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神捕 - xp1024.com
《天幕神捕》


第一章 龙抬头

二月二,龙抬头!

原本这该是一个好天,但偏偏下起了连绵的阴雨。稀稀拉拉给刚刚入春的时节再次带来了腊月的寒意。

“好疼……”

心口的刺痛将宁月唤醒,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醒来,因为两片眼皮,重的好像被加上了千斤坠,无论怎么努力,也睁不开一条细缝。

虽然心口处传来一阵阵连绵不绝如针扎一般的刺痛,但瞬间这个刺痛就被脑海中的万马奔腾给淹没。宁月从来没有过这么痛苦的经历,仿佛自己的大脑被人敲开,然后捣成了一团烂泥。

脑海之中,无数画面碎片就像翻腾的潮水,两段人生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出现在自己大脑的左右两边。

一个是中国沿海城市的小警察,另一个却是一个吃百家米长大的衙役。两股记忆在脑海中飞的乱窜,无数杂乱的记忆莫名其妙的冒起又突然泯灭。如同冰山遇到炎熔,在脑海中产生激烈的反应,突然之间天崩地裂。

“轰——”无数轰鸣在脑海中炸响,欲裂的头痛感一波一波的袭来。宁月闷哼一声,只感觉鼻孔中有一道液体流下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宁公子,你醒了?”一个温柔婉约的声音响起,仿佛一道暖流淌进了宁月的心房,宁月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想看看有着这么柔美声音的主人长得什么样子。

终于,在宁月的努力下啊,眼帘眯开了一条细缝。酸涩的刺痛如针扎一般在眼眸中流转。宁月再次闭上眼睛,恍惚中,看到了一个游戏界面在脑海中隐隐乍现。

“宁公子,你怎么样?”声音再一次的响起,宁月微微晃了晃脑袋,再一次尝试的睁开眼睛。眼中传来一些模糊的光线,一个隐约古装打扮的少女在眼帘中渐渐的清晰。

“水……”宁月试图声,但干涉的喉咙就像戈壁的沙漠。不过对面的少女似乎听懂了连宁月自己都不知道的声,温柔的俯下身,将藕臂伸到宁月的脑后,轻轻的将宁月扶起。

动作如此的轻柔,让宁月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适。手臂如此的有力,要不是宁月亲眼所见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绝对不会相信她会有这么有力的臂膀。

被扶起之后,少女细致体贴的在宁月背后塞了一个靠枕。轻轻的端着一个瓷碗,温柔的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微到宁月的嘴里。

“这个开局我喜欢!”宁月心底一暖,两个记忆虽然已经融合,可脑袋还不算清醒。唯一能确认的是自己穿越了,而现在正被一个女神级别的美女温柔细心的伺候着。虽然记忆中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印象,但不妨碍他那颗闷骚的心默默的享受着!

入口的水微甜,想来是加了蜂蜜。蜂蜜水的滋润让宁月的喉咙也不再那么干涉,就连眼睛也变得明亮了起来。宁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身淡青色的素雅,给人一种低调简约朴素的美感。

似乎因为宁月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注视,少女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轻轻的将瓷碗放到床边的桌上。

“宁公子何故这么看着人家?”

“你认识我?但我似乎并不认识姑娘,姑娘如何称呼?”宁月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一开口,宁月却自己愣住了。原本他不想这么说话的,这也不是一个警察问话的风格。但是,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种文绉绉的话。

“我叫芍药,宁公子受了伤,是我家小姐送你回来的。公子感觉好点了么?说起来公子还真是福大命大。要不是你的心脏长得偏右避开了穿心的一剑,就是神仙下凡也是无力回天。如今公子醒来,想来也无甚大碍了……”

“穿心一剑?”宁月心底一怔,两段记忆里都没有这个印象。但宁月却已经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应该是第二个记忆之中的那一个。

这个世界属于古代皇朝,但却又不是中国古代任何一个朝代。大周皇朝,天子姓莫,大周立国五百年,武风极盛。而且通过记忆,似乎这个世界有武功有江湖。那么自己被一剑穿心……似乎……也许……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在宁月愣神之间,脑海中那一面像游戏界面的东西若隐若现,但想要努力看清,宁月却再一次感受到了记忆融合时的强烈刺痛。

“小姐回来了……”芍药欣喜叫唤的声音响起,宁月放弃了研究脑袋里的那什么玩意儿抬眼往窗外望去。

连绵细雨的阴郁天空,远处的池塘上密密麻麻的雨点。池塘之中,稀稀拉拉的几篇莲叶。这样的景象,在江南道随处可见。但宁月却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当场。

四个身影,在雨中轻舞,在水中漫步。如同舞蹈一般的柔美,看似缓慢,却如飞燕一般的略过池塘。宁月也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现实之中,怎么可能生这种违背常识的事情。

四个身影来的飞快,上一瞬间宁月还见到在池塘的水面上,下一瞬四人就已来到了房间中。从雨幕中走过,身上却不粘一点雨水,宁月甚至怀疑耳边听到的淅沥雨声是不是错觉。

四个女人,算上芍药共五双眼睛看着宁月。宁月也如此的打量着新来的四个女人。

三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和芍药一样,想来她们应该和芍药一样的身份。那个坐在桌旁的白衣少女,应该就是芍药口中的小姐。

宁月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睛,哪怕他在现代社会饱受绝色美女的轰炸,也无法抵挡白衣少女如毒药一般吸引力。

以雪为肌,以月为容,以花为色,以冰为心,以秋水为眸,以仙气为神!如此女子,必是集天地灵秀孕育,本不该出现于人间。

面对宁月火热的目光,白衣女子并没有如一般少女一样害羞的低下头,或者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宁月,那种凝如实质的目光反倒先让宁月有些不适。但身为男人,岂能在这样的场合败下阵来?宁月不仅没有移开眼睛,嘴角渐渐勾起一丝不明的微笑。

“你看够了么?”白衣少女突然说话了。语气很轻,也很冷。宁月并没有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恼怒,就连一点不快都没有。就像很平常的询问,平常到像在问你吃了么?

“姑娘长得如此美艳动人,恐怕是一辈子也看不够了。并非在下有意冒犯佳人,实在佳人美得不似凡尘。在下只是凡夫俗子,实在无法抵挡姑娘的魅力,多有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宁月淡淡一笑之后立刻变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奉承道,而且他也相信,天下女人没有不喜欢被别人称赞的,就算刚才她真的恼怒也会被自己这一通马屁拍的转怒为喜。

“嗯?你鬼门关里走一遭之后倒是心性大变,原本木讷老实的宁月竟然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以后少和谢云混迹在一起……”白衣少女一开口,顿时让宁月眉头紧锁。

他敢誓,自己的两个记忆里,都没有眼前少女的一点讯息。但听她的口气,却是对自己很了解,就连对自己身边的谢云也很了解。那一种像是叮嘱,又像是管教的语气让宁月很不适应。

“姑娘认识我?”宁月不确定的问道。

“认识!”

“那我认识你么?”宁月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断片了,至少自己的记忆断结在树下躲雨,所以宁月很小心很试探的问道。

“不认识!”

“呃!”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既然如此……还未请教几位姑娘芳名……”

芍药淡淡一笑,缓缓的来到白衣少女身旁,“这是我家小姐,千暮雪!而这边这一个叫红霞,可不要小看红霞妹妹,她心灵手巧一手易容功夫天下无双,任何东西只要经过红霞妹妹的手都能变得巧夺天工。”

“红霞见过宁公子!”红霞或许是一个很会害羞的女孩,脸上一直挂着两朵红晕,也许这就是她红霞名字的由来。

“千暮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还有红霞姑娘你好。”宁月对着害羞的红霞报予一个微笑。

“这位是诗雅,负责小姐的衣食起居。还有小姐身后的这一个叫莹莹,是我们中间最小的一个。”

“诗雅姑娘,莹莹姑娘你们好!”宁月对着每一个女孩都投与微笑,而几个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眸也没有丝毫的闪避,心底的疑惑却更加的深了,“看起来不只是那个千暮雪,就是她的四个侍女对自己也很熟悉。不说千暮雪这个神女级别的,她的四个侍女也是天仙级别的美女。难道这辈子的我帅的天怒人怨?”

“几位姑娘似乎对我异常的熟知,但为何在我的印象之中却从未见过你们难道在下与几位有什么渊源么?”这个问题如鲠在喉,不解决心里总觉的有只小猫在不停的挠着。

“咯咯咯……”芍药听着宁月的疑惑,突然娇笑的捂着小嘴,眼睛更是笑成了月牙形,“原来他真的不知道啊,看来宁先生临终前并没有对他说,那怪听了小姐的名字竟然毫无反应。小姐,那个还作数么?”

第二章 千山暮雪

“自然作数!”千暮雪依旧面无表情惜字如金,但却偏偏不给人孤傲或者盛气凌人的感觉,仿佛本来就该如此一样。

芍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突然对着宁月深深一辑,“芍药在此恭喜宁公子了,以后我们也该称公子为姑爷了。几位妹妹,都过来给姑爷见礼……”

这下子,宁月坐不住了。可惜他忘了自己胸口的伤,刚刚一激动顿时一股钻心的灼痛直冲脑海,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都说穿越有福利,脑子里的那个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金手指这福利倒是先送到了。刨开这事透着各种古怪,单说千暮雪这个人间绝色做自己的未婚妻已经是比得上中头奖了。

看着宁月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芍药和身边刚刚见礼的三个女孩更是笑得花枝招展,突然,芍药眼神微微一抬,“谢捕头,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轰——”房顶的瓦硕破碎,一道青色的身影如陨石一般砸下,无数瓦硕碎片激荡而出化成流星向床边不远处的几女射去。

芍药几女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身形没有丝毫的闪避,别说闪避,根本就是当这些比子弹还快的瓦片不存在似的。瓦片还未近几个少女的身前,就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化成粉末。

“嘶——护体罡气?先天境界?”

一声惊呼终于将宁月惊醒,刚才一幕生的太快,电石花火之间已然尘埃落定。宁月的眼前,多了一个魁梧的背影。通过记忆,宁月知道眼前的这个是自己的好友皆死党谢云。

“几位女侠,我这小兄弟只是普通人,不懂半点武功也不是江湖中人,还请女侠高抬贵手,如有得罪请多多海涵……”

谢云的声音很低沉,原本他打算趁乱将宁月救走,但见到芍药她们的护体罡气之后,这个念头也瞬间烟消云散。先天境界已是江湖一流高手,就是九级门派中也能做个实权长老。万万不是他这个堪堪后天八层修为的人可以比拟的。

“谢云,谢捕头!虽然你平日里放荡不羁,恶习繁多。但对我们姑爷倒是没得话说。你也放心,我们既不是绑匪,也不是女侠。”诗雅悠然的甩了甩翠袖淡淡的说道。

“姑爷?”谢云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一旁自始至终都默不作声的千暮雪,“宁月是你们的姑爷?”

“是!”芍药很认真,很诚恳的回道。

“哎呀,小月月,你行啊,不声不响的竟然和人家私定终身了?难得你平日装的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想不到你竟然深得为兄的真传……啊,我说你怎么昨天今天两天都未去衙差院当值,原来是沉醉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突然,谢云的声音嘎然而止,猥琐的表情依旧定格在脸上但眼底却流淌着深深的恐惧。脸色一瞬之间变得如石灰般苍白,冷汗如外面的细雨一般的溢出沿着下巴不断的滴落。

空气异常的压抑,整个空间都仿佛凝成了实体。就是坐在床上宁月,也看出谢云身边的空气产生了扭曲更可况当其冲的谢云是什么样的体验。

“嘴贱了吧?”宁月轻咳一声,他虽然刚刚穿越而来,但好歹也经受过几十年武侠电视剧的锻炼。至少也看得出来对面的几个女孩随便一个伸根手指都能戳死谢云。这个时候嘴巴犯贱,要不被收拾一顿连宁月都觉得苍天无眼。

“千姑娘,你们可以完全忽视这个贱人。我们刚才说到哪里?哦,对了,是婚约!在下虽不妄自菲薄,但也有自知之明,姑娘貌若天仙要寻一个比在下强的夫君易如反掌,又为何会选中在下?其中是否有在下不清楚隐情还望姑娘告知。”

压抑的气氛猛然间消失一空,定格在宁月面前的谢云仿佛脱力了一般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小月月……虽然……虽然我说出这话……也许……也许就死定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千万……千万不要被美色所迷住,她们的武功,放眼天下也是凤毛麟角,能看上你绝对有企图!”

谢云能如此对他,宁月心中一阵感动。但宁月也是两世为人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有企图的前提也得需要有所可图啊,自己一无所有,就算他们要图什么尽管图好了,只要他们开口宁月定然双手奉上。

“你宁家与我千家是世交,十八年前家父与宁先生就为我俩定下婚约。家父生前一诺千金,我自然不会令他蒙羞。原本我们的婚期已到,只不过我的武功还未大成,大成之前不便破身。

所以特地来此寻你欲将婚期延期三年,你也无须担忧我是借故推脱。三年之后,无论我武功是否大成,我定于你成亲。宁月,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哎,这不是重点!”宁月被千暮雪这么一看整个人都恍惚了,下意识的答应之后瞬间反应了过来,“重点是,我和你定亲为什么我老爹临死也没有告诉我?”

虽然那时候宁月才五岁,但那一天的情景他记得很清楚,不断呕血的父亲嘱咐的每一个字他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但与千暮雪的婚事却只字未提。

“也许……宁先生以为我们都已死了吧!”千暮雪的这句话终于不再那么的飘渺出尘,带着浓浓的伤感。而这时,瘫坐在地上谢云似乎终于恢复了力气。

“姑娘,既然你说你与宁家是世交,敢问姑娘芳名?宁家,可没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谢云缓缓的站起身,依旧拦在宁月的身前,看着千暮雪的眼眸闪过深深的忌惮。

“桂月宫,千暮雪。二十年前,家父千崇山官拜凉州节度使!”

“咳咳咳——”宁月还没反应,面前的谢云再一次瘫倒在地,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惨。虚汗直流,双眼呆滞,激烈的咳嗽仿佛要将肺都咳出胸腔。

“你……你……你就是剑仙千暮雪?天榜十二绝?”过了很久,谢云才尖着嗓门叫道,“你到底……为什么……你竟然……要和小月月成亲?疯了,这世界疯了……不对!是我疯了,千暮雪要与人成亲?哈哈哈……真荒谬啊……”

“谢大哥,有必要这么夸张么?千姑娘到底什么身份值得你这么紧张?”宁月看着疯疯癫癫的谢云满是莫名其妙。

“桂月宫阙,千山暮雪,三榜惊绝,月下剑仙!冰清榜第一,龙凤榜第一,最可怕的是名列天榜。小月月,你知道什么是天榜不?江湖武林公认武功最高的十二个绝顶高手,任何一个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谢云渐渐恢复的神志,脸色变得分外的阴沉,眼神阴郁的来到宁月的床边一把抓住宁月的肩膀,“天下武林,仰慕千暮雪的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但他们却没有一个敢表露心迹,因为表露心迹的都死了。他们都是死在一个个无仇无怨的陌生人手下,如果让人知道你要和千暮雪成亲,我敢保证你活不到第二天。”

“嘶——”被谢云这么一抓,顿时牵动了宁月胸膛的伤口,钻心的痛扎的宁月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

“咦?你受伤了?”谢云惊疑道。

“否则呢?你以为我躺床上干嘛?还是你真以为我纵欲过度了?”宁月没好气的吼道,吓得谢云瞬即送开了爪子。

“说起来,宁公子也该换药了!”芍药轻启莲步缓缓的来到宁月的身边,温柔的解开宁月的衣衫。虽然知道这是换药,但宁月的脸颊还是有些烧痛。

松开的绷带,一道竖着细缝出现在心口,胸前后背一剑贯穿但却没有一丝血迹。谢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凝重的如临生死大敌。

“你与宁月的婚约被人知道了?”谢云望向千暮雪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恐惧,而是锐利的寒芒审视着千暮雪的眼睛。

“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五个,现在加上你和宁月。”千暮雪很肯定的说道。

“那宁月的伤是哪里来的,我对宁月了如指掌,就连他四岁还尿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生性纯良从不与人结仇结怨,更可况是江湖中人。

那一剑直刺心脏,下手狠辣果决,伤口薄如蝉翼,出剑收剑快如闪电。武功绝对高的乎想象,天下剑客能有这番身手的绝不出二十个。如果不是与你的婚约被人获知,他又怎么会引来这样的高手对他出手?”

千暮雪沉默了,这一点她也想不通。

“逝水剑法中的断桥残雪,能将这一招使得这般出神入化的唯有二十年前江南第一剑客易罗云。”诗雅轻轻的来到宁月的身前指着那一道伤口淡淡的说道。

“易罗云?”谢云的脸色顿时大变,“怒蛟帮四大护法之,二十年前被江州龙王岳龙轩收服之后就投身怒蛟帮二十年来从未出手……二十年前他已经是先天高手,如今……如今……”

“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红霞的脸上突然浮起两片红晕,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在笑,但声音却是给谢云带来了森森的寒意。

“不只是易罗云,就连怒蛟帮驻苏州府的分堂上下无一幸免。敢伤姑爷,自然要付出代价。所以谢捕头没必要这么担心姑爷的安危,我想江湖上应该还没有人敢无视桂月宫的态度吧?”

第三章 大武侠系统

“你们杀易罗云的时候,他可曾交代为什么要杀小月月?我不信一个成名三十年的高手会放下身份对一个普通人出手?”

“岳龙轩!”千暮雪缓缓的抬起头,一道历芒自眼眸迸射而出,“我会去怒蛟帮找岳龙轩,不过……如果将来宁月真有杀身之祸……就让他来桂月宫吧。”

谢云走了,留下了那个破洞的房顶走了。不过好在他还有良心,拍着胸脯保证会尽快帮他修缮房顶。刚过午时,天空渐渐的放晴,宁月终于不用面临着外面下雨屋内下雨的境地。

哪怕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要想下地走怎么也要个三四天。芍药负责替宁月买药煎药,诗雅负责洗衣做饭,红霞一个人不停修她异常漂亮的指甲,莹莹寸步不离的跟着千暮雪的脚步。

这两天,无聊的宁月只能看着几个女人养眼,不过她们的确长得漂亮,所以宁月也没觉得日子多么的索然无味。千暮雪再次将一本书送回书架,整个书架就是一堵墙,而书房之中至少有二十面书架。

“不愧是宁先生,果然境界深远,见解独到。仅仅看着宁先生一本大作就让我受益匪浅……”说着,千暮雪抬头看了眼直勾勾盯着红霞看的宁月突然间眼神一冷。

“宁月,宁先生生前给你留下这万卷藏书,你可曾用心研读?”声音很轻,但却像一把利剑遥指在背心令宁月瞬间不寒而栗。

“偶尔看看。”宁月很老实的回到,在他的记忆中,原本的宁月脑子不算聪明。看过之后怎么也记不住,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做读书人的念头,尤其是最近一年,他很少翻看书架上的书籍。

听到宁月的回答,千暮雪的眼神闪烁一丝不快,“宁先生的学识震烁古今,哪怕他的一张字帖也是千金难求。你空有宝山却弃之如敝,倘若你能学得宁先生万分之一,这天下之大处处都有你容身之处。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好男儿岂能荒废大好年华?”

宁月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一副恨铁不成钢语气听得怎么就这么的……享受呢?宁月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犯贱,但莫名其妙的心情突然变好了起来。

“你似乎对我老爹很推崇?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不知道他这么厉害。你们武林中人也像普通百姓一样崇拜文人名士么?”

千暮雪默默的摇了摇头,“我娘生前经常与我提起宁先生,久而久之,宁先生的地位在我心中也与先父相当。宁先生才华横溢,你身为他的独子也不该让宁先生的盛名蒙尘。”

“听你这么说……似乎想让我考个状元回来?”宁月的耳根有些烫,虽然他刚刚穿越过来,但也完全继承了宁月的一切,这么一算,如果死鬼老爹真的这么厉害自己还真是给他丢脸了。

“这倒不是,你已十八,习武已经过了最佳年龄注定先天无望,那也只有从文一途。好在从文没有年龄限制,身为宁先生的儿子总不能文不成武不就一事无成吧?”

“你……”宁月突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的盯着千暮雪,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你这……算不算是关心我?”

宁月搞怪的话语让千暮雪微微一愣,眼底闪躲之色一闪而过。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再次抽出一本书认真的研读了起来。

“叮——”清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宁月心底一激差点再次牵动胸口的伤口。

两天了,脑海中的东西孕育了两天,之前宁月想要看清都会产生难以忍受的刺痛。就在刚才,宁月恍惚间却能清晰的看清脑海中酷似游戏的版面。

缓缓的躺下闭上了眼睛,将意识沉入脑海。眼前短暂的一黑之后,一道蓝色的画面突然出现在眼前。

“大武侠系统?”画面没有文字,但宁月却偏偏知道这个系统的名字。点开人物,里面只有三行,人物等级一级,气血百分之三十不过在稳步的回血中,内功一栏是百分之零,看来真如谢云说的,自己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系统是大脑里精神分裂出来的幻觉,还是真的会和现实影响的金手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玩游戏吧。

点开技能一栏,内功功法栏是空的,外功功法之中却有一项小擒拿手。看这个评价只有初学乍练,熟练度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武功,宁月却瞬间激动了,澎湃的心情再也压制不住哪怕钻心的刺痛也无法压制宁月剧烈跳动的心。

“真的是金手指!”宁月想仰天长啸,小擒拿手是荒级武学,而且还是荒级武学中垫底的那一种。为了更方便抓捕犯人,每一个衙役必须学会小擒拿手。当然,这种小擒拿手也只能对付对付普通人,随便练点拳脚功夫的都不是衙役所能对付的。

所以朝廷才会成立专门管制江湖武林人士的天幕府,衙役负责抓捕普通罪犯,一旦罪犯的实力不是衙役所能对付那就轮到天幕府的捕快出手了。

宁月激动的不是自己会小擒拿手,而是因为脑海中的系统真的能影响现实。至少自己会的技能真的在这里显现,就这一点大武侠系统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金手指了。

“咦?生活技能?”宁月眼睛一亮,生活技能就是一技之长,宁月知道自己已经过了习武年龄,而生活技能正是自己哪怕在武道没有成就也能活的逍遥自在的本钱。在常人眼里游戏中的生活技能毫无作用,但如果能影响现实,生活技能无疑是神技。

点开生活技能,其中的技能选项有十几个,但只有三个技能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厨艺,钓鱼,挖矿!每一项需要使用十点经验来激活,而系统版面的经验栏里,正好十点经验仿佛就是精打细算好的一样。

挖矿最先排除,自己好歹是个吃皇粮的衙役,让他跑去挖矿显然不合适。钓鱼也随后排除,自己在穿越之前也是个垂钓爱好者,虽然技术不算多好,但只要有鱼钩他也能保证自己不会一无所获。排除了两样之后,宁月将意念集中在厨艺上面。刚刚集中,厨艺的生活技能就被点亮,而刚才的钓鱼挖矿选项变得灰暗。

点开厨艺技能,眼前空间出现了一本食谱,食谱上面陈列了密密麻麻的菜单,但是其中大多数都是灰色的,只有三道菜单放着亮光。

“馒头,花费十个银币可学习,服用后恢复十点活力。寸草心,集母爱关怀的食物,花十个银币可学习服用后每秒恢复十点气血持续十秒。血豆腐,养颜的美食,花十点银币可学习,服用后每秒恢复十点内力持续十秒。”

“果然奸商啊,明知道我只有十点银币的初始资金,你每道菜单都是十点银币?摆明着要榨干我么?”宁月无语的看着菜单先打算放着去研究别的功能。

可惜门派需人物满十级才能开通,然后战力那一栏各项指标都没有达标正常,综合评价只有可怜的五,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战五的渣渣?

在研究系统和看美女养眼之中,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天了。宁月现在也没必要整天躺在床上,所以每天下午都会来到院外晒晒太阳。

说真的,他老爹选的这个位置可真是风水宝地。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远离人烟贴合自然。看着眼前的美景就是享受,更何况四个美女在远处的池塘里翩翩起舞,顿时让这秀丽的景色凭添了几分仙气。

正看着,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这是千暮雪故意让宁月听到的,否则以她的踏雪无痕的轻功根本不会出一点声音。

千暮雪看着宁月的背影,眼神之中有一些迷茫。要说她喜欢宁月,那绝对不可能。虽然从小知道宁月的存在,但真正的见面也才从五天前。

原本千暮雪以为自己早已将本心寄托于武道,所以成不成亲不会对她的心底造成一丝一毫的潋漓。但真的等到婚期将近的时候,她突然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么看淡自己的婚姻。

所以千暮雪还是忍不住的离开了桂月宫,打算亲眼看一看自己未来的丈夫顺便将婚期延期以修补及时察觉的心境裂痕。

不过现在看来,宁月给她的印象不算太坏。至少,宁月看向自己的眼神很纯净,很平和。不像其他那些被人吹捧上天的青年才俊在自己面前尽是唯唯诺诺一脸献媚的恶心模样。

“你的伤已无大碍!”千暮雪的声音很冷,她就像一块永远都学不会温柔的冰,冷的自然,冷的清澈,冷的让人倍感压力。要不是宁月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也许也会对这个凡脱俗的女子产生敬畏的心理吧?

“你们要走了?”宁月缓缓的站起身,他知道千暮雪从不说没有意义的废话,他也知道惊才绝艳的千暮雪愿意守着他五天已经仁至义尽。突然间,一种强烈的不舍袭上心头,不舍之后浓浓的感激在心田流转。

说是有婚约羁绊,实际上两人真的是萍水相逢。滴水之恩也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自己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叮——触任务,报恩。救命之恩不可不报,与千暮雪离别在即,给她一个报答让她流下感动的眼泪。完成任务奖励经验两百,银两两百。”

靠,金手指终于有反应了,虽然知道人物升级需要经验,学习技能需要经验,但经验从何而来一直一无所知,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可以触任务的。

第四章 寸草心

“等等?感动的眼泪?”触任务的喜悦瞬间被任务的几个要求字眼给浇灭,“报恩就报恩嘛,意思一下就好了?感动的眼泪?就算我掏心掏肺也未必感动得了她?系统,你出来,你确定是她感动不是我感动?”

无论宁月如何的在内心咆哮,任务版面依旧是那几个冰冷的字眼。看着宁月阴晴不定的表情,千暮雪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心情有些愉悦,就是生人勿近的脸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既是男儿,又何故惺惺作态?身为我的未婚夫婿,不说是经天纬地盖世豪情,也该是铮铮铁骨!”千暮雪英眉一簇,显然她是误会了宁月的想法,当然宁月也不会傻的去纠正。

“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有个问题这几天我一直想问你。你真的愿意和我成亲么?”宁月突然异常认真的问道,眼神毫不闪避的盯着千暮雪绝美的脸盘。

“为何这么问?我们的婚约早在十八年前就已定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是天经地义。怎么?你怀疑千家的信用?还是你认为我对你有所企图?”千暮雪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瞬间变换头顶上这么温暖的阳光非但没有给宁月带来一丝暖意,反而是一种透骨的冰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也不错。但成亲毕竟是我们两人的事终究还是需要两情相悦的。你若不愿或者又恐违背誓言,我可以立下字据主动与你解除婚约。”宁月一脸真诚的说道,让对面的千暮雪也不禁重新认识了宁月一般。

看着有着愣神的千暮雪,宁月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快感动一下啊,我都这么掏心掏肺了,我都这么替你着想了,你就不能感动一下么?”

“从小到大,我娘除了教我读书识字之外只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千暮雪一诺即出死生无悔。你若敢再提解除婚约一个字,我便杀了你!”

宁月热切的表情瞬间定格在当场,“原来自己相差了?”

在得知千暮雪的身份之后,宁月就再也没把这个婚约放在心上。美女他喜欢,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与千暮雪之间的差距不是鸿沟,而是广袤的大海。与其奢望那不可能成真美梦,不如换一点实际的好处来的实在。而脑海里的大武侠系统,就是他安身立命的依仗。

但现在看来,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就是败笔。不过宁月还不想放弃,他不信这么天差地别的差距摆在这里除非千暮雪眼瞎否则不可能看不到也不可能不介意。

“千姑娘,你是月下剑仙惊才绝艳。在下是谁?凡尘中一介俗人,抬手不能提剑,下笔不能书文。说的贴切一点,我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你觉得我们两能成亲么,就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无法弥补我们身份之间的差距。

天地之间,比我优秀的男子千千万,只要千姑娘有意,愿拜倒姑娘石榴裙下的可从这里排到京城。在下实在不解,也不认为姑娘会是如此不懂变通之人,还望姑娘解惑!”

“我若不说呢?”千暮雪脸上的表情再次柔和了起来,看向宁月的眼眸中竟然带着一点狡黠。

宁月长长的叹了口气,仰望天边的白云道出了一句充满英雄气概的话:“那么……在下誓死不从!”

千暮雪缓缓的转过身,看着还在池塘水面上较量的四个侍女出神,“十八年前灭门之夜,幸得师傅出手相救我与我娘才幸免于难。自此之后,我每夜必是抱着剑睡觉,四岁练功,七岁练剑,七年进境为人剑合一境界从此踏上无上剑道。

正如你所说,天下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但你可知,你口中的青年才俊在我的眼中何尝不是庸庸碌碌之辈?你只知自己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但在我眼中天下男人又有谁不是凡夫俗子?既然都是凡夫俗子,我与你成亲有何匪夷所思?有何不可理喻?”

一席话,问的宁月竟然无法反驳。他虽然从谢云的语气中猜到千暮雪很惊艳,但他真的没想过千暮雪惊艳到已经将天下男子都踩在脚下。

“不过还有一点你也无须妄自菲薄,虽然你只是凡夫俗子也不懂武功,但是……你并不让我讨厌!”

“这算是表白么?”宁月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只是有点想哭,不是感动的,而是委屈的。你不讨厌我,我可要成为千万人眼中钉肉中刺了……

“呼呼——”几声风响,四个少女已经练完轻功飞回到了千暮雪的身前。整整一个时辰在水面上闪转腾挪,却没有让鞋面沾到一点的水渍,若说出去肯定没人信世上会有这么高明的轻功。

“我们回去吧!”千暮雪淡淡的说道就要离去,但宁月接下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连忙一咬牙大声挽留。

“等等!千姑娘还有几位姑娘。你们就救我一命,再造之恩不敢不报……”

“我救你本是理所应当你也无须介怀……”

“婚约归婚约,恩情归恩情,两者不该混为一谈,但我也知道在下一无所有一无所长无论如何也难报恩情之万一。就让在下位各位做一顿饭以表心意!”宁月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希望放在了刚刚学会的生活技能厨艺上面,再说了请客吃饭以表感谢好像也非常的合适。

“做饭?”四个少女异口同声的问道,脸上挂满了震惊,其余三人更是好奇的不时瞟着着诗雅,这个负责他们一日三餐的女孩。

“是啊,不可以么?”宁月有些奇怪,不就是做饭么?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

“君子远离疱厨,你是宁先生之子怎么可以下厨呢?而且……你会做饭么?”

“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宁月心底吐槽道,但脸上却一脸淡然略带自信的微笑,“在下从未自认君子,只是俗子一个。至于这厨道……在下还是颇有研究的。”

点亮了厨艺之后,宁月的厨道基本功已经自然升到了满级,唯一欠缺的只是菜单食谱而已,只要有食谱,宁月就能立刻做出来。

看着系统里面三张食谱,馒头自然不会选。就算做的再好吃,宁月丢不起那个人。在寸草心和血豆腐之间,宁月倒是犯起了难。血豆腐补血养颜,对于美容有显著效果做给女人吃自然很合适。但寸草心却让宁月有种强烈的预感,好像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宁月选择寸草心。

“为什么会是寸草心呢?这只是一碗蛋炒饭啊!是不是太没诚意了?”宁月很忧伤,在前世,蛋炒饭,荷包蛋,泡面这三样就算天生黑暗料理奇才也能做的有木有样。

在犹豫间,宁月看到了到了寸草心食谱的详解,之前完全忽略的介绍让宁月激动了。集母爱关怀的食物,这个附属属性瞬间让宁月眉开眼笑。

花了仅剩的十点银两兑换了寸草心的食谱,万事具备,宁月立刻来到了厨房忙活了起来。好在最近几天诗雅每天都在厨房做饭,食材也相对齐全。

砍萝卜,切洋葱,只见刀光一闪,萝卜已然切丁,刀光一晃,洋葱已然成丝。偷偷过来看过一眼的诗雅见到宁月精妙的刀工也就放心的出去了,有这么精湛的刀工打底,厨艺想来也不会差的。

最为重要的一点,第一次制作系统购买的食物,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所以宁月根本不担心做不好寸草心,担心的只是做了寸草心都无法完成任务。

厨房的芳香如就像潜入夜的清风,调皮的钻进几个人的鼻孔。

“好香啊!”莹莹一闻到这香味,眼睛瞬间亮了,更是流出了一副吃货才懂的眼神。

寸草心的制作度很快,只不过一刻钟宁月就已经制作完成。看着端盘中四碗金色的炒饭宁月露出了凝重的眼神,“成败在此一举,可别让我失望啊!”

当宁月将寸草心端出去的时候,几个女孩都被寸草心的美丽吸引住了目光。在这个世界可没有蛋炒饭这样的东西,在宁月眼里很常见的食物在芍药她们的眼里可能是匠心独具。

“金色的,真好看!”芍药笑眯眯的接过端盘凑过去闻了闻,“宁月,想不到你真的精通易牙之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诗雅妹妹,你来尝尝?”

宁月面带微笑,这四碗寸草心可是系统辅助下完成的,他自己尝过味道自然没话说。他更关心的是会不会让千暮雪感动流下一滴感动的眼泪。

诗雅优雅的挖起一勺送入口中,猛然间一怔,缓缓的吐出一口热气,“很好吃,想不到宁公子的厨艺这么厉害,就凭这道……呃……宁公子,这叫什么?”

“寸草心!”

“哦,就凭这道寸草心,宁公子的厨艺就远胜于我。小姐,这是宁公子的心意,还是趁热吃吧。”诗雅轻柔的端起一碗放到千暮雪的身前,宁月的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咦,诗雅姐姐,你怎么哭了?”莹莹仿佛看到了新大6一般惊讶的问道,原来不知不觉诗雅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宁公子在寸草心里加了洋葱,你们也赶紧吃吧,可不要辜负了宁公子的心意。”

宁月一直紧张的盯着千暮雪,除了一开始微微一愣之后,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情,哪怕她的几个侍女都留下了泪,千暮雪依旧毫无反应。

看着久久没有提示的任务界面,宁月失望的默默一叹。让千暮雪感动,何其的困难,更可况还要流下感动的眼泪?除非我用催泪弹。

“宁月,为什么要叫寸草心?”千暮雪吃完碗里的炒饭之后淡淡的问道。

第五章 雁过拔毛的系统

为什么叫寸草心?当然是系统说这叫寸草心了……这个解释肯定不能和千暮雪说。微微愣神一瞬间,宁月就想到了满意的解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看似简单的一碗炒饭,却是寄托父母无私奉献。”宁月露着灿烂的笑容,看似随意的说道。

“好诗!”诗雅的眼睛顿时放亮,仿佛有无数小星星的眼眶中流转,惊喜的盯着宁月直看,“虎父无犬子,想不到姑爷的文采竟然如此了得,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宁月,你做的东西我很喜欢,婚期定在三年后的中秋,若是我们的婚约走漏了消息……你可来桂月宫寻我。”

说第一句的时候,千暮雪还坐在宁月的面前,说第二句的时候宁月只见一个仙女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当第三句话清晰的传进宁月的耳朵时,仙踪渺渺仿佛天地回声在耳畔环绕。而其余四女也在千暮雪说第二句的时候化作流光消失在宁月眼前。

“走了……这就是江湖人的风格?”宁月有些失落的轻声一叹,毕竟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说走就走难免有一些不舍。

“可惜了任务……等等!”宁月退进识海看向任务版面的时候猛然间精神一震,只见让千暮雪留下一滴感动的眼泪任务后缀已经印上了已完成!

“什么时候完成的?难道是刚才她突然间走就是为了不让我看到她流泪?算了不管她了,两百经验,两百点银两怎么也算不小的收获,还差五十点经验就能升级了。”

宁月看着自己完成任务后的收获,心中激荡澎湃,思绪不断地延伸眨眼间就延伸到学成绝顶神功,登上天下无敌的宝座,然后游戏江湖,招蜂引蝶……晶莹的口水无意间滴落。

千暮雪的疗伤圣药果然非同一般,穿胸一剑的伤口第一天就已长肉芽到了第四天已经愈合了一大半。而此刻已然过去七天,胸口虽然依旧能看到一道细口,但只要不用力挤压已经不感觉疼痛了。谢云替他请的假期也到了期限,不得已,宁月还是换上了那套蓝色的衙役服向同里镇走去。

大周皇朝分九州十八道一百八十府,而每一府所管辖的县城更是如星辰般繁多。宁月所属的衙差院就是吴县旗下的一个小镇。而他的顶头上司却是在吴县的县衙,和他一样的衙役在整个同里镇上共有五个。

看到宁月回来上班,四个衙役都热情上前问候打招呼。毕竟一起上街收过保护费,再加上宁月有谢云这么一个强力的后台,年纪最小的宁月俨然已经是衙差院的领头。

“宁月,上街巡防了,今天是集市日说不准还能捞到几百钱孝敬……”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这么小的小镇反正也没什么案子。”宁月的声音从衙差院的后院传来。

四个衙差应了一声也不再邀请,一起摇头晃脑的向集市走去,“你说宁月这是怎么了?自从上次大难不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没事抱着一本书在那之乎者也,现在是一天到晚练这个小擒拿手。如果小擒拿手能练成高手的话哪轮得到传授给我们?”

“他这样的转变也是情有可原,换了谁差点被人莫名其妙杀了也会心性大变的。在这个世道,武功才是根本,谁的武功高谁就能逍遥自在。而像我们这样的,就得时刻夹着尾巴做人,哪天要是不长眼得罪了厉害的,被杀了也只能认命。”

“可是……像他那样的练小擒拿手……能有用么?”

“当然没用!小擒拿手只是最低级的武学,就是练到炉火纯青也不够一个后天高手一招宰的。给宁月一些时间,等他明白自己所做的都是一些无用功自然就会接受事实了。”

在衙差院后院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练习小擒拿手的宁月,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几个同事当做受了刺激心性大变无法面对事实的懦夫。宁月是怕了,但他此刻却是充满着希望。

要不是实验了无数办法都能不触任务,杀死再多的小动物都无法涨经验,宁月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本低级的小擒拿手上。毕竟,这是宁月唯一会的武功。

“终于练到5级了,下一步就是向小成1o级迈进!”宁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兴奋的想到。他有金手指,所以他能做到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就好比这个小擒拿手虽然只是荒级武功,但换了常人修炼不仅需要毅力,悟性,根骨,而且还需要名师指点否则会走弯路。

但宁月却不一样,系统收录的武功一定是最正确最捷径的修炼方式,而且修炼进度也可以通过熟练度来推动。这些天,宁月一天到晚的练习小擒拿手刷熟练度,终于在刚才将熟练度练到五级正式踏入就轻驾熟。

与千暮雪的婚约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宁月生怕一觉醒来现这个消息被搞得满城皆知。然后无论哪个角落里都能冒出一两个情敌要将自己碎尸万段。

所以宁月不敢懈怠,不敢有一丝的休息时间。趁热打铁的继续将小擒拿手向小成的境界推进。一开始,练得还很顺畅,但打了十遍之后,整个人感觉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吃力。

宁月还以为自己到了新的颈瓶,只要撑过这一阵就能突破到新的高度。但时间越久,宁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咬着牙打完最后一式之后,整个人瞬间沸腾,胸腔之中顿时气血翻涌。

“噗——”一口鲜血喷出如血雾飘洒,强烈的疲倦袭上心头仿佛被人用铁锤狠狠的敲击了脑袋。在昏倒之前,宁月依稀听到同事们满载而归的欢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宁月才从昏迷中醒来。看了眼周围,这里是衙差院的休息室。刚刚醒来,年纪最大的老李就已察觉了宁月的动静连忙上前将宁月扶起。

“你这孩子,咋这么乱来呢?一口气能吃成一个胖子?武功也得慢慢的练,你是读书人,过犹不及的道理难道不懂?”

看着老李关切的眼神,宁月突然间感觉心中一暖。说起来,自己和老李也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重生以来虽然宁月没有和他们故意疏远但始终保持着距离。

“刚刚周大夫来过了,给你耗了脉,说是练功过度伤了元气得好好休息。这几天啊,你就别回易水乡了,就在这里好好养着。”

老李半叮嘱半说教的端来一碗药汁,宁月也不矫情,像喝老白干一样一口闷了。早知道中药很苦,但特么没想过苦的让人生无可恋。宁月在吞下药汁之后立即眼泪直飙,泪眼汪汪的看着老李让老李满满的欣慰感动。

等老李走了之后,宁月才急忙的打开大武侠系统。仅仅看了一眼,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之前已经被他补满的血槽又失去了三分之一,而且还在持续的掉血。如果任由这么掉法不出七天宁月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月想来想起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又招人暗算了?他这些天一直在练功,而且进度也相当喜人难道……是走火入魔了?也不可能啊,系统辅助练习的不可能练错的……

正在宁月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间现了系统版面的异常。小擒拿手的武功名字是绿色的,但现在,这个名字已经变得如血一样的鲜红。

宁月将意识沉入武功的名字,出乎意料的跳出了弹窗。

“缺失版小擒拿手,强行修炼会严重损害身体,是否补全?”这还犹豫?宁月当即选择了补全。没办法,半条命差点就没了能够补全当然要补全了。

“补全功法需花费二百点经验,是否继续?”看到这一条提示,宁月的脸瞬间变得漆黑。他还记得自己的经验栏里刚巧有两百经验。不得不怀疑,系统是不是算好的来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可惜现在宁月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系统要宰,宁月还得笑嘻嘻的躺好。

扣除了两百点经验,系统竟然再次跳出一个弹窗,“从外功补全还是从内功补全?”

