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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异事录》


第一章 电话

12月05日早上7点19分涪城

密集的写字楼紧邻着这个城市人民公园西北端,这些写字楼已修建了多年,每栋写字楼都有将近上百家的公司,写字楼附近商圈密集,算是这个城市人口最密集的地区了。

浓雾将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包裹其中,路灯的光投射在路面上,将每一个人拉出一道道长影。

张晓华在职的公司就座落在这片写字楼中的红宝石大厦18楼。

走到大厦入口处,她迅速将手中剩下一半的包子整个塞进嘴里,然后敲了敲入口紧闭的玻璃门。

门内的老保安从大楼前台下的钢丝床上缓缓坐起,看了一眼门外这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子,伸手取过挂在前台的钥匙,这才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拖着缓慢沉重的声音问:“你是做啥子的?”

张晓华一边在原地跺着脚,一边冲大爷解释,:“王大爷,我是18楼的员工,到公司来取一下资料,麻烦开哈门嘛。”

保安似乎想起了这个人,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从里面打开了挂在门把手上的锁,接着缓慢的将锁取下,慢慢拉开玻璃门。

那门仅仅开了一小半,张晓华已经侧身钻了进来,向老保安倒了声谢,快步跑向了电梯处。

张晓华到这个公司工作已经半年多了,工作虽然轻松,但因为临近年底,像她这种业务员,若是想在年底拿到称心的奖金,最近可得努力冲一冲自己的业绩,如果不是昨天夜里接到一个准客户的电话,约好今天一早见面,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她按了电梯按钮,抬头看着电梯上显示着的红色数字,按理这个时间,电梯很快会从6楼下来,可看着数字一直不发生变化,她焦急地看了一下手表,快7点30了,如果再不快一点,城市的早高峰就要来临,就算是打车,也不一定赶得上约好的时间。

她正想去问一问门口的老保安是不是电梯处故障时,电梯门如愿打开,她来不及多想,迅速走进电梯,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楼层。

多赚钱是张晓华最大的愿望,她早就看上了一款名牌包和一件白色的名牌羽绒服,若是这单业务成了,今年她的业绩就全部达成,那么不但可以买下自己的心头好,信用卡的欠款也能全部还清,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再因为这个早起而烦躁。

(加油,这一单的希望很大,只要详细的按照资料跟客户说明产品的好处,这一单应该可以非常轻松的签下来。)

她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起,重新提起精神。

“哐!哐哐哐!”

电梯发出几声异响后,电梯厢的灯随着异响闪烁了几下,和响声同时停了下来,还好,还有灯,但似乎停止了运行。

张晓华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她用力摁着电梯上的按键,却没有半点反应。

整个电梯内只有她一个人,就算摁紧急呼叫的按钮也没有反应。

(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刚变得好一点的心情又被打乱了。

她掏出手机,正想着该拨打什么电话求救时,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心想说不定是哪一位客户,按下接听键,将听筒靠近耳朵。

她清了清喉咙,用自己甜美的嗓音向对方打了声招呼,期望给对方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可她喂了几声,听筒里却没有半点回应。

(真是见鬼了!)

张晓华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着自己的怒气,又打了几声招呼,对面传来剧烈的电流声,随后电话被挂断。

(大清早的,真是遇到胎神了!)

她在心里骂道,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脱离目前这个环境。

“哐!哐哐哐!”

电梯再度发出异响,她只觉得自己脚下一沉,电梯又重新运气起来,可运行没几秒,电梯再度停下,此时电梯门打开了。

她看了一眼电梯外面,墙上写着大大的6字,看来此时是到了6楼,这里离自己公司所在的楼层还很远,今天为了见客户,她可是穿着一双十二厘米的恨天高,如果要爬楼梯,她自然是不愿意。

她在电梯里焦虑的摁着每一个按键,电梯依旧纹丝不动。

(看来只能爬楼梯了。)

纵然心里是千万个的不愿意,生活的压力依旧迫使她不得不选择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方式。

“什么破电梯,办完事一定投诉这里的物业!”

张晓华走出电梯依旧愤愤不平。

这层楼和她公司所在楼层的布局一模一样,呈回字形,她自然知道消防楼梯在哪里,走出电梯,轻车熟路就往楼梯所在的方向走去。

楼梯距离电梯的距离,应该没有张晓华印象中这么远,可当她走到印象中的位置时,却没有看到楼梯。

她心想或许是自己记错了方向,于是调头朝回走,楼道的荧光灯突然闪烁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这层楼看上去像是荒废了很久,四处都积满了灰尘,虽然她来这里上班的时间也不断了,但从来没听人说过6楼。

诡异的气氛开始让她有些后悔下了电梯,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频率,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可能连走回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边走边打开手中的电话,想着拨打给谁,可电话上却显示没有信号。

