由三一境修士领队，十一名灵清境、神清境修士为主攻队员；十二名玉清境修士负责疏散群众事宜。 弘一法师和丘伯着手寻找偷袭的人手，暂定要找三四十名主修土系的高手，组成偷袭别动队，由弘一法师带队。 “要杀毒虫，要放毒偷袭，都要有解毒药才行。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吗？”拂樱斋主说。 “有一个叫李君道的医师在和蛇妖研究解毒防毒的方法。现在应该开始制药了吧。”元吉上人说。 “李君道医师？”丘伯说，“她在雷泽大陆可是享有盛名的。有她在，应该就没事。不过还要派几个懂制药的火系修士去帮忙才行。” “制药我懂，我带几个人去帮忙。”拂樱斋主说，“他们在哪里？” “在我住的地方。”元吉上人说。 “制药一事更为紧急。我先走一步。”拂樱斋主说着就离开。 “那我们各自准备吧！”冷玉冰说着拿出四面令牌，“贤侄那两只九色鹿，得先去带回来。把这令牌挂在它们身上。我会让人跟守卫打招呼的。” 弘一法师和丘伯要去召集土系修士，准备起身。扶风说：“弘一大师，我身体比较特别，不怕毒，也懂土遁。那蛇妖是我带来的，去偷袭灵兽的时候，带上我吧！” “这合适吗？”弘一法师看着元吉上人问。 “扶风，那可是很危险的。你真的要去？”元吉上人问。 “对！我要去！” “那好吧！” 元吉上人带着扶风和白灵飞出玄冰城，去找鹿勇和鹿萍。 “你这次可真给为师长脸了。”元吉上人说，“你把希望寄托在海英身上，为师也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保住性命！” “弟子知道了。” 带着九色鹿回来时，白灵感应到了燕明霞的存在。 “白灵，现在不是时候，我不去见他们了。你去打个招呼，顺便问一下，他们愿不愿意跟应天派和太极门的人一起杀妖兽。如果愿意，就带他们来找我。” 第一百零四章·噬魂 扶风和元吉上人把两只九色鹿带了回来。 此时搜寻毒虫的六支小队，和执行偷袭计划的别动队都已经准备齐全，只等解药。 好在拂樱斋主和李君道都不是寻常人，又有众多火系修士做帮手。第一炉特制的祛毒丹药，一个时辰之后便可完工。这种新丹药的名字叫三清四御丸。 另外还有一些防止毒烟蔓延的万化散，也在炼制之中。 没有多久，白灵也带着东煌兰馨和燕明霞三人来到了院子里。 “母亲。”扶风见到了，上前打了招呼。 东煌兰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现在能理解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了吗？”燕明霞。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执这一些。” “只怕是自知理屈，说不过我吧？” 过了会儿，扶风又低声对东煌兰馨说：“母亲，父亲和三叔为阻止动乱，已经……被灵兽杀死了。” 东煌兰馨看了眼扶风，嘴角抽动了一下，说：“哦，我知道了。” 扶风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的波澜。 这时元吉上人注意到情况，走了过来。 扶风介绍了一下，“师父，这是我母亲，她叫兰香。这位叫燕明霞，是冰原的散修。这位老前辈，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老朽邵秉彦。” 扶风又把元吉上人介绍了一下。 “幸会幸会！扶风，你父亲这次也有一起来吗？” “我父亲已经被灵兽杀死了。” “啊！你这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师父说一声。”元吉上人说着叹了口气，“哎！大乱之世，人命如纸啊！” 元吉上人自然知道扶风把他们三人引来是什么意思，“不知三位现居何处？这个院子里还可修建一些屋子。不如就暂时跟我们太极门和应天派众人住在一起，如何？” 东煌兰馨三人互视一眼，没有说话。 扶风说：“你们就一起住在这里吧！到时妖兽来了，也能一起商量对策。各自为政是没用的。” “好！那就打扰了！”东煌兰馨说。 这时正在帮忙准备药材的红岩也走了过来，叫了声扶风的名字，显然是想知道他们是谁。 “母亲，她是红岩，是我未婚的妻子。”扶风随后又把东煌兰馨三人介绍了一遍。 东煌兰馨看着红岩，难得地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红岩则一直盯着燕明霞看，显然是想起了白灵与燕明霞的事。现在燕明霞又和扶风母亲在一起，她也忍不住在想，扶风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情。 “好好好！在一起就好。我们进去说吧！”元吉上人带着东煌兰馨三人进了客厅。 扶风跟了进去，红岩心绪不佳，也没有进去说话的理由，又去帮忙准备药材了。 各自坐下后，元吉上人又倒起了茶，“自从扶风说他找到了亲生父母，我就一直想见见你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扶风是个好孩子，天赋好，肯用功，人也聪明。应天派的师弟师妹也很敬重他。” “我其实也是第二次见他。”东煌兰馨看了看扶风说，“多谢上人这些年来对他的悉心教导。我与他其实并无教养之情。” “父母生身，自己立志。当年你们也是不得已才走散的，现在重逢了也就好了。” 东煌兰馨不想谈论这些，问起玄冰城和人盟的情况。 “眼下最大的事情便是转移难民了。”元吉上人说，“不过好在现在总算也有了一些转机。” “我是火系神清境修士，邵老和明霞都是水系修士，明霞已经辟谷多年，邵老已修炼至灵清境的境界。有没有什么事是我们可以做的？” 现在第一件事是炼制丹药。炼制好了丹药，就兵分三路，一路配合鸟族转移难民；一路在城内搜寻毒虫；一路南下偷袭灵兽。 元吉上人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又不忘说一句，“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些策略其实都是扶风想出来的。” “是吗？”东煌兰馨看了看扶风，说：“挺好的。” 元吉上人说：“方法是好的，效果怎么样，还要看灵兽那边如何行动。” “我的身体不怕毒，炼制丹药，杀毒虫的事，能否让我参加？”东煌兰馨说。 “不怕毒？莫非你和扶风一样，也是天……” “嗯，没错。” “那真是太好了！等炼制好了丹药，我也一起去。” 东煌兰馨喝了杯子里的茶，站了起来，“那我们先去帮忙炼丹了。” “你和扶风才刚见面，不再聊一会儿？” “还是炼丹要紧，我去帮忙了。”东煌兰馨说着就往外走，显然不愿再继续这样的谈话。在这些短短的对话里，她得到了太多的未知信息，心里也受了不小的冲击。 他们走后，扶风就和元吉上人到后院的一块空地上使用土系灵能和木系灵能，搭建起屋子。 元吉上人说：“你母亲好像跟你不是很亲近。” “有一点小误会。没事的。” “第一炉丹药肯定是给你们用。丹药炼制好后，你就要南下了。这里交给我，你去陪她说说话吧！” “我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有误会就把误会说清，还能说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那倒不用。”扶风只好叹了口气，停下手里的活。 到了前院，扶风问：“君道前辈，我是火系修士，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了，人手够了，火太大就烧坏了。” “哦！”扶风无奈地走到红岩的身边帮忙收拾药材，这时雷东和燕明霞他们也在附近。 “红岩，计划赶不上变化。对不起，我又要南下了。” “什么？你又要南下？你才刚到啊！”红岩惊讶地说，好多人都听见了。 雷东也赶过来问：“你怎么又要南下，你去干么？” “跟弘一法师他们去救难民。” “那我也一起去！” “不行，这次去的人必须懂土遁。” “那肯定很危险吧？为什么会带上你？”红岩说。 “因为我要带柳青去放毒。” “什么？你要叫我去放毒？我才不去！”柳青说着，就往一边走去。 扶风只好又用捆仙索把她绑了起来，“这可由不得你！”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柳青说。 “放心吧！弘一法师会保护好你的。” “扶风，真的一定要去吗？”红岩说。 “第一炉丹药炼好，我们就出发了。” “你总是做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红岩说着，竟湿了眼眶。 “对不起！” “如果你要南下，一定要把白灵带上。”红岩说。 这时白灵正和燕明霞在一起。不管是顾虑红岩的感受，还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扶风都要带上白灵，便答应了下来。 “你具体南下干么？”李君道问。 “抱歉，不方便细说。”他是不想让红岩他们过分担心。 李君道拿出一些药材和几瓶丹药，“这些药材是之前用剩下的，还给你。这些丰元丹、泰元丹、小乘丹，算是补给你的。这还有一瓶神行丹，万一有危险，就服下它，赶紧逃命。” “是用来加快飞行速度的吗？土遁时能不能用？” “就是下海也没问题。” “多谢前辈！”扶风说着就收下了。 “红岩，丹药马上就要炼成，不能和你细说了。抱歉！”扶风说着，走过去，拉着柳青进了客厅。 “你这样捆着我是要干么？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柳青说。 “没心情跟你说闲话。”扶风松开了她身上的捆仙索，“我们打算到巫州和安南州的交界处以及横岭山脉西段用毒偷袭灵兽。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你这是求我吗？” 扶风拿出两个晶格，“算我求你的。” “不看到晶格还好，一看到晶格我就来气。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了你？” 扶风又拿出五六十颗的无色灵石，“这些算补偿你的。” 柳青看了，歪着头说：“我还不想帮一个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的人。” 扶风又拿出一些灵果，“我叫林扶风。” “弘一法师真会保护我？” “那当然了。”扶风说，“而且这次我们是偷袭灵兽的后续部队，不会有大危险，你放心就是了。” “反正也逃不出你的魔爪。我这么个弱小可怜的小女子，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 扶风拿出几颗丹药给她，“这是神行丹、丰元丹和泰元丹，神行丹加快飞行速度、丰元丹增强灵力，泰元丹疗伤。” 扶风在乾坤戒里搜寻了一遍，找到之前给晓菁准备的一副软甲，“这是一副软甲，也一并给你了。” “还有什么好东西？”柳青显然是没想到扶风会给她这些东西，还想要更多。 “你用什么武器？剑？” “好！给我一把剑。” 扶风对隆裕的乾坤戒进行滴血认主，意外发现了《天权卷》和《天璇卷》的抄本。 里面有三把剑，扶风自然不舍得把好剑给柳青，找到一把没有剑名的灵剑给了她。隆裕毕竟是祖龙孙子，就是再差，也是中上之品。 扶风教她滴血后，她试了试，她似乎还挺满意的。 “你有乾坤戒了吗？没有的话，这个送给你，里面应该也有不少灵石、灵器。” 柳青接过乾坤戒，把玩着，又笑着瞥了扶风一眼，“你知道戒指是不能随便送女人的吗？” “那我收回来了。” “别！”柳青把手放到身后，“你给了，就是我的了。” “好了！你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你若需要什么毒药毒草我也有。之前我们杀了一只毒蜈蚣，三个人身蜘蛛，他们的毒草毒药差不多都在我们这里。” “老蜈蚣和蜘蛛三姐妹？你连它们都杀得了？”柳青说，“如果你有它们的毒物，那我还真可能有办法。你先让我们看看都有什么。” “好！” 扶风又带着柳青、雷东、郝弈去了玄冰城外一个全无人烟的地方。 雷东和郝弈服下了破厄丹，就把之前戒指里的毒物全部放到雪地上，远远退开了。 “你们回去帮忙炼药吧！这些毒物太危险了。” “那你自己小心。” 扶风把毒物全部拿出后，柳青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你都敢给我吗？不会用完我，就杀了我吧？” “我还没想到这一步。”扶风说，“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把毒鼎和这些毒物都交给我，我会让他们给你一只飞行兽，放你去雷泽大陆的。你看这方案可以吗？” “雷泽大陆……”柳青说，“真能相信你？” “你是不是要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好好好！我给你卖命就是了。” “还需要什么吗？最好是短时间就能炼制出来的。我们半个时辰后就准备走了，最多给你一个时辰。” “这里其实已经有不少现成毒药了。”柳青看着地上的一堆毒物说，“如果是需要能进行大范围攻击、又不费时间的毒物的话，那最好的就是噬魂了，无色无味，见风就散。后续灵兽如果吃了那些中毒灵兽的尸体，也会跟着中毒。”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现在能炼制吗？” “我还需要一点血。” “血？你要什么血？” “什么血都行，灵力越强越好。” “多少？” “装满半鼎！”柳青说着拿出了一个一尺见方，造型古朴的黑鼎。 “你先把毒物都收进乾坤戒，在这等我！”扶风自然不舍得用祖龙的血。服下一颗破厄丹，用风系灵能托着毒鼎就往鹿勇它们待过的冰坑飞去。 下了冰坑，变身为龙，就自己撕开了前肢的一片龙鳞。 龙血一滴滴潺潺流下，这毒鼎突然泛散出一丝黯淡的微光。有一种灵器被认主时的感觉。 难道这也是灵器？柳青一直没有对它认主吗？ 这血流的还是太慢，扶风又用力朝伤口上咬了一口。 柳青出于好奇，也跑来偷看，见了扶风的龙身，惊讶地叫道，“你……你是龙兽？” “不准传出去！” 大概是毒鼎有毒，扶风又割开了伤口，装够血时，也有了点眩晕、麻痹的感觉。 扶风支起风系护盾说，“把毒鼎拿走吧。” “你居然没事？”柳青说。 “这是最后一次让你耍花招了。下次再不听话，我追到天涯海角也宰了你。” “我可没让你用自己的血。”柳青说，“这里环境比较隐蔽，我就在这里炼噬魂吧！” “那好吧。”扶风不能以这副龙身出现在冰原上，有点尴尬地背过身去，就化成了人身，穿起衣服来。 柳青看见了，笑了笑说：“还害羞，让我看看又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是你吗？” “哎！为什么男人多情是风流，我们女人多情就是下流呢？” “就你那样，也敢自称多情？” “你……你可别看错了，我可还是处子之身。”柳青说着脸上难得飘起了红晕。 “不用跟我解释。” 柳青还是自顾自地说着，“我怎么可能为那些臭男人怀上孩子。” “柳青，重要的是你夺去了他们的生命。至于你是多情还是下流，那真的不是很重要。”扶风说，“你居然只为自己的处子之身做辩解，你想过那些死去的生命吗？你在破空寺那半年真是白待了。” 扶风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说着话，就走出了冰屋，包扎起伤口来。 “到了雷泽大陆，你大可以重新开始，好好做人。别再乱杀人了。”扶风说。 听着扶风的话，她也有些痴呆。心想，好特别的一个男人，啊！好想吃了他。 第一百零五章·夜奔 因为有很多现成的药物，柳青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药物炼制好了。 满满当当装了十二个大瓶子。用一个大冰块托着就出了冰屋。 “没了蛇身，我也……有点，晕了。”她其实也提前服过解毒药的，可现在还是有一点中毒迹象。 扶风看她身子晃晃悠悠，赶紧托住冰块，搀住了她。 而她竟是直接晕倒了。 扶风看她呼吸均匀，料想没有大碍，掰开她的嘴，喂了颗破厄丹，用土系灵能把这些噬魂封存好，收进了乾坤戒，就背着她往回走。 柳青渐渐醒了，在她背上蹭了蹭头，迷迷糊糊地说，“你身上好香。” 扶风装着不知道，没有回应她。 她却扒开扶风肩膀的衣服，一口咬了下去。 “你干么？不要命了？” “能不能让我尝尝你的血？” “你这嗜好可真是特别。” 柳青故意抱紧了他，放出了一些魅香，“你让我尝一口。” 扶风思索了片刻说：“你咬吧。” 柳青又咬了下去，吮吸起扶风的血。 有一点麻麻痒痒的感觉从他的锁骨附近传来。 柳青痛快地吸了一大口，就趴在扶风的肩膀上，紧紧抱着他，“原来你也是个多情种。” 扶风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背着她往回走，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那种奇怪香味。 快到玄冰城的时候，扶风说，“这噬魂可以直接用吗？” “嗯？你说什么？” “就是说，我直接把它洒在空中，灵兽就会中毒吗？” “嗯！这样也可以，不过，时间太赶了，现在的噬魂还没经过火，只能算半成品，最好是放在毒鼎里烧。” “毒性多大，多久能见效？” “按你们人族的说法，如果是辟谷期以下的修士，在三丈内吸上三口，基本是没救了。在半里内多吸几口，元丹期以下修士也会晕倒，一天之内没有救治，就会毒发身亡。灵兽修为和防毒天赋越高，效力会递减。” “那到时候就是一边烧，一边飞是吗？”扶风说，“谁都能烧吗？” “对啊！” “那等会儿出了城，你就去雷泽大陆吧！” “出了城就走？不用我跟你去了吗？”柳青说着从扶风背上溜了下来。 “嗯！如果我也能用，也不需要带你了。你修为太低，又不会土遁，被灵兽发现了是很难逃脱的。” “你知道这毒鼎对我们蛇虫一族意味着什么吗？真要我给你，我还真舍不得。” “放弃制毒，好好修炼吧！就算你成了制毒高手，背着那么多的血债，又有怎样的好人愿意接近你？不小心，你还会被人杀掉。修炼虽然苦，但至少心安。” “走到现在，我也是吃过很多苦的。你相当于要我完全否定过去，重新开始另外一种生活。对你来说，好像是我从你这得到了救赎，走向了一个新的开始。对我来说，那是旧生命的死亡。你明白我的痛苦吗？那可是一百多年。” “对不起！我确实没想到这一层。”扶风说，“不过，能拥有两种生命也是一种幸运。正常人的生命是值得体验的，请你相信我。” 柳青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把毒鼎和毒物交了出来，“我留一点防身。我这副身子实在太招人了。” 扶风把毒鼎和毒物收进一个空的乾坤戒后，说：“制毒就像有致瘾性的灵药，一点点是有用处的，不要贪。” “重新开始，就有好人接近吗？” “在雷泽大陆，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过去。会过怎样的生活，完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你到时也会愿意接近我吗？” “我已经离你很近了。让你咬这一口，我已经觉得对不起红岩了。” “哼！这就对不起了？矫情！”柳青说着，就往城里飞去了，“不过这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值了。” 回到应天派的驻地，李君道和拂樱斋主也刚刚炼制出第一炉的三清四御丹，一共有一百多颗。 扶风找到红岩，把自己刚刚撕下的龙鳞和斩杀巨型蝙蝠时得到的晶格给了她。 “这是什么？”红岩拿着龙鳞问，“像是你的……” “嗯！不得已撕下来的。我想让它陪着你。” 红岩注意到扶风手上的伤口，“你总爱干一些怪事，我真放心不下。” “没事的。” 红岩把他拖到一个空屋子，栓上了门。 “干么？” 扶风还以为她想做什么亲密的举动，红岩却拉长了脸，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扶风有点尴尬，那分明是柳青的魅毒，“没有，就是刚刚制毒时熏到的。” 红岩拉扯着扶风的衣服，闻起味道。随后就看到了扶风锁骨处的齿痕。红岩拍打起扶风，“混蛋！你是不是干坏事了？” “没有！我真没有啊！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红岩说着就在墙角蹲下来，把头趴在了膝盖上，“你母亲和白灵都喜欢燕明霞，你现在又跟蛇妖鬼混。难怪你们四人出去，雷东和郝弈却被你先支回来了。你太坏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红岩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扶风蹲下来，用手握住了红岩的手臂，“傻瓜，你都在想什么呢？见到我母亲的时候，我不是说你是我未婚妻了吗？” “可是你母亲喜欢燕明霞，白灵也喜欢她。” “我母亲和燕明霞在一起，是因为他们都是六合门的人。她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现在六合门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他们当然是要在一起的。白灵喜欢跟她们在一起，是因为她们在白灵小的时候用水火两种灵能喂过它。” “那你身上的香味和伤口是怎么回事？” “你闻一闻，是不是只有背上有香味？” “我不闻！” “闻一下！” “背上有香味也不对！”红岩说。 扶风这时终于想到了解释的方法，“柳青是蛇妖，我把她抓来，逼她献出了自己的晶格。现在还要逼她去放毒。她是不愿意的。炼制完毒药，她就晕倒了。我这才把她背到背上，哪知她醒来后，却还想用毒放倒我，逃往雷泽大陆。我背上的香味和伤口就是这么来的。” 红岩蹲在地上没有说话，扶风知道还解释得通。 “我支走雷东和郝弈，则是因为当时取出了一地的毒药，炼制剧毒实在太危险。” 红岩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还在思索着什么，“我总觉你有事瞒着我。” “确实是有一点事瞒着你。” “看吧！我就知道！” “白灵以前在妙音山的时候，有时一走就是十几天。我问过了，它确实是去找燕明霞了。” “上一次白灵一去就是一年多，那一次也是去找燕明霞的吧！” “嗯！那时候是在燕州，六合门的人要杀我三叔，白灵觉得燕明霞有危险，便去救她。后来又有一只血鹤一直在追杀我母亲和燕明霞，白灵就一直在给她们帮忙，没有回来。事情就是这样子。” “还有没有事瞒着我？” “没有了，我全都实话实话了。” 过了会儿，扶风看她没有说话，“你都清楚了吗？” 红岩探出头，抓过扶风的衣服闻了闻，又看了他锁骨处的伤口。 “是从背后咬的吧？”扶风说。 红岩表情变得很复杂，似哭似笑的。显然是释怀了，“确实……有一点毒血。” 扶风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现在相信我了吗？” “没有，我保留疑问。” “不要乱想了。我真的都把实情告诉你了。” “你还不去把这臭衣服换掉？” “哦！”扶风站起来，背过身去，就脱下了身上的长衫。 后来，红岩慢慢从背后抱住了他，埋怨道：“为什么这几年我们总是聚少离多？” “实在是时局如此，没有办法，以后就好了。” “我好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醒来，会再也见不到你。每次跟你分开，我总是提心吊胆。” 扶风转过身，把她揽进怀里，“白灵虽然不太通人情，只顾自己的喜恶。但是有它在，我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你千万不要逞强。” “嗯！我知道了。”扶风说，“就是去给一些低阶灵兽放放毒，不会遇到高手的。而且还有弘一法师在呢。” 红岩这时又注意到扶风手臂上留下的伤疤，“身上全是疤。不过，还是你肩膀上这个伤口看着最讨厌。” “我也觉得讨厌。”扶风说着又抱紧了她，叹了一口气。 没有多久，弘一法师带着三十三名懂土遁的修士来了。 扶风听到动静，就穿起了衣服，“我必须要走了。” “扶风，一定要快点回来。不要让我担心。” “放心！不会有事的。” “要是那个柳青对你眉来眼去的，你不能理她。” “这世上，哪有人的眉来眼去功比红岩姑娘厉害？” “那是！”红岩难得笑了笑。 出了屋子，与众人告别。扶风取了自己的三颗三清四御丹，把鹿勇和鹿萍托付给元吉上人。 “师父，昊阳上人配合转移难民的事，我们和弘一法师又要南下。玄冰城一定要做好防备，防止灵兽高手袭击。” “放心，这次防备更严，不会让它们轻易得逞的。要说危险，估计是昊阳和朱雀更危险一些。不过他们也会提前布置好探子的。你们也一样，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布置好探子。”元吉上人说。 这也是元吉上人自己的教训总结吧！如果他们不是急着救援法济寺，没有提前探清情况，死伤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扶风最后来到东煌兰馨面前说：“母亲，我走了。” “哦，早去早回。”东煌兰馨看着炉火，没有看扶风。 扶风带着白灵和柳青出了院子，与弘一法师众人会合。 众人目送着他，各有心事。 “弘一大师，柳青现在修为太低，必须给她弄一只飞行兽。” “是！最好赶在天亮前，灵兽和野兽休息的时候动手。”弘一法师说，“城外有丘伯带来的两只飞行兽，我们去取一只来。” “这一路上不知有没有灵兽的探子，我们从哪走比较合适？”一个修士说。 “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先往西，然后沿着天梯山脉西部南下吧！”弘一法师说。 “那只怕会误了战机。” “那也比提早遇到灵兽高手更好。”弘一法师说。 众人于是又来到城外，取了丘伯的一只飞虎，往西而去。 扶风怕耽误事，跟白灵打了招呼，难得一次骑上了它。 “白灵，真是不好意思，这次事情比较急。” “没事！风要白灵带你飞快一点，白灵就飞快一点。我可比那只老虎厉害！” “谢谢你！” “风是不是流血了？” “嗯！因为要炼丹药，没有办法。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 这时柳青跟上来，“跟那个姑娘一进去就是许久，一出来就换了衣服。你们干么去了？” “瞎想什么呢？” “我误会了吗？没有吧？” “都是因为背你时，你留下的奇怪香味。” “哈哈！原来如此，有意思！不知道她看到你脖子下的齿痕会有什么想法？” “这不用你操心！”扶风说，“你差不多可以走了。” “不用了，就赶人家走。多情又薄幸！天底下最坏的就是你这种男人了。” “你怎么这么爱说荤话？”扶风说，“你如果要跟着去偷袭灵兽，我是绝对不会拦你的。” 扶风说着让白灵加快了速度。 “喂！要是以后有去雷泽大陆，可以试着找找我。” “遇到我，你会倒霉的！” 这时已是午后申时，再过一个时辰，太阳也要下山了。平时两三天，快时一天一夜的路程要在六七个时辰内赶到，实在是不容易。 但是战机稍纵即逝，若等灵兽过了横岭山脉东段再动手，那就迟了。 “白灵，前辈他们只怕有意飞慢了等我们。你能飞多快飞多快，赶到最前面去。” “那风抓紧我！” 扶风听着伏低了身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一次，能造多大动静就造多大动静。只有麒麟族和狮王他们有了顾虑，他们才可能停止行军。 第一百零六章·急袭 白灵的飞行速度是很快的。没有一会儿，就赶到了最前方。 弘一法师注意到了，飞近了问：“那只蛇妖呢？” “她已经为我们制好了毒，只要把毒液放在毒鼎里烧，就能放毒。她现在只有元丹期修为，我让她把毒物交出来，放她去雷泽大陆了。” “你担心她会在偷袭时死去？” “是。” “我相信你的判断。” 觉一、真一、元一的“一”是境界，有全而一之意。弘一法师的“一”是每一个个体，每一个生灵、每一个实在。 一个人有全局之大境界难，要再次回到起点，思虑到这大千世界里的每一个个体更是难上加难。 从弘一法师的法号上便可看出，要他如此放毒击杀灵兽也是他不得已的行为。 “扶风师侄，你说放毒，你这毒到时候具体怎么施放？也是像布置阵点那样吗？” “这毒得放在毒鼎里一边烧一边放。最好是贴着地面飞。” “人修炼到三一境一般不会受毒物的影响，你放毒的时候如果遇到了有三一境修为的灵兽也会有危险。而且，难免也存在一些防毒天赋高的灵兽。那到时就由我来配合你放毒。” “那就有劳大师了。”扶风说，“这次行动晚辈是这么考虑的，我们刚好是从天梯山脉西部南下，如果时间够，先到横断山脉西段放倒一批灵兽。我们三十五人，懂布阵的，在已肃清的地方布阵。其他人做好防范。当然也要提前派出身法快、土遁快的人去打探好消息。” 弘一法师说：“我们每人都只有三颗三清四御丸，要留一颗防身，我们最多只能放两次毒。每颗三清四御丸应该也只能维持两刻钟的时间。你要控制好时间。” “毒雾会往上飘，现在刮的是东南风，放毒的时候，请大师和众位前辈尽量待在我的东南方。此毒无色无味，很难察觉，请不要大意。” “好！我会做好安排的。你的灵兽飞行速度还挺快的！我们抓紧时间，再快一点！” “嗯！白灵没问题的。” 灵兽大军不会把大量懂土遁的灵兽布置在后方，他们危险不大。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是赶时间。 后面有一些不能感应风系灵能的灵清境修士，都已服下了培灵丹之类的丹药。 一行人使出最快的速度在高空急速飞行了一夜，在天亮前的一个时辰才勉强赶到了横岭山脉。 此时几乎所有的灵兽和野兽都在休息，只有少量夜行灵兽还在继续南下。 停下来观察情况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又服用了培灵丹之类的丹药，扶风也给白灵喂了几颗无色灵石。 此时他们正在临山城的东边。临山城之所以会作为重点防守阵地，是因为那里有便于灵兽和野兽南下的山路。 这时已没有时间再做耽搁，弘一法师往巫州派出了三名探子后说：“没时间了，服下三清四御丸，在这里做点手脚就好。一刻钟之后，就集合离开！” 如此，扶风和弘一法师，率先带着白灵飞了下去。 到了临山城边的丛林里，扶风也服下了三清四御丸。他左手托着毒鼎，放出火系灵能去烧，右手也拿出了惯用的玄元剑。 噬魂被烧沸后，扶风在身前放出一些北风，就在这丛林里往前飞去。 弘一法师和白灵则紧跟在东南方替扶风做着防范。 一些夜行兽发现异动，先飞了过来。 渐渐又有更多的灵兽被惊醒，朝他们这里飞来。 然而，扶风三人所过之处，西北方向半里地内的灵兽都在惊醒之后，渐渐一个个晕倒，相继走向了死亡。 东南方向有一些没有被毒气干扰到的灵兽向众人发起进攻，都被相继解决。 半刻钟之后，东边，南边，乃至于西边和北边，有越来越多的灵兽朝这边飞了过来。有的被噬魂毒气熏倒了，有的被弘一法师等人杀死了。有的还触发了之前布下的阵法，引发了更大的灵兽骚动。 灵兽虽多，但战力分散，暂时还威胁不大。 “弘一大师，东边和南边的灵兽越来越多了。我们是不是往巫州去？” “好！把你鼎里的毒液烧完我们就停下，去安南州！” 弘一法师又吩咐道，“停止布阵！聚在一起，往东南方去！” 如此，众人又聚在了一起，弘一法师带着众人在前面开路，扶风和白灵就跟在身后放毒。 越来越大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灵兽，最后还从巫州方向飞来了一群一百多只的灵兽，显然是有灵兽高手组织。 弘一法师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也毫不畏惧，护卫着扶风贴地冲入这些灵兽的下方。 扶风也根据情况，不断调整毒气挥洒的方向。 啪、啪、啪……一只只灵兽相继落下地去。 