宁月顿时心中一热,内功啊,传说中的内功啊!久经武侠小说熏陶的宁月当然知道,内功为法,招式为术,法为本,术为道,所以法高则术强。虽然招式武功同样的重要,但想成为绝顶高手,一定要有一身浑厚的内功。

正想点击内功,宁月突然间犹豫了。谢云也曾不止一次说过自己错过了学武年龄,将来若非奇遇在武道一途不可能有所成就。而相同的话千暮雪也说过,否则也不会希望宁月走文豪的路线。

从名字上看,内功补全的心法应该也不可能是神功秘籍,毕竟小擒拿手是荒级武学。而更让宁月犹豫的是外功补全会不会是那种易经锻骨由外向内的方法。

要知道外门功夫最合适那些根骨悟性不强却拥有大毅力的人修炼,最有名的就是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郭靖凭着大毅力,二十年的苦练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宁月自问自己别的没有,毅力还是可以的。

“选择外功补全!”左右横全,宁月还是抵御住了内功的诱惑,“要内功,随便向千暮雪要一本也比这个补全的强!身为她的未婚夫这个面子应该会给。赌了!”

刚刚确认,谁知道系统再次跳出一个弹窗。原来小擒拿手练到驾轻就熟就已经到顶,要到小成必须有配套的内功才能挥威力,否则强行修炼会给身体造成各种暗伤。

系统提出外功补全就是通过药浴来消除强练的创伤,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易经锻骨还可以增进修为。不过药浴的药方却是需要再花两百点银两购买……

“噗——”宁月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系统,你赢了!”

第六章赤炎丹的价值

买了药方之后,宁月再一次变得清洁溜溜。好不容易赚的经验和银两再一次清零。宁月算是明白了,这个大武侠系统绝对是雁过拔毛的主。

药方上面的药草只是普通的药材,唯一特殊的就是需要在功法辅助里面合成药浴的丹药。也许这就是普通草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关键所在吧。

第二天一大早,宁月就来到了周济药铺。周济就是老李口中的周大夫,和宁月同是易水乡的乡民。父亲过世之后宁月就吃易水乡百家米长大,所以易水乡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长辈,这个周济自然也不例外。

来到周济药铺的柜台前,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撑着脑袋打着瞌睡。少女叫周翠翠是周济的独女,虽然不能说长的漂亮但也绝对很是可爱。

在易水乡,周翠翠是十里八乡的香饽饽,自从年满十五之后上门求亲的人家已经踏破了门槛。但是,周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想着招一个有能力的上门女婿来传承香火。

这样一来,周济看得上眼的不愿意入赘,愿意入赘的看不上眼,这么一晃一年多过去了周翠翠的婚事还没有定下。不过别看周翠翠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其医术深得周济的真传,有时候周济出诊之后,周济药铺就由周翠翠坐镇。

“哒哒哒!”宁月敲了敲柜台顿时就将打瞌睡的周翠翠惊醒了,“你好,你好,客官是看病还是抓药?”

“翠翠,还没睡醒呢?你爹呢?”宁月看着周翠翠出丑的样子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在记忆里,周翠翠小的时候很野,经常和他们一帮男孩子漫山遍野的跑。随着渐渐的长大,一群玩伴们也失去了当初的童真。

这一帮孩子之中,就数宁月和周翠翠变化最大。小时候最有灵气的宁月渐渐的变得平凡木讷,而最野的小丫头却变得越来越文静。

“月哥哥是你啊!过来拿药么?昨天听我爹说你强练武功伤了元气?你以前不是想着读书出人头地么?怎么也像那些江湖莽夫一样埋头练功了?”

“如果世界不能改变,那就试着去适应世界。大周皇朝武风极盛,换一种说法就是流行。人最好还是跟着潮流走,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但总不至于饿死。对了,周叔出诊去了?你照着这个方子替我抓药,先抓个七天的。”

周翠翠也没有二话,拿着药方替宁月抓起了药。这些药材都是最为普通的药材,主要功能也是强身健体。所以周翠翠也没有怀疑什么只以为宁月伤了元气要回去补补。

药材在这个时代属于昂贵物品,就算最普通的药材其价格也是不菲,所以一般人就算得了一些毛病也是能抗就抗。

七天的药财直接花掉了宁月半个月的俸禄,要长此以往,不出半年宁月就该上街讨饭了。难怪说穷文富武,要家境不殷实还真承受不了。

领了药等到下了班时间就回到了家迫不及待的烧了一桶热水,然后将一份份药材按顺序放进合成的空间。在意念的操控下,手上的药材仿佛变魔术一般神奇的消失,在宁月一声令下之后,一颗火红色的药丸出现在宁月的掌心。

丹药没有名字,毕竟这枚丹药只是为了补全小擒拿手的缺陷。宁月丢了一枚在水桶之中,仿佛是起了化学反应整个水桶都沸腾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池清水变成了如火焰一般的鲜红色。

宁月用手试了试水温,并没有想象中的烫人。一咬牙,脱光了衣服一下子跳进水桶之中。透过房顶被谢云弄出来的破洞望着满天的星辰,宁月不知不觉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突然间,浸泡在药浴中的身体不自在了起来。一种如火烧一样的灼痛感在身体上蔓延,不断的烧灼着皮肤。而皮肤之下,更是传来一种蚂蚁爬的奇痒感觉,带着一种酥麻。这种滋味,简直就是酷刑。宁月一直以为自己的毅力还不错,但现在看来,简直不堪一击。

在这种感觉袭来了瞬间,宁月就想着跳出木桶。刚要将这个念头付出行动,宁月却惶恐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再受控制,至少自己的四肢已然完全不听使唤。要不是传来酥麻的感觉,宁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手脚。

无法逃离木桶,宁月只能生生的承受着药浴的折磨。宁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的想死,迫不及待的想去死。可惜,别说去死,就是动一动手指都那么的费劲。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宁月知道自己没能撑多久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现自己正仰着脑袋耷拉在木桶的边沿。

宁月很庆幸自己没有滑下去,否则他一定会成就一个在家里洗澡还被淹死的奇闻。回想起昨天的痛苦经历,宁月突然露出满脸的惶恐,惶恐之后更是见鬼一般的跳出木桶仿佛要逃离这个龙潭虎穴。

任由水花在房间里四溅,脚下更是踩满了了泥土。但是,下一秒宁月却愣在了当场。无论是自我感觉还是脑海中系统版面的数据,力量,敏捷都有了一定的提高。虽然这些提高的数据不明显,但感觉上却是脱胎换骨。

更让宁月开心的还是自己的血槽已经补满,也就是说之前强练功而造成的暗伤全都消失不见。小擒拿手的名字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绿色,之前阴郁一瞬间一扫而空。

用力捏了捏手臂,那种使不完的力量的感觉让宁月异常的痴迷。前世虽然是一个警察,但他何尝没有幻想过自己会成为大侠?在城市的大厦之间飞檐走壁抓捕着罪犯?

第一次使用药浴,效果是显著的。宁月在完成将木桶的洗澡水倒掉的动作之间,不小心踢碎了一张凳子,也不经意间用手指将木桶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解决好了身体问题,宁月再次回到了衙差院上班,他们上班和现代打卡一样。每天需要点卯的,缺一天就少一天的钱。宁月需要每天用药浴来解决身体的暗伤,能多挣一天就是一天。

五天一晃过去了,小擒拿手虽然进步很快达到了六级但离十级还差的很远。系统介绍小擒拿手练到十级能在精铁上留下清晰的指印才算小成,宁月现在只能在木头上留下指印。

望着袋中最后一颗赤炎丹,宁月长长的叹息。只有等真的用了才知道这丹药多么烧钱。虽然与显著的效果比起来,这点钱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但宁月也只是刚刚脱离温饱线而已贫民。

“看来是藏不住了,再不想办法生钱,没几天我就会被拖累死。大武侠系统,我算是被你坑惨了,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除非我不练功,否则就得不断的烧钱……”无力的吐槽了一句之后,宁月将丹药收好踏出了衙差院的大门。

“宁月,集市都结束了你出门干啥?”老李看到宁月结束了宅男生活出门不禁一愣脱口而出。

“我就出去转转!”前些天多亏了老李的照顾,宁月对他很是感激,换做平时,宁月最多笑一笑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随便找个借口。

出了衙差院,宁月直奔周济药铺。这一次周大夫并没有出诊,大老远的就看到宁月过来。

“小月,看你今天红光满面的,身体应该好了吧。上次你面无血色的样子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别怪周叔啰嗦,正所谓欲则不达,练功是要讲究循序渐进的……”

宁月瞬间感觉一阵头疼,周济这人不错,就是太过于啰嗦。以前倒还没什么,自从宁月来到了同里镇之后算是领教了。也许因为两人同是易水乡的人,自然而然的亲近了起来。而且周济有好几次不经意间提过要招宁月入赘,所以周济对宁月说话的语气也更像是对侄子。

“好了好了,周叔我都知道。上次是我一时间没收住以后我会注意的。”宁月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周济的喋喋不休。

“你怎么和翠翠一个样子?我还没说几句你就不耐烦了?周叔不是吹牛,虽然周叔不懂武功,但医武不分家。那天我给你号完脉……”

眼看周济又要开始,宁月顿时冷汗直冒的打断,“周叔,我叫你叔了还不行么?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被打断了话虽然不太高兴,但周济还是茫然的张了张嘴巴,“什么正事?”

宁月掏出腰带中的丹药小心的递到周济的身前,“这是谢云弄来的丹药叫赤炎丹,具有洗经伐髓,强筋健骨的功效,更为难得的是他能剔除暗伤固本培元。周叔,我打算让你帮我卖着这丹药。”

“好药!”周济接过丹药闻了一下,顿时脸色大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之后终于忍不住的赞道。

“当然是好药,不过……”宁月看着周济直接一舔瞬间感觉后背一寒,“这是用来泡澡用的,不是吃的。”

“无妨!”周济面不改色的瞟了宁月一眼似乎在说你小子少见多怪。

“小月,为什么谢云要把丹药交给你而不是他自己找我来卖?而且这药定价几何,我们又如何分成?”周济说话间收起了笑容,谈到正事,他也没有了之前把宁月看做晚辈的慈祥模样。

第七章 终究被人盯上了

“谢云毕竟是天幕府的铁牌捕快,这丹药就算是他的,也不方便亲自出面获利。所以他就拜托我帮他倒卖了……”宁月想都不想的将谢云给卖了。谢云别看才二十出头,但在同里镇或者整个吴县,他也是鼎鼎大名。由他挡在前面也能拦住不少不怀好意的手。

“嗯——”周济抚摸了一把下巴上的长须,“定价呢?我刚才闻了一下,这丹药着实高明,虽然其炼制材料很是普通却偏偏能化腐朽为神奇。若不是有着其他珍贵的药引,要么就是他的炼制手法异常的高明。”

“这我就不知道了。”宁月双手一滩笑道,他也没有说谎,合成是系统干的他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定价的话,一枚十两如何?”

宁月小心的看着周济的脸色,他虽然继承了原先宁月的所有经历和记忆但对于物价还只是有个懵懂的概念。十两银子在宁月想来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他一个月的俸禄也才十二两银子。十两银子,至少也能让宁月买齐十颗丹药的药材。

十倍的利润在宁月的眼中是暴利,而且是暴利中的暴利,但在周济的眼中似乎还不是。周济缓缓的摇了摇头,“低了!”

“那周叔认为定价几何最为合适?”宁月眼中精芒暴涨,仿佛看到了无数长着翅膀的元宝在飞。谁也不会嫌钱赚的少,只要有的赚当然是多多益善。

“至少五十两!”

“嘶——”一般人家,五十两至少要干个一年。而五十两一颗只是为了洗一次澡,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是销售不利的情况,若是丹药紧缺,这价格就是再翻个三倍也不无不可。”

宁月已经震惊的目瞪口呆,之前对系统雁过拔毛还多有怨言,而现在他恨不得直接抱起系统狠狠的亲一口。这那里是雁过拔毛根本就是送来了下蛋的金鸡啊。

因为大家都熟悉,谈生意也进行的异常顺利。最后协议由周济提供炼制丹药的原药材而宁月负责交给谢云炼制。最后的利润四六开,周济拿四宁月拿六。

当然这丹药是不是由谢云炼制彼此心知肚明,而宁月也没老实的真的只列出了赤炎丹的成分药材。他还是在里面加了一些大补的药材,落后了这么多年,先天不足就靠后天来补。

敲定了协议,宁月拿着一大包的药材回到了家。而这大包的药材也是周济药铺里几乎所有的存货了。回到家后,宁月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合成丹药,系统合成赤炎丹的成功率为百分之百,但他对周济说的确是百分之三十。所以炼出三颗丹药他只需要交给周济一颗就可以了。

忙活了一个时辰,共炼制了三十颗丹药除去交给周济贩卖的十颗丹药宁月等于白捡了二十颗。这样一来他再也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丹药来支撑练功了。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宁月有了足够丹药的支撑修炼进度更是突飞猛进,看着还差十点的熟练度,宁月瞬间干劲十足。只要完成这十点的熟练度小擒拿手就能升到十级,而十级和十级以下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赤炎丹在周济药铺上市之后,前几天还没什么动静。但在五天之后,突然之间供不应求起来。同里镇三大武官包括各大乡绅都纷纷过来求购赤炎丹,甚至还引起了同里镇周边几个帮派的注意。

不得已之下,周济将赤炎丹的价格涨了又涨,但依旧无法阻止人们对赤炎丹的热情。就这么半个月,宁月已经被周济催了不止五次。

“今晚上争取将小擒拿手练到小成,明天就将赤炎丹送过去……”

夜色撩人,哪怕三月天的夜晚依旧冷的人瑟瑟抖,宁月却光着上身挥汗如雨的打着一遍又一遍的小擒拿手。在系统的帮助下,每一次都有着不一样的体会,每增加一个熟练度都能让宁月的身体强大一分。

突然,宁月的身体爆出一阵炒豆子一般的脆响。在月色下的宁月整个人都变得朦胧恍惚。每一个动作仿佛能在虚空中留下残影,每一个出击都带着虎啸龙吟声势。

“咔!”一抓抓在身边的小树上,微微一用力就将碗口粗的树干抓成粉末。宁月身体突然间如灵猴一般的跃起,眨眼间越到了山脚边猛的一踩,脚下的石块便被踩的四分五裂。

宁月的动作越来越狂野,越来越疯狂。仿佛狂风暴雨一般在山脚边肆虐,飞沙走石,如惊涛拍浪。宁月的身体就像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

过了许久,直到将宁月家附近这个开辟出来的临时练功场弄得一片狼藉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此刻的宁月体内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小擒拿手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全靠了宁月强悍的身体。有时候宁月也在怀疑,自己到底练得是小擒拿手还是金钟罩铁布衫。

其实武功的推进并不是只有修炼熟练度这一个,还有通过经验催生。但宁月半个月来没有接到一个任务,百般尝试也没有获取到一点经验,所以渐渐地,宁月也就熄了拿经验催生的念头。

拖着看似疲惫却精神抖擞的身体,宁月回到了房间再次泡了一次药浴。房顶上的窟窿已经被谢云悄悄的补了起来,想到谢云宁月突然察觉最近一段时间谢云似乎也变得忙了起来,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谢云约自己出去喝酒了。

第二天,宁月刚刚到衙差院,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到外面有人火急寥寥的叫自己的名字。好奇的揣着今天要交的货来到了前院。

“宁月,宁公子——”刚刚踏出前院,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干瘦少年在门口拔着嗓门喊。衙差院除了宁月外其余的四个都已到了,问他找宁月什么事他却怎么也不说。

“小力?你怎么来了?”小力是周济药铺的学徒,原本也是周济远房亲戚,父母死了之后周济将他接到身边做学徒。

小力见到宁月出来顿时激动的一把抓着宁月手臂,“宁大哥,快……快救救翠翠姐……神农帮的人要翠翠姐抵命……”

“你别急,先把话说清楚!”宁月脸色一变,但他并没有立刻急急忙忙的跟着小力走而是耐心的向小力询问起前因后果。

原来神农帮的一名外门弟子前两天偶感风寒,所以去了周济药铺看病。当初是周翠翠替那名外门弟子诊治,只是普通的伤风这对于周翠翠来说也是信手捏来。

谁知道那名外门弟子抓了药回去之后没两天就一命呜呼了。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竟然惊动了神农帮的长老,现在神农帮一群人杀到周济药铺要拿下周翠翠回去抵命。

一般人不敢这么做,但神农帮不同。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帮派但在同里镇却是顶尖的势力。他们要周翠翠抵命一般人还真的无可奈何。

“哼!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滥用私法?真当自己可以和天幕府叫板?”宁月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正要跟着小力出门却不想被老李一把拉住。

“小月,神农帮虽然并未入级但毕竟属于江湖势力,这事归天幕府管我们只是普通的衙役还是不要参合此事了。”

“神农帮是江湖势力,但周济药铺却在我们的职权管辖之内。更何况,就算是周济药铺治死了人那也该有县衙取证判决,他神农帮凭什么断人生死?”宁月知道老李担心什么,他们只是普通衙役,贸然与江湖势力产生矛盾无异于自寻死路。但宁月有种预感,周济药铺的遭遇可能与自己有关。

看到宁月坚持,老李也不再劝说。宁月虽然只是一个衙役,但因为和谢云的关系整个同里镇的各方势力还是要卖宁月一个面子的。

一路疾驰,没一会儿就赶到了周济药铺之外。此刻已是日上三竿,周济药铺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会例外。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周大夫,你还是不愿意交出赤炎丹的药方是么?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讲乡邻之情了。”

“齐长老,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啊!赤炎丹是天幕府谢捕头炼制的,我们只不过是提供药材而已,其余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周济的脸色异常的凄苦,但还是艰难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而他的女儿周翠翠早已吓的面无颜色躲在周济的怀中瑟瑟抖。

“呵呵呵……我知道你与谢云同是易水乡的人,但你也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今天是你女儿医术不精治死了人。杀人偿命就算谢云在场也没的话说。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惜你们不珍惜。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了……”

“齐长老,我们赔钱,你们说多少都行……”周济一听齐长老要来硬的顿时吓的面无颜色,就连勉强维持的笑脸也瞬间嘣碎。

“钱?我们神农帮不稀罕,如果不拿出药方,那么只好拿命抵命了,动手!”齐长老脸色猛然间一黑,没想到这个周济竟然这么嘴硬,看来也只能用些手段了。

听到齐长老的一声令下,身后的两名弟子突然间的跃出一把向周济怀中的周翠翠抓去。而且目标还不是周翠翠的手臂肩膀,手掌直奔周翠翠的胸部而去。

“无耻!”宁月破口大骂也顾不得分析利害瞬间跃出人群一掌向伸向周翠翠的手掌拍去。

第八章 触发新任务

淫邪的笑容浮现在脸庞,两神农帮的弟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周翠翠胸脯越的火热。周翠翠虽然说不上美貌,但这鼓胀的胸脯还是异常的撩人,至少比镇上丽春院的姑娘大得多。

说是拿回去抵命,但他们心底知道无非是绑架勒索然后再撕票而已。当然,按照惯例,撕票之前还是得让他们一众师兄弟好好享受享受,而现在,就当收点利息……

“咔——”一声脆响,两名神农帮弟子只感到眼前一花,紧接着手掌上火辣辣的疼。抓向周翠翠的的手不但被打到了别处,自己更是被打退了好几步。

“月哥哥,救我,救救我,他们冤枉我,我没有……真的没有……”看到一身蓝色差服的宁月,周翠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迸射出热切的光芒。

“什么人?”齐长老的眼神微微眯起,盯着宁月的眼睛露出一缕淡淡的杀机。

“看着我这身装扮,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别说你一个未入级的帮派,就是九级宗门胆敢这样做也得问问大周律法答不答应!”宁月毫不势弱一步一步的向齐长老逼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放屁,你何德何能胆敢定人生死?杀人偿命此乃大周律令,但也需县令大人府台大人亲省判决,神农帮算什么东西胆敢代替大周律法?”宁月没等齐长老说完便破口大骂打断道。

先声夺人抢占道德制高点,这种技巧岂是这群土包所能明白的?所以被宁月的一通抢白,直接将神农帮的齐长老挤兑到了角落里张口无言。

“混账,一个小小的衙役胆敢这么和齐长老说话?”被宁月逼退的两弟子这时才从方才的打击中回神,听到宁月的话瞬间脸色变得铁青。

他们从小的教育里就是能动手尽量别动嘴,论骂架就是整个神农帮绑一起也未必是宁月的对手。所以两弟子见齐长老哑口无言之后不约而同的撸起袖子向宁月打来。

宁月刚刚将小擒拿手练到小成正手痒着,见到两弟子伸手打来也是心中一喜。神农帮是不入流的帮派,就是他们的帮主长老也不过是后天境界。至于门下弟子,能有一两个踏入后天已经了不得了,大多数人比起普通人也是多了些武功招式。

面对打向面门的一拳,宁月不闪不避,正当神农帮弟子脸上勾起笑容的时候,宁月才不慌不忙的一把握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扭。

神农帮弟子的笑容还在脸上绽放,但下一秒却已经惶恐的脸色煞白。被宁月抓住拳头不可怕,可怕的是宁月练得是小擒拿手,更可怕的是宁月在制服拳头的瞬间使出的分筋错骨手。

一息之间,最先攻到宁月跟前的神农帮弟子被打倒在地,而且分筋错骨手一出再无反抗能力。宁月脸色淡然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第二个神农帮弟子身侧,故技重施的将另一个弟子打倒在地。

跨过地上握着手臂痛哼的两个神农帮弟子,宁月满面春风的向齐长老走去,“若你们神农帮入了天幕府的籍,那我还真的不好多管闲事。但是,你们虽然自称江湖势力但却还是我吴县户头,那么你们的所作所为我责无旁贷。既然说周济药铺治死了人,那也该一纸状纸将周济药铺告向公堂,在此私设私刑是欺我衙差院的刀不利么?”

齐长老脸色阴晴不定,他们一直自认为是江湖帮派,甚至在吴县郊外立了山头。但是,这江湖不是你说是就是的。天下宗派必须到天幕府注册,只有符合条件的才能算为合法的门派宗门。像神农帮这种只有百来号人,最强的高手也不过后天五重境界的帮派,连一级都评不上。

齐长老脸色阴郁,看着越来越近的宁月眼神中杀意一闪而过。这样的变故虽然瞬间即逝,但宁月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以前是警察,对于通过脸色眼神来判断对方心理活动很有经验,所以瞬间宁月就猜到了齐长老对自己动了杀机。

宁月心底一慌,想不到自己祭出了大周律法都不能将他们的镇住。宁月可以一招秒杀神农帮弟子,但对神农帮的长老他却没有丝毫把握。何止是没把握,他现在只不过肉体力量强悍但神农帮长老必定是有内功傍身的。

“齐长老,你是需要天幕府介入……还是跟我去县衙由县令大人裁决?”宁月故意将天幕府三个字咬的格外重,就是要提醒齐长老不许乱来。当街杀人,杀的还是公门衙役,天幕府不会不管不会不出手。

“无论是天幕府还是县衙,我神农帮的确得罪不起。但你一个小小的衙役,老夫还是可以随手了结了!”说着飞身一掌带着炙热的火焰向宁月的胸膛印去。

“我是……我靠!”宁月正想报出名号,但对方掌中的火焰却比宁月想象的中的更快,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火焰组成的手掌就已逼近胸膛。

只要报出名字,以宁月和谢云人尽皆知的关系齐长老应该不敢下杀手的。但可惜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齐长老打得狼狈不堪。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血红的火焰心底暗自后悔。

方才不是宁月故意要装逼,其实一开始就可以报身份然后以谢云的名字压的神农帮不敢吱声。但他一时抹不开面子来狐假虎威,更不想做一个躲在谢云背后的乌龟所以想着借用大周律法镇住神农帮。

可他没想到神农帮竟然丝毫不将律法放在眼里,更可恨的是他们这些普通的衙役在一个不入流的江湖门派眼中也是想杀就杀的蝼蚁。

“轰——”又一团火焰擦着宁月的衣角燃过,在齐长老动手的时候,围观的群众早已鸟兽鱼散。否则如此狭小的空间还真的避不开齐长老的强大攻势。

天下武功都有其特有属性,水木金火土阴阳七种属性各有千秋。而人体也有其特有属性,如功法与人体属性相合,那么就进境飞,如果不合就事倍功半。

而现在虽然不知道齐长老属于哪一种但他的功法绝对是火属性的。火属性功法其杀伤力是几大属性中最大的,宁月连续躲避十多招烈焰掌之后体力已经枯竭。

“哼,小小衙役竟然能躲过我十掌,你也算在同里镇扬名了。可惜……下辈子记得把眼睛擦擦亮,别以为穿了一身公服就把自己当成人物!”齐长老在说话间眼中杀意暴涨,下一招双龙戏珠向宁月攻来。

无论力量度,宁月都差了齐长老不少,再加上齐长老使出了烈焰掌中的杀招。瞬间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四面八方全是火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嗤——”一阵刺耳的声响,无数水汽升腾仿佛遨游在云海之中。宁月正打算硬抗下这一招,突然之间感觉周围的火焰荡然无存。

朦胧的云海之中,一个蓝色的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雾气慢慢的散开,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站在宁月的身前。双手放在背后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百里云?你来做什么?”齐长老看到来人脸色一变,下一瞬就咬牙切齿的问道。

百里云很瘦,即使宽大的蓝袍穿在他身上也不能遮掩他的干瘦。两个眼眶深深的凹陷,但眼眶之中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呵呵呵……齐长老,你别忘了我百草堂是干什么的。整个吴县一半以上的药铺都在我百草堂拿药,这周济药铺自然也不例外。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对周济药铺喊打喊杀问过我百草堂么?”

周济父女两人看到百草堂帮主百里云到来更是激动不已,但宁月的心却不由得咯噔一下。百里云来了,还亲自来了。以他对百里云的了解,这货向来无利不起早。今天他出手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怕是百草堂也盯上了赤炎丹。

趁着两人在哪对峙,宁月悄悄的来到那个说是被周翠翠治死的外门弟子前。神农帮的弟子刚要喝止却被宁月的眼神吓退。宁月是打不过齐长老,但收拾你们这些啰喽还是小意思的。

事件进展到现在,已经是神农帮和百草堂争夺赤炎丹的丹方。至于那个作为借口的外门弟子尸体,已经没了作用。所以齐长老只是眼角瞟了一眼也没有制止宁月的动作继续和百里云对峙。

死者脸色黑,看来是死于中毒。身体异常强健,年龄不过三十。身上神农帮的服饰有些不太合身,手掌上面布满老茧和伤口。

“哼!外门弟子?恐怕只是一个杂役吧!”宁月心中想到,刚才摸了摸死者的骨骼,关节已经变形,这样的变形根本就不是练武造成的,而是常年累月的干重活造成的。有此推断,死者不仅不是神农帮的外门弟子,而且还不会武功。

“咦?”宁月眼中放亮,注意到了死者虎口处的两颗黑痣,稍微一想就从腰间抽了一把小刀割开了死者的手臂。

“果然如此!”宁月眼中精芒大亮。

“叮,是否领取新任务?”沉寂了一个月,脑海中的系统终于再次有了新任务的提示。

第九章 还你公道

任务当然接取,要知道触一个任务多么的艰难?穿越重生以来才接取到一个任务。宁月按下了接取任务,一瞬间脑海中跳出了任务弹窗。

“公道!身为公门衙役,必须守卫一方太平,还世间长久正义。如今周济父女含冤待雪,正是你一展身手的时机,道出死者真正死因,保周济父女度过此劫难。完成任务奖励经验三百点,银两三百点!”

当宁月回神之际,齐长老和百里云已然拼起了意念。武者过招未必需要直接动手,在动手之前如果能气势胜过对方一筹将来比斗就能一招定胜负。

可惜两人功力旗鼓相当,就算百里云要比齐长老略高一点也是一百招开外。打到那个时侯,别说胜负了,两个人估计都得累死。

“百里云,周济药铺也不过是在百草堂拿药而已,又不是真的是你百草堂的人,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他而与神农帮作对?”齐长老有些势弱,但他依旧不愿输阵率先开口问道。

“呵呵呵……既然是拿我的药做生意,我就要保他们周全。要是人人都可以拿药铺出气撒野,吴县还有谁替百草堂卖药,我们上哪里赚钱去?”百里云挂着冷傲的笑容反问道。

“杀人偿命,周济药铺医术不精治死了我的弟子,你觉得这事我可以算了?今日我要不能为死去的弟子讨回一个公道,神农帮如何还能立足将来如何光大门楣。百里云,你若识相的就请让开,否则,等帮主师兄来了合我两人之力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百里云依旧挂着冷酷的笑容,神农帮刘士元虽然武功不俗,他百里云也未必怕了他。只不过……百里云眼珠一转一个阴险注意就浮上了心头。

缓缓的收了气势,对面的齐长老也以为百里云服软跟着收了气势。百里云轻轻的踱步到死去的弟子跟前,随意的打量了一眼死者。

“果然是死于中毒,周济,莫非真的是你们开错了药?”百里云淡漠的问道,语气中一副主宰周济生死的意味。

“没有!绝对没有!”早已吓傻的周翠翠惊魂未定的尖叫道,“我开的只是普通的伤寒药方,就算没病的人喝了都不会有事更不会中毒,他的死和我无关……真的和我无关……”

“哼,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周济,如今是你们治死了人理亏在前要我保下你的女儿可是很难办啊!”百里云低声的叹息道却让周济眼睛一亮。

“百里帮主,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只要你能救我女儿,怎么样我都答应……”周济连忙激动的跪下哀求。

“是么?把赤炎丹的药方交出来吧!”

“果然!”宁月冷冷的看着如小丑一般的百里云心底不屑的冷笑。

这一声虽然很轻,但却如临棒喝一般在周济的脑海中炸响,下一瞬间,露出一个哭丧的脸庞,“百里帮主,我真的不知道药方啊,这丹药不是我炼的!”

“不是你炼的?那是谁炼的?既然你不说,那就杀人抵命吧!”说着一掌向周济的胸膛拍去。在百里云想来,神农帮不过是要一命抵命,那就拿周济的命赔了就是。到时候神农帮没理由喋喋不休这周济药铺还不是随他拿捏?想到这里,眼神瞄向吓得脸色白的周翠翠露出一丝淫邪的微笑。

“住手,丹药是我炼的!”宁月突然暴喝说道,百里云的手掌在周济胸膛前一寸位置生生的停住。

“你炼的?你一个小小的衙役?”百里云尖着嗓门不屑的问道。

“是我炼的,不过在你们索要丹方之前,我需要把另一件事弄清楚!”说着宁月冷冷的扫过神农帮的帮众,“我身为吴县衙役应该有调查权吧?”

“哼,这都明摆的还调查什么?就连刚才百里帮主也已经确认,你一个小小的衙役还有什么好说的?”

“百里帮主只说死者死于中毒,可没说就是周济开出的药方毒死的。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神农帮口口声声说周济药铺治死了人,空口无凭当然要调查一番!”

宁月悄悄的向百里云靠拢防止神农帮狗急跳墙暴起杀人,虽然明知道百里云也不是好东西但宁月的策略就是拉拢一个打击一个。

现在可以报出谢云的名字,但谢云毕竟不在当场。这群武林人士向来无法无天宁月还真不敢赌谢云的名字能镇得住神农帮。

“刚才我仔细看了死者的尸体,死者虽然是中毒身亡,但绝对不是吃错了药而死,因为死者中的是生物毒素。”宁月满脸自信的说道。

“何为生物毒素?”百里云也是玩毒的高手,但他却没听说过什么生物毒素。

“就是虫毒,死者是死于蛇毒!”宁月看着齐长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齐长老眼底流过一丝慌张,但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下一秒立刻做出竭斯底里的嘴脸,“信口开河,方才还说我们空口无凭一转眼你也玩的很溜么?小小衙役敢当多管闲事,看来留不得你了!”

“想杀人灭口么?”宁月还没说话,百里云已经悄悄的挡在宁月的身前,“小兄弟,你继续说。”

“多谢百里帮主!”宁月的姿态放的很低,道过谢之后再次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死者左手虎口处有两颗黑痣,这其实是毒蛇咬出来的的牙印。方才我割开死者的皮肉,现里面的血液都已成了膏状。这是蛇毒最显著的特征,所以我断定死者是死于蛇毒。想必是死者在砍柴的时候不慎被毒蛇咬伤而中毒身亡!”

宁月说完齐长老的脸色已经变得以一片青紫,而周济父女眼底流出惊喜的神光。只要证明死者的死因和周济药铺无关,那他们就能平安无事的度过此劫。

“齐长老,你说这个小兄弟说的对不对?反正尸体就在这里,要不要再验一遍?”百里云皮笑肉不笑的来到齐长老跟前戏谑的问道。

“不用了,小兄弟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再验也没有意义,我们走!”齐长老一看已经无利可图二话不说转身即走。

“齐长老,你徒弟的尸体……”

“送你了!”

望着神农帮头也不回的离开,百里云脸上勾起一丝冷笑,转身来到宁月的跟前拍了拍宁月的肩膀,“小兄弟,你很不错啊!”说完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缓缓的离开。

而此刻的宁月却已经将心神沉到了识海中,已接下的任务并没有提示完成,这意味着周济父女的危机还没有解决。看着渐渐离开的百里云,宁月眼中寒芒闪烁。

“百里帮主,请留步!”

“小兄弟还有何指教?”百里云停下脚步半侧过身体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刚才说的其实是假的,赤炎丹并不是我炼制的。”宁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笑脸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能炼出赤炎丹的绝对是医药大家,不是我看不起小兄弟,以小兄弟的年纪绝无可能……”

“这个赤炎丹是谢云交给周济药铺的,而炼制丹药的人也只有谢云知道。如果百里帮主有意,可以去天幕府找谢云。”

宁月的笑容在百里云的眼中是如此的可恶,如果丹药真的是谢云的,就算给百里云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主意。但是,谢云最近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在同里镇,这狐假虎威的也太明显了吧?

看着百里云的表情,宁月就知道他根本不信。丝毫不介意的耸耸肩,“百里帮主,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就算周济药铺是我的同乡,还没到我搬出谢云来保他们的地步。我只是担心你们真的惹恼了谢云以后日子不好过而已。”

“同乡?”百里云的脸色阴郁了下来,“小兄弟也是谢云的同乡,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易水乡,宁月!”

沉默!整整沉默了十息对面的百里云才开口说话,“原来你就是两年前不惜让谢云挨个势力敲门只为了说一句‘宁月是我罩的’的那个宁月?你的面子我卖了!”

“百里帮主请留步!”宁月再一次微笑的叫道。

“宁兄弟又有何指教?”百里云对被宁月三番四次的叫住有些不满。但对方既然是谢云的兄弟,百里云暂时还不敢怎么得罪,哪怕脸色不好看还是冷冷的问道。

“赤炎丹的丹方虽然不能交给你们,但赤炎丹却可以卖给你们。如果你们有意可以和周叔叔好好谈谈购买赤炎丹的份额。反正谢云也是开门做生意卖给谁不是卖呢?只不过……你们得挡住那些买不到丹药而心生歹意的人。

如果百里帮主觉得力有不殆的话也可以联系其他人联手。同里镇周边以百草堂,神农帮,石窟门最强,你们三家可以联手瓜分了丹药份额。”

百里云阴晴不定的看着宁月的笑脸,过了许久才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会联系其他两家,到时候过来和周大夫一起商量,还多谢宁兄弟的建议以后如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第十章 毕竟不是游戏

等百里云真的消失在街头的时候,系统的任务才提示已完成。不只是宁月松了一口气,站在一边惊魂未定的周济也是一样。周济父女连忙感恩戴德的表示感谢,尤其是周翠翠,看向宁月的眼神都带着火花。

此事说起来宁月还是很尴尬的,毕竟周济药铺的遭遇还是因他而起。在与周济交代好以后的说辞分配的份额之后,宁月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衙差院,宁月迫不及待的回到后院。刚才完成了任务拿到了三百点经验,而人物从第一级升到第二级只需要二百五十点经验,也就是说,宁月可以升级了。

人物升级按钮已经亮起,宁月饱含期待的点了升级。在一阵酥麻过后,宁月的人物等级已经从一级升到了二级。按理说等级提高了一倍实力也该是提升一倍。但可惜,没有丝毫感觉,身轻如燕的感觉没有,脱胎换骨的感觉也没有。就好像打了一个冷颤之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信邪的宁月再一次沉入系统版面,人物等级已经是两级,但人物的力量,度,防御都没有一点的改变,战斗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提高,除了根骨增加了一点之外升级竟然没有一点的好处?

宁月很失落,如果把这三百经验用到升级武功上面,宁月至少能将小擒拿手升到十一级,到底还是经验误导啊!反思了一下之后,宁月也明白了升级不能带来实力提升的原因。

系统毕竟不是单纯的游戏,既然系统可以影响到现实,现实又怎么可能不会影响到系统?不可能好处全都保留,坏处全都消失。

在现实的世界,没有升级,人变强的原因还是因为学习了高深的武功或者是功力的精进。升级,了不起提升一下根骨资质于实际还真没多少作用。

想通了这一点,宁月自然结合实际情况来给自己变强制定了一份计划。花了整整大半天,宁月在勉强整理了出来。先是需要弄一份内功,知道了系统与实际的关系之后宁月也明白了只有提高了内功自己的实力才会有极大的提高。

那么以后触任务赚经验之后最先投资内功,然后投资招式,至于人物等级……那是能不升就不升,反正升了也没啥用。

三天之后,百草堂神农帮和石窟门三大掌门齐聚周济药铺,因为知道周济背后站的是谢云,所以几大掌门对周济还算比较客气。

商讨之后,三家平分了周济药铺的赤炎丹,但必须保证周济药铺不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和势力骚扰。宁月每月给周济药铺提供三十颗丹药,正好每家十颗。

不知不觉又过了五天,自从将小擒拿手练到了小成之后,宁月的修炼进度明显变缓了下来。可以说度只有以前的五分之一。不是宁月不勤快,而是从小成十级到大成十五级,每一级的熟练度都比以前所有加起来还要多。

夕阳在天边落下最后一道余晖,天空依旧很亮。宁月哼着小曲缓缓的走到乡间小道之上。还没靠近易水乡,地平线的尽头一个黄色的小点突然出现飞的向宁月奔跑而来。

“旺财?”宁月惊喜的叫道,蹲下身体任由旺财扑进自己的怀中。

旺财是一条土狗,但宁月敢保证这是世上最聪明的土狗。反正宁月以前没事干经常和旺财说话,而他所说的话旺财几乎都听得懂。

本来宁月给它取得名字是追月,因为旺财跑起来真的很快。但后来谢云以堂堂四大神捕之一追月大人竟然和一条狗同名为由硬是改成了旺财。

半个月前,旺财和谢云一起消失,对于这一点宁月已经习以为常。因为谢云破案经常会用到旺财去帮忙,但像这一次一下子就消失了半个多月倒是从未有过。

旺财回来了,那就意味着谢云也回来的,宁月心情也突然变好了起来。谢云不只是他的好朋友,更是他的大哥。虽然有时候这个大哥很不着调但只要有谢云在,整个十里八乡就得给宁月几分面子。

推开整齐的篱笆,宁月轻快的踏进自己的小院。一抬眼,就能看到谢云坐在房沿上耷拉着腿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我突然现一件事,在我的印象中每一次和你见面不是看到你在喝酒就是你来请我喝酒?你有没有数过这些年你喝了多少酒?”宁月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笑问道。

“没数过,不过我猜可以将眼前的池塘倒满!”谢云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回到。

“一立方的酒共有两千斤,前面的池塘至少可以放得下三千六百立方的酒。也就是说共有七百二十万斤酒,就是给你十辈子也喝不了这么多。”宁月头也不抬的戳破了谢云的牛皮。

“喝?什么时候你的反应这么快了?”谢云惊讶的放下酒壶,当他正式打量宁月的时候,眼神中突然闪过一道精芒。

“小月月,接着!”说着手中的酒壶恍若流星一般向宁月砸来。

宁月没想到谢云会突然间的出手,但依旧照着本能反应大手一抄将酒壶抄在手中。刚刚抓稳,耳边的风声就已经响起。

谢云看似一个烂酒鬼,但他的身手绝对是不错的。年仅二十三岁却能达到后天七重境界,放眼整个天幕府也是不多。谢云一掌击来,看似缓慢但手掌间如海浪般翻滚让整个手掌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宁月刚刚挥手格挡,两掌交错宁月就感觉到了不对。

仿佛陷入泥潭一般,宁月的掌力被吞噬一空,更让他难受的是整个身体都仿佛陷入了泥潭,无论做什么动作都那么的艰难,仿佛束缚无处不在。渐渐地,不只是行动变得吃力,就连呼吸也仿佛异常的粘稠。

谢云嘿嘿一笑,手掌翻飞抓着宁月的手臂又扯又捏,不一会儿整条手臂就失去了知觉。这一招宁月很熟悉,就是这些天他都一直苦练的小擒拿手。

“哈哈哈……小月月,你可以啊,大半个月不见你竟然已经成了三流高手?实在让为兄大开眼见,为了庆祝一下小月月是不是该请哥哥吃一顿酒?”谢云抓着宁月的手反手掰着,一边慢条斯理的拿起被宁月放到地上的酒壶美美的灌了一口。

“放开我!”宁月冷哼一声,自己按照小擒拿手的法门慢慢的回正被谢云抓乱的筋骨,“三流也算高手?还有,想喝酒自己去地窖里拿,别找什么借口。”

“这怎么可以?那可是老师亲酿的佳酿,而且还是老师为数不多的遗物你就是给我再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拿的。”谢云瞬间变得一本正经,看他的表情不熟悉的人也许会真的被他骗过去。

“切,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你现在喝的酒是哪里来的?别告诉我是你在村口的张叔家打的。”没好气的说着,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理尴尬的谢云踏进了院子。

谢云屁颠屁颠的跟着进了屋,看着宁月忙着烧水,谢云眼珠子又咕噜噜的转了起来,“小月月,你不打算做饭么?”

“我在衙差院里吃过了……”

“我还没吃过啊,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该招待一下?”谢云的表情很忧伤,看着宁月的眼神如此的幽怨。

“这个家,你待得时间比我还长。”宁月不以为然的笑道,“想吃东西自己去厨房弄,记得给旺财也做一点。我不知道它今天回来所以没给他带骨头……”

谢云唾了一口一溜烟消失不见,感情在宁月的心中自己还不如一条狗啊。自从宁月受伤之后,整个人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越来越精嘴巴也越来越毒。

不过对于宁月的转变谢云非但没有怀疑反而暗中窃喜。因为在谢云的印象中,宁月小时候是很有灵气的。现在也许是褪去身上的伪装恢复到原本的性格。

不一会儿,谢云捧着一碗面条来到宁月的身边呼噜噜的吃了起来,“不问问我这大半个月去干嘛了?”