“哐当!”她脚下踢到一个什么东西,她迅速用手扶住一旁的墙壁,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平衡,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她愤怒的低头去看,却发现地上是一个不大的铁盆,盆里全是灰烬,而靠着墙的位置是早已烧完的香蜡,看样子盆里的灰烬是早已烧完的纸钱。

大清早遇到这些是晦气,但在此时此刻诡异的氛围里却显得让人头皮发麻。

张晓华不敢再想下去,她深怕自己承受不了心中那股渐渐膨胀的恐惧感,她只想尽快回到电梯那里。

还好,一切如她所愿,电梯就在她转了一个弯之后,出现在她视线不远的地方。

她快步回到电梯厢内,重新将每一个按键摁了一遍,电梯依旧纹丝不动。

她再次掏出手机,发现手机有了一格信号,她喜出望外,赶紧去翻找通讯录里大厦物业的电话号码。

她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发出的白光,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颈脖似乎被某种东西触碰。

26岁的张晓华此时深刻感受到自己胸腔中那份逐渐扩大的恐惧感,她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在她的身后,还是在她的头顶。

她感觉自己快要哭出赖,但内心的好奇又让她心里升起一探究竟的欲望,因为只有确认没有东西,自己才能从这种快让人崩溃的状态中逃脱出来。

汗水打湿了她的内衣,寒意从后背渐渐蔓延至全身,她咬着牙,慢慢转过了身。

12月05日早上10点16分涪城红宝石大厦入口

大厦入口所在的巷子口拉了警戒线,黑压压的人群站在线外围观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出租车停靠在距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司机回头告诉我,前面过不去了,只能在这里下,我应了一声,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车外的温度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感忙将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缩着脖子挤到警戒线的最靠里的位置。

警戒线里停着三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一名穿着牛仔裤的年轻男子正靠在一辆警车车尾,吊儿郎当地抖动着一只腿,叼在嘴边的香烟忽明忽暗的腾起阵阵烟雾,整张脸都被遮住了。

我冲着男子的方向大喊了一声,那人被我的喊声所吸引,转头看见人群中的我,露出笑脸,快步走到我跟前,跟警戒线内正在维持秩序的警员说了两句,然后将我拉近了警戒线。

年轻男子从我进来后,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带着我走到警车旁才停下脚步。

“怎么这么久?你龟儿刚才还在睡觉?”

这个年轻的胖子对我说道。

“这么冷的天,冷得跟个锤子一样,不睡觉搞啥子,我又不像你们这些有稳定工作的公职人员,需要打卡,没生意还不如床上倦起。”

我对胖子问的话回道。

“我还羡慕你勒,给你龟儿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听到你娃像是还没睡醒,我要不上班也有钱赚,我也睡到自然醒。”

胖子显然对我酸他的话感到有些不满意。

“少废话,说正事嘛,清早八晨打电话把我喊过来,未必是看你在这里办案的风采,到底有啥事?”

“是这样勒,喊你过来帮忙看个案子。”

“喊我看案子?你弄起来扯哦,徐警官,这个断案你才是行家撒,我一个看风水的,看得出来个啥子。”

胖子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跟我说道:”这里今天早上死了个人!“

我对胖子说这些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这个年轻的胖子叫徐天,是我的发小、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也是我市刑警大队队长,一般有他出现的地方,多数都是发生了凶案,所以一来我就猜到是什么事了,只是我不懂一个凶杀案,跟我这样一个江湖术士有什么关系。

我问胖子:“死人了,你就破案撒,难道现在发生凶案了,你们还要负责做法事,告慰亡灵?”

胖子给我递了支烟,一脸神秘的样子说道:“这死了人本来是正常的,只是我来看了现场后,觉得这事有些不正常,想请你来看哈。”

我被他说的勾起了好奇心,一拍他肩膀,“走,带我去看哈。”

走进大厦大堂,两个警察正在跟前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头做笔录,不远处两名医生正在给一名年轻小伙子检查身体,身边也站着两名警察询问着小伙子什么,视线不远处就是电梯入口,入口处围着一堆人,有警察,也有法医,看来人就是死在电梯里的。

我在距离电梯几米的地方被胖子叫住,说先等法医检查完了,再去看,我表示理解,问胖子大概是怎么回事。

胖子介绍说,目前已知的情况是,死者为一名女性,职业是在这栋大厦18楼一家公司的普通业务员,死亡地点是大楼电梯内,原因有待调查。

我转了转眼珠,问道:”死者长得怎么样?“

胖子眼睛一直盯着电梯附近的人群,听我这么一问,扭头看着我说:“从照片上看,还是有几分姿色,你问这个干嘛?”

我点燃叼在嘴里的香烟,猛吸一口,觉得精神了不少,吐出眼圈,扭头看着胖子,反问:“你觉得喃?”