因为弘一法师限定了时间，横断山脉西段这一波夜袭，扶风只用了两瓶噬魂。 那一群灵兽被解决时，时间过去了一刻多钟，噬魂也快烧完了。 “大师！你们用土遁离开，我把剩下的毒液倒在这里就跟上你们。” “好！大家在南边那座山头会合！” 弘一法师组织众人离开，扶风就把毒鼎内所剩的噬魂毒液全部洒在了北边。 这一战并无太大的惊险，也可算是一个预演，对他们在安南州边境的真正偷袭有很大帮助。 扶风带着白灵赶到山顶时，发现还是有四个人受了重伤。弘一法师只好安排了两个人，护送他们离开。 其他人服下了伤药和培灵丹等药物，又继续高高朝前飞去。 半路遇到提前派出的探子。 为首的一位老年修士说：“其它地方还好，在巫州和安南州的交界处，有一个地方叫麻山岭，我看那里至少盘踞着三四百只的灵兽。麻山岭东面也有不少。” “那就去麻山岭！天快亮了，必须抓紧！大家用最快速度赶去！”弘一法师说。 众人飞到麻山岭的东面时，天空翻起了鱼肚白，已经有一部分的灵兽醒来。 扶风等人这次谨慎了许多，先飞下去，用土遁潜到了一个没有灵兽的地方。扶风先烧好了一瓶噬魂毒液，分三个点，倒在了地上。 有一些灵兽发现了，追了上来， 弘一法师等人就前后护住扶风往东飞去。扶风知道这次没有那么好应付，一边烧一边把噬魂毒液倒出去，很快，两瓶的量就用完了。 好在倒出的毒液就像一个个阵法基点，有灵兽飞近，就是穿过了前面的几层毒气，也被后续的毒气熏晕了。 此时在麻山岭一带接应后续灵兽的是一只雪狮和一只六尾玄狐，都有神清境实力。一注意到异动，就高高飞起，查看情况。 看到一只只灵兽莫名其妙相继倒下，便猜到是毒。 “是毒气！都绕到前面去！” 雪狮一声咆哮，声震四野。它想要带领着剩下的灵兽，绕到前面进行攻击。但是噬魂毒气无色无味，很多不知就里的灵兽，还是进入了扶风那第一批毒的攻击范围。 “得先把那个制毒的小子拿下！”六尾玄狐说着就和雪狮，带着十几只灵兽高飞着，朝扶风处冲下去。 白灵注意到了，提醒扶风，“风！小心上面！” 此时灵兽太多，很多修士都已经接上了对手。 “土遁！小心头顶灵兽！”扶风大喊着继续朝东飞去。 “你们来吧！”当这些灵兽飞到十丈左右时，雪狮就率先对扶风发起了攻击。 扶风躲过攻击，把所有毒液泼向空中，呼呼呼打出一大团的紫火，就收起毒鼎，用土遁逃开了。 原先已经洒了毒液的地方就是扶风的阵地，扶风遁到西边抬头一看，弘一法师等人还是和雪狮他们对上了。 “不好！”东边来的灵兽会越来越多，弘一法师他们如果一时躲不开，会很危险。 扶风又继续往东遁去。 一出战圈，就又冒头，烧制起噬魂毒气来。 这时白灵也跟上来，护住了他。 扶风又一边烧，一边倒。很快，这些毒气又影响到了六尾玄狐他们，有一些还直接晕倒，掉下地去。 偶有灵兽跑来进攻扶风都被白灵保护住了。 “风！那边又来了好多！” 扶风一看，东边果然又飞来了不少。前方有一处树林，扶风算了一下时间，弘一禅师他们大致还可以坚持一刻钟时间。 “白灵，你自己小心，我还要到东边去！” 扶风说着又把所有剩下的毒液洒向空中，往东边遁去。 如法炮制，扶风又在东边一里外的一个树丛里偷偷制作了七八个毒气阵点。 后来看到一条东去的小溪流。扶风暗喜！又遁了过去，藏在一棵树下，烧制了一瓶噬魂毒液，将它们全部倒入了小溪。 因为之前手上和肩膀上都有伤，如此大量近距离烧制噬魂，扶风已全身麻痹。他也不敢再逞强，服下一颗破厄丹，收好毒鼎就往回赶。 此时最先交上手的雪狮和六尾玄狐都已被弘一法师等人击杀。 弘一法师等人对上的是五六十只，没有被毒气熏晕的灵兽。不是防毒天赋好，就是修为精深。 弘一法师他们虽然都不是等闲之辈，但也难免有一些死伤。 扶风一行三十五人，走了六人，此时又已死了五人，只剩了二十三人还在勉力维持。 扶风回去后，一边打出一个个的紫火火珠，一边大声喊道：“大师！该走了！” “好！大家快走！不用集合！各自回玄冰城！” 一些有伤的修士边打边退，就各自用土遁离开。 扶风和白灵帮弘一法师等几个高手维持了一会儿，就让白灵飞到自己身体里。 “大师！扶风也走了！” “好孩子！玄冰城见！” 扶风吞下一颗神行丹，就遁入了地下，朝东南方而去。 好孩子，许久没听过这样的称呼了，扶风想。 无题 扶风一行人这一次的夜袭是很成功的。 被毒死、击杀的灵兽不下四百只，后续还有一些低阶灵兽因为误入毒阵、误食毒尸而晕倒、死去。 灵兽就是再残忍，也不可能不把这条路清理出来。 扶风等人吸引灵兽大军主力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过，扶风还是觉得不够。 这一夜他一共用了七瓶噬魂，玄冰城在北，若有大战，最多用个两三瓶。 他决定要物尽其用。在灵兽大军以为人族已战战兢兢躲在玄冰城的时候，再给它们制造一点混乱。 灵兽行军必有路线。安南州虽已被它们拿下，但不会直接占领全境，主要兵力肯定是在安南州北部。 扶风土遁到南边的一处山谷，看附近没有灵兽，就烧制好三大瓶噬魂毒液，分别装进了十八个小瓶子里。 做好这些事，扶风又高高飞起，用湛蓝的光系护盾隐藏住身形，高高飞在两千多丈的高空之中。 他渐渐看到了灵兽大军的前进路线，此时，还有一批灵兽在往麻山岭赶。 扶风觉得这一批灵兽一定是有高手带队，不敢造次。等这一批灵兽走后，扶风用松散的石块封住了小瓶子，就往它们行军路线的南边投去。 二十里一个，一直如此投了十个。 在他的身后，不少低阶灵兽相继倒了下去。 这时已经接近灵兽大军的主力，扶风不敢大意。又飞高了两千丈，对白灵说：“白灵你身法快！你看看哪里灵兽比较多，把这些瓶子扔下去，就赶紧回来找我。藏好自己，不要被灵兽发现。” “好！” “千万不要飞得太低！别被发现！” “风觉得这样会被发现吗？”白灵说着化成了烟雾状。 “嗯！”扶风笑了笑，“别被它们感应到，快去快回！” 白灵也学扶风的样子，快速飞近，一个一个把那些小瓶子投向了灵兽的大军。 有的灵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晕了过去。 半个多时辰后，各处相继有十几只灵兽飞了上来。扶风只好又朝东飞高了一些。 白灵化成烟雾飞上来时，也带来了十几只灵兽。 好在白灵身法迅速，又不易被察觉，很快就摆脱了它们。 “风！已经扔完了！” “哈哈！好！我们快走！”扶风说着就快速往北飞去。 灵兽这一边还在寻找一路往前投掷毒药的鬼魅身影，扶风已经带着白灵飞过了横断山脉西段。 远远的，扶风发现身下已经有一些灵兽进入了横岭山脉区域。 人世的灾难将近了。 扶风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往岭北飞，但又想了解一下难民转移的情况。 他带上白灵，贴着罡风层就往东北方向飞去。 到了冀州的海边，看到已经有很多难民携家带口挤到了那里。 有的在自行准备船只，有的正在修士的组织下前往雷泽大陆。 运输难民最常见的是一种类似吊床的木质船只。“吊船”的首尾用铁链绑着，挂在飞行兽或鸟族的身上。飞行兽和鸟族就这样吊着这些晃荡的船只往东飞。一只船也能装三四十人。 “风，下面飞来了几只灵兽。” “你偷偷去帮我看看，具体是几只，厉害不厉害。” 白灵去探查了一番后，回来说：“七只，感觉带头的三只都比风差，另外四只更不怎么样。” “肯定是来干扰难民转移的。不能让他们得逞！” 扶风拿出追魂弓，和仅剩的二十几只带毒的自制箭镞，就隐藏好飞了下去，到了七八十丈的距离左右，发现他们还在往东飞，便知它们是想破坏那些转移难民的吊船。 扶风服下丰元丹，半身龙化就朝带头的那只灵兽射去一箭。那只灵兽随之落地。 紧接着又是一箭正中头部，把另一只灵兽击伤了，缓缓落下地去。 剩下的一只白犀牛模样的灵兽带着四只低阶灵兽追了上来，扶风边控制着距离，边射杀那些低阶灵兽，很快又有两只被射中，落了下去。 距离渐渐被拉近到十丈，扶风说：“白灵，我们上！” 白犀牛注意到了扶风，从它的独角上放出闪电，朝扶风处打来。扶风闪开了这一击。 而白灵早已化烟飞近，在白犀牛身边一丈处，凝聚成型，朝它的脸上轰去了一个紫黑色的火球。 白犀牛眼睛被灼伤，角上闪电乱闪，也有些失去平衡。 而此时扶风积蓄满灵能的九飞梭，已经在它的肚子处，做出了精确地单点攻击。白犀牛顿时便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白灵一化为四缠上了另外两只低阶灵兽。白犀牛以为是白灵作祟，挣扎着又去纠缠身边的白灵。白灵的真身缠住他飞了一圈，找到扶风之前击出的伤口又是一串的黑火球。 白犀牛受伤的那一侧身子，顿时被烧得体无完肤。 它的生命很顽强，并没有立刻落下。扶风飞近，把九飞梭都打进了它的身体，才把它杀死。 两只低阶灵兽想逃，都被扶风和白灵轻易杀死了。 后来又相继遇到了两个战力相当的灵兽队伍，都被扶风和白灵用相似的手法截杀了。 他也知道红岩和弘一法师等人会担心自己，但扶风越打越放不下这里。 到了这一天的黄昏，白灵注意到海上有一些打斗声。 扶风飞近一看，是朱雀、大鹏、昊阳上人带着二十几名人盟修士和三十多名灵兽在战斗。 那群灵兽为首的是九尾玄狐、应龙、雪女和狻猊。 朱雀等人人数虽少，但还能勉力维持。 麒麟公子知道会有高手组织难民转移，也知道鸟族在帮忙，但还是没有料到，朱雀和大鹏会亲自上阵帮忙。 扶风一看便知都是高手过招，但是实在不能不出手。 “那就搅一下局吧！”扶风想着又服了颗丰元丹，半身龙化，拿出了一大把无色灵石，做了二十几个音系和光系的延时攻击阵点，朝灵兽的阵营里投去。 随后就将手里仅剩的五只自制箭镞一支支地射向玄狐和身形巨大的雪女。 延时攻击阵点做得仓促，距离又远，没有如愿进入灵兽阵营的中心。但他的这一波操作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干扰作用。朱雀等人也得到了喘息。 这时有三只灵兽朝这边飞来了，扶风不知道它们的修为，不敢硬战，打着气旋快速往上飞去，朝带头的一只黑豹打去一阵暴雨莲花。 扶风保持距离，闪躲着攻击。等他将手中的暴雨莲花和爆钉全部用尽了，才顺利将其中一只灵兽的眼睛打伤，让它放弃了追击。 这三只显然都是高手！ 扶风疾飞了一阵，暂时还飞在它们的攻击范围之外。那两只灵兽也拉开了五六丈的距离。 “风！打不打？”白灵问。 “试一试！看我九飞梭行动！” 扶风停下身形向飞在前面的那只黑豹打去一个音片，九飞梭也随之跟上。 这只黑豹有灵清境实力，擅长风系和雷系功法。扶风打出的音片在它附近爆开，影响了它的注意力。九飞梭也顺利切进了它的风系护盾，但没有多久又被黑豹身周的飓风冲开了，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伤害。 扶风知道麻烦了，但还是闪躲着切近，向它打出了一个六芒星。 这时白灵也已经飞近，用三个分身从三个方向展开了攻击。 那些火球对黑豹还是有些伤害，黑豹也不能放着不管，对着白灵的一个分身就打去气旋。 “到它身后去！前面交给我！” 扶风对白灵说着，就用九飞梭配合白灵的攻击。 全身四处受攻，黑豹也不堪其扰。它看自己对白灵的攻击不能得手，又追着扶风打出一个气旋。 扶风正早有防备，正等着它这么做。他闪过了攻击，就直直朝它打去一个钻龙枪风刃。 这一击扶风已经准备多时，一时便打中了黑豹的身子，绞出了一个不小的伤口。 白灵追着那个伤口打，黑豹就是再强悍也不能不在意，顿时就将黑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眼看着下面的一只白毛猩猩又追上来了。 扶风感觉到了危机，他只能近战了！ 扶风操纵九飞梭在全力进攻黑豹的头顶，一个个引爆其中的灵能，自己就快速切近，用次元斩砍进了黑豹的身子。 黑豹身体强悍，这一剑只斩进了半截身子。 黑豹痛苦嘶吼一声，回身就向扶风咬来。 黑豹的头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但它锐利而强力的牙齿，还是咬进了扶风穿着钟灵甲半身龙化的左肩！ 黑豹死死咬着扶风往地下落去！ “风！”白灵惊慌地喊道！ 扶风咬着牙，就近朝黑豹头上的伤口拍进一个空噬。黑豹这才一仰头，松开了扶风的肩膀。 这时，另一只善用水系法术的白毛猩猩就在身下。 白灵有些分神，没有防住它，白毛猩猩的三个强力冰柱又打中了扶风的身子。 扶风被打得，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雾。 他不能再这样战斗，化身青龙，就赶紧飞到了一旁。 白灵赶紧又缠住那只白毛猩猩。 白毛猩猩也是刚接上白灵，一时有些忙乱。扶风打出一个个紫火火珠轰向白毛猩猩的脸。顿时就把它打得头晕目眩。 扶风一飞近，就咬住了白毛猩猩的头，就用爪子划破了它的肚子。 扶风收回九飞梭，喘息了一会儿，查看了一下身下的战团。发现朱雀那只受伤的翅膀已经被彻底打断了。 “白灵！杀下去！”扶风这时也已经兽性大发，杀红了眼，完全不顾自己已经受伤，下面全是高手了。 扶风和白灵刚飞到了灵兽阵营的上空。灵兽还未分清是敌是友，他们就连连发起了攻击。 一个个紫黑色的火球，从扶风和白灵的口中相继打出。 九飞梭穿梭在灵兽阵营里，一顿乱砍。灵兽阵营顿时大乱。 白灵的分身术，缠住了一些扑上来进攻的灵兽，扶风强力打出的钻龙枪和风刃气旋很快就击伤击毙了几只灵兽。 而他也成了众矢之的。 当他挨了几击，终于感觉到危险时，他灌注着音系灵能，巨吼一声，抓住身下的一只灰熊，就用紫火火珠把它轰下了海。 而他自己也钻进了海里。 到了海下，他发现灰熊在往上游。 扶风游近了，一个个灵符带着土系灵能打出。 白灵也分成两身，从左右趁乱进攻灰熊的眼睛。 扶风连连打了十多个灵符，才闪躲着把那只强壮的灰熊给击杀了。 扶风游到战团之外，服下了一颗泰元丹。白灵也不堪这连续的攻击，飞进扶风的身体，补充起灵能来。 扶风一看局势有所改观，休息了一会儿，又服下一颗神行丹，决定从水下发起偷袭。 他偷偷潜过去，瞅准了应龙的大翅膀，冒出头，就打去一个全力准备的钻龙枪风刃。 一击出手，也不管有没有成功，就再次躲到水下。 这时应龙的翅膀被击穿，意外失去平衡，正在进行攻击的大鹏鸟，一个雷暴，就把那只大翅膀直接打烂了。 “谁去水下？！”这次领军的玄狐问道。 这些灵兽都不擅长海底作战，但还是有一只两角的白犀牛飞了下来。 扶风继续吸引它往下潜，这只两角犀牛到了高压的海底，行动迟缓了许多，打出的大冰柱威力也不是很大。服用了神行丹的扶风，动作灵能，虽有所伤，但绝大部分的进攻都闪过了。 重新吸收了大量灵能的白灵，飞出扶风身体，直接游近两角犀牛，纠缠着，用冰柱进攻它的眼睛和下腹。 扶风就继续往它身下潜去，用一个个音片连续进攻它的下腹。没有一会儿，两角犀的鲜血就染红了那一片地方。 两角犀自知自己水下无力，挣扎着想飞到上面，等扶风冒头再进攻。 白灵却针对它的伤口展开了连连攻击，最后竟全身旋转着，化身为一个能量精粹的冰柱，钻进了两角犀的肚子。 杀死了它！ 扶风和白灵此时都很是疲惫了，潜游到战团之外，扶风嚼碎几个灵石喂了白灵，自己也吃了一些。还吞下了那个白蛟的蛟珠。 朱雀等人且战且退，战况渐渐有些好转，扶风问：“白灵，你还行吗？” “风要打，白灵就陪你。” “呵呵！实在不行，我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扶风喘息着，闭上了疲惫的眼睛，吸收起蛟珠的灵力。 而在远方，灵兽军团再次哗然一片！ 白灵托着扶风不知不觉垂下的龙头说：“风，那个大和尚也来了。” 扶风闭着眼也知道白灵在说谁，“呵呵！那是弘一法师，可以叫他大师，不要叫大和尚。” 第一百零八章·好鸟 扶风闭眼休息了好一阵子，蛟珠的灵力渐渐起了一点作用。 他睁眼望去，朱雀一翅全断，美丽的凤尾被打掉了好多。大鹏鸟的翅膀也光秃秃的。 昊阳上人衣衫褴褛，全身鲜血淋漓，左臂似乎是伤到了，背在身后。 二十几名人族修士只剩下了十五个。四大灵兽高手也有损伤，普通灵兽还剩二十一只。 此时弘一法师这个绝世高手的加入，就是一把利剑，很快就将大量的灵兽击落了海。 “白灵！没力气打高手，我们去打落水狗！” “风，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如果那些落水灵兽没有死，从水下发起攻击就不好了。”扶风深吸一口气，“我休息好了，走！” 此时已经有五只灵兽被弘一法师，击下了水，两只是死了，三只是受了重伤，还挣扎着想要逃走。白灵先行一步又对它们的伤口展开连连攻击。 扶风慢慢游过去，有一只还有一些战力，扶风就引爆九飞梭击杀。两只已经被白灵打得没了战力，他就直接咬下，撕了它们的身子。 打了这些重伤的灵兽，扶风偷偷浮出水面看去，见应龙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不可能放过它。扶风又瞧准了，飞出海面，朝应龙的龙身上打去钻龙枪风刃！ 一击而中，对大鹏又是一个有力的助攻！ 应龙怒吼一声向扶风打来冰风刃，显然是对他的再三干扰感到恼火。 扶风虽然已经躲到了水下，身上还是被切出了好几道深深的伤口。 白灵这时已经悄悄飞到应龙的腹下，对它的伤口展开连连攻击。大鹏的几个雷暴再一夹击，应龙落下了海来。 扶风再也无力再战，远远闪到了一旁。 应龙挣扎着，还想再次飞起，大鹏的追击了几下，就将它彻底打死了。 白灵回到扶风的身旁后，扶风终于找到了依靠，“白灵，快托住我！我有点支持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白灵托着扶风沉重的头颅，带他游到了远处的海面上。扶风呛出几口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白灵看扶风还在流血，带着他，把他放在了远离战团的一处石岸边。 这时，扶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危险，咬着牙，瞪大了眼睛，保持着一点清醒就吸收起蛟珠的灵力。 玄狐等人这时也已经各自有伤，看着应龙已死，随从又死伤惨重，一声令下就带着残兵败勇撤退。 弘一法师等人，追击了一阵子，又杀了七八只有伤的灵兽。 朱雀等人也已是精疲力竭，慢慢就止住了追击。 白灵注意到了说：“风，狐狸他们逃走了。” “太好了！”扶风说，“你能不能帮我到海底去把那只龙的尸体拖上来？我想喝点它的血。”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别睡着了。” “谢谢你！” 战斗的地方，离岸不远，白灵很快就把应龙的尸体带了回来。 扶风看到了，一口就咬破了它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吸起应龙的龙血来。 没一会儿，朱雀等人也赶到了。朱雀飞过来，就把应龙的尸体抢走了，“喂！小子！傻了你了？不能喝那么多！” “谁有个大盆子子，把血接一下。” 一个修士拿出个铁盆，把应龙的血接了一大盆。 “这血能治伤，也会上瘾。每人暂时只能喝一口，剩下的都装起来以后用。”朱雀说。 扶风闻着血，蠢蠢欲动，知道自己是有了点上瘾的迹象，赶紧闪到了一旁。 这一两天他已经服用了太多灵药，必须克制住，否则就麻烦了。 朱雀也喝了几口应龙的龙血，走到扶风身边，“你没事吧？真没有你这么傻的孩子，怎么能那样直接冲进去？你不要命了？” “大家都没事，挺好的。这点小伤，不是什么大问题。”扶风说，“多谢前辈履行诺言。人族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你跟你爷爷真是挺像的。” 昊阳上人和弘一法师这时也走了过来，弘一法师说：“这是一只青龙吗？为什么扶风师侄的白鹿也在这里？” “朱雀前辈，能不能帮我掩护一下？”扶风说。 朱雀说：“谁是扶风？他也有这样的一只白鹿吗？” “看着是真挺像的，尤其是那独特的身法。”弘一法师说。 “大概是同族吧！” “白灵，我的玄元剑还在那只黑豹的身上。麻烦你去取来，先放在你的乾坤戒里。” “好！”白灵说着就去取玄元剑了。 昊阳上人说：“感谢这位青龙兄弟！好在有你的几次进攻帮忙杀了几只妖兽，拖延了时间，要不然我们真是生死难测了。” 扶风装听不懂，自己闭上了眼睛。 弘一法师说：“大家都受了重伤，天已经黑了，也不知灵兽还会不会再来骚扰。找个地方疗养一下，就回玄冰城吧！” “弘一法师你呢？” “我先守在这里，如果是些低阶灵兽我就自己收拾了。我会顾大局的，你们放心吧！” “那我回去之后，让他们再派一些人来配合你。” “稍等一下，这些灵兽修为都不差，把它们的晶格拿了，有乾坤戒的也分一分。”朱雀说。 朱雀率先取了应龙的龙珠和乾坤戒递给扶风，“这个给你吧！” “好！那我收下了。”扶风说，“海里还有几个，都是大家用命换来的，别浪费了。” 不久，大家分了战利品，就各自休息了起来。 扶风自己身上有伤，也只能等昊阳上人等人走了才能回玄冰城。 白灵回来后，他又咬了些灵石和白灵各自吃了点，“你累吗？要不要到我身体里休息一会儿？我刚吃下了颗蛟珠，你也去吸收一点灵力。” “好吧！”白灵说着就飞进了扶风的身体。 “你这次受伤了吗？” “挨了几下，没事。” “一会儿还得赶回去，估计又要你背我了。” “白灵愿意帮风，就是不想看你受伤。” “嗯！幸亏有你陪着我。”扶风说，“你在水下钻破犀牛肚子那一下很厉害！是最近学的？” “嗯！蜃龙师父教我的。不过那样太累了，比分身还累，而且那样很危险，白灵也不能一直用。”白灵说。 扶风明白，白灵超强的防护力全在于它的无形，如果它化身为能量精粹的实体，这些能量又全部被摧毁，它不能及时恢复形体，也是会死去的。 “风，你休息一下吧！” “我怕会不小心睡着了。一会儿你背我回玄冰城的时候再睡吧。” “好！” 半个时辰后，昊阳上人等人告别离开了。 朱雀守了会儿，也换上了衣服，前来告别，“我只能帮人族到这了。” “哦！前辈是只好鸟！” “要不是看你重伤在身的份上，我真想抽你几下。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前辈确实是只好鸟！说你是好人，你可能还不愿意。”扶风说。 “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味蛮干的年轻人，胡乱评价一个跟你差了两辈的长者，你觉得这很礼貌吗？” “大概是觉得前辈亲切吧，尤其是现在这样子，哪看得出是差了两辈？”扶风说，“前辈是要回天梯山吗？我留在天梯山上的那只朱虎，能否请前辈安排人带它来运送难民，然后把它送到吹雪楼去？” “你事可真多，答应你就是了！”朱雀随之又拿出几只凤尾，“这次又掉了好几支，还要不要？” “多谢！前辈好好养伤！” 朱雀离开后，扶风休息了一会儿，就化成人身，穿起了衣服，大大的蛟珠堵在肚子里，还真有点不舒服。 坐上了白灵的背，收好了白灵吐出的玄元剑。扶风说：“白灵，我睡一会儿。” “好！风睡吧！”白灵说着学着朱雀的样子变成了一只凤凰，“这样你就不会掉下去了吧？” 扶风抱紧了它的脖子，笑了笑说：“呵呵！你也是只好鸟。” 扶风说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到了玄冰城，白灵又变成了鹿身模样，叫醒了扶风。 扶风给守卫出示了自己和白灵的令牌，就进了城了。 这时他已经恢复了一些，一边飞一边对白灵说：“白灵，你喜欢红岩吗？” “嗯！白灵喜欢红岩。” “以后多陪陪红岩好不好？红岩和燕明霞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总跟燕明霞在一起。红岩会不开心的。” “你说过要跟霞和好的！” “这次不是已经邀请她跟我们住在一起了吗？我会想办法跟霞和好的。总之你多陪陪红岩，别让红岩看到你总跟燕明霞在一起。能不能答应我？” “好吧！” 找到妙音山的驻地，扶风飞进去，就敲响了红岩的房门。 此时红岩正在睡觉，打开房门一看，又抱住了他。不小心触到背上的一些伤口，扶风有些疼，但还是忍住了。 “我回来了。”扶风说。 “你没受伤吧？” “一点小伤，难免的。”扶风说，“陪我睡一会儿。有点困了。” “嗯！好！”红岩说。 扶风脱了鞋子，也不敢脱衣服让红岩看到伤口。也没洗漱，就躺下了。 含笑捧着红岩的脸看了看。抱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一百零九章·蝴蝶 “不要……不要……不要！” “扶风，扶风。”躺在一旁的红岩唤醒了扶风。 “红岩……”一场噩梦之后，扶风看着红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仍然心有余悸。 红岩擦去扶风头上的冷汗，“你是不是身体太虚弱了？梦到什么了？” “蝴蝶，梦到了好多蝴蝶。” “梦到蝴蝶怎么会把你吓成这样？” “好多人，好多人……我一碰，他们就变成一只只蝴蝶飞走了。”扶风抱住红岩，忍不住哭了起来，“红岩，我父亲死了，还有我三叔……” …… “对不起，真遗憾。” 红岩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扶风趴在红岩怀里哭了好一会儿。 渐渐止住了哭声，他还是紧紧抱着她，仿佛一个孩子，躲在自己依赖的角落，不愿再去面对这个世界。 后来，红岩帮他擦去了泪水，问：“小姑还好吗？” “她还活着，已经到雷泽大陆去了。我也让朱雀安排人带铁红转移难民了，之后它也会去雷泽大陆的。” “那还好。” 扶风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正午了。”红岩说，“白灵说你已经睡了一夜了。你是不是受重伤了？” “没事，我把那颗白蛟的蛟珠吞下了，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得去见见师父他们，不能让他们担心。” “我已经让白灵去打过招呼了。” “哦！”好不容易想起身了，红岩一说，扶风又泄了气了。 “你肚子饿吗？我这里还有小姑给的一个佛肚果。” “口有点渴。”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红岩听着，浅浅笑了笑，就给他度了口水系灵能。 扶风坐起来，吃起佛肚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蛟珠的灵力还没吸收完。背上、肩膀上、手臂上仍还是隐隐作痛。 扶风带着红岩回到应天派的驻地，见到众人，打了招呼。大家都很关切，询问起这次南下的情况。 东煌兰馨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也忍不住多看了扶风几眼。 元吉上人给他建的屋子就在东煌兰馨他们旁边。 扶风推说要洗漱、换衣服，叫来白灵，让它化成人形，帮忙处理了伤口。 后来出了屋子，问起斩杀毒虫的事情，才知道老蝎王这些毒虫都已经被肃清了。 李君道则已离开玄冰城南下。 扶风一直沉浸在那个蝴蝶的噩梦里，有点提不起劲。在屋子里陪红岩聊了会儿天，了解完彼此这半年多的情况后，便说晚间再和她一起找秦泽和昭明，让她先回去了。 红岩走后，扶风便吸收起蛟珠的灵力，做起内修的功课。 傍晚时分，很意外的，郝弈敲响了房门，说有一个自称南宫师的前辈找他。 扶风赶紧迎了出去，见到的却是一个很像千松仙人的老人。 除了脸上皱纹不多，身材、脸型几乎和已飞升的千松相差无几。 “呵呵！你长大了，成熟了很多。”很像千松的南宫师说。 “你是南宫师前辈？”扶风笑着问。 “是我！不过已经换了个肉身。” “前辈！太多年了，已经十四年没见了！”扶风说，“来玄冰城后，本来打算去找你的。只是凑巧有事又出去了。早上刚回来，身上又有一点伤，就耽搁了。我们到屋里聊。” “你的事我听说了。” 原来，因为扶风献的计谋都有了应验，昊阳上人回来后和云岫君等人谈起这些事，就提到了扶风的名字。后来又说起以前千松赠书的事情，南宫师就找来了。 到了屋里，扶风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戒指里还有一小瓶元吉上人酿的花茶因，就和南宫师喝着花茶因，互叙别请。 “看前辈这副样子，似乎是得了千松仙人的肉身。” 南宫师其实也考虑过占用扶风的肉身，毕竟那可是天罡之体。他一直没有这么做，有很多原因： 一、扶风救了他，三年时光相处下来，他多少还是念情的。 二、扶风修炼程度太低，肉身开发程度不够，尚不足以容纳他的灵力。 三、扶风的丹田封印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四、各自能感应到的灵能相差太大，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五、要在扶风不自愿的情况下，得到一副完好的肉身实在太难。 在不是很清楚具体操作手法的情况下，南宫师只把他当成了最后不得已的选项。 跟扶风分别之后，南宫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已是人族领袖的千松，便没有直接去找他。 他先是在木华州和冰原四处打探消息，两年后，在冰原见到一个曾经的后辈，对龙族与木族的对抗便有了了解。 因为木族是最早公开反对龙族统治的，祖龙和朱雀不可能放任不管。刚称帝，他也不愿意做得太过火。便自己出手，击杀了当时的木族六大长老。 这原本还不至于出现很多的伤亡。但问题是祖龙等人在击杀了这六个大长老之后，还拿走了他们的乾坤戒。那个大长老的乾坤戒里，还有被木族奉为圣典的功法书《天璇卷》。 木族有很多高手不舍得放弃《天璇卷》，于是便组织了六合门，开始了反抗之路。后来就有了更大的伤亡。 南宫师自知无力对抗龙族，带着许多的疑问找到了千松。 千松与祖龙在华阴绝顶决战之后，身上便负有重伤。事情发生时，他正在闭关疗伤，等他出了关，已经无力挽回局面了。 见了千松之后，南宫师从千松那里了解到祖龙等人的意图与为难之处，也算得到了另一个观点。 他终究不是祖龙的对手，如此，才渐渐把重心放到重找肉身的事上来。 千松灵体大成，对肉身已经没有依赖，南宫师所修习的灵能，千松都能感应到，便成了最佳的选择。 要将灵体转移到千松的肉身并不容易，需要一种叫种魂蛊的小虫，南宫师和千松在石英大陆找了三四年，才找到几只没有被其它灵能污染过的种魂蛊幼虫。 带回种魂蛊之后，他让这种小虫不断啃噬自己的灵体。 在种魂蛊还没有强大到他不可收拾之前，三只合适的种魂蛊，就像元婴一样，植入了千松献出的肉身。 因为灵力在这个过程中消耗过多，南宫师还不如以前灵清境巅峰的实力。不过，有了千松这副好肉身做基础，他的修炼速度也会比以前快很多。 “前辈才刚得到合适的肉身，不想马上竟又遇到了这种乱世。” “活了一千多年了，已经看淡了许多。在洞里这一千年，也没什么执念，只想看看自己的亲友，现在他们死的死，走的走。看看眼前这一切，实在是有点失望。” “很少听您讲这样的话。” “一时感慨。我没有多少执念，唯有这天才，我不能辜负。那是背弃神明、背弃先人的行为。无论怎样，我都是不会自暴自弃的。放心吧！” “嗯！我理解。”扶风说，“前辈刚才提到木族的一本功法书，是否方便透露下书名。” “叫《天璇卷》，怎么了？” 扶风其实已经有点猜到了。他布置了消音阵，拿出了《天权卷》和《天璇卷》。 “实不相瞒！去年我才得知我身上有祖龙的血脉，不过我母亲，我祖母都是人族。去年认了祖龙这个祖父。他飞升前，我得了这两本书的抄本。现在物归原主，也替我祖父，向前辈的族人道个歉。” “到底怎么回事？” 扶风于是就把自己的身世详细说明了一下，“这《天权卷》是武极仙人留下的。” “这两本书你给其他人看过吗？” “就给了一个师妹一份抄本，其他人暂时还没给。” “你有这两本书的事，千万不要让很多人知道。要不然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就是再亲密的人，也要看他们的实力与心性，如果这种书不小心落入了坏人的手中，那就麻烦了。” “这我倒是没想到。”如果海英不小心出了事，这两本书被恶人得到。那确实是个麻烦事。 “以你现在这样的身份，待在玄冰城合适吗？” “我的龙族长辈基本都死了，玄冰城这边，目前已经瞒过去了。” “还是要小心！”南宫师翻看起书说：“这两本书，你要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那抄一份吧！” 