“你是天幕府的铁牌铺头,自然有很多事要做。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宁月漫不经心的往灶台里扔了一根柴火。

“半个月前,在太湖中心爆了一场惊世大战。有兴趣知道么?”谢云露着邪恶的笑容看着宁月的侧脸问道。

“和我有关系么?”宁月微微一动,半个月前正好是自己搞出赤炎丹的时候,那一天的天气也异常的古怪,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雨的。

“有!”谢云突然放下碗一脸的严肃,“千暮雪突然驾临怒蛟帮约战岳龙轩,约战地点就是太湖。当初观战的有江南大侠江别云,还有金陵绝顶的沈家沈千秋。除了他们两,再也没人能近距离的看到这一场大战。”

宁月手中的动作一顿,一个月了再次听到了千暮雪的消息。对于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要说不在意肯定是骗人的。但宁月却又不敢把自己真的摆在她未婚夫的位置,正如世人说的那样,千暮雪身在尘世,却跳出红尘。走在人间,却是天上谪仙。让宁月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

“她没事吧?”勉强的让自己的语气贴近与自然,但谢云这样的老江湖还是露出了一丝得逞的诡笑。

第十一章 治国平天下

“平手吧!”谢云继续捧起面碗呼噜噜的吃了起来,“岳龙轩在回去之后就直接闭关了,千暮雪也回到了桂月宫。但是,哪怕过了半个月,先天以下依旧不得下太湖。太湖水中剑气纵横大浪翻卷,天榜高手之战恐怖如斯——”

谢云一脸羡慕向往,先天如果是普通江湖中人的追求,那么天榜就是他们这群天之骄子的向往。滚滚长江东逝水,一代新人换旧人。古往今来,多少天之骄子大绽光彩但能在天榜留名的也就那么几个名字而已。

“哎——今年不知又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了……”宁月添了一把柴火叹道。

美好的向往瞬间被破坏殆尽,谢云僵硬着表情幽怨看着宁月,实在无法理解这货的跳脱思维。自己跟他说天榜高手的风采,他给你来一句忧国忧民?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那么不在乎?

“你说时隔半月太湖水中依旧剑气纵横,那太湖中的鱼虾定然死伤惨重怕是三年别想恢复元气。靠着太湖水岸的渔夫约七千户六万余人,他们交战之时有谁替他们想过?我不是在怪千姑娘,只不过这个江湖实在……”轻声一叹,宁月目光灼灼的转过脸向谢云望去。

“这就是我这半个多月忙的脚不点地的原因。天幕府也是为此而成立,将江湖武林与普通百姓之间的联系降到最低。但就是如此,我们天幕府还不受江湖待见,走到哪都要被人骂一句朝廷鹰犬。”谢云也是有些伤感的吐槽道,这种委屈,他已经说了无数次,但第一次他如此得到宁月的认同。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忌!这个世界之所以混乱是因为掌握力量的人脱离了朝廷的掌控而已。如果你们天幕府只是为了给江湖争斗擦屁股,那我真高估了当年的洪武大帝。在我看来,非是天幕府善后于江湖,而是天幕府管制于江湖,只不过时机未到而已。”

宁月前世是警察,所以他更明白什么叫法度法制。法制的前提是平等,为了却是自由。他虽然也幻想一刀在手快意恩仇的生活,但有这样想法的人绝对没想过别人也可以这样。当所有人都一刀在手快意恩仇的时候,这个世界将是何其可怕的世界。

“世界的战略性武器就是武功,而武功偏偏弄得遍地都是,这些学了武功的人还全都自行抱团成为一股股脱离朝廷管辖的势力美其名曰门派。

一些大型宗门,光门下弟子就数千,占领大片土地。靠着这些宗门生活的平民百姓更是有十万之多俨然成了一个国中国。大周皇朝如何不乱?天下何时国泰民安?”

看着谢云震惊的表情,宁月很是得意那种指点江山的感觉,异常的风骚也异常舒爽。呵呵一笑:“算了,我也是随便说说,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衙役,这种家国大事还是交给……****!”

“怎么了?”谢云好奇的看着突然爆粗口骂娘的宁月,在谢云的印象中,还没听过宁月爆过粗口。

“没事,手被木刺扎了一下。”宁月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笑容,脸色更是变得面无血色。

“我下个月要走了……”谢云狐疑的看了眼宁月,突然幽幽的说道。

“去哪?”宁月漫不经心的问道,耷拉着脑袋仿佛深受打击一般。

“凉州,我师父推荐我去凉州任职,不过你放心我会和鲁达打招呼的,以后由他照应你。”

“恭喜高升!”宁月心中一暖,这个兄弟真的没的说,从小到大对他可谓无微不至,如果宁月是女的说不准直接以身相许了。

“平调,平调而已!对了,最近一段时间尽量晚上不要走夜路。”在装逼般的谦虚一下后,谢云突然一脸严肃的告诫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么?”

“隔壁中县的天幕府大牢里前几天生大火,逃出了六个死囚到现在还没有落网,有线索指引似乎到了咱们吴县。这群家伙都是亡命之徒,谁遇到谁倒霉。苏州府已下达海捕文书,在这群歹人没有落网之前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哼,不被我遇到才好,要是被我遇到,就让他们见识我分筋错骨手的厉害!”武功有所长进让宁月的小心脏有些自我膨胀。

“得了吧!”谢云不屑的打击到,“这几个死囚每一个都有武功傍身,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听哥一声劝,要真走霉运遇到了,别废话赶紧跑。”

因为宁月心情不佳没精力和谢云扯皮,谢云吃完面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顺走了一袋赤炎丹。旺财开心的回到了它的狗窝,宁月却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叫你嘴贱啊,叫你装逼啊!我说你咋想的?没事说什么侠以武犯忌?指点什么江山?江湖乱关你屁事?就算乱能乱到你头上?”宁月已经骂自己骂了半个时辰,但他似乎还意犹未尽。只因为在他嘴贱指点江山的时候,脑海中跳出来一个任务,而且是自动接取的主线任务。

“治国平天下,既然你已经现了朝廷与江湖的弊端,那么身为有志向的少年当然要建不世之功立千古名声。十年之内实现以天幕府管制江湖武林,让天下武林人士都成为听命朝廷的乖宝宝助朝廷内安四海外抵群狼。任务完成奖励天道果位,任务失败经脉寸断减寿十年。”

“这是霸王硬上弓啊!”如果是可选任务,宁月绝对不接。这是一个长达十年的宏大任务,天道果位是什么?鬼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如果真的按照任务去做,他宁月绝对是整个江湖武林的仇人。

其中的艰难险阻生死劫难肯定数之不尽。宁月可没那么伟大的理想,他重生以来最真挚的愿望就是能自由自在的混吃等死。在他的原计划中,等练就了一身可以保命的武功之后就整天吃吃喝喝睡睡,不管闲事不凑热闹,如果千暮雪到时候还不反悔,他就安心的做一个小白脸……

但是,美好的生活被这个任务破坏了,他不想经脉寸断,更不想减寿十年。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照着系统任务去干,将整个江湖武林纳入朝廷之中。这是一个小衙役能做到的么?要完成这样的目标,他宁月还得先爬到天幕府捕神的位置才行。

“天啊——”宁月抓着头一声惨嚎划破天空。

太湖岸外灯火连天,密密麻麻的建筑是以五行八卦排布。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一里一阁楼三里一碉堡分型错位仿若卧龙攀附。

怒蛟帮占地方圆二十里居高临下的霸占了太湖最大的港口,哪怕夜已深,整个怒蛟帮依旧灯火通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在暗处更多如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角落。可以说,怒蛟帮的守卫就是比大内皇宫都丝毫不逊色。

怒蛟帮是九级大型宗门,而整个大周皇朝像这样的九级宗门不会过二十个。一声龙吟自怒蛟帮上空响起,一瞬间狂风大起风卷残云,怒蛟帮星星点点的火把突然间全部熄灭。

而更让怒蛟帮帮众惊恐的是,太湖港口的湖面上风起云涌忽然的卷起十丈大浪,仿佛湖底之下有巨兽在厮杀。

“龙……龙王爷要出水了——”不知是谁尖着嗓门惊恐的叫道,忽然间,一道水柱升腾,水柱的顶端正是一颗水组成的龙头,哪怕火把全部熄灭,在明亮的月光下这颗龙头清晰可见。

“哐!”又是一声巨响,无数星光在水中绽放,仿佛无数能光的鱼群突然间浮出水面聚拢而来。水龙冲出水面之后在水面上盘旋,底下的怒蛟帮帮众纷纷惊恐的跪下叩拜。

泛着光亮的鱼群聚拢之后也是冲出水面向空中的水龙撞去。分散的鱼群合成一股,这时候众人才看清这那里是什么鱼群,而是一道道数之不尽的剑气。剑气聚集在空中形成一把十数丈天剑。

天剑如冰似玉,带着凛冽的杀意向龙头斩下。龙头当然不愿坐以待毙,猛的翻转一口向天剑咬去。如此场景,底下的怒蛟帮众几时见过?只当是神仙打架纷纷趴在地上死命的磕头。

“轰——”一声巨响,天剑在巨龙的轰击下突然间破碎仿佛天上洒下的星光落向湖面。而水龙似乎宣誓着自己的胜利一般在空中盘旋了三圈之后也一同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再也没有动静,底下磕头的怒蛟帮众这才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早已平静的天空。

“打完了?”这个疑问在身边不时的响起,谁也没有顾得上擦去磕破的额头流下的鲜血。

“太湖结冰了?”不知是谁突然惊恐的叫道。

现在是三月天,可以说春暖花开整个江南道早已茵茵翠翠。但在这个时节,太湖方圆十里一片冰天雪地。这是凡人能做出来的伟力么?这简直是神迹啊!刚刚站起身的帮众再一次跪地叩拜不已。

一个面容俊俏的青年疾步的在怒蛟帮中心走廊走着,看着虎步熊风的样子显然很急。但等到他在靠近一幢阁楼之时,他却突然的放缓了脚步与先前的疾风烈火形成强烈的对比。

青年轻柔的踏进阁楼,仔细的整理了衣冠之后才在阁楼内的一块蒲团上跪下,虔诚的趴下磕了一个响头,“徒儿司徒冥叩见师傅!”

第十二章 越狱的死囚

“冥儿来了!”阁楼之内传来了一声轻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而此人正是怒蛟帮的帮主,天榜排名第七的绝顶高手江州龙王岳龙轩。

岳龙轩成名于三十年前,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得到江州第一高手的称号。但岳龙云心比天高丝毫不满足于江州第一,他要做的是天下第一。

故而二十年前他闭关潜修将一身武功归纳整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花了整整七年时间才将一身武学融为一炉。再次出关之后,一声龙吟惊动九州不仅一举位列天榜,更是踏上天榜第七的位置生生将五名天榜高手踩于脚下。

“方才我已将千暮雪留在太湖中的无垢剑气击散,明天开始怒蛟帮照常漕运。”岳龙轩的声音传来,语气虽然很轻,语虽然很缓,但其中的霸气却让人生出一种膜拜的情绪。

“师傅神功盖世震烁古今,世人将月下剑仙吹得神乎其技到头来还是不敌师傅,说到底,她也不是真的剑仙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司徒冥瞬间拍过去一记马屁。

“呵呵呵……”得意的笑声传来,看来里面的岳龙轩对这句奉承很是受用,“冥儿不许胡说,世人道千暮雪为人间谪仙倒也不算言不符实。千暮雪才年芳十八,而为师却已过了天命之年。古往今来,那么多的江湖天骄有谁能在这个年纪达到这个高度?

不出意外,二十年后天下武林将是千暮雪独领风骚。更何况,我们这次是比斗而非生死决战,她的无垢剑气飘渺出尘圆润自如,我也是花了大半个月才胜了一筹。要是生死搏杀,结果却只能是我俩同归于尽。所以,我虽比她强上一线但却不能胜她。这个千暮雪果然可怕……”

“是,弟子谨记师傅教诲,绝不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二十年后,就算千暮雪独领风骚弟子也要做那个能与她同站巅峰之人!”司徒冥立刻一脸决心的说道。

“你能有此志气甚好!不过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

“请师傅问,弟子不敢隐瞒!”

“这次千暮雪约战我是因为在苏州府内一个少年被易罗云刺杀,你可只知道易罗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司徒冥迟疑了起来。

“说!”里面的声音突然厉声暴喝,气势升腾仿佛洪荒猛兽在面前咆哮。司徒冥蜷缩在蒲团上瑟瑟抖,一瞬间,冷汗就已经湿了衣服。

“回……回禀师父……是……是少帮主命令易护法……去做的!”司徒冥颤抖的声线仿佛被拨动的琴弦,再也没有方才的风采和气度。

“贤儿?你可知为何?”

“一个月前,少帮主不知从何得知……月下剑仙千暮雪竟然有婚约在身……而那个人……那个人就是苏州府被易长老刺杀的少年!所以……所以……”

“哼,贤儿还是不死心么?我会去和他说,知道此事的有多少人?”

“不……不出五个……”

“杀!”

“是!弟子告退……”说着标准的磕了个头之后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去。落魄萧瑟的身影丝毫没有来时的神采飞扬。

仿佛一道清风拂过,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中年人突然出现。中年人其貌不扬,粗犷的络腮胡子就像村野莽夫。但他偏偏就是天下闻名的江州龙王。

如鹰一般的眼神扫过司徒冥跪拜的蒲团,两只被浸湿的手掌印在地板上如此的刺眼。下一瞬间,一阵快意的笑声自阁楼中传出。

寂静的夜,冷冷的月!

一道流星划过天际,草丛中不时的响起几声虫鸣。宁月领着旺财走在偏僻的山道之上。

换做平常,宁月绝对不会这么晚的回家,但谁让这一旬轮到宁月值夜呢。值夜的作用就是防止晚上生什么突事件,比如着火啊生了案子啊这类的。但同里镇这个还不满一万人的小镇,已经好几年没遇到非要晚上处理的事了。

子时一过,宁月就吹灭了油灯关好了衙差院的门领着旺财往五里外的易水乡走去。因为易水乡离同里镇不远,所以宁月并没有像其他衙役一样在镇上租房子住。唯一讨厌的一点就是上下班的路上要走一段矮脚山路。

苏州府山明水秀,水是绿水,山自然是青山。半夜三更走在茂密的林中,没一会儿衣服已经被树叶上滴落的水珠打湿。

“旺财,还好有你陪着。我很久没有走夜路了,在这个荒山野岭,总感觉一股嗖嗖的寒冷!旺财,你说咱们会不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还好旺财不会说话,否则一定会将这个主人鄙视到死。衣服被露水打湿了,被风一吹当然嗖嗖的冷。一般人这个时节要在晚上走过这条山道,都是穿着蓑衣过的。

“旺财,你想不想撒尿啊,脖子里被这么一吹,突然有一种尿意……”

不是宁月神经病要嘀嘀咕咕的和一条狗说话,毕竟这里是荒山野岭,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就连头顶洒下的月光都能让宁月联想到妖怪僵尸,在这样的环境中走路要是默不作声估计还没到家自己就已经被吓出神经病了。

“呜——呜——”旺财突然间顿住脚步,半趴在地上向着一边的密林深处出一阵阵凶悍的低吼声。这也是谢云最满意旺财的一点。现可疑情况绝不像其他的狗那样大声的乱叫,而是默不作声的将人领过去指名目标,要是可以,还会不介意偷偷的靠近对着敌人要害部位来上一口。

这座小山叫矮脚山,四周环绕的全是人家。以前还有点小动物出没,但几十年前开始人们就再也没有在这里打到过野味更别说野兽了。矮脚山唯一的作用也就是为十里八乡提供柴火,可以预见不出百年,这座矮脚山恐怕会沦为真正的荒山。

没有野兽,当然就没有危险。但旺财却在这个时候出了警报不用说矮脚山里有了外来者。如果是野兽那还好,但如果是人……半夜三更躲在密林之中一定不怀好意。

宁月突然感觉这个阴森恐怖的密林不再那么的可怕,强烈的好奇心仿佛电流一般流过全身让宁月忍不住想要向密林中摸去。

抱起旺财,宁月小心的向密林深处探去,尽量不让自己出一点声音。旺财也非常乖巧,哪怕被宁月夹在腋下都没抵抗一下。

还没走出百米,宁月却脸色凝重的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颗被砍断的树,树干差不多有宁月的腰粗。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粗的树竟然是被人一刀斩断的。

断口之处整齐平整,看似如清风拂过一般。宁月的心瞬间沉下半截,这一刀很快,至少宁月觉得这一刀砍的如果是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目等死。

“看来不是野兽,那就是有人躲进了矮脚山!”宁月突然间想起前两天谢云的忠告,有六个死囚逃进了吴县。原本宁月还不认为世界会这么小,但现在不得不承认,世界真的很巧。

既然知道了死囚的所在,最保险的办法是悄悄的离开然后去同里镇天幕府找谢云让他过来拿人。这样自己说不准还能捞个功劳赏到几十两银子。宁月刚想退出,但却又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这里离易水乡只有二里路,而离矮脚山最近的村庄也是易水乡。这群亡命之徒来到这里,最受威胁的自然就是易水乡。

宁月五岁丧父,如果不是易水乡这些纯朴的乡亲,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所以,退去的脚步犹豫的顿住。既然知道那群歹人对易水乡有着致命的威胁,怎么也得打探一下他们来此的打算再做决断。

打定主意,宁月再次小心的往密林深处走去,这一次,他的动作更轻,每一步都要花费好久才踏出,就是怕快了出声响。半个时辰,他才走出了不到五百米。

“火光!”宁月的眼神一凝,轻轻的将旺财放下,“你在这等我,我去打探一下。”

在警校里训练的技术终于派上了用场,怎样潜行是警校的必修课。因为很多时候需要悄悄的靠近罪犯进行抓捕,要是让罪犯听到动静逃跑很有可能会导致抓捕失败。

神不知鬼不觉的,宁月如影子一般的逼近到目标五十米处,而这也是宁月的极限了,再靠近被现的风险太大。以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宁月根本不敢冒这样的险。

好在此处万籁俱静,就算隔着这么远,宁月还是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大哥,以咱们的本事,将来随便在一个商道边找一个山头立个寨也能滋滋润润的过日子,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苏州府虽然富泽,但能躲的地方太少了,咱们就算能一票捞个大的,有没有命享用还不知道呢。”

“你以为我不想么?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去凉州,蜀州,离州,反正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那个****上身一身古铜色皮肤的壮汉嗡嗡的说道。

“大哥,我就不懂了,既然您也有这么个打算为什么不直接走还要做一票再走?天幕府对苏州府的封锁越来越严密了,再晚个几天,我们就很难混出去了。再说了,一旦我们干了一票,不就是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的位置么?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第十三章 守护的决心

“呵呵呵……”为的壮汉突然出一阵阴森的冷笑,“这一票干了,我们才有一线生机,要是不干!那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轻轻的挑了挑火堆,火焰再一次剧烈的燃烧起来,“老三能想到这些,说明你脑子不错。可惜,你只想了以后却没想过以前。”

“以前?”那个被称为老三的精瘦汉子疑惑的问道。

“你当天幕府的大牢是那么容易走火的么?你说那么多死囚都被烧死了为什么偏偏我们六个逃了出来?”

这一句话问出来,其余的五个纷纷一脸惊容,“大哥,难道是有人故意要放我们出来做事?”

古铜色壮汉不屑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而是我!要不是我,你们几个就和其他被活活烧死的倒霉蛋一样成为飘荡在中县天幕府大牢的孤魂。”

五个死囚纷纷脸色大变,还是那个老三比较精明,眼珠一转立刻一脸惶恐的拜倒在壮汉身前,“多谢大哥救命之恩,以后老三的命就是大哥的,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其余几个顿时也反映过来,纷纷凑过来宣誓着效忠。那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壮汉过目了。

“哈哈哈……好!今日寅时,几位弟弟随我下山****一票!”壮汉得意的笑道,而宁月的心却瞬间为之一滞。现在已经丑时过半,也就是说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会有所行动。

“寅时?大哥,这不就是马上就要动手了?上哪干一票大的?莫非我们来此也是受人指示?”老三尖着声音问道,眼珠子更是滴溜溜的乱转。

“易水乡!寅时正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我们悄悄杀进易水乡,易水乡村民不到百户,而且都是一群农夫。那人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留活口,干净利索,至于下一步……等完成了这一步再说!”壮汉冷笑的说道,每一次字仿佛是铁锤敲在宁月的心上。

“这群王八蛋真的想对易水乡动手?该死的,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会下山,而我现在通知乡亲躲起来也来不及了。怎么办……”宁月心乱如麻,无数方案从脑海中流过,却被他一一否决,来不及了,如果他们再晚一个时辰动手宁月都能有无数办法,恨只恨自己现的太迟了。

“叮,是否接取任务?”

“嗯?出任务了?”宁月浑身一颤,但一瞬间就明白了,只要自己想或者什么事件生在眼前就有可能触任务。

“接取”

“守护,身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在乡亲们面临危险的时候就该挺身而出。任务要求,击杀六名死囚,或者阻止他们对易水乡的威胁。完成任务奖励经验一千点,银两一千点。”

“一千点?这可是大收获,直接可以让我从两级升到四级,可以让小擒拿手从十级升到十三级。看来这个任务的难度也是很要命啊。”

“大哥,看着这个要求……小弟怎么感觉是在寻仇啊!大哥,咱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别是那种不能碰的硬钉子。如果是那样,我们还不如回牢里等死呢,这样还能多活两天……”老三脸色阴晴不定,对于这种怕死的人来说,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放心,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天幕府的一个铁牌捕快……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叫谢云。不管了,到时候我们埋伏好,等待他被引来我们直接出手偷袭。杀了他,从此海阔天空!”壮汉似乎看到了以后的逍遥自在,脸上露出了一副向往的神情。

宁月已经没心情听他们说什么了,悄悄的利用潜行技能,相安无事的退出一直到旺财等候的位置这才长长的输了口气。

“旺财,你知道么,自从上次死过一次之后我就特别的怕死。生命太脆弱了,嗖的一下,说没了就没了。所以我那时候就誓,以后无论什么危险,我都能躲就躲……但这一次,我是躲不了了。我是吃易水乡百家米长大的,你也是对吧?”

说着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然后一狠心咬破手指在布上写了四个字。

“旺财,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一定要尽快把血书送到谢云手上。快去!”旺财仿佛听懂了宁月的话,一口叼着血书转身拔腿就跑。月光下,旺财的身影就像一道流光。直到旺财的身形消失不见,宁月才再一次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思索着应对的方案。

对方每一个都有武功傍身,尤其是那一个大哥。声音浑厚如钟,显然有着浑厚的内力。与这样的人交手,正面交锋就是送人头,所以决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时间慢慢的过去,吃饱喝足的六个死囚撑着火把缓缓的踏出密林。躲在暗处的宁月眼睛一眯,“果然不出所料!”

方才沿路走去,有不少树被砍倒。在生疏的密林中行走,一般人都会沿路做记号以防止迷路。而那些被砍剩的树桩就是他们做下的记号。所以,宁月当即就断定他们下山的路线也一定会沿着那些记号。这样正好给了宁月布置一些陷阱的条件。

六人下山是为屠村,但他们竟然一路欢声笑语显然没把将要做的事放在心上。也许在他们看来,杀人放火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不同。

宁月默默的计算着距离,突然间的松开了手中的藤条。六个死囚毫无察觉,正说着过会儿挑几个漂亮的女人来泄一下憋了好几年的火。突然间,一声破空声响起。一层泥土自头顶洒落将六人手中的火把纷纷打灭。

“有人!”为的老大惊骇的叫道,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到这里,而且还在干一票之前被人现,由不得他不惊慌失措。

但这一群好歹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在突然的变故之后一瞬间做出反应。六人四散开去,手中的武器挥舞,不仅是砍杀周围,更是护住周身的要害。

但可惜,等了半天,想象中接踵而来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六人就着月光疑惑的对视一眼。刚才的一击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埋伏他们,但这一下之后再无声息让六人都狐疑了起来。

到底是暗中有人虎视眈眈……还是猎户白天布下的陷阱?因为头顶盖土的作用更像是惊吓猎物将猎物赶到真正的陷阱那去,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白天他们没有现?

陷阱来自于头顶,所以六人都仰着头盯着茂密的树冠。可惜月光太过于昏暗,几个人就是把眼珠子登出来也没有丝毫现。

一个死囚突然间脚下一沉,仿佛踩到了空处一个狗吃屎趴倒在了地上将身前茂密的灌丛压的啪啪直响。

“老五,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摔地上了?”老大有些不爽的喝道。

原本以为摔一跤会立刻爬起来的老五却像死了一般的趴在灌木丛中动都不动一下。一连叫了三声都没反应,老大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犹豫的将老五翻转过来,一把明晃晃的太刀直插在老五的胸膛,鲜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灌木丛。宁月只是略施小计,原本也没想过能取到什么大作用,但想不到这么简单的陷阱竟然直接拿下了第一血。

而不远处的死囚们却齐齐的吸了一口气,“好快的刀,好高明的身法!”

几个死囚包括他们的老大都没有想过,老五是因为摔倒的时候扑倒在藏在灌木丛中的太刀才死的。这么缺德的陷阱就连这群脑子里全是坏水的人也想不出来。

所以,他们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对方的刀法奇快无比,对方的身法犹如鬼魅。凶手竟然当着他们的面一刀杀了老五而让他们毫无察觉,显然暗中的那个人武功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么,武功这么高的高人为什么不现身一刀一个将他们全杀光?解释只有一个,那个高手想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的玩死自己一伙,因为这样的事他们以前都干过。

剩下的五个人都慌了,就连他们的老大也是心中阵阵毛,原本古铜色的皮肤竟然被吓成了雪白。在这样的恐怖的氛围中,寂静是可怕的。宁月前世学的犯罪心理学再次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在这样的情况下,宁月只要保持安静不要出声音就可以了。在恐怖的杀机之下,对方的五人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恐惧在五个死囚心中蔓延,就连透过树叶的缝隙传来的晚风,都像是死亡在他们的脖子间环绕。过了许久,五人恐惧的心才被渐渐的压下。

“大……大哥……他……他是不是……是不是走了?”

“不知道,要不我们分头躲,如果他还在,那么他一定会制止我们……”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几个死囚都心知肚明。制止的方法当然是杀人了,但至于杀的是谁,那就各凭运气。

“我数到三,大伙同时散开!”老大的声音说完,身上的古铜色皮肤竟然泛出一阵光华就像一个镀铜金身一般。

“嗖嗖嗖——”五人飞的散开,各自奔向一颗大树。而宁月,正好隐藏在一棵树冠之中。看着贴着树干一副惊魂未定的老三,宁月的眼中射出一道凌厉的杀机。

“这个老三有点谋略绝对留不得!”想到这,宁月突然倒挂在树干上仿佛一条游蛇从上面垂下,手中的小刀早已用淤泥抹成了漆黑,如黑夜中被风吹落的树叶一般划过老三的咽喉。

第十四章 攻敌心房

人在紧张的时候,对周围的警惕性会提高百分之十。但紧张过后生成到了恐惧,他的警惕性会下降百分之三十。而老三早已在之前就被弄得吓破了胆。

原本宁月的抹脖子绝无可能成功,身为武者对死亡有着敏锐的直觉。但因为被恐惧麻痹,宁月竟然顺利的,无声无息的割开了老三的咽喉。

“承幸25年,苏州府共遗失孩童十三名,承幸26年,十名。往后每年或多或少会有遗失,一直到去年荣光六年……苏州府到底是怎么了?这些遗失的孩童没有一点共通之处,既不是为了勒索钱财也不是为了拐卖……”

同里镇天幕府,谢云挑着油灯整理着天幕府的卷宗。因为马上要被调离如果不把往年的资料收拾好会给继任者带来不小的麻烦,哪怕那个继任者是自己这么多年的搭档。

“嗯?”谢云握着卷宗的手猛的一颤,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叫唤声。此刻凌晨,旺财突然过来一定有事生,而且绝对是十万火急的事。

油灯的灯火猛然间摇曳,刚刚还坐在台前握着卷宗的谢云已消失不见。一道黄色的流光仿佛蔓延的火焰,在月光下旺财淡黄色的毛放射着光辉。

“旺财,是不是小月月出什么事了?”谢云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出现,下一瞬一把抽出旺财口中的碎布。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碎布上面只有四个字:“叫人,救命!”

“旺财,带路!”话音落下,身影已然化风飘起。就像一片鸿毛落叶一般随着风向远方飞去。

矮脚山内,密林外围。

四散的五人各自靠着一棵树杆惶恐的警惕着周围,那个可怕如鬼魅一般的高人始终没有显出一点迹象。等了半天,周围依旧一片死寂,除了厚重的喘息声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大哥,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一个声音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是吧?”老大迟疑的说道,他心底也觉得越来越可疑,到底哪个高手会和他们开这样的玩笑?而且自己来此也是受人指使,难道背后的大人物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玩死?

小心的探出身体,几个吓得半死的死囚再一次聚拢到了一起,“大哥,这一票还干不干?”

“干!为什么不干?”老大虽然惊魂未定,但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那个高手没有再出手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已经被人引开了,第二个是他玩腻了已经走了。从他的手段上看,显然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许他杀了老五只不过一时兴起看老五不顺眼呢?”

“大哥不愧是大哥,行走江湖的经验就是足,被你这么一说我琢磨着好像还真是这样?”一个精瘦猴连忙一个马屁拍过去。

“咦?不对啊,三哥呢?”

老大顿时一激,老三是这些人中脑子最好使的。聚拢的时候光顾着庆幸着自己没受到攻击一时间忽略了老三。现在一看,五个人就剩了四个少掉的那个正式老三。

“大哥……我……我看到……三哥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最小的老六指着一个方向,四人小心翼翼的摸着往老三的位置走去。还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身影背靠着树干站在那里。

“老三,你站那干嘛?”老大看到老三好好的站着,悬起的心随即的放下,但下一秒,老大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恐怖的惊容。

越是靠近,越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而血腥味也代表着死亡。老三的武功可是不俗,好歹是后天两重境的。比起其他几个连内力都没有练出来的高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老三竟然死了,而且死的好快。至少在老三表情上,连一丝恐惧都没有看到。说明老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老大的心开始打鼓,能有这样身手的人,要杀他们六个根本就是一巴掌的事。而老三用他的死证明了那个时刻徘徊在他们头顶的鬼魅,还没有走。

“大……大哥……三哥……三哥他是……怎么死的?”老六的牙关出咯咯咯的声响,连三哥都死了,他这个武功最差的还能活命?

老大的眼睛突然瞪得直,颤抖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上老三的脖子。在那条流尽鲜血的伤口中,一片脆嫩的绿叶被他轻轻的抽出。

“摘花弄叶,杀人无形?以气御物,先天境界!”

说出了这几句话,更是将自己所有的勇气,所有的侥幸都随着字眼吐了出去。宁月的心理暗示是成功的,用刀划破喉咙和用树叶划破喉咙的效果天差地别。

这是个有武功的世界,当然有摘花弄叶的绝技。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摘花弄叶也绝对是顶尖高手的专利。宁月的目的就是吓死这群混蛋,所以在割开老三喉咙之后往他的伤口里塞了一片树叶。

“什么?大……大哥……你说……你说暗中的那个……那个是先天高手?”身边的几个小弟语无伦次的叫了起来。先天高手,那是一座丰碑。江湖中有一句话,先天之下皆蝼蚁。只有先天,才能笑傲江湖,只有先天才能主宰别人和自己的命。

“能用一片树叶割开老三的喉咙,伤口细若蚕丝这样的人不是先天高手是什么?”老大满脸死灰,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溢出。

“老大,怎么办?”

“要么坐以待毙,要么……自我了断!”

老大眼神中寒芒闪烁,而躲在暗处的宁月,却也急得满头大汗。偷袭杀死两个死囚已经是极限。接下来再也不会有成功偷袭的机会,而拖延他们的下山步伐的办法却一筹莫展。

“躲在暗中的卑鄙小人,有种你给老子出来,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杀啊?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孙子!”

死寂了半天,老大突然破口大骂,那一脸铮铮铁骨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呢。躲着暗处的宁月不屑的瘪了瘪嘴,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激将法?

对面的老大骂得欢,但他嘴皮子都磨破了四周都是一片死寂。三个死囚紧紧的贴着老大的背后,眼神不住的向四周扫着,生怕黑夜里突然射来一片树叶要了他们的命。

宁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不是被他们骂的,而是他清晰的察觉到对方越来越冷静。一旦对方不再恐惧,不再紧张,自己就再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步伐。

身为一个先天高手,被一只蝼蚁用这么侮辱性的字眼辱骂,如果不做点什么那还是先天高手么?死囚老大是在寻死,更是在赌。而这一点,正好敲在了宁月的软肋上。

“呵呵呵……骂够了么?”宁月眼珠一转,心升一计之后装出一个沙哑的嗓音冷笑的问道。

“什……什么人?”老大刚才装出的生死无畏铮铮铁骨瞬间荡然无存,眼珠乱转的扫着四周,耳朵不断的听周边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什么人?从牢里出来了就忘了我是什么人?呵呵呵……”那语气再加上一些模糊的暗示,瞬间让老大眼睛一亮但又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你?既然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出手?既然你要杀我为什么要救我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我救你出来……当然是要你替我做事……”声音飘忽不定就像空气中飘散的幽灵,给在场的四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既要我做事,又要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老大恢复了冷静,恐惧也渐渐的消散,但不知不觉再一次被宁月带到了阴沟里。

“我有杀你么?我杀的,是几个原本就该在生死簿上勾掉名字的人。我救你出来是要你替我做事,但我有说让你再救几个人出来么?”

“轰——”仿佛一道响雷炸在老大的脑海,一瞬间,刚才不懂的想不通的瞬间都想通了。从中县大牢逃出来,几天昼伏夜出毫不停顿的来到这个矮脚山,但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现了行踪?原来自始至终那人都暗中跟着。

为什么要在自己下山之前出手,原来是他根本就不想这么多人参与此事。也对,关系到天幕府,关系到江南道,这样的隐秘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宁月不知道老大的想法,如果知道一定会仰天长叹,“哥们你做山贼实在太屈才了,你该去些小说。这样的脑洞,这样的脑补,随便编个故事也能畅销啊!”

想通了这些关节,死囚老大眼中恐惧瞬间消退。手中的大刀握紧了几分,一脸傲然的仰起头,“他们都是我信得过的弟兄,屠灭整个易水乡我一个人做起来太吃力,有几个弟兄帮忙也能利索点。

如果你非要杀我的弟兄,那就请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在牢中我们结拜的时候就已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刀光就已划过黑夜。一刀飞快,砍的异常的狠绝,在死字的音调还没消散在空中的时候,两颗头颅就已经突然的升天而起。

“二哥四哥!”一声惊呼,老六闪电般的跳开一脸惶恐的盯着脸上洒满血水的老大。刚刚还一脸义薄云天,刚刚还说同年同月同日死,话音还没有消散屠刀就已经对着自己的弟兄挥下。他不敢相信,但他必须接受眼前的事实。

“老六啊,你也别怪大哥心狠!当初要不是大哥,你们几个也该在牢里被烧死。你们不是都说过么?你们的命是大哥的,大哥想什么时候要都可以。现在大哥想要了,你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第十五章 谢云赶到

老六惶恐的看着不断逼近的老大,双腿摆得就像风中的柳枝。满脸鲜血的老大就是一只吃人的恶鬼,滴血的刀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老大缓缓的抬起手,露出一个狰狞笑容。老六的武功是几个人中最差的,或者说老六根本就不懂武功凭的就是一股狠劲。

但可惜,他的狠劲遇到了狠人。所以他连凶悍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来头顶上的刀已经砍下。也许在他死前想起了很多,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只不过他想的再多都无法改变他的脑袋成为一个皮球滚到了一棵不知名的树下。

老大看着倒下的无头尸体冷笑一声,转过身往密林之外走去。

“你去哪?”宁月脸色大变,捏着沙哑的嗓音尖声问道。

“屠村!”老大身上的古铜色的皮肤仿佛有金光流转,每一个动作都能带着肌肉如流水般荡漾。

“不用了,计划有变,你在此躲上几天不要让人现你的踪迹,几天之后才会有新的行动。”宁月声音飘荡在林中,但这一次,老大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面无颜色的向山下走去。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老大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狰狞的黄牙,“你装神弄鬼这么久,无非是为了拖延我下山,最好是不让我下山。你的目的……是为了救下山下的那个村子么?”

宁月的心瞬间一沉,他知道和他对话的时候,自己露出了破绽,或者他说了什么隐蔽的暗号自己没有对上来。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哪怕只有他一个下山也能对易水乡造成不小的伤亡。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宁月的声音飘忽不定,但声线已经恢复了正常。

“当然是暗号了,在我杀了老二老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那个人。而你的目的既然是为了保护山下的村民,那么之前我们对你的判断就全部错了。

你不是先天高手,你不是不想一刀一个的把我们全部杀了,之所以使这些阴谋诡计是因为你正大光明的时候根本杀不了我们!呵呵呵……我的几个弟弟,他们死的好冤啊!”

“是么?好像你杀的的比我还多吧?不过是挺冤的。”宁月讽刺的笑道以此来激怒对方,但显然这个计划落空了。老大只是淡淡的一笑,再次抬起脚步向山下走去。

“你不出来么?没关系,你不出来我就去山下大开杀戒!呵呵呵……”说着,老大嚣张的将刀抗在肩膀大摇大摆的向山下走去。

看似他这么的大摇大摆,但他的功力已然在暗中提起。眼神如鹰的扫着四周,手中的钢刀随时做好挥砍的动作。只要宁月一出现,必定一刀砍下一分为二。

“嗖——”一道黑影突然之间的闪现,如黑夜中的鬼影一般从树冠中射出向死囚老大的侧翼攻来。

老大眼中历芒一闪,粗壮的腰肢扭动身体猛然间旋转带起一道狂风。钢刀轻鸣切开清冷的空气带来了如尖哨一般的风声。

“刺啦!”银色的刀光与天空的冷月相映,冲来的身影在刀光中一分为二。死囚老大的笑容却在那一瞬间定格当场。因为刀光劈开的身影没有一点砍中血肉的感觉,眼前的这个身影,只是一件蓝色的公服。

而在死囚老大出刀的时候,另一个身影从他的身后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老大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时候,身形爆射的冲到他的身后。手中一把涂满淤泥的小刀,恍若星芒的刺向死囚老大的背心。

“咔——嘣——”

强烈的反震力震得宁月虎口生疼,虽然知道对方古铜色的皮肤有些古怪但宁月当时也顾不得细想。现在看来,自己犯的错是何其的可笑。

刺中死囚老大背心的小刀传来了金属交击的声响,更可怕的是手掌中传来了反震之力让宁月根本无法握住手中的短刀。

“嗖——”小刀脱手而去,宁月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而却在这时,对面的死囚老大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挥手一掌,如蒲扇一般大的手掌在宁月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一掌拍在宁月的胸口。

“轰——”身体如炮弹一般倒飞而去,狠狠的撞在树干上叶落纷飞。

这一击的力道绝对不下于一千近,要不是宁月这些天的药浴将身体练成了铜皮铁骨,换做一般人早就被一掌拍死了。不过就算没被拍死,此刻的宁月也绝对不好受。

系统版面中,血量不到五分之一。以宁月此刻的身体状况,随便再来一下都能送宁月再去穿越。吃力的靠着树干艰难的站起,眼神冷冷的盯着狰狞冷笑的死囚老大。

“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过你的心机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这么差劲的武功竟然生生的将我五个弟兄全阴死了。就此一点你也是个狠角色。有什么遗言么?至于要我放过山下的人就不要说了。”

死囚老大满脸横肉的冷笑,一步一步的向宁月走去。突然,他眼神中露出狐疑的神光。眼前的小子虽然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但随着自己靠近他的眼神竟然越来越亮越来越欣喜。

死囚老大迟疑了,一个快死的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而从之前这小子的阴人水准,绝对有古怪。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宁月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死囚老大的眼睛一亮,虽然宁月极力的隐藏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宁月藏在背后右手渐渐的变得血红,像一团烧灼的火焰。

“小子,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啊!别以为藏在身后我就看不到你的小动作。”死囚老大嗡声喝道,逼近的脚步却突然间的顿住。

宁月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下一秒一脸严肃的站直身体将血红的手臂伸到身前。眼神犀利的盯着死囚老大的眼睛,“眼力不错!”

“你的手怎么回事?”

“呵呵呵……不知道你听说过血手么?”宁月一脸戏谑的问道。

死囚老大的脸色瞬间大变,血手之名在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的耳朵里是禁忌,是提都不敢提出口的噩梦。四大神捕之名威震天下,而血手却是四大神捕中的另类。与其说他是神捕,不如说他是刽子手。因为血手从不抓人,他只杀人。

血手的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他御赐封号是血手,他的武功也是血手。没人见过血手是什么样的武功,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关于血手的描述有很多,而流传最广泛的就是现在宁月说展现的那样。

“血手是……是你什么人?”死囚老大动容了,恐惧蔓延的比一开始还要快,一瞬间冷汗如雨布满他古铜色的皮肤。

“这些不重要!你要下山,我不让你下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你可以试试。”宁月觉得今天装的逼比前世一辈子加起来的都要多,虽然看起来此刻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底比对面的死囚老大还要虚。

“谢云,你这混蛋要再不来,我就真的完了……给你十分钟……不,最多五分钟!”宁月心中祈祷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犹豫挣扎的死囚老大。

“小子,其实我不想死,说真的,我从中县大牢里逃出来的时候就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把以前没吃过的美食都吃一遍,没玩到的女人都玩一遍。可是,你偏偏不让我活。

不照他说的做,我死路一条。我要杀了你,估计血手也不会放过我。你说我怎么办?算了,与其这样先杀了你吧,就算血手寻来……我也滋润了几天了。”

“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和天幕府合作将那个幕后黑手供出来将功赎罪。”

“呵呵呵……”死囚老大痴狂的大笑,“就让我见识一下血海翻涛血手,能不能破了我的金身真诀!”