胖子将视线移回原位,“反正不可能是他杀,我们已经调过大厦内所有的监控了,监控显示,死者进入大厦的时间是非上班时间,大厦内除了守门的保安,再也没有其他人,而保安开了门后,又将门重新锁上,自己也一直都在岗位,未曾离开过。发现死者死亡的,是在大厦正常开门后来送水的送水工。”

我想起刚才看到做笔录的人,大概就是胖子口中的保安和送水工,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原因,估计胖子这会儿也在困恼,正思索着,电梯旁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到胖子身边,递给他一份报告,胖子低头快速看了一遍,将报告还给对方,才对我说:“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死亡时间和我们推测的一样,走吧,请你去看看。”

我有些不情愿,说:“既然都找到原因了,为啥子还要我来呢?”

胖子边走边说:“我们调了电梯内的监控,但是死者死亡的这段时间内,监控没有留下任何记录,请你来看看的原因是,死者死亡的样子和现场的情况,反正有些不太正常......”

第二章 直觉

12月05日上午10点50分涪城红宝石大厦电梯

我和徐胖子走到电梯旁,周围的人群见到胖子,自觉地靠向一边,给我们让出空间。

我将视线移到电梯厢内的第一眼,就理解了胖子一直跟我强调的不正常,胖子的直觉确实没有错。

年轻的死者坐在电梯内,双脚绷直,背靠电梯而坐,身体倒向一侧,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死者的面孔严重扭曲,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恐惧”。

她两眼几乎都要瞪出了眼眶,瞳孔异常大,张着巨大的嘴,一眼就能看到缠绕在嘴里的乌红的舌头,口水和鼻液从嘴角及鼻腔中流出,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电梯门的方向。

我想起难怪当我问胖子死者的形象如何时,胖子说从照片上看还不错,因为此时的模样,确实看不出死者生前是美还是丑。

而这些都还不是最诡异的景象,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电梯轿厢内的厢壁上,留着数量众多,毫无规律的划痕,这些划痕伴着点点血迹,胖子说就连轿门上也是,不用解释我也能想到这些让人感到身体发麻的划痕是死者留下的,因为我看到死者双手手指不但血肉模糊,甚至其中一只手的部分手指已经明显反向弯曲,看来死者在临死前经历异常痛苦的折磨。

我有些看不下去,跟胖子打了个手势,重新走出大厦,站在门口用力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寒冷的空气快速进入肺里,让人的胸腔瞬间感到一阵难受,可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胖子跟出来站在我身边,没有说话仅仅是叹了口气,看来胖子平日里虽然一直负责处理凶案,但如此惨烈的且诡异的现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身为警察的他,纵然平日心理素质再强,也出现了无法适应的状态。

我本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正当我在心中思索如何组织语言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警察拿着一叠文件朝我走过来,他走到胖子身边停下脚步,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胖子,什么也没说,又转身进了大厦。

胖子低头研究着接过来的那叠文件,其实说是一叠,也就那么几张而已,但胖子来来回回翻阅了好几次,看得很认真。

“果然有些不同寻常,看来我请你过来没错。”大约一支烟的时间后,胖子才重新抬头对我说道。

从被他叫来,到看了凶案现场,再到刚才那一刻,我都感觉他快不像是我所认识的徐胖子了,严肃、沉着以及神秘,此时的他只是蹲在路边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什么话也不说,好几次我都想跟他聊几句,一是胖子双眼布满血丝,一副疲倦的样子让我这个好友有些担心,二是我实在搞不明白他把叫来的目的,但此时我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静静地等着他先开口。

直到现场所有的人员都收队了,胖子才终于起身,对我说,走吧,找个茶楼,这里说话不方便,说完也不管我是否同意,自顾自地朝着街对面一家茶楼走去。

12月05日上午11点30分城区某茶楼

胖子推门进了茶楼,找了一个位置最偏的包间,一落座便叫服务员,“来两杯浓茶。”然后转头看着我,一脸的疲态。

“看来你最近很忙咯?”每当我找不到合适的开头词语时,总会用这句话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嗯,都要忙飞起来了。”胖子用手摸了摸桌上的茶杯,确认温度并不高后,端起桌子上的浓茶猛喝了两口,接着拿起茶壶又向里面续了水,才答道。

”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忍不住说出了按捺了一上午的话。

胖子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没人后,才从上衣内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到我面前。

我满腹疑问的接过信封,将其拆开,只见信封内是一叠厚厚的相片,我粗略翻阅了一下,这些相片上都是一个已经死亡的年轻女子的留影,看着像是犯罪现场,但我可以肯定,相片上的人和电梯里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胖子点了一支烟,身体前倾,压低嗓门,表情严肃地说道:

“你仔细看一看这些照片,一边看我一边给你讲,你听着就是,我18岁就进入警队,虽然算不上很有资历,但这些年中,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了。”胖子说到这里,又喝了几口水,看样子他很渴,这才接着说下去:“照片中的人,叫赵思颖,12月5日凌晨5点左右在艺术学院寝室内死亡,被发现时,寝室内的大门和窗户完好无损,也没有任何撬动过或者他人进出的痕迹,经法医鉴定,死亡原因和你刚才看到的案子一样,都是心肌梗塞,死者今年才十八岁,是艺校的学生。”

照片上的死者确实是学生模样,我一边翻到下一张,一边问胖子:“你是觉得这两起案件有关系?”说句实在话,可能是我观察不够仔细,也可能是照片上并不能完全体现出具体的细节,反正目前为止我是没有看出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胖子说:“我们到达现场后,对现场相关人员都做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这个叫赵思颖的女孩是学舞蹈的,当天同寝室另外三个女孩按照学校的安排,到郊县去参加一个汇报演出,而赵思颖因为之前家中有事,未能入选本次表演,所以独自一人留在寝室里,前一天晚饭后独自一人外出过一次,现在还没有查到她究竟去了哪里,但是据她所在宿舍楼的舍管说,她当天夜里大概10点不到就回来了,而且是自己一个人,当时还跟舍管打了招呼,取了快递包裹,而舍管给我们讲述的和我们调出来的监控也是完全一致,不存在疑点。”

我将手中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点了支烟,接着问道:“那当天夜里,附近其他寝室的同学都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吗?”

“没有,我们也询问了学校管理方,因为当天的汇报演出是一个大型歌舞表演,所以死者所在的楼层,当天不再有其他人出现。”

“会不会是凶手从窗户进来作案后,又从窗户离开,却没有人发现?”我再次提出疑问。

胖子摇了摇头,提起水壶,给我的杯子里续了水,接着将自己的再次续满,才接着说道:

“你应该相信我们警方的办案能力,”胖子说了这话抬头看了一下我的表情,又改口说道:“你起码应该相信我办案的能力,尽管两个案件从事发到现在的时间十分短,但我从中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虽然根据现场的报告来看,两人的死亡并无他杀的嫌疑,根据侧面搜集的情报都显示二人生前的社会关系也非常简单,完全没有仇杀或者情杀的可能性,二者生前相互之间也并不认识,按理用意外死亡来结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的直觉和经验告诉我,这个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首先,二者死亡的时间十分接近,并且死因相同;其次,二者死亡时的状态都极其相似。“

胖子讲到这里,我又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照片,确实,这个赵思颖死亡的模样和电梯里的几乎如出一辙,都是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同时,案发现场附近的墙面和地面,都留下了诡异的抓痕,二者的手指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反向弯曲。

“最后,两人死亡后,虽然钱财并没有丢失,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东西不见了?“

我被胖子提到的这个东西提起了兴趣,身体离开靠背,前倾过去,离胖子更近一些后,胖子才开口说道:

“指甲。”

“指甲?”我问这话的时候,故意抬起自己的双手,在胖子眼前晃了晃,已确定是不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

胖子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我确实没听错,就是手指上的指甲。

这个答案确实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就算胖子说的两名死者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他杀所致这个猜测是成立的,而这个想象中的凶手仅仅是取走了两个人的指甲?目的是什么?为了一个指甲就连环作案,而且是在一天内连续作案两起的变态杀手?

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能感觉他的眼神中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不一样。

胖子注视了我好半天,才开口说道:

“狗哥,老子觉得这个事情,或许跟你从事的职业有关系!”

我完全没有料到胖子会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些,我终于想到他的眼神里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了,怀疑!对,是怀疑!

我深吸一口气,笑出了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胖子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脸上明显轻松了不少,我更能肯定我刚才的想法,这个龟儿子,刚才可能是在怀疑我,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有些恼怒。

胖子可能很快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紧绷的脸轻松了不少,开口说道:

“狗哥,我问这个话,你莫误会,老子这个可能是审犯人审习惯了,职业病,职业病。”

“你给老子爬哦!你解释就是掩饰,老子晓得你娃刚才肯定是怀疑我,我日你先人哦,你凭啥觉得老子是杀人犯!”

胖子一说这话,我更能肯定刚才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了,这瓜娃子刚才确实是在套我的话,我急得差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误会或者冤枉,此时我恨不得一茶杯给对面一脸坏笑的胖子泼过去,可还没等我来得及付诸于行动,胖子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泼在我头上,让我当下冷静的坐了下来。

胖子说:“狗哥,这几年你一直托我找的,在艺术学院的凶案现场......出现了......”