两人抄起书来，南宫师说：“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两本书。这次动乱来了，你也要保住性命。” “好！前辈也一样。”扶风说，“听说这两本书还不是全本，前辈可知这书的来历？”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我还没有真正进入木族的权力中心。听说是伏羲氏传下的。” “伏羲氏？” “嗯！各族原本就有自己的一些修炼方式。但真正系统化，却是从三皇五帝时期开始的。” 伏羲氏传下《天璇卷》，传下《天权卷》的武极门大殿，竖立着西王母像，这太巧合了。 难道伏羲氏、西王母和太一，当年都得到了相似的功法书？那东煌太一是不是也有一本？ 难道另外还有一本类似的功法书在火族那里？ 这几本书到底有何来历？ 扶风总觉得像是触及到了什么秘密，但一时又没办法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各自抄着书，扶风又想起年少时随南宫师学字的那些时光，一撇一捺的真意，每一个声音的实在、每一个个体的意义。这些想法，都是南宫师当年为他所埋下的思想种子。 第一百一十章·江南 扶风要和南宫师留在屋里抄书，就让白灵去跟红岩打了招呼。 抄好书，把南宫师送到华阴山的驻地，扶风又去找红岩、秦泽和昭明聊起天来。 年少时的好友再次相聚，各自都有一些感叹。 这些人里，昭明资质较差，到玄冰城后，才突破到元婴期。不过，有了扶风告诉他的这些修炼方法，他也已经有防身本事了。 红岩已经按照扶风说的，服下小乘丹，顺利突破到了辟谷期。 聊起当下局势，玄冰城里现在最多的便是难民，辟谷期以下修士也有很多，三清境修士却在不知不觉中死伤近半。 “民间现在意见很大。”秦泽说，“都说这么多高手只知道躲在玄冰城里当缩头乌龟，不去救助百姓。埋怨人盟没有提早出击的也有很多。” “我这次南下，看到已经有不少灵兽进入了横岭山脉东段。感觉难民转移一事就算进展得再顺利，也无法将众多百姓全部转移走。”扶风说。 “岭南地域辽阔，听说有的岭南百姓，已经躲到南部边陲去了，但绝大部分应该都逃到岭北来了。最先遭殃的肯定还是岭南的那些百姓。”昭明说。 秦泽说：“横断山脉东段已不可守，江南是很难再夺回来了，岭北现在就只剩下澜沧江这道天堑。如果要主动出击，也只有澜沧江可以布置一道防线。” 昭明说：“人族里现在是有主战的，但也有很多人主张在大战前保存实力。人人自危，绝不会全力出击的。” “在澜沧江能布置点阵法吗？”红岩问。 “澜沧江也许可以布置一点阵法，而且这阵法不会受土遁灵兽影响。但又能阻挡多少妖兽？辛辛苦苦布置了阵法，灵兽冲了个口子又全从那口子上过了江了。而且江南还有不少百姓。如果他们过江时误触了阵法，岂不是更加糟糕。” “就这样放弃江南的百姓，任由灵兽屠戮吗？再考虑回江南吧！”扶风说，“我觉得江南并非全无希望。” “你有什么想法？” “现今的局势，我们三清境修士损失过多。跟灵兽比，我们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战力上都没有优势，我们的优势应该只有武器了。” “武器？” “有没有平民也能用来防身的武器？” “那只能是刀剑、长枪、弓箭和磺硝弹了。”秦泽说。 “磺硝弹平民也能用吗？” “磺硝弹的原材料主要是火药，由硫磺、硝、木炭制成。修士所使用的磺硝弹，不过是在此基础上加入了一些灵石粉末。如果将火药点燃，也是能激发灵石灵力的。但只怕也做不了多少吧？就是材料，一时也难以凑到许多。” “无论多少，总比没有好。岭西、岭南没有守住，江南、江北也全部放弃，那就太说不过去了。”扶风说，“而且现在灵兽大陆、岭西、岭南都有灵兽，它们号令不齐，行军不一，战力分散，如果连这样的劣势我们都不加以利用。那和束手就擒还有什么区别？”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到了另一个方案。”秦泽思索了片刻，又摇起头来，“不行，这方法不行。” 后来几人又想了一些方法，比如驱赶野兽带着爆破性武器进入灵兽大军，或者偷袭灵兽大陆什么的，都不是好方法，只有一个制造大型爆破性武器一个方案比较靠谱一些。 扶风回去找元吉上人一商量，却发现，制造大型爆破性武器一事早已走上日程。为普通百姓制造磺硝弹一事，倒是没考虑到。 人盟前些日子的事务重心是制造吊船和布置玄冰城防御工事。 最近的工作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制作大型的运输船，用于转移燕州和洛州附近的百姓。第二个是布置第三层留有炮孔的城墙。 这两件事的工作量其实已经很大了。 “有炮孔的城墙？” “嗯！修为低的修士到时会留在炮孔那里操作灵能炮。”元吉上人说。 元吉上人所说的这种灵能炮，也是用灵石粉末来发送，炮弹里则装满灵石粉末和一个个的磺硝弹。 元吉上人说：“你所说的这个制作火引磺硝弹的方法，的确可以增加平民的防卫能力。或许是个好方法，如果江南百姓用不上，也可以给江北的百姓用。” “既然有这种大型的爆破性炮弹，能否用这种大型炮弹给江南的百姓争取一些时间？”扶风问。 “数量有限，制作也还没跟上日程。这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找冷玉冰他们商量商量。”元吉上人说，“不管怎样，若是无法挽回大局，这些百姓就是转移到雷泽大陆也是没用的。” 元吉上人说着就往外走。 扶风又说：“师父，我还有件事没来得及说。” “你说。” “前天南下我在灵兽军中看到看到一只奇怪的灵兽。” “什么灵兽？” “身高三丈，身长四丈，看着很像朱虎，却头有双角，背有双翼。似乎是只很厉害的凶兽。” “竟有这样的庞然大物！” 元吉上人感叹着匆匆离开了。 扶风坐在客厅里想着，伤还没好，这次就是有偷袭，我也不能南下了，提前给大家准备点器械吧！ 扶风正想着如何制作武器的事，东煌兰馨突然走进了客厅，“你们又在商量什么？” “母亲，也没什么，就是救助江南难民的事。”扶风随后又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东煌兰馨听了说：“灵能炮？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怕一时找不到足够的材料。” 扶风突然想起自己从小佩戴的玉珏，“听林正天爷爷说，这是您留给我的，上面是灵符的制作方法吗？” 东煌兰馨接过玉珏摸了摸，脸上有一丝笑容一闪而逝，“是仁钧以前送我的。” 她说着，又把玉珏放在了身前的桌面上。 “我看这灵符的制作方法很复杂，很有威力吗？” “不管是什么灵符，都要看制作材料，和施放者的修为。” “制作材料？”扶风拿出一堆最大的无色灵石，“这些可以吗？” “这都很好，你哪来这么多好灵石？” “还有很多，是祖龙留给我的。”扶风说着找到以前从玉珏上临摹下来的图案，“母亲会做吗？” “这已经不算灵符，这是一个很大型的攻击阵法。”东煌兰馨翻看着图纸说，“这是我刚怀上你的时候，他送给我，他说这个阵法叫子母惊绝阵。” “子母惊绝阵……” “这个阵法有三重，以第一重为主，第二重，第三重都是辅助攻击的。”东煌兰馨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么多重阵法制作在同一个灵符上，分开来做可能没问题。我试一试。” 东煌兰馨说着在手上放出一大团的火系灵能。这些灵能渐渐地泛散出来，模仿这些图纸上的图案，形成了一道道的奇妙纹路。 要将活跃的火系灵能凝聚成形是很难的，扶风看了也十分惊叹，“好强悍的灵能控制力！” 这些纹路在东煌兰馨手中不断扩大，演变成五六尺的大小。半刻钟后，又逐渐缩小，被她强力按在了灵石之上。 那个无色灵石却突然轰的一声，爆开来，连桌子也被打烂，烧了起来。 全无防备的扶风被重重轰向了一旁，东煌兰馨也被打向了屋顶。 “扶风！你没事吧？”东煌兰馨飞过来问。 衣衫破烂的扶风坐在地上，笑了笑说：“好厉害！” “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道。” 这时听到动静的众人都赶来了，白灵迅速把火熄灭了。 “怎么回事？”燕明霞说，“你们……动手了？” “没有！怎么会动手？是在制作灵符，没控制好。”扶风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想，这还是东煌兰馨第一次叫他名字。 “有护甲在，没事的。”扶风说着站了起来，脑袋里还有一点眩晕。 东煌兰馨看了看扶风，“真的没事？” “没事。” 东煌兰馨捡起地上剩下的灵石，“我还是自己回去试验吧！” 扶风难得有这亲近她的机会，自然不愿放过。 赶紧全力制作了一个石桌，“没事的！我想向母亲学学制作高级灵符的方法。这次我会做好防备的。” “我……”东煌兰馨说，“好吧！你要做好防护！” 这时，无关的人员都离开了。雷东、郝弈、燕明霞和白灵留了下来。 众人做好防备后，东煌兰馨又开始制作起灵符。 “要制作好灵符，必须要有好的灵能控制力，力道要把握好。我刚才用的灵能太多，蚀刻得太快了。”东煌兰馨解释道。 东煌兰馨的手上又浮现出第一重的灵符图案来，只是这次明显快了许多，灵能精纯度不如上一次。 扶风等人一边做着防护，一边模仿她控制灵能，都未能如愿。 倒是白灵，轻易地就把自己的身子变成了灵符的样子，也有大量的紫黑色火焰从身上释放出来，“风，你看是不是这样？” “白灵，你好厉害！”扶风说，“你注意我母亲的速度和方法，看看能不能学着制作灵符。” “好！” 没有多久，东煌兰馨的第一个灵符就制作好了，白灵一试就成，也做了一个。 然后是第二重、第三重…… “母亲，这样很累吧？” “没事！难得有这么好的灵石，我给你们多做一些防身用。”东煌兰馨说着看看白灵，“小白学的倒是很快！” 白灵自己拿出一堆灵石说：“风，这有用吗？我帮你们多做一点。” “扶风，多拿一些出来，我没事就帮你们制作一些。”东煌兰馨说。 白灵是没事的。扶风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劳累东煌兰馨。 雷东不知趣地拿出一大堆的无色灵石，麻烦东煌兰馨和白灵制作。 东煌兰馨和白灵就这样忙碌了起来。 不久，元吉上人回来了。看到是在制作灵符，也为东煌兰馨强悍的控制力感到惊叹。试了试，一时竟也不能成功。试错了十几个，才掌握到方法。 “师父，江南那边的事有安排了吗？”扶风问。 “你说的两个方案，他们都同意了。包括制作火引磺硝弹和用灵能炮在横岭山脉偷袭灵兽。正在准备人手和物资。” “这种情况，从空中把灵能炮投下去就行了。罡风层应该没有灵兽，可以先从罡风层飞过去。” “你不会又想去吧？”元吉上人严厉地看着扶风。 “我……我留下来帮忙制作灵能炮和磺硝弹。也得准备些八方刃和弓箭。” “这次偷袭横岭山脉，由我和碧泉上人领队。”元吉上人说，“扶风，你就带着雷东和郝弈去帮忙制作武器。后勤这些事一向是由云岫君和冷俊豪负责的，你们到时候去找他。” “冷俊豪……” “放心，你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 “师父大概会去多久？”郝弈问。 “大家都担心灵兽高手会突袭玄冰城，还是决定快去快回。估计要一天一夜吧！”元吉上人说，“你们就是在玄冰城也不能放松警惕。记住了吗？” “嗯！我们知道了。”扶风说，“这次怎么没见到晓菁和元亨师叔？” “我让元亨带着晓菁去雷泽大陆了。元亨过几天就回来了。” “哦！原来如此！” “说起来，你和雷东哪来这么多好灵石？” “我们之前杀了只青龙，是从他那里缴获的。” “呵呵！运气不错！” 元吉上人、东煌兰馨和白灵就这样制作了三百多个的灵符，一直忙到了凌晨。 元吉上人因为第二天还要南下，就去看望沧月师，休息去了。 扶风捏碎一些灵石喂了白灵，“母亲，你也休息了吧。” 东煌兰馨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还有这种灵石就给我一点，我留着慢慢做。放心，这还累不倒我。” 扶风不敢多给，只给了三十多个灵石。 扶风知道他们常年征战，就是杀了灵兽也未必有机会拿战利品，肯定没有太多好灵石。拿了了几百颗灵石给燕明霞。 燕明霞扭扭捏捏地收下了。随后他又拿了一些给郝弈。 “大家都给了，就是不肯多给我吗？”东煌兰馨说。 “我是怕你累着。” “这也是一种修行，多吸收一些灵能就恢复了，不用担心。” 扶风无奈，只好又给了她三百多颗无色灵石。 第一百一十一章·神秘人 制作完这一批灵符，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准备散去。 扶风先给每人分了四十多个灵符，“其它的，我想给妙音宗、太极门、无量派的朋友分一点。不好意思，不能给你们更多。” “主要是应对大战用的，越多人用越好，我们拿了不用反而浪费。”雷东说着放下了一半，“我拿二十个。” 扶风知道他还有祖龙留给他的灵符，没有劝阻。 燕明霞要给邵老带一份，就全都收下了。 郝弈也只想拿二十个，扶风劝住了，“郝弈，就是进攻时不用，有危险的时候也能用来防身。你全都收下！” 各自回屋时，扶风追到东煌兰馨门前，拿出那颗应龙的龙珠，说：“这次南下，我帮朱雀和昊阳上人他们杀死了一只应龙。这是那只应龙的龙珠。母亲留着用吧！” “傻孩子，我到现在都没问过你怎么长大的，吃过哪些苦。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 “没事的！师父也说了，父母生身，自己立志。我挺好的。” 东煌兰馨听着，突然热泪盈眶，打开房门说：“你休息吧，我睡了。” 扶风看着紧闭的门扉，只好悻悻离去。 因为扶风还有伤，不方便让红岩知道。跟红岩分别时，他已经说好了要各自休息，就没再去找红岩。 回到自己屋子，扶风喂了白灵，又做起内修的功课，吸收蛟珠的灵力。 睡下后，白灵又帮他循行起经脉。第二天醒来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这天一大早，扶风自己留了二十个灵符。 分给太极门众人五十个，分给红岩三十个，秦泽和昭明也各得了二十个，剩下九十多个，都给了妙音山的师兄姐。 雷东等人都想看看这灵符的威力，扶风就带着雷东、郝弈、秦泽、昭明、红岩、白灵和两只九色鹿一起出了城。 在冰面试了试，发现这三重阵法各有特点。 其中第一重阵法是一种相对集中的攻击阵法，一丈的距离之内打出去，攻击范围仅有三四尺。打出来是伞状的，单点攻击力也是最大的。 扶风觉得使用空间系灵能或土系灵能进行攻击，效果应该是最好的。如果打出时，让灵符快速旋转起来，倒是和大型的空噬有一点像。扶风擅自为它取名为惊绝符。 第二重阵法，攻击范围更大一些，一丈距离之内打出，攻击范围有六七尺。攻击形态犹如一圈圈的风刃气旋。 扶风觉得使用音系和风系效果都会很好。为之取名凌波符。 第三重阵法，一丈距离的攻击范围也是七八尺左右。用火系灵能打出来就是一个个的火球。扶风为之取名星魂符。 “攻击力自然是比平时大很多。要发挥真正的效力，还是挺费灵能的。因为不用自己组织灵能的进攻形态，出手速度倒只比平时慢一点点。”扶风说，“应对大量灵兽时会是一大助力。” “攻击力能成倍增加，就这一点已经很好了。出手速度慢一点倒无所谓。”秦泽说。 “我感觉这些灵符，都是快速旋转着打出去效果才最好。这个手法我们得提前练一练。”扶风说。 “那找点初级灵符练手就行了。”红岩说。 雷东问：“扶风，你的火怎么变紫黑色的了？感觉威力也大了不少！” “是白灵转给我的。” “真是让人嫉妒！” 白灵说：“风，你们还要这种灵符吗？我再给你们做一点。” “你坚持得住吗？” “我……我得先多吃点灵石。” 扶风拿出两个晶格和一堆灵石，“你试试看，这晶格你能直接吸收吗？” 白灵试着吞下一个晶格试了试，“得用火烧一烧。” 这些晶格灵力充沛，扶风吞下的那颗蛟珠，两天了都还没吸收完。 “白灵，那你跟九色鹿回去帮忙制作灵符。我和雷东他们得去找云岫君帮忙制作武器了。”扶风说，“秦泽、昭明、红岩，你们今天做什么？” “我们能去帮忙吗？”红岩问。 “那里全是火药之类的爆破性材料，只怕不会让不懂的人进去操作。”扶风说。 “那我们就自己练一练灵符的使用方法吧！不把这些灵符好好利用起来就可惜了。”红岩说，“你们也别累着。” “放心吧！我吞下的那颗蛟珠，到现在还没吸收完。” 秦泽和红岩等人到了城内也没有训练的地方，就留在了城外。扶风三人找到云岫君，到了制作武器的工地，发现那里人声鼎沸，有不下三百人正在赶制武器。 因为这种事也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爆炸。一般人都没有叫来帮忙。 扶风对制作磺硝弹已经驾轻就熟，向一些前辈学习了这两种爆破武器的做法后，很快就掌握了技巧。郝弈和雷东主要是帮忙打下手。 原材料一批一批的送来，制作好的灵能炮和火引磺硝弹一批一批地运走。喧闹的工地里，全是忙碌备战的身影。 黄昏时分，玄冰城外的冰地红岩三人练了一天的灵符使用方法，暂时也无法再有突破。就回城了。 这时，冰地里出现了三个蒙着脸，穿着白衣的不速之客。 “师兄，我看那个女孩应该就是妙音宗的弟子。你觉得如何？”其中一个女子说。 “修为太低。” “看她身边那两个人，她应该也只有三十岁年纪，这资质已经算好的了。” “资质再好也不是血红之体，她可容不下你的灵力。”中间为首的那个男子说，“还是看看碧泉的情况吧！” “现在玄冰城守卫森严，要对一个觉一境修士下手，可没那么容易。而且她身边总是跟着玉引！我们要用音系修士的身体，却又要保留他们的灵能感应能力。这种事，我们也是第一回做。我看还是保险一些为好。”女子说。 “人兽大战在即，再等一等也无妨。要绑碧泉是不容易。要绑这小丫头，随时都可以。这一次人族修士齐聚玄冰城，我们刚好也给师弟物色一副好身体。” “灵葵死后，东煌兰馨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在雷泽大陆让那个云雷之体给跑了，真是可惜了。” “就是女身给了我，只怕也不合适。”一直没开口的那个“师弟”说道，“我看就用云岫君的身体吧！修为够了，肉身也很好。” “都再等等！”为首的男子说，“我现在不方便进城，你们也进城里看看，说不准会有意外收获。” *** 扶风等人忙了一天，直到夜深，才离开了制造武器的工厂。 扶风三人回到驻地，看到白灵和东煌兰馨又在客厅里制作了三百多个的灵符。红岩也在那里等扶风回来。似乎已经和东煌兰馨聊起了天。 “你们又做了这么多？” “不做了，暂时就做这些了。”东煌兰馨说，“我自己留二十个，其它的你拿去分吧。” 扶风拿出两个普通晶格，“这是比较普通的晶格，母亲无论如何收下，补充下灵能。” “好吧！”东煌兰馨说着就收下了。 扶风又按之前的比例，分配了这些灵符。 夜里和红岩进了屋子，扶风问：“你和我母亲聊天了？” “嗯！她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 “这样的。”扶风听了也感到欣慰，东煌兰馨多少是把他当儿子看待了，。 “如果不是大乱之世，我们就这样生活在这里也不错。”红岩说。 “嗯！是这样！” “最好还要有个孩子。”红岩搂住扶风的脖子说。 “我也想跟你要个孩子。” “我今天月事刚结束。”红岩笑着说。 “真的？这么巧？” “这事还能骗你？” 扶风抱着她，放到床上，“那我就跟仙女去巫山重温一下旧梦。” 扶风和红岩久违地缠绵了一阵子，正要睡下，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原本跟燕明霞在一起的白灵传来心语，“风！不好！有敌人！” “什么？”扶风披上衣服正要出去，红岩叫了声扶风的名字，却是晕了过去。 “红岩！红岩！你怎么了？” 扶风惊慌地探了探红岩的呼吸，发现她呼吸还算平稳。 “是中毒了吗？”扶风赶紧拿出一颗破厄丹给她服下，给她喂了一点水。 把红岩放回床上，扶风赶出去时，只见院子里空空荡荡。 远处有一些打斗声。 扶风飞上屋顶一看，却是白灵和东煌兰馨在追逐三个黑衣人。这三个黑衣人的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扶风刚追出一会儿，白灵就被一道银红色的火球击中，化成烟雾，飞进了扶风的身体。 东煌兰馨很快也被击中，惨叫一声，落下地去。 “风！太厉害了！你不能追！”白灵在扶风的身体里喊道。 那三个高手身法奇快。扶风这时就是想追也来不及了。只能飞到东煌兰馨的落地处，查看东煌兰馨的伤势，“母亲，怎么样？” “没事，肩膀受了点伤。没有大碍。” “这到底怎么回事？”扶风原本还以为是灵兽的偷袭，但看那三个黑衣人的手法，显然是人族的高手。 “救不回来了，快回去看看大家有没有事。” 扶风和东煌兰馨往回赶。 “白灵，你有没有事？”扶风问。 “估计得休息一晚上了。” 能让白灵休息一晚的人，必然是高手。扶风也是想不出究竟。回来四处查看众人，一院子二十几人都中毒晕倒了。破厄丹、三清四御丸、解毒丹，能用的全都用了，慢慢有一些人醒了过来。 红岩也没事。 扶风四处查看了一下，其它人都在，只有雷东不见了。 “雷东？为什么这样的高手会抓走雷东？莫非是之前在雷泽大陆要抢他肉身的那些人？”扶风越想越怕，这里，雷东是云雷之体，他和东煌兰馨是天罡之体，燕明霞是阴煞之体。一不小心就可能尽数覆灭。 “到底是什么样的恶人在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现在白灵受伤，也没法追踪，扶风叹息着想，“雷东，对不起！这次是救不下你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血脉 等两只九色鹿恢复之后，扶风、郝弈、东煌兰馨带着它们试着去追踪那三个神秘人，搜寻了一阵子，就没有了踪迹。只知道他们已经往西出了玄冰城。 扶风郁郁寡欢，又想起那个关于蝴蝶的梦来。 有了这次教训，扶风也知道了，身边聚集的人越多，做出的谋划越多，责任越大，越容不得一点差错。 扶风此时又担心起元吉上人来。 一天一夜，元吉上人所估计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而他还没回来。 经过这一场骚乱，很多人都无心睡眠。 扶风、郝弈、红岩、东煌兰馨、燕明霞、邵老此时都集聚在客厅里。沧月师也来了。 “实在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雷东说过，很多年前就有一些人想要他的肉身。这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估计是同一批人。” “想要他的肉身？难道雷东是什么特殊体质？”东煌兰馨问。 “是！”这里都是利害相关人，大部分人也都知道雷东的体质，扶风也不用隐瞒，“实在不知道这群人的目的。天资好的，都要小心。” “我看带头的那个，至少有觉一境巅峰修为，他们的身体资质应该也不差。为何会抢雷东的肉身？”东煌兰馨说。 “这实在说不清楚，会不会是抢了给别人用？”扶风猜测。 “觉一境或者真一境的火系修士，那会是谁呢？”东煌兰馨说，“昊阳上人和拂樱斋主？这可能性不大，难道是洞虚吗？” 沧月师说：“不是他，洞虚上人已经在法济寺之战遇难了。” “遇难了？”东煌兰馨呵呵冷笑了两声，“他倒是死得干净。” “洞虚上人是跟灵兽作战，自爆元婴而死。请不要这样评价他！” “对不起，师娘。我母亲跟洞虚上人有血仇。” “何止你母亲。”燕明霞也说。 “不好意思，我不了解这些情况。”沧月师说。 扶风这时还沉浸在失去雷东的抑郁心情里，没心思理会这些无谓的争执，“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我先回去休息了。红岩，我们走。” 扶风一回到屋子，就躺下了。这段日子已经听到太多的死讯，看到太多的死亡。现在又看着雷东从眼前消失。 雷东，那个还想叫他“风头风”的朋友。 大战在即，扶风根本没办法阻止这一场浩劫。不知还有多少人会从他生命里离去。 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强悍如祖龙，都要带着无数的悔恨离开人世。 可他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红岩，你能去雷泽大陆吗？”扶风说，“我总觉得这次有危险。” “我虽不是什么胸怀天下的巾帼英雄，但这种时候，我也不能选择逃避。”红岩说，“实在打不了，我们就一起逃。请不要把我支开！” “哎！”扶风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办啊？这个世界！” “说到底，每个人都是对自己负责。你不要背负太多了。尽一份力吧！”红岩说，“活了上千年的修士都没办法，我们又能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天亮了，元吉上人还没有回来。扶风又只能低着头，跟郝弈去制作武器。 红岩回去等碧泉和玉引。扶风嘱咐过了，一有消息，她就会来找他们。 到了正午，玄冰城里传来了骚乱声。扶风和郝弈先从云岫君那里得到了消息，元吉上人和弘一法师等人都带着伤回到了玄冰城。 或许是因为几次的袭击触怒了狮王和麒麟族，众多灵兽高手带着一千多名灵兽一起袭击了人盟设在冀州的难民转移点，大有直接沿海北上之意。 扶风和郝弈停下手里的活，赶回驻地。元吉上人却还在城主府与众位人族高手商议对策，没有回来。 半个时辰后，元吉上人终于在他们焦急的等待中回来了。 “元吉，你有没有受伤？”沧月师率先问道。 “还好！一点小伤，不碍事。弘一法师和玉引真人这次伤得比较重。”元吉上人说，“妖兽大军正在集结北上，已经过了澜沧江了。我看它们这次，不像是针对普通人来的。” “很多吗？” “应该是有一万只。” “一万只……”扶风沉吟着想，玄冰城里现在大概也有一万多的修士，这些能够迅速集结起来的灵兽，修为肯定都不是太低。人盟这边却几乎全是普通修士。 “那接下来有何安排？”东煌兰馨问。 “已准备安排一大批只有开窍期修为的修士，将火引磺硝弹和大型的难民运输船运送到燕州和洛州。其他人都准备迎战吧！快则一天，慢则两天，妖兽大军准到！”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沉重了许多。 “雷东跑哪去了？”元吉上人问。 扶风只好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人盟大难临头，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干抢夺肉身的丑恶勾当！”元吉上人说，“两年前夏景扬突然失踪，至今没有音讯，估计是同一批人干的！哎！眼下实在是顾不了他了。” 各自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邵老问：“我们接下来具体能干什么？” “邵老、燕明霞姑娘，你们都是水系修士，不妨去城外帮忙修筑第三道城墙。我们懂火系的，除了帮忙做灵能炮，还要给自己准备些武器、丹药才行。” “明霞姑娘只怕用不了武器，师父有什么办法吗？”扶风问。 “可以给她左手做一个盾牌！只是时间仓促，没办法做到最好了。” “盾牌？能用就行，多谢元吉上人。”燕明霞说。 “师父，玄冰城里的难民，你们准备怎么处置？” “玄冰城不是善地，准备着手安排他们离开。” “我这里还有一些普通人的物资，可以给他们用。” “那你交给云岫君就行了。他们会统一发放的。”元吉上人说，“好了，你们先出去准备吧，郝弈在门口等我。我有几句话要对扶风和他母亲说。” 众人离开后，元吉上人说：“我们几个人商议了一下。也准备了战败后的方案。这次大战，有四个人必须活着。 “一个是丘伯，他要带领雷泽大陆的修士，守住人族的最后一块阵地。然后是云岫君和兰香姑娘，你们都是第二代人物的翘楚。接着就是扶风，你是年轻一代的代表，天资好，懂谋略。谁都可以死，你绝对不能死。 “于公于私，都请兰香姑娘务必保住扶风！” “师父，你们到底作何打算？这是要死拼吗？”扶风担心起元吉上人了，还有那已经有伤在身的弘一法师、昊阳上人。 “不会那么傻的。你放心吧！”元吉上人说，“好了！其它的不说了，我们一起去制作些兵器。” “这一次，我们制作了将近七百个的灵符。已经分下去了，每人大概有一二十个。”扶风说，“我这还有两大瓶的噬魂毒液，可以把它们分别装在八个灵能炮里。” “这都很好，那我们得出城做才行。” 扶风听着又拿出那把追魂弓，“这把弓箭威力很大，请师父帮我制作一些好的箭镞。面对兽群时，八方刃也要准备一些。红岩的音片也不知够不够。这都要麻烦师父。” “那我们先把这些东西准备齐全，再回来帮忙做灵能炮。”元吉上人说，“兰香姑娘有趁手的兵器吗？” “放心，我有一把好剑。不用考虑我。”萨巫教毕竟是火族的大宗门，底蕴深厚，好灵剑还是有的。“扶风有吗？” “师父已经给我做过好剑了。父亲也给过我几把。” 事已议定，扶风三人带上郝弈、白灵和九色鹿，先找云岫君，交接了给平民用的物资，随后就拿了现成的锻造台和材料，出了玄冰城，制造起武器。 扶风拿出自己从西王城买到的许多材料，关月给的龙鳞他不舍得就这样拿出来，只把隆裕的龙鳞拿了出来。 “这龙鳞很坚韧，正是做盾牌的好材料。”元吉上人说，“明霞、扶风、郝弈、红岩。我给你们做四个可攻可守的盾牌。扶风要的箭镞、红岩要的音片也交给我。其它的你们负责。” “我的箭镞只要有二三十只就够。真正大战的时候，也没什么时间往箭镞里积蓄灵能。普通的我自己做。红岩的音片也一样。请师父把心思放在盾牌上。” 扶风和东煌兰馨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制作起带噬魂的灵能炮。 “你师父他们很器重你。”东煌兰馨说。 “主要是母亲和父亲给了副好身体。” “你……你怪我吗？我以前那样对你？”东煌兰馨是想起了自己想要摔死扶风的事情。 “母亲是说封印我丹田的事吗？”扶风说，“这些都是历练，我也因此学到了很多。母亲不用介怀。” 东煌兰馨沉默了片刻说：“你的火很特别，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火。” “这事说来奇怪，我自己原本已经辟谷。我的元婴里有千松仙人和祖龙爷爷给我留下的一些仙灵。前些日子，白灵从朱雀那里得到了一些黑火的火灵，白灵又把它转给我。这些火灵、仙灵和我自己的火系元婴经历了一次二次结婴，就被我自己吸收了。” “朱雀的黑火？” “嗯！我也算是个吃百家饭的了，到处得宝。”扶风说，“以前，禅宗有个空空禅师对我也很好。” “你这火是不错，控制力要加强。” 扶风试着朝远处打出一个火珠，“目前只知道尽力压缩它们。” “压制得不错，看来也是用心训练过的。”东煌兰馨说，“攻击力跟普通的玉清境火系修士差不多了。” “是一个叫南宫师的前辈教我的。他是我的启蒙恩师。” “给火珠一个出口，不要让灵能全部四处爆开。”东煌兰馨说，“出手的时候，把前端的灵能壁做得薄弱一些。到时候它们就会集中从一个方向爆发了。” “嗯！这是个好方法，谢谢母亲。”扶风想，就是一时无法控制火珠达到这样的效果，打风火弹的时候，倒是能做到。 “母亲现在除了火系功法，还辅修什么？”扶风问 “风系、土系、雷系，木系刚结丹，水系刚能感应到。” “那也是六系全能。” “你以后也会的。四大特殊体质都是如此。” “我现在其实已经能感应到六种灵能了。”扶风说，“不过有三种灵能的感应能力似乎来自父亲的血脉。” “哪三种？” “光系、音系和空间系。”扶风此时甚至想，他的祖母有没有可能是行云仙人的女儿。否则他空间系灵能的感应能力从何而来？这事大概也只有李君道医师可能了解详情。 “九系全能？你师父说得对！就是其他人都死了，你也必须活下去！”东煌兰馨说，“说实话，红岩我是很喜欢的。可是她天资较差。就是为了你这份血脉，也请你考虑一下明霞。” “这是什么意思？”扶风听了很是惊讶！ “我以前是火族萨巫教的圣女。我们圣女、圣子一般是不能自由婚嫁的。因为我们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延续天罡之体的血脉。”