“我擦,玩砸了?”宁月脸色一变,他的血手是忽悠人的,一副胜券在握是装的,但面对迎面砍来的大刀,他似乎装不下去了。

“汪——汪——”急促的狗吠响起,宁月刚刚悬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还好关键时刻旺财带着谢云赶到了。而对面的死囚老大脸上狰狞的笑容还在绽放,突然间强烈的杀机锁定了他的背心。

全力运转功力将所有的功力都移到了背心,身上的古铜色瞬间褪色,而背后的心脏位置皮肤已经换成了闪闪光的金色。

“当——”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一道剑芒回身而起在空中翻飞,一剑横空如细雨清风一般削向死囚老大的咽喉。

“当——”又是一记脆响,身影落地但剑势不改化作点点寒芒刺向死囚老大的面门。剑尖颤抖化成寒芒点点直取死囚老大的两颗眼珠。

“当!”千钧一之际,死囚老大闭上了眼皮挡下了谢云的一剑,而此刻,谢云已经站在了宁月与死囚老大中间。

“小月月,你怎么样?”

看到谢云赶来,宁月再也维持不了站立,贴着树干瘫坐到了地上。内府间气血翻涌,强力忍住的伤势再也压制不住。

“暂时死不了,赶紧打完收工。”

说话间连忙收起用截血手法封住的经脉。截血手法原本是用来审讯犯人的酷刑,一旦被截血,体内气血翻涌经脉胀痛难忍,犯人痛苦难当求死不能。宁月能面不改色的忍受这么久酷刑已经是意志力强悍了,要是再撑一会儿,他的这条手臂就废了。

第十六章 密雨百里于百里

旺财一脸担忧的跑过来舔着宁月的手指,宁月看着旺财的眼睛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伸出手指勾了勾旺财的下巴,“没事的,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旺财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很享受的神情,而谢云和死囚老大的交手还在继续,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像用古筝弹奏一曲激荡人心的曲子。

从场面上看,谢云的武功高出死囚老大不是一星半点。几乎都是谢云拿着剑往死囚老大的身上戳。要不是他的金身真诀护体功夫太过于变态,他早就被谢云捅成马蜂窝了。

“难道是金钟罩铁布衫?”宁月摸着下巴眼神闪烁的想到,前世的武侠小说或者电影中金钟罩一直是热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虽然防御无双但却有着致命的弱点。

一旦被人攻破罩门就会功力尽废,所以修炼这种护体神功的人都会将罩门藏好。但深受武侠小说熏陶的宁月,却对一个共同的罩门异常的熟悉。

“希望你已经练成了缩阳入腹!”想到这,宁月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凑到了旺财的耳朵边低语了一句。

“汪——”一瞬间,低眉顺眼的旺财雄姿英,眼神犀利的盯着不远处将钢刀挥舞的虎虎生风的死囚老大。喉咙的深处出一阵低吼,微微的蹲下身体,一瞬间如箭矢一般激射而出。

按照境界来分,谢云是后天八成境界而死囚老大才不过后天五重境界。但因为他的金钟罩实在太不讲道理,一身龟壳刀枪不入一时间谢云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谢云刚才已经将他的周身大穴摸了一大半,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定然能找到他的罩门一剑击杀。而死囚老大此刻已经满头大汗冷汗直流,自己虽然仗着金身真诀没有落败,但却只是一个挨打的活靶子。而且为了全力抵御谢云的剑芒,体能的功力正在急剧的消耗,而且两条手臂已经酸的不停颤抖。其实不需要谢云找到他的罩门,只需要在耗他一会儿死囚老大也会因为内力枯竭而授。

“叮——”一剑再次在死囚老大的心口上留下一个白印,身形拔高如大雁一般在空中飞舞。谢云的飞腾给了死囚老大一丝喘息的机会,刚刚气喘如牛的放下手中的钢刀,眼皮微微耷拉就见到一道黄芒在眼角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嗷唔——”旺财趁死囚老大不注意,一口咬上他的裆部。一声脆响,依稀听到了一声蛋碎的声音。

一瞬间,死囚老大的眼珠猛的瞪出眼孔,泛着白眼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张大的嘴巴,竟然不出一点声音。只余下无意义的咯咯声在喉咙口回荡。

“嘶——”空中飞舞的谢云顿时感觉下体一凉,他甚至有种重新认识旺财的陌生感。旺财是会偷袭,有时候也的确很贱,但谢云敢誓,旺财绝对不猥琐。

“哐——”一剑龙吟,如秋水一般的长剑直指死囚老大的咽喉。长剑刺入,一剑封喉。死囚老大瞪着圆圆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眼前一脸无辜的旺财。也许,到死他都不相信,自己会被一只土狗给阴死吧。

谢云潇洒的收剑,满脸堆笑的向宁月走去,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月感觉谢云在经过旺财的时候故意的避开了一些。

“小月月,你可以啊,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到要和他们死磕的?我记得和你说过,遇到这伙人不要废话拔腿就跑的?”

宁月露出一个苦笑,要是能跑,宁月一定悄悄的溜走。但身后的是易水乡的乡亲,他无论如何都躲不了的。好在人已杀了,任务也完成了,除了受了点伤其他的似乎都不错。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在死寂的夜里如此的刺耳。一瞬间,谢云冷汗直冒闪电般的拔剑将宁月护在身后。

“有勇有谋,有情有义!不错,真的不错!”一声赞叹自密林中清晰的传来,不一会儿,一个一身紫袍的神秘人身影一闪就已出现在谢云的身前。

“你是谁?”谢云满脸警惕的看着来人,从刚才他展现出来的这一手轻功来看,武功绝对高出自己很多,至少有着半步先天的境界。

“我?我叫于百里!”来人似乎对自己名字的知名度很自信,宁月没听过这个名字身边的谢云却是浑身一颤。连忙收起剑深深的一躬身。

“属下同里镇铁牌捕头谢云参见俯捕大人,不知俯捕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此?”谢云虽然躬着身,但他的气机却一直锁定着于百里的一举一动,只要对方有一点风吹草动谢云都能立刻反击。

“我去金陵府开会,昨日黄昏才结束,连夜赶路之下恰恰在丑时左右路过这里。倘若不是如此,我有怎么能看到这么一出精彩的好戏?”

宁月很疑惑的对着谢云使了个眼色,“是敌是友?要不要动手?”

“天幕府银牌捕头,掌管苏州府境内所有天幕府捕快,你说要不要出手?一手密雨百里使出,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幸免。你要不要试试?”谢云没好气的冷喝一声,宁月顿时哑口无言。

“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莫非是同里镇的衙役?”

“小子宁月见过于俯捕,小子正是同里镇衙差院的衙役。”宁月规规矩矩的躬身见礼,苏州府的俯捕大人,这要比苏州府台大人还要高出半级,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说话间宁月竟然有些拘束了起来。

“我有三次想要出手,第一次是他们商量着想要下山屠村的时候,第二次是你被这家伙一掌打伤的时候,最后一次却是你冒充血手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的时候。

小兄弟,你知道么血手一旦施展他的独门武功,手臂是呈玉色的,冰肌玉骨而非血海滔滔。江湖中人谣传都是因为血手向来徒手掏心挖肺沾的满手血迹引起的。你用截血手法只能骗骗这些不懂的,反倒白吃了一通的苦。”

宁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是骗过了么?说明还是没有冒充错。”

“从始至终,我看到了你智勇双全和歹徒周旋,你的武功明明差的可怜,却能在刀尖起舞将一群后天武者玩弄于鼓掌之中。说真的,此刻我竟然对你心生一股敬佩之情。”

“于俯捕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宁月的确有点尴尬,说难听点,他使得那些都是下三滥的手段,可以说无耻卑鄙下流,被人这么夸赞就是宁月皮厚如墙也有些烫。

“想不想加入我天幕府成为捕快?”于百里一脸诚意的招揽到。

要想加入天幕府也不是那么简单,先要身家清白,至少不能有一点江湖背景。其次要进行筛选考核,然后进入训练营经过两年的训练,之后才能成为一个天幕府木牌捕快。

像这种半路招进天幕府不能说绝无仅有但也肯定不多。而且这种被半路招进天幕府的都是在江湖上已经成名或者有一身叹为观止的绝技在身。而宁月自问除了那个不值一提的小擒拿手,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看着宁月没有反应,一边的谢云倒是急了,连忙推了推宁月将他唤回神。

“多谢于俯捕栽培,小子愿意!”宁月躬身一拜,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换了以前,宁月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未必会答应,可惜就在前两天他接到了那个主线任务直接要命了。这几天正想着等到了秋天天幕府招人了就去报名,但想不到现在可以直接成为天幕府的捕快。

“嗯,这是你自己拿命争取来的,大周皇朝正是需要你这种有能力的大好青年。”说着掏出一块玉牌抛到宁月的怀中,“等把伤养好之后,拿着这块玉牌来苏州府天幕府报到。”

说完,于百里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月下。谢云露出一丝苦笑,还是低估了于百里的修为。就这一身轻功,要将自己留下自己绝无幸免的可能。

放下了心底的震惊,谢云来到死囚老大的身前一剑割下了他的头颅,而且还把其他几个死囚的头颅收集了起来用藤条编制了一张简易的网。

“你要这些脑袋干嘛?”宁月休息了这么久才有了力气再次站起来。

“不是我要,是你要!”谢云将脑袋一个个的收起来,“你知道天幕府的捕快为什么这么的不予余力的守护一方安宁么?

别提那些职责所在再所不辞,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就算有着那一些责任心,但没有足够的利益也是不可能的。而让天幕府捕快这么勤勉的动力,就是功勋。

功勋的作用很大,能换取情报,能换取资源,能换取钱财,最重要的是能换取武功!大周皇朝以武立国,而成立天幕府之后,朝廷也将收集起来的武功秘籍大半放到了天幕府。凭着相应的功勋,可以兑换到相应的武功秘籍。

你已错过了习武年龄,但并不代表不能习武,只不过先天无望而已,现在加入天幕府能多学到一门武功对你也是有大大的好处。中县大火处处透着诡异,而这逃走的六个死囚,也狠狠的扇了天幕府的耳光。

这些死囚的脑袋还是能兑换不少功勋的,我算了一下刚巧可以兑换一本荒级武功。你既然已得到于俯捕的担保,拿到玉牌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天幕府的捕快了。”

两个人一条狗,背着月光拖着长长的六个头颅。这场景怎么看都那么阴森恐怖。旺财还很不合时宜的仰天出一声狼嚎,换来两人一阵臭骂。

第十七章 藏武阁

被死囚老大打了一掌休息了足足七天才养好,这还是亏了系统的帮忙。即将加入天幕府,这是身为衙役们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宁月来到衙差院交接的时候,相处两年的几个同事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倒是老李因为年纪大才一如既往,语重心长的拍着宁月的肩膀叮嘱了几句。

宁月去了吴县县衙找县令敲了批文,然后才算是脱离了公衙部门。完成之后回家稍微整理了一下,将腌制的六个头颅拿出来装进麻袋里。

天还没亮的时候,宁月已经出。到达苏州府城墙外正好是开城时候。天幕府的位置谢云已经详细的解说所以宁月也不怕迷了路。

虽然同样叫苏州府,但却和宁月前世的那个苏州不一样,同样是江南位置但地貌风土都有着天差地别。大周皇朝治下州府有一百八十个,而苏州府在一百八十个中绝对能排进前十的。苏州府是鱼米之乡,往来漕运络绎不绝大有汇通天下,海纳百川之态。

而苏州府的天幕府,这气派自然也不是同里镇那个可怜的小楼所能比拟。一面一丈长的牌匾挂在匾门之间,刻着苏州天幕府五个汤金色大字闪闪光。

正门开六扇难怪有些黑道上的人会称天幕府为六扇门。整体格调以黑色为主,配上一些棕色给人一种大气压抑的感觉。宁月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便跨步向六扇门走去,大清早的,天幕府之中也才刚刚完成点卯。

天幕府为捕快的总部,但在天幕府办公的却并不一定全是捕快。他们也会在本地招收一些文职人员来处理一些卷宗,或者接待百姓报案之类的。

宁月刚刚踏入其中左右张望的时候,便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看似教书先生的模样的中年人向宁月走来,“这位公子来天幕府有何贵干?”

“这位先生早啊,是于百里于俯捕让我来天幕府报到的……”宁月有些紧张,从怀中掏出了于百里给他的玉牌。

“哦?原来你就是于大人说的那个宁月?这几天你的大名倒是在这里颇是普遍,于大人对你多有赞扬惹得我们对你也很是好奇。想不到你看上去如此的年轻……”

什么叫看上去如此的年轻?我才十八好吧?宁月心底有些吐槽,但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而对面的先生似乎对宁月的印象也是不错,一说起来有些没完没了。

“咦?你手里的袋子里是什么?”老先生似乎也察觉到宁月的尴尬,轻咳一声指着宁月手中的袋子问道。

“这是前几天自中县大牢里逃出来的六名死囚,小子运气好碰上了。尸体太过笨重,所以我只带来了这六颗头颅……”

“嘶——”身后传来了一阵吸气声音,老先生倒是满脸微笑毫无反应,而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几个好奇捕快却是深吸了一口冷气,更有几个年轻的女捕快双眼放光的看着宁月。

这六个逃出来的死囚可不简单,一般来说非是铜牌捕快出手很难一人将六个全部斩杀。而宁月看起来如此的年轻,莫非是已经到了后天五重境界以上的高手了?这让不知道宁月根底的人直接将他划到了青年才俊范围。

在天幕府之中,百分之八十的人是木牌捕快,实力也就是宁月现在这种水准俗称炮灰。而踏入后天境界到后天五层境界的一般是铁牌捕快,五层之上先天之下为铜牌。半步先天或者先天之上为银牌。至于金牌和御赐神捕的资格还很模糊不到一定高度是不会知道的。

所以以宁月这样的年纪能有铜牌的实力是很了不得的,可惜如果他们知道宁月连内功都没用,自始至终杀他们六个都没有正面出手的话一定会惊掉一地的下巴。

“后生可畏啊!”对面的老先生双眼放光的审视了宁月一眼,接着往宁月身后一招手,“落雨,你将这袋子头颅拿去核对一下,确认无误之后兑换成功勋记在宁月的名下。宁月,你跟我来我替你登记注册。”

登记注册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他专门设立一个档案,而后将他的名字添加在天幕府的花名册上。领了现场雕刻的木牌,凭着木牌再去领了飞鱼服莲柄刀。这样一来,宁月就完成了加入天幕府的一切手续。

“铁盘先生!”宁月穿戴整齐之后倒是英气逼人,大步的来到带领他办完一切手续的中年先生跟前躬身一礼。

“真是仪表堂堂……宁月,于大人有交代,等你办完一切入府手续之后带你去藏武阁挑选一本武功秘籍。这算是于大人对你额外施恩,你可不要辜负了于大人的栽培啊。”

“是,宁月谨记!不过……铁盘先生,小子来时带来的那六个人头兑换的功勋能否换得一本秘籍?”宁月心中一动,谢云说这些功勋可以换一本武功,现在于百里又特地送他一本秘籍,这样一算,他不是可以挑选两本秘籍?

要说这世界虽然武功是烂大街的东西,但真正的底层百姓要学个一招半式也是异常的艰难。一般来说除了拜入门派或者投身军伍几乎不可能学到武功的。

而且拜入门派也要看你的根骨资质,加入军伍至少也要得到上级的赏识。所以哪怕只是多一本荒级武功,对于宁月来说也是不小的收获。

“可以!”铁盘先生想了一下说道,“我现在领你去藏武阁,你去里面挑选两本武功秘籍。但你记住,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挑选,而且只能在一楼的荒级武功之中挑选。半个时辰一到,无论你有没有挑选完成,必须出来。”

“是!”

苏州府的藏武阁坐落在后院的正中心,与前门的六扇门成一条直线。可以说,整个天幕府之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藏武阁,藏武阁在所有天幕捕快的眼中就是圣地。

江湖曾有人说,你烧了天幕府的门楼,拆了他的牌匾。天幕府也许只会对你出悬赏令。但如果你拆了藏武阁,烧了里面的武功,他们会倾巢而出不死不休。

宁月踏进藏武阁,铁盘先生却只在门外等候。一楼之中全是荒级的武功秘籍,光一人高的书架就不下于五十面。有此推断,一楼之中的荒级武功不下于五千本。

书架看起来有专门人打理,分门别类一目了然。每一本书都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整个藏武阁充满着浓郁的墨香。从宁月踏入藏武阁的瞬间,门口的香案上已经燃起了一支檀香。香灭之时,无论如何都必须离开。

宁月此刻最缺的就是内功,所以并没有被眼前品类繁多的刀枪剑棒迷花了眼,径直的向深处的内功书架走去。相比于招式武功,内功秘籍却是少的可怜。所有内功秘籍加起来还没有放满一个书架。

自内功书架中抽出一本,红莲心法,火属性内功。大致的翻看一下介绍,这是一本纯粹的火属性内功心法,荒级武功。

只要是完整的没有残缺的内功,几乎都是殊路同归。打通奇经八脉,架通天地之桥踏入先天境界。先天之内靠练靠根骨,先天之上靠悟靠气运。

武功秘籍的好坏之分唯一的标准就是增幅,积攒内力度的增幅,对人体属性的增幅,对招式威力的增幅,对天地感应的增幅。修炼神功秘籍,一年的效果能抵上普通秘籍的数十倍。这也是为什么武林中人对神功秘籍如此的趋之若鹜不惜引血雨腥风。

而宁月手中的这一本就是典型的荒级武功,修炼之后内功带着灼热属性,威力强大杀伤范围广。哪怕在荒级武功中也算得上精品。

“叮——现新功能是否开启?”毫无征兆的,宁月脑海的里的系统有了反应。

宁月连忙进入系统,按着闪光指引果然在技能版面里现了新的功能——鉴定!在宁月拿到武功秘籍的时候跳出来的功能肯定和武功秘籍有关,所以宁月毫不犹豫的点亮了鉴定技能。

“荒级武学蓝色,红莲心法,满级二十级,学习等级一级,与宿主属性相符,可学习。”宁月的眼前秘籍上竟然浮现出这么一排字卡顿时让宁月喜出望外,有了这个坚定术,挑选武功就绝对不会看走眼了。

将武功秘籍一本本的抽出,果然每一本都可以鉴定出详细的讯息。宁月自身的属性是火属性,所以也只能修炼火属性当然每个人都有阴阳属性,可惜阴阳秘籍比五行俱全的人都少。翻遍了了所有,最好的也才荒级蓝色品质,大多数是荒级白色。倒是有一本荒级紫色的,可惜因为不是火属性无法修炼。

其实正常来说,属性不符也是可以修炼的,只不过修炼起来事倍功半。所以与其这样,修炼紫色的还不如修炼白板的效果好。

“贪心了啊——”宁月长长一叹,毕竟一楼的都是荒级内功,当然不会有一本让他多么的眼前一亮。能有一两本蓝色的已经是烧高香了。

正想着将红莲心法拿下,突然眼角一瞥现一本书架的脚下垫着一本布满灰尘的书。看起来这本书被垫桌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什么书?”宁月好奇之下将它取下拍了拍,刺鼻的灰尘扑面而来。宁月轻轻的挥了挥鼻尖,等到尘埃落尽才翻开书页看了一眼。

“叮——”宁月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鉴定的结果。喉结上下耸动仿佛不断的吞咽着口水,过了许久,宁月才露出一声怀疑的惊叫,“假的吧?”

第十八章 先天长春神功

“先天长春神功,地级武学紫色,阳属性功法,等级八十,学习等级一级(特殊),可学习!”

这算不算****运?难道我特么是气运之子?刚想着要一本神功秘籍就送一本到眼前,这么一本地级武学竟然还只是被垫桌脚?而且看样子怎么也垫了好几年了!这是他们不知道这本武功的价值,还是我的主角光环牛逼?

宁月不禁开始浮想联翩,甚至还想着要不哪天跳个崖,落个水什么的,说不准要不了几年就能让千暮雪唱征服了。想想还是有些小激动啊!

哆嗦的将秘籍塞进怀里,有了先天长春神功,其他的荒级内功就是一堆垃圾,宁月当然不会再做考虑。内功秘籍有了,自然还要挑一本招式秘籍。

宁月不经意间扫了眼门口的香案顿时脸色大变,半个时辰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但相对于内功秘籍,招式秘籍的种类多不胜数,要在这么多的书海中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功这点时间怎么够?

刀枪棍棒十八般武器,拳掌腿爪各类徒手绝技,每一种都其独到之处而这些宁月全部欠缺。要不是只能挑选一本秘籍,宁月恨不得每一种都来一下。

不过好在宁月深受武侠小说的熏陶,对于武功的理论恐怕放眼这个世界都是专家级别的。内功为本这是不变的定理,就算外门神功练到高深处也会由外而内以内主外。所以宁月有先天长春神功打底,短时间内对于内功的需求已然不在。

内功决定境界,外功决定杀伤力。无论兵器武功还是徒手功夫,等级越高,其杀伤力越大。而宁月落后于同龄人这么多年对杀伤力更是欠缺到可怜的地步。

原本宁月也是想着练剑的,剑法帅啊,无论前世还是现在,武林中最受追捧的兵器还是剑。而且用剑的高手大多能自带魅力属性,白衣长剑就往那一站绝对是百分百的回头率。

可惜剑法的难练也是出了名的,别看那么多成名的剑客如何的声名远播,但有更多剑客在没成名的时候陨落的无声无息。同样的武功,刀法练一年有所成,剑法至少要练三年。

就好比千暮雪如此的惊才绝艳被誉为古往今来天赋第一人,也是练了七年剑法才有所成。宁月不认为自己的天赋很厉害,满打满算的估计,自己剑法有所成怎么也得练个……二十年。

二十年后,宁月不敢想象自己顶着斑白的头仰天大笑,“老夫闭关二十载,终于剑法有成,自此之后笑傲江湖……”猛烈的晃着脑袋将脑海里的画面驱逐,到了那个时侯还怎么泡妹子,还怎么做大侠?

循规蹈矩看来不行了,那么提高战斗力只能剑走偏锋,宁月将目光盯上了冷门武功。冷门并不代表不强,只不过练起来要求比较高。就像快剑就是剑法中的冷门,但它的威力却是很强。

许多强大的武功都是因为人们的偏见和他苛刻的修炼条件渐渐的变成了冷门,就比如宁月此刻站着的书架。这面书架上放的秘籍全是暗器打穴类功夫,因为暗器多是以偷袭为主,失了堂堂正正被江湖武林人士不齿这才渐渐成为了冷门。

但饱受现代思想的宁月可不会有这样的偏见,管他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君不见小李飞刀例不虚,暗器练到这个高度谁敢不齿?谁敢说偷袭?人家李寻欢的飞刀从来都是明着的。

宁月选择暗器的原因当然不是冲着以后到达李寻欢的高度去的,只不过说实在的暗器功夫对他实力的增幅最大。因为无论他学剑法刀法还是拳法,短期内肯定追不上别人,这样一来还是猥琐一点搞搞偷袭好了。

在宁月的心里,面子什么的都可以丢,唯有这条小命最要紧。如果点子扎手,宁月根本不会介意在暗器上抹点毒而且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打定了主意,宁月飞的鉴定起一本本的暗器秘籍,这些秘籍也都是荒级的,少数蓝色多数白色。至于再想检漏一本地级秘籍?宁月可没这样的奢望,如果有这样的人品他还不如直接去跳崖。

挑来挑去最后拿了一本星罗棋盘,这是一本蓝色秘籍。而宁月放弃两本红色秘籍而选择这一本也是有原因的。这是一本纯粹以暗器手法而位列荒级并且还有着蓝色精品的等级。可以说这本星罗棋盘是一切暗器手法的总纲,只要将这本练到大成,那么任何暗器都能信手捏来。

门口香案中的檀香已然燃尽,宁月不敢再做停留几乎跑着冲出藏武阁。在门口的登记本上记载了两本秘籍的名字便跨出了藏武阁的门。

想不到过了半个时辰,铁盘先生竟然还在外面等候。宁月缓步来到铁盘先生的面前:“铁盘先生,这是我挑选的两本秘籍。”

铁盘先生面带微笑的扫了一眼,瞬间露出古怪的面容,眼神之中的情绪异常的复杂,可惜又是安慰甚至是同情的情绪。被他这么看着,宁月心底也是一阵打鼓,疑惑的眼神望向铁盘先生。

“宁月啊——”铁盘先生轻轻的拍了拍宁月的肩膀,“藏武阁荒级武功有五千二百七十四本,这么多武功当中,你竟然偏偏挑中了这么两本,我是该惊叹你的运气呢……还是该可怜你的功勋。尤其是这一本,为了防止被人误选而故意用来垫桌脚了还能被你翻出来?”

铁盘先生真的很同情宁月,当他看到这本先天长春神功的时候都有种吐血的冲动。这是得多么丧心病狂的运气才能挑到这么鸡肋的功法?

“怎么了?这两本武功有问题?”宁月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别告诉我这两本不能修炼啊,否则估计真的要上吊了。”

在宁月可怜的眼神下,铁盘先生先是指着那本星罗棋盘,“这本秘籍是三百年前一位暗器大师总结一身修为所凝练的精华,当初一问世就被奉为暗器武学之总纲。甚至一度引起血雨腥风。

但后来,每一个得到这本秘籍的人都无法练成其中的手法,多数人穷其一身也只能练得皮毛。很多人以为别人练不成是资质所限,但后来却得到证明,这星罗棋盘的手法太过于繁多,随便一种不花个一年半载都无法入门要想小成也要三年四年。星罗棋盘中记载了七十二种暗器手法要全部练到小成至少两百年以上。你说,这门功夫有谁能练?”

宁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秘籍脑海中早已经万马奔腾,二百多年才只是小成?大成要练多少年?这特么是修真么?

“铁盘先生,你说这星罗棋盘如此难练,是不是威力很强?这么难练的功法为何只是荒级武学?”

铁盘先生同情的看了宁月一眼摇了摇头,“星罗棋盘的特点在于博,天下任何暗器手法几乎都有记载。但是,真正打出暗器的时候,你还变着花样么?难道一招用飞刀第二招用流星镖第三招用蝴蝶镖?精通一样暗器已经够了何必要兼顾其他?

而且星罗棋盘没有其特殊的心法,以纯手法动暗器,其威力有限修炼进度也极其缓慢。所以久而久之,星罗棋盘也成了暗器大家们用来参照借鉴的范本倒是没有人真的修炼了。”

“原来如此!”宁月算是明白了,不过他之所以看重这一本秘籍也是因为里面暗器种类繁多手法齐全才选的,不能全部修炼了不起练他个几种手法就好。

“那这一本呢?修炼它又何不妥之处?”宁月最紧张的还是这本先天长春神功,暗器秘籍不能练就算了,如果内功秘籍也不能练,宁月绝对会气得吐血。

“如果这本星罗棋盘是耗时太久的话,这本先天长春神功就是真正无法修炼的鸡肋!”

“咔——”宁月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看着宁月呆滞的表情,铁盘先生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你可知这本秘籍并不是荒级武学?”

宁月木然的点了点头就像一个泥塑木雕一般。

“这本原本该是地级武学,而且应该仅次于天级神功秘籍的武功。可惜,修炼这本先天长春神功需要一个异常苛刻的条件,那就是上丹田中天生保留一口先天之灵。

先天之灵乃是天地孕育之精华,一般只有天材地宝或者神兽瑞兽体内才会拥有,这种东西又岂是人所能孕育?更何况,就算人体能够孕育,但人生下来吃五谷杂粮,吸后天浊气。只要沾染一点,先天之灵就会消散荡然无存。所以,这本武功自问世以来就从未有人能修炼更何况是练成?”

在铁盘先生介绍的期间,宁月已然从打击中回神,倒是把先天长春神功的总总难关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这本先天长春神功不可能是凡人所能练成,那这本武功是何人所创?难道创出这本功法的人也没有练成么?”

“那倒不是,因为创出这本武功的人不是凡人。你可曾注意到秘籍的末页里面有一个符文仙字?这是仙宫的标志!”

第十九章 谢云辞行

“仙宫?那是什么门派?”宁月随口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也许仙宫就是仙宫。千百年来,仙宫的传说一直在世间流传,但谁也没有亲眼见到。那些传闻却异常的详尽不似无中生有,你若有兴趣也可以查一下仙宫的传说。不过这本先天长春神功就不要再练了,这不是凡人可以练的功法。”

“如果强练会怎样?”宁月不甘心的问道。

“不怎么样,因为没有人能强练!第一步都踏不出去如何强练?”

“那……我能换一本么?”宁月瞪着闪亮的眼睛看着铁盘先生,那一副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是铁盘先生坚定的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你选了就不能更改,拿回去后三天之内归还。以后积攒了足够的功勋再换一本吧,至于这一本先天长春功,你要不要现在归还?”

“不,既然有三天期限,我就是捂在怀里也得等到三天!”宁月这种小市民的心态暴露顿时让铁盘先生一阵错愕。

天幕府的捕快有几种去处,一般随机分配。但宁月是于百里特意招收进来的,故而竟然给了宁月挑选的余地。因为谢云要外调,同里镇天幕府又多出了一个名额。宁月在同里镇呆了两年,早已对同里镇有了感情。所以他也没做多考虑直接选择驻守同里镇。

大清早去的苏州,回到易水乡的时候竟然已经黄昏。宁月拖着疲惫的身体跨进了篱笆。旺财早已殷切窜了出来,宁月直接丢过去两根从肉铺里要的大骨头径直走进屋子里。

很意外的,谢云竟然早已等候在屋中,看到宁月进来露出两排怎么看怎么贱的牙齿,“哟——我们的宁大捕快回来了?啧啧啧……一身飞鱼服就是神气,穿在身上竟然比我还帅……”

谢云不住的品头论足,这个时候的他文采直接拔高到了文科状元的地步。用词之精准,用语自巧妙令人叹为观止。可惜宁月今天实在没心情和他斗嘴,鄙视的瞥了他一眼直接向厨房走去。

点亮了厨艺的生活技能,宁月的厨艺直接飚高到御厨的地步。至少宁月随便煮的云吞面也让谢云差点连着舌头一起吞进肚子里。而今晚的谢云也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一连吞下了半锅面汤。

“小月月……呃……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呃……早知道这样……以前咱俩还下什么馆子……呃,这不是纯粹找罪受么?可惜了……呃……下次吃到小月月做的菜估计要等过年了……”谢云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毫无形象的踢着牙。

宁月也是懒得搭理这货,站起来正要收拾碗筷。突然眼角瞥见谢云掏出两个铁蛋把玩,一瞬间背后寒毛竖起整个人顿时炸了。

连忙抛下碗筷一把向谢云扑去,而对面的谢云显然也被宁月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他武功比起宁月来强出了不少。轻巧的一踢桌脚,整张坐着人的椅子飘逸的向后飞去轻巧的避开了宁月的扑倒。

“小月月你咋了?什么神经?”

“我神经,你难道不知道不该随便动人家的东西么?”宁月一脸紧张的盯着谢云的手,每一次看到两只铁蛋摩擦心跳都会慢上半拍。

“你说这个?”谢云好奇的举起手里的铁蛋,“这就放在你房间的床头柜上,难道不是用来把玩的么?”

谢云对宁月的反应很好奇,看他这么紧张自己手里的东西显然这东西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谢云,谢大捕头,你好歹也是一个捕头,难道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么?快点还给我!”宁月脸色惨白的伸出手,手心中已是细密的冷汗。

“还给你?可以啊,你先告诉我这是用来干嘛的?”谢云眼中精芒闪烁,看着宁月这样的表情顿时察觉到了可疑。而一脸紧张的宁月看到谢云的眼神顿时暗道要坏。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了,前世自己同事对某些线索产生怀疑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你确定要知道?”宁月心思急转,顿时一咬牙脸色阴沉的问道。

“当然,我过誓要照顾你一辈子当然不能让你走上不该走的路。”谢云一脸凝重淡漠的说道。

“这里面装的,是我老爹的骨灰!”宁月的脸色黑如锅底,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喝道。

“咳咳咳……”谢云顿时一哆嗦差点将手里的铁蛋掉地上,还好眼疾手快的接住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双手合十。

“老师,你对我说过不知者无罪啊!我真不知道,别见怪啊!”

宁月眼疾手快的将两颗铁蛋抢过来揣进怀中,“你别问为什么,装在铁蛋里方便我随身携带”

这个时候,宁月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眼睛后怕的瞟了眼谢云,这货真是命大。

“说吧,今天过来找我到底是做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蹭吃蹭喝顺便行一下梁上君子之为?”宁月没好气的质问道,和谢云已经这么熟了,说话根本百无禁忌完全不担心伤了感情。

“我是来告辞的!”谢云突然有些失落,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家乡。这一次,他远走千里去凉州上任。心中既是期盼也有点排斥。

“告辞?你明天要走?”

“不,是今晚就走!”谢云似乎突然间放下了什么一脸的轻松,“对了,我已经交代过鲁达,他会替我照应你的。还有,天幕府里有一些卷宗我忘在了家里,什么时候你替我带过去送入库。”

“哦,一路顺风!”宁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种窒息的难受。宁月以为他很洒脱,尤其是死过一次之后。但现在,他却依旧有种想哭的冲动。

眼眶红了,对着谢云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路顺风说出口,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宁月没有去擦,只是微笑的看着谢云。

原本已经放下不舍的谢云突然间也跟着红了眼眶,站起身一把抱住宁月,“小月月,从今往后我不在身边你自己保重。而且以后不要惹事啊,我走了可没有人代替我给你撑腰了。虽然说鲁达的武功不错,但他也不过是后天四重震慑不住人。

明天开始你要努力的练功,尽量低调做人。好在同里镇没有什么案子,也没有什么江湖纷争,你在这里安安稳稳过日子……”

谢云走了,走的很潇洒。如果不算临走前顺走宁月一大袋赤炎丹的话算得上是两袖清风。宁月目送着谢云的背影消失,心底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心安。以谢云的天赋,他其实不该在同里镇这个小地方浪费五年时间。以他的武功,也早该升为铜牌捕快。

要不是为了宁月,谢云或许早已在江湖上创出偌大的名声,也许早已经成为天幕府炙手可热的天骄。为了宁月,谢云生生的浪费了五年沉寂了五年。

“是我拖累他了!不过好在以后我不仅不会拖累他,也许将来我们还能携手共闯江湖。”宁月收拾了心情,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今天拿回家的武功秘籍上。

先是拿起星罗棋盘,宁月从头到尾翻看了起来。哪怕之前已经有底,但依旧被这本武功的记录方式给震到。这个世界记录武功秘籍手法很牛逼,只要有些来历的秘籍,都是用精神力传导通过符文刻录。

哪怕上百万字的内容,都能通过精神力印刻在一枚符文之内。所以宁月拿到的这本星罗棋盘第一页中的符文就隐藏了数十万字的秘籍内容。

将眉心的精神力击中,缓缓的向符文中间沉浸。眼前的符文渐渐的变大,而自己仿佛在不断的缩小。刹那之间,无数文字流过脑海仿佛一颗颗流星从脑中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刹那,又也许是很久。宁月才从书本之中脱离出来。眼前的书还是书,符文还是符文。唯有脑海中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东西。

“叮,现新技能是否学习?”

系统版面跳出了一个弹窗,而这个弹窗却让宁月喜出望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学习武功也受到了系统的干扰不再有悟性根骨的限制?只要点击学习是不是就能学会?

这样一来就太可怕了。一本神功秘籍摆在眼前,一般人还在云里雾里不知道从何下手,一般人小心翼翼就怕理解错误练错了秘籍。宁月只要一点确认瞬间耍的有模有样,这样的画面实在太美,美得简直丧心病狂。

点击了学习,如电流一般的能量流转全身,在系统的技能版面中,小擒拿手的边上出现了一个新的技能星罗棋盘。等级o/2o,熟练度o/1oo

其实这个时候宁月还不算练成了星罗棋盘,只不过将这个技能点亮而已。但星罗棋盘最正确的练法已经心领神会。原来世人无法练成星罗棋盘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修炼方法。而书写这本秘籍的人也诡异的将正确的修炼方法写成了密码。

原来那些暗器百科全书都不是秘籍,真正的秘籍却是用密码读取的运劲法门。这种法门能够模拟一切暗器手法只要将这个法门练熟,天下暗器信手捏来。当然,因为运用运劲法门模拟出来的手法并不比原本的强,哪怕能射所有暗器其威力还是荒级武功范畴。

“捡到宝了,简直是********啊。练了一样,七十二种暗器手法全部打包,这特么何等的凶残?暗器版的小无相功有没有?”

第二十章 天地异象,四象封印

当宁月将兴奋收起,将目光看向那本先天长春神功的时候眼神之中满满的期待与紧张。有系统之助,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星罗棋盘能够修炼,那么这本地级神功是不是也可以?

紧张的翻开先天长春功,依旧是一枚布满精神意念的符文。如果要评选这个世界的四大明,估计会是符文武功代替造纸术和火药。

将精神意念集中,缓缓的向符文中钻去。突然间,眼前仿佛盘古开天,混沌之中一片雪光。下一瞬,眼前出现了十个透明的人影,红色的行功路线在体内流转。

“天下武功,皆以修得丹田一口真气,溢满丹田而后打通奇经八脉自下而上,贯通天地之桥连接精神识海自此反后天为先天。

我仙宫武学反其道而行,由精神识海修得一缕真元,由上而下最先贯通天地之桥于丹田之处存一缕先天之气。直接反后天为先天,而后打通奇经八脉登武之大道……”

“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直冲精神识海,宁月就感觉被人一脚踢开,意思瞬间弹出书本。惨叫一声仰天倒到了床上,眼前星光闪闪整个房顶都在晃动。

“我擦,就像被人拍了一板砖似的……”过了好久脑袋才清醒了一点挣扎着撑起身体。一丝殷红的血迹从鼻孔流下,满不在乎的一擦,脸色已经变得死灰。

“难怪说不是凡人所能练就的功法,果然瞎闹。想不到第一步就是调动精神识海的先天之灵以架通天地之桥?如果没有先天之灵自然就无法调动,当然就不能修炼。但是……我为什么会受到重创?没有先天之灵了不起不能修炼,你特么踢我一脚是几个意思?”

宁月一脸的古怪,脑海中那本武功秘籍已经活了过来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喝?一个连先天之灵都没有的渣渣也敢染指老子?滚!”然后抬起一脚踹下……

用力的甩了甩头,“邪门了,武功秘籍还自带精神攻击了?算了,看看系统有什么提示么?”

宁月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激动了,因为在系统版面上果然跳出了一个弹窗。

“先天长春神功,修炼条件需保留一缕先天之灵,检测出宿主先天之灵被封印需花费五百经验值解封请问宿主是否解封?”

“这还问个屁?别说五百经验,就是五千经验也要咬着牙解封啊。”果断的按下了解封按钮,一瞬间,一股暖流自身体蔓延流转,突然间仿佛现了目标一般直冲的向大脑撞去。

“轰——”暖流冲击大脑的一瞬间,宁月仰天倒下,一道鲜红的鼻血喷涌而出。

宁月倒下之后就陷入了昏迷,任谁的大脑被一股能量冲击一下也会晕过去。但他身体的变化却没有结束,星星点点的白光自身体缓缓的溢出,仿佛千万只萤火虫在宁月的周边飞舞。

宁月上空一米处虚空之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虚影重叠闪现,突然之间,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插云霄。一道剑光连接天地仿佛剑中王者一般威严浩荡。

异象一闪而逝,快的连弹指一瞬都没有。或许有人会觉得天空闪了一道雷,也会有人觉得,刚才眼睛一花其实什么都没有。

“好强的剑气!”岳龙轩猛的睁开眼睛,天榜高手中,他是离宁月最近的一个。所以一闪而逝的剑气将他从打坐中惊醒。正想着查询这道剑气的来源之处,却是天机渺渺无处可寻。

“是有人故意警告……还是无意间泄露了一丝气息?”岳龙轩喃喃低语,无论是那一种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普天之下能有这等剑道修为的只有两个人,琅琊剑主令华霜,水月宫主水无月!就连千暮雪也没有这等剑道修为。

“来人——”

“弟子司徒冥拜见师尊!”过了一会儿,司徒冥来到跟前。

“替我查一下,令兄和无月宫主两人中,哪一位驾临江州了?查到之后不要有任何举动立刻禀报与我。”

“是!”