第三章 过去

12月05日晚上11点15分圣水某小区

我,叫穆阳泉,今年二十七岁,单身,职业是一名风水师,而十年前,我和胖子一样,是一所警校的学员,原本我以为我会和胖子一样成为一名警察,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这一切还得从过去说起。

2008年10月14日上午6点20分钟左右,一位上山砍柴的农民发现山上早已荒废的道观内有一名中年男性的尸体,随即向当地警方报了案。

这名中年男性是抚养我长大的父亲,在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时,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虽然按照警方的说法,他们根据现场的线索追查,未能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而从我父亲做风水师的职业来看,也不可能存在什么仇家,所以直接排除了他杀的嫌疑,而从尸检报告上来看,又排除了服药自杀的可能性,最终的法定报告是我的父亲因突然性疾病身亡,原因不详。

对于这个结果,我自然是不能接受,我本来坚持不处理父亲的遗体,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但赖不住家里的亲戚都劝说,亡者入土为安,最终还是按照家里的意思,草草料理完了父亲的后事。

但我的内心依然不相信平日里身体健康的父亲会突然因病身故,更不相信连疾病的原因都查不出来,我坚信是警方调查不力,让我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于是我果断申请退学,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调查父亲真正的死因。

退学前,胖子身为我的发小,推心置腹的找我谈过一次,希望我为了自己的前途认真考虑清楚,但我那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前途,我只一心求个结果,断然拒绝了胖子的建议。

退学后,我又重新去了发现父亲死亡的那个道观,我凭着自己在警校学得的本领,企图复原案发现场的场景,奈何这个道观除了一个泥塑的菩萨,什么都没有,我在那道观住了三天,最后只在泥菩萨脚下发现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像是两个“︶”一上一下重叠在一起,上短下长,看上去像是被人才刻上去不久,我呆了三天,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打道回府,而那个符号,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和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

直到一年后,我在父亲去世周年清理从警方那里取回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破旧的纸张,这张纸看着有些年头了,整个纸邹邹巴巴,和平日里医生开出的处方药单差不多大小,上面用繁体字写着“雄黄、灯草炭、沉香、菟丝子、木箱、远志、蜘蛛”等字样,看上去更像是一张药方,我本来没有在意这张药方,毕竟这字迹也不是我父亲留下的,可就在我要将这张纸扔掉时,我忽然发现这张纸背面一角上,也有一个我曾在道观中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符号。

直觉告诉我,这一切不会是巧合,我大胆的猜测这个“︶”符号会不会跟我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拿着那张纸,用各种办法找了很多中医询问,从来病人都是看病后由医生开药方,可我确是装作病人挂号后,见了医生就请他们帮忙看我手里的方子,很多人都以为我是神经病,但不管怎么看我,最后我找过的所有医生在看了这个药方后,都说从医多年,也从未听过有这么个方子,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我见这纸上写的跟药方无关,转念一想,会不会跟父亲风水师的职业有关,可风水师历来我行我素,有时候还故作神秘,别说不是行内人,就算你是行内人,也不见得会跟你说实话,但有个行内人的身份总比没有的强,起码别人说的是不是骗你的,你一下就能听出来,于是我凭着记忆中父亲过去教我的一些基本风水知识,再结合父亲留下的一本祖上的方术之书,自学成才,希望能从中找到些线索。

可找来找去,找了几年仍然一无所获,直到后来胖子进入警队,我将我调查的这些结果和线索,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胖子,希望凭借他的职业便利,看能不能寻得一些线索。

对于我的诉求,胖子自然一口答应,他将我给他临摹了那个怪异符号的纸片,随时带着身上,不管遇到朋友还是犯人,都会让对方看一看,询问是否在哪里见过,可这么多年来,依旧是没有任何进展。

直到今天上午,胖子说在艺校那个案子的现场角落里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符号,这个消息让我激动了整整一天。

首先我是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有所回报而高兴,其次是这个符号出现的地点以及案子的情况,和我父亲死亡的现场基本是大同小异,那么说明胖子的推断没错,今天早上两个案子绝对不是一般的意外死亡,也说明了十年前的案子和今天的案子,二者必然存在一定的联系,如果能顺利破掉这个案子,找到幕后的人,我父亲真正的死因就可以水落石出,就算这个人不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那么起码他也跟真正的凶手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我在床上越来越激动,忍不住从床上一咕噜坐了起来,我快步走出卧室,走进厨房,伸手摁了下厨房灯的开关,灯没有亮,我才想起这灯泡都坏了半个月了,自己一直也没时间换个新的,手机又放在卧室,我只能凭着记忆摸到厨房的冰箱边,从冰箱取出一瓶可乐,扭开瓶盖,一口气猛灌了几口可乐,一阵令人心悸的寒意由内而外窜了上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股寒意让我从兴奋的情绪中,迅速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按照胖子今天所讲的,两个案子的线索也断了,如果找不到新的线索,一切都是空欢喜。)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觉得烦恼,重新回到卧室,坐在床边冥思苦想,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答案。

我索性重新钻进被窝,伸手取过床头的手机,想着上网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感,点亮手机,我才看到上面显示两个未接来电,是胖子打来的。

(看来这小子也睡不着。)

我一边想一边拨通了胖子的电话,刚接通,里面就传来了胖子急切的声音。

“我日你先人哦,你在做啥子!?打电话也不接,赶紧的,马上过来!”