东煌兰馨说，“我不是让你不娶红岩，只是想让你在明霞那里也延续一份血脉。明霞是水族延续阴煞之体的王女，她懂这些，我找个机会跟她说一说。” “这太奇怪了！”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你就是不跟明霞谈感情，也该把她娶了。天资好的火系修士最好也找一个。” “这……这怎么行？” “特殊体质一向不多，战国时期不知枉死了多少，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你身上这九系全能的血脉更是独一无二。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延续下去。” 扶风此时再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第一次认知到血脉的重要性是在应仁钧和应仁庆相继死去的时候。 现在火族覆灭，他又要承担这延续天罡之体的任务。延续血脉，这是重大危机来临时，生灵的本能反应吧！ “你可以先跟红岩结婚。”东煌兰馨说，“红岩那边，我会去说的。” “真的非如此不可吗？” 东煌兰馨说：“趁着各方长辈都在，晚上，我就和元吉上人给你去妙音宗提亲。这样可以吗？” “我很愿意和红岩成亲，但其他人，请母亲不要乱点鸳鸯了。我留住性命就是了。” “好吧！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东煌兰馨说，“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燕明霞。你有机会和她多亲近亲近。” “我不喜欢！”扶风原本对燕明霞没有太大意见，东煌兰馨这么一说，他倒是抵触起来了。 “好吧！你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挑衅 扶风和红岩都不太守世俗规矩。无论是应天派还是妙音宗都早已默许了他们的关系。只是不愿他们过早生育儿女，才一再推迟婚事。 这时候人族生死难测，老一辈人的心里都记挂着延续血脉的事情。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止东煌兰馨一个。 夜里，先传来的是冷俊豪和云岫君先后娶亲的消息。冷俊豪娶了华阴派一个叫玉娅的女弟子，云岫君娶了白玉刚的女儿白霜。 妙音宗也给苍梧和琼芳、秦泽和青竹这两对爱侣安排好了婚事。 在此大乱之世，这些婚事都是悄悄进行的。 扶风和红岩、秦泽和青竹、苍梧与琼芳这三门婚事安排在一起。 相关人员聚在妙音宗的驻地，欢欢喜喜地吃喝了一顿，也有几分热闹。 扶风虽然觉得这样结婚有点怪异，但还是带着笑轮番给长辈们敬了酒。 席上碰到燕明霞，扶风有点尴尬，只给邵秉彦敬了一杯酒。 难得一夜，大家都不谈战事，说的最多的还是各位新人的年少之事。 酒后各自散去，扶风把一身婚衣的红岩带回了房间。 扶风掀了盖头，看到精心打扮后明艳美丽的红岩，笑了笑说：“我们结婚了。” “结婚了！”红岩抓住扶风的手，“只是有点怪怪的，跟想的不太一样。” “你想的是什么样子的？” “想了很多年，都不知想了多少回，多少种场景了。”红岩嘟着嘴说。 “姑娘对在下真是情深意重啊！” “彼此彼此！” 后来红岩又说：“扶风，在提亲的时候，你母亲对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她要我和你多亲近燕明霞。” “你不要管她。这种事情我自己会做主的。” “她说天罡之体的血脉很重要，可我连火系灵能都感应不到。”红岩说着低下了头。 “她要延续天罡之体的血脉，她自己想办法。把这种事情扔给我算怎么一回事。当年她还不是背着萨巫教跟我父亲生了我。我父亲主修光系，可我不还是天罡之体吗？”扶风说。 “这可能不太一样吧！” “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要聊这种问题好不好？”扶风把她揽进怀里，“跟你相遇十七年了，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走。与其想这种事，还不如想想以后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八字还没一撇呢！”红岩说着，脸上飘起了红晕。 “你今天真美。”扶风说着吻住了她。 花烛渐残，巫山梦醒。 一阵缠绵之后，红岩依偎在扶风的怀里说：“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再也不分开！” …… 第二天，玄冰城内的普通百姓已经全部遣散，不是转移到雷泽大陆，就是分散逃到了亘古冰原各地。 第三重的城墙，已经完成了一大半。高三丈，围着东、西、南三面城墙，绵延数十里。 针对土遁灵兽布置的阵法和铁墙在南方也布置了很多。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只是，闻讯逃跑的修士也有不少。一万多名修士，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了八千多名。 第二天的正午，探子报回消息，近万的灵兽大军，已经到了雪河北，正在朝玄冰城前进。 大战一触即发！ 四百多架灵能炮被架上了第三道城墙。 玄冰城里下了命令，所有修士都聚集到了第二道城墙和第三道城墙间的空地上。 元丹期、开窍期修士和少量元婴期修士率先被派往城墙处学习了灵能炮的操作。 应天派、太极门和妙音山众人聚在一起。昭明和青竹带着一些无量山、妙音宗的弟子，率先到城墙上学起了灵能炮的操作方法。 扶风和红岩等人聚在一起，分了兵器。元吉上人带着碧泉、玉引和东煌兰馨去议事回来，说，“大家各自备战吧！黄昏时分，妖兽就到了！” “如果夜里发生打斗，妖兽的感官比我们更灵敏，会更有优势。有什么预案吗？”扶风说。 “那只能用夜明石了。” “我觉得灵能炮前几发，应该尽可能击向灵兽的高手。比如那只三四丈大的怪物。能伤它们多少是多少。” “你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了。”元吉上人说。 “赶制一点装填着夜明石的炮弹。”扶风说，“碧泉和玉引两位前辈可能要参战。山吟真人可以去配合你们发号施令。” “好！山吟真人跟我走。你们好好备战。” 元吉上人走后，扶风叫来两只九色鹿，“鹿勇、鹿萍，你们不便以鹿身参战。我觉得你们最好去操作灵能炮。” “引者放心，其它灵兽只会把我们当飞行兽看。不会把争端引向鹿族的。我们还是跟着神鹿。” “风，就让它们跟着吧，没事的！”白灵说。 “那好吧！”扶风用心语对白灵说，“白灵，我和红岩已经成亲了。这一次你不要冲出去战斗，一定要帮我保护好她。” “我知道了。” “你和鹿勇、鹿萍也要小心。保存实力，保护大家为主。” 元吉上人这时回来了，对扶风说：“我跟他们说了你那些毒药的事，你先去城墙操作灵能炮。” 扶风知道这是有意保护他，“就我一个人吗？” “算了，你们都一起去吧！能拿到几门炮算你们的。一会儿我们也会到附近去的。” 扶风叫上红岩、郝弈、秦泽、苍梧、琼芳、燕明霞、白灵和两只九色鹿一起往外城墙上飞去。邵秉彦是燕明霞的护卫，也跟了来。 扶风假传命令用冷玉冰给的令牌，在城墙最上端拿下了三道灵能炮。 这些城墙都很厚，操作室有一丈见方。 扶风、红岩、郝弈负责一门灵能炮； 秦泽、苍梧、琼芳负责一门； 燕明霞、邵秉彦、白灵和两只九色鹿负责另一门。 原本守在这里的修士，扶风也没有支走他们，“我们有一些特别的炮弹要打，操作完，这里还是交给你们。” 每一个炮孔相距约两丈多。昭明和青竹他们也在附近。 扶风早已学会操作，教会了众人，就用铁片学起灵符的击打手法。 红岩和郝弈都各自补充起灵能来。 到了黄昏十分，黑压压的灵兽大军出现在十里外的天空。扶风也注意到了那只硕大无朋的穷奇。 这只穷奇，虽然身形有些像朱虎，但身上的鳞甲全是黑色的，嘴上有两对黑黑长长的獠牙。此时他的身上绑着许多道的铁链，身边还垂挂着十几个巨大的铁球。不是束缚他行动的，就是它的攻城武器。 “人族的那些阵法就是防住了土遁的修士，只怕也防不住这只怪物。”扶风想。 这时元吉上人等人打了招呼，飞上了城墙。 就在人盟这边紧张备战之时，灵兽大军却就地休息了下来。 “它们怎么停下来了？”一个修士说。 “不是在休息，就是等后续部队。”扶风说，“说不准会熬到深夜再发起进攻。” 元吉上人这时候飞了下来，“扶风，把你那八个有毒的炮弹给我，不能让它们就这样休息着等待大军。” “师父想怎么做？” “当然还是去罡风层投毒弹！” “我用光系护盾掩护师父上罡风层。”主修风系的人盟高手现在也只有元吉上人了，要做这种偷袭，自然是他最合适。 扶风和元吉上人叫上白灵，一起找到冷玉冰等人说了计划。 扶风和白灵就先白、后蓝，掩护元吉上人快速飞上了罡风层。 灵兽还不知道他们有通过罡风层行进的手法，此时，罡风层上并没有灵兽防守。 “好了！你回去备战，我去去就来。” “师父小心！” 扶风带着白灵往下飞，刚落到城墙上，灵兽大军的后方就传来一阵阵的骚乱。 几个快速的身影飞上空中，搜寻起元吉上人的身影。 “做好防备！”山吟真人的声音传来。 元吉上人从罡风层飞下来时还是带来几个灵兽的探子，不过他们的飞行速度都不及元吉上人。弘一法师等人一去接应，就把这几个探子杀死了。 灵兽大军里的许多低阶灵兽都骚动了起来。 元吉上人和弘一法师等人交谈了几句又飞上了罡风层，似乎是到罡风层查探敌情去了。 毒气还在灵兽大军里蔓延。不少灵兽都受到了影响。 麒麟公子也没料到人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一招。此时灵兽大军战意已浓。已有不少没有及时约制的灵兽在往前跑，若这一下泄了气，对大战也会有影响。 麒麟公子跟玄狐等兽一商量，还是决定发起进攻。 百兽咆哮，声震冰原。 最先冲上来的是那些不受约制的低阶灵兽和土遁灵兽。 他们从中线上一气往前冲，阵法被一个个相继触发。一个个灵兽或是被火烧或是被雷击，相继死去。土遁灵兽也在地下一批批的死去。 它们的尸体和纷飞的土块、冰块，触发了更多的阵法。 这一道防线，终究也只杀死了两三百只的低阶灵兽而已，还不如元吉上人投下的那八颗毒弹。 “灵能炮准备！”山吟真人的命令传了过来。 此时元吉上人也回到了扶风身边，“照顾好红岩他们，不要冲动！” 扶风回到下方，“妖兽攻来了！红岩、郝弈、准备吧！” “那是什么怪物！”一个修士惊慌地喊道。 “那是穷奇！先将灵能炮瞄准它！”扶风到了炮孔口一看，率先攻来的是狂奔而来的穷奇和一些低阶灵兽。此时大致还剩三四里地了。 “灵能炮瞄准中路！发！”山吟真人的命令一来，四百门灵能炮齐发，向着穷奇所在的中路打去。 冰原上顿时炮火齐鸣，轰隆隆地打向了中路，强悍如穷奇也被轰出了十几丈远。 其它灵兽更是死伤惨重。 “中路，发！” 又是四百发灵能炮瞄准中路射去。 “从天上分散前进！”正在大军中后方督军的麒麟公子看着也有些愤怒，“老蝎王它们到底在干么？怎么至今不见动手？” 穷奇已经受了重伤，但依然还有战力。咆哮了一声又再次朝前冲来。 这时已经有不少灵兽从各个方向涌进了一两里，天上则有更多。 “分散攻击！”这是山吟真人传达的最新一道命令。 “如果天黑了，就把这些夜明石打出去。”扶风对那几位修士说，“注意天上，这里交给你们了。” “红岩、郝弈，我们得准备了，都把丰元丹服下。” 扶风叫来秦泽、燕明霞等人上了城墙顶。 金黄色的夕阳下，冷风阵阵。扶风半身龙化，拉起了追魂弓，“来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死士 人盟与兽族的这场正面大战终于还是在玄冰城爆发了！ 此时，受阵法、毒弹、灵能炮的影响，灵兽大军已经损失了一千多的中低阶灵兽。 兽族这边，领军的高手主要有麒麟老、玄狐、麒麟公子、雪女、狻猊、梼杌、紫犼；重伤还未痊愈的箭熊和三角犀；已经失去兽身，仅有觉一境初期修为的狮王；以及刚刚加入的烛龙、虬龙、睚眦和老螭龙关敬。 算上穷奇，可媲美三一境修士的高手有十五个之多。 人盟这边，为首的是弘一法师、拂樱斋主、冷玉冰、丘伯、昊阳上人、元吉上人、碧泉上人，以及其它九名三一境修士。高手数量是大致相当。但是昊阳上人左手并未恢复；冷玉冰虽疗养多时，但也未完全恢复；弘一法师等人也是带伤上阵， 最关键的是人盟这边，三清境修士损失太多，三清境修士还不到四百名。灵兽身体强悍，具有相似战力的灵兽比人盟这边多了一半有余。尤其是新加入的龙族，各个身体强悍，天赋异禀。 后续还有不少低阶灵兽在朝玄冰城赶来。 麒麟公子谋划的城内放毒、城外夹击的目的虽然没有达成，但他们仍然有优势。 灵能炮的出现让它有些吃惊，但只要将灵兽大军分散开来，没有多久便可攻到城池边。 灵能炮的火力此时已经分散开来，但主要战力还是不由自主地对准了身躯庞大的穷奇。 “老蝎王只怕是死了！我们该出手了，护住穷奇，把这座破城墙轰烂！” 麒麟公子等十几个灵兽高手，带着近百只的灵兽飞到穷奇身边，解下了不少的铁链和铁球。 穷奇翻飞着向城墙扑来，它们也紧跟着飞近了。 中路的灵能炮，炮火齐鸣，有的打偏了，有的干脆在爆炸之前，就被一些灵兽高手用各自的功法，打了回来。 十几只灵兽还在麒麟公子的命令下，把解下的大铁球重重的轰向了这座城墙。 这一波攻势，灵兽也有不少死伤，然而城墙也近了。 众多的灵兽高手跟在穷奇身边发起猛攻，这个强力战团简直就像一座移动的超级堡垒。不说别的，就是那身躯巨大的穷奇便已经让不少修士吓破了胆。 又一阵炮火之后，这个强力战团，距离城墙，便只剩下了三十多丈的距离。而且他们这时飞在高处，已经不在大多数灵能炮的攻击范围了。 “必须把那怪物解决了，灵清境以上的修士都一起上！”弘一法师等人带头冲了上去。 元吉上人和东煌兰馨等人，也跟着主动出击了。 这时，各个灵能炮都已转向寻找起其它的目标。 虽然已经无法再对抗灵兽高手，但灵能炮的威力还是巨大的。中低阶灵兽被直接打中，基本是直接毙命。就是在附近受到众多磺硝弹的波及，也不是好受的。 一些灵兽渐渐冲到了城墙边，不少人都开始出手了。 扶风搭箭，注入灵能，弯弓，瞄准的都是那些身躯较为巨大的灵兽，几乎是一射一个准。有的是直接毙命，有的则深受重伤。 当他注意到红岩也已经出手时，扶风说：“红岩，你到燕明霞附近去。白灵、鹿勇、鹿萍保护好她们。” 白灵虽然护在红岩和扶风旁边。但扶风知道它心里会挂念燕明霞。这时候，不能让白灵它们分心。 白灵知道自己的任务，跟红岩到了燕明霞的身边。但鹿勇还是被它留了下来。 灵兽渐渐知道了灵能炮的弊端，不少的灵兽从天上涌来。 扶风这次制作的六十多只箭镞也已经用尽，收起了追魂弓，就拿出龙渊剑，打出了九飞梭。 修为低的都被九飞梭直接毙命。修为稍高的也在扶风随后的追击中受伤落地。 元吉上人给燕明霞制作的盾牌是做工最精湛的。燕明霞早已将其佩戴在左臂上，这个盾牌只有燕明霞上半身大小，但能存储不少灵能。立在身前，可以护身，也可以通过它发动攻击。 燕明霞虽然只适应了一天，但也已经运用得很好。 “炮火注意中路。玉清境修士护住人盟高手。”山吟真人高声提醒道。 穷奇和众多灵兽高手是灵兽大军的矛，也是灵兽大军的盾。越来越多的灵兽涌向中路，人盟这边也必须有所动作。 约两百多名玉清境修士加入中路的乱战之后，人盟这边局势就好了许多。 很多人都看到了弘一法师一往无前的身影。禅宗，这个对名利避之唯恐不及的团体，在危急时刻，却一直冲在最前线。 弘一法师在众人的掩护之下，使出土系灵能箭重伤过穷奇。但是它不仅防护力强悍，身躯也十分巨大，这些伤都没有击中要害。 “人盟高手一起进攻这大怪物！”弘一法师下了命令。 其实人盟高手之间，早已商议好了。这一战，最重要的目的是消解灵兽高手团的主要战力。只要做到这一步，雷泽大陆便可保住。 近一百多名尚有余力的人族高手，护住自己，一齐发力攻向了穷奇。 虽有灵兽高手护住，但穷奇还是被轰出了好几丈。全身四处是伤。 它已是强弩之末了。 重伤之后，穷奇怒吼一声，全力冲向了人盟，或是巨爪猛打，或直接下口去咬，人盟高手的阵营被冲散了，纷纷四处躲避。 灵兽高手团趁机下手，又杀死了不少修士。 “怪物交给我！护住前线！”元吉上人担心阵线被冲乱，提醒着大家。 这时元吉上人已发现穷奇不懂法术，只是身体强悍。元吉上人就近飞到一个炮孔，抓出几个灵能炮，以自己灵敏的身法，极快的飞行速度，缠上了穷奇。 等它再次张口要咬人时，三个已经积蓄满风系灵能的灵能炮，就被他用强力风柱，轰进了穷奇的大嘴。 嗡的一声，穷奇体内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穷奇一冲到城墙边就倒了下来，巨大的身躯带着许多的铁链、铁球就压垮了中路的一大片城墙。 击杀穷奇耗费了人盟许多的时间，也让三十多名三清境修士因此而死去，深受重伤。其中受重伤的就有冲在最前面，不小心又将后背留给灵兽的弘一法师。 弘一法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穷奇一死，他就四处出手，独自冲入了灵兽阵营。 大多灵兽高手都已了解人族自爆元婴的手段，不敢就近攻击，本已得势的他们反而乱了手脚。 此时这些灵兽里战力最强的是九尾玄狐，弘一法师原本是打算自爆元婴与之同归于尽的，哪知玄狐拼命躲闪，倒是被弘一法师全力打出的几只土系灵能箭重重击伤了。 此时有梼杌在就近干扰，元吉上人便冲向梼杌，用石笼牵制住它，自爆元婴，与之同归于尽了。 金黄色的灵能伴随着纷飞的血雨在夕阳的余晖中四处飞散。 在人世活了一千年，弘一法师把他的生命献给了人盟这最重要的一战。 “元吉上人，请跟我和玉引配合作战！”碧泉上人说。 元吉上人和玉引上人之前已经合作过一回，知道音系灵能神秘诡测，与他们配合是再好不过。 “沧月和兰香姑娘也一起来！”元吉上人说。 这五人都有各自的战力，也各有特点。碧泉上人和玉引真人擅长音系攻击，可影响灵兽灵识；沧月师擅长木系法术，便于干扰束缚灵兽；元吉上人身法灵活，攻击力大；东煌兰馨的攻击力也是不遑多让，配合使用灵符，攻击效果就更好了。 除了防护力稍弱，这样的天团组合，几乎没有其它缺点，足以睥睨一切灵兽高手！ 各自对战后，灵兽高手刚把注意力从弘一法师转移到冷玉冰、昊阳上人、丘伯和拂樱斋主的身上。不想元吉上人他们却是异军突起，连连得手。 这些灵兽高手此时已经各自接上对手，没办法脱身。 后续的灵兽大军又被灵能炮阻挡，没能全力围上，灵兽原本拥有的优势逐渐被人盟消弭殆尽。 “后续部队去把城墙毁了！”麒麟公子注意到这些变化，在余暇之间下了命令，“我们先退到二线。” 麒麟公子这时候的战术很清晰，毁城墙，加大灵兽大军军力。高手退居二线，由中高阶灵兽主攻，他们辅攻，保存战力。 等到天黑时，高手团的出击就会变成一把横扫战场的利剑。 人盟这边三清境修士原本就不多，根本无法采取相同的战术，只能全力击杀。 元吉上人这样组队进攻的修士自然不会畏惧。其他各自为战的人盟高手却难免会有死伤。 城墙的灵能炮，一个个被相继毁去。 扶风他们在城墙的中西部，也接上了越来越多的灵兽。 九飞梭穿梭在空中，进行干扰，辅助进攻。 音片、祖龙留下的灵符一个个相继打出。 有的灵兽实力也不小，但是扶风这一处的城墙却始终固若金汤，这也不免让他们吸引到更多的战力。 其中一只刚扫荡了三四处灵能炮的双翼麒麟，更是盯上了扶风这一群人。 带上另外三只麒麟，这只全身燃烧这炽火的双翼麒麟就率先朝扶风他们飞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决战之夜 “麒麟族！”扶风被那只双翼麒麟的一团炽火远远轰了一下，反而冷冷地笑了。 “是你们带头杀死我父亲的？这破翅膀，真可笑！”扶风打出一个八方刃就收回九飞梭，远远退开了些。 双翼麒麟向他飞来，其它三只麒麟都跟燕明霞和郝弈他们对上了。 郝弈和秦泽、苍梧与琼芳都有了战斗默契，虽有其它灵兽的干扰，要收拾这种一有辟谷期修为的普通麒麟并不难。 燕明霞和红岩她们对上了两只麒麟，但有白灵和鹿萍在，也不会有事。 主修风系法术的鹿勇接上了扶风的上一个对手，没能上前帮忙。 扶风对上的这只双翼麒麟有玉清境的实力，翅膀可打出风旋，嘴中可喷射火球。 但有九飞梭在手，扶风也并不畏惧。 扶风闪躲着双翼麒麟的攻击，打出积蓄满灵能九飞梭。完整形态的九飞梭，在他的操控下悄悄飞到了双翼麒麟的身后。 不久，扶风又从身前打出了一个积蓄满风系灵能的凌波符。 双翼麒麟对着凌波符的层层旋风，狂扇黑翅，躲开进攻，继续用火球追击扶风。 而扶风已经操纵九飞梭，从它的背后，对它的翅膀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这对翅膀，是双翼麒麟刚刚修成的，防护力不佳，顿时被切割了七零八落。 突然的进攻让它不知所措，双翼麒麟只是仓皇闪躲着，击打扶风的九飞梭。 这时，扶风的一个钻龙枪一跟上，就打进了它的胸膛。 双翼麒麟知道九飞梭无法重伤自己后，猛扑上来，对扶风发起进攻。扶风拿出盾牌试着硬接了一两个，发现威力不是太大。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用九飞梭狂轰着它巨大的身躯，就举着盾牌迎了上去。 双翼麒麟本已有伤，扶风在它一丈处一侧身，就从侧面用积蓄满灵能的龙渊剑，重重击向了双翼麒麟坚硬的头颅。 龙渊剑内灵能爆发，把双翼麒麟重重地击下地去。 天渐渐黑了，灵兽发起了总攻势。 扶风等人遭遇到越来越多的灵兽，在这些灵兽的冲击下，距离越拉越远。 每次一解决完灵兽，扶风都要尽量回到红岩她们身边，但接踵而至的灵兽也有点让他应接不暇了。 如果玄冰城让人盟占尽了地利，那黑夜就是灵兽的天时。 人盟的地利渐失，兽族的天时之利渐渐凸显，黑暗中鬼魅的身影让人盟修士防不胜防。 城墙上一些普通修士，没有防备手段，拿出夜明石放在城墙上，倒让自己成为了目标。 “把夜明石放在城墙上，退后两丈！”秦泽提醒身边的战友。 身边的朋友都明白了秦泽的意图，纷纷拿出夜明石，退到了城墙后。 有此一招，扶风等人便退进了黑暗里，暴露在光亮中的反而是灵兽。 这个方法被越来越多的修士学到，纷纷转述。 而后，一些零零散散的夜明石炮弹被打了出去，在冰面上映射出点点微光，这一点微光对人盟至关重要。 八方刃、灵符、九飞梭、大范围攻击法术，连连出击，一场激战开始了。 或是合力进攻，或是一对多的突围死斗，扶风他们是越战越勇，丝毫不让。 另一边，边战边休息的灵兽高手，此时战意甚浓。 它们似乎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麒麟公子喊道：“该正式冲刺了！” 人盟高手这时候都接上了一些中高阶的灵兽。灵兽高手再一加入战团，顿时便有了死伤。 烛龙、螭龙、麒麟老的火球都极为刚猛；睚眦与紫犼的冰柱、雪女的冰风刃也很有杀伤力。 重伤不能再战的人盟高手，有的不幸被杀，拼尽全力自爆元婴的都带走了几个灵兽陪葬。 越来越多的元婴自爆，让人盟感到了中路高手的危险。 “中路支援！”冷玉冰发出了命令。 “我们去中路！”扶风率先带着鹿勇冲向了中路。 九飞梭和龙渊巨剑一路砍杀而去，燕明霞和红岩的后续进攻都有得手。 秦泽他们也相继跟来了。 扶风持盾挡在最前面，和红岩、白灵、燕明霞组成了一个战队，鹿萍、鹿勇防范他们的安全，在一旁伺机进攻。 郝弈、秦泽、苍梧、琼芳组成了另一个战队。 两个战队前后相连，一路猛攻。跟在他们身后的辟谷期修士越来越多。没有多久，就帮助那些三清境修士解决了一个个难缠的对手。 惊绝符、凌波符和星魂符的威力此时凸显了出来。 星魂符和凌波符面对灵兽高手，可用作大范围干扰。 全力释放的惊绝符就是面对灵清境级别的灵兽，也能将其击伤。有了扶风他们的辅助进攻，三清境修士都在喘息之后，发挥了他们超强的战力。 “三清境修士和辟谷期修士组队！”之前是战力不足，现在有生力军补充上来，一个意识到组队好处的三清境修士，如此提醒众人。 扶风等人凑巧在此时遇到了南宫师。 自然是和他组成了队伍。 “燕明霞，这是在昌硕城救你的前辈！”扶风在战斗间隙里，向燕明霞介绍了南宫师。 南宫师看了燕明霞一眼，说：“云岫君有危险，扶风，我们去支援他。” 云岫君此时对上的是受伤的箭熊，南宫师早已注意到云岫君的危险，只是被其它灵兽缠住，一时无法脱身。稍喘息片刻，就带头往云岫君处杀去。 “再服一颗丰元丹！” 扶风还有一些蛟珠的灵力没有吸收完，灵能消耗得越厉害，白灵留下的琥珀珠就越贪婪，扶风是不太缺灵能的。 红岩他们的丰元丹药力却已经没有。此刻马上就要遇到真正的高手，他们只能多服。好在丰元丹的致瘾性也比培灵丹弱很多。 “杀到前面，就用惊绝符！用音系灵能！”扶风边往前杀，边和红岩商议战斗策略。 “一左一右！”红岩说。 燕明霞不知道什么是惊绝符，更不会用音系灵能。但面对高手，也只有集中攻击的惊绝符可用。 白灵、鹿勇和鹿萍护着他们冲到前方战团。 南宫师刚跟箭熊对上，扶风和红岩全力击出的音系惊绝符就一左一右打到了箭熊的身上。燕明霞的冰系惊绝符也正中箭熊的胸部。 这是难得的战斗默契。 音系灵能充沛的惊绝符顿时影响了箭熊的灵识。 云岫君的雷暴和南宫师的强力冰柱再一夹击，箭熊顿时鲜血淋漓。 “小心熊妖的尖刺！”这只箭熊善用土系法术，身上长满了尖锐的黑刺，这些尖刺既有很强的防护作用，也可用于攻击。云岫君与箭熊交战有时，他已经吃了不少亏了。 “用盾！”燕明霞提醒扶风和红岩。 红岩知道跟高手过招不是儿戏，把盾牌拿了出来。 扶风投出了九飞梭，也只敢拿来当护盾使用。 如果他此时再拿出盾牌，就不能再用左手击打灵符，它实在不舍得就此放弃灵符辅攻的机会，他左手里拿着的还是惊绝符。 南宫师一手用木系功法纠缠箭熊，一手用冰柱进攻。 云岫君左手支着土系护盾，右手雷暴连发。是箭熊的主要进攻对象。 “白灵，保护好她们！”扶风对白灵一嘱咐，就飞上前去。 九飞梭组合成一个圆锥体状的护盾，护住了扶风。 扶风瞅准了，就朝身躯巨大的箭熊，打出了一个积蓄满空间系灵能的惊绝符。 急速旋转的惊绝符，在许多空间系灵能的吸噬下极力收缩。 原本是伞状的惊绝符在一丈外打出，却化成了一个能量精粹的尖锥，直直打进了箭熊伤痕累累的身躯。在箭熊的身上绞出了一个不小的伤口。 云岫君的雷暴追击，南宫师的冰柱又有得手。 箭熊顿时痛苦的嚎叫起来。 “嗷！”开战前就有重伤的箭熊知道自己已逃不过这一劫，大叫着缩起身子，就把背上所有的尖刺全部打了出来。 困兽的死斗，最是凶险。 扶风此时就在箭熊的正前方一丈多远处，可红岩他们又在身后，他不能躲闪。九飞梭、龙渊剑、手上的护套、钟灵甲、强力龙化，支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护盾就站在了那里。 箭熊的尖刺一根根地打了过来。 扶风被轰得连连后退，先是腿和脚，而后是手臂，扶风连连受伤。 “要你逞英雄？”燕明霞注意到，骂了一句，用铁盾支起了一道道冰盾，挡在了扶风的身前。 扶风身上已留下了箭熊的七八根尖刺。 扶风拔了几根，就全力释放自己龙族晶格的龙灵，抑制伤口流血。 这时已经有两三只灵兽被他们吸引了过来。红岩、白灵他们在全力防护。 好在郝弈他们也带着一个雷泽大陆的灵清境土系修士跟了上来。 苍梧与琼芳的音系灵符攻击都是极好的辅攻手段，郝弈和秦泽等人配合着土系修士的进攻也是颇有战力。 并无太大危险。 云岫君和南宫师击杀了箭熊，又退回来帮忙收拾了其它灵兽。 众人都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扶风！你没事吧？”南宫师问。 “没事，一点小伤！一会儿就能恢复！”扶风回答了南宫师的关切，又问红岩有没有受伤。 “有白灵和铁盾护着，一点小伤，不碍事！” 人盟修士和灵兽大军各自接上了对手，此时战团已经很分散。 更浓的夜色，更漆黑的暗夜，加大的灵兽军团的优势。人族高手此时都已经十分疲惫。 纵观全局，像扶风他们这样，能有一时之喘息的人并不多。 在不远处，元吉上人他们的精密合作就吸引了灵兽高手的注意，遭到了强攻。 这时，螭龙、狻猊、三角犀带着四个中高阶灵兽围在他们那边。而他们仅有两个三一境修士，三个神清境修士而已。 附近虽有战团，但也无法施以援手。 扶风远远地注意到了他们的颓势，惊慌地说：“我母亲和我师父有危险！请两位前辈帮他们一把！” “在哪？”南宫师问。 扶风拿出一颗夜明石投向战团后方，就朝元吉上人处飞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败亡 扶风几人距离元吉上人他们的战团其实只有十丈远，但这时候，他们已真正进入了高手对决的中心， 一个个危险的战阵，需要他们施以援手。一只只战力强悍的灵兽在向他们涌来。 这十丈的距离却像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阻挡在他们身前。 好不容易前进到半途，前方却传来了玉引真人投向狻猊自爆元婴的巨大声响。 轰隆隆的巨大声响犹如一声近在咫尺的惊雷响彻在这漆黑的冰原。 许多人、兽都为之一愣。 只有碧泉上人咬着牙，快速穿梭过去，用她的软剑，完成了他们对狻猊的击杀。 “是师叔祖。”红岩愣住了。 扶风带头穿梭过去，一个个的风火弹、空噬从他的双手打出。龙渊剑随手砍杀了三四只的灵兽。 白灵和红岩随之跟上，而后是云岫君和南宫师。 鹿勇和鹿萍护着燕明霞跟在最后。 等他们飞到时，元吉上人他们已经和灵兽再次展开了激战。 云岫君和南宫师对上了两只狮虎兽。 元吉上人对上了关敬，碧泉上人转而进攻早有重伤的三角犀。东煌兰馨对上的是一只黑蛟。 沧月师此时正与一只懂水系和雷系功法的蓝龙作战，最是凶险。 扶风悄悄飞近，二话不说，就朝那蓝龙挥去了一个次元斩。 蓝龙鳞甲破碎，被扶风砍进了一尺。 蓝龙回身向扶风打来闪电网，扶风早已引爆龙渊剑里的其它灵能，顺势朝下躲去。 沧月师本来已经有伤在身，面对肉身强悍的蓝龙又无强力攻击手段，实在有些招架不住，险些就要步玉引真人的后尘。 扶风等人的到来，真是救了她一命。 红岩害怕扶风有危险，在蓝龙身边引爆了一个惊绝符。 沧月师用散鞭缠住蓝龙的头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在红岩、白灵和沧月师的疯狂夹击下，蓝龙已经有些头晕目眩。 等它回过神，向沧月师扑来，沧月师的散鞭又化为一根根坚硬的铁棍，狠狠砸向了它。 扶风的龙渊巨剑再一挥砍，又在它的龙头附近施展出一个次元斩。 众人再合力一追击，就把它打下地去。 云岫君和南宫师此时也在燕明霞、鹿勇、鹿萍的配合下，将那两只战力较弱的狮虎兽解决了。 一战功成，他们却得不到片刻的喘息，又有三只灵兽飞来了。 “关敬前辈，我是关月的朋友，能否请您退去！”扶风喊道。 关敬正与元吉上人缠斗。若论身法的灵活度，此时只有朱雀比元吉上人更强。元吉上人虽然战力不及关敬，但也没有吃多少亏。 关敬听了也是一愣，护住自己速速退开了一丈多。能知道关敬与关月这两个名字的都是他的好友。既能认出他，又能叫出这两个名字的，人族里却是没有一个。 他原本就不是好战之徒，只是隆裕带着两只白蛟做了灵兽的先锋，他怕人族得势后会进攻龙族，他不得不参战而已。 关敬护住自己，用心语对扶风说：“人族已败！速速离开！” 关敬说着就转身离开，投入了其它的战团。 元吉上人帮玉引上人收拾了重伤的三角犀。 扶风等人又对上了刚扑上来的灵兽。 “撤退！”远处传来了冷玉冰的高声呐喊！紧接着的是他缠住麒麟老自爆元婴的巨大声响。 而后是昊阳上人的撤退命令和他自爆元婴的巨大声响。 越来越多自爆元婴的声音在冰原上响了起来。 众多无力再战、无力逃去的重伤修士，纷纷选择了这种悲壮的死亡方式。 “云岫君带扶风他们撤退！”元吉上人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和碧泉上人留下来断后，沧月师陪同，东煌兰馨和云岫君等人就护在扶风他们往后撤退。 其实，早在灵兽高手全力开始进攻，冷玉冰要求中路支援不久，就有一些人族修士逃离了玄冰城。茫茫黑夜，实在不是他们习惯的对战场景。 人族修士在想办法逃生，而灵兽还有不少在源源不断地朝这里涌来。 人盟的士气早已输给了灵兽。 这时，朱雀终于带着大鹏杀向了灵兽族群。 漆黑的黑火带着一丝丝金光，呼呼呼地烧向灵兽大军。 顿时哀嚎遍野！ 