而在苏州城外寒山寺的石阶之上,一个衣衫褴偻的银乞丐突然睁开了眼睛,晃悠悠的坐起慢慢的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伸出洁白细腻的手掌轻轻的揉了揉眼睛。

“四象封印?有意思……”说着打了个哈气沿着山路的石阶一步一步的下山而去。

叽叽喳喳声音在耳边环绕,宁月被窗台外的鸟鸣声唤醒,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温暖的艳阳洒进窗台将宁月的脸映的得一片金黄。

睁开眼帘之后,宁月轻轻的拍了拍脑门,如果之前那一次是挨了一板砖的话,那他昏迷前的那一击就是挨了一炮弹。哪怕昏睡了一整夜,宁月都感觉眉心隐隐生疼。

忽然,宁月似乎想起了昏睡前正生的事,连忙将意识沉浸识海之中向系统看去。点开技能版面。新出现了一栏技能槽,而技能槽中,一个已经被点亮的技能吸引着宁月的视线。

“先天长春神功,等级o/8o,熟练度o/1oo”

在宁月的感觉之中,丹田之处已经有一缕阴凉的气息在流转,这股气息与自己的意念相连,潜意识的可以受自己随意的控制。

“等等,好像……今天有什么事忘了……”望着天边的红日,宁月挠了挠脑袋努力的回想起来。当宁月看到床头放着的莲柄刀和身上穿着的飞鱼服时,整张脸瞬间变色。

“糟了,要迟到了——”

一路狂奔,仅仅花了盏茶的功夫就跑了五里路,身形如游蛇一般穿越拥挤的人群向天幕府冲去。同里镇的天幕府宁月很熟悉,虽然只来过一两次但毕竟以前是谢云的地盘。

宁月冲进天幕府的时候,几个天幕府的木牌捕快正在院子里练功。院子里共五个人,为的是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这些人宁月都认识,而他们对宁月也很熟悉。

“捕头,抱歉抱歉,起床晚了,我迟到了……”宁月满脸尴尬的说到,熟归熟,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显然不太好。

“宁月,是不是想着今天正式来天幕府报到兴奋的睡不着啊?”一个比宁月大一点的青年挤着眼睛笑道。

“木易大哥就别取笑我了,不过昨晚生了一些事害的起晚了。”

“好了,都是自己人宁月也不要拘束。你的点卯我已经帮你做了。”鲁达收起手中的刀笑着向宁月招了招手,“你是谢云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我领你去房间。以后啊,你也不用来回跑了,从这里到易水乡也好几里路呢,以后就住天幕府。

我们平时没什么事做,既不用像衙役一样满大街的巡逻,也不需要到城门口站岗。等人来报了案才需要我们出手,要么是县天幕府直接下任务。所以,平时我们都呆在府里练功、喝茶、睡觉。”

鲁达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宁月来到了宿舍,这里一人一间,而且还是有卧室有书房比起前世的高档公寓还要好。因为里面东西一应俱全,只需要拿几件衣服就可以常住,宁月只是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捕头,我今晚就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叫啥捕头啊,直接叫我鲁大哥,大家都是兄弟不用这么生分。”

虽然鲁达这么客气,但宁月还是没有改口。毕竟其他人都叫他头,自己不能例外了。鲁达吩咐完之后再次离开到院子里练他的刀法,宁月则盘膝在床上按照系统整理出来的运劲法门尝试着修炼先天神功。

体内的阴凉之气随着意念的操控急的由上自下的缓缓运行,通过膻中穴路过丹田直冲会阴。沿任督二脉运行一圈为一个小周天。

第一个小周天度最慢,但如果在不换气的情况下继续运行,度会变快,而且越来越快。这就是人与人的天赋差别。有些人,一口气最多运行三个小周天,但有些天才一口气能运行九个小周天。同样修炼一天,效果是常人的三倍不止。这就是有些天才十年就比得上一些练了一辈子的功力。

宁月不懂这些常识,但他也不需要懂。反正系统冥冥中告诉他该怎么做,他只需要照着系统的意思照做就可以了。内力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宁月也没有换气的打算直接运行第二个周天。

换气并不是指呼吸,在运行内功的时候也不是屏住呼吸。不换气是一种特殊的吐纳方式,意识放空进入一种禅定的状态。一旦换气,就会退出这一种状态再次进入需要时间,而进入之后一切从头再来。

宁月操控内功运行一个小周天差不多半个时辰,而第二次就会减少。他不知道自己的天赋怎么样,因为谢云不止一次说过他的经脉骨骼已经定型,无论修炼内功还是外功都会事倍功半。

所以半个时辰运行一个小周天应该很慢,宁月心底是这么认为的。但如果这个想法让谢云知道的话,一定郁闷的喷出一口老血。

一般人每天打坐养气,至少要三天才能有气感,要完成一个周天的运转至少要一个月。而能向宁月这样一口气运转一个周天就算是天才没个三个月也绝对办不到。

第二十一章 妖孽的修炼天赋

宁月在系统的帮忙下直接省掉了天才们需要三个月时间的苦练才能达到的效果,这一点已经能将人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而且错过习武年龄,经脉骨骼定型这种弊端在宁月被系统数据化的时候早已经荡然无存。也就是说,年龄限制这一条在宁月身上根本就不存在。无论宁月什么年龄段习武都是一样的。

半个时辰一个小周天不仅不慢,而且还是出了大部分的天才。只有几个凤毛麟角的绝世天骄才能有这样的修炼度。

而宁月此刻,已经在运行第十个周天。期间他也没有感觉到多少精力不振想要脱离禅定状态的吃力感。十周天以上和十周天以下是天差地别的变化。宁月只感觉体内气劲鼓荡,内力如奔腾的江河一般在经脉中流淌。一个小周天,他竟然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日照当头,已是接近午时。三月底的骄阳也是有几分火辣,鲁达擦了擦脸上挂满的汗珠。练了一个上午的武功,身上的衣服就像在水里浸过的一样。

抬头望了望天,“快饭点了,金三,去叫宁月出来吃饭,这小子怎么回事?进了宿舍一个上午了也不见出来?”

“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宁月他不懂武功,你让他出来做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睡觉,估计是昨晚兴奋的一晚没睡吧。”木易呵呵一笑,也是收起了手里的莲柄刀。

天幕捕快一般来说都是用刀的。因为在训练营教纲上传授的就是一套血煞刀法,这是天幕府的自开创以来的惯例。

“说的也是!”鲁达呵呵一笑,宁月虽然得到于百里的看重而特招进天幕府。别的人或者会羡慕宁月攀上于百里的高枝一飞冲天,也有人会嫉妒宁月的****运可以被于百里看在眼里。

但对于同里镇天幕府这几个知根知底的人来说不会对宁月产生丝毫嫉妒羡慕的心理。宁月不懂武功,至少在进入天幕府之前不懂武功。就算他现在日夜不停的练功,将来的成就也是极其有限。

所以在他们想来,宁月加入天幕府也不过是为了那一份俸禄混一口饭吃而已。所以鲁达他们不仅没有一点排斥,对宁月也是由心的照顾。

“咦?金三,不是让你去叫宁月出来吃饭么?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鲁达看着金三一人飞的跑来脸色有些不快的喝道。

“头……出……出大事了……宁月……宁月他……”

“他怎么了?”鲁达脸色微变,人家才刚来报到,要第一天就出事他这个捕头恐怕也要受到责罚。

“妖孽啊,宁月这是个妖孽啊……”金三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刚靠近宁月的房间,就感觉体内一阵气血引动。所以特地注意了一下天地灵气。

不得了啊,宁月房间里就像一个大窟窿,不断的吞着天地灵气。越是靠近他的房间越是狂风大作。我刚才看了一眼,宁月现在亮的跟烛火似的。头,要不你也去看看吧?我还没听说过修炼内功能有这么大动静的。”

四个天幕捕快对视一眼纷纷露出震惊的眼神,鲁达犹豫了一瞬当机带头向宁月的房间走去,“走,咱们去看看。”

五人纷纷打开感应,因为灵气风暴并非具象的实体风暴,一般人无从察觉,只有修炼了内功的武者在打开精神力的时候才能感应到。

天下所谓的内功就是就是这种天地灵气,原本天地间的都是先天之气,经过人体吐纳而转为后天通过心法引导存于丹田。

还没靠近,五人同时就感应到了天空灵气的一些震荡,随着越来越靠近,灵气的震荡越的明显越的激烈。当他们走近宁月宿舍的时候,正如金三说的,在感应中,一道粗壮的漩涡自屋内直冲天空,周围的灵气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向房间内涌去。

五人齐齐的咽了一口口水,他们几时见过这么大的动静?以前谢云练功的时候最多引起灵气震荡,而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形成如此巨大的龙卷风。

鲁达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小心的推开房门。只见宁月宝相端正的坐在床上,手指在胸前不断的掐着法印。身体更是泛着朦胧的毫光,而在宁月身体的周边,无数灵气翻腾形成汪洋大海的异象。突然间,仿佛无数腾龙冲出海面围着宁月周身盘旋。

“天地异象?”鲁达几乎掐着喉咙叫出了声音,修炼时出现天地异象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而这些人中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的绝世天才。

传言中,中州巨侠诸葛青每次运功都会产生天地异象。而被称为古往今来天赋第一人的千暮雪却因为无人见到而不确定。

“你们猜猜看宁月连续运转了几个周天?”回神之后,木易看着依旧宛如仙灵的宁月好奇的问道。

“当初谢捕头修炼的时候引起灵力震荡是运行六个周天而不换气。看宁月这么大的动静莫非已经运行了十个周天以上?”

“哼哼哼!十个周天就想引动天地异象?”鲁达不屑的冷笑一声,“龙凤榜上的青年高手哪一个不能一口气运行十五六个周天?没那样的天赋又怎么上得了龙凤榜?但是,你们何曾听说过过他们练功是能引起天地异象?”

“照头的说法……宁月的周天之数远远不止……”

“至少二十个周天以上!”鲁达异常肯定的说道,忽然。鲁达的脸上露出一脸深深地懊恼,“可惜了……如此震烁古今的绝世天才竟然错过了习武之龄!如今他的筋骨已然定型,根本无法打通奇经八脉注定先天无望啊!”

突然间,天地异象一阵震荡,方才还异常壮观的盘龙出海一瞬间消散于无形。灵力形成的龙卷风也在五人的感应中消失不见。

宁月缓缓了睁开了眼睛轻轻的摸了摸肚子,眼皮微抬就看到五双炙热的眼睛盯着自己直看。

“捕头,是不是有事做了?”宁月连忙从床上跳下一副卖力的样子。毕竟第一天上班,勤快一点总能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没什么事,我们是过来叫你吃饭的……”鲁达有些尴尬,偷看别人练功是大忌,哪怕上司也不允许的。

“对对对!”其余几个连忙附和道。

“哦,原来是中午了啊?难怪我感觉有些饿了,要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呢……”

“噗——”身边的鲁达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宁月,你是说你因为感觉饿了才主动停下修炼的?而不是因为坚持不住了才……”

“啊!”宁月投去一个茫然的眼神,他很不明白有什么坚持不住的?刚才运行心法,有系统辅助根本不需要换气,越到到后来越来越快,到了第三十个周天的时候感觉是要飞起一般。

“那……你运行了几个周天?”鲁达小心的问道,询问别人武功进度也是大忌,除非是异常亲近之人,否则一般问出这个问题的多半会拔剑相向。但好在宁月不太懂江湖规矩,而且他也认为没什么好隐瞒的。

“三十六个周天吧,好像是反正记得不太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月总感觉吃饭的时候鲁达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就像是……看一个异类或者是怪物一般。不过宁月也没有深究,吃过饭之后又钻进了宿舍修炼起内功。

一百熟练度经过一个下午已经到了八十点,只差二十个周天就可以将熟练度练到满级。就能将先天长春神功升到一级。

从武功数据化之后,宁月就现常规的武功层级对他已经不再适用。就好比他所练的先天长春功,原本秘籍****分十层,但在宁月的系统中却没有这个划分。满级八十级,就这么简单,所以宁月根本不确定他把先天神功升到一级算不算练成了第一层。

夜色清冷,这个时节的昼夜温差还是相当的大,鲁达几人早早的回到了房间休息。这就是一个乡镇上天幕府捕快的日常。

宁月还在床上为提升先天功等级而努力,周天运转在系统的加持下越来越快。周边的灵力潮汐已经如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狂暴了起来。

而且这样的翻涌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可怕。当然,如果关掉精神感应不去探查,那么宁月的宿舍依旧和往常一样就连清风都没有一缕。

一连运行了十几个周天,宁月对先天长春功的感悟也越来越深。体内的气血翻腾,浑身血液就像灼烧了一般。突然地,宁月只感觉浑身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自丹田向浑身蔓延,那一种仿佛在冰冷的夜中突然靠近温暖的火炉的感觉。

整个灵魂都好像升华了,愉悦的感觉瞬间流淌全身,又缓缓的消退。等到身体再一次回到灵魂的怀抱,宁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熟练度满级,先天长春神功成功的升到了一级。轻轻的活动了一下手臂。只感觉整个人都湿透了,一种粘糊糊的绿色液体布满全身,散出一种难闻的恶臭。

一般来说,人只有在突破先天境界的时候才会洗经伐髓。但宁月不同,他的起点比起一般的习武之人高出太多。刚刚修炼起步就是反后天为先天。所以,哪怕他现在只是刚刚修炼的初学者,但境界上他已是先天。一步跨出了九成练了一辈子都无法跨出的一步。

第二十二章 填补不足

虽然被身上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毕竟前世看了这么多小说所以随即一猜就想到了洗经伐髓。宁月也就坦然接受了身上的变故美美的洗了个澡。

宁月感觉自己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系统版面也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改变最大的应该算是人物属性版面吧。

人物的名字下面原本为零的内力槽已经填满,虽然比起气血值,内力槽的数值稀少的可怜。毕竟宁月的内功才一级,等修为精深之后,自己的内力自然越来越深厚。

除开内力槽的变化,宁月的各方属性都得到了加强。无论力量,度,防御后面都有了蓝色的附加数值,这是身怀内力之后对人体各方面的振幅,宁月此刻的战力竟然悄悄的比起之前增加了一倍。

“我果然没猜错,武学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只有提高武学等级我的实力才会有极大的提高,人物等级的重要性在这个世界微乎其微。”

对自己今天的收获非常满意,宁月伸了个懒腰躺倒在了床上。有一点和前世的理论有差距,那就是……谁特么说修炼神功秘籍能代替睡觉的?修炼比下地干活还累好不好?刚倒床上,宁月就呼呼的睡着了。

有目标,有计划的日子是充实的,每天都在成长所以每天都异常的期待。白天修炼星罗棋盘,晚上修炼内功,一直运行个三十六周天就睡觉。

先天长春神功升到第二级熟练度是第一级的一倍,这也在宁月的意料当中。内功修炼本来就是循序渐进,越是后面进境就越慢。

让宁月感到意外的是星罗棋盘的熟练度竟然丝毫不比内功少。从升到一级之后,第二级的熟练度竟然也是两百。但好在星罗棋盘练一遍需要的时间不长,一天下来练个五六十遍还是可以的,希望以后的熟练度不是基数翻倍就好。

为了有效的提高杀伤力,宁月还特地挑选了一种大型的暗器——飞刀!飞刀在暗器中算是比较重的当然威力也是不错。宁月敢誓,他看中飞刀的原因绝没有受到小李飞刀的影响。

在三级天罗星盘的催动下,宁月的飞刀几乎是花式投掷,宁月可以用任何姿势任何位置,甚至任何部位射出飞刀。而且度极快威力极大。击中实木靶心还能没进去半个刀身,对于这一点宁月很自得。

因为飞刀和天罗棋盘的振幅,宁月的战力再次翻了一番,飞刀绝技给了宁月重生以来最大的实力增幅。有飞刀在手,宁月终于不再是战五的渣渣。以他现在的实力,虽然可能依旧打不过当初的那个死囚老大但要再和神农帮的齐长老交手他还有把握不分胜负的。

宁月的进步,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几个天幕捕快当然看在眼里。以宁月现在手指翻飞间射一柄柄飞刀的娴熟表现,如果说五天前宁月还是不会武功的纯新手保证没人信。

但正因为他们是看着宁月从一个什么都不懂自学成才短短几天时间将飞刀暗器手法练得有模有样。所以他们才会对宁月的天赋感到如此的恐惧,一个短短几天时间,就能抵得上常人至少两三个月的苦修,若是让他精修个三四年,不是要飞天?

宁月并不知道自己给几个同事带来多大的震撼,也不知道他给木易几个年纪相差不大的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只知道五天之后,院子的场地中和他一起修炼的只剩下鲁达,其余人都有意无意的错开了和宁月练功的时间。不是他们开始孤立宁月,而是实在受不了打击了。

鲁达依旧在院里挥汗如雨的舞者他的刀法,那刀光竟然比天空的骄阳还要耀眼几分。宁月可以清晰的看到鲁达周围两米范围形成了一个刀光组成的球,可以说风吹不入水泼不进。

宁月眼珠一转顿时兴起,肩膀猛的一颤整条手臂如游蛇一般舞动。一瞬间,三把飞刀呈品字形向鲁达打去。果然,飞刀撞到了刀光组成的圆球被弹到了远处。鲁达的刀法竟然真的已经到了绝对防御的地步。

刀光消散鲁达好奇的向宁月望来,在他的眼中充满了对宁月深深的忌惮。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宁月将来的世界很大,一个小小的天幕府未必容得下。如果让宁月打破枷锁可以成就先天,鲁达都不敢想象宁月到底能走多远。

“宁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很危险?一般人练功的时候,一旦受到攻击会自动反击。而反击的那一瞬间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收手。要不是我这套刀法是以防御为主恐怕这个时候你已经笑不出来了。”

鲁达的语气虽然很严厉,但他的表情却带着温和的微笑,这让宁月并没有多么的紧张。不过对于前辈的告诫宁月向来都很虚心受教。

“多谢捕头指点宁月谨记,不过……捕头,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捕头能指点一下我的不足之处。属下明显的感觉到最近的进步慢了很多……”

其实不需要系统的数据提醒,宁月自己也感觉到了实力的停滞不前。尤其是今天,练了一个上午不仅战力没有增加一点,就连天罗星盘的熟练度也没有增加。

“进步慢的多……”鲁达嘴角一抽恨不得拽起鞋底给宁月来一下。五天从什么都不会练到初窥门径,你还嫌进步慢?你咋不上天呢?

心底虽然抽风,但脸上还是必要的装出一副沉稳的前辈风范,还勉强的做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你说的不错,一味的埋头苦练只会事倍功半。有时候吸取一些别人的经验比一年半载的苦练更加有用。”

说着,鲁达收起了刀缓缓的来到一个木耙边上拔下牢牢钉在靶心的飞刀,“你的暗器是飞刀,而且命中率和威力已经不错。这两天我看你的手法也相当的娴熟,从这一点看,你就是天生玩暗器的料。”

被鲁达这么一夸奖宁月都有些尴尬,其实要不是系统的辅助像常人一样修炼的话,现在别说命中靶心,就是不脱靶已经算烧高香了。

“飞刀的威力在暗器中也算名列前茅,但他的缺点也是非常的明显。飞刀厚重,所以它少了很多变化。而暗器的本质在于诡异,在于欺骗。所以,你修炼飞刀是一门入门极快的暗器却也是成长性极其有限的暗器。”

说着,鲁达缓缓的来到宁月面前五丈处站立,“向我射飞刀,无论你用什么手法,但一定要抱着杀死我的心态来射。”

宁月没有迟疑,如果鲁达会被自己这个习武才四五天的新手杀死,那他这几十年的武功就真练到了狗身上。所以宁月嗖的一下射出了一柄飞刀。

刀光一闪,这是宁月用全力射的一刀,宁月敢说自己这一刀快若闪电,至少眼中刀光一闪,飞刀已经到了鲁达的面门。

“当——”飞刀擦着宁月的头倒飞而去吓的宁月的心脏都停了半拍。刚才生了什么事?宁月不知道,他不是没有看清,而是什么都没有看见。鲁达就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但飞刀却急的倒飞而去。

“这就是我教给你的第一个经验,在与人交战的时候,不!准确的说在提高警惕的时候你就该开启精神感应。人的眼睛毕竟只是肉眼凡胎,而对于武者来说。精神感知就是我们的第三只眼睛。

如果你打开了精神感知,你就不会连我怎么出手都不知道。我刚才是用的刀客最基础的刀法——拔刀术!你的飞刀无论手法如何变化,一旦脱手必走直线。所以,对于高手来说无论躲避还是抵挡,你的刀终究没有威胁。”

鲁达不愧是老江湖,武功或许比不上谢云,但他的经验确实强了谢云不知道多少。宁月一共用了九种手法射了九柄飞刀。但鲁达,竟然用九种不同的方式让宁月的攻击消散于无形。

看着宁月的失落,鲁达淡淡的一笑缓缓的来到宁月身边拍了拍肩膀,“现在现不足总比以后真的与敌人交手的时候现要好。我刚才向你演练的只是常规的躲避方式,而还有很多非常规的办法。

你知道天下功法属性为金木水火土,对应人的五大属性。这五种属性只有火是有形无质,所以火属性功法的人只会用常规的办法来躲避你的飞刀。

金属性土属性功法自带护体罡气,所以你除非用专破罡气的钢针作为暗器,否则这两种属性功法专门克暗器武学。水属性自带掌力,一般暗器都能被掌力吹散。所以除非你练到先天境界能精神力外放,否则正面对上除非用上蝴蝶镖这种诡异暗器。

至于木属性功法……因为太过稀少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抵御暗器。所以总而言之,你的暗器手法太过于单调,或许能和武功在伯仲间的人分个高下,一旦遇到高手,限制就异常明显。”

一语惊醒梦中人,鲁达的指点非但没有打击宁月的信心,反而将宁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原本以为并没有受到小李飞刀的影响,但现在看来还是受影响了。宁月不是李寻欢,当然做不到一柄飞刀秒天秒地秒空气。

第二十三章 捕快大人,替小女子做主啊

“对了宁月,谢捕头离开前给了我几颗赤炎丹,听他说是从你这里拿的,你还有么?我买几颗!”鲁达突然的话将沉思的宁月唤醒,抬起头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赤炎丹本来就是他给我的怎么说是从我这拿的呢?”宁月的表情很无辜,如果导演在这一定会说,“咔,一条过!”

“不过他走之前给了我几颗,我还没用完。如果捕头要的话也别提买了,我送给你就好。”宁月已经不练小擒拿手了,所以最近几天也没有用赤炎丹。这丹药对强筋健骨的确效果显著,就算不练功,拿着泡澡也是好处大大的有。

“哦,是么?那一定是我听错了。不过送我这样的话就别说了。大家虽然是兄弟,但私交归私交钱财这种东西就不要带上私交了。”宁月从怀中掏出袋子,里面还有四五颗。鲁达也掏出了五百两银票算是买了。

自从谢云离开后宁月也断掉了赤炎丹的买卖。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宁月没有能力保护赤炎之前还是不要露财。正因为如此,现在赤炎丹已经千金难求。但也如此使得三大门派信了赤炎丹是谢云提供的,毕竟没有谁会把这么大的买卖说不做就不做。

看着宁月低头沉思的离开,鲁达的眼神微微闪烁。他完全可以不打击宁月,但被自己人打击总比被敌人打击的好。可惜他想错了,宁月不是被打击,而是在反省。有了星罗棋盘,天下暗器都信手捏来怎么会被打击?

回到房间,再次翻出了被宁月抄下的暗器图鉴,原本的星罗棋盘秘籍早已被他还回了苏州府。图鉴上暗器总共有七十二中,而脑海中有着这七十二中暗器的全部手法,所以可以说手中只需要有暗器,宁月只需要极短的时间熟悉就可以使用。

原本宁月以为这些图鉴不重要,因为他认为暗器不再多,只需一两种就好。但现在他知道,暗器虽然不在多,但决不能少。这个世界的武功比起前世武侠小说里的高出很多,至少,前世的武功没有属性这一说法。

暗器图鉴有每一种暗器的功能,应对什么场合会是什么样的攻击,最后还有详细的制造方法。当然,宁月暂时还不会自己制造,生活技能中的锻造技能至今没有点亮。

从七十二种暗中中,宁月选了五种暗器,第一种当然是飞刀,作为最大伤害输出的暗器之一当然必不可少。第二种是华阳针,每一根三寸长专破护体罡气,如果打的位置精准能化解内力废人武功。

第三种为蝴蝶镖,以诡异灵巧而让人闻之变色。而且蝴蝶镖大成能让飞镖在空中变幻六次以上,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蝴蝶镖专门克制掌力,他能完全免疫风劲实在必不可少。第四种为透骨钉,这是一种群暗器,如果抹上剧毒简直是五丈之内寸草不生。

最后一种宁月挑了半天最后还是选则了石子,没错就是普通的石子,在路边随处捡都捡不完的东西。石子也是一种暗器,而且还是最古老的暗器。

宁月之所以选它有两个原因,万一哪天暗器用完了不至于坐以待毙。第二个原因是石子是唯一一个不是用手法射的暗器,他是以劲力射的,换句话说,石子的威力全在于附在上面的内力。这让宁月想到了弹指神通。只不过宁月现在内力太少,还无法使用这一种绝技。

第二天一大早,宁月就收拾一下出了门。既然选定了以后的五种主打暗器,当然要去铁匠铺采购了。飞刀和蝴蝶镖还好,这东西直接有现成的,但华阳针和透骨钉就需要定制了。

刚从鲁达手里拿到的几百两银票没捂热就转了手,华阳针和透骨钉再加上大批量的蝴蝶镖和飞刀,约定七天送一次货一个月内结清。

从那天起,宁月直接让鲁达他们见识到什么叫妖孽,什么叫非人类。今天看着耍飞刀,明天就满院子的蝴蝶纷飞。上午还是蝴蝶穿花,下午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透骨钉雨。

一种暗器要练得有木有样至少要一年以上,五种暗器就算触类旁通没有三年也不可能有实战能力。但宁月呢?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吧?鲁达表示无法理解,当然宁月也没指望他能理解。

一个月后,从数据化上面看,宁月的战力再次突飞猛进。至少同一屋檐下的几个同事都说自己接不下这么变化多端的暗器。

当然宁月也不会把这话太当真,因为宁月也没有把握接下他们砍下了的一刀。尤其是鲁达,当初一招快得看不到一丝痕迹的拔刀术给了宁月很大的震撼。

内力的修炼原本一直顺风顺水,但突然间他的内力就卡住了。在先天长春神功升到六级的时候,最后的熟练度无论宁月怎么修炼都无法有效果。仿佛被什么锁住了一般,而且这种感觉还直接具象在身体上。

“难道到了颈瓶?”宁月怀疑的想到,但随即这个猜测就被他否定。六级而已,才刚刚入门好不好?犹豫了很久,宁月最终还是一咬牙在技能后面点击了升级。

“是否消耗经验升级技能?”系统中跳出了这么一个弹窗。经验很重要,所以就该用在刀刃上。而这五百点经验是宁月仅剩的。宁月点击了确定但没想到系统又一次跳出了弹窗。

“技能等级不能出人物等级五级,升级需一万点经验,经验不够,扣除失败升级失败!”

看到这个提示,宁月瞬间明白了自己修炼再无效果的原因。这就是系统影响现实的直接恶果,系统是强大的金手指,但同时也给宁月套上了一个可怕的枷锁。

就拿先天长春神功来算,满级是八十级。宁月猜测八十级的先天长春神功的威力应该可以和天榜高手媲美。那么要想将神功练到八十级他的人物等级也该练到七十五级。

但这里需要消耗海量的经验,这个世界没有副本,没有怪杀,纯粹的靠做任务来支付这么海量的经验?想想都头大,世上哪来这么多任务可做?就是系统里接到的那个主线任务也没有提经验奖励。

不过靠经验来给技能开挂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六级升七级需要一万点经验?呵呵,看来只能靠熟练度来提升。但就算如此,宁月恐怕会被人物升级经验这东西活活的拖死啊。

成也系统败也系统,宁月看着这个提示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今天练不了功了,宁月只好无力的倒在床上。想着明天是不是该出去转转触一下任务做做什么的?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内功的问题不解决,宁月连修炼天罗星盘的动力都没有了,更何况天罗星盘已经快到了五级顶峰,到时候还是会受人物等级限制而卡死。人物升级需要六百点经验,宁月只差了一百点,照道理来说随便接点任务就能达到。

穿戴整齐之后,宁月就大摇大摆的向门口走去,“今天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呢?还是帮助迷路的小猫找到回家的路呢?”宁月很认真的琢磨着。

“哟?我们的修炼狂魔今天怎么不修炼了,穿的这么正式,这是要去相亲么?”木易拿着柳枝一边戳着牙齿一边问道。

“不,我上街转转,练功也是要讲究劳逸结合的嘛——”宁月随便敷衍了一句就不再答话,急匆匆的想着到街上触几个小任务做做。

“咚——咚——咚——”

沉寂了很久的天幕鼓突然间的响起,天幕鼓放置在天幕府外的门口处,有人若要报案,就敲击天幕鼓。天幕府的职责只处理刑事案件,而且都是重大案件比如说杀人,比如说械斗,比如说江湖中人搞事。所以,一般案件都是公衙那边负责。

同里镇只不过是乡间小镇,就算有案子也是鸡毛蒜皮的纠纷。再加上谢云在的时候已经将各方势力警告了一顿,街头泼皮都收拾干净。所以同里镇至少有一年没有需要天幕府介入的案子了。

对于鲁达他们,有人敲响天幕鼓就代表着有事要做,但对宁月来说这就代表着有经验入账。所以宁月兴匆匆的向门口跑去。

还没快出六扇门,宁月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正举着鼓槌奋力的敲鼓。妇人穿着很讲究,批银戴金看起来应该是大富之家,身边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跟着。

宁月跳出六扇门,拽着戏文里的台词直接喝道,“前方何人鸣鼓?有何冤情,道来……”

“捕快大人,替小女子做主啊!”看到宁月出来,妇人一把丢掉鼓槌扑倒在宁月的身前直接抱着大腿哭的梨花带雨。这是得有多大的委屈才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反正宁月前世的警察生涯从来没遇到过,所以被妇人这么一弄,宁月瞬间懵了,僵硬在那里一时间手足无措。要知道,这个世界虽然不是中国古代任何一个朝代,但男女授受不亲是共通的。一个华茂女子抱着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大腿……这要传出去还有脸见人么?浸猪笼都有可能。

第二十四章 奇怪的隐藏任务

少妇哭的很伤心,几乎可以说是撕心裂肺,而少妇带来的丫鬟不仅没有上前制止少妇的冲动,倒是跪在一旁跟着抹着眼泪就差扑上来抱宁月的另一条大腿了。

“这位夫人,有话好说还是快点起来吧!”宁月急的满头大汗,好在现在还是大清早,街上的人不多再加上天幕府的位置有些偏僻,否则要让人看见估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鲁达一行人紧随其后,总算过来帮宁月解了围。几乎是搀扶的,几人才将少妇领进了天幕府的大厅。过了许久,少妇才收拢了情绪低声的呜咽,几乎是一边哭一边将自己的冤屈说了出来。

原来少妇本是苏州同里镇人,后来嫁到了京城一大户人家。今年二月带着儿子回娘家省亲,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半个月前突然间出事了。

她不满六岁的儿子虎子失踪了,这下子可把少妇吓坏了,连忙到县衙报案。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儿子的下落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儿子弄丢了,少妇连京城都不敢回。无奈之下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天幕府。

“原来如此……”鲁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眉头却已经皱得更包子皮一样,“夫人,令公子走失我们也深表同情,但是这人口失踪并不在我天幕府职权范围之内。

若是可证明令公子走失与江湖武林有关,或者拐走令公子的身怀武功我们到可以介入。但夫人你一无所知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再说了,茫茫人海又时隔半个月,就算当初有什么蛛丝马迹现在也该没有了……”

听了鲁达的话,少妇瞬间又崩溃了,直接从椅子上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鲁达几人一脸同情的看着少妇又对视的摇了摇头,这种事他们真没办法。

“夫人先别哭,这个案子我接下便是!”宁月被少妇哭的头大了,但这并不是宁月接下这个案子的原因。因为就在刚才,系统突然跳出来新的可接受任务。

“现可接取隐藏任务,是否接取!”

宁月正愁没有经验,有任务当然不放过。虽然隐藏任务这个东西让宁月有些疑惑,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真的?”少妇用她闪着泪光的眼睛盯着宁月,宁月被这么一看心跳瞬间慢了半拍。连忙隐蔽的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了下来,“熟透的御姐可最是要命啊!”

“宁月,这个案子可不再我们天幕府的职权范围之内啊!”鲁达有些不快的说道。

“捕头,我最近正好没事干,而且加入天幕府这么久了还没有做过事。就拿这个案子练练手也好……”宁月坚定的看着鲁达,任务已经接下,如果鲁达执意不许,他就用私人的方式去查。

“可以!”鲁达看着宁月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不过这案子只是你私自接下不计算在天幕府任务中,所以哪怕你破了案也没有功勋。”

“明白!”宁月有些尴尬的一笑,这算不算和同事之间的第一次摩擦?

鲁达几人回到了后院,宁月留在前厅询问少妇一些经过和详细的细节。宁月通过前世的经验分析顿时将虎子失踪的经过推算了出来。

少妇那天带着虎子在城隍殿里上香,在躬身跪拜的时候,一边玩耍的虎子就被人拐走。等少妇抬起头的时候,虎子早已被吞没在漫漫人海中。

手法相当老练,经验相当的足。就是后世,这招也是相当惯用的手法。宁月脑海中瞬间脑补了拐卖团伙的伪装形象。道士,和尚,乞丐,老妇人这些都有可能。

“看来得去城隍那看一看了!”宁月让少妇先回去等有线索会通告之后独自换上便服就出了门。这是他一个月来第一次出门,上次出门还是因为去铁匠铺打造暗器。

城隍庙在同里镇南,虽然很小但五脏俱全。前来上香的人虽然算不上络绎不绝但还是不少。城隍庙的主持道长还很有商业头脑,将城隍庙殿宇制成了一个小商品市场。这样一来,商品吸引顾客而顾客又被城隍庙所吸引。

宁月在城隍地区转了一圈,这里的确是人流复杂可谓下九流的集中地。骗子乞丐小偷,泼皮无赖懒汉应有尽有,宁月如鹰一般的眼神扫过,在他的眼中谁都有可疑但又谁都没可疑。

怀疑对象是没有找到,宁月的眼神到引起了别人的不快。没办法,审视的眼神投在谁身上都会引起不快。宁月叹了叹气,果然还是想当然了。

排除掉勒索!因为勒索不可能半个月都不联系。剩下的只有贩卖了,这个世界有万恶牙行,就是那种专门从事人口买卖生意的店门。

同里镇没有牙行,但却有一个牙头。牙头叫蛇王,乃是天幕府重点关注对象,十里八乡买卖的孩子都得经过他的手。一开始,蛇王还以为宁月还是衙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当宁月将木牌一亮出来,蛇王瞬间从大爷变成了孙子。

“哎呦,宁捕头,你这可怀疑错人了啊,我虽然做牙口买卖,但我也是讲究原则的。不是您情我愿我绝对不接更可况拐卖人口了。”

“少废话,半个月前有没有收到一个叫虎子的孩子,大约六岁看起来像是富家子弟。”宁月阴着嗓门冷冷的问道。

“哎~宁捕头你还不信我?这样吧,您等等!”说着从内屋翻出一个蓝皮本子递到宁月的眼前。

宁月接过一看,竟然是他的账本,这也算变相的证明清白了。账本一般是最机密的东西,交出了账本等于交出了自己所有的商业机密。

宁月看着账本眉头轻轻一皱,“这三个月,你只经手了七个孩子?而且全是女娃?你虎谁呢?”

“嗨!宁捕头,你也想想,只有那些穷的活不下去的才会舍得卖孩子,而就算卖孩子也不会舍得卖掉男娃。这苏州府富泽,虽说穷人家有不少但官府对穷人家经常有些补助使得真到卖儿买女的人家根本没几户。我这七个有一半还不是苏州本地人,都是从江北道逃难来的。”

以宁月的经验,蛇王并没有说谎。所以蛇王的一番话断掉了宁月所有的线索,因为拐卖孩子必须经过牙行这一道程序。没有牙行出具的卖身契,就算被拐卖成功也脱手不出去。

绑架勒索也不是,转手贩卖也不是,这让宁月有些头大。按理说少妇嫁到京城第一次回家省亲,这结仇结怨也不太可能,整理了总总突然现线索竟然全部断了。

“对了!如果虎子的失踪不是特例呢?”在宁月前世有一种叫团伙连续作案,看他们的动作这么娴熟老练肯定不是第一次出手。宁月当即决定回天幕府找找看是不是有相似的案件,或者从别的地方能现蛛丝马迹。

回到天幕府的时候已经黄昏,宁月晚饭都没有吃,直接一头钻进档案室查找起相关的卷轴。一直到半夜三更时分,宁月都没有找到一件和这一次相似的案子卷宗。

宁月沮丧的长长一叹,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开门声。鲁达披着外套提着灯笼走了进来,“我半夜起身,看到这里还亮着灯所以过来看看。”

看着鲁达一脸关心的表情,宁月心底不觉一暖。白天的不快也一瞬间一扫而空,“捕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倒没什么,我之所以不让你以天幕府的名义接下这案子就是怕你砸了天幕府的招牌。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你也不知道,这世上悬案比破掉的案子多得多。在我看来,这件案子还会是悬案。”

“捕头,你说在这之前,同里镇可曾生过相似的案子?”

鲁达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你在这翻了一晚上卷宗就是为了找同类案子?找到了么?”

宁月也是苦笑,“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啊,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茫茫人海,你上哪里去找?没有线索,根本无从查起,别折腾了,早点睡吧。”鲁达告诫一声,提着灯笼离开了。

一无所获的宁月无奈的一声叹息,也跟着站起身将卷宗收拾起来放回到原来的书架。突然间,宁月的动作猛然一顿。

“好像忘记了什么?”宁磨搓着下巴看着手里的卷宗,“谢云临走前交代什么来着?有一批卷宗忘在家里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一觉睡到大天亮,毕竟昨晚熬夜到了半夜。宁月起床之后直接出了天幕府向易水乡走去,一边走,心底却是犯嘀咕。

“奇怪了,谢云都住天幕府五年了……怎么会把卷宗忘在家里呢?”

突然间,宁月的脚步猛然间顿住,眼神犀利的盯着眼前。乡间小道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三个****着上身的壮汉。每个人身上如砖砌的肌肉看着宁月一阵翻江倒海。

“竟然还往身上抹上油?你们特么是去参加健美比赛么?”宁月肚子猛抽暗地吐槽道。

“宁捕头!你可让我们等的好辛苦啊!”为的壮汉抱着手臂不屑的笑道,那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只蝼蚁。

“石窟门的四大金刚?怎么才来了三个?拦着我是几个意思?”如果对方客气,宁月也会笑脸相迎。现在对方明显带着敌意过来宁月当然不会自己犯贱的热脸贴冷屁股。

第二十五章 独战三大金刚

“没什么意思,我家掌门师兄想和宁捕头谈一笔生意。想请宁捕头到石窟门走一趟,特地让我们来请,宁捕头想来不会不给面子吧?”

石库门四大金刚,每一个都是后天三重以上修为,尤其是他们的掌门老大石坚,相传有后天五重以上的修为。四大金刚石坚,王干,贺强,余彦的凶名在这方圆三十里内也是屈一指。石库门虽然弟子不多,但论战力,绝对是同里镇三大势力之。

“如果我不去呢?”宁冷笑的反问道。换做以前,宁月一定会想办法拖延,然后才伺机脱身。但现在,宁月还正想试试翻了几番的战斗力处在这个江湖的什么位置?

而且宁月也了解到石窟门的武功心法乃土属性的化石变,宁月手中的华阳针正好克制炼体类武功。就算真的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不去?”在宁月心底衡量的时候,余彦眼皮一抬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酷的诡笑,“打断腿,拖走!”

宁月眼神一寒,犀利的盯着余彦的眼神,“你敢对天幕府捕快出手?你是觉得天幕府的地牢不够结实……还是觉得天幕府的莲柄刀不够锋利?”

“哈哈哈……”宁月没想到他们听了这话不仅没有投鼠忌器反而是张狂的大笑起来。

“天幕府领天下江湖帮派划分之职,挟制江湖武林干扰民生之权。可断门派等级,可判江湖人生死!小小石窟门,好像刚刚向天幕府递交了一级门派申请吧?”

宁月并没有因为被三人嘲讽而恼怒,反而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缓缓说道。天幕府虽然不被江湖人看在眼里,但天幕府代表的毕竟是朝廷,是大周皇朝。

“哼!宁月,看来你是刚刚加入天幕府还没有明白情况啊。天幕府,说到底也只是替我们江湖门派擦屁股的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

划分门派等级?你敢去怒蛟帮给他们划分等级么?断江湖人生死?哈哈哈……更是笑话!我只听说峨眉派有令,遇天幕府捕快不论对错拔剑就杀。可没听说天幕府对峨眉派下达诛杀令,倒是听到一条更有趣的命令。凡天幕府捕快不得入峨眉方圆百里之内,凡遇到峨眉弟子立刻退避三舍。”

宁月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些他真的不知道。以前他还一直以为天幕府就算不受江湖武林待见,但也毕竟是朝廷部门怎么着也该井水不犯河水。但现在看来,这天幕府在江湖中的地位就像满清在天地会人心中的地位一样的啊。

一想到自己的主线任务,宁月又一次升起自扇耳光的冲动。当时你嘴贱个啥?这样的社会地位还想着翻身做主人?不是痴人说梦么?

心底虽然知道天幕府的尴尬,但眼前却不是弱了半分气势,所以宁月微微的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是,我们是不敢分怒蛟帮的级。峨眉派对我们想杀就杀我们也不敢怎么样……但是,你们似乎忘了,你们不是怒蛟帮也不是峨眉派。天幕府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但你们在天幕府眼里也什么都不是。”

宁月的话让王干三人的笑容猛然定格,三人脸上纷纷挂起愤怒的表情,也许原本宁月识相还能免受皮肉之苦,但这句话一出恐怕就不能那么善了了。

“这个江湖我算是看透了,无非就是谁的拳头大而已。要是谢云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还敢这么嚣张的说话么?欺负我武功低微奈何不得你们不是么?”

“哈哈哈……宁捕头果然是聪明人,才踏入江湖圈几天就已经明白了江湖至理。既然如此……那就请宁捕头走吧……”王干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等等!”贺强突然冷冷一笑的说道,“我想先称称宁捕头的分量,够不够刚才这么大的口气!”

“三师弟,下手注意点分寸,掌门师兄可是要和他谈生意的。”

“谈生意用是嘴,手和脚就没用了!”说着,身形已如一座大山向宁月撞来。

原本看着这么硕大的体型,宁月以为他们应该很笨重走以力破巧的的路子。但贺强出手的瞬间,宁月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贺强的动作不仅不慢,而且快若惊鸿。眨眼间就冲到了宁月的身前。

宁月没有向后退,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握紧的拳头微微一抖,三根褐色的钢针出现在宁月的指间。眼睛跟不上贺强的动作,但精神感应却能清晰的察觉到灵力的流动。

贺强抡起和宁月脑袋一般大的拳头,一拳狠狠的捶下。看着宁月吓傻一般的一动不动,贺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谢云已经离开了,被人压了五年的感觉终于可以在今天扬眉吐气!

突然,贺强的眼角瞥见一抹寒芒,原本已经吓傻的宁月突然间竟然动了。抡起他那可怜的拳头,一拳向自己的胸口打来。

换做平常,贺强对这一拳绝对不会在意。挠痒痒一般的攻击他经历过太多,最近几年,除了自己的几个师兄很少有人能给他疼痛的感觉。

但现在,贺强的背心突然被冷汗浸湿,原本就反射油光的身体更是光亮。急冲刺的身体猛然间顿住,身体直接违反了物理定律一般突然间的往后扬起。宁月的拳头擦着贺强的鼻尖略过,而让贺强胆寒的是,宁月的拳头指缝中夹着三根褐色的钢针……

宁月飞踩着贺强的身体奔跑,用力一踏身体直直的飞上高空。而贺强则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一段壕沟,还没来得及回身,宁月甩手而来的三支暗器就已来到背心。

一个懒驴打滚,这才避开了三支惊魂夺魄的华阳针。但宁月此刻已经脱离了贺强的攻击范围之内。一边观战的王干余彦这才瞳孔一缩的明白短暂交手一瞬间,老三竟然在鬼门关徘徊了两趟。

“华阳针!”王干牙咬切齿,一字一顿的挤出三个字。

华阳针专破护体罡气,专克横练功夫。四大金刚既然是横练功夫的高手又怎么会不知道?