胖子在电话里的状态,让我的心头突然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我还没回过神来,听筒里再次传来胖子的声音:

“到艺术学院来找我,又出事了,快......”

冬季的四川盆地气温并不见得低,但早寒午暖,加上湿度大的原因,到了夜晚尤其让人觉得冷。

我住的地方较偏远,离那学校也不近,此刻早已没了公车,路上又见不到一个出租车,我只能一边朝城里走,一边本能地举着手,希望能运气好,拦到一个车。

我走了大概几百米,身后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声,接着一辆出租车停在我左侧不远的位置,缓慢的开动着,车窗缓慢落下,从驾驶室伸出一个头,里面的人冲我喊道:

“兄弟,走哪里?”

我侧着身子,低头看了一眼车里,冲我说话的自然是司机,后排坐着两个人,“艺校。”

“上来嘛,他们两个到城里就下。”司机一边冲我招手,一边指了指坐在后排的两个人。

我其实比较拒绝和陌生人拼车的,可我抬头看了下四周,此时除了偶尔经过的私家车辆,哪里还有其他的出租车,而胖子在电话里又非常着急,此时也容不得我挑肥拣瘦,我冲司机点了下头,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开了空调,温暖的环境顿时让人舒服不少,我拉开外套的拉链,以免待会儿下车更冷。

“兄弟,稍微绕一点路哈,他们两个到城里就下......”

师傅言语中略带一丝歉意。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借着后视镜,我看到后排坐着两个青年男女,男的染这一头黄毛,女的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日韩系打扮,看着年龄应该不大,估摸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此时男孩将女孩正搂抱着怀里。

“你刚才说那个事,是不是真的哟?”

路上的车不多,司机开得很快,我原本望着车窗外发愣,被身后小声的说话声打断,说话的是那个女孩子。

“肯定的撒,老子啥子时候骗过你。”男孩声音提高了些分贝,仿佛不满意女孩对自己的质疑。

“哎呀~~我好久在说你骗我嘛,我只是觉得有点害怕,要不然等哈儿你去耍,我就在外面耍一哈儿就是。”女孩娇嗔道。

“不怕得,没得事,我好不容易托兄弟伙才搞来的,一般的人还不让进,老子给你讲嘛,听说那个灵得很,再说了,老子在一路,怕个锤子啊,没得事得。”男孩提到自己兄弟时,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

女孩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不久车辆停在市中心一家慢摇吧门口,男孩付了钱,牵着女孩下车后,迅速进了那家夜店。

司机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重新开动汽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我说道:

“现在这些年轻娃儿才不得了,球点点大年纪,毛都没长称展,都开始耍朋友了,动不动都是进这种场子,咋得了哦!”

我和司机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可能是见我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他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隔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兄弟,你是不是警察哦?”

“你咋看出来的?”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能理解这个司机的意思,一天到晚都在车上工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尽量跟每一个乘客找找话题,派遣一下寂寞。

司机见我不再沉默,接了他的话题,情绪明显兴奋了不少,兴高采烈的回道:

“嘿嘿,兄弟,不是我吹牛哈,我开出租车也有十几年了,过去见过的人也多了,每次拉了乘客后,我都会根据客人的服饰、性格、目的地这些细节,试着推断客人是做啥的,久而久之还是有些效果,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所讲的,瞬间勾起了我原来在警校学习的回忆,那时我们也要通过一些专业课程来学习推理的知识,不过他说的这种方式,我倒是第一回听说。

“那请你分析一下,你是怎么分析出我的职业的?”

他的表情有些得意,打了一个转弯灯,接着说道:

”在这个时间还出门的人,一般来讲要么是聚会,比如像刚才那两个青钩子娃儿,要么就是确实有急事,如果是急事,这个时间,一般是去住宅区、医院或者派出所,但是你都不是,然后从你上车后,沉默寡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最后,你的目的地是去学校,按理来讲,哪个老师会这么晚了去学校。“

听他说完,我也不评论他的分析是对,是错。

司机见我不作声,以为我是默认了,接着故作谦虚地笑道:“兄弟,其实我给你说实话,我估计你是警察,最主要还是你去的这个地方,最近这两天,听说市里出了几起命案,而且传得神乎其神,有说是盗取人体器官的犯罪团伙来了我们这里,好几个被发现的受害者,眼睛和肾都被挖了,还有说是变态杀手,死者都是女的,全是先奸后杀,今天晚上我们都有兄弟伙在电台里说,艺校那边又死人了。”

“你相信这些消息?”