在灵兽大军飞过依兰山脉进入冰原的时候，朱雀和大鹏就开始带领鸟族阻挡灵兽的后续战力，将大量的灵兽赶出了燕州和洛州。 之后她便一直在和李君道等一小批的人族修士，收拾残余灵兽，尽力转移难民。 等这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她才带着大鹏来到了冰原。 早已身负重伤的她不愿再为人盟出卖命，但人盟战败后，她还是决定，要给人盟的撤退争取一点时间。 反正她也早已将那些灵兽高手得罪尽了。 “邵伯！邵伯！” 燕明霞在这冲杀逃窜的时候，呼唤起了邵秉彦。 邵秉彦没有和东煌兰馨他们一起出战，原是打算留下来护卫燕明霞的。可是当玉清境修士都开始出击的时候，燕明霞还是派走了他。 此时也不知他人身在何处。 “小姐！”七八丈外，听到呼喊的邵秉彦回应了一声。这时，他突然又被一只灵兽击中，惨叫了一声！ “邵伯！”东煌兰馨大叫着就往邵秉彦所在的地方冲杀而去。 “危险！回来！”扶风喊道。 不是扶风厚此薄彼，他们早已深入了战团的最前线，此时人盟修士正在全力撤退，他们早已在灵兽的包围圈中，东煌兰馨和云岫君等人都各有对手。全靠他们在前面拼杀开路。 此时若不及早撤离，等灵兽高手赶来，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这实在不是跨越七八丈的距离，前去救人的时候！ 白灵带着鹿勇和鹿萍冲到了燕明霞的旁边，护卫着她往前冲了一段距离。 “快回来啊！”扶风砍杀了一阵子，用八方刃，朝他们的方向打了几个辅攻。 “扶风！你不能去！”正在一丈外全力对敌的南宫师嘱咐道。 而就在这时，几道银红色的火球从下方打来，击杀了附近的一些灵兽。 怎么回事？援军吗？ 扶风还在思索这几道强力火球的来历，却听到了红岩的惨叫，“啊！扶风！” 扶风循声看去，却看到了三个奇怪的黑衣人，将红岩夹在腋下，往玄冰城方向飞。 那分明就是绑架了雷东的那一伙人！ “混蛋！混蛋！”扶风疯狂地追上去，朝那三个黑衣人打去一个个的火球和钻龙枪。 “这小子的功法确实挺特别的！可惜！”带头一个黑衣人一回身，就朝他打出了一个灵能精粹的六芒星。 正在全力追击的扶风没有防住这一击。他被这六芒星重重轰向兽群，灵兽的踩踏，攻击又随之打在他的身上。 扶风喷出一口血雾，就晕了过去。 “红岩……谁……救救红岩……”这是他晕去前，没有喊出的最后一点心声。 蜂拥而至的灵兽涌向了这里，东煌兰馨和云岫君等人也被打得全身是伤。就连扶风何时离开了战团，被那神秘人打倒都没注意到。 兵败如山倒，就连元吉上人和玉引上人也被许多灵兽冲散了。 “扶风！扶风在哪里？”全身鲜血淋漓的东煌兰馨一边战斗，一边惊慌地寻找扶风的身影。 夜太黑了！ 灵兽太多了！ 她的孩子在哪里？ …… “小姐！不能过来！”四五丈外浑身是血的邵秉彦身上已经发出了蓝光，“我先走一步了！快逃！” 这个场景，燕明霞再也熟悉不过。 “不要！不要！”燕明霞一边砍杀着，一边湿了眼眶。邵秉彦，她的邵伯，已经是她在水族的最后一个亲友了。 然后，是一阵巨大的元婴爆破声。是一时的灵兽愣怔。 邵秉彦冲向燕明霞处，带着三只灵兽，一起死去了。 燕明霞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而不久，鹿勇为守护燕明霞，也被一个冰柱重重击中了。 “霞！快走！风有危险！”白灵化成能量体，击杀了一只灵兽后，也在铺天盖地的兽群中惊慌了起来！ 这时前后上下已经全是灵兽，同样浑身是伤的燕明霞，支撑着盾牌，问：“他们在哪里？还有兰香大姐！” 白灵感应到了扶风的微弱气息，化成能量实体，带头朝扶风处冲杀而去。 地下的灵兽终究还是少一些。 扶风在晕倒后，还在空中挨过几击，好在扶风身体强悍，又有钟灵甲护身，还没有就此死去。 白灵带着燕明霞等人赶到扶风的身边时，扶风还有一息尚存。 “左边地下灵兽少，你们带着风快逃！不能耽搁了！”白灵说着就飞进了扶风的身体，替扶风运转起龙族晶格的灵力。 燕明霞根本不知道东煌兰馨在哪，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燕明霞支撑着盾牌，抱起扶风，就往西边逃窜。 重伤的鹿勇和鹿萍，前后护卫着他们从冰面撤离！ 一路上，相继遇到了十几只低阶灵兽前来干扰，都被它们一一击退了。 一刻钟后，他们渐渐逃离了灵兽的包围圈。 而衣衫破烂，全身是伤的东煌兰馨还拼杀着仓皇四顾，“扶风，我的儿，我还要再失去你一次吗？” 这时她终于在两丈外看到了元吉上人和沧月师，“前辈！救救扶风！我们被冲散了！” “什么？被冲散了？”元吉上人说，“你快走！扶风交给我！” 元吉上人撇下沧月师和对手，快速翻飞在兽群里，“快走！去小嵛岛！” 第一百一十七章·独行 人族与兽族的这一场玄冰城大战，死伤惨重！ 人盟这一边，八千多人里，有五千多人在正面对决和后续的追杀中死去。 众多三一境高手，只剩下丘伯、元吉上人、碧泉上人、拂樱斋主四人。 灵兽这边的高手，只剩下麒麟公子、雪女、烛龙、螭龙、紫犼，以及失去兽身的狮王和玄狐。 众多灵兽也死了六千多只。 玄冰城上尸横遍野。 到处都是灵兽啃食修士身体的身影。 朱雀和大鹏掩护了人盟大军撤退，就回去，再次想办法转移难民。 “圣朱雀，接下来怎么办？”大鹏问。 “离开地极宫，去小嵛岛！” “您还要替人族守门？” “麒麟公子他们近期不会再战了！它们攻来，我们走了就是，没事的！” 而在玄冰城上，缴获了战利品后的麒麟公子等灵兽已经开始商议着如何瓜分天基大陆了。 如果麒麟老没死，作为灵兽领袖的肯定是它。但是麒麟老也死了，此时战力最为强悍的倒是老螭龙关敬。 关敬是后来加入的，也无心称帝。 经过一轮商议，最后决定让麒麟公子和雪女联姻，一起进入地极宫统领兽族。 灵兽大陆原有的领地划分保持不变。十二珍珠群岛自由通行。龙族得了岭西；玄狐山林一族得了岭南；麒麟族得了江南；狮王平原一族得了江北。 “这一战，我们也死伤很多。雷泽大陆太远，暂时是攻不下了。雪女说。” 麒麟公子说：“那么多人族，也不能放着不管，派点人手去杀点普通修士，做做乱是要的。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等时机成熟了，想办法把几个高手解决了就行了。” “以后就是你们的天下了，你们自己做决定吧！”狮王说。 “雷泽大陆距离天基大陆这么远，人族若有异动，我们都能提前做好准备。先各自恢复一些年吧！”关敬说。 玄狐没有说话，看着同样只有人身的狮王，依然美艳动人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可惜，她最喜欢的白狐死了，六尾玄狐死了，她自己也失去了兽身，此时虽得了岭南的大片领地，她也高兴不起来。 近些年，麒麟公子他们就是有攻向雷泽大陆的打算，她也不太想参与了。专心修炼人身，专心培养后辈，才是现在她最挂怀的两件事。 *** 燕明霞带着昏迷不醒的扶风全力潜逃了一夜，身后渐渐没有了灵兽追击的身影。 第二天正午到了他们住过的冰峡，把扶风放下后，发现他身上十分炙热，气息也很微弱。 她又给他喂了一颗伤药，嘱咐扶风体内的白灵帮忙转化药力。 白灵一边帮他运转龙灵，一边为他输送了不少的水系灵能，稳定他体内不受控制的火系灵能。 扶风如此昏迷了三天三夜，体温才渐渐平复，稳定了下来。 玄冰城大战之后的第五天清晨，扶风渐渐苏醒过来，嘴里一直呢喃着红岩的名字。 “红岩……红岩……快去救红岩！”扶风咬着牙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你终于醒了！”燕明霞说，“真怕你熬不过去！” “红岩呢？红岩在哪？”扶风挣扎着坐起来，“白灵，快去救红岩！” 白灵飞出了扶风的身体，“风，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红岩。” “黑衣人，是抢雷东身体那三个黑衣人！是他们把她抓走了！快去找她，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那三个黑衣人？对不起，来不及了。”燕明霞说，“这是我们之前住过的冰山，你已经昏迷了五天，来不及了。” “五天？来不及了？”扶风一听，气血上涌，又晕了过去。 黄昏时再次醒来，扶风又吵着要去找红岩。燕明霞拦住了，“别说那三个黑衣人，就是碰到了灵兽也不会好过！你不能去！” “不能去？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盲目乱冲，红岩会那么容易被抓走吗？” 燕明霞被问的无言以对。 白灵说：“风，这不怪霞。” “还有你！你为什么不帮忙保护红岩？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扶风已经有些气昏头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白灵说。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还能把她找回来吗？”扶风跌跌撞撞冲出了冰洞。 白灵出去拦住扶风，“风，外面还有很多妖兽，你不能出去。”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扶风说，“你喜欢燕明霞，就跟她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白灵还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以后你跟着燕明霞，别跟我了。”扶风拿出玄元剑轻轻挥了一下，“走开！” 白灵闪开了，说：“风不要白灵了吗？你不能不要我。” 白灵若有眼泪，此时应该已经哭了。 “你不属于我，没什么要不要的，你自己好好生活吧！” 扶风拄着剑，往前走去。 “小白，他在气头上，你先回来，让他冷静一会儿。”燕明霞说，“你说的越多，他反而越生气，别拦他了。他走不远的。” 扶风拄着剑，蹒跚前行。 白茫茫的冰原，呼啸着彻骨的寒风。 扶风走了一阵子，长叹了一口气，望着一望无际的冰原愣愣发呆。 他冷笑了几声，就躲进了自己以前挖的那个冰洞。 想象着自己和红岩结婚时的场景和一幕幕的前尘往事，扶风蜷缩在冰洞里掩面痛哭起来。 初遇时的活泼； 表明心迹时的勇敢； 低手弄琴时的娴雅； 安慰他时的体贴与温柔； …… 她是他的妻子，可他没有保护好他。 夜里，他流着泪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扶风发现白灵在自己身体里。 “白灵，你出来。” 白灵飞出扶风的身体，“风还在生气吗？” “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等你伤好了，我们去找红岩，白灵会找到了红岩的。” “那些人要的是她的肉身！”扶风说，“天地茫茫，等我们找到她，她可能早就死了！” “死了？没有红岩了？”白灵说，“风要我变成红岩吗？我可以变成红岩！” “混蛋！你真是什么都不懂！”扶风吞下一颗泰元丹，一颗丰元丹就撇下白灵往外走。 “风要去哪里？”白灵追上来问。 “你别再跟来了，再跟来我就动手了！” “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扶风对着白灵，打出了两个火球，“去找燕明霞！” “不！白灵不要！” 扶风一咬牙，对着它打出了一个空噬！ 白灵没有闪躲，身上顿时被吞噬了一大块。白灵也愣住了，扶风何时对它出过手，而且还是一个空噬。 它没有痛觉，但它知道身上突然缺了一大块是怎样的一种失落感。 “你在干什么呀？有气向我出！干么这样对小白？”燕明霞赶了过来。 “它以后跟你吧！好好照顾它！”扶风说着就化龙飞走了。 “龙？这是怎么回事？”燕明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灵跟着飞了会儿，扶风注意到，又向它打去几个石柱。 白灵渐渐还是明白了扶风的决绝。 看着扶风的离去，它身上空落落的。 燕明霞一追上来，白灵就躲进了她的身体。 “白灵做错了？”它伤心地问燕明霞。 “是我错了，不怪你。”燕明霞安慰它，“没事的，朋友和亲人也是会吵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要过多久？” “不知道，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可能十年。” 过了这一夜，扶风其实已经不太怪白灵了。 他知道，就是燕明霞、白灵、鹿勇、鹿萍都在，他们估计也保不住红岩。那不过是徒然增加伤亡而已。只是白灵说要变成红岩这句话，让他十分抵触。 他无论如何不愿看到这种场面发生。 没有了红岩，他甚至厌恶起朋友的陪伴来。 他宁愿孤独，也想让自己多思念红岩一些。 飞了半个时辰，丰元丹的药效渐渐过了。身体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能去哪里呢？到处都是灵兽。 飞在高空，或许可以南下。但南下又能见到什么？不过是灵兽屠戮百姓的悲惨场景而已。 他渐渐感觉到了疲惫，停在一处无人的冰面上。 “我能干么？就我这样，还能干些什么？” 扶风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又飞了一个多时辰。后来找到一座冰山，就凿了个冰洞。在里面休养起来。 两天后，他的伤基本痊愈。他想起自己的九飞梭还在玄冰城，没有收回，就往玄冰城飞去。 此时玄冰城里还有三十几只耐寒的灵兽在战后收取战利品。 扶风四处飞了一遍，感应到九飞梭，就突起发难一只只把这三十多只灵兽消灭一尽。 “扶风，万物有爱。”红岩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里想起。 扶风摇了摇头，也觉得这是一场无谓的屠戮。 面对这样的伤亡，麒麟公子等人甚至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留给扶风了。但它们的战利品和晶格，扶风还是全部收入了囊中。 这些灵兽找到的乾坤戒也有四十个之多。 找回了乾坤戒，扶风就高高飞在空中，一路往西而去。 就是找不到红岩，他也要试着去找找线索。 万一还有一线希望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摇光卷 扶风在辽阔的亘古冰原西部搜寻了一个多月，转眼又是金秋八月。 他救过一些难民，也杀了一些灵兽。 线索却是一点也没有找到。 燕明霞不会独自一人待在冰原。如果东煌兰馨还活着，燕明霞应该会想办法和她会合。他活着的消息，应该能够顺利带到。 应宁他们却一定还在担心他的安危。 这一个多月，扶风沉默了许多，好似一团热火渐渐黯淡了。好的一方面，是失去红岩的心绪平复了一些；坏的一方面，是曾经温情脉脉的少年，心里潜伏了更多的绝望念想。 时间之河不会停止前进，生命之轮还在持续向前。 决定前往雷泽大陆报平安之后，扶风像在举行某种仪式一般，在无人的冰原喝了一天的酒，吹了一天的箫。 空空荡荡的冰原上，回荡着他纪念红岩的寂寥箫声。 时而响起几声狂笑，时而伴随着他的痛哭。 “红岩，请在天上等我。就算你灵识泯灭，我也会找到你的肉身替你报仇的！” 冰原上留下了他孤单的身影和一颗颗泪滴化成的冰晶。 *** 雷泽大陆与天基大陆之间相距甚远，只有大嵛岛和小嵛岛两座岛屿可供中途休息。 离开了令人伤心的冰原，扶风高高飞在空中，防备着往小嵛岛飞去。 四天后到了小嵛岛，没有见到多少修士，最多的却是鸟兽。 扶风打听了一阵，才知是朱雀守在这里。 扶风只见到了大鹏，朱雀此时已经闭关疗伤去了。 扶风与大鹏互叙别请。大鹏说起了救助难民的事，也说起了当下的局势。 此时大多数宗门都已经做了长远打算，在雷泽大陆，第一大城扶桑城与第二大城土灵城之间找到了自己的山门。主要战力还是集结在东部。 元吉上人自然也去了雷泽大陆。 扶风了解了情况，又寒暄了几句，替人盟道了谢，就继续往大嵛岛飞去。 大嵛岛面积不小，岛内本来就有三座小城和几个乡镇。 大量的人盟修士和难民涌到这里后，又渐渐兴建了两座小城，此时已经颇具规模。 岛内资源有限，天基大陆和雷泽大陆的商路断了之后，岛内百姓也没有了更多的谋生手段，有的下了海，有的去了雷泽大陆，更多的留下来赚起了修士的钱。 扶风在最具规模的大虞城转了一圈，先遇到了白灵、燕明霞和东煌兰馨。 “风！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你去哪里了？”白灵率先飞近了问。显然是它感应到他的。 “没去哪里，在冰原找红岩。” “红岩……我也没有找到。”白灵遗憾地说，“你还生我气吗？” “不生气。”扶风这时就是有气，也生不起来了。“不过我还想自己静一静，你就跟着燕明霞和我母亲吧。” “扶风！”这时东煌兰馨跟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没事就好！我和明霞他们在冰原找了你大半个月都没找到，真怕你会遇上灵兽高手。” “让母亲担心了。” “我没事。”东煌兰馨说，“我们这些日子都住在前面的一个客栈里，我们到客栈里说。” 玄冰城大战之日，东煌兰馨冲出灵兽的包围后，就一路往东飞。半路遇到元吉上人，元吉上人也没有找到扶风。那段时间还有不少灵兽高手盘踞在玄冰城，他们只能在到小嵛岛等候。 后来白灵带着燕明霞找到了她，说了扶风的情况。 元吉上人此时已经是少数的人盟领袖之一，不能脱身。东煌兰馨就带着燕明霞和白灵去找他。 直到此时，他们才遇上了。 “红岩的事我都知道了。不过当时大家都有危险，没办法脱身。实在是很遗憾。”东煌兰馨说。 “母亲听说过雷泽大陆火族遗民的事吗？” “雷泽大陆的火族遗民？” “前年见到父亲的时候，他跟我说起了一些火族遗民的事情。当时告发萨巫教的就是他们。而且，灵葵上人的乾坤戒也在三十二年前的战乱中，被他们抢走了。” “难道是……他们？”东煌兰馨脸上现出了惊慌的神色。 “是谁？到底是谁？”扶风感觉看到了一丝线索。 “大概六十年前，有十几名的火系修士，自称是火族支脉，前来投靠萨巫教。我们当时和火莲教有矛盾，就把他们收留下来了。”东煌兰馨说，“那三人应该是两男一女。为首的那人叫宇文天，是个公鸭嗓；那女的排行第二，跟宇文天同姓，名叫宇文姝；他们还有个小师弟叫何世宗。” “灵葵上人的乾坤戒里有什么特殊功法吗？他们为什么要抢夺别人的肉身。” “那是禁法呀！不能修炼的！” “什么禁法？” “巫蛊之术、巫祝之术、血灵之术。是远古火族传下的三大邪术。” “巫蛊、巫祝、血灵？”扶风说，“这到底是怎样的法术？” “难怪他们要抢雷东和红岩的身体。这些人原来竟抱着这样的目的？”东煌兰馨说，“这三种邪术都可通过非正常手段快速吸取别人的灵能，甚至控制他人。不过这些秘法一向只有掌教知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扶风拿出白灵的七元诀经脉循行图和《天权卷》、《天璇卷》抄本，“还有跟这有关的功法书吗？” 东煌兰馨一看，就明白扶风想问什么，“有，《摇光卷》！是一本针对泥丸宫和灵识进行修炼的功法书，是我们的先祖太一仙人传下来的。” “糟了！雷东的乾坤戒里恐怕也有《天权卷》和《天璇卷》的抄本！如果三大功法书和三大邪术在这三个恶徒手里，真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恶事来！” “什么？连木族的《天璇卷》他们也有？” “还有这本《天权卷》，应该是西王母传下来的。”扶风说，“母亲知道《摇光卷》怎么修炼吗？” 东煌兰馨说：“我只见过两回，一次是灵葵上人——也就是你外婆——将萨巫教圣女身份传给我的时候，一次是我修炼至玉清境的时候。 “大致就是白灵的这个经脉循环图，加上灵识的一些锻炼方法。后面还附有一些可以灵活发动的阵法。 “其实，我以前封印你丹田时用的三重封灵阵法，就是从《摇光卷》上学来的。你们都说我灵能控制力强，这和我从小学习《摇光卷》是有很大关系的。” 这个经脉循行图，三人都知道了。扶风问：“具体有哪些灵识锻炼方法？” 东煌兰馨随后就做起了介绍，有的是《摇光卷》里说的，有的是萨巫教历代总结出的经验。 《摇光卷》里最重要的灵识锻炼方法叫“牧灵”。具体修炼方法是： 打开灵窍，把小元丹和灵识放出灵窍去感应天地。控制小元丹放出灵能，灵识带着这些灵能，尽可能地扩大灵识感应范围。这个过程要尽量避免灵能逃逸。 灵识感应范围放得越大，坚持得越久，灵能逃逸得越少，效果越好。 最后，用最快速度收回灵识、灵能和小元丹，让灵识进入大元丹。 这就是“牧灵”的一个循环。 简而言之是有意识地锻炼灵识的感应范围和收放速度，锻炼灵识对灵能的控制力。 另外还有飞剑，用灵识可控的毛笔写字、画画，控制灵能塑形等等。 “你的飞梭操控很复杂，是很好的锻炼方法。只是重量太轻。”东煌兰馨说，“你可以试着再制作几个大铁球，锻炼灵识的控制力。” 大铁球或者什么大铁锤，扶风是要做的。 九飞梭因为重量太轻，攻击力稍小，这个问题他也早有意识。如果灵识控制力可以锻炼，他就可以对九飞梭进行改造，增加九飞梭的重量。 比如往九把飞梭上，再加铸一层钢铁，锐化它们的边缘。 九飞梭最大的一片也近一尺大小，再大就不好用，增加到一尺半是没有问题的。 未来肯定还会经常和阵灵兽作战，他正需要大尺寸、大重量的九飞梭。 “那加了石血的毛笔也要制作几只。”扶风说，“那是锻炼精细控制的。” “要对活跃的火系灵能进行塑形，是比较难的。”东煌兰馨在手中塑造了一个莲花，“这是我现在常练的。你可以根据自己情况，不断增加难度。” “原来如此。”对灵能进行塑形，可加强攻击力。这在风刃和音波斩的实践中，扶风早有体会。 “我把白灵的这套修炼体系和禅宗的金刚顶、太极门的太上感应功做了点结合。我们应天派叫它《七元诀》。”扶风说，“这两本功法书，都是祖龙留给我的，你们看吗？” “原本就是人族的东西！”燕明霞拿过《天权卷》，就翻看了起来。 东煌兰馨也接过了《天璇卷》。 “这两本功法书我已经背熟了。放我这里不安全，就由母亲保管吧！”扶风说，“白灵那套循行经脉的方式肯定是个好东西。母亲可以多修炼。” “明霞也一样。”东煌兰馨是在提醒扶风，他说漏了一个人。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跟母亲确认一下。” “好，你说。”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父亲身份的？” “怀上你不久。” “我知道了，谢谢母亲。”扶风笑了笑，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欣慰。至少在怀上他之前，他父母的感情是真挚而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在发动萨巫教之战前不久，宇文天他们才向应仁庆告了密。父亲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萨巫教与六合门关系的。”扶风说，“父亲摆脱了灵药的药瘾之后，一直在雷泽大陆查找宇文天他们的下落。” 东煌兰馨听了愣愣出神，也在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自然能明白扶风为何说起这些事。 “是我错怪他了。”东煌兰馨说。 “他也一样，后悔当时误会了你。” 扶风看燕明霞听了一头雾水，说：“祖龙爷爷说，曾经的天下是个太极。人与兽，一黑一白。没有人拦住，是会发生正面冲突的。我觉得龙族、鸟族和千松上人等人，是维持这个太极不发生冲突的防线。他们夹在人与兽的中间，尽力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和平稳定，是很为难的。父亲还说，龙族的使命是让灵兽学习人族的文化。这两件事，我想让你们知道。” “说得真好听，干的全是丑事！”燕明霞说。 “还有一件事，是南宫师前辈告诉我的。他说木族组织六合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本《天璇卷》。” 扶风继续说道：“你们杀了大龙子之后，大龙子的儿子隆裕怀恨在心，做了灵兽的先锋。我父亲应仁钧和三叔应仁庆，还有祖龙的亲传弟子蜃龙，是为了阻止隆裕，才被灵兽杀死的。这些就是我所了解的信息。请你们也从他们的角度思考一下这整件事。” “有些事，我们确实不清楚。”东煌兰馨说。 “这些事太难说清对错。我看到的，是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仇恨与误解，把两边都带向了死亡。现在六合门没了，青龙一脉只剩下几个妇孺幼小。请母亲把仇恨都放下吧！”扶风说着站了起来，“母亲接下来有何打算？” “本来是在这等你的。找到了你，当然还是去雷泽大陆。”东煌兰馨说，“怎么？你不想跟我们在一起吗？” “我要去找我小姑报个平安。不方便带你们去。”扶风说，“而且，我实在想一个人修炼一段时间。如果可以，请帮我向我师父报个平安。” “你要去哪里？” “雷泽大陆。” “那我们一起走吧！”东煌兰馨说。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东煌兰馨叹了口气说：“见到你师父怎么说？” “就说我想一个人待段时间。以后遇到他，我自己会解释的。”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东煌兰馨说，“我们也无处可去，或许会去投靠你师父。你心情好些了，就来找我们，别让我们担心。” “好，那我走了。白灵交给你们了。” 白灵昂着头，看着扶风说：“风，你还是在生气吗？” “不生气了。好好保护明霞和我母亲。我以后再去找你们。”扶风摸了摸它的头，“鹿勇和鹿萍呢？” 白灵靠到扶风腿边，“香担心雷泽大陆不让灵兽进。我们到冰原找你时，让它们回鹿鸣山了。过段时间，我会去看它们的。” “哦！好！”扶风拿出玄冰城的令牌，“这个或许可以证明你们的身份。你自己好好修炼吧，有机会可以再去向你朱雀师父学艺。” 扶风说完，就自己出了客栈。 白灵又伤心地飞进了燕明霞的身体，“风为什么不喜欢白灵了？” “他可能只是太想念红岩了。”燕明霞如此安慰它。 第一百一十九章·风语 生命在时间之河里燃烧着，不断前行。 时间之河里的生命火光，燃烧过，就不会熄灭。 有的生命会突然停下脚步，但它们还会在燃烧过的地方，继续燃烧。继续照亮其他人前行的路程。 红岩、空空禅师、应仁钧、应仁庆、雷东…… 他会带着他们耀眼的火光继续前行！ 在一场丁零的秋雨中，扶风来到了扶桑城外的吹雪楼。 “他回来了，扶风少爷回来了。”是紫鸢先发现了他。 听到声音的应宁飞出了屋子。紧随而至的，还有关月。 “都两个月了，你才回来！”应宁责备了一番，“让人担心死了。” 扶风笑了笑说：“肚子饿了，小姑，有没有吃的？” “你想吃什么？” “这场雨有点凉了，想吃点热的。”扶风说，“有人会做酸辣牛肉汤？多放生姜，加点辣椒、白醋和料酒调味，最后再洒点香菜。” 应宁笑了，“我让他们给你做。去子春屋等我。” “别忘了放盐！” “需要你多嘴？” 现在在吹雪楼的，基本都是武极山的人。紫鸢这样的侍从，是两年前留下的。包括关月，一共也有十三人。 应宁带着紫鸢往伙房飞。扶风和关月在身后，往子春屋飞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扶风问关月。 关月低着头说：“担心你。” 扶风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这样的关切。 “对不起，我没拦住我父亲。”关月说。 “没事，我能理解他的行为。”扶风说，“我在玄冰城碰到他了。” “父亲跟我说过了，我一听，就猜是你。” 那种时候，关敬是否配合三角犀继续追击，区别是很大的。扶风说：“是你父亲放了我们，替我谢谢他。” “不用谢的，他也杀了不少人。”关月说。 “你变了。”扶风对关月这句话感到意外。 “嗯！有一点变化。”关月看着扶风笑了笑。 扶风也会心一笑，“看了很多人族的书吗？” “嗯！看了一些。” 在子春屋，扶风在自己住过的屋子里吃了一顿热饭。 后来，蜃龙的妹妹蜃夏来了，飞鸿也带着应仁庆的儿子应鸣来看扶风。 他们还不太了解现在的局势，扶风就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他们。 “你们有李君道前辈的消息吗？”扶风问。 “李医师？她没有参与正面冲突，一直在救治难民，前几天来过一回。” “她没事就好。听说大战前她南下了，我还真有点担心她。”扶风说，“你们在这山谷里，食物从哪来？” “大部分人都辟谷了，只有应鸣他们还要些吃的。这里到处是山，难不住我们的。” “不需要进城吗？” “扶桑城不方便去，偶尔会去另一座小城买点东西。” “以后怎么打算？” “深居浅出，照顾应鸣长大，看情况吧，还能怎么办？” “哦！”扶风想了想说，“这里虽安全，只是山居生活会枯燥很多。” 与世隔绝的生活终究不易。关键她们此时为人兽两族所不容，实在有些看不到盼头。 看到失去了丈夫、儿子和兄长的蜃夏，扶风更觉如此。 要是隆裕选择留住人身，会怎样呢？ “小姑一直没有找到中意的对象吗？”扶风是觉得，或许养育一个孩子，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些生气和希望。 “没有你这样一次次催人结婚的。”应宁不像应仁钧他们时常外出，基本都待在天梯山，确实没遇到心仪的对象。 “我的事，是八字也没一撇。”应宁说，“倒是你，红岩呢？这次怎么没有带她一起来？” “红岩……”扶风说，“她被人抓走已经两个月了，我找了她一个多月，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啊！真是可惜了！”应宁说，“多好的一个姑娘。” 众人听着都沉默了下来。 关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有点累了，能不能让我在这休息一段时间。” “傻瓜！这就是你的家，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应宁说。 众人又聊了会天，就都准备让扶风好好休息。 关月也要站起来，却被应宁按住了，“你们再聊一会儿。” 关月被应宁这么一说，有些尴尬，脸上飘起了红晕。 两人坐在一起，一时也没有说话。 “小月，你先去睡吧！我有点困了，想先睡一觉。”扶风现在是不太想说话。 “哦，好！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关月还是善解人意的。 洗漱过后，扶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喝了点酒，忽然迷迷糊糊地想起了秀贞。 现在的他，好想躲进她这个姐姐的怀里。他好想听她柔声细语地安慰自己。 也不知雪河谷的亲人逃离危险了没有。 第二天醒来，扶风把这段日子积攒的换洗衣物交给了紫鸢。 扶风原本也存了不少的衣衫，但是变身、战斗也让他用去了大半。仅剩的十几套衣服，不是脏的，就是破损的。 到了正午，关月突然把洗好烘干后的衣服拿来了。几件衣服的轻微破损处还被她缝补好了。 扶风注意到了问：“谁缝好的？” “是我。”关月说着低了头。 “你还会缝补衣服？” “我看书上很多人族姑娘都会，就学了些。” “手艺不怎么样啊！”扶风说着笑了。 “还嫌弃上了，你不喜欢，我把线拆了。” “别！别！我开玩笑的。” “我去给你买几件。”关月说着就要出门。 “小月，我以后自己买。都挺好的，谢谢你！” 下午，扶风在山谷附近发现了一道山泉。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修筑起锻造台和炼钢炉。 关月跟了来，问：“你要做什么？是要制器吗？” “嗯，做点锻炼灵识的器械。”扶风说，“你懂什么灵能？” “火系，风系，懂一点雷系。” “你也来了，能给我帮下忙吗？” “好啊！