天下武功相生相克也是平常,而且华阳针除了对横练功夫有奇效之外对其余的武功没什么威胁,再加上华阳针极难修炼一般人没个五年的火候根本不能拿出手。所以天下间会华阳针的人屈指可数。

宁月懂华阳针,而且境界不低。那么其中的意味就值得推敲了。如果不是专门为了对付他石窟门,宁月至于修炼这个不实用又难练的暗器功夫么?他们可不会想到宁月修炼华阳针满打满算也才七天而已。

贺强气喘吁吁的盯着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宁月,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轻视戏谑。短暂一瞬间的交手,宁月非但不是随意蹂躏的蝼蚁反而是身怀高明武功的高手,而且这个高明武功还专门克制他们。

三师兄第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做了一个同样的决定。三人呈三角将宁月围在中间,体内功力提起一瞬间周围灵力开始震荡起来。

“宁月,我们承认之前小看你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躲在谢云身后的软柿子想不到你竟然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王干嗡嗡的声音响起,声音引起灵力震荡反复有着无数重叠回声一般。

“可惜,你不该显露华阳针法!只要有你一日,我石窟门永无宁日。”

宁月不屑的冷笑一声,手掌一分,六根华阳针就已在宁月的指尖。面对从三个方向冲来的三人,宁月丝毫不慌张,指尖光华一闪,左右两边的人连忙回避闪过了宁月射来的飞针。

“好机会!”正面的贺强顿时大喜,宁月刚刚射出针法,手指尖已经空无一物。而他自己已趁这段时间再次冲到了宁月的面门,宁月想再取华阳针已经来不及。

蒲扇大的手掌狠狠的向宁月胸膛拍去,这一掌如果拍实,断几根肋骨都是轻的。电石花火之间,宁月硬受这一掌俨然已成定局。

胜利的笑容刚刚浮现在贺强的脸上就猛然间被收回,因为他看到了宁月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冷笑。惊犹未定的扫向宁月的双手,虽然宁月的手在伸向腰间,但指尖的确没有华阳针。

“是他故作玄虚……还是他另有依仗?”这个念头刹那间流过贺强的脑海。

突然,贺强浑身一震眼底深处流出深深的恐惧。他已经不再怀疑宁月是不是故作玄虚,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宁月悄悄藏起来的一根华阳针。

只见宁月的嘴唇轻轻蠕动,再一次闭合之时,一根华阳针就夹在双唇之间。星罗棋盘劲力引动轻轻一吐,华阳针如流光一般在贺强眼底一闪而过。

修炼化石变换来一身如石头一般的皮肤根本无法阻止华阳针的刺入,仿佛戳破气球一般的轻响。华阳针已钻入贺强的膻中穴之中直至消失不见。

短暂的一顿给了宁月避过这一掌的机会,身形一矮,双膝跪地的从贺强的胯间滑过。胯下之辱?对宁月来说就是狗屁。所以宁月不仅轻易的避开了三人绝杀的一击,而且还直接废了贺强的战力。

从贺强胯下滑过之后,宁月身体猛的弹起,手中再次夹着四根华阳针飞的拍在贺强的背上。只听贺强闷哼一声,就动都不动的呆立在原地。

第二十六章 智计退敌

“老三!”紧跟而来的王干余彦一脸关切的来到贺强身边,更是伸出手向贺强身上的华阳针抓去。

“我劝你们最好别动他,华阳针法内附暗劲,一旦中招除了施针之人无人可解。你们可以试试替他拔针,但把他的武功废了可不关我事哦!”宁月这时才露出轻松的笑容,一举偷袭成功定住贺强,他的危机也算是解了,王干再想做什么也该投鼠忌器。

“宁月!”王干一声怒吼,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月,但贺强的一身功力还在宁月的手中,他们却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宁月虽然一个照面就拿下贺强,但并不代表宁月的武功高出贺强很多。说真的,贺强是后天四重境,宁月不过在后天一重。

之所以能完胜除了宁月的先天长春神功增幅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宁月出其不意使了诡计。华阳针专破横练武功,但如果无法命中也是摆设。

所以宁月一开始就打定了偷袭的主意,任贺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宁月会用嘴巴吐出华阳针。这种手法别说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当贺强被宁月射中了一根华阳针并不代表失去了反抗能力。恰恰相反那一刻的宁月才是最最危险的,随时都有毙命的可能。贺强的一掌虽然停滞了一瞬,但他毕竟挡在了宁月的身前,换做正常人,在躲过了贺强一掌之后应该立刻后退。但如果这样就会落到王干余彦的掌力攻击范围。

在千钧一之际,宁月竟然毫无节操的从贺强胯下钻过。这又是出乎了三人的预料,两次始料未及也就决定了宁月一脱身之后瞬间制住了贺强。

“别这么凶嘛——”宁月露出一副奸诈的笑容,“华阳针中残留的劲力会侵蚀周围的内力。换做其他功法,只需要稍微运行就能驱除出去。但可惜,你们练得是横练功夫,横练功夫必须内劲精纯,一旦沾染其他的内功必定破功。所以,此刻的贺强老兄估计也是空有一身块头吧?”

“哼,你以为在我们两的面前你还有对老三出手的机会?”王干冷哼一声大步来带贺强身前将他挡在身后,“我承认刚才又小看了你,但是,只要我们有了防备,纵然你诡计多端又能如何?你终究是武功差了点。”

“哦!”宁月很认同的点了点头,飞的,手从腰间略过,“猜猜这是什么?”

几枚漆黑的锥形枣钉出现在宁月指尖,而对面的王干三人却同时脸色大变。

“透骨钉?你……你还在上面抹了毒?”贺强的语气带着颤抖,因为这些透骨钉都是冲着他去的。

“用这种歹毒的暗器,而且还抹了剧毒?这并非江湖正道人士所为,你……你不怕引起武林正道的追杀么?”王干哪还有刚才的气势凌人,脸庞扭曲,眼眸深处藏着一丝淡淡的恐惧。

宁月掏了掏耳朵轻轻一弹,“第一,我是天幕府捕快,不是江湖中人,更不是武林正道。第二,在暗器上抹毒的人多了,你觉得谁闲的没事干来追杀我这个小小的木牌捕快?”

宁月眼中杀机一闪,既然梁子已经结下,将来定然是敌非友。既然如此,不如今天去掉一个金刚免得以后麻烦。而宁月眼中的杀机也被时刻盯着他的三人看个正着。猛的心底一突,暗中运劲交手一触即。

正在这时,宁月的气势突然一松,眼底划过一丝可惜。在宁月身后的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人。一身绿色的袍子就像把一件床单披在身上一样。

“掌门师兄!”王干三人惊喜的叫道,来人正是四大金刚之石坚。而石坚的到来,也意味宁月想折掉一个金刚计划不得不搁浅,甚至已经被他阴了的贺强也得完好无损的还回去。

“宁捕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石坚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缓缓的靠近宁月,而后与宁月擦肩而过向三个师弟走去,“宁捕快年纪轻轻修为已然如此精深,恐怕不出时日定能名动江湖。”

“石掌门说一个天幕府捕快名动江湖,你是在嫌我死的不够快么?”宁月淡淡一笑,眼神无辜的望向石坚。

“额——算在下失言。原本我让三个师弟请宁捕头来石窟门做客,我还特地要他们要对宁捕头礼遇有加。没想到他们竟然理会错我的意思了,让宁捕头受惊了在下深感抱歉。”

“无妨的!”宁月看似满不在乎的说道,心底却不禁一阵火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之前的矛盾都掀过了,如果真是误会还好说,但是这明显是石窟有意针对。

“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这次误会掀过如何?”石坚看似的询问,但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询问的意味。那语气似乎在说:“敢从牙缝里迸出半个不字试试?”

“误会能被掀过就好。”宁月眼神闪烁的看着石坚,眼神中的意味却耐人寻味。

石坚并没有在乎宁月的真实想法,轻轻的一拱手,“那么宁捕头还请移步?”

“去哪?”

“石窟门!”

“做什么?”

“谈生意。”

“和谁谈?”

“我!”

“你不是在这里么?”

石坚气势一顿,缓缓的点了点头,“对,我在这,你也在这!那好,我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实在不会打机锋!我石窟门急需一些赤炎丹,还请宁捕头行个方便。”

宁月早猜到石窟门的目的,所以脸色毫无变化带着温和的微笑缓缓的摇了摇头。

石坚眉头一皱,“我愿意出五百两一枚。”

宁月依旧摇头。

“宁捕头,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石坚的气势猛的升腾。宁月瞳孔猛地一缩,传言石坚修为在后天五重以上,所以有人说最多不过后天六重。但现在看来……传言还是有误的,没想到不知不觉石坚的修为竟然上了后天七重境。难怪石窟门会申请一级门派的资格。

如此高的修为,宁月就算在诡计多端也无可奈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是镜花水月。而且石坚开出五百枚一颗的价格已经很高了,这个价格就算宁月也有些心动。但是,宁月还是摇了摇头。

此风不可长,一旦破例,宁月不仅保不住赚来的财富,还有可能承担极大的生命危险。世界这么美好,自己还这么年轻,宁月还不想死。

“别说五百两,就是一千两我也没办法。”宁月一脸惋惜的说道:“坦白的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不过,你们真的想要赤炎丹的话……我倒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哦?”石坚的气势微微收起。

“去凉州!”宁月淡淡的一笑,六枚华阳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两手的指尖,“谢云在凉州,也许那里已经有批量的赤炎丹流通了。”

“你真的没有?”石坚有些动摇了,审视的盯着宁月的眼睛。

“我刚才说了,我很穷。如果有一个让我赚几万两的生意摆在我面前我一定不会放过。可惜,我真的没有。”

石坚的眼神不断的闪烁,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叹出一口叹息,“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宁捕头,石窟门多有得罪改日一定登门谢罪,不过我三师弟……”

“直接拔了华阳针就行了!”宁月淡淡的说道转过身继续向易水乡走去。宁月的战力虽然不俗,但内力却少的可怜。将内力附在华阳针上,不需要三枚就能让他内力消耗一空。

果然拔下了华阳针贺强的一身修为尽复,除了身上几个可以忽略不计的针眼并无任何不妥。四大金刚冷冷的看着宁月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心底想的是什么。

“大师兄,就这么放过他了?他可是身怀华阳针法,一旦它成了气候,我们岂不是要被他压的死死的?”贺强有些不甘的吼道。

“不错啊,大师兄!梁子已经接下,以后早晚会有了断。以大师兄的武功,要杀他易如反掌大师兄何故放他离开?”

“你们真信了他没有赤炎丹了?”石坚冷笑的问道。

“什么?难道这小子敢骗我们?那就更不能让他走了……”余彦一听石坚的话,正要拔腿去追,却被石坚一把拦住。

“我不知道,但我有这种感觉,感觉他没有说真话。但让我真正要放他离开的却是第二个原因。就是你们的眼界太过于狭隘了,江湖这么大而你们却竟然只盯着吴县这方圆五十里区域?

知道宁月修炼了华阳针法就成了惊弓之鸟生怕被他压制?你们为什么要把目光放在一个小小的木牌捕快身上?吴县不是我们的舞台,我猜宁月也没有打算在同里镇安度一生。”

江湖中人很多,但真正跳出区域狭隘的人却不多。眼界决定境界,只有心大了,才能走的更远。石坚踏出了这一步,所以他才留着宁月的命,用宁月来做石窟门的磨刀石。

半路耽搁了一个时辰,宁月还是在中午的时候回到了易水乡。易水乡依旧是那个平静,安详的村庄,渺渺的炊烟从每家每户的的窗户溢出。

宁月没有回家,直接向谢云的狗窝走去。谢云的家叫狗窝,甚至谢云在门上刻了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的也是狗窝二字。以前的狗窝很脏很乱。但这一次宁月看到的却是很干净,干净的让宁月都不习惯。

第二十七章 粮仓内的线索

如果说这是谢云临走前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宁月是打死也不信的。把自己的家比作狗窝就可以看出来谢云多么的不爱干净。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拿起笤帚打扫屋子更不可能打扫的这么干净。

宁月突然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谢云不会自己打扫屋子,但屋子又这么的干净,会是谁这么好心的过来打扫呢?而且谢云已经去了凉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宁月可不相信有人会做好事不留名。

轻轻的踏进屋子向谢云卧室走去,里面也是一尘不染……偶不!应该叫一贫如洗。卧室之中,除了一张硬板床一个橱柜之外再无其他。

打开橱柜,宁月露出了一个思索神情。如果谢云在家中留了一批卷宗,那么卷宗只会放在这里。但现在,橱柜之中却空无一物。

谢云不会故意和他开玩笑,那么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在谢云离开后收走了这些卷宗。宁月的眼睛微微的眯起,职业的推测起这些人的目的或者身份。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宁月的脑海。这让他想起了两个月前,哪个惊险的晚上。死囚老大的话语中,最后要对付的就是谢云。而随着他的死亡,幕后黑手的身份也就成了谜。

“想不到你走了都留了一个烂摊子给我?算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我替你查查吧可别坑死我。”宁月长长一叹,眼睛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四下扫视寻找着周围的一切蛛丝马迹。

前世当了五年的警察,但却连一次案现场都没有见过。想不到在警官学院学到的东西却要在异时空扬光大。无论是查找线索还是分析现场,都有着一套可行的流程。所以在常人眼中这里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但在宁月的眼中还是查到了一些不同。

来人对谢云很熟悉,对谢云的家也很熟悉。而且无论是家居的摆放还是放置东西的习惯,都完全参照着谢云。但宁月知道,这些东西都被动过,甚至是都被移出之后又归位的。

谢云平时看似放荡不羁酒场豪迈,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几个认识的朋友。但宁月很清楚,谢云的朋友绝没有看起来的廉价。能真正成为谢云朋友的,不会过五个。所以,怀疑的目标也小了很多。

“奇怪,我现了这么多线索怎么还没有触系统任务?难道……隐藏任务的特性就是不完成接取不了别的任务么?不要啊——”

宁月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隐藏任务的线索一无所获,茫茫人海要找一个被拐走半个多月的孩子。就是放在前世信息这么达的社会也能难找到更何况这个世界?宁月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心情。

“吱吱吱——”一阵清脆的叫声将宁月唤醒,抬眼望去,一只肥硕的老鼠从角落里钻出瞪着圆圆闪亮的眼睛看着宁月。当现宁月也现了自己之后,老鼠嗖的一下钻入了橱柜消失不见。

“呵?都收拾了这么干净竟然没把老鼠饿死还养的这么肥?”宁月顿时笑了,笑过之后,宁月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老鼠是怎么生活的?两个月了还在这里安了家?

宁月再次拉开橱柜,敲了敲橱柜的隔板。果然,里面传来了动静声。听这动静,里面似乎不止一只老鼠,而是有一窝啊。

一拳敲开橱柜的隔板,里面的老鼠受了惊吓一溜烟的窜了出来。乖乖的,一连七八只每一只都有差不多一斤重。这都比得上粮仓里老鼠的体积了。

宁月知道谢云不会在家里囤积粮食,他一般是住在同里镇天幕府的,就算难得回来也会到自己家蹭吃蹭喝。所以,当宁月现甲板里面满满的的板栗的时候就感到了奇怪。

苏州府的板栗是本地人秋冬时节的美食,秋收完成之后,人们会漫山遍野的采摘板栗留作过冬的干粮。宁月的父亲死后,虽说吃着易水乡百家米,但也会时常饿肚子。而当年的谢云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板栗就成了他们饿肚子的时候唯一的慰藉。

但是,他们两个小孩子又有多少能力采摘板栗?而且当初有很多泼皮懒汉都喜欢欺负他们两个。经常采摘了一天的板栗刚刚走到家门口就被人打劫抢走。

后来,谢云学会了聪明。他将采到的一半板栗藏到了松树洞里,然后带着一半板栗回家,并且将那个松树洞称为他们两人的粮仓。

当宁月看到里面铺满的板栗就想起了当年和谢云一起饿肚子的日子。脸上不由的挂起一丝微笑,哪怕此刻的灵魂不再是当初木讷的宁月,那个记忆依旧是宁月最为珍惜的回忆。

将橱门关上,宁月转身出了门。卷宗不用说肯定已经被人拿走了,待在那里也不可能有更多的收获。

不知不觉,宁月走到了易水乡村外的那一片林子之中。这里,是他小的时候撒野的游乐场。也是他和谢云为了不再饿肚子而爬上一棵又一颗大树采摘板栗的地方。

板栗树已经一片翠绿,相信不久就会开出一朵朵小花然后到秋天结出一颗颗带刺的果实。走在林中的树丛间,凭着记忆,宁月再次找到了他们的粮仓。

“上一次爬树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五年前吧?”宁月淡淡的一笑,手脚并用如灵猴一般爬上了十来米高的树冠,“是时候学一门轻功了,身为一个高手,爬树竟然还像一只狗熊?太丢脸了!”

粮仓之前是一窝松鼠的家,当年因为不堪宁月和谢云的骚扰而含泪搬迁,过着这么多年也没有再搬回来。宁月将手伸进了粮仓,脸上顿时挂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谢云这样的懒货在家里备着一厨板栗本来就反常,难道是为了养老鼠?所以,宁月才会第一时间来到粮仓看看。这也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懂的密语。

显然,宁月的猜测是对的。从粮仓里,宁月掏出了一本卷宗。这一本不是带着天幕府编号的卷宗,而是谢云自己抄写整理出来的。藏在这里,那就一定是留给自己的。

“承幸25年,苏州府共遗失孩童十三名,承幸26年,十名……”越往下看,宁月的脸色就越难看。承幸25年到去年荣光六年十年来,苏州府总计遗失孩童一百二十名。

这可不是小案子,而是持续十年,拐卖人口多达一百多的大型案件。一百多名听起来很多,但平摊到十年时间,这似乎就隐蔽的让人很难现。

这些失踪案子都不是为了勒索,也不是为了贩卖。就这么失踪的毫无痕迹,没有线索,也没有怀疑对象,就像是凭空的人间蒸。

“苏州府记载小孩缺失的时间都不等,有的是在初冬,有的是在盛夏。就是同一个乡镇,也有年头或者年尾。但有一点非常奇怪,这些人口失踪记载,却没有一件在同里镇。”宁月心底突然冒出一阵凝重,“难道今年是从同里镇开始?”

拿着卷宗,宁月黑着脸急急忙忙的赶回到天幕府。这个案子太大,大的不是宁月可以承担。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犯罪团伙,必须通报给苏州天幕府,有必要的话,还得通报给金陵的江南道天幕府。

宁月黑着脸回来,院子里练功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着满脸阴郁的宁月。

“宁月你回来啦,怎么黑着一张脸?没线索也没关系,这种悬案每年都多了去了。放开心点,日子久了你就习惯了……”木易上前拍着宁月的肩膀笑道。

“不,我有线索了。”宁月缓缓的的摇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鲁达。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鲁达被宁月看的很不自在,一脸疑惑的问道。

“捕头,出大事了!”宁月抽出怀中的卷宗,“这是谢大哥临走前交给我的。”

同里镇天幕府算上宁月就六个人,六个人围着桌子看着卷宗上沉重的数字谁都没有说话。大家都是捕快,看着上面的记载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知道代表着什么。

说真的,在场的六个人都觉得这个案子就是烫手的山芋。除了宁月之外其他人都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们还想着这种悠闲无忧无虑的生活再持续十年,二十年……虽然他们也有梦想,也想着立功早日升值加薪,但……这个案子却让他们都感觉烫手。

“头,我们怎么办?”过了很久,金三打破了死寂看着鲁达问道。

“宁月,这案子是你翻出来的,你说怎么办?”鲁达又将皮球踢到了宁月的怀中。五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月。

“呵呵呵……”宁月笑了,笑得很莫名其妙,“头,你是我们的头怎么问我怎么办呢?这案子也不是我整理出来的。卷宗在这里,你是头你看着办!”

鲁达的眉头顿时一皱,看着桌上的卷宗,又看着周围一双双热切的眼神,“这么大的案子也不是我们能接的下的。明天我去一次苏州府,这火太大我们灭不了,一切就由于俯捕决断吧。”

静静的夜,宁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么大的案子,他两世加起来都没有遇到过。前世为什么会去做警察?还不是幼年时那最纯真的英雄梦?可惜当了警察之后并没有成为英雄,每天混吃等死的过着一个个重复的日子……

“任务啊!或者已经不单单是任务了……”宁月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懂。

第二十八章 奇怪的乞丐

第二天一大早,鲁达带着谢云的这本卷宗出了门。天幕府的几个捕快也没有偷懒早早的起来练功。对于他们这种以将练功当成生活习惯的人来说,这已经不是坚持或者不坚持的问题。

而那个一个多月来练功最勤奋的人,却偷懒的再一次走上街头瞎溜达。练功对其他人是习惯也是坚持,但对于宁月来说就是刷熟练度,如果熟练度无法提升宁月宁可选择晒太阳。

街头一如以往的平和,今天不是集市日所以人也不多。但散着浓烈香味的早餐店却是齐齐的开了门。宁月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压马路,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

街头不知怎么的,多了很多乞丐,乞丐三五成群,每隔一个巷口总能见到几个。这些乞丐很奇怪,既不向人乞讨也不远远的避开。很多甚至嚣张到的在街道中大摇大摆的走着,而路边的行人都是远远的避开,看着倒不是乞丐而是大爷。

宁月的眉头皱起,以他的经验判断,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乞丐,哪有乞丐长得这么健壮的?有这把力气干什么不能吃饱饭要去做乞丐?

在宁月的记忆里,倒也有对这群人的记忆。每年的初夏,这群人就会来到同里镇。而一个月后,这群人又会消失在街头。

宁月在衙差院当衙役的这两年,对这群人印象很深刻。只要这群奇怪的乞丐来到,整个同里镇就是一片狼藉。他们的来到不只是引起了脏乱,更多的是引起了治安的混乱。

但因为灵魂的转变,原本很正常,原本不会引人注意的现象却变得不再正常。这群人更像是一个沿路迁徙的商队,而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经过这里?但是,正因为他们不是商队,他们是乞丐,所以才显得可疑。

宁月悄悄的跟着眼前那四五个乞丐,只见他们很逍遥自在的在街上大摇大摆晃荡。路过包子铺的时候,几个人还很随意顺手的抓了几个大包子,一边啃着一边大步的离开。

等到他们走远,包子铺的老板才厌恶的盯着那群乞丐的背影狠狠的唾了一口痰,“呸,咒你们早死早生。”

“你这么恨他们,刚才他们拿包子你为什么不制止?”宁月的声音传入包子铺老板的耳朵,顿时吓得他打了一个冷颤。回头看到宁月那一张阳光的笑脸这才庆幸的舒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原来是宁差爷啊,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宁捕头了。你们天幕府不是整天很忙的都没空出来么?今天怎么大清早的出来了?公办么?”包子铺老板很是热情的问道,一边拿着纸给宁月包了两个大包子。

宁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原来天幕府捕快足不出府却被他们误会成这个了?不过好在宁月的脸皮厚倒也没让他看出什么端倪。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不制止任由他们拿你的包子?”

“制止?我哪里敢啊!看着这群人是乞丐,可他们比起泼皮流氓来凶多了。我要敢说一个不字,他们保管敢掀了我的铺子。”包子铺老板很是无奈的叹息道。

“那为什么不报官?”宁月的记忆中,虽然每年这群乞丐都会给同里镇带来不少的麻烦,但的确也没有接到哪怕一起关于他们的报案。

“哎——”老板长长一叹,“报案有用么?拿了一两个包子最多关进去一晚上。大牢又不是养闲人的地方,等他们出来之后就会一把火烧了我的铺子。反正也就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以前有人报过官,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了。”

宁月凝重的点了点头,官府如果整治吧,就会传出欺压乞丐的负面传闻。不整治吧,每年四月五月都能将同里镇弄得乌烟瘴气。就算官府将这群乞丐的恶行公诸于众也于事无补,这个世界的百姓太善良,根本不会相信世上有乞丐过着大爷一般的日子。

“这种状况什么时候开始的?”宁月望着街头稀稀拉拉的乞丐随口问道。

“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轰——”宁月的身体猛然间一怔,眼中的瞳孔猛地扩张,一抹惊喜从眼底划过,“十年,乞丐?这么巧?不可能,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一定有联系!”

想到这里,宁月立刻起步向天幕府跑去。如果能证明他的推测,那么这件惊天大案就已经破了一半。

满头大汗的冲进天幕府,在院子里练功的四个捕快纷纷停下了动作,“宁月,你又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有现!”宁月气喘吁吁的说道,一连灌了三杯凉茶,宁月的气息才通顺了一些。眼神灼灼的盯着好奇围拢的四张面孔,“想不想立一个大功?”

“这不是废话么?”木易没好气的一拍宁月的而后脑勺,“我们天幕府升职只有两条路,武功,功勋!咱们哥几个天赋一般没有谢捕头的命。要混到铁牌怎么着也得十年八年的。能有挣功勋的机会,谁会放弃?”

“刚才我在街上转悠的时候现了个线索,你们愿意的话替我去苏州府周边的县镇调查一下。我过会儿给你们每人一个锦囊,到时候按锦囊里的内容去查。如果一切顺利……等捕头回来,咱们就可以破案了。”

“真的?”四双眼睛顿时一激动,他们之前对这案子不热衷是因为看不到破案的希望。但如果是可以破的案子,有功勋捞为什么不要?天幕府的功勋对捕快来说多重要他们都清楚。

这下子,同里镇天幕府几乎全部出动。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像蜘蛛网一样的四散而去。同里镇的乞丐越来越多,宁月估摸着这个规模不下于三百人。这几天,宁月一直化妆成各色各样的人跟着这群乞丐打探着他们的行踪。

一连五天,宁月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同里镇南,老城隍荒庙之中。那是以前城隍庙的所在,自从新城隍庙建好之后,那边再无人踏足。又传闻那里被山魅所占好几次有人看到精怪出没。故而同里镇十里八乡的都将那个荒庙当成了禁地。

“果然早有预谋,估计那个所谓的山魅传闻也是他们搞的鬼吧?”宁月冷笑一声也没有再打草惊蛇,悄悄地回到天幕府,原本热闹的天幕府突然的变得冷清了起来。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啊?”宁月跟踪调查乞丐群们已经五天时间,而木易他们带着宁月的锦囊离开了也有五天了。宁月让他们调查的东西很简单根本不耗时间,按理说这个时候也该有结果回来了。

果然宁月刚刚盘算着他们该回来了,耳朵边响起了动静。木易的身影如穿花的蝴蝶一般从房顶上掠过,又像一片落叶轻飘飘的落进院子。

这个世界的轻功很高明,就像御风飞行一般既实用又潇洒看的宁月一阵羡慕。天幕府捕快之间不可私授武功,所以宁月也只有干羡慕的份。

“宁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是什么立大功一件,还整个什么锦囊妙计?原来不过是跑腿问几个问题而已?这算什么立功啊?”

“就是就是!”木易的话刚落,外面再次传来一声埋怨,“我这五天,一连跑了十六个地方前后跑了上百里路就为了每到一个地方问五个问题?你要不给个解释,我金三和你没完!”

“哈哈哈……几位可别小看了这五个问题。他们可是破案的关键所在!”宁月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

“什么破案的关键,我也想知道!”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顿时让宁月脸色一变,但下一刻却又脸色一松。只见鲁达带着两个身着飞鱼服但却从未见过的人走了进来,想来是苏州府的捕快过来调查这一件大案的。

在鲁达的身后跟着另外两个同里镇捕快,看来他们也是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看到鲁达过来,宁月几人连忙上前。

“这位是苏州府铜牌捕头徐帆,而这一位是苏州铜牌铺头马成!两位大人受于俯捕之命前来调查十年孩童失踪一案,希望你们几个能全力配合!”

“是!我等定不负所望!”宁月五人连忙答应。

“你就是宁月?”徐帆脸上挂着笑容,满脸好奇的打量着宁月稚嫩的脸庞。

“属下是!”宁月连忙躬身应道。

“果然后生可畏!刚才你说的什么破案?难道这么些天你们已经将这案子破了?”

“这倒没有!只是我们现了一些线索。”

在鲁达的指领下,几人来到了后院的议事厅。徐帆马成在上位分开坐好之后就对着宁月说道:“鲁达将你现的卷宗送到苏州府的时候,于俯捕异常的重视。立刻命人通报给了金陵的江南道总府,江南道亦是不敢有丝毫马虎。

这些天我们江南道五大府都翻查了近十年的卷宗,这一查不要紧,顿时震惊朝野。整个江南道十年来共丢失的孩子不下于五百个,而且手法时间都与苏州府记录的一模一样。这可是大周皇朝近十年来最大的案子。

皇上震怒,捕神大人震怒!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给皇上一个结果,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金总捕已经前往中州回京受训,临走前下了死命令要各府在他回来之前务必破案。所以……于俯捕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第二十九章 抽丝剥茧,明察秋毫

“两位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全心听从调遣配合两位大人的查案!”鲁达一听连忙脸色一正站起来躬身说道。谁说鲁达粗俗不懂变通?这迎风拍马无声无息的本事就是宁月也不得不暗叫一声服。

“不!我们临走前于俯捕特地嘱咐这个案件有由宁月全权负责我们只是从旁协助而已。”说着马成一脸羡慕的看着宁月,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淡淡的嫉妒。能得于百里如此的关心照顾,就是他们身为铜牌捕头也不曾有过。更何况让一个铜牌捕头听从一个木牌捕快调遣?天幕府开创以来前所谓有。

“我?”宁月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两位铜牌捕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还是两位大人全权指挥,我们老老实实的做一个跑腿,如有什么现,我等定会禀明绝不敢懈怠。”

宁月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这档事能不接就绝对不接。要是破了案估计就是领导有方。但要是破不了,他宁月就是这个背黑锅的。

“这是于俯捕的意思,你受于俯捕提携之恩难道不该为于俯捕分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么?”宁月的话刚刚落下徐帆脸色突然一黑对着宁月喝道,眼角还不忘瞥一眼一边的马成。

“这个案子虽说是谢云现,但为何他至离开都没有将案子上报?所以这案子其实还是你现的。你既是现之人,案子由你全权负责有何不可?

我们虽然品阶比你高出两级,但于俯捕有令让我们听从你的差遣。所以用得到我们哥两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一切以破案为先,余下的就等破案之后再说吧。先前你说案子有了进展?到底是什么?”

徐帆可不像马成那么没有心机,这个案子这么大,而且持续了十年没被现要破案谈何容易?但如果给予他们充足的时间,那么慢慢查总会查到些蛛丝马迹的。

但是,金总捕下了死命令。在他从京城回来之前一定要破案,这是要逼死人啊!这么大的案子是十天半个月能破的么?要这么好破会让罪犯暗中行事十年时间么?

所以在徐帆的眼中,接下这个案子不仅不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弄不好自己的仕途就这么断送在这件案子里了。原本于百里让他们俩去吴县徐帆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以为什么时候得罪了于百里。

等得知让他们听从宁月的调遣从旁协助的时候,悬起的石头就落了地。多好的替罪羊啊!功劳我分,黑锅你背的好事多久没遇到了?所以马成对宁月有些不爽的话,徐帆看宁月就像在看护身符。正因如此宁月婉拒的时候他才这么不爽,霸王硬上弓的把宁月顶了回去。

“这……”宁月微微迟疑之后也只好躬身称是,“木易大哥,你们将调查来的记录给我看看!”

四个捕快每人掏出一本书卷,从以同里镇为中心四散散出去,每到一个小镇都找人询问五个问题,一直扩散到整个苏州府。现在这些问题答案汇总到宁月的面前,而在他的面前更是摆着一张苏州府的地图。

“果然如此,这样一来,这件案子就破了一半了!”宁月大手一拍地图上的一点满脸振奋的笑道,而围着的几个纷纷被宁月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破了一半?什么情况?不只是徐帆马成不明白,就连同是同里镇捕快的木易几人也一头雾水。案子还没开始调查就破了一半了?这十年的案子是这么好破的?所有人都不信,包括鲁达都认为宁月年少气盛太过于想当然了。

“宁月,不可胡说。这件案子幕后黑手之隐秘,作案手法之高乃前所未见。我们查案必须小心行事最忌贸然下结论,有所谬误是小,万一打草惊蛇让他们从此蛰伏破案更是遥遥无期。”

鲁达看起来真的对宁月很照顾,一脸关切的在一旁提点着宁月办案的诀窍。要换了别人,呵呵……等着背黑锅吧。

“捕头!两位大人!请听我慢慢解释!”宁月淡淡一笑满脸自信的说道,“现这个案子的线索也是偶然,我先从这个案子的疑点说起。案起因是在五天前一夫人前来报案,她的幼子于半月前失踪杳无音讯。

这件案子原本很平常,我也只是当成普通的走失案子或者是拐卖案子。但偏偏,这案子透着古怪。疑犯不为勒索,也不为贩卖,那个孩子仿佛突然蒸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又如何?或许那孩子已经被杀了弃尸异处!”马成冷冷的反问道。

“马大人说的是,属下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疑犯的手法异常的老辣显然不是新手。所以属下想从卷宗中查出一些相似的案件来汇总线索,这样才让我现了这一件十年来的惊天大案。”

“然后呢?这件案子已经搞得天下皆知,不仅朝野民间震动,就是江湖武林也蠢蠢欲动。短短几天时间,江南道武林的活跃度比起以往提高了三成。”徐帆挂着淡淡的微笑问道。

“两位大人,你们在卷宗中可曾现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这十年来,苏州府遗失的孩童大约一百五十名,各县各乡都有,但奇怪的是,偏偏我们同里镇这个第一个现这件大案的地方,十年来竟然从未丢失过孩童?这个虎子,竟然还是第一个!”

“咦?”徐帆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抓起桌上的那一本卷宗翻看起来,“真是如此,为什么呢?”

“属下想来想起,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我们同里镇已被那群人操控,所以哪怕丢失了孩童也没有记载。”

“这不可能!”鲁达突然脸色大变的喝道,“如果同里镇已被他们掌控我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如果真的被他们所掌控,我们又怎么会率先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并且上报?”

“呃——捕头,别激动,别激动!”宁月连忙赔笑的安慰道,“所以我认为是第二种原因,那就是那群人故意为之!”

“故意?”徐帆的眼睛突然一亮,“为什么呢?难道同里镇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也正是我怀疑的地方。那天我在街上巡查,突然现了一个现象引起了属下的注意。十年来,每年初夏就会有一些奇怪的乞丐齐聚同里镇就像是一个散落帮派的聚会。”

“奇怪的乞丐?怎么个奇怪法?”

“比大爷还像大爷的乞丐,不乞讨,不怕人,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除了一身破衣烂衫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像是乞丐。”

徐帆低沉的摩擦着下巴,“乞丐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如果伪装成乞丐进行拐骗的确不易引人注意。更何况,四海之内皆有乞丐,就算想抓想查都无从查起。”

“不错,这就是我为什么让几个弟兄到全府各县镇去调查这群乞丐行踪的原因。这群人能想到用天下最普遍的乞丐做掩护也算聪明,可惜他们聪明的还不够彻底。天下间如此不像乞丐的乞丐走到哪都能让人印象深刻吧?”宁月嘿嘿的冷笑一声,这也是他为什么说案子已破一半的原因。

“卷宗记载的人口失踪案件的时间,地点!与乞丐出没的时间地点完全吻合。这群乞丐散步在苏州府各地,流窜作案。而且他们拐骗的孩童无一不是家庭殷实早熟聪慧。所以我断定,他们的背后一定另有其人,拐骗孩童为了培养隐秘力量而非转手换钱。”

“啪啪啪……”马成轻轻的鼓着掌,这一次他是心悦诚服了。宁月年轻,武功低微,这些是他对宁月不服的最主要原因。但是,能从这杂乱的关系中抽丝剥茧,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可疑之处这就是能力。而听宁月这么一解说,一切的谜团豁然开朗。而于百里对宁月的看重也显得如此的明智。

“如果这么一说,他们不在同里镇犯案也就可以解释了。同里镇是他们将拐骗的孩子脱手的地点,也是他们集会的所在。可是……为什么十年未破的例今年就破了呢?”

“呵呵呵……也许,他们脑子被驴踢了,也有可能他们放松了警惕。毕竟十年了,都没出过问题啊!”宁月望着窗外,正好一只蜘蛛在窗口编制着他的网,宁月此刻的心中也如那只蜘蛛一般也在编制一张天罗地网。

“想来你已经将这群乞丐的虚实调查清楚了吧?”徐帆满脸鼓励的微笑,如果这案子真的破了,那么哪怕宁月立了大功但其中绝对有他从旁协助的功劳。而且最最主要的是时间,这个时间很宝贵。

如果他们不是在金总捕回江南道之前破案,而是金总捕还在京城的时候传去破案的消息。那么金总捕不仅不会受到责难,反而还会大受褒奖。身为破案的主力,他们这群人的奖赏又岂会少?

“同里镇南,老城隍庙中,不下于三百人就凭我们无力全部拿下!”宁月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嗯?”徐帆的脸色顿时难看了,“我们就算调遣苏州府其他地区的捕快也必须要三天时间。而且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想不到对方势力竟然这么大!”

“这可如何是好?”鲁达顿时急的满头大汗,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米下锅居然告诉米没了?

“天幕府有挟制江湖武林之权,徐大人不是说江湖武林蠢蠢欲动么?这样成就大名声的活不是那些自诩侠客的人的最爱么?”

第三十章 第一滴血

“哼,江湖武林一人为雄,二人为熊,一群人就是狗熊。一旦让那群武林人士加入,反而会很快的打草惊蛇。不妥,不妥!”

“那……如果是帮派呢?”宁月满脸自信的问道。

“哦?你能说动本地武林帮派配合天幕府行动?”徐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徐大人,由您和马大人在,在高端战力方面我们已经不缺,唯一欠缺的就是人手不足问题。本地帮派之中虽说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但胜在人多。属下刚巧和本地帮派有些交易,到时候应该可以让他们助我们一臂之力!”

“哦?如此甚好,你立刻去联系。为以免夜长梦多我们一定要尽快行事战决!”徐帆急不可耐的说道,如过能在金总捕进京之前将案子破了,他们的功劳就再大上三分。说不准还能被调进江南道总府之内。

“是!属下立刻前去!”宁月躬身一礼便急忙的退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朦胧,夕阳也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上。宁月先是去了周济药铺,通过周济药铺联系上三大门派。

天色渐黑,同里镇的街上已经不再有行人。像这样的小镇是不会有宵禁这种东西,但人们早已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春华楼是同里镇唯一的一家酒楼。说是酒楼,实际上就是一个看上去像点样子的饭店。而今夜,春华楼注定不再平静。

往日里就算一年难得一见的大人物竟然一个个的都出现了,而且还全部到了春华楼的包间之内。这让酒楼的掌柜如坐针毡不厌其烦的叮嘱小二一定要小心伺候。

“呵——刘掌门可谓神龙见不见尾啊,听说你去年就闭了关以求武道突破。想不到今日竟然再次见到刘兄?刘兄可是突破了?”百里云挂着热情的笑容,但他心底是不是如他的脸色那么灿烂就不得而知了。

“略有所获而已……”对面坐的胖子也是满脸堆笑的回到。这个胖子身着紫色铜钱卦袍,五短的身材配上这圆圆的脑袋活脱脱一个员外商贾的形象。

而这个像财神一般的中年胖子却是整个吴县实力能排进前十的神农帮帮主刘士元。一手火云掌使出周围五尺之内一片火海,威力强劲名震吴县。

“嗯?看来今天是有大生意啊。这个周济竟然将我们三派掌门都约齐了?”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披着像被单一般绿袍的石坚冷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气氛顿时一滞,这一张冰脸进来给原本融洽的气氛带来了一丝不和谐。不是石坚人缘太差树敌太多引得两人同仇敌忾。实在是石坚自带话题终结属性,只要他一开口无论扯得多远的话题都能被一语终结。

气氛为之一静,三人的脸色纷纷浮现出不快的神情。三人都是一帮之主,他们都来齐了身为起人的周济竟然姗姗来迟?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哒哒哒——”正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一身飞鱼服的宁月出现在包厢之内。

“呵……”刘士元突然冷笑了起来,“这周济的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不仅把我们三大帮派都叫齐了,连天幕府都不放过?看来是要敲打一下了,百里兄,你说呢?”

“刘兄所言极是,最近我们都有求于他,倒是弄得他快忘了自己是谁了。说到底也不过是谢云的一条狗而已。”

“不,三位帮主应该误会了。今天叫三位来的不是周大叔,而是在下!”宁月脸上淡淡的笑容心底却已是一片冰冷,百里云和刘士元难道不知道么?无非是给宁月压力而已。哪怕宁月心知肚明,这个双簧也要唱下去。

“宁捕头说吧!”百里云还想开口,石坚一句话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知三位可曾听过震惊朝野的大型幼稚拐卖案?”宁月摸着茶杯阴沉的问道。

“略有耳闻!如此惊天大案就是大周皇朝立国五百年来也不多见。不过,我们对这种事不敢兴起,宁捕头提出这话不会是想让我们做你手里的刀吧?”百里云冷笑的说道,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好吧,你们不感兴趣兴趣没关系,不知你们对赤炎丹感不感兴趣?”宁月并没有恼怒,他也知道那群武林人士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其实他们行的是自己的侠,打抱的是自己的不平。

“你终于肯承认了么?”石坚突然嗡嗡的说道,眼神如刀直刺宁月的眼眸。

“承认什么?”

“赤炎丹果然归你所有!”

“谢云和我什么关系?”宁月不解释看着石坚反问道。

“情同手足,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点我们都知道,怎么又想把谢云拉出来?”石坚不屑的瘪瘪嘴,对宁月这种躲在别人身后的懦夫,他是万分鄙视的。

“如果他有了赤炎丹你说他会不会给我一些?”宁月依旧满脸笑容的问道,一语落定,在场的三人表情同时为之一滞。

“哈哈哈……有趣有趣!”刘士元突然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如果是谢云,他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所以他不仅会分给你赤炎丹,而且会给你很多!”

“不多!真的不多,只够我用到年底!”宁月的话让在场的三人眼睛顿时大亮。

“我很好奇,到底有多少?”百里云撑着桌子将半个身体探了过来几乎要贴着宁月的脸盘。

“三百颗!”宁月的声音很轻,说的很随意。但听在三人的耳朵里却像打了一个响雷。三百颗,很多,多的让三个人呼吸都急促了。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贪婪,当然还有敌意。

“你打算什么价格卖!”刘士元脸上的笑容收起,收起笑容的他一双小眼睛就像绿豆。但在如此大的脸盘上看起来异常的怪异。

“我不要钱!”宁月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那你要什么?”

“要你们及门下弟子出手一次!”