“谈不上信不信,过去老人讲的,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耳听又算得上个啥?有时候看待事物还是要脱离常轨。”

听着他讲的这些,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我突然想起之前在茶楼,胖子给我的建议,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又出事了,看来真的有必要考虑一下他的办法。

前方的信号灯开始倒数,我能感受到开车的人加重了踩油门的力度,车速继续加快,从十字路口呼啸而过,身后的信号灯刚由绿变黄。

车子在路的尽头转了个弯,艺术学院已经出现在眼前,校门对面听着数量警车,车顶盘旋闪烁的警灯将漆黑的天空照亮。

“师傅,请在前面停车。”

一抵达目的地,我打开车门,掏出手机扫码付了款,就在我正要把车门关上时,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将身体倾斜到副驾的位置,探出一个头,对我说道:

“警官,为了城市的安全,你们也是辛苦了,我们老百姓还是希望你们今早破案,现在虽然科技发达了,但机器也会出错,还是得靠你们人。再见,祝你顺利。“

第四章 四专业

12月06日凌晨00点43分艺术学院

胖子跟两三个人站在警戒线外,他听完这几个人的报告,绷着一张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见那几人汇报离开后,才朝胖子靠近,同时象征性跟他打了个招呼,以引起他的注意胖子见是来的人是我,绷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走到胖子身边,询问情况,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还是进来看看吧,边看我边给你说。”

我点了点头,跟胖子越过警戒线,向道路边的树林里走去,刚走进树林,我借着四周打起的照明设备,看到树林里听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胖子指了指那轿车的位置,看来事发现场就是那里了。

我们路过人群时,一个厨师模样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跟围着身边的警官说着什么,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子,胖子心领神会,说此人住在附近,说是刚下班,骑着摩托车回家,路过此地,本来正常行驶在他后面的黑色小车突然加速冲进了路边的树林,差一点把他也撞到,他本来以为是一般的交通事故,边骂边跟了进来,学校门卫室的保安也跟了过来,哪知道车里的人已经死亡。

我瞧了瞧那人,看样子被吓得不轻,此时依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胖子朝我们不远处的人堆点了点,我看到那边人群中是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此时的表情比眼前这个厨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顾不上这几个人,拉着胖子继续像车子走去,胖子提醒我,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点了点头。

黑色的小车倾斜着停在这片小山坡上,一侧的车门打开,我走上前,将头探到能看见驾驶室内,看见一对青年男女,从着装来看,比我刚才在出租车上见到的两个小年轻大不了多少。

我问胖子要来一只手电,将光调到最亮后,将光源照向车内,里面的景象让我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如果不是原来在警队经过训练,又在当了风水师后经常和死人打交道,我估计我当时肯定呕吐不止。

主驾位置上的男子,头靠在方向盘,脸正好转向我这一侧,其中一颗眼球似乎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此时因为软组织连着,掉在脸外,坠在下巴的位置,整张脸虽然都被已经凝固的血液覆盖,依然能看到张得巨大的口腔,整根舌头几乎都掉在外边,似乎像是被人活生生挖了眼球拔了舌头的模样,我发现此人两只手呈反向弯曲,应该是猛烈撞击导致了骨折。

副驾的女性,背靠座位,仰着头,面向着车顶,脸上布满血迹,看来是因为猛烈撞击导致,两眼瞪着我,张着嘴巴,面部表情扭曲,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她的右手无力的掉在车门外,我本能的将手电的光移到她手的位置,和之前两名女子一样,手指都呈现极度的完全,手指上的指甲也不见了,所以看上去血肉模糊。

四周弥漫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一只手捂着嘴鼻,一只手举着手电,朝胖子比划了两下,示意他离开这里再说,哪知胖子冲我摆了摆手,接着举手指了指他所站位置旁边的一棵树。

我走到胖子身边,问他干嘛,胖子也不说话,夺过我手中的手电,将光源移动到树上角落的位置,我的视线随着手电发出的光柱移到胖子想让我看的位置,才发现里有一个手掌大的符号,这个符号我和胖子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我吃惊之下,迅速看向胖子,胖子冲我点了点头,这才招呼着我,和他一道离开案发现场。

从树林里回到路边,我刚一站定,正想开口,胖子先递给我一支烟,掏出火机,用手蒙着火焰,送到我跟前,我接过烟,含在嘴上,将烟头送到火焰处,用力吸了两口。

尼古丁的刺激,让我顿时清醒了不少,我看着烟雾里的胖子,问道:“这龟儿到底是个啥子情况?”

胖子倒还冷静,或许是一天之内见到三个类似的案子,本身就有些麻木了,不急不慢说道:

“现在清楚我为啥这么着急了吧?”