你要我做什么？” 火系、风系、雷系对制器都有用处。扶风就在关月的配合下，制作起器械和武器。 跟黑火火灵、仙灵融合之后，扶风的火系灵能精纯了很多，对制器大有帮助。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反复烧熔，反复锻打，扶风制作了一百多只的精良箭镞；九只大小不一的铁杆毛笔；十八个两尺、三尺大小的大铁块。 最后，又用最好的材料和工艺为九把飞梭各自加铸了钢层。大的一片飞梭有一尺半，小的一片也有一尺。 新的九飞梭，边缘锋利了许多，重量是原来的三倍。虽然这时候操控起来有点难度，但正是锻炼灵识的好器械。 在吹雪楼的日子很平静。扶风又恢复了早上练招式，下午看书，晚上内修的修炼体系。 他修炼招式的方法很特别，吹雪楼众人见了都觉得好奇。时常对他的功法展开讨论。 飞鸿、蜃夏、应宁等人，还会针对各自的领域从灵兽的角度提出一点意见。 其中最有效的当然还是飞鸿的身法指导和蜃夏的幻术指导。 他的到来，也为他们沉闷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亮。 扶风失去红岩的灰暗心情，也在这里渐渐得到平复。大多都是在训练音系功法时，他才会在山顶吹着箫想起红岩。 吹雪楼里有应仁钧的不少藏书，应仁庆放在杨坤的乾坤戒里的部分藏书，也被扶风要来了。 他把这些书籍拿来反复参看，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了解远古火族的三大邪术，一个是完善七元诀的修炼体系。 了解到《天权卷》、《天璇卷》和《摇光卷》的特点之后，扶风便明白，白灵的经脉循环方式只是最基本的框架。这个框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几本书籍里，有一些巫蛊之术的相关记载，说的都是用蛊虫和灵药操纵他人的邪恶之事。 关于巫祝之术和血灵之术的记载却是一点也没看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完善七元诀的事情也在一本古修文撰写的修行笔记中看到一点眉目。 这本修行笔记也是一个主修火系的前辈撰写的。这本书虽然着重介绍的是男女双修之法，但是文中还提到了会阴位置，有一种特别的能量，这位前辈称之为拙火。 他说这种拙火配合小元丹进行修炼，可以大大加强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对其它辅系灵能的修炼也有很大帮助。 这位修士没有其它方法修炼拙火，主要是双修和用药，扶风不想用这些方法。 会阴在任督二脉底部，这些日子，扶风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个循环网络的特别之处。 双修什么的，他是不想做的。他只想加大会阴那部分经脉的循行力度。 夜里的内修功课，他都是在附近的一处山顶进行的。不是很疲惫的话，他会彻夜不眠地进行修炼。 牧灵可以搭配太上感应功进行修炼。 他把牧灵这一项，放在金刚顶淬体和内外元丹感应这项功课之后。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 一个雪夜，扶风在雪地里迎来了土系灵能的结婴。 等他在半个月后睁开眼时，雪还没化，皎洁的月光在雪地里反射出淡淡光辉。 一身蓝衣的关月站在雪地里守着他。 土系小元丹冲出灵窍时的动静，已经惊醒了她。 关月拿出一件枣红色的衣服，披到扶风的身上，笑了笑说：“新年的新衣服。” “年关已经过去了吗？” “嗯，半个月了。” “唉！三十三岁了。”扶风站起来，穿起衣服，“你怎么给我买了件红色的衣服？” “不是挺好看的吗？” 扶风没穿过红色的衣服，不过看着好像还不错，“谢谢你！你一直守在这里吗？累了吧？” “还好！” “我们回去休息吧。” 在淡淡的月光中往山下飞去，关月说：“扶风，红岩是你喜欢的人族姑娘吗？” 她终于还是问起了红岩的事情。三个多月了，扶风知道，关月一直在照顾他的感受。 “嗯！是！” “你还很想她吗？” “半年了，救不了她了。” “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个音系修士，是个很勇敢的姑娘。” “音系修士……你的箫声里，也寄托着对她的思念吧？”关月说，“每次听到你的箫声，都觉得好寂寞。” “是吧，我可能还是很想她吧！” “我知道没有人能替代她，但能不能有其他人陪在你身边？” “三四个月了，你都没问起这些事。为什么今晚问了这么多？” “对不起，我不问了。”关月实在不知道扶风的想法。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其实是很讨厌的。 至于关月的情意，扶风早在她的两次泪水和那句“担心你”里感受到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扶风低声说。 “嗯？你说什么？” “没有，没说什么。”扶风说，“是风的声音吧！你听错了。” 关月抬头看着天上的上弦月说：“风在说话，可月亮没有听见。” 扶风被这双关语逗笑了，“月色很美！” 第一百二十章·新生 回到子春屋，扶风留下两封信就偷偷离开了。 给应宁的信里，说他将会找个地方隐居修炼。 给关月的信只有六个字，“不谈风月，抱歉！” 关月一直忍着没问红岩的事，就是怕遇到这种情况。扶风显然也知道她的情意，这一点两人都已心知肚明。 扶风也很喜欢她，早在红岩被宇文天他们抓走前，他就觉得有点对不起红岩。他选择离开，就是因为无法面对这样的愧疚。 关月看着这封信，却有百般思量，为什么不谈？不想谈？是因为红岩吗？是永远不谈，还是暂时不谈？ 应宁偷偷看了关月的信说：“这家伙，真绝情！” “他是因为我是螭龙，所以不喜欢我吗？” “他不是这样的人。”应宁说，“他跟红岩在一起已经十几年了，可能一时没法接受别人。” “那我等他。” “何苦如此？” “他用多少年喜欢上红岩姑娘，我就用多少年等他淡忘。”关月说着就往屋外走去，“他有回来，请帮我转告他，就说我在离山等他。” “这可不像我们高傲的龙族了。”看着关月的背影，应宁不禁感叹，“扶风啊！你这傻小子，可又要欠下一笔情债了！” *** 扶风离开吹雪楼就往东北飞去。 寻寻觅觅，在一片汪洋间，找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岛。 这座岛不大，仅一百顷大小。岛上有泉水，有花果丛林，也有一些鸟兽。 扶风按应天派的住所，在一个隐蔽处凿了一个石洞。屋顶的夜明石也布置成了星河的图案。只是牵牛星和织女星已经分隔开了。 扶风已决心要在这座岛上隐居下来，专心潜修。 修炼上倒也没有多大变化，就是大大缩短了看书的时间，增加了水底修炼和罡风层修炼两项内容。 间或会进行一两个月的枯坐禅淬体。 潜修一年后，他开始学会如何用铁杆毛笔写字。 潜修两年后，他已能较为顺利地操纵新九飞梭了。 潜修三年后，两尺大的大铁块，他已能控制两个。光系灵能顺利结丹。 潜修五年后，他偶然发现会阴的火系灵能在练太上感应功时活跃了起来。他就乘势服下了一颗丰元丹。会阴的火系灵能在一阵阵的快速冲撞之后，集结在了一起。就像开窍期时泥丸宫里的灵能一般。 潜修七年后，他的风系灵能进入了辟谷期。 潜修九年后，火系元婴的根系已经全部深入十二正经。经过十二年的辟谷，他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顺利进入了玉清境。 因为元婴的根系触手直达手脚各处，灵能爆发力和控制力，跟辟谷期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可他还是不想离开这座无人岛。 潜修第十年，他最看重的空间系灵能进入了辟谷期。 潜修第十一年，光系灵能顺利结婴。 潜修第十二年，音系灵能进入辟谷期。幻术的修炼渐有小成，他已经能在自己附近制造一个一丈大小的单色幻境了。 潜修第十三年，他服下一颗丰元丹，试着用会阴位置的拙火去灼烧火系元婴，火系元婴竟在他有意的控制下，经历了第三次的结婴。火系灵能的精粹度又随之提高了一个层次。 半年后再试，竟然也顺利经历了第四次的结婴，只是这一次变化不是很大。 潜修第十四年，最重的三个大铁块，他也能操纵了。他开始试着进入极寒的冰魄层修炼。 潜修第十五年，他的土系灵能也进入了辟谷期。 这一年的夏天，四十八岁的扶风，在进行海底修炼时，偶然看到了一艘渔船。 听着渔船上渔夫们丰收后回家唱起的歌声，扶风突然潸然泪下。 他终于决定要离开这座无人岛。 这时他已经进入玉清境六年。除了光系灵能还在元婴期，其它四系灵能都进入了辟谷期。 十五年下来，扶风那本就有些破烂的衣服大多都已不能再穿，只有关月为他买的那件枣红色的长衫一直被他妥善保存在乾坤戒里。 “十五年了，她也一百岁了吧，不知她嫁人了没有？” 刮了胡子，把自己收拾干净，扶风穿上这件红衣。此时，他还是想念她的。 这件衣服，他不舍得穿。到了最近的一座小城，扶风买了几套的衣服，也买了许多灵果吃了起来。 久违的美味，久违的人世喧闹声，让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居然独自潜修了十五年。 这十五年，是为修炼，是为逃避，也是为了他自己的新生。 一路打探消息，渐渐恢复了语言沟通能力。 扶风也没听说这十五年有什么大的动荡，偶有灵兽作乱都被轻易解决了。灵兽果然也在休养生息。 到了吹雪楼，见到应宁。 应宁一见到他，就摇着头说：“太坏了！你这小子真是太坏了！” “怎么了？一见面就说这种话。” “你说修炼，结果一走就是十五年！你知道小月一直在等你吗？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小月……” “十五年前，你没有救下红岩，是你欠红岩的。小月的这十五年，我看你怎么还！” “她一直在等我？” “多少年前你就知道她心意了。到现在你还给我装糊涂？”应宁飞过去，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是不是欠骂？” “我也年近半百了，小姑，快放了我。这让人笑话。” “年近半百算什么？小月都一百零二岁了，你到底要辜负她到什么时候？” “好好好！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去找她还不行吗？” “离山，快去！” “连个家门都不让我进。”扶风埋怨着离开了。 “把小月带来，才能让你进这个门！” 扶风没有直接去离山，而是飞去了扶桑城。 他已经十六年没见元吉上人了，这次无论如何得先见他一面。 真要去找关月吗？他实在是有些犹豫。 不是不想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无论是考虑红岩，还是当下局势，似乎都不太妥当。 到了扶桑城，进入暗市，扶风挑了些最好的首饰，也给自己买了二十几套衣服。随后就打听起元吉上人的住处。 原来元吉上人已经在扶桑城西南七十里外一个叫珥山的地方重组了应天派。 珥山矮小，这次住的倒都是木瓦房。 扶风到的时候，见到了元吉上人、沧月师、郝弈、海英、晓菁、东煌兰馨、燕明霞、秦泽。张百忍已经阵亡，这时连昭明也投靠了应天派。 此时沧月师和东煌兰馨已经是应天派的两个长老了。 “你这可有点不像话了！十六年了，都不来见师父一面。不知道我和你母亲会担心吗？” “弟子实在有些心烦意乱，对不住师父了。”扶风说，“还有母亲。” “修行得怎样？” “进入玉清境六年了。” “明霞也才进入玉清境三年多。”元吉上人终于笑了，“不错！比得上血红之体了。到外面去过过招。” 十六年离别，扶风说什么也要在珥山住段时间再走。许久没有与人对练，扶风也想试一试。 扶风的火系元婴，经历过四次结婴，又有黑火火灵和仙灵的作用，此时攻击力早已今非昔比。 受了东煌兰馨的指点之后，火珠的爆破也有了指向。 仅仅是试探性质的五芒星也让元吉上人大为吃惊！ “这十六年看来是吃了苦了！不错，我要进攻了！” 元吉上人这时想要试探扶风的身法，就快速移动着，追着扶风对他打出了一些木藤。 经常修炼《摇光卷》，扶风的感应能力大大强化，音系感应场十分灵敏，在罡风层、冰魄层和海底的长久修炼也让他身体的反应速度快了许多。 “师父，还能再快点！” “你的九飞梭呢？攻来吧！” “九飞梭是绝招，留到最后。”扶风取出玄元剑，开始了火珠和风刃气旋的连番进攻。 元吉上人也开始在木藤纠缠中加入了雷系功法的进攻。 他有意试探扶风的抗击打能力，快速缠住扶风，就打出一个闪电网。 扶风却从腿上放出火焰，轰掉木藤，迎着闪电网，直接冲向元吉上人。 元吉上人跟扶风对练过很多回，知道他要用音系灵能近战，有意要受他一击，强化了木盾就接了上去。 没有全力防备的元吉上人，木系灵能护盾竟被轰散了，手臂上有一些麻麻的感觉。 元吉上人打出一个气旋，把扶风轰退。 “大致清楚了！绝招来吧！” “我以前用这招，攻进过觉一境修士的灵能护盾。”扶风说，“我这次会搭配幻术使用，请师父的上半身做好全力防护。” “看来是真不能小看你了。”元吉上人拿出了拂尘，“我做好防备就是了。” “小心了！” 扶风引爆了一个音片，就投出了积蓄满光系灵能和空间系灵能的九飞梭。 九把黑色的飞梭，突然演变成了七八十把。 七八十把飞梭快速穿梭，就是勉强感应到了，也真假难辨。 紧接着，元吉上人眼前一黑，三把飞梭，快速穿梭着打在他当做护盾使用的拂尘上，三个较弱的次元斩一起施放，将拂尘打得七零八落。 扶风的玄元剑再一砍去，又一个强力次元斩击出，便砍断了拂尘的许多柔韧铁丝。 元吉上人全力退去，背上的衣衫又被两把九飞梭割烂了。 元吉上人看看自己被斩断的拂尘和身上破损的衣衫，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跟扶风进行对战训练了，上一次对练时，扶风还没辟谷。他这二十年的成长，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那奇怪的功法，是空间系灵能的招式？”元吉上人问。 “幻术是光系的，打拂尘那几下是空间系灵能的次元斩。” “好！真是不错！各方面都有很大的进步！”元吉上人说，“你的九飞梭怎么变这样了？” “弟子嫌它太轻，攻击力不够，自己改了改。练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 “需要我帮你再重制一次吗？” “弟子还有很多好材料，正苦于功力不够没法使用。”扶风说，“那就有劳师父了。” “明霞也来帮忙吧，要到用你的水系法术。” 扶风和燕明霞跟着元吉上人到了他锻造灵器的一道山泉旁。 东煌兰馨和郝弈等人已经许久不见扶风，也跟来了。晓菁是好奇。只有沧月师没有一起去。 路上，东煌兰馨说：“一走就是十五年，心情好些了吗？” “做好了九飞梭，我还得离开一次。” “你还要去哪里？” “欠了一笔债，得去还债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十几年 扶风身上现在最好的制器材料，是扶桑城外得到的玄铁、祖龙的鳞甲、还有九色鹿长老那得来的血晶石。这三样东西，扶风没有一个是熔得了的。 重制九飞梭的钢铸层，无需太多材料，扶风也不舍得一次用尽。玄铁，那几个散块足矣；祖龙鳞甲，一片都用不了，血晶石有两个也够了。 “这一看就都是极品的材料啊！这血晶石是稀罕物品；这个铁块，蓄能能力也非常好。”元吉上人也不免感叹，“扶风，你这要做好了，一般是拿不下来了。你可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 这三样材料里，祖龙的鳞甲，是最难烧熔的。元吉上人取了一大半，只用火系灵能烧不化，还要夹杂一些风系灵能，才能把它烧熔。 “这就是做成剑，也是把极品灵器了。”元吉上人说。 制作这把新的九飞梭，除了燕明霞的水系灵能能在淬火时派上用场，其他人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元吉上人用风系和火系灵能将材料烧熔，让燕明霞用水系灵能淬火，而后用雷系灵能反复锻打。 元吉上人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为扶风锻造了十六天，才把这新的九飞梭打造好。 最大的一把飞梭有一尺二寸长，最短的两把有九寸长，尺寸比扶风制作的小了一点，但是重量却比最初的九飞梭增加了六倍。 制成后，是很漂亮的午夜蓝色。 扶风认主后，感觉蓄能能力至少比以前增加了三倍。 扶风试着操纵它们进行了一些攻击，虽然重量上又增加了不少，但有操控大铁块的基础在，他很快便能适应。 九飞梭的攻击力有了质的飞跃。 不说爆发灵能，就是最简单的直接进攻，也能直接把大石块击散。 “多谢师父！”扶风久向元吉上人深深鞠了一躬。 “这真是费了我不少劲！不过也值了。你配得上这样的好灵器！” “也谢谢明霞！” “我就搭把手而已，没什么好谢的。” 祖龙给的晶格，还有应龙和隆裕的龙珠，扶风是不舍得给的。扶风拿出仅剩的三个普通灵兽晶格，“用晶格修炼比用无色灵石修炼还要好。这三个给你，权当谢礼。” “为师呢？”元吉上人说。 扶风没想到元吉上人会向他要东西，尴尬地笑了笑。祖龙的那片大龙鳞还剩一小半。关月送的龙鳞，是不便转送他人的。扶风拿出两个血晶石，“这个给晓菁。” “我的拂尘还得再做，哪给得了她？” “是弟子行事鲁莽了。” “你有本事，我高兴还来不及。不用跟为师客套。” “是。”扶风说，“师父，弟子明天还得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 “想去一个和镜湖有点像的地方，专心修炼下辅系灵能。顺便办点私事。”扶风当然不好说自己是要去找一个龙族姑娘。 “像镜湖一样的地方？那是不错！正可以帮助你修炼空间系灵能，在哪里？” “灵兽大陆。” “灵兽大陆？那安全吗？” “在灵兽大陆北部聚居着一批九色鹿，按照那些九色鹿的说法，白灵是一只阴阳兽。它们把阴阳兽当作神鹿来看，把我这样抚育白灵长大的人当作神鹿的引者。它们不会伤害我。我的土遁术也有进步，走海路进入灵兽大陆北部，不会有危险。” “鹿勇和鹿萍就是那里的鹿族吗？” “对！” “我这里走不开，要不然真想跟你去走一趟。”元吉上人说：“既然你已经决意去那里修炼辅系灵能，师父也不拦你。不过这次，你可不能一走就是十几年，过个一两年总要回来一趟。知道吗？” “好！弟子知道了。” “这里都是你的亲友，不能总让他们担心。去陪你母亲说说话吧。” 看着扶风离去的背影，元吉上人想，他真是长大了，留不住了。 这里都是扶风重要的朋友，跟大家说明了去意，解释时说的还是他对元吉上人说的那些话。 秦泽说：“来这里投靠你师父，本来以为，以后都能跟你在一起修炼了。十几年不见你，刚见半个月，你又要走了。” “空间系灵能、光系灵能和音系灵能是除火系外我最重要的灵能，也是我最关键的制胜招数。我必须找个好地方认真修炼。” 海英这时候已经把亲人安顿到雷泽大陆了，十几年不见，三十五岁的她已经是个成熟娴静的大姑娘了。 “这两本书还给师哥。”海英卷着《天权卷》和《天璇卷》拿给扶风。 “这两本书的修炼方法，你们可以去向我母亲请教，抄本就不能给你们了。配合《七元诀》修炼，效果很好。以后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大家都练一练吧！” 看着大家很不舍的样子，扶风又说：“我会经常回来的。” 夜里，东煌兰馨到扶风房间来谈话。 “你真要去灵兽大陆？”东煌兰馨说。 “嗯！去修炼下辅系灵能。” “已经十六年没有红岩消息了，我在冰原时对你说的话，你考虑过吗？” 扶风知道她是说延续血脉的事情。在屋子里布置了消音阵，说：“母亲，这种事真的不能勉强，我和明霞真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不说我愿不愿意，她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东煌兰馨说，“她失去喜欢的人好几十年了。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而且她知道血脉有多重要。” “那也不行。” “扶风，你要想清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我们两代人的事情。是整个人族，无数代人的事情。甚至还与后世有关。” “母亲，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考虑的。我现在只能这样回答你，可以吗？” “好吧，我知道了。” “母亲，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喜欢上一只灵兽，你会怎么想？” “什么？灵兽？人族这么多好姑娘，你就是不喜欢明霞，还有海英、晓菁或其他姑娘。你为什么会喜欢灵兽？” “你不能把你儿子当作宝贝来看！哪有谁都愿意跟我的，你说的这些人都不可能。感情的事不能这么谈，不说了。” “不说血脉，就你这身本事，你现在在应天派的地位，难道就没有其他姑娘仰慕你吗？真不是我瞎说。” “打住，我们不谈这事了！”扶风说，“我这些日子思考了一下，父亲、三叔还有蜃龙的乾坤戒应该已经落入灵兽的手里。只怕不仅是宇文天他们在修习那三大功法书，灵兽里可能也有人在修习。请母亲将三大功法书的修炼方法告诉师父他们。抄本暂时就不要再流出去了。” “好，我知道了。” “只要配合《七元诀》修炼，我们才有优势。也请母亲和师父把《七元诀》的相关抄本也收回来。这种修炼方法，不能流出去让灵兽和宇文天他们知道。” “好！修炼时口述就行了，大家会理解的。”东煌兰馨说着拿出一份黑皮的小册子，“《摇光卷》里的内容，我就记得这些了，里面还有萨巫教的一些修炼方法。这本册子给你。” “谢谢母亲。” “深入灵兽大陆，你要注意安全。真要有很喜欢的兽族姑娘，先带来让我见一面。” “怎么突然改口了？” “血脉的事，你自己留心。你喜欢谁，我实在管不住了。”东煌兰馨是想，自己对扶风也没有教养之恩，难得的一点母子情分，如果再为这事产生了隔阂，她也不愿意。 *** 白灵此时正带着鹿义和鹿荷他们四只九色鹿在小嵛岛学艺。 十六年前，朱雀派鸟族转移难民，天梯山上也空荡荡的。在朱雀回天梯山前，铁红就自己跑到妙音山去等白灵了。 扶风隐居两年后，白灵到处寻找扶风的下落，在妙音山发现了铁红。现在铁红也在小嵛岛修炼。 扶风在珥山耽搁已久，让关月多等一刻，他的歉疚就多一分，他不便再去找白灵。绕过了小嵛岛，他就往天基大陆飞去。 半路注意到一队五只灵兽，在往雷泽大陆飞。这几只灵兽也注意到了扶风，朝他的所在飞来。 不管是灵兽的探子，还是去制造骚乱的灵兽，扶风都不能放过它们。 扶风掩护住身形，高高飞到它们上方，就拿出追魂弓，用十几年前自制的精良箭镞，朝带头的灵兽射去。 只要再服一颗丰元丹，半身龙化的扶风就能将追魂弓拉满。 追魂弓的攻击力已经今非昔比。这六只都是土遁灵兽，修为都不高，只比多年前的柳青稍好一些。 扶风射杀了三只，另外两只想逃，都被扶风拿来试新九飞梭了。 五个晶格，一只穿山甲的坚硬鳞甲又被扶风收入囊中。 快到天基大陆时，扶风就上了罡风层。避开天梯山，扶风化为龙身，就一路往山海州飞去。 越接近离山，扶风的心里就越忐忑。 十五年了，红岩就是肉身还在，灵识也幻灭了。 去见关月，就不可能再回避这份感情。不见她，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带着这样的矛盾与忐忑，本能驱使着他来到了离山。 飞落到那些石峰上时，他的心也忍不住小鹿乱撞。 他灌注着音系灵能大声咆哮了一声。极力扩散的灵识，带着他的心语传了出去，“小月。” 几只螭龙从石穴、石峰间飞了起来，远远地望着这只青龙。 不久，突如其来的一个火球远远地轰向了扶风。 扶风回身一看，正是关月。 “你就这样打招呼吗？”扶风说。 “你走开，我……我不想见你。”关月歪着头，又落下了两行蓝色的眼泪。十几年的等待与心酸，都在这一刻喷薄而出了。 扶风缓缓地说：“梨花带雨，确实很美。” 关月又打来了几个火球，“坏蛋，你就喜欢看我哭是吗？” “对不起。”扶风飞近了，看着她。 关月落到石峰上，依然歪着头。 扶风靠近她，贴着她的头说：“我想你。” 关月躲开了些，“都十几年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是呀，十几年了。”扶风说，“还来得及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渔歌 离山石林中的一座石峰上，扶风问关月，十几年了，还来得及吗？ 关月听了问：“什么？” “现在开始喜欢你，还来得及吗？” 关月听着欢喜，转开头后，却哭得更厉害了一些。这句话她等了很久，听到时却是五味杂陈。十几年的时光沉淀了太多的情绪。 扶风化成人身，披上了她给他买的长衫，走过去捧起她硕大的头替她擦去泪水，“别哭了。” “讨厌！这么多人！”关月娇嗔一句就飞向那个带扶风吃过七彩鱼的石洞。 扶风跟上去，追进了石洞。 没一会儿，化成人身的关月就扑进了扶风的怀里。 扶风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抱住了她。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石洞里只有关月趴在扶风身上的哭声。 扶风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喜欢我吗？” “到现在还问这种话？” 扶风低下头，轻轻吻了她额头一下，“我也喜欢你。” 关月的泪水依然止不住地往下流。 扶风又擦拭了一遍，“怎么停不下来了？” “委屈！” “还要我再道一次歉吗？” “要！” “对不起，来得比较晚。” 关月紧紧抱住了他，“是很晚！再晚……再晚我就不喜欢你了。” “哦！还好没来晚，我本来打算再过个十年，等我修炼到灵清境再说的。” “十年？” “后来啊，在海上听到渔民唱了一首渔歌，才忍不住离开的。”扶风说，“那渔歌是这么唱的，头帆升起尾翘翘，中帆升起船转头；大船细船去到了，离了俺妹心头焦。” 关月笑了笑，“你也心焦吗？” “我可没有妹妹，一百零二岁的姐姐倒有一个。心焦，有点啦。” “那你觉得我岁数大吗？” “我从小就喜欢姐姐。” 扶风看她止住了哭声，放开她，“突然想起红岩怎么办？” 关月拿起一件衣服穿上，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歪着头说：“想吧，不用告诉我。” 扶风飞过去，把头放到她腿上，轻声说：“让我躺一会儿。” 关月低下头，看着扶风说：“你该不会很快又要走吧？” “你这里还有这样的石洞吗？” “还有一个，在山的背面，很小很小。”关月问，“怎么了？” “我要是在那里住下来，会不会有人赶我？” “我哥知道了是会赶你的，无缘无故的人，他不会留你在这里的。” 扶风抓住她的手，“那我又要走了？” 关月直起身子，抽回了手，“是不是不应该等你？早知道找个人嫁了算了。” “嫁给谁？” “随便嫁给谁。” 扶风坐直了，说：“本来还打算留在这里修炼的。你父亲在吗？能不能见见他？” 扶风明白关月的意思，只要他们结婚了，他就可以住下来。可扶风暂时还是没有心理准备。而且时局不同了，双方长辈的认可还需要时间。 “他在魔兽原。” 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关林。他本在别处，是听到扶风的咆哮才赶来的。 “小月。”关林唤了声，“这人是谁？” 关月站起来，挡在扶风身前，说：“哥！他叫扶风，是一只青龙。” “青龙？你整天往雷泽大陆跑，就是为了他？” “是！” 扶风站起来作了个揖，“见过关林大哥。” 关林没有理扶风，“不说我们螭龙，就是其它龙族也有许多好汉子，你干么偏偏要和一只青龙在一起？” “我……我就是喜欢他。” 扶风不知道关林对关月说了什么，只能从关月的回答中猜出只言片语。 关林看了看扶风说：“你们先出来。” 出了七彩石洞，关林说：“我有些话要单独跟这只青龙说。小月你先退开。” 扶风看了看关月说：“没事的，让我和你哥单独说几句话。” 关月退开后，关林说：“你是谁的孩子？” “应仁钧的孩子。” “哦！那次跟祖龙一起来的就是你？” “对。”扶风不想让关月过多担心，都是用心语交谈。 “我不喜欢你，龙族血脉不纯。而且青龙已经没落了，你们更是连个纯正的青龙的都没有了。” “抱歉，我在人世长大，不太了解龙族谈感情的方式。正想请教！” “感情？”关林思索片刻说，“碰上了就在一起了，还能怎样？” “所以，我遇见上关月，有了感情，哪里不对呢？” “我不喜欢你，花言巧语。小月肯定是这样才被骗的。”关林说，“就你们现在这种情况，你保护得了她吗？” “她跟我在一起，就只有我能保护她吗？关林大哥和关敬前辈不能再保护她了吗？”扶风说，“还有朱雀前辈，蜃龙的妹妹蜃夏，我的姑姑应宁，我的婶子飞鸿，这些人都不能保护她吗？” “我们不能永远跟在你们身边。” “关林大哥是要看我的实力吗？”扶风说，“我不了解你的修为，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什么赌？” “我今年四十八岁，人身是玉清境修为。”扶风说，“一刻钟时间之内，如果你用人身能够把我的人身打趴下，我就离开这里。” 关林听扶风说他四十八岁就修炼到玉清境，也感到惊讶。关月资质算很好的了，可一百零二岁的她，人身也只有辟谷期修为。 龙族都是高傲的，扶风这话虽然不算是挑衅。但人身有灵清境修为的关林不可能不应战。 “好！只要你撑得住一刻钟，你们的事，我什么也不说。” “允许用武器吗？” “随便用！” “小月，你大哥想考较下我的修为。我们玩一玩。你帮我们算下时间，一刻钟为限！” “哥！你不准乱来，要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关林化成人身，穿上了衣服。看着是一个很威武的壮硕汉子，脸上还留着络腮胡。“四十八岁的玉清境，估计也是灵药吃出来的，我就不信你有什么真正的实力。” 扶风听着心里偷笑，这石林里全是石峰，最方便他用灵活的身法快速躲闪。有此地利，他这场比试，他就有不少胜算了，碍于关月的关系，关林也不会全力出击，有此两个因素在，他就胜了一大半了。 这时，又有六只螭龙前来围观，其中有一只是关月的嫂子，两只小螭龙一雌一雄，是关林的儿女。 扶风退开一丈远，半身龙化，拿出了九飞梭和龙渊剑，积蓄满灵能，说：“关林大哥，开始吧！” 关林打出一个蓝色的火球，说：“我进攻了！” 扶风硬接了这个火球，感觉温度很高，灵能却不是很精纯。 “来吧！”扶风说着就朝左边的大量石林里飞去。九飞梭跟在身后支起了盾牌。 关林看扶风在石林里闪躲，还觉得好笑。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石林，哪一处他不清楚。 扶风打着气旋，快速穿梭在石林的半中间，快速变换方向，四处躲闪。 他的身上除了一层厚厚的土系护盾外，还有一层灰黑色的光系护盾。 修炼梯云纵和音系感应场三十年了，身法灵活自不必说。飞行过程中，他还能在一两丈范围内化出两到三个灰黑色的影分身，掩护真身。 身后的九飞梭，是紧贴在后背作为护盾用的，不时还能打出两三个用来干扰一下关林。 半刻钟下来，关林在后面追得也有些疲累了。他想飞到空中进攻，可距离远了，攻击力又差。攻击力集中的单点攻击，不是被扶风躲在石峰后面闪过了，就是被九飞梭挡了下来。 偶尔是有一些大范围的攻击法术波及扶风，但杀伤力又不大。 “你就只有这逃命的本事吗？”关林说，“要保护小月，只会逃命可不行。” “身法灵活，对进攻是有利的，关林大哥不会不知道吧？” “又是花言巧语，有胆量就来硬战。” “那我要进攻了，请做好防备。”扶风知道，不使点真本事，关林是不会放过他的。 “少废话！有本事使出来！” 扶风躲到一个石峰之后，就收回九飞梭，往里面注入大量火系、光系和音系灵能。 