“出手?对付什么人?”百里云缓缓坐直了身体,身上的气势猛然间升腾。

“十来年,在苏州府各地流窜作案,拐卖了一百五十个孩子的人贩子。对付这种十恶不赦的混蛋,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心理压力吧?”宁月反问着看过去。

“哈哈哈哈……不禁没有心理压力反而大快人心啊!”刘士元再次挂起了他招牌的笑容,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笑面虎,笑得越欢,说明他的心底越是不平静。

“但是!我也很想知道这群人硬不硬,我们能不能啃的动?”

“十年来每年的这个时候,同里镇都会冒出一些讨厌的乞丐,几位也不是外人想来也知道。就是他们,你说硬不硬?苏州府的两位铜牌铺头已经到了同里镇,只不过我们人手太少怕他们跑了而已。”

宁月的话让三个暗中打着拿下宁月逼他交出丹药的念头瞬间消散。开玩笑,两个铜牌捕头,每一个的武功比谢云只高不低。

“哎呀,原来同里镇已经来了两位铜牌捕头?这话你怎么不早点说?宁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我们责无旁贷,啥时候动手?”百里云突然一副热情的笑容让宁月顿时掉了一地的鸡皮。

“虚伪!”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石坚不屑的瞥了百里云一眼,“丹药怎么分?”

“一家八十颗!”

“还有六十颗呢?”石坚拍着桌子冷冷的质问道。

“给出力最多的一方!”

“不错,很公平!”刘士元轻轻的搓着手掌一本正经的赞道。

“三位掌门,可有人不愿帮忙的?”宁月也收起他虚伪的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事责无旁贷。百草堂做了!”

“神农帮身为同里镇本土帮派,岂容这等人张狂!这事我也做了。”

“一百四十颗丹药是我的!”石坚的话很短,但也表了态。

“好,三位掌门还请立刻回去调遣门下弟子吧!”宁月站起身一拱手。

“咦?这么急?难道今夜就动手?”

“以免夜长梦多,今夜寅时突袭,务必一网打尽!”宁月此话顿时杀气凛冽。换在前世,贩卖儿童也是不可原谅的。虽然法律上给的裁决不是很重,但人情上引起的公愤甚至高于杀人罪。

夜黑风该杀人夜,丑时一过,徐帆马成两位铜牌捕头的带领下宁月一众人再加上三派五百名弟子悄悄的向城隍老庙包围聚拢而来。

也许是十年未受到怀疑,这帮人狂妄自大的竟然连值夜守卫的人都没有一个。趁着黑夜,五百人将整个城隍老庙围得水泄不通。

“底层武功低微的弟子守着山门,一旦上面有溃逃而下的乞丐就地擒拿,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徐帆冷酷的一声令下,两百人沿着山路向上冲去。而一直冲到了庙门口,破庙内才传来一阵动静,里面的人才有了反应。

“来着何人……呃——”一个乞丐冲出破庙,双手叉腰刚刚开口质问,眼前光芒一闪一把飞刀已经插进了他的咽喉。一照面,宁月拿到了一个杀。

第三十一章 横刀诡剑,纵横十年

“嗨——果然没有经验入账!”宁月满脸可惜的一叹,悄悄的退到了徐帆的身后。

“轰——”破入半耷拉的破门,徐帆马成一马当先的冲入,而后宁月鲁达以及三大门派的高手一溜烟的涌入。入眼的场景果然并非外表看的那样破败,里面人的生活习惯也不是乞丐。

密密麻麻的通铺一连架了三层,将整个老城隍庙挤得严严实实。中间升了一个巨大的火炉,而里面的乞丐们也早已醒了过来围成一个锥形阵型,每人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们?”看着冲进来的宁月一伙人,一个壮硕的乞丐狰狞这脸孔吼道。

“我们是什么人?看不出来么?”徐帆不屑的冷笑一声,他们几个可都穿着飞鱼服,普天之下不认识飞鱼服的可还真不多。

“天幕府的捕快?我们只是一群四海为家的乞丐,捕快大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开始说话的人瞬间满脸堆笑的问道。

“你见过三百个乞丐聚的一起人手一把刀么?就算是乞丐,这个时候也不是了。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放下武器投降,还是就地格杀!”徐帆的话刚落,身后的天幕府捕快几乎同时莲柄刀出鞘,一瞬间杀气弥漫,杀机纵横。

“不用了——”突然间,在乞丐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语气很轻却浑厚如钟,三个字却像是砸在众人耳边的响雷。刘士元三人脸色齐齐一变,至少后天顶峰的修为。如果这边没有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们几个可就悬了。

乞丐群分开,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缓缓的走出。每一步跨出,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脏上。一步,大地就一次颤动。随着他的靠近,刘士元三人的额头上细汗越来越密集。

壮汉****着上身,一块块如镶嵌的肌肉似铁铸一般。但他的皮肤却异常的白皙,甚至比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要白还要细滑。

“谁是宁月?”壮汉来到乞丐群前站立,眼神如鹰的扫过在场的众人。每一个和那双带着倒钩的眼睛对视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吓出一身冷汗。

宁月眉头一皱,“什么时候我这么出名了?随便冒出来一个人都要问我在不在?是寻仇么?”宁月心底想着,但嘴上却已经开口。

“他没来,你找他有事么?”

“没来?哼哼哼!没关系,杀了你们之后我再去找他。”

壮汉狂妄的话让所有人都心头火起,虽然单挑这里也许没人是你的对手,但我们后天五层以上的高手至少五个,两个还是后天八重境的高手,你一个后天顶峰凭什么这么狂妄?这一句话一出,原本对壮汉的恐惧瞬间被愤怒替代。

“你是霍剑锋?泰山十三太保的老大?”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马成突然喝道,眼神中绽放出炙热的光芒。

“哦?十三太保的名号消失武林十二年,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认出我来?”霍剑锋看向马成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好像在表扬马成的眼力没有一丝身份暴露的恐惧。

“十三太保杀人如麻罪恶滔天,无论朝廷还是武林之中人人得而诛之。十二年前,中州天幕府出动一千名捕快才将十三太保剿灭。十三太保战死十个两人被捕,一人失踪!被捕的两个一个没抗住审讯而死,剩下的一个……”

“于两个月前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而那个无名小卒还借此机会当上了天幕府的捕快?我身为大哥,又岂能不为十三弟报仇雪恨?”霍剑锋一语落定,一阵气势猛的荡开。感应中的天地灵力突然间如火山爆一般天翻地覆。

“杀!”马成莲柄刀出鞘,一刀刀气自下而上的撩起。对面的霍剑锋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刀气精准的砍在霍剑锋的身上,无坚不摧的刀气却连一丝白痕都没有留下。相比于死在宁月手里的那个死囚老大,眼前的霍剑锋简直强的没边。

“震惊百里!”马成一击未成却并没有吓得收住手。身形一转已然飞到空中,一朵绚丽的莲花从刀尖绽开,无数刀气四散从四面八方砍向依旧没移动一分的霍剑锋。

“嗤嗤嗤——”血雾飘散将整个空间都染成了血色。霍剑锋不动一下,而站在他身边的那群乞丐却是倒了大霉。他们的领不但不保护他们,还任由马成的刀气将他们凌空切成了碎片。

血雾散开,乞丐们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要想活命只有突围,冲出去然后下山,领那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冲啊——”一人带头,乞丐们提着刀向宁月一方冲杀过来,而一瞬间整个大殿混战到了一起。

“呵呵呵——你全力一击也无法破开我的金身真诀,竟然分散刀气来攻击我周身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的金身真诀已经练至大成,周身不再有罩门。如今你一招过后还剩多少内力?哈哈哈……”

“我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找你的罩门!”马成平复了呼吸冷冷的说道。

“什么?”霍剑锋闻言一怔,这时候,整个老城隍庙突然烟尘弥漫,四周到处都是喀喀喀的声响。不一会儿,整个庙宇就毫无征兆的塌了下来。

“跑——”乞丐们大惊,但宁月一群人还堵在门口。想冲出去哪有这么容易。就算没有人挡道想在庙宇倒塌之前冲出去也很不简单。

所以宁月随意的丢了一把透骨钉就将拼命冲锋的乞丐们拦在了庙宇之内,在倒塌千钧一的时间急的退出庙宇。

“轰隆隆——”好在冲进去的人手不多,而且大多都在门口。只需脚尖一点就能退出庙宇。但里面的乞丐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庙宇倒塌之后,除了那些身怀武功的,普通的乞丐死伤惨重。马成轻轻的一击就将乞丐的人数锐减了三分之一。

“清场了,空间也变大了!”一个嗡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无数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霍剑锋就这门用双手从废墟中开出了一条路。双手挥舞,所到之处飞灰湮灭。他挥舞的不是手臂,根本就是两把锋利的刀。

“他果然将金身真诀练至大成。大成之后,人体周身无处不是兵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看来我们要有一场硬仗打了。”徐帆看着从废墟中走出的霍剑锋,脸上竟然挂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外面的三派弟子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才里面生了什么。刚刚还一片风平浪静怎么突然之间整个庙宇都塌了呢?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从废墟中走来的如魔神一般的霍剑锋给了他们可怕的压力,这压力在众人的心中汇成了一句话——不可力敌。

“冲啊——”废墟的倒塌只压死了三分之一的乞丐,但还有两百号人依旧活蹦乱跳。带着那一份恐惧和愤怒,乞丐们疯狂的向山下冲去。而三派弟子,却也早已在各自帮主的带领下严阵以待。刘士元三人在退出庙宇的时候就已经打定注意,绝不和霍剑锋交手。

“该我上了!”徐帆将手中的莲柄刀狠狠的插在地上,右手往腰间一探一柄泛着紫光的软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莲柄刀只是天幕府的标志,而徐帆的拿手绝技却是一套精妙绝伦的紫薇剑法。

“刺——”剑芒一吐,柔软成绕指柔的软件瞬间绷得笔直,一剑如虹直刺霍剑锋的咽喉。

“叮——”霍剑锋身体前倾,用咽喉迎向徐帆的紫薇软剑。一声脆响,包裹着剑芒的软剑竟然也无法刺破霍剑锋表皮,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霍剑锋嘴角一裂,一把抓住软剑左手做剑向徐帆的心脏刺去。遇到这样的境地,徐帆除了松开手中的剑后退别无他法。但如果这样,徐帆这个后天八重修为的高手就废了。

霍剑锋的手臂已然变成了金色,无坚不摧的罡气在手掌的四周呼啸。没有人会怀疑这条手臂有没有手中的刀剑锋利,擦着即伤,中者即死!但即便这样,徐帆依旧没有松开手中的剑。或者,他有身为剑客的骄傲吧。

徐帆没有松手,但霍剑锋突然收了手,在即将刺进徐帆心脏的时候,手臂猛然间的收回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当——”一声震耳欲聋的敲击声炸响,不知何时,马成突然从徐帆的背后越过,一刀横斩直劈霍剑锋的双眼。霍剑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当——”正当霍剑锋移开手臂的时候,马成的另一只手竟然还握着一把莲柄刀。身形一转再一次砍向霍剑锋的眼睛,可惜这一次霍剑锋测过了脸挡在了马成绝杀的一击。

宁月的心跳三起三伏,电石花火之间胜负只在毫厘之差。徐帆和马成的配合可谓亲密无间。如果是一般人,或者一时大意,恐怕先天高手都有可能栽在他们两手上。

可惜他们遇到了一个将金身真诀练到大成的人,连绵的偷袭不仅没有得手,而且还让敌人有了防备。

“横刀诡剑?一直听闻过天幕府有横刀诡剑,纵横江湖十年配合的天衣无缝,不少绿林好汉都栽在这两人手上。我一直以为大名鼎鼎的横刀诡剑就算不是先天高手也该是半步先天才对。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两个铜牌捕快区区后天八重修为?那些栽在你们手上的人怕是死不瞑目了。”

第三十二章 宁月别跑

“下一个死不瞑目的就是你!”马成冷酷的说道,双刀挥舞如狂风骤雨一般在霍剑锋的身上砍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如果马成刀是狂风暴雨的话,那么徐帆的剑就是随时捕食的毒蛇。霍剑锋好几次想要反击马成都不得不停下,徐帆的剑无时无刻的不再他的眼前晃悠。只要霍剑锋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剑芒就会钻入眼眶。

“当当当——”在混战中,暗器的先天优势被挥的淋漓尽致。任你懂武功还是不懂武功,在混战中也没有挥的空间。也许一招过后就是胜负或者生死。

宁月的暗器使得在这样的场合很少有人能避过,尤其是透骨钉这种小型暗器,几乎是一打一个准。再加上宁月上面抹了高浓度的麻药,两百个乞丐几乎有五十个是栽在宁月的暗器之下。

除了霍剑锋之外,这群人中的高手还真的不多,只有三四个后天境界的人与刘士元鲁达他们战在一块。那些连后天境界都没有的率先结束了战斗,当场俘虏了近百个其余的全部阵亡,胜负的结局显然在此刻已经注定。

“哈哈哈……霍剑锋,胜负已定你还不束手就擒!”徐帆大笑一声一剑再一次向他的双眼刺去,而马成此刻双刀飞舞在他的身上砍出绚丽的火花。

这一次,霍剑锋并没有闪避徐帆的长剑,好像被徐帆的话语震慑住了一般动作竟然慢了半拍。徐帆一见心中暗喜,长剑猛然刺出用上了全部的劲力。一剑破空,剑尖之处竟然炸开一丝白雾,软剑在肉眼下被拉长,变得细若坚针。

“当——”笑容定格,徐帆俯视霍剑锋的眼睛露出深深的震惊。在千钧一之际,霍剑锋竟然闭上了眼睛用那片薄薄的眼皮挡住了徐帆全力的一剑。

但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霍剑锋的那双可怕的手,双手交叉划出不同的弧度砍向身后的马成。如果不是马成在生死一瞬间将双刀挡在身前。横刀诡剑这样的黄金搭档就成为历史了。

“轰——”马成口吐鲜血倒飞而去,胸口两条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鲜红的血瞬间浸湿了胸襟。

“马成——”徐帆大惊,连忙闪退在空中接住重伤的马成。马成徐帆两人联手才堪堪与霍剑锋打成平手,但如今马成身受重伤,胜利的天平再一次模糊了起来。

“现在才算胜负已定!”霍剑锋冷笑的说道,“他们只是一群蝼蚁,生死无关大局。但是我,或者你们的生死在关乎大局。现在横刀已废,单单你一个诡剑再也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你身后那群后天五重六重的废物?所以,那句话应该由我来说,还不快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你妹!”不知何时,宁月悄悄的来到霍剑锋身后,也许是对这个后天一重境的轻视,宁月的小动作被霍剑锋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甚至宁月闪电般的出攻击竟然也动都没动一下。

“撩阴腿!”

“咔——啊——”

两个声音同时,惨叫声撕心裂肺听到人不觉将下体一紧。但是,惨叫的人却不是霍剑锋,甚至可以说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神戏谑的看着抱着脚一蹦一跳离开的宁月嘴角裂开一丝冷笑。

“金身真诀练到七重境界就可以缩阳入腹,你以为还会给你攻破罩门的机会么?不过你这小子倒是有点胆色,刚刚踏入后天竟然敢近我的身?我若不杀了你,岂不是太辜负你送死的美意了?”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闪过几道寒芒。再见宁月哪还有抱着脚直跳的丑态。宁月猛然间跃起,空中回转三枚华阳针就已脱手而出直刺霍剑锋的前胸大穴。

霍剑锋眼神中流过一丝诧异,但也仅仅是诧异而已。毕竟江湖中练这种冷门暗器的人太少。但要说忌惮,或者闪躲?霍剑锋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当当当——”华阳针仿佛撞在了铁板上一般纷纷弹开,对横练功夫和护体罡气有奇效的华阳针竟然毫无作用。

“宁月,他的护体神功已经练至大成,你的华阳针对他已经没有作用了。”鲁达回头看着宁月提醒道。

“宁月?”霍剑锋耳朵一动,脑袋僵直的转过,眼神如刀的盯着一边露出生硬笑容的宁月,“原来你就是宁月!”

“这算不算猪队友?”宁月心底无力的吐槽,看向鲁达的眼神别提有多幽怨了。

“小子受死——”霍剑锋的眼睛红了,这个杀了他结拜弟弟的凶手就在眼前活蹦乱跳,怎么不气的狂?徐帆他们全都抛之脑后,先报仇雪恨了再说。

霍剑锋的度太快,快的只能感觉人影一闪就已来到宁月的身前,化掌为刀直直的向宁月的脖子削下。

宁月的瞳孔猛地一缩,虽然眼睛能清晰的看到霍剑锋砍下的手臂,或许他还能清晰的看到霍剑锋砍下他的脑袋,然后无头的尸体倒下。

宁月不是不想躲。可僵硬的身体,迟钝的动作怎么也躲避不开。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了前世经常看到的装逼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第一次,宁月对自己的实力底下而感到后悔,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弱小就是原罪。原来,在面临危险的时候,连尝试着挣扎也做不到?

“轰——”一声巨响,碎石激射。在宁月原本所站的位置,炸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大坑!而霍剑锋的拳头,就在大坑的中间散着渺渺青烟。

徐帆气喘吁吁的将宁月放在一边,千钧一之际还是徐帆成功救下了宁月。但是,面对气势越来越盛的霍剑锋,自己一方能与之一战的人根本就没有。如果再不能想出办法,恐怕要真的像霍剑锋说的那样,死无全尸!

“缩阳入腹?”宁月的眼神微微眯起,看着渐渐站起了霍剑锋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恐惧。在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后,宁月竟然很快的将生死放置脑后,冷静的思维回归到了脑海。

“星爷,希望你没有骗我!”宁月喃喃的说道,左手一把搭在徐帆的肩膀之上,“徐大人,过一会儿我来牵制住他,你找机会刺他的脊椎根往上三寸处!”

“命门穴?他已将金身真诀练至大成,周身穴道坚不可摧就算刺中命门也不可能破了他的功。”

“我要的不是破了他的功,我要的是破他的缩阳入腹!”

宁月说完,身形猛的一滚就向山下跑去,看着狼狈的样子活脱脱的想要逃跑。而做为杀死自己兄弟的凶手,霍剑锋又岂能让他跑了?

“想跑?受死!”霍剑锋一声暴喝,身形已如坦克一般向宁月撞去。沿路挡在宁月身前的三派弟子,纷纷被撞得倒飞而去吐血身亡。

宁月亡命的向山下跑去,在下山的时候,宁月不会轻功的弱点被降到了最低。无非是一个个十来米的自由落体,凭着宁月前世学习的跑酷加上如今的身体素质倒是做的行云流水。

霍剑锋的眼中只有前面逃的跟丧家之犬的宁月,哪怕身后跟着他紧追不舍的徐帆也忽略不计。不杀宁月,难消他心头之恨。

“看你往哪跑!”霍剑锋眼中杀意一闪,他在短暂的追逐中已经看出来了,宁月的轻功不是很烂,而是根本就不会。这一座山原本也就一百米左右,这么几息的纵身下宁月已经接近山脚。而此刻已经跑到了相对平缓的区域。

霍剑锋身形再次加,如坦克一般直直的向宁月撞去。相对于宁月,霍剑锋的轻功很高明。但比起身后紧追不舍的徐帆,霍剑锋的轻功根本不够看。

霍剑锋的眼神死死的锁定着眼前飞奔跑的宁月。金身真诀已然大成的他根本无需担心身后徐帆的偷袭。霍剑锋可以拍着胸部自诩先天之下再无人能伤他分毫。

所以,霍剑锋伸直了手臂,五指并笼直指宁月的背心,左脚踏地,一个巨大的石坑出现在脚下。身形化作箭矢一般急的向宁月刺去。

霍剑锋的度快,但他背后的徐帆度更快。身形化风如一阵青烟一般吹过,直刺霍剑锋的命门大穴。面对背后的剑芒,霍剑锋冷冷一笑,看着越来越近的宁月仿佛看到手臂穿透宁月的背心掏出了他的心脏。

背后的劲风传来,这是充满死亡的杀机。宁月的精神早已爆炸,背后的汗毛猛的炸开。在霍剑锋的手指刚刚要抵到背心的时候,猛的向前一扑就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般。

扑倒的瞬间,霍剑锋的手臂轻轻的从宁月的后背划过,所到之处皮开肉绽。宁月忍着疼痛身体翻转,刚巧这一瞬间看到徐帆的剑狠狠的刺向霍剑锋的命门穴。

不知何时,一把飞刀已然握在手中,宁月誓,这是他出刀最快的一次,快的连他都不知道如何出的这一刀。只知道在他看到霍剑锋的命根子弹出来的瞬间出手了。在霍剑锋还没来得及再次施展缩阳入腹之前,飞刀已经从他的挡下掠过。

第三十三章 收网

“啊——”霍剑锋落地之后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捂着裆部的手已经被喷涌的鲜血浸湿。那一瞬间,霍剑锋的大脑里一片空白,除了疼痛依旧是疼痛!

宁月的后背着地,豁大的伤口在地上蹭的又是钻心火辣的疼。但宁月知道,现在还没完!在落地的瞬间,宁月再一次腾身而起直直的向眼前抱着裆部直跳的霍剑锋冲去。

华阳针入手,诡异的让人看不出从什么地方射。三根华阳针成品字不分先后的没入霍剑锋的胸膛要穴。一瞬间,霍剑锋的惨叫嘎然而止,一声就像漏气的声音。霍剑锋魁梧的身体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萎靡了下去。

宁月一个踉跄单膝跪地,豆大的汗珠伴随着剧烈的喘息而不断的滴落。三根华阳针以耗尽他原本不多的内力。而在这时,宁月才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更有大机遇。刚才那一刀绝对已经出了自己的极限,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意念运刀。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徐帆来到宁月的身后一把抓起宁月的手臂将他扶起,“宁月,你真的不错。以你的武功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还多亏了徐大人破了他的缩阳入腹。”宁月的脸色很平静,丝毫没有被人称赞的欣喜也没有立了功的兴奋。但正因为这样,徐帆的心底再次对宁月高看了一眼。世上能做到宠辱不惊的人很多,但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能有这样的养气心性那就是真的不凡了。

两人一左一右的上前擒住已经破功的霍剑锋,而方才还不可一世的绝世凶人此刻却是满头散乱白的老人。皮肤枯燥的就像数十年的老树皮一般。

宁月拿起华阳针在霍剑锋下体刺了几下,惹得霍剑锋出几声低沉的痛哼。一瞬间,霍剑锋就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被人截断的一般失去了知觉。

“你也别喊痛,为了防止你失血过多给你封住了下半身的穴道。虽然你罪该万死,但至少你现在还不能死!”宁月冷冷的说道,正在这时,山上也已经结束了战斗,鲁达一行人压着一批俘虏缓缓的走下山来。

“哈哈哈……宁月,你们真的拿下他了?太好了!就算他们不是这次拐骗孩子团伙,就凭他是泰山十三太保的老大,我们就已经立了大功。”鲁达看着被宁月徐帆拿在手里的霍剑锋顿时兴奋的叫道。

“什么拐骗孩子?”沙哑干涉的声音响起,霍剑锋似乎从打击中恢复了神志,透过乱的眼神犀利的盯着眼前的鲁达。

鲁达被这个眼神吓了一条,下意识的向一边闪开,“当然是十年来你们流窜苏州府各地,装扮乞丐拐卖人口。十年间,被你们掳走的孩子至少一百五十名。犯下如此大案,还需要我们告诉你么?”

“你们有证据么?”霍剑锋冷喝一声,“你们怎么证明是我们做的?十年来我隐姓埋名不惜沦为乞丐东躲xc今日被你们找到是我倒霉,但你们休想栽赃陷害我……”

“别装了!”宁月不屑的拍了拍霍剑锋的肩膀,“我承认我们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你们就是拐卖孩子的团伙,但没关系。只要你是十三太保霍剑锋,我们就可以将你们全部缉拿归案。

只要进了天幕府大牢,开不开口就由不得你们了。我知道天幕府有一百零八种审讯的酷刑,每一种都巧夺天工。徐大人,我说的是不是?”

“何止是巧夺天工,简直是精美绝伦。如此天才的设计,也只有出生于刑堂世家的血手大人才能设计出来。这一百零八种酷刑至今还有三十六种从未试验过此乃我们天幕府上下的憾事。”

“为何?”宁月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

“因为没人能扛到那个时侯,大多数连十种酷刑都没能扛过去什么都招了。不过……当年十三太保的老六倒是一条硬汉,硬是扛了三十种酷刑之后……”

“招了?”

“死了!”

宁月和徐帆两人一唱一和,他们清晰的感觉到手掌中的霍剑锋不断的颤抖,咬着嘴唇延下丝丝的鲜血。凌乱的丝之内,一双猩红的眼睛迸射出仇恨的目光。如果可以,霍剑锋或许会把一唱一和的两人生吞活剥了。

“你们……是想看看我能撑到第几个么?”过了许久,霍剑锋的颤抖才慢慢的平息,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你错了!”宁月的眼神一扫被制服的那一群乞丐,“我想看看他们能撑到第几种刑法。只要他们招了,你不招都难。”

“呵呵呵……是么?不过除了我,没人知道上一家接头的是谁。所以,他们哪怕全招了也没用,说到底,他们只是一群被我们驱使的走狗而已!”霍剑锋冷笑一声,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变得死灰死白。

“诺,这不是招了么?”宁月不屑的一笑,随便来点心理诱导就套出了想要的话,宁月对这个凶悍的暴徒表示很不屑。

打完收工,同里镇天幕府原本闲置的两间大牢瞬间被塞得满满的。而霍剑锋,依旧享受着贵宾级的待遇,一人享用一个独立牢房。其他的几十个乞丐被塞在另一个牢房之中。

天已亮,一夜没睡的人要么去补觉,要么是给伤口上药。徐帆兴奋的书写卷宗将这次破案前因后果详细的记录下来。的确,案子进行到了这个阶段已经可以说破案了。

只要从霍剑锋的嘴里掏出幕后的黑手是谁,这个庞大的犯罪团伙就该结束他罪恶的一生。而徐帆非常自信能从霍剑锋口里掏出东西,因为从来没有人能承受住天幕一百零八种酷刑。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破案,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所以徐帆毫不保留的将宁月如何现疑点,如何抽丝剥茧,如何联想到乞丐的流通作案,从两个不同的人群中找到共同点并且确定罪犯的身份都详细的记载了下来。不出意外,这一份卷宗不仅会免去金总捕的责罚,还会受到一些赞扬。

“来人!”徐帆停笔轻轻的吹干卷宗上的墨迹叫道。

“徐大人!”木易推门进来拱手行礼。

“把这个卷宗十万火急送往京城!”徐帆一脸郑重的将卷宗递到木易的手中,目送着木易化成蝴蝶飞出了天幕府。

等到木易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徐帆才轻轻的离开房间向宁月的宿舍走去。此刻的宁月只能趴在床上,背后的伤口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但是就算是外伤没个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好在千暮雪离开的时候将她的那瓶灵丹妙药留了下来,以这瓶药的药性,痊愈的时间至少会缩短一半。

“为什么要先饿他三天而不直接审讯?虽然这里的刑具不全,但至少也有十五种不同的刑具。日夜审讯我也不信他不招!”徐帆和马成相伴的进来,马成直接就开口问道。

这些天,宁月用自己的才智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哪怕他只是木牌捕快而徐帆马成已经是铜牌,但宁月已经真正能做到与他们两人平起平坐。而且两人心底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排斥。

“第一,霍剑锋的金身真诀已破,武功尽废根本无法承受天幕府的酷刑。第二,身为一个将横练功夫练到过大成的人会在乎一些皮肉之苦么?当年十三太保的老六不是例子?生生的被折磨死,却没有吐出半个字。我们现在不只是破案找出真凶,而且还要找到今年被拐走的十几个孩子。”

“那他不怕疼,难道会怕饿么?”马成皱着眉头问道。

“天地分阴阳,审讯分刚柔。你们只知这刚性刑法,我却还懂得一种柔性刑法。折磨于无形无息,摧人心房,削人意志。

人若七天不食,必死无疑。三天不食,必定精神恍惚。到那时再日夜骚扰不让其睡。不出一****必定精神萎靡恍恍惚惚。到那时,你问什么,他答什么!”

“嘶——好狠辣!”马成瞳孔一缩,一瞬间看向宁月的眼神充满深深的忌惮。这货绝非好鸟,也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不知道能走多远,但肯定比自己要走的远。

“狠辣么?不弄得血淋淋,也不搞得像人间地狱。我这手法很温柔好不好?”宁月表示很无辜,这是后世常用的手法好不好。

“杀人于无形难道就不是杀人?说你狠辣是因为这防不胜防啊!好了,我已将捷报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不消三天就能到总捕的手上,这一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这牌子恐怕要换了啊。”

“什么?”宁月一激动顿时坐了起来,“案子才破了一半就上报?万一出了纰漏我们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我只是说了案子的进展,还没说案子已破。所以就算出了变故也不会被定为谎报军情。你好好休息,我不希望上头给你嘉奖的时候,你还在床上躺着。”

京城,位于中州!乃大周皇朝龙脉所在。一大清早,城门刚刚开出一条缝。一匹快马就已冲进城门,沿着主道策马奔腾。

“混账,这里是京城哪能容得你撒野?”城门守卫一见有人敢在京城纵马?立刻正要传出音讯符,却不想被身边的伍头一般抓住。

“眼睛擦亮点,那是天幕府的八百里加急!”先前的士兵顿时一颤,拦下天幕府是小,但拦下八百里加急就大了。能用加急,哪个不是十万火急?

第三十四章 小竹竿

三天了,霍剑锋记得他已经被饿了三天了。每次看到狱卒提着一桶酸的馒头扔进隔壁的牢房,霍剑锋就感觉胃里如火焰般烧的难受。但是,曾经的尊严不允许他开口向牢头要吃的。因为他知道,天幕府是在故意饿他。

隔壁的劳里挤满了自己曾经的手下,但是,那些曾经对着他言听计从的手下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敬畏。就像曾经的自己看向他们的眼神一样,所以霍剑锋知道,自己在这些曾经的属下眼里就是一条流浪狗。

霍剑锋不想死,他想活着。否则早在武功被废的那一刻就该自尽,哪怕只能在牢里度过,他也想活着。

接头人的身份只有他知道,这也是他能活下来的依仗。但是,他不能让天幕府这么轻易的从嘴里套出东西。如果得到的太容易,那就体现不了自己的价值。虽然自己知道的不多,但却很关键。

无力的靠着牢房的墙壁,这样能省一点力气。而此刻的他更想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饿。

“帮主!”一个轻声的呼唤将霍剑锋唤醒,微微眯起的眼睛也再一次的睁开。自从被关到了这里,他就再也没有人听到有人叫他帮主。

抬眼一看,隔壁的一个小乞丐正在看着他。小乞丐大约十五六岁,长得瘦弱如竹竿一样。霍剑锋还记得是三年前他在小乞丐快饿死的时候救了他。想不到他竟然没死在老庙里还被关到了牢房中。

“小竹竿,你还愿意叫我帮主?”霍剑锋挤出一个笑容低沉的问道。

“一天是帮主,一辈子都是帮主。没有帮主,小竹竿早就死了。帮主,我这里……还有半个馒头!”说着,趁着其他乞丐不注意扔进了霍剑锋的牢房中。

而小竹竿丢去的馒头还是引起了其他乞丐的注意,大部分人都抢不到馒头更不可能吃饱。看着小竹竿将馒头扔给了对面顿时火起纷纷对着小竹竿拳打脚踢。

霍剑锋缓缓的捡起落在不远处的半个馒头,这种馒头换在平时连狗都不会吃。霍剑锋轻轻的掰下一块缓缓的送进嘴里,眼神冷冷的盯着对面不断殴打小竹竿的乞丐们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竹竿很瘦小,没一会儿就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糊了脸但他依旧倔强的不出一点声音。就像平时,小竹竿受欺负的时候从来不出声一样。

霍剑锋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慢慢的吃下馒头,胃里有了东西才好过了一点。乞丐们也许是打累了,纷纷缩在一边休息只留下地上那一滩已经不成人形的小竹竿。

“死了没有?”霍剑锋轻声问道。

“帮主……馒头……好吃么?”虚弱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不好吃,不过这个时候没资格挑好不好吃了。”

“说的也是,帮主……小竹竿跟你多久了?”虚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小竹竿缓缓的撑起身体靠着墙壁问道。

“三年吧?”霍剑锋不确定的说道。

“是啊,但其实……小竹竿认识你已经快十年了……”

“十年?”霍剑锋一惊,小竹竿最多十五六岁,十年不是说他在小时候就已经认识自己了?

“是啊,十年了!记忆太久远了,我都不太记得。小竹竿只记得以前家里的爹娘很疼我,家里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花园的边上还长着葡萄架。

可是有一天帮主来家里讨饭,娘让小竹竿给了你两个馒头。那天晚上,小竹竿睡着了之后醒来就再也没见过爹,也没见过娘……”

霍剑锋突然浑身一颤,看向小竹竿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信任、感动,而是深深的恐惧!小竹竿既然是被自己拐走的,那三年前自己遇到绝对不是偶然。被送到那个地方,绝对不可能再逃出来!

“难道……你就是十二楼派来监视我的?”

“小竹竿被带到了一个岛上,每天练武学习怎么杀人。可惜,小竹竿天分不好,在考核的时候失败了,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武功却是尽废。我被派到帮主身边也算是废物利用吧。”小竹竿的气喘得很急,胸膛起伏如风声一样。

“你……”霍剑锋在短暂的恐惧之后瞬间恢复了平静,他们都已成了阶下囚。就算小竹竿是派来监视自己的又能怎么样?他们都武功尽废什么都做不了。但霍剑锋突然的对小竹竿产生了浓烈的杀意。

一直以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接头人的身份和机密,而这就是自己活下来的资本。但现在,这个小竹竿也知道而且知道的可能更多。自己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之后,生命受到了威胁。

“小竹竿……你想怎么做?想活着,还是想死?”霍剑锋扫过眼看着,声音低沉的仿佛在自言自语。

“活?怎么可能想活呢?我现在的价值就是去死啊!否则像我这样的烂泥,在这个吃人的世界该怎么活下去。帮主,为了感谢你将我拐走,让我从人变成了鬼,还是请你去死吧。”

“呵呵呵……你不懂武功,又被关在牢里,怎么杀我灭口?算了吧!你只要有一点轻举妄动,我就会立刻叫人。”霍剑锋伸直了身体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我的武功废了,但是杀人不只是要靠武功啊!比如下毒!这样的功夫却没被废掉。”小竹竿的声音很轻,但听在霍剑锋的耳朵里却如鬼哭狼嚎般刺耳。

“你……”霍剑锋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竹竿,手指颤抖的指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所以我一开始才会问你,馒头好吃么?”小竹竿轻笑的说了一句,瞬间肚子一挺,口中的鲜血缓缓的变成黑色。

天幕府沸腾了起来,宁月的伤还没养好但他已经顾不得了,跟着徐帆他们飞的向牢房跑去。就在刚才,看押犯人的金三慌张的跑出来说霍剑锋死了,这对于宁月来说简直是噩耗。

但霍剑锋的确死了,靠着墙壁手指还悬在空中。瞪着圆圆的眼睛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他的身体已经黑,他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生机。

“竟然……死了?******你们是怎么看的?”一直很有风度的徐帆一把抽出刀一刀砍向躲在一旁畏畏缩缩的金三。要不是宁月反应快,金三也许真的被一刀砍了。

“事已至此责怪谁已经没用了。对方下了毒,而且凶手自己也已经自尽我想关在这里还活着的人中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幕后黑手的线索。”宁月的眉头紧紧皱起,也许是胸腔的剧烈起伏让后背正在长肉芽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那怎么办?线索断了,案子才破了一半根本没法交差。京城的飞鸽传书已经过来了,命我们十天之内破案。生这样的事我们如何交差?”

宁月的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徐帆看着这样的宁月以为他有了什么现安静的等在一边。但实际上,宁月眉头紧锁的原因是这个隐藏任务已经提示可完成。

“成功剿灭拐卖团伙,是否提交完成任务?”

这个任务明显还没有完成,霍剑锋只不过是幕后黑手的一枚棋子,也许只是拐卖团伙中的一个环节。剿灭了他,只不过掀开了案件的一角而已。但是,这个时候提示完成任务?这显然不合理!

但系统真的很古板,没有丝毫的提示。放在眼前的选项只有是或者否!理智的讲,这个案子已经查不下去了。唯一揪住的线索也已经断了。剩下的人隐藏的很神秘,肯定不是这么容易查到的。再加上已经打草惊蛇,幕后的黑手很有可能就此蛰伏。

但是,宁月不甘心。不甘心这一百多个孩子就这么白白的没了,不甘心罪犯团伙这么逍遥法外过段时间换一身皮再次破碎一个个幸福的家庭。如果是其他的罪犯,宁月也许不会这么的执着,但拐卖孩子?宁月决不饶恕。

宁月按下了否,代表着这事还没完!但没想到系统瞬间又跳出了一个弹窗让宁月顷刻间恍然大悟。

“触第二阶段隐藏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厉!”

“宁月,有什么现么?”徐帆等了很久见宁月迟迟没有反应这才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有一点,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线索!等我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宁月黑着脸走出牢房,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但也赶走了宁月心中的阴霾。

“金身真诀的大成是建立在赤炎丹的药效上面。如果是赤炎丹,其消耗定然不小。看来要从周叔那边查线索了。”宁月低声说道,大步向天幕府外的街道走去。

“咦?怎么关着门?”宁月来到周济药铺的门外突然顿住了脚步,店门紧闭好像昨夜关门之后今天就忘了开一样。

宁月脸色大变,连忙从侧门撞进药铺。要不是宁月穿着这一身飞鱼服,肯定会被路上的人扭进官府。但即便这样,周济药铺的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撞开了门,里面收拾的很整洁并没有想象中一片凌乱,更不消说刺鼻的血腥味什么的。好奇的人群跟了过来,一声声议论声传进耳朵。

“各位乡亲,你们有谁知道周济周大夫去哪了么?”宁月对着门口拱手问道。

第三十五章 宁月的身世

“前两天听说周大夫的外甥娶亲,好像是去喝喜酒了……”

“不对不对,他外甥娶亲是真,但周大夫并没有去,只是让她女儿去了,好像要走一百多里地太远了。前几天我还在门口和周大夫说话呢他亲口跟我说的……”

“哦?是么?那可能我记错了!”

“那几位知道周大夫的店几天没开了?”宁月再次问道。

“三天!”最后一个说话的人很肯定的说道,“我记得很清楚,这几天我每天会来抓药,三天前开始,我每次过来他的店都关着门。这不,今天我过来还是关着。”

“三天?”宁月默默低语,正好是将霍剑锋他们一伙乞丐拿下的日子。宁月让围观的街坊都散去,自己一人在药铺中查找了起来。

要确定谁是幕后的黑手,只需要确定谁从周济这里拿的丹药最多。丹药有限,而且价格不菲就算三大门派包下了所有的丹药并不代表他们会一次拿个几十颗上百颗的。赤炎丹的作用除了强筋健骨之外他们最为看重的还是能驱除暗伤的功效。

但习武中人谁又会没事给自己弄得一身暗伤呢?所以周济账本上拿药量最多的那个就一定是暗中指使霍剑锋的那个。

在翻找了两遍都没有找到药铺账本之后,宁月才猛然察觉到事情严重了。周济可能不是自己离开而是被人抓走了。哪怕屋里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但周济毕竟不会武功要掳走他根本是举手之劳。

账本是关系到翻出幕后黑手的唯一线索,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那么这个案子再无可能破获。宁月的心突然间很难受,那种压着仿佛要窒息一般。

宁月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周济的样子和可能是凶手的形象。不知不觉,宁月竟然已经回到了天幕府。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徐帆见到宁月刚刚他进来就急切的上前问道。

宁月呆呆的摇了摇头,他的心中还在忍受着自责的折磨。周大叔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在同里镇也是略有名望。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一般人是不会想着加害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如果不是赤炎丹。周大叔又怎么可能进入那群豺狼的视线,又怎么可能遇到一次又一次的危险?如今周大叔突然失踪,定然是那群眼热赤炎丹的人所为。与其说那群心怀叵测的对周大叔下手,还不如说自己将周大叔推到那群人的眼中。

“宁月,徐大人在问你话呢,就算没有也该应一声啊!”鲁达一边喝道,似乎没有看出来宁月此刻的心情多么的糟糕。

“没有,没有一点线索,这个案子查不下去了,我现在没有一点办法。因为这个案子,周大夫已经失踪了。在没找到周大夫之前,我不会再查这个案子!”宁月有脾气,而且脾气很大。

宁月的暴怒让鲁达为之一愣,他从来没想过宁月敢这么和他说话。他也不会理解宁月经历过自由平等的社会对严苛的社会等级并没有多大的认知。在宁月的思想里,惹火了老子老子不干了,上级可以让下级滚蛋,下级也可以把上级炒鱿鱼!

所以宁月一甩手径直的踏进天幕府向宿舍方向走去留下徐帆鲁达两人面面相觑。

“他他他……他反了天了?”鲁达颤抖的叫道,瞪大的眼睛看着宁月的背影恨不得抽刀砍了……

“算了!”徐帆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徐帆想的却是更多。宁月凭什么敢这么和自己大呼小叫?仅仅是因为立了功或者于百里的看重?显然不可能,所以徐帆的心中不断的冒出新的可能不断的补足宁月不为人知的身份……

“难道,宁月是于俯捕的私生子?”徐帆不禁脑补的想到。除了私生子之外,没理由让于百里这么的对他照顾。而且还让自己两个铜牌捕头替他铺路。

身为捕快,有时候脑补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于百里要知道他被属下脑补了一段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情史的话,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不止。在徐帆脑补宁月身世的时候,远在京城皇宫的尚书房中,也进行着一场对宁月身世的讨论。

尚书房中,陈设异常的简单。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全部的格调都呈暗黑色。大周以武立国,五行属水!水为玄,玄为黑。所以大周皇朝上至天子下至九品县令,其朝服都以黑色为主。

但在书房下位置,那个静静坐在天子跟前的中年人却穿着一身暗金色的飞鱼服。而普天之下穿这种朝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幕府三百年来唯一一个登上天榜位列天地十二绝的绝世高手——捕神楚源。

身为十二绝高手,他有自己的骄傲。但身为大周皇朝的臣子,他又必须奉上自己的忠诚。好在当今天子甚是英明,不仅给了他天下独一无二的礼遇,更是给了他天下独一无二的身份。

“楚卿家,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皇帝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三十,但又有五十岁人的沉稳。仅仅坐在那里,一身威仪就已经不下于十二绝的高手。声音中自带法规之力,让人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

“此案是天幕府的疏忽,案情其实很简单。所犯之人罪恶滔天,臣以为该斩草除根。”楚源微微低头轻声回道。

“朕不是责问天幕府,但此案的确关系重大,一旦处理不好就会举国哗然。大周皇朝历经五十年前大乱,如今刚刚有了中兴之态切不可再生事端。对了,你对这一举破获案件的宁月怎么看?”