我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详细情况不清楚,只了解一些大概,起因我之前已经给你解释过了,交警比我们先到,本来以为是普通交通事故,发现情况不对劲后,才通知我这边。”胖子猛吸了两口烟,朝着路边吐了一口唾沫接着说:“交警这边提供了两个消息,一是根据车牌,了解到这对死亡的男女,男的叫郑大河,无业青年,18岁,车是借的他表哥的,女的叫罗慧,艺校播音系学生,17岁,跟这郑大河貌似是情侣关系,初步分析应该是二人外出约会后,郑大河开着车送女友回校。二是交警根据现场留下的轮胎印,测算出事发时,车速大概在四五十公里每小时,按照交警的推测,以这个速度冲出路面,直接进入树林,加之树林里的树木并不粗壮,按理是不会死亡的,所以死亡原因还要等尸检报告出来,但我到达现场后,发现有些细节和那两个案子很相似,同时那个符号也再次出现,所以我联想彼此之间肯定有关系,所以也忙着通知你过来看看。“

听胖子一口气说完,我问胖子:“尸检报告大概多久才能出来?”

胖子说:“其实出来不出来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推测这三个案子肯定是连环杀人案,但是我想不通的是,三起案件都没有作案人。”

我觉得胖子话里有话,将他拉到人少一些的位置,压低声音问道:“那你是啥子意思?”

胖子扣了扣后脑勺,露出过去常见的憨笑回道:

“可能是我想多了,按理说老子的身份,完全就不应该往这个方面想的。”

我轻蔑的看了胖子一眼,说:“老子晓得你还想往上爬,但是你大可放心的说,毕竟老子又不是你们局长或者政委,更不是你们警队的人,不存在竞争关系,也不得打你的小报告,你说出来,万一可行,真要破了这起连环杀人案,你的功绩上又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快说!“

胖子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老子在警队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的命案见得多了,不管你的心思有多缜密,技术有多么的强,但只要是人做的,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而这三起案件,先不说这一起,至少那两起案件,老子对现场调查报告研究了又研究,但是就是发现不了一点线索,就连两个案件的共同点都还只是我们推测出来的,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像是正常人干的。”

”你说了这么多等于没球说,说重点!“我有点不耐发的催促道。

胖子给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开口说道:

“你慌个锤子啊,老子总要给你解释一下我这么分析的道理嘛,综上所述,老子觉得这个事情是鬼干的。”

胖子说完这话,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脸上,我能猜到,胖子可能是怕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惹得我哈哈大笑,但是听他说完,我反而冷静下来,我想胖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何况我作为一个风水师,虽然这些年没有遇到过恶鬼害人的事情,但灵异的事情倒也不是没遇到过,所以我相信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人类不能理解的现象。

“你的分析,也不是不可能。”说完,我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胖子可能完全没料到我认可他的说法,表情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仿佛今天才认识我,看了半天觉得我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才回答道:

"狗哥,说实话,我不清楚你都经历了些啥子,你工作的事情从来不跟兄弟说,你不说,我自然也不问,我今天确实想问哈,我之前听说你们风水师,有的能驱魔降妖,有的能通灵,还有的说能预知未来,所以我想问哈,你可以通灵不?“

胖子的确没有说错,自打我进了风水这行,虽然平日里大家时常相聚,但我自己工作的事情,我从来不说,因为我认为我身为一个江湖术士,去同一个正儿八经有编制的人民警察说着,这不是宣扬封建迷信,万一被其他人知道,胖子不但工作难保,搞不好还给我定个毒害国家公职人员的罪名,那就完蛋了。但听了胖子最后说的,我大概猜到他的用意了,于是回道:

“驱魔降妖的事,我会一点,但或许是运气好,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而预知未来嘛,如果我会,我早就算一下明天彩票开什么号码,也不至于如今这个讨口子模样,何况我听父亲说过,预知未来的事情,是要折寿的,逆天改命这种事本就是禁忌,至于你说的通灵,我倒确实会。”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两手用力一拍,说道:“那就好,只要你会通灵就好办,我想的是,咱们明天晚上,分别去两个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用通灵的方式,从死者的亡魂那里收集到一点线索。”

“行是行,不过你要想办法能让咱们顺利进入现场,而且其他的线索也继续查,这方法不稳当,就怕找不到线索。”

胖子拍着胸脯保证,说进入现场都是小问题,他也不完全靠这个方法找线索,这事是咱们偷偷的做,工作还得继续开展起走。

和胖子商议完毕,我叮嘱胖子注意安全,休息好,明天再联系,胖子点头同意,帮我在路边拦了个出租车,我打开车门,就要上车之际,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给胖子说道:“对了,跟你纠正一下,通灵的说法不专业,在我这里叫——问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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