关林一追上来，扶风又从龙渊剑里打出三个灵能精粹的火珠，躲开了，算是给他的试探。 关林接了一个火珠，也没料到这比拳头还小的火珠竟然也有那么大的攻击力，一时也吃了一惊。 等他再次追上去，扶风已经打出了九飞梭。 九飞梭旋转在他的身边，将他团团围住。 关林冲飞了一阵，对着九飞梭一阵狂轰。 扶风释放出九飞梭里的渐强或渐弱的音系灵能，同时控制九飞梭里的光系灵能变幻出九飞梭的三四十个影分身。 关林感到了一点眩晕，心里也有些慌了。 此时有三个飞梭已经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身上。关林护盾被打散，衣衫也被割破了。 等关林渐渐适应过来，全力向前打出一组十几个火球，就快速冲出了九飞梭的包围圈。 扶风又躲闪着，控制九飞梭，全力追去，操纵着最小的飞梭，打向关林，引爆了其中的灵能。 关林被这把飞梭爆发的灵能轰向一边，背上也留下了一道小伤口。 扶风新制的九飞梭，就像九把灵剑，操纵得好，相当于九个人同时发起攻击。 不说九飞梭是第一次见，扶风这些攻击方式也让关林大开眼界，未曾专心修炼人身的关林，不了解人身的战斗方法，还是有些吃不消。 扶风早已看出他的人身只有灵清境初期修为，已经很控制了。 这一组攻击，扶风已经展示了不少实力。他不想让关林在儿女亲人面前下不了台，就收回了九飞梭，假装是在往里面注入灵能。 关林再次追来进攻，扶风又闪躲着，适当地接了几个杀伤力不大的大范围攻击。 关林的攻击力是很强的，只是人身的训练方法较差，战斗技巧单一，战斗智慧也不如扶风。 “小月，时间到了吗？” “到了！到了！已经到了！”关月一直紧张地追在附近。 “休想骗我！”关林说，“比试还没结束呢。” 扶风也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有意谦让，再次打出了九飞梭。 关林知道厉害，这次提前闪开了。扶风一追上去，就打出了两个火珠。 关林避开火珠，打来六个火球。 这时九飞梭就在关林身边，扶风用九飞梭一阻拦，又从龙渊剑里打出三个灵力充沛的风火弹。 关林躲闪不及，其中一个打在了关林的身上。关林胸前的衣服又被打烂了，胸口紫青一片。 关林气愤地躲开九飞梭，向扶风打来一个灵力充沛的火球。 扶风用龙渊剑支起护盾硬接了下来。 灵能护盾也被冲散了。 关林还想追击，扶风早已调用九飞梭去干扰他，逃之夭夭了。 追追打打，扶风又挨了几个大范围攻击打出的火球。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关月高兴地喊道。 关林停下来，不屑地说：“哼！就知道逃跑，用灵器攻击。没一点真本事！” “武器和战斗智慧也是战斗实力的一种。总之是我赢了。” “这也算赢？投机取巧而已！” 扶风知道他还不服，飞到就近的石峰上，全力使出了次元斩。这座一丈粗的方形石峰，悄无声息地被他左右贯穿了。 “如果关林大哥用兽身进行攻击，我不是你的对手。遇到灵清境修士，我还是有反手之力的。” 关林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飞上来一看，才发现这石峰的前后左右都留下了一道平滑的缝隙。被扶风削下的上半截竟然纹丝不动。 明眼人都知道，要使用一把五尺长的剑，不动声色地贯穿一丈粗的整座石峰，一般的修为，一般的灵能控制力是做不到的。 关林心悦诚服，嘴上却说：“这么小的石峰，我也能轰烂，这算什么本事？” “扶风自然是不及关林大哥的。只能用武器帮忙了。” “要打赢高手是不行，保命的本事是有的。”关林说，“你真的才四十八岁？” “对！” 关林按自己的思维方式想，他人身都这么强悍，龙身岂不是更厉害？他才四十八，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说不好又是一个祖龙。而且，能保护关月的确实也不止扶风一个人。“你是叫扶风吧？算了，你和小月的事我不管了。” 关林说着就化成龙身，带着妻小们走了。他这就算接受扶风了。 “你们是在打什么赌吗？”关月问。 “你哥是怕我保护不了你，试一下我的实力而已。” 扶风看着身上破损的衣裳，“可惜这衣服，忘记换下来了。” “上次其实买了好几套。你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也没来得及交给你。”关月说着就拿出了七套衣服，基本都是黑的和红的。 “你还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 “怪老天爷啊！”扶风收下了这些衣服，“带我去山后那个很小很小的洞，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 “真的？太好了！”关月高兴地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探幽 关月说的那个很小很小的石洞，在两道大石壁的夹缝之间。从石林去那里要一刻钟时间。这个石洞的确很小，只有半人高，七尺多深。 里面也有一些彩色的泉水溢出，颜色比大石洞里的泉水要淡一些。 扶风不能占据他们的大石洞，能在这里修炼，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 “你想在这里修炼吗？”关月问。 “嗯！我能把它挖大点吗？”这里显然是有一条灵脉，扶风是担心，要是不小心挖到主脉，泻了这里的灵气就不好了。不过，就是出了事，他也能把洞堵上。 “没事，有我呢。” 这里的泉水没有七彩鱼，但是五彩斑斓的虫子、螃蟹倒是不少。这种螃蟹很小，最大的也就巴掌大。 离山里也有很多珍稀的灵草灵果，对孩子有危险的大型灵兽倒都被关林他们杀死了。 扶风往里穿凿了三丈，碰到一处泉水渗出得比较厉害。他就停下来，在那里挖了个大水潭，用以积蓄泉水。 “这里也能养七彩鱼吧？”扶风说。 “嗯！我去给你抓一些。” “不急！等我做完再说。”扶风说，“以后有七彩鱼的晶格可吃，又有七彩螃蟹和灵果。在这地方修炼，估计连灵石都用不上了。” 这个地方不属于他，他不可能把这里封堵起来。 挖好了水潭，他就退出一丈，在左右两侧各凿了两个石室。 一个用来当起居室，一个他打算拿来做修炼场所。 起居室稍小，仅一丈大小；修炼室较大，近两丈大小，也比起居室高很多。 这两间石室的屋顶都是尖尖的，必要的地方，他也做了引水装置，可引导泉水沿着石壁自然流下。 屋子的四边，他又做了引水的沟渠，泉水会沿着水渠自然流淌，并缓缓流出石室。 “这里灵能是比较充沛，就是水汽太重了。”关月说。 “这么好的修炼环境可不好找，水汽是小事。” 这里土系灵能比较多，空间系灵能、音系灵能、风系灵能也有一些，就是光系灵能和火系灵能比较少见。 扶风拿出许多初级、中级灵石，把它们敲裂，在四周埋下了一些光系、空间系、音系、火系的基点。 这样他就能引导这里的灵气按他的需要完成更多的转化了。 至于床上，普通的防潮防虫阵法就行了。 做这些事，扶风是驾轻就熟了，但具体做下来，也耗费了他一天一夜的时间。 扶风在边边角角做些细节调整，关月就帮扶风收拾起屋子，整理了被褥。 “你以后是用龙身还是人身修炼？” “我这次主要是想修炼辅系灵能，内修时会用龙身。招式和武器方面的训练，估计还是用人身比较多。” 做完这些事，扶风和关月就去抓七彩鱼。 路上遇到了关林带着孩子们在石林里玩耍，关林对关月训斥道：“一整晚都不回家。你是真要嫁给这只青龙？” “我就帮他收拾下住的地方。” “你也一百多岁了，你做什么我不管，也懒得管。但如果你要跟他生孩子，总要跟父亲说一声。” “知道了。” 进了七彩石洞，扶风问：“你哥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问我昨晚去哪了。” “哦！”扶风想，在这修炼可比想象的要麻烦。 到了水潭边，扶风打出九飞梭，用音系灵能把许多七彩鱼赶到一起，而后，用土系灵能鞠了一大盆水，就带着五六十只七彩鱼往回走。 路上被关林看到了，关林又没有给扶风好脸色。 寄人篱下的感觉是真不好，扶风是再也不想碰到他了。 回到修炼的石洞，把七彩鱼放进水潭。 两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关月说：“这以后就是你在这里的家了。” “嗯！终于布置得差不多了。” 扶风看着关月窈窕婀娜的身形，也有点不知所措，“小月，我已经有七八天没有休息了。想在这洗漱一下。” “七八天？” “嗯！离开大嵛岛后，就没休息过。有点困了。” “那……那我……”关月自然明白扶风在顾忌什么，这时候有点慌张起来。 “你先去屋里等我。” “哦！” 关月来到起居室，还是慌慌张张，“他要我在屋里等他是什么意思？该死，他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我为什么不问问他？人族姑娘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扶风穿好衣服，回到屋子时，关月还坐在一张石凳上，思索着这些。 扶风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他自己也挤到了凳子上，“怎么没把湿衣服换掉？” “衣服？”扶风贴得很近，关月此时已经心跳加速，面色潮红，“扶风，我……我问过了，只要受孕的时候用的是人身，生下的孩子会是人身，只是要唤醒他的龙力会麻烦一点。如果……如果你想要人族的孩子，我也能做到。” 扶风可能不喜欢她螭龙的身份，这件事她已经在意很久了。 “原来如此，挺好的。”扶风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也有点想笑。他替她解开了她的腰带，“我这次也给你买了几件衣服，还有点首饰，你看你喜欢不喜欢。” 扶风边说边褪下了她的衣服。 关月没有抵抗，只是轻声问他，“扶风，你到底怎么想的？” 扶风站起来，拿出一件月白色的衣服，给她披上了，“你怎么想？” “我……我听你的。” “我母亲让我先带你见她一面。” “你母亲？”关月说，“我哥也说，如果要生孩子，得先跟父亲说一声。” “我其实也想潜心修炼，暂时没准备要孩子。” “哦，知道了。”关月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她沉思了片刻，穿起了衣服，笑了笑说：“那你先睡吧，我明天找你一起练功。” 扶风看她要走，又勾住了她的手，“这么说可能有一点奇怪，我在一本双修的书里，看到过很多可以不怀孕的方法。你愿意试一试吗？” 关月想了想说：“人……人族那些事，我不懂。” “龙族的事你很懂吗？” “讨厌，我也不懂。” 扶风把她抱上了床。关月很紧张，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听我的？”扶风问。 关月歪着头，说：“听你的。” 扶风看着笑了笑，“那我们先聊会儿天吧！” “聊天？哦！” 扶风躺下来，把她揽进了怀里。 关月被他抱住，心里放松了一些。 关月依偎在他的胸口上，摩挲着他宽大的胸膛，“你心跳得好快。” “让我也听听你的。看看是谁心跳得比较快！” “哈哈！不要！” …… 扶风就这样在离山住下来，开始了他在离山的修炼。 关月到了夜里，都会回去跟家人在一起休息，白天时，基本都和扶风在一起。 扶风知道，让关林他们接受他的存在还需要时间，暂时还不准备经常跟他碰面。一般都在山南远离石林的地方活动。 关月想拉近扶风与众螭龙的关系，偶尔会带着关林的儿女来找他一起上山找灵果灵草。偶尔也会击杀一些被灵脉吸引来的低阶灵兽，收取晶格。 遇到好的肉食，扶风也不会浪费，都烤好了分给大家吃。 关月他们不爱吃全熟的东西，这些肉都只烤到七分熟就加了调料。 关林的女儿稍长，有三十七岁了，刚修成人身，名叫关雯。关林的儿子才十二岁，名叫关杰。 两个孩子都比较有好奇心，扶风陪着玩了几次，就都熟悉了。 关月的修炼模式很原始，人身修炼更是完全没有跟上日程。 “你们的修炼方式没有形成体系。你哥和你父亲也这样吗？”扶风说。 “我跟三公子待了三年，在武极山待了半年，已经好很多了。我哥以前因为要整饬圣龙学院，也向一位武极山的前辈了解过一些。我父亲还是老样子。” “我的修炼体系已经很成熟了。我把它教给你，你不要传出去。暂时也不要告诉你哥。可以吗？” “好！” “人身虽然爆发力和抗击打能力较差。但也有很多优点，比如身法灵活，使用武器方便，手脚并用可进行多种功法的组合攻击。人身的修炼方式已经很系统化了，几乎可以锻炼到每个方面。不管怎样，先认经脉和穴道吧！” “经脉我知道，好歹也看了那么多人族的书了。” “那就好办很多了。”扶风拿出七元诀的经脉循环图，“先从这张图开始开始说吧！” *** 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关月就快速吸收了扶风几十年积累下的宝贵经验。 前期的进步是非常明显的。内修上的变化也逐渐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扶风的招式训练，数十年如一日，修炼时几乎从不间断。幻术和新九飞梭的操控，是那段时期的重点。 其它时候，都是内修为主。空间系灵能、光系灵能、音系灵能的修炼进度是大大加快了。 偶尔起了兴致，扶风还会和关月探索下双修的事情。 两人都没考虑使用灵药，只是偶尔会把小元丹送入对方的丹田，一起淬体。 两个人都主修火系，辅修风系，双修的方法的确对两人有一些帮助。 不过双修最重要的还是对会阴拙火的修行。 非常偶然的一次，扶风察觉到琥珀珠吸收了一些关月的蓝火火灵。 双修时，又是拙火异常活跃的时候。扶风让关月收回了小元丹。他的火系元婴就在拙火的炙烤下，进行了第五次的结婴。 这时候，扶风渐渐明白了，元婴再结是吸收外来灵能的好方法，也是提高灵能精纯度的好方式。 这些日子，扶风的会阴拙火已经积攒了不少。 在进驻离山的第二年春天，他吸收了大量的灵能，又服下丰元丹，试着用拙火去灼烧风系元婴。风系元婴，竟然也经历了一次元婴再结。 他于是又把拙火的修炼方法和元婴再结的方法，加入了《七元诀》的修炼体系。 当然，这个过程很累，六个元婴，半年进行一次，三年一个循环也就差不多了。 等这一切步入正轨的时候，他已经四十九岁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认可 在离山这里修炼的时候，扶风都是到石洞外进行牧灵操作。 偶有一次，突发奇想，试着让灵识，带着小元丹进入了水潭最大的那个泉眼。 灵识无法完全视听，只能感受灵能，在接触灵能时有一些颜色的闪光。沿着这道泉水逆流前进，灵能冲击力很大，也是很有难度的。 对于灵脉和灵矿的灵力从何而来，世上有很多种说法。有的说，来自地下火山涌动的热能；有的说是大山重压下，产生的灵气；有的民间传说，则把它说成是远古创世神祇的创世能量或者尸体。 越往地下深入，灵能冲击越大，扶风的灵能控制力越差。他无法探知究竟，但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灵识锻炼方式。 最远的一次，他也探索了半里地。大致感觉到一个像是灵能溪流一样的地方。那应该就是离山灵脉的一条大支脉。 在此之下会是什么？大量涌动的灵能？还是一个丰富的灵石矿层？扶风暂时还不敢深入探索。只让几颗小元丹都在那里吸收了大量的游离灵能。 扶风喜欢探索，喜欢试验，时常会有收获。但这些修习方式，其实也只是《七元诀》的一些注脚而已。 伏羲、太一和西王母不可能是各自发现了个别经脉网络的锻炼方法。《天权卷》、《天璇卷》和《摇光卷》到底从何而来？ 他想知道会阴那一卷的内容。 他也想知道，在此七个经脉网络的七个分卷之外，是否还有其它内容。 天权、天璇、摇光，都是北斗七星的名字，扶风时而也会摸索一下，之前从那座陨落之城中得到的那个头冠。 “会跟那座陨落之城有关系吗？真这么巧合吗？” 扶风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了，十几年前，他之所以会增加海底修炼这项内容，就和这个想法有关。 这一年三月，关月的火系元婴进入了玉清境。 这一年五月，扶风的风系元婴也进入了玉清境。因为这十几年，辅系灵能的修炼重心一直是空间系灵能。这其实已经比他想象的要晚不少了。 这一年六月，关敬从岭西魔兽原回山看望家人。 那个上午，扶风和关月当时正在林间各自修炼。 扶风正练的是九飞梭，关月练习的是梯云纵和火珠攻击。 一注意到关敬和关林的到来，扶风和关月就都停了下来。 关月先飞了上去打了招呼。扶风也飞近，见了礼。 “在玄冰城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吗？”关敬传来了心语。 “确实是晚辈。” “听关林说你是祖龙的孙子，为什么会去帮助人族？” “说来话长，我从小与我父亲失散，我是在人族长大的。直到我祖龙爷爷飞升的前一年，我才得到了我的龙身。” “你喜欢小月吗？” “是！我喜欢她。” “如果人族再次反攻天基大陆，杀了众多灵兽，又要杀龙族，你怎么办？” “这……”扶风想了想说，“晚辈实在很难想象那样的情况。但如果那一天，是我在人族的师父元吉上人对上了前辈。我会阻止我师父的。就像前辈曾经做的那样。 “另外，我觉得这世界有很多东西是超越利益与族群的。比如义理，比如感情，人世里也出现过西王母这样保护过灵兽的人，如果到时朱雀出面保护灵兽，我会跟随朱雀的。” “你在人族的长辈会认可关月吗？” “可能暂时不便说明身份，但就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也绝对不会伤害小月的。这我敢保证。” “你们这一脉，总能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到你这里还是一样。龙不龙，人不人。” “龙不龙，人不人，置身事外就可以了。既是龙，又是人，才是我们为难的地方。不过我们也不是盲目坚持这种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前辈应该知道。” “你的身份和处境太麻烦，说实话，我是不愿小月跟你在一起的。” 扶风想等他的一句但是，结果却什么也没等到。只好拍下马屁了，“我听我爷爷说，前辈是个很开明的人。我不理解灵兽的幸福，我只知道人世的幸福首先是两情相悦。” 关敬想了想说：“你在这等消息，我们和小月聊一聊。尽快给你答复。” 关敬说完就带着关林和关月走了。关月回头忐忑地看着扶风。扶风笑了笑说：“没事，聊得挺好的。” 事情本来就很复杂，关敬怕麻烦是肯定的。扶风没多少筹码，最大的筹码就是关月对他的感情，其次就是他自己的天资。 他天资如何，关林肯定已告诉关敬。到底能否说服关敬，还要看关月。 下午，关月拉着脸来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没有好消息？” “他们觉得你对我不好？” “啊？我对你不好？不可能吧！他们怎么知道我对你好不好？” “让我一等就是十几年。一来这里，就天天练功练功，都没带我出去玩过。你对我好吗？” “就为这事？你有没有替我掩护好？” “我为什么要替你掩护？” 扶风觉得不对劲，“说实话！他们到底怎么说的？” 关月终于忍不住笑了，“我父亲说，他想要个龙族的外孙！” “嗯？所以呢！刚才那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吧？” “就是就是！整天待在这山里，闷都闷死了。” “我说我要留下来的时候，欢欣雀跃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扶风说。 “此一时，彼一时。” “我正想回雷泽大陆一趟，不过真要去了那里，你未必会高兴。我隐居的那个小岛倒是可以跟你去一趟。” “好啊！就去那里看一看。” “你父亲说他想要个龙族的外孙是怎么回事？” “就是说，他不想要人身的。” “我的人身是天罡之体，以后能感应到九个系别的灵能。这是个好血脉，他千万别看错了。”扶风笑着说，“不过话说回来，他要龙身的外孙也容易，你多生几个不就行了。” “谁要跟你生好几个，我才不要。” 扶风抓住关月的手，说：“总之，你父亲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是不是？” “不是很反对，主要还是看上你的天资了。我父亲跟圣祖龙以前关系也挺好的。” “龙族定亲什么，有什么讲究吗？” “我们又不是人族，没有什么讲究。有的龙族，刚一见面就结婚了，哪像我们，从认识到现在都二十年了。”关月说，“有了孩子就算是结婚了，其它不管的。” 扶风也不懂这些规矩，没有就最好了。“那带我去吃顿晚饭？聊聊天？” “我们不吃晚饭。都是自己进食。” “那我们做顿晚饭带过去，一起聊聊天总要的。总得谢谢你父亲。你们家我还一次没去过呢！” “也是！” “那我们准备吧！” 扶风的乾坤戒里此时就剩一些酒了，其它吃的东西是一个也没有。好在离山就有很多材料。 夏季，各式各样的灵果是很多的，他们两人一起摘了许多。路上遇到一只灵羊，一只麋鹿，扶风又将它们猎杀，整理干净了。 然后就是关敬他们喜欢的七彩鱼。 全都烤制到了三分熟，扶风才将这些东西带过去。 扶风原本是以龙身去见他们最为合适，但要烤制这些东西，还是决定人身前往。 到了关月他们所居石洞的门口，扶风和关月点起了篝火，炙烤起这些肉食，香味很快就飘满了整个石林。 扶风准备了桌椅，石林里包括关月和扶风，原本有九只龙，算上关敬和他带回的一个长老，现在是十一只龙，好在七彩鱼和灵果很多。 石林里从来没生过火，也很少闻到酒香，大家都很好奇。 最先出来的是关雯和关杰等孩子。然后关月也把关敬等人请了出来。 让扶风意外的是，关敬和关林等人都是以人身出来的。扶风做的桌子倒是显大了。 “来到这里后，你就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关林说，“把关雯和关杰都带坏了。” 扶风其实也教过关雯和关杰一些七元诀的修炼方法，他们都不认字，都是口述，不系统的。 “大哥，什么是正经事？”扶风问。 “总之不是你现在干的这些。” 扶风都有大量的鱼肉要烤制，都是五六分熟，就加调料上桌了。 “人族的东西我也吃过，你这不生不熟的算什么？”关林说。 “啊？我看关雯他们以前挺喜欢的。就烤成这样了。” “我就说他们是被你带坏了吧？” “抱歉！我再烤一遍。”扶风也有些慌张了，招待这么多人，他还是头一回。几个孩子没等人，就自己吃起来了。 “用不着你！”关林对鱼喷了点火，就自己吃了下去，“有点辣！” 很多人听着都笑了。一个个都觉得新奇，在一旁窃窃私语。 扶风说：“好，我少放点辣椒。” “扶风，你弄一桌子吃的喝的是要干么？”关敬问。 “无以为敬，就是略表心意，谢谢前辈！” “谢我？” “嗯！因为我跟关月的事，也因为玄冰城的事。” “你们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是不愿意的。” 关月说：“父亲怎么又改口了。” “我什么时候改过口，还不是劝不住你？”关敬说：“关雯、关杰，你们慢点吃，不能一下把所有东西都吃了。” “没事！还有一只鹿，一只羊。”扶风说着自己用火系灵能加了把火。 洒完调料后，扶风喜欢用酒入味去腥。 洒好了酒，扶风把它们切开，最后两道吃的也就上桌了。扶风也坐了下来。 关敬喝了些酒，吃了点鹿肉说：“扶风，我以前是很喜欢你爷爷的。我和他差不多是同一代人。后来他称帝了，偶尔也会找我聊天。他想的事情太理想，实在很难实现。” “我爷爷是武极仙人的弟子，他还是比较认可人族的。” “他当然认可，要不然，他也不会娶一个人族姑娘为妻了。”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他渴望的世界，以后或许会实现的。” “每个人，每只灵兽都有自己的想法，太难了。” “前辈，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别吊人胃口。” “我听说前辈现在是灵兽一族实力最强的高手？” “这谁说得准。为什么问这个？” “人族有一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平原一族已和麒麟族联姻登上帝位。玄狐已经失去人身，前辈觉得，如果人族被灭。麒麟公子会不会对前辈出手？” “你不会是想策反我吧？” “别误会，我没那意思。”扶风说，“我只是想提醒前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情况，前辈也不能不考虑。让前辈跟人族直接结盟是不可能的。但我觉得前辈可以和朱雀多沟通沟通。不管是人族得势还是麒麟族得势，这都是一条后路。” “朱雀？考虑后路的话，朱雀确实是个选项。” “我没有什么势力，但是我和鸟族、鹿族、青龙、人盟里的应天派都能说得上话。前辈可能觉得我的身份很麻烦，但其实未必如此。” “这种事情，我们自己有办法。不用你多操心。”关敬说，“对于你和小月，我的想法没那么复杂。别在夹缝里过多挣扎，让小月为难。我就这个意思。” 关林说：“就是！若是人兽再次发生大战，我们和你在战场上相见。你让小月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我早上已经回答过关敬前辈了。我现在虽然以人族身份自居，但我真正的立场与朱雀区别不大。大哥和前辈把我当鸟族看就行了。” 扶风这句话说得在情在理，关林和关敬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的身份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但的确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麻烦。”关敬说，“你天资很好，以后不要风头太盛，自招祸端。小月若是跟了你，行事前要替她多考虑。” “听前辈的。”扶风和桌子对面的关月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第一百二十五章·传说 摇曳的火光在石林里高低摇曳，石林里影影绰绰。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宴会的气氛已经融洽了一些。再聊这些事，只怕要把这难得的好气氛打破。扶风决定引开话题：“关敬前辈，螭龙一族一直都住在这离山里吗？” “也有过中断，一千多年前曾被几只睚眦夺走过领地。后来又被我父亲和我夺回来了。” 扶风想起关月送他的睚眦鳞片，“这就是那只睚眦的鳞片吗？” “嗯！是！小月送你的？” “对，是小月二十年前送我的。”扶风拿出应龙和隆裕的龙珠，“前些年我帮忙杀死了一只应龙，这是它的龙珠，我把它当见面礼送给关雯吧，这颗青龙龙珠就给关杰了。” “玄冰城大战前，在东海死去的那只应龙？” “对！” “原来那只青龙是你。我听说过。”关敬拿过隆裕的龙珠说，“青龙的龙珠，我替关杰收下了。这只应龙修炼近千年，这个龙珠太珍贵，你和小月留着自己修炼用。” 扶风这才想起，应龙的乾坤戒他一直还没认主，也不知里面有什么宝贝。赶紧拿出认主，里面除了大量灵石，最多的却是晶格。就是中等的也比隆裕那个龙珠大许多。 扶风也不知好坏，最大的一些准备留着自用，挑了中等大小的七个晶格，给了关雯。 扶风知道，玄冰城一战，关敬得了不少战利品，他早给关林、关月他们分了许多。 灵兽晶格，他们也不缺。在关敬这样的顶级高手面前，扶风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 “我知道人族有下聘礼的习俗。龙族不在意这些，也不缺灵器灵药。你的心意我领了。”关敬说，“你对小月好一些就行了。” “多谢前辈，我一定好好对小月。” 各自吃喝了一阵，扶风说：“前辈，螭龙祖辈居住此处，离山灵气充沛。这石林刀劈斧凿，看着也很神秘，有什么相关的传说吗？” “传说很多，莫衷一是。有的说这石林是个棋局，曾有仙人在此对弈。也说有仙人在这里发生过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这地下的灵气，则是仙人死去后留下的尸身。都是臆测而已。” “原来如此。” 关敬站起来说：“好了，东西我们吃了，话说清楚了，这礼你也送了。小月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多谢……多谢岳父！”扶风知道关敬已经承认他和小月的关系，就改口叫了岳父。 “龙族一向直呼姓名。我不懂人族的礼节，还是前辈听着舒服一些。你就叫我前辈吧。”关敬说，“听说你还没去过我们家。今晚，你就在小月的房间过夜吧！” 关敬说着就起身离开。关林带着妻子走后，几个长者也离开了。 扶风和关月带着几只幼小螭龙又玩闹了一阵，扶风还给他们唱起了儿时篝火节上所唱的山歌。 这是个好天气，很多小螭龙喝了酒，就直接待在石林里过夜。 满心欢喜的关月带着扶风进了她的房间。 关月的屋子和地极宫的布置差不多。已经和人族姑娘的房间相差无几，只是没有留门，扶风帮忙做了一个门，布置了消音阵。 每次喝了酒，扶风的心里总是莫名地空虚。就连这种时候，也是一样。 跟关月躺下休息后，他又不知不觉得想起了他和红岩的喜宴。 关月依偎在他怀里，见他发呆，也猜出了一二。 关月与他同房的时候，偶尔也会看到他这种表情，“在想红岩？” “嗯，不好意思。” “我不介意，不用道歉，能跟我说说你和他的事情吗？” “你想知道？” “不了解过去的你，也很难了解现在的你。偶尔还是觉得有点生疏。”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想知道。” 扶风于是又把自己的人生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 “其实二十年前遇到你的时候，我心里就对红岩有些愧疚。”扶风抱紧了关月说。 “谢谢，我很开心。”关月也抱紧了他。 第二天，扶风和关月向关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离山，上了罡风层。 “我们这次去哪里？”关月问。 “先去小嵛岛找朱雀和白灵，然后见我母亲和师父，接着去吹雪楼。最后，去我修炼过的小岛住一段日子。” “原来你都计划好了。” “你嫌我对你不好，难得出山，当然得让你满意。”扶风说，“回离山时，我们还可以找几座防备松懈的小城玩一玩，给关雯他们带点礼物。” “其它都没事，就是见你母亲和师父一事，我有点担心。” “我母亲那里我不想隐瞒，我师父那里可以先不明说。其它我不怕，就怕他到时会把脉，查看你的修为。” “那怎么办？” “委屈一下，如果被他发现了你的晶格，你先说自己是一只九色鹿。可以吗？” “九色鹿？好！” “要他们接受你，还需要时间。慢慢来吧！” “只能先这样了。” “没事的，住几天我们就走。以后，我是还回离山修炼。”扶风说。 他们飞得不快，到小嵛岛大约要十天时间。路上累了，扶风会化成人身骑在关月身上休息；关月也会骑在扶风身上休息。 两人没有一起经历过全无心事的畅怀时光，现在的他们更像是彼此的依托与安慰。 坐在彼此身上，轮流休息时，扶风更觉如此。 到了小嵛岛，他们化成了人身。先飞上来的还是白灵。 带着铁红和四只九色鹿，白灵迎上来，就飞进了扶风的身体。 “风！你终于来找我了！”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扶风说。 “嗯！我想你。我还害怕风再也不喜欢白灵了。” “十几年前我就不怪你了，不要胡思乱想。”扶风说，“让你误会，是我不好。你出来吧，见见小月。” 白灵出来后，关月笑着打了招呼，亲昵地摸了摸白灵。 十几年不见，白灵头顶的独角已经长了一寸多长，其它倒是看不出有多大变化。 “风怎么和她在一起？”白灵问。 “我喜欢她，这一年都在离山跟她在一起。” “风还是喜欢女孩子。白灵也可以变女孩子，你要我变成谁都可以。” “我和关月很快就要成亲了，你不要说这种话！你再这样，我可不敢跟你在一起。” “我……我不说就是了。”白灵低着头，躲开了关月。 白灵还是觉得委屈。因为扶风喜欢红岩，它认认真真学了变身术。扶风要它变强，变独立，它也照做了，可刚见面又是这么一副样子。 “你和铁红都修炼得好吗？”扶风不了解白灵的心思，也没有察觉出异样。 铁红在六年前经历过第二次的蜕鳞，这时，它的鳞甲已经是赤红色的了。要说修成人身，倒还差点火候。 “风！我现在已经学会风之法术了！蜃龙师父以前教我的隐身术我也学会了！” 扶风笑了，“真厉害！我要去找我师父和母亲，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和燕明霞吗？” “好！我跟风在一起！” “我们先去见见你朱雀师父吧！” 因为朱雀近来时常与人族来往，居住的还是羽皇宫那般的宫殿。 扶风等人去见了她和大鹏，互叙别请，说了各自的修行情况。 朱雀因为翅膀折断，加大了人身的修炼进度。 不过，除了白灵、铁红和九色鹿，还有不少鸟族后辈需要她教养。她的生活重心已经变为培养后辈了。 扶风介绍关月和她认识，也说了自己的修炼情况。 “朱雀前辈，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了解《天权卷》、《天璇卷》的事情吗？” “《天权卷》是先师传下来的。《天璇卷》是我们从木族那里得来的。” 这事情，扶风已经清楚，“那《摇光卷》的事情，前辈听说过吗？” “《摇光卷》？没听说过。我们曾猜测火族萨巫教有一本类似的功法书，但我也没见过。你见过类似的功法书？” “我也没见过正本，但知道书里的一些修炼方法。”扶风把《七元诀》的经脉循环图和那本黑皮小册递给了朱雀。 “这……这么好的功法，你就这样给我看？” “我信得过前辈。” 朱雀笑了笑，认真翻看了起来，《七元诀》的经脉循环图，她看得最认真。 朱雀突然问：“对了！那个雷东还和你在一起吗？” “雷东？十几年前，他已经被几个抢夺肉身的恶徒抓走了。现在只怕是死了。” “是吗？可惜了！”朱雀说，“当时圣龙学院里有个叫夏景扬的，是血红之体，天资比雷东还好。你知道你爷爷当年为什么只选了雷东吗？” “晚辈不知。” “我也不瞒你，得到木族的《天璇卷》后，我们其实还得了一张地图。”朱雀说着拿出了一张古旧的地图。 这图很简单，左侧的一半是七座海岛，另一半描述的是雷域，那里竟然也有一座岛屿。八座岛屿，组成的是北极星和北斗七星的形状。 标注的岛名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和北辰。 “这七座岛屿现在都已经沉入海底。我们怀疑，当年伏羲、太一和西王母就是从这七座沉落的海岛上得到这些功法书的。” “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八座岛屿的分布情况和星象一模一样，我们甚至怀疑，这是仙人的手笔。” 扶风想起了那座陨落之城。 “你不用去寻宝，木族找过，我们也找了很多年，都没发现什么好宝贝。”朱雀说，“大概一百多年前，我和你爷爷，还有玄武，觉得雷域里的北辰岛上，肯定有宝贝。做了万全的准备，偷偷从海底去往北辰，最后，连防护力最佳的玄武都死在了哪里。” “原来，玄武前辈是死在北辰了。” 扶风认真看了看，察觉他和白灵发现的陨落之城并不在这地图内，便拿出了之前得到的头冠，“或许不是全无希望。” 第一百二十六章·七脉遗民 扶风把他和白灵发现陨落之城的情况跟朱雀说了说。朱雀也觉得这个头冠可能和这些功法书有关系。 商议片刻，决定再到那座海底的陨落之城去看一看。 那里靠近天基大陆，不宜太多人前往。决定由朱雀、扶风、关月、白灵四人同去。 路上，扶风说：“我们和白灵上次还在那里见到了一些长着一副丧气脸的怪鱼。应该是懂雷系法术的海底灵兽，它们不知是否知情。到了那，要尽量避免冲突。” “如果它们知情，做配合，的确是件好事。”朱雀说，“这个头冠，不知有没有什么象征意义。到时，你不如化成人身，把头冠戴上。” “好！前辈，你们上次去雷域，是在哪个季节？” “记不清了。怎么了？” “看这头冠的星象，像是仲夏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正南时的星象。或许时机也有关系。” “北斗七星斗柄指南？那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朱雀说，“这一次不能盲目冲动，就是和星象有关系，也不能轻举妄动。北辰岛已经深入雷域，那里的天雷已能和天劫想媲美，你爷爷度过天劫后，也待不了半刻钟。” 两天后的清晨，到了那座陨落之城所在的海域。扶风化成人身，戴上了头冠。 关月不擅长下海，扶风给她服用了一颗神行丹。 这种神秘的寻宝活动，可比逛什么人族城市要有趣得多。关月也满心欢喜。看到海底那一座座的石像就更觉神奇。 扶风等人在陨落之城寻寻觅觅，故意制造了一些声响。找到几把灵器，但都有些残缺，也不是极品灵器。储物装置是一个也没有发现。 只有一个一尺大小的黄金神龛，看着很特别。 神龛里有一座黄金神像，神像跏趺正坐，面目慈祥，身上也刻着类似《七元诀》的经脉网络。他的头顶还顶着一朵莲花，看着像是花瓣比较扁平的睡莲。 关月说：“扶风，和你在擎玉峰修炼时的样子挺像的。元丹内外感应，搅起风雪的时候。” “看来这里和那三大功法书真的有关系。” 后来，十几只长着丧气脸的怪鱼又被他们制造的响动吸引了过来。 扶风觉得这些丧气鱼不是以这座陨落之城为领地，就是这里的守护者，故意带着朱雀三人游到一座石像上，用光系灵能在身周放出七彩虹光，头顶的头冠，光亮最甚。 这十几只丧气鱼看到了，竟不敢近前，停在远处窃窃私语起来。 过了会儿，扶风的灵识感应到了一些心语，个别词语能懂，但语音组织习惯不同，扶风也听不明白。 白灵说：“风，它们在对我说话。” “它们说什么？” “它们问我们是谁。” “你问问它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灵也不知道对它们说了什么，领头的三只丧气鱼彼此看来看去，好一阵商量。 “它们说，它们也不记得了。它们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保护这里。” 好呆的一群鱼，扶风想，不过好像并不是很好斗。 过了会儿，丧气鱼又传来话说，它们的祖先一直在这里等什么人，所以它们也一直等在这里。 扶风想起那些抬头望天的石像，让白灵问清楚它们在等什么。 “它们说，过了太久太久，它们的先辈也说不清具体是在等什么了。” 难得有了一丝线索，却也是几只不知究竟的后辈，真是有些可惜。 扶风和朱雀正在商量对策，白灵又说：“有一只鱼问，我们是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扶风心想，它们是不是还守着什么宝贝？加大了身上的光亮，让白灵哄它们说自己就是它们要等的人。 三只带头的丧气鱼在顿时吵闹了起来。显然是在争论扶风到底是不是他们所等待的人。 扶风看，似乎还要显点本事，在头冠之上又显出一朵金色的莲花，传去心语，“你们懂人语吗？懂的人来和我说话。” 丧气鱼更不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白灵又传来话，“它们说如果你是它们要等的人，就跟它们去拿什么石头。” 扶风一听，顿时高兴了起来，果然还是有宝贝啊！ 有朱雀和白灵在，就是在水中，他们也有自保能力。他们就在这几只丧气鱼的带领下往一边游去。 “好像是那座火山的方向。”白灵说。 “嗯！像是！” 游过那个火山口，丧气鱼带着扶风四人，到了一处海底比较高的地方。 不久，从这一个小口子上，游出了许多小丧气鱼。 这个口子太小，大的丧气鱼进不去，朱雀和关月也进不了。 它们让扶风和白灵自己进去跟着小丧气鱼进去找。 扶风支起护盾，游进了口子。里面漆黑一片。 扶风往下扔出几个夜明石，从手上放出亮光，就跟着小丧气鱼往下潜去。 在弯弯曲曲的狭口中前进了几十丈，到了个较为开阔的地方。扶风和白灵跟着小丧气鱼游到了一个约两丈见方的洞口。那里方方正正，显然是有人工痕迹。 洞内很整洁，没有一点脏乱，显然是那些小丧气鱼在清理这里。 扶风照亮了这个洞穴，发现洞**竟藏有八座金像。 中间的男身金像长发长髯，右手持剑，左手横在胸前，捧着一朵紫金色的睡莲，一副英姿飒爽模样。 另外七座金像都是女子，每一个人的模样都是精雕细琢，细节考究，若是真人，应该也是绝世美人了。 她们的双手全都交叠于胸前，手中捧着七个拳头大小的彩色宝石。 七座石像前，有一张桌案，上面有一个两尺大小的金鼎，像药鼎，又像祭祀用的香炉。造型古朴，上面刻满花纹。 鼎身有两行十六个小字，看着很像是古修文的某一种变体。在这昏暗的海底，扶风一时也认不全。一眼看去，只知第一个字是“七”，最后一个字是“日”。 丧气鱼居然说是要拿石头，那关键所在，自然是那七个仙女手上的宝石了。 扶风把金鼎和七个宝石收入乾坤戒，又试了试主雕像，只有那朵紫金色的睡莲是可以取下的。便又把那朵莲花收入了囊中。 扶风和白灵四处查看了一番，石壁上有一些模糊难辨的雕刻，已经因为海水的长期腐蚀而失去了本来面貌。 “真是可惜了！”扶风感叹着，好在这些雕像什么的都是金塑的，要不然他们连这几座金像都看不清楚了。 扶风对着金像作了三个揖，默念着，“不知是哪位仙人前辈金像在此，人族后辈扶风冒充前辈后人，欺骗了这些鱼，实是不敬。此行若能有幸得到前辈的仙书，一定善用它，造福于世。以后再来看望前辈！” “风，这些石头是什么？”白灵问。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有用，要不然这些鱼也不会世世代代守在这里了。” 扶风带着白灵出了这个狭窄的石洞。 扶风拿着七个石头和莲花，让白灵告诉那些鱼，这些东西，他已经拿来了，感谢它们的世代守候，问它们有没有什么心愿。 “光复，它们说，他们只知道是为了光复什么。” “你问它们知不道，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和北辰这八座岛，知不知道怎么去雷域的北辰岛。” “它们不知道。” 这些鱼虽然一问三不知，可扶风觉得，如果是要去雷域，这些鱼也许能派上用场。决定要收拢它们，拿出一些灵石，捏碎了，洒向它们。 扶风让白灵转述，“我们要去做光复大业，你们是否愿意跟随我们同去北辰岛。” 这个世界，海域辽阔，大多数海族都没有社群意识和修炼意识，有的海下灵兽占据着灵脉就修炼得快一些，大多数都修炼得很慢。 这些丧气鱼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长大的。 对于扶风的问题，他们没有什么真切的体会，但这些宝石已经被扶风取走，祖先又留下了什么光复的使命，总又不能什么都不管。商议过一阵，决定派三只丧气鱼跟着扶风他们，去准备什么莫须有的光复大业。 扶风看它们愿意吃灵石粉末，留下许多中级低级灵石给它们。能否咬动，怎么吃，就不是扶风的事情了。 带着这三只丧气鱼，往小嵛岛走。 海底灵兽，没有修炼人身的习惯，这三只丧气鱼没有人身，也不习惯陆上行动，都跟在水面上。 白灵一直在和它们聊天，半路还化成它们的奇怪样子，跟它们游在海里。很快又跟它们打成一片。 “那些鱼的脸看着真好笑，白灵居然还学着变成了它们的样子。”关月说。 “白灵不在意，就是觉得好玩，好奇心重。别看它们一问三不知，都会用雷系功法。” 三天后回到小嵛岛，它们被安顿在岛边的一座岸礁处，扶风又拿出许多高级灵石，捏碎了给它们喂下，为它们取名，于光、于海、于波。沟通交流一事就全权交给了白灵。 回到大殿，扶风把紫金睡莲、金鼎和七颗宝石取了出来。 唯一的文字资料在那金鼎上。那些古朴的花纹只是装饰。这里最懂古修文和字体变换的倒是扶风。细致研究，推敲过后，扶风发现那十六字写的是“七脉遗民，在此守候；仙人再临，光复有日。” 第一百二十七章·睡莲盾 “七卷功法书、七座岛屿、七脉遗民、北斗七星……”扶风说，“我感觉那座陨落之城，应该居住过那七座岛屿的七脉遗民。只是最终还是被灭族了。” 关月说：“既然还提到了仙人，应该是仙灵时代的事情。” “有可能。” 朱雀摩挲着那七颗宝石，“这七颗宝石好像没有灵力。这会有什么用处？” 这七颗宝石棱角分明，每个宝石都是八面，两个四面棱锥组合在一起的形状。 那个睡莲的莲心处还有一根三寸长、拇指粗的铁棒。 白灵看着其中一颗玉白色的宝石说：“这个石头的颜色像不像风的九飞梭？” “是有点像。” “会不会是需要认主的东西？”朱雀说，“扶风，这是你得来的，你试着认主吧！还有这朵紫金睡莲，一起试一试。” 扶风滴血试了试，居然还真需要认主，就连那朵紫金睡莲也是一样，而且这七颗石锥也和九飞梭一样，有一种整体感，“这造型看着不像是灵器，会不会是钥匙什么的？” “七脉遗民，得了七卷书，守护着七把钥匙，有这种可能。”朱雀说。 扶风试着往这些石头里注入灵力，有的和最大那片飞梭的蓄能能力相当，有的稍大。 要是红岩在，能用这些宝石制作成音片给她用就好了，可惜，她已经不在了。扶风想。 “若说是灵器，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用铁锤，巨斧做武器的人也有。这些石头边缘都挺尖锐的，你能操控好，也是能当灵器用的。” “前辈说的是，实在不行，还可以跟九飞梭一样，给它们加铸一个钢层。” “九把飞梭不够，还要再加七个？”关月说。 “练了《摇光卷》后，我的操控能力强了许多，可以一试！再不济，分组控制就行。” 那朵紫金睡莲，近一尺大小，做工很精湛。一整朵睡莲的储能能力也和原来的九飞梭相当。 扶风注入灵能，试着操控它，发现花瓣竟然是可拆分的。大的单瓣十八片，较小的复瓣也有十八片。睡莲的形状，花瓣较为扁平，细长，操纵它们聚合、分散时光彩绚丽。 “好漂亮！”关月说。 “这应该不是灵器了吧？”扶风说。 “会不会是护身用的？”关月却突有奇想，“比如你手持这个莲心，抓住这个把手，护住身子穿越雷域？” 被关月这么一说，扶风还真觉得莲心中心那个小铁棍像个把手，抓住这把手倒放睡莲，很像一把伞。 扶风说：“灵器就是再强悍也要看使用者的实力。这三十六片花瓣，就是再强悍，也护不住全身。” “不妨试一试！”朱雀说。 扶风抓住那个莲心后，越像是一个护盾。 “天雷都是顶部击下，我从上面试着用黑火攻击你，慢慢加大攻击力度。你全力防护。” “早知如此，这东西就留给前辈认主了。以我的实力，就是拿着好东西也没用。” “现在说也没用了，做好防备吧！” 扶风抓着莲心处的铁棍，三十六片花瓣在头顶交叠成一个两尺大的半球状圆盾。 扶风感觉这个形态，用风系灵能护盾倒是很好。往睡莲圆盾里注入了大量的风系灵能和土系灵能，“前辈攻来吧！” “这大概是我辟谷期的攻击力。”朱雀试着打来一个火球。 这个火球，碰到莲花圆盾，就直接被扶风的风系护盾引偏了。 这个护盾的形态像一把没有完全打开的伞，被引偏的黑火直接远离了扶风，打向一旁。 “前辈等等！”扶风感觉这个护盾大概也是分组的，用较小的复瓣，组成了一个较小的锥形护盾，较大的花瓣组成的护盾还有一尺半大小。 用小复瓣那十六片引偏攻击，用大单瓣阻挡攻击，相互交叠。两层护盾，有了层次，又互为整体，确实很不错。 朱雀玉清境实力的火球打来时同样被扶风引偏了。 灵清境实力的火球，打散了第一层护盾，也让扶风的土系护盾被打散了。 “这种火球要有两三个，我也够呛了。”扶风说，“我把九飞梭加上，神清境初期试一试。” 扶风把九飞梭放在最外层。 扶风灌注灵能全力防守，朱雀这一个神清境初期的火球也被扶风勉强挡下了。手上也已经有点发麻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朱雀说，“如果这是护盾，是否有点太过华而不实了？这些花瓣并没有整体防护力！” “是不是要让它们转起来？”大鹏说。“它的形态有点像伞。如果让它们转起来？会不会像第一个攻击一样，把大量的灵能引偏，甚至打散？” “对，有道理！它之所以不成整体，可能就是为了把进攻来的灵能击散。”朱雀说，“扶风，你试一试！” “我感觉这还是有一点护盾作用的钥匙，否则不应该会是这副样子。我服一颗培灵丹，试一试前辈神清境中期的攻击力。” 扶风服下一颗培灵丹，半身龙化，再次给九飞梭和三十六片花瓣灌注满灵能。九飞梭和三十六片花瓣围着扶风手上的莲心快速旋转，更像三层盾牌了。 确如大鹏所料，这一个神清境中期的攻击，经过前两层护盾的绞杀，到第三层护盾时已经被打散了许多。 部分黑火的火灵灼热地冲下来，烧坏了扶风的衣服。手上已经感觉到疼痛了。不过想过已经很明显，的确是旋转时效果最好。如果把这几层护盾，放远一些，效果会更好。 “全力防备的情况下，能挡下前辈神清境中期的一击。就算如此，也没办法穿越雷域吧？” “如果真的有三层这样的盾牌，你可以反向错开。”朱雀说，“比如第一层和第三层向左转，中间那层就往右转。这样更能把对手的灵能打偏、打散。” “前辈说的是。”扶风说，“现在怎么办？要去雷域吗？” “等到仲夏再看，不必急着下定论。”朱雀说，“我去过三次，对那里比较熟悉。谨慎试探，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说这些是钥匙，那里说不准还真有我不知道的暗门。” “好！到时跟前辈走一趟，什么时候走？” “月底吧，提前去准备一下，看看情况。” “还有十二天，我和小月要到雷泽大陆见一见我母亲。前辈月底来吹雪楼会合如何？” “好！那到时吹雪楼见，我也准备点防护手段。” “于光、于海、于波还要前辈照顾一下。” “多嘴！” 扶风和关月带着白灵往雷泽大陆去。为了避免麻烦，白灵也化成了人身。 扶风认真一看，白灵此时的变身竟有七分像是红岩。而且上半身曾经没变出的敏感位置，也被它变出来了。 看来是朱雀教它的。 扶风真正见到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抵触的感觉，只觉得看着白灵，便对红岩生出了一点怀念。若真能以这种方式纪念红岩，他多少也觉得欣慰。 他也很多年没见过红岩的样子了。 扶风和关月都来过雷泽大陆许多回，带着白灵巧妙地避开了守卫。赶了三天路，三人就到了珥山。 是正在外面练功的海英和郝弈先发现了扶风。 “大师哥，红岩吗？”海英惊讶地说。 “不是，这是白灵！”扶风说，“白灵，回山了，变回来吧，别让大家误会。” 白灵却调皮地变得更像了些，“这才是红岩的样子。” 这时已经有九分像了。 “白灵听话，红岩可能已经死了，不要随便变成她的样子。”扶风传去心语。 “哦！”白灵又变了回来。 “原来红岩长这样。”关月说，“好像见过。” “应该是在天梯山见到的吧，祖龙飞升那天。”扶风说。 扶风又介绍他们彼此认识，介绍关月时，只说了名字，说她是在灵兽大陆一起修炼的。其它的多说无益。是什么关系，他们也可以随便想。 越往山上走，遇到了更多伙伴，扶风又一一介绍。 这里就秦泽见过关月。一见到秦泽，扶风就把他拖到了一边。 “记得这个姑娘吗？” “印象深刻，怎么会不记得？”秦泽看着关月一阵坏笑。 “帮我瞒着！一定要先帮我瞒着！” “有什么好处？” 扶风叹了口气，从应龙的乾坤戒里拿出一个大晶格，“这个晶格给你！” “收下了！你放心吧！” 路上说起这一年的时光，山上倒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在大殿见了元吉上人和东煌兰馨，介绍关月的时候，也说是在一起修炼的。 扶风不想让元吉上人再去查看关月的修炼资质，主动把关月主修和辅修的灵能告诉了他。 在元吉上人还没提出来的时候，扶风就拿出了那朵紫金睡莲，“师父，弟子前几天偶然得了一件灵器，像是护盾，又不太像。请师父帮我看一看。” “看着也是好材质打造的，很坚韧。一朵花，能当盾牌吗？” 扶风又演示了一遍用法，元吉上人的注意力就从关月的身上转移开了。 东煌兰馨已猜出扶风带关月前来的用意，还在用心观察着关月。 “这倒是挺特别的，用风系灵能做护盾确实也能把对手的灵能引偏、打散。”元吉上人说，“若是瞧准了，还能把它们堆叠成更多层的护盾。就是实际应用比较麻烦。看着不像大男人用的的灵器。” “可惜我已经认主了。要不然可以给海英或者明霞她们用。” “睡莲的形态已经很中性了，它说不准就是这样设计的。这灵器你也是刚得到手，可以再试一试，说不准真有其它的妙用。” “嗯！是！” “这个灵器和你的九飞梭一样，似乎是加了同样的材料。到底是什么能让它们具有这么强的整体性？我真是很好奇！也快一年没见了，试试你的新灵器，试试你的进境。” 这一年，风系灵能进入玉清境之后，扶风的移动速度又上了一个台阶。幻术有了更大的进步，新九飞梭已经应用得十分熟练。其它变化倒也不大。 “试试用你的盾牌发动攻击。”元吉上人说。 在此之前，扶风还没考虑过把紫金睡莲盾当攻击性武器看待。 扶风先试了火系攻击，的确是能通过它们发动火球术。十六片复瓣较小，也能用它们进行较快的塑性操作。不过一时用起来还是不太熟练。 “风系功法！”元吉上人又提醒到。 这一片片花瓣只要朝同一个方向旋转，就可以像一个个风车的扇叶制造旋风。但操作难度也不小。 沧月师在一旁提醒道，“怎么快怎么转。” 沧月师这么一提醒，扶风就明白过来了，将这扁平的花瓣倾斜成八方刃的模样，的确可以转得更快。 风旋攻击力的大不大，最重要的是转得快不快。 若把这些单瓣组合成一个圆球、圆盘、或者圆锥，集中引爆里面所有的灵能，还可以直接免去灵能塑性的步奏，就算只用火系灵能，也能形成许多有层次的攻击。 而那小的复瓣，还能做可控的暗器使用。 莲心也可以当尖锥，配合空噬或钻龙枪风刃使用。 这些花瓣都太轻，不可能把每一片花瓣当作飞梭那样的攻击灵器，把它们分成单瓣、复瓣、莲心三个部分，就能组合出好的攻击法术。 用它们做音系和光系幻术的基本单元就更合适了。 如果那七颗宝石也用来进行进攻，一下操控九把飞梭，七个棱锥宝石，三十六片花瓣，那会是怎样一种情况，扶风还不敢想。 “当护盾用的时候，离身体远一些。”沧月师说，“要不然，你就是打散了对手的攻击，防护力还是不大。” 沧月师这么一说，就再明白不过了，这就是用来打散对手攻击的盾牌。当然是远离身体时，防护效果最佳。 “把它们组合成花苞状进行攻击！”元吉上人说。 扶风听着又傻了，花苞状，这才是就个莲花护盾最强的攻击形态！ 他实在是低估这个紫金睡莲盾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隐·身术 跟元吉上人和沧月师等人探索过紫金睡莲盾的使用技巧之后，扶风给关月找了个房间。 他决定暂时跟她分开住。这一次，他不想让关月刚认识大家，就引起过多注意。 “要先委屈你几天，下次来，再公开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我也不想一下子被太多人注意。真怕他们突然问了我回答不上的问题。”关月说，“你给我几本书看一看。我看看书，做点内修的功课就行。尽量少出去。” “嗯！好吧！”扶风给了她几本书，其中有《傅子》和洞观上人的随笔。 “这本《傅子》里有一句话‘动而无节则乱。’我很喜欢这句话。人的心性若不自由，就不可爱；但像孩子一般胡闹，不受教育也是不行的。放大来说，这世界的秩序如果太过严苛，就死板了；但没有秩序，没有法理也是不行的。也很像乐律，丰富多彩，有层次感才会美；但一顿乱奏，并不能成就一首好乐曲。我挺喜欢这句话的。只是还不清楚什么是节制的标准。” “学会节制？二公子说要灵兽学习人族文化，就是这个道理吧？” “嗯，大致如此。不过这本书也有一些很迂腐的句子，你自己多思考，不用盲信。”扶风说，“这本洞观上人的随笔我很喜欢。我没见过他，但我受过他不小的影响，你也可以看一看。” “好！” 回到屋子，扶风又想象着九飞梭、七石锥、三十六花瓣乱舞时的场景，想起那句“动而无节则乱。” 若是以后修炼有成，九飞梭可用作次元斩和风波乱的施展载体，还能用来施展风刃气旋和音波斩。是主力进攻武器。 七石锥，最适合用于施展空噬、钻龙枪、石柱攻击和各种灵能爆破攻击。 至于紫金睡莲盾，跟元吉上人比试完之后，扶风便意识到，这个紫金睡莲盾远比他想象的好。 可用于防守，打散对手攻击。可适合用于大型风旋和火球术的攻击，也适合用于施展音系和光系幻术。 在花苞的合体攻击形态之下，若是用空间系灵能进行突破，用火系灵能进行二层攻击，用风系灵能进行三次引爆，那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攻击组合。 以空间系灵能强大的吸噬力，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塑造出这样的攻击组合了。 扶风仔细想了一想。 一般情况下，九飞梭主攻，莲花盾攻防相成。七石锥，把它当成可控、可重复使用的极品惊绝符来看就差不多了。 用七石锥和尘离剑主攻，九飞梭突然发动，进行绝杀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好灵器扶风是不怕多的。可想起以后的训练场景，扶风也觉得可怕。 夜里，东煌兰馨找来了。 扶风知道她想聊什么。请她坐下后，扶风就到隔壁把关月请来了。 扶风又重新介绍了一遍。 “母亲，这是小月，她是一只螭龙。” 什么是螭龙，东煌兰馨不懂，就连扶风的龙身她也没见过。也是燕明霞说了之后，她才知道扶风有龙身的。 “见过前辈！”关月打了招呼。 “不用客气，坐下来说话吧！”东煌兰馨笑了笑说，“你多大了？” “已经一百零三岁。” “一百零三岁，辟谷期。” “龙族的修炼速度不是这么看的。小月之前的修炼方法根本不成体系。母亲看看她的蓝火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族能有的天赋。” “我没有这意思，随便说了一句。你紧张什么？” 扶风让关月放出火苗试了试，东煌兰馨也觉得温度很高。 “有一件事很重要，必须跟母亲说清楚。”扶风说，“龙族的人身是后天修成的。他们现在仿佛就是有两个身体。只要受孕的时候用的是人身，以后的孩子就和人族孩子一样。和我一样。” “跟你一样，先有人身？” “对！如果需要，也可以通过血成阵，唤醒他的龙力。”扶风说。 “不是很了解。如果真是这样，小月主修的又是火系，那你天罡之体的血脉应该也可以延续下去。” “我和小月认识已经二十年了，感情也很好。这一年，我一直住在她家。”扶风说，“我跟您说这些，只是想让母亲少一份疑虑。” “你的意思就是，你心意已决，我反正拦不住是吗？” “对！” “刚跟小月见面，你就把我说成这样。” “血脉，血脉，听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血脉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东煌兰馨笑了笑说：“其它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已经一百八十一岁了，让我抱抱孙子，这么说总可以了吧？” “嗯，谢谢母亲。” 关月也说：“谢谢……母亲。” 东煌兰馨抓住关月的手肘说：“我这辈子过得不顺畅，各种原因都有。现在回想，就是觉得以前和扶风父亲有点误会，很不值得。你们成长环境不一样，一定要多沟通，多互相理解。宁愿争吵，也别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小月知道了。” “有你这么教人的吗？”扶风说。 “偶尔吵一吵确实是有必要的，就是别动手。一动手，小分歧也变成大问题了。”东煌兰馨欣慰地笑了笑，“我在冰原很多年，那里很冷清，我还以为自己会在那里孤独终老呢。没想到能和扶风和好，还有个儿媳妇。” 关月听了很开心，扶风和东煌兰馨却忍不住想起了红岩。 “小月的事，我打算以后再告诉师父。身份暂时不便说明。请母亲先帮忙隐瞒。” “好，我知道了。”东煌兰馨说，“小月的家人都说好了吗？要不要我去提亲？” “已经说好了，她家在山海州的离山。以后要是方便，母亲可以去看一看。”扶风说，“我暂时还打算留在离山修炼。那里有灵脉，适合修炼辅系灵能。” “珥山的情况，离山的情况你也都清楚。你自己做决定。”东煌兰馨说，“我们修士，婚礼不婚礼倒也不是太重要。但是有了孩子，可一定要带来给我抱一抱。” “知道了，放心吧。不会让您老人家孤独终老的。” “没大没小。” 三人听着都笑了。 “我也想给扶风生人族的孩子，就是怕照顾不来。”关月说，“很多东西我不会教。而且，我连饭都不会做。” “说来惭愧，我没照顾过扶风。饭，我其实也不会做。” 扶风看着这两个人，实在无言以对。 不过，看她们讨论起居家生活，倒也难得的温馨。 东煌兰馨这一关，倒是意外的轻松。 三天后，扶风怕关月的事情会不小心露馅，就和关月带着白灵告别离开了。 到吹雪楼见了应宁，应宁说：“我还以为你又隐居去了，原来是掉进蜜罐里了。你真是不知道姑姑我在替你操心吗？” “我认错！” “以后你的事，你的安危我再也不操心了。玄冰城大战，那是第一次；十五年隐居，是第二次；去离山找小月，这是第三次。事不过三，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下不为例！” “信你才怪！” 应鸣此时已经十九岁，因为身处雷泽大陆，他又有人族血脉，早早地修成了人身。 这正是他调皮叛逆的年纪，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爱待在山里，总忍不住想出去玩。已经招惹过几次是非。 应宁向扶风埋怨了一阵子，也有些无奈。 “朱雀前辈月底要来，是否可以考虑去小嵛岛居住？” “小嵛岛离天基大陆太近，而且常有人族出没，只怕会给朱雀招来麻烦。” “飞鸿婶子是朱雀的弟子嘛！应鸣也有鸟族血脉，要不就让他们先去找朱雀。就应鸣一个人，不会太危险。” “这倒是可以考虑。”应宁说，“如果应鸣和飞鸿走了，蜃夏嫂子又不爱说话，想想就好无聊。真是矛盾。” “照你的说法，应鸣主要是缺伙伴，到了小嵛岛会好很多。如果他继续这样招惹是非，一旦引起注意，会连累这里所有人。” “只能这么做了。” 等朱雀来，还有五六天的时间。 扶风决定利用这几天对七石锥、紫金睡莲盾、九飞梭的训练进行全面的尝试。 九飞梭主攻；紫金睡莲盾施展幻术；七石锥环绕身周，当机动攻击手段。这是全面进攻时的形态。 九飞梭他已经比较熟悉，暂时难有大的突破。 紫金睡莲盾各种攻守形态的转换，需要时间适应。 这个紫金睡莲盾能够收合，展开，分散，组合。 单盾防守，双盾对旋防守，光音幻术分散攻击，圆球攻击组合、圆盘攻击组合，尖锥攻击组合、莲瓣堆叠攻击组合、合体攻击组合。 形态转换难度大，每一种攻防形态，配合不同灵能又有不同的使用方法。扶风感觉到了灵识锻炼的必要性。 现在又有七石锥在，若不准备进行近身攻击、近身防守的话，连剑都不用拿出来了。 若要用剑，把七石锥放回乾坤戒备用就行了。 “这么多灵器，你就是不施展幻术，敌人也晕了。亏你还能把它们的层次理顺！”应宁感慨着说。 “光系幻术，还要姑姑和蜃夏婶子多教我一点。” “基础你已经懂了，这没什么技巧，练习就行了。” “隐身术是怎么回事？” “在自己的幻境里隐身，这没什么难的。”应宁说，“所谓的现实隐身，不过是制作一个跟现实一样的幻境，然后在这个与现实一样的幻境里隐身而已。这一切都取决于幻境的真实度和你发动幻术的速度。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了吧！” “清楚了！” “没有很多技巧，首先是一次又一次的模仿，然后是扭曲、变形、运动。就是不断练习，让自己的护盾在自己的幻境里隐身，就是如此。”应宁说，“另外，光系灵能的攻击速度是最快的。进行中程、远程攻击时损耗比其它灵能小。不要只把它当幻术来看。” “这倒是我疏忽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反正你的攻击手段是我见过最复杂的。搭配这些灵器使用，很有出奇制胜的效果。这还是很考验战斗智慧的。” “临场发挥终究没用，还是要多练。” “知道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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