“回陛下,案子至今未破,而且臣得到最新消息,苏州天幕府那边进展出现了问题,几条有利的线索都被斩断了。至于这宁月……臣不甚了解,只知道几个月前他还不是天幕府捕快。”

“如果他们不出手反击,那就没资格在暗中行事十年而不被现,这些都在意料之中而已。只不过这个宁月的名字,却给了我不少亲切的感觉。相比于案子,我更在乎这个小捕快。

你可曾注意这宁月的身份,江南道苏州府吴县易水乡人!十八年前一个书生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宁月来到了易水乡,从此落叶生根……”

“宁缺!宁大学士?”楚源竟然惊疑的叫了起来,要不是努力控制,他恨不得直接站起,一直维持的宗师气度竟然荡然无存。

“是啊,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十八年前,宁缺心灰意冷,再加上皇妹病逝终于使得他挂印而去。先皇苦寻三年不知所踪,唯有你这个知己好友才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南的信。但这一封信,竟然已是绝笔,可惜,可叹!”

楚源的手指紧紧的握拳,额头上青筋纠缠交错可见他此刻的心情何等的不平静。过了很久,楚源才缓缓的平复了呼吸再次升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气场。

“既然宁月有可能是宁大学士的孩子,你就调他入京吧!”荣光帝淡淡的说道。

“不可!”

“为何?”

“既然是宁缺的儿子,就该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到我的面前,此时还不宜调他入京。”

“那我想见见他呢?”

“也不行!”楚源丝毫不给皇帝的面子。

“为什么?”这下子轮到皇帝不淡定了,一拍桌子弹身站起,帝皇的威严倾洒而出压的楚源不得不用武功来抵御。

“因为宁缺的死很蹊跷!皇上,以你对宁缺的了解,他会死在风寒之下么?”楚源毫不退让盯着的皇帝的眼睛。过了许久,荣光帝才渐渐恢复了冷静缓缓的坐了回去。

“你说的对,但这次的嘉奖一定不能少!”

“臣,领旨!”

宁月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房梁呆。已经回想了所有的细节和可能遗漏的线索。但是,一无所获。别说是线索,就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一个。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鲁达有些迟疑的走进房间,“两位大人要离开了。”

“嗯?为什么?”宁月一挺身翻了起来问道:“案子没有破他们也没法交差,离开去哪里?”

“苏州府的线索断了,其他府的线索也差不多,每一个府的手法都一样但又各呈体系。金陵府和我们一样,在他们还没行动之前关键人就已被全部灭口。扬州府,泰兴府更是连线索的尾巴都没有抓到。唯有寒江府的线索未断,两位大人打算去寒江府协作。”

“呵呵呵……恐怕不是没断吧,而是他们秘而不宣!我们行动最快,行动最快的都被他们掐断了线索。他们几个慢了我们一步的州府又怎么可能幸免呢?对了捕头,刚才我心情不好,对不起了。”

宁月有些尴尬的说道。自从他来天幕府,鲁达对他一直很照顾,不仅指点他修炼,还提点他办案的规矩。虽然很多宁月不喜欢,但鲁达的心意宁月却是受用的。

“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呢?”鲁达很大度的拍了拍宁月的肩膀,“对了,你怎么心情不好了?到底生了什么事?”

“周大叔失踪了,失踪了三天!”宁月长长一叹的说道:“原本我从霍剑锋和他几个属下的身上闻到了赤炎丹的味道所以想从周大叔那边的账本上入手查查是谁大批量购进了丹药。

可没想还是晚了他们一步,周大叔早已失踪了三天,就连账本也不见了。三天时间杳无音讯,我想是凶多吉少了。”

第三十六章 暗器的对决

“为什么……你会觉得周大夫凶多吉少?”鲁达好奇的问道,“就算周济药铺三天没有开门,但他有可能有事要去办,可能去了乡下,也可能去了亲戚家朋友家。总之,失踪有很多可能我们作为捕快不能陷入误区。就像常人看到女子呕吐第一想法会是怀孕,但实际上人家只是吃坏了东西……”

“呃——”宁月吧眨着眼睛看着鲁达,说的好有道理宁月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好好休息,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很多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去问问周大夫的亲戚朋友说不准周大夫并没有遇害呢?”鲁达安慰了一句便出了门,但他的话却仿佛魔咒一般印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也许只是一个偶然,也许只是意外,也许……”宁月越想越觉得可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宁月翻身坐起打算去易水乡看看,万一呢,万一周大夫在家呢?

出了门,此刻还刚刚到晌午。宁月也没心情去膳堂吃饭,一溜烟出了门向易水乡走去。天空的太阳有些火辣,虽然还没到三伏天但即使穿着薄衫也能被晒得汗流浃背。

没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已湿透贴紧了皮肤异常的难受。一直到走入了矮脚山,浓密的树荫给了宁月一阵透骨的凉意。一瞬间,宁月打了一个冷颤。

猛的向前一扑,一直钻入草丛之中宁月才来得及吐出凉气。一声闷响,一只漆黑的飞镖几乎贴着耳朵射向身边的树干上。漆黑中泛着蓝光,这是一枚抹着剧毒的飞镖,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刚才的凉意不只是常年阴冷的树林带来的,还有夹在阴凉背后的杀机。要不是宁月先天神识瞬间预警,要是他在迟钝哪怕半秒,宁月此刻已经是一个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条山路和宁月八字不合?上一次遇到了越狱的十三太保,然后又遇到了石窟门在山脚下拦截。现在……有遇到了刺杀,宁月突然现,如果不是自己的主角光环太强怎么也死不了,就是自己的主角光环太差随时可能领便当。

“嗖嗖——”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激射而出,身影一边飞掠,一边出星星点点的星芒将整个草丛打的一片狼藉。眨眼间两个蒙面黑衣人交汇在草丛之中,而在暴风的中心,却已经失去了宁月的身影。

“嗤——”蒙面人突然出刀,一声脆响刀已再次归鞘。宁月的不远处,一把飞刀几乎全部没入树干之中。试探的结果已经知道,但正因为知道宁月此刻连苦笑的心情都没有。

两人的武功高出自己很多,多的宁月都想不到怎么活下来。从他们的出手就知道,他们是专业的职业的杀手。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掉以轻心之类的疏忽。那么摆在宁月眼前的只剩下一个大大的死字。

宁月心底一沉,一下子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而在寂静的深林中,一个声细微的声音也是如此的清晰。所以两个蒙面人瞬间现了宁月的所在,一道寒芒飞来,四星的剧毒飞镖再一次向宁月方位射来。

对方的暗器功夫很高,至少有了五年以上暗器的水准。蒙面杀手可不像宁月这样的半吊子,可能会的种类不多但要论暗器的功底,十个宁月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另一个蒙面人似乎专精刀法,无论是使用轻功在天空中闪转腾挪,他的手从来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刀柄。而在一息之间,两人一前一后的已经将宁月夹在中间。

“我靠!”这是宁月此刻唯一的心情,刚才狼狈的连翻了好几个滚。刚刚爬起来前面站了一个人,身后也站了一个人。而这两个人都是分分钟能将自己弄死的存在。

“那个……两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在下……”

“宁月!同里镇天幕府木牌捕快,苏州府吴县易水乡人!”面前的蒙面人突然冷冷的喝道。

“查户口的么?要不要这么清楚?”宁月心底吐槽,脑海中却已经飞的计算着。眼前两个随便一个的武功都在后天七重境以上,而自己的修为才后天一重顶多算是两重。这样的悬殊实力别说对抗,就是挣扎一下也比较困难吧?再加上自己前后被夹击,就是跑都没地方跑。果然上天无路落地无门,一句话死定了!

“那个……好吧!两位大哥是来杀我的吧?你们的武功高出我太多,要杀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我就要死了,但我也不想做个糊涂鬼,谁要杀我?”

“如果这是你的遗言,那我收到了!”对面的蒙面人说着手臂一抬就要出手。

“等等!”宁月急忙叫道,“你是用暗器的吧?”

“是又怎么样?”对面的蒙面人显然不耐烦,而宁月的心率已经快的仿佛就要从胸腔跳出来。对方只要出手,自己必死无疑,但现在看来,对方的杀手训练显然没有宁月想象的那么绝情绝性。

“刚巧我也是!刀有刀客,剑有剑客!我们修炼暗器的,也该有自己的尊严。既然你是暗器高手,我也是暗器高手,能死在对方的暗器之下也死而无憾……”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说着三枚飞镖入手,蓝色的寒芒晃得宁月的心头一阵凄凉……

“等等!”宁月连忙叫道:“要出手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对面的蒙面人再次停下了动作,但手依旧摆在了最佳的出手位置。只要他想,只需动一个念头飞镖就会脱手取走宁月的小命。

“说什么废话,说再多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宁月背后的杀手有些不耐烦的,“你说什么我都不敢兴趣,我只对你的命感兴趣,受死吧!”

“莫星住手!”宁月对面的杀手竟然制止了背后莫星的出手,“我突然对他要说的话感兴趣了。听他说完吧!”

“你见过剑客决斗偷袭的么?为了尊严,为了对自己苦练的认同,我们就来一场暗器的对决吧!”说着,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举在身前,在斑驳的光线中一闪,五只绚丽的蝴蝶已然出现在宁月双手的指尖。

“蝴蝶镖?”对面的蒙面杀手明显露出了惊讶的语气,下一刻,眼神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蝴蝶镖在七十二种暗器之中,难练程度排的上前五。你能拿出蝴蝶镖,到是有资格和我一较高下。”

“暗器高手对决,纯以手法取胜。胜者生,败者死!”宁月很庄重的宣告着,那一副虔诚,那一副狂热,真的就像那些将一生奉献给了剑的神经病剑客。而对面的杀手,竟然还非常的认同宁月的举动,也是一脸的严肃,满脸的狂热。

“果然这个世界的神经病已经泛滥成灾了,随便一引导,就病了一个!”宁月心底苦笑的吐槽,死亡的阴影消散了几分。

对面的杀手收起了手中的飞镖,双手一晃,同样五只蝴蝶镖夹在指尖。每一只的蝶翼上,依旧是泛着蓝色的磷光,看来也是抹了剧毒的。

看到宁月眼中露出的惊讶,蒙面杀手看起来很是得意,“你以为只有你会蝴蝶镖么?按正常来说,不是后天顶层修为的目标是不配让我使用蝴蝶镖的。但今天为了你这个后天一层的人破例,你该感到荣幸!”

“呵呵……”宁月只能干笑一声,真想对着他说真是谢谢你了还请你换回四星镖吧!

“你的修为低,我给你先出手的机会!”对面的杀手很傲然的说道。

宁月当然不会客气,手指翻飞两片蝴蝶便飞出掌心向对面的杀手疾驰而去。蝴蝶镖的度绝对很快,就是比起华阳针的度也斯毫不逊色。

但蝴蝶镖之所以是异常难练的暗器还在于通过内劲而控制蝴蝶镖的翅膀颤动从而像蝴蝶飞舞一般改变方位。传闻中蝴蝶镖最多可以转换六次位置。在急的飞行时,突然间变位已经让人防不胜防,能变位六次就算神仙也猜不透蝴蝶镖最终的攻击位置。

当然以宁月此刻的水平想要变化六次方位显然是不可能,他最多只能变化两次。而这,还是他拼了老命施展的结果。

看着宁月一次竟然能出两只蝴蝶,对面的杀手显然露出一丝愕然,但也只是微微惊讶而已。蝴蝶飞舞,在空中飞的变换,每一个轨迹都如此的捉摸不透。

杀手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手中的蝴蝶镖也是脱手。而他一次射的竟然是五只蝴蝶。仿佛彩蝶纷飞,仿佛在花丛中戏耍。

蝴蝶镖突然间交缠在一起,宁月的蝴蝶镖射手法似乎早已被对方识破轻而易举的截住了。蝴蝶镖最后的轨迹将宁月出的两枚蝴蝶镖击落,而剩下的三枚蝴蝶镖翩翩起舞,急的向宁月杀来。

蝴蝶镖没有变换位置,也许是没必要,也许是他想靠近了宁月再变换。但依旧快的出宁月的眼睛,哪怕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依旧不知道蝴蝶镖什么时候来到了眼前。

宁月突然间伸手一挥,就在眼前的蝴蝶镖仿佛凭空被抹除了一般消失不见。宁月的这一手直接让对面的杀手一愣,随手一挥竟然将三枚蝴蝶镖都取走了?而且快的没看出来怎么取走的?

“捕头,你来啦——”宁月突然欣喜的叫道。

第三十七章 神秘高手老乞丐

不能怪宁月的演技太过逼真,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也不能怪杀手太过于单纯,他们此刻的训练远没有宁月想象的科学。这群杀手哪怕从小进行训练,训练的也不过是武功和杀人技巧,对于其他方面就像一张白纸一般的单纯。

所以,对面的杀手信了。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宁月出手了。出手的不是蝴蝶镖,而是三种暗器齐飞。而这,就是真正的星罗棋盘。星罗棋盘真正使用手法就是如天女撒花一般洒出各种暗器,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手法,就像几个暗器高手用不同的暗器同时攻击。

记载中,星罗棋盘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瞬间打出七十二种暗器。这样的境界宁月连想都不敢想,除了硬接之外绝无可能闪避过的。

杀手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物,瞬间知道自己上了当。再次回过头的时候更是亡魂大冒。宁月竟然一次出手了三种暗器,而且都已经逼近到了面门。

闪避需要力的时间,而他欠缺的却正是这个时间。来不及细想双手挥舞在空中化成无数残影,仿佛千手观音法相一般。这一招是正事暗器高手必练的摘花弄叶手,身为暗器高手,不仅要能还要能收。

看似几经曲折,实际就是弹指一瞬。宁月的三种暗器共十七枚被对方牢牢的握在手中。而宁月身后的莫星也微微的松开了刀柄。在宁月偷袭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你竟敢偷袭?”对面的杀手冷冷的问道,虽然语气很平缓,但宁月敢肯定,他的内心压抑着暴烈的怒火。但这些,宁月已经不在乎了,不仅不在乎,嘴角还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暗器,诡道者!在于欺骗,在于诡异!这是我练暗器的时候学到的第一句话。我想你的师父也一定这样的告诫过你!”

“不错!”对面的杀手在听完后微微一愣,默默的点了点头,“我错了,暗器诡道者!我竟然在这里和你光明正大的决斗?呵呵呵……宁月,死吧!”

杀手动了,但也只是身体微微一颤就再也没有了动作。眼神中,恐惧在飞的蔓延。因为就在刚才,要出手的一瞬间,他的手臂竟然不听使唤的僵硬在那里。

这时候,他才惊恐的现,一颗透骨钉不知道何时竟然打在了他的肩膀处。因为透骨钉上面涂了强烈的麻药,所以他中了一枚透骨钉竟然也这么久都没有现。

但这并不是他恐惧的根源,因为在透骨钉的边上,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他的肩膀上。这种蓝色的蝴蝶只有他有,上面的蓝光就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你——”杀手脸色一僵,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眼皮一翻便已倒地气绝。

“流星!”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因为宁月挡着莫星并没有第一时间现流星的异常,等到流星倒地的时候才知道他已被宁月阴了。暴怒之下含恨出手,一道刀气如犁头一般向宁月的背心砍来。

前世的闪避动作真的很不错,就地向前翻滚能瞬间做出闪避。这种有时候连子弹都能闪避的动作避过一次刀气攻击自然没问题。但这种闪避最多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就绝对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击没中,莫星并没有露出一丝诧异,手中狭长的太刀一样泛着蓝光。双手握刀,一步步的向宁月逼近。每一步,气势升腾,每一步,刀意便涨一分。

这是聚势,一旦出手必定石破天惊。天下刀客最为难练,但威力最强的两招基础刀法,一招拔刀术,一招迎风斩!冷汗从宁月的眼角滑落,莫星的刀还未砍下,气机已将自己牢牢锁定。无法闪躲,无法抵挡,一旦劈落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光将自己劈成两半。

“怎么办?”宁月不断的问自己,但是,颤抖的双腿竟然告诉他放弃抵抗就这么等死?怎么可以?怎么甘心?

突然眼角闪过一丝白光,豁然间宁月的眼神露出一丝震惊。不知道何时,在莫星身后的树枝上竟然躺着一个衣衫褴偻的乞丐。哪怕乞丐穿着破衣烂衫,哪怕衣服上全是补丁。但这个乞丐不仅没给人脏乱讨厌的感觉,看起来如此的清爽,如此的舒心。

“高手!”两个放着光辉的字眼闪电般的划过宁月的脑海。一个花白头的老乞丐,躺在杀手身后不知道多久。但两人竟然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但这并不是宁月确定的理由,乞丐身下的树枝只有手指粗。他躺在上面竟然没有给树枝造成一点的压力,树枝依旧自然的伸展,仿佛乞丐就是一片羽毛那样轻。最为诡异的是,这棵树其他树枝都会微微晃动唯有他身下的那一支竟然纹丝不动。

这样的乞丐不是高手是什么?深受武侠小说熏陶的宁月第一时间将他划到洪七公周伯通这一类之中。而一个绝世高手,如果不现身谁也别想现他,既然现身了,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天使啊——你是来救我的么?”宁月的内心在奔泪,所以他双眼透光的看着树枝上的老人殷切的呼唤,“前辈,救我——”

“哈?还想骗我?”莫星愤怒了,之前宁月那堪比奥斯卡的演技骗了流星,使得流星被宁月阴死到现在还死不瞑目。但现在,你竟然又来这一招?这已经不是你演技好不好的问题了,这特么在侮辱我的智商啊!

“迎风——斩!”莫星不仅没有回头,而且一刀斩下如此的决绝。他对自己砍下的一刀很自信,被气机锁定的人绝无可能躲避这一刀。除非对方是将精神意念贯通的先天境界高手。而显然,宁月他不是。

宁月呆呆的定在原地,他想躲,但身体周围的空气仿佛已经凝结。无论他怎么努力,身体都无法移动半分。而且这一刀斩下来的度极快无比,哪怕宁月有先天境界的精神力也只能看出这一刀轨迹的残影。宁月有先天境界,但不是代表有先天境界的精神力强度和深厚内力。

“轰——”

“哎呦——”一个声音出现的如此的突兀,有如此的刺耳。刀光破碎的无声胜无息,仿佛那一道惊天动地的刀气只是一阵清风。

一个老头,一个花白头怎么也不像是乞丐的老乞丐伸着懒腰从宁月的眼前坐起。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揉着耳朵,“老人家好不容易在这里睡个觉,你们两个小家伙吵什么吵?要吵到别处去……”

“装逼!”对老乞丐的做作宁月只能想到这一个形容词,什么睡觉,什么吵醒,你丫的故意的都这么明显了还装?心中虽然无尽吐槽,脸上却立刻变脸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外加一声肝肠寸断的呼唤……

“前辈——救我……”

宁月一直都以为自己还是有节操的,但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节操已经碎了一地。在没有生命威胁的时候,宁月还要一下面子,一旦有了生命威胁,别说面子就连脸都可以不要。

所以此刻的宁月一把抱着乞丐的腿一边眼泪横流。宁月誓只要不被打死,就绝不放手!这是救命稻草,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这个高人的心情了。

老乞丐有些脸红,虽然刚才故意的装了一下,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竟然让人倒头就拜。老乞丐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除了替他挡着一道刀气之外似乎并没有显露什么啊?

“老东西,不想死的闪一边去!”莫星看着自己的一刀被人破去顿时火冒三丈。而且在他看来这个奇怪的老头显露的实力并不是很强,就是解决起来比较麻烦。所以,莫星猛烈的散出杀气,想用杀气让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头知难而退。

在杀手开口的瞬间,宁月紧张的心松了下来。心中更是对杀手万分鄙夷,“就这样的眼力,能活这么大还真是难为你了!”

只要老头不是裘千丈这样的货色,帮谁已经明摆着了。所以宁月这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果上一次能化险为夷是自己计谋功劳的话,这一次就真的是运气了。

如果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高手正巧出现在附近,宁月这回铁定死的不能再死。但运气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准?下一次谁敢保证还有运气?不是世界太危险,而是自己太弱小。宁月再一次对变强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面对杀手的做死,宁月当然不会静观事态变化。一边抱着老乞丐的大腿痛哭一边将自己如何伟大一心如何拯救被幕后黑手拐走的孩子。宁月结合前世的案件和语言修饰将幕后黑手丧尽天良将孩子拐卖后掰断手脚上街乞讨什么的说的那个叫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啊。

别说老乞丐了,就是对面的杀手莫星都对宁月口中的拐卖团伙恨的牙痒痒。但是……这特么说的我们么?我有这么坏?我怎么不知道?

“起来!好男儿哭哭滴滴算什么样?”老乞丐的脸色一黑,看向莫星的眼神寒芒闪烁。

嗖的一下宁月就站直了身体,到了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终于说动了高人愿意出手了。这么多的眼泪和口水没有白流,眼神还不忘挑衅的看了眼气的七窍生烟的莫星。

“照你这么说,这群人倒真是罪该万死!但即便如此让我对一个后辈出手实在有失身份,不如这样,我替你掠阵由你出手替天行道!”

“噗——”宁月差点被噎出一口老血。

第三十八章 无量劫指

有失身份?能吃么?不打算出手你跳出来就为了装逼么?宁月很忧伤,但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马上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概。

“既然前辈有令,晚辈不敢推辞。可惜晚辈武功低微,但匡扶正义死生何惧?前辈,倘若过会儿死在他的屠刀之下,还望前辈替晚辈准备薄棺一具勿让我暴尸荒野!”

宁月缓缓的抽出腰间的匕,那番话就差指着老乞丐的鼻子说:“是你让我去送死的,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老乞丐不知道宁月武功低么?两个杀手一眼道出了宁月的武功境界身为更强的高人岂会看不出来。

“咳咳咳——”老乞丐干咳了一声,也许他还想在宁月危急关头再装一次,但宁月显然不愿意配合。不过老乞丐果然人老皮厚,尴尬一瞬间就换上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才后天一重境?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根骨天赋!算了,你我相见既是有缘,我就传你一招!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老乞丐接下来的话顿时让宁月喜出望外,这特么妥妥是奇遇的节奏啊!

“多谢师傅——”宁月倒头就拜!不是宁月的师傅太不值钱,刚认识一个就愿意拜师。实在是这个世界不是武侠小说宁月也不是主角,现实的残酷比起后世的财机遇不遑多让。

你特么上哪里遇到那么多名师啊?有人愿意教你一招半式那是上辈子积德了。多少天赋根骨绝佳的人,因错失了机会而只能一辈子生活在农田里。

而且宁月经过原本世界的熏陶根本就没有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想法。他只信奉一条,术业专攻达者为师,只要比我强我就跟你学,了不起学郭靖,拜他十个八个师傅用师傅堆也能堆成高手。

宁月跪下的身体却被老乞丐一把抓住,“你小子倒是会顺杆上爬?我不过传你一招助你制胜而已,想拜我为师?你还差的远呢!记住,我只演示一遍,只有一遍!”

宁月一开始还很怀疑,老乞丐如何演示才能让自己看到而不被一边的莫星给学去?但等到老乞丐演示的时候,他瞬间明白了。

只见老乞丐双指并剑,如流光一般一击点在宁月的眉心。突然之间,宁月的大脑仿佛被人用斧头劈开了一般。

“咦?你竟然直接反后天为先天?果然惊才绝艳!这样更好!”

眼前场景变换瞬间一片混沌,刹那间,一个红色的光影出现的宁月的眼前,光影中的行功路线清晰可见,光影的动作仿佛印刻宁月的脑海中。

突然间,空间破碎。光影消失前汇成一个响彻天地的声音——无量劫指!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宁月猛的睁开眼睛,自己依旧站在矮脚山的林中,眼前的蒙面杀手依旧动都没动一下。而此刻的宁月只感觉体内流淌的燥热感仿佛在烧灼他的五脏六腑让宁月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去吧!”老乞丐轻轻一拍,宁月仿佛有了宣泄口一般急的向杀手冲去。此刻的宁月气势何止增了三倍,泛红的眼睛透射出的光芒让莫星心底一寒。

莫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刀劈下仿佛要劈碎这个天地。刀光凛冽如闪电般降临在宁月的头顶。换做以往,宁月绝对不可能避过这一刀,但现在的宁月竟然轻巧的侧身就避开了。

“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避开我的气机锁定?”莫星震惊了,宁月的举动似乎出了他以往的认知。宁月只不过是后天一重境的修为啊!

“嘿嘿嘿!堂堂先天境界的修为如果连一个后天境界的气机锁定都无法打破,那才是真的丢脸了。”老乞丐不屑的伸了个懒腰,宁月的功力的确只是后天一重,但他的起点高啊,先天境界可是实打实的。

宁月的眼中,莫星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唯有哪一个红色的光影与他重叠。精神力冲出印堂直射呆立的莫星,那种被先天高手气机锁定的感觉如此的可怕。莫星终于体会到宁月一开始的那一种恐惧,无法闪避,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月的攻击到来。

体内的行功路线自动流转,在体内形成一个玄妙的周天,周天运转的度越来越快,就像飞旋转的脱水机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冲动。双指并剑,照着光影的动作一指点出!

“啾——”一道气劲激射,破空声将宁月唤醒。眼前的幻觉没有了,光影也消失不见。唯有莫星举刀的动作定格在原地,一个手指粗的血洞出现在莫星的眉心。污浊的血液混合着白白的脑浆缓缓的流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宁月的全身,好像是刚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之后又立刻做了五百个俯卧撑的疲惫感。除了身体的疲惫之外,体内那可怜的内功已经消失不见。

但即便如此,宁月脸上依旧挂起开心的笑容。几乎与莫星的尸体同时倒下,看着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的阳光,宁月突然有一种神采飞扬的心情。

“这一招真不错!”宁月如是想到,缓缓的艰难的站起身体,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无法现老乞丐的身影。

“师傅?师傅!师傅——”宁月大声喊道,除了惊起一阵扑腾翅膀的飞鸟之外再也没有一点回应。

“师傅不愧是前辈高人,果然神龙见不见尾!”

“小子,我传你一招不过是看你顺眼,以后不许以我的徒弟自居,更不可拿着我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你我缘尽于此,若将来知道你败坏我的名声,我必取你性命!去也——”

“呃——就算我想,那也得知道你的名号啊!”宁月无力的吐槽。难道以后招摇撞骗的时候说,我的师傅是一个老乞丐?

看了一眼系统技能版面,刚刚使用的无量劫指已经记录在了里面,“无量劫指,特殊技能,通过特殊手法从指间射出一道劲力。威力视使用者内力而定,先天境界可附带契机锁定。”

“竟然是成长性技能?随着内功越深实力越强,这一招的威力只会越大。而且先天境界可以锁定气机?难道……这个老乞丐是先天高手?看来赚了啊!”宁月望着老乞丐消失的位置久久的出神。

踉跄着脚步继续向易水乡走去,刚走了几步,宁月突然顿住。之前的流星死不瞑目的倒在脚边,宁月轻轻的叹了口气,“别怪我阴你,做杀手还这么单纯早晚会有这么一遭的。”

说着,宁月轻轻的掀开衣袖,手腕上带着一块漆黑的磁铁。磁铁上,两只蓝色的蝴蝶如标本一般牢牢的黏在磁铁上。宁月再次起步离开,两只蓝色的蝴蝶翩翩起舞缓缓的落在流星的脸上。

易水乡依旧如此的平和,日近黄昏。渺渺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中飘起。宁月直奔周济的家,还没靠近就看到周济家的烟囱里飘出浓密的黑烟。

宁月心中大喜,连忙大步跑去,“周叔,周叔,你在家么?”

屋门打开,脸色红润的周翠翠出现在门口,“月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刚巧我也今天刚到家,快进来坐吧!”说这话的时候,周翠翠的俏脸已然一片绯红。

宁月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毕竟和周翠翠可以说从小一起玩到大熟的不能再熟了。进了屋,宁月左右张望了一眼,“周叔回来了么?”

“我爹不是应该在镇上么?”周翠翠瞪着闪亮的眼睛看着宁月的侧脸。自从上次的事生之后,周翠翠对宁月的情感仿佛酵了一般喷涌而出,热情的宁月都有些接受不了。

周翠翠长得不算漂亮,但绝对算不上丑,而且曲线玲珑看着非常养眼。换了以前的宁月,周翠翠无疑是最好的伴侣,耐看,熟知,忠诚,贤惠。哪怕周济要他入赘,无亲无故的宁月也不会太排斥。

但可惜,偏偏和千暮雪有婚约在身。相比于千暮雪,宁月也许更倾向与周翠翠,因为千暮雪太过于虚幻,只有周翠翠才是实实在在的。

但对于周翠翠溢于言表的情谊,宁月只好装着看不见。他害怕自己接受了周翠翠就会被千暮雪一人来一剑。然后将两人的尸体挂在苏州城门口身上还被刻着奸夫****那画面,宁月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周大叔——没有回家?”强行的将脑海的画面甩开,宁月的眉头不由的皱起。

“嗯!我也刚从宁远府回来。怎么了?”周翠翠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

“那周叔有没有把赤炎丹的记录账本交给你?”宁月急切的问道。

“有!在七天前爹突然让我保管好账本,是不是爹出事了?”周翠翠盯着宁月的眼睛直看,眼角处慢慢的溢出晶莹的泪光。

“周叔失踪了,三天前突然就关了药铺的门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你先别急,你再急也没用。先把账本拿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线索。翠翠,你现在要冷静,接下怎么做一定要听我的。”

宁月的话给了周翠翠的心注入了擎天玉柱。一下瞬间,周翠翠仿佛没那么的惶恐害怕了。钻进屋里,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本账本。宁月连忙拿出来翻看了起来,大约半刻钟,账本已经被宁月翻了一遍。

第三十九章 再见已是阴阳隔

“翠翠,周叔被坏人抓走了,他们可能还会要抓你。听我说,明天一大早你就去苏州府。过会儿我写一封信,然后你带着我的信物去苏州天幕府找于百里于大人。一定要亲手将我给你的信交给他。

到了苏州就住在天幕府,在这里的事没有了结之前一定不能出来。被他们抓住你就危险了。”

“那我爹……”

“你现在别管你爹了,我知道你担心你爹,但你担心也没用。他们抓了你爹,接下来就会抓你,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你爹那边……我去救!”

好不容易,周翠翠被宁月安抚了下来。两个人沉闷的吃过晚饭,宁月看了看天色缓缓的站起身。

“月哥哥……”

“嗯?”

“能不能……留下来?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在家……”

宁月脸色微微闪烁,看着周翠翠哀求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孤男寡女难免有些不好。但周翠翠家毕竟有三个房头,就算夜宿也能清者自清。

再加上周济生死未卜,周翠翠也会是他们的目标,所以让她一个人在家宁月也的确有些不放心。也许是突然间的暧昧,周翠翠明显变得沉闷了很多。不过周翠翠的确贤惠的没得说,替宁月打水铺床,就差是般宁月洗脸洗脚了。两个人一直到各自进房间都没怎么说话。

马上就要五月天,外面的蛙鸣与虫声相应。听着外面的声响,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怎么将周济给救出来。怀疑的目标已经有了,但却没有直接的证据。更何况,周济在他们的手上,一旦上门索要就说不定逼着对方鱼死网破。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一点的办法。

“还是怪我武功太低啊!如果能像楚留香那样……哼哼哼……救人如探囊取物,武功果然是万能的!”

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有人推开了房门。宁月猛然间惊醒,当察觉到脚步声是周翠翠时,再次放松了警惕。警惕虽然放下,但心跳却猛然间加,半夜三更,周翠翠过来干啥?她万一兽性大,我是殊死反抗呢?还是意思一下就从了呢?

“月哥哥……”在宁月紧张中,周翠翠低声的呼唤了一句。看到宁月没有反应,她的胆子似乎变得更大了起来。掀开被角,就这么钻入了被窝。

这个时候,宁月当然不能再装死了。轻轻的一颤,“翠翠……”

“月哥哥,我害怕,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我爹血淋淋的样子……我不敢闭眼……你陪陪我好不好,哪怕就这么躺着……”

宁月微微一叹,可怜周翠翠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轻轻的转个身将周翠翠搂在怀里,怀中的女孩猛的一颤,但很快绷紧的身体慢慢的放松。紧张的情绪在两人的呼吸间流转,慢慢的睡意袭来……

第二天一大早,宁月将周翠翠送到村口。目送着他坐着牛车向一边的官道行去直到消失不见。宁月长长的一叹,转过身向同里镇方向行去。

昨夜,半睡半醒之间。宁月清晰的听到了一声‘月哥哥,我喜欢你。’这也许是周翠翠鼓起了勇气的表白吧。但宁月却没有醒,或者说他不敢醒。

同里镇依旧像往常一样,街道上的行人稀稀拉拉。两旁的店铺也是冷冷清清。像这样的小镇,也只有到了集市日才能看到热闹繁华吧?

回到天幕府,还没踏进去就看到鲁达带着木易他们急匆匆的向门外跑来。与宁月在门外刚巧遇到,鲁达看到宁月的一瞬间愣了一下,但立刻露出一副爽朗的笑脸。

“宁月,你回来了?”

“嗯,捕头,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哦,你回来了正好!快,跟我们去一趟东岳河,刚刚有人来报案,东岳河现了两具尸体可能是命案!”

宁月一听命案,整个后背瞬间毛了起来。在宁月的记忆力,同里镇几乎从来没有生过命案。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直觉中一个不祥的预感充释着脑海。

东岳河边,早已围满了人。人群中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靠近去看尸体。衙差院的老李已经带了人将现场隔离了出来,鲁达一行人挤过人群直奔尸体而去。

两具尸体,都装在麻袋之中被人沉河,如今尸体早已泡的胖看不清本来的面目。鲁达黑着脸来到第一具尸体前,掀开一看竟然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孩子死状极惨,边上看到这一幕的衙役甚至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宁月哪怕前世做过警察受过专业的训练,也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而腐烂的地方正是从身上密密麻麻的刀口开始。很难想象,这个孩子生前经历了怎样的酷刑,也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做这样令人指的事。

“死者十二三岁,被人乱刀砍死后沉入河中,死亡时间……”

“两天!”

鲁达还在迟疑判断这个孩子的死亡时间,一边静静看着尸体的宁月已经精准的判断了出来,“死者阿力,十三岁,周济药铺学徒。死亡时间两天,死亡原因……拷打!”

宁月的声音很轻,仿佛清风吹皱了池水一般的漫不经心。但如果了解宁月的人在场就会知道,越是平静的宁月,心中的怒火就越高涨。

还是死了……虽然从知道周济失踪的时候,宁月就已猜到周济凶多吉少。但想不到,他们竟然连阿力也不放过。身上的拷问痕迹就是证明他们在逼问赤炎丹的秘方或者下落。不用去看,另一边的尸体一定是周济的。而且身上的伤口绝对不比阿力身上的少。

“归咎到底,还是我害死了他们,在我没有实力保护他们之前,贸然的将他们带入危险。是我的错……”看着周济尸体上的伤痕,宁月喃喃自语。

第一次,他清晰的认知了这个残酷的世界。这个世界毕竟和另一世不一样。另一个世界,哪怕再有权有势,恶心肮脏的手段却不能暴漏天下,否则依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这个世界,法律是为了实力而服务的。

武力才是这个世界最根本的法律,虽然宁月从心底非常不认同。但这,却是这个世界最本质的法则。

“我现在无法改变,所以我会努力的适应。等到有一天,我有了实力。我一定要改变这个畸形的世界!为了一个贪欲,竟然直接抹杀两个生命,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随心所欲?很好,你们等着,不把你们揪出来,这事没完!”

宁月对着周济的尸体暗暗誓,第一次,宁月对系统强加给自己的主线任务这么的认同。也许,这个任务根本就不是系统布的,而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渴望吧?

鲁达缓缓的来到宁月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回去吧,让人把尸体运回去。如今人都死了,线索又断了!嗨!希望他们,是最后一个吧。”

“什么意思?”宁月突然阴沉的问道。

“就是希望他们是最后一个遇害的人,线索彻底断了。我们找不到他们的。不要再有人为了这件事而去死,同里镇,已经七八年没有生命案了。”鲁达的声音很认真,宁月也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怕了,他不想查了,他想将这事在这里画一个句号。

“上头会答应么?”

“上头不答应是上头的事,我们只是木牌捕快。天塌下来也轮不到我们撑着!你说是么?”

“也对!”宁月轻轻的将周济的脸蒙住缓缓的站起,“是该了结了!”

周济的死给同里镇带来了阴云,但也仅仅是几天的阴云。徐帆和马成从寒江府回来了,果然那边的线索早就断了。而毫无线索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显然不会有什么收获。

总捕那边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似乎没有了之前这么急切的破案指令。当得知线索全部断掉之后,总捕那边就再也没有新的命令传来。一时间,举国震动的大型孩童拐骗案竟然变得无声无息了起来,徐帆马成也回到苏州府复命。

宁月最近足不出户的呆在天幕府,看起来对案子已经心灰意冷。这些天从来没有提过案子的事,更没有说寻找线索什么的。

不知不觉,五月到了。气温一日比一日炎热,而天幕府内的气氛一日比一日阴寒。因为有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宁月,就连大伙儿说笑都压制着声音。

宁月手中捏着一颗赤炎丹,而赤炎丹在宁月的眼中仿佛是一颗无比精美的艺术品怎么看都看不够。

“从一开始,我就被盯上了吧?要不是我躲在天幕府不出去,此刻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过没关系,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我倒想看看……我和你,谁是活到最后的人!”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宁月连忙收起手中的丹药,眼神再次换上往日里的木讷空洞。

“宁月。”

“捕头,有事么?”

“后天是百草堂百里云的五十大寿,百草堂送来了请帖,我来告诉你一声。”

“只有我么?”

“不是,我们六个都有收到。百草堂在镇上也算顶尖势力,这个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后天一起去吧。”

“捕头,我不想去!”宁月无精打采的回到。

“你……”鲁达刚要说教,当看到宁月空洞的眼神之后,却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算了,你也别太较真。周大夫的事……真的不怪你。”

第四十章 凶手出水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常过,这边的案子还没有破,那边的祝寿却照常进行着。鲁达几人也把案子的事都抛到了脑后,上头不催,他们就一切照旧。看着五人穿着整齐的便服出了门,宁月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宁月换下飞鱼服离开了天幕府。

借着月光,宁月回到了易水乡直接向周济的家走去。周济已经遇害,周翠翠去了苏州府,周济家中已经没人住了。轻轻的点亮油灯,举着灯火缓缓的向黑夜中摸去。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细碎的风声。宁月连忙吹灭手中的油灯但还是晚了一点。几道刀光炸亮,在黑夜中如雷光一般闪过。

宁月连忙倒退,期间还不忘洒出一把暗器。虽然星罗棋盘的水平并没有变强很多,但动暗器的手法却有长足的进步。至少在匆忙之间,宁月打出去的暗器还颇具威力。

“叮叮当当!”就着四溅的火花,宁月看到了一个个黑衣蒙面的神秘人。而仅仅一眼,宁月就已吓得亡魂大冒。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至于拿出这么大的阵仗么?

即使知道逃出去的可能很微乎其微,但宁月觉得自己还可以努力一下。所以,在甩出暗器之后,瞬间手指翻飞,身上藏着的所有暗器都被他一股脑的抛了出去。身形急飞,一头撞破窗户跃到了窗外。

“还好……”宁月庆幸的念头刚刚从心底浮起,便感觉后脑勺一疼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个高大壮硕的黑衣人冷笑的将宁月提在手中,不一会儿,七八个黑衣人纷纷冲出屋子来到提着宁月的黑衣人身边。

“放把火,我们走!”黑衣人将宁月轻轻的扛在肩上冷冷的说道,转身向村子的外头走去。

战斗生的很短暂,短暂的都没有吵醒左右的邻居。直到看到了透过窗户的火光,邻居们才惊叫的醒来拿着锅碗瓢盆冲出家门救火。而那个时侯,他们早已看不到黑衣人的身影。

五月天的井水浇在身上透心凉,而宁月就是被一瓢井水泼醒的。眯开一丝细缝,眼前的阵仗让宁月心底一沉。这个一个典型的地牢摆设,明晃晃的火盆烫得宁月脸颊微微烫。

宁月的周边两排站着一个个头戴铜质面具的赤膊大汉,每人一手火把一手砍刀一个个皮肤黝黑肌肉分明。看着这场景,胆小的估计也直接吓尿。宁月胆子也很小,但他却强装的微笑。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不愧是宁月,宁捕头!”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宁月这才现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壮汉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着。说是坐着,实际上却是耷拉在椅子上。

宁月缓缓的站起身,茫然的摸了摸身体。自己虽然身陷囫囵,但并没有被他们捆绑起来。身上的暗器虽然全部被收走了,好在藏在裤裆里的两个铁蛋没被他们掏去倒也有了点保命的本钱。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你就无需知道了,我请宁捕头过来是来谈合作的,这也是为什么你还没被我们绑起来的原因。但是前提……是你愿意合作。”

“我就弄不懂了,你们是不是非得绑我一次才满意。上次没绑成功,这次连招呼也不打?”宁月有些埋怨的语气听得如此的幽怨。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蒜了吧!周济就是这么被你请过来的么?”宁月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眼神犀利的盯着银色面具的眼孔,声音冰寒的如冷冽的北风。

“呵呵呵……不错!可惜他不识相,打死也不肯合作……”对方的回答让宁月的眼神更加的冰冷,双手用力握拳出嘎嘎嘎的脆响。

“严刑逼供,得不到想要的就杀人抛尸!石窟门,你们的胆子好大啊!”宁月一字一顿的喝道。

“哦?石窟门?我不明白宁捕头在说什么?”

“赤炎丹药量有限,卖出去的每一颗丹药都有清晰的记载。神农帮和百草堂并不是炼体帮派,他们需求的丹药量异常的稀少。唯有你石窟门的化石变乃横练功夫,在赤炎丹的辅助下进境飞。

周济账本上清晰的记载,你们石库门每次都将自己份额的丹药全部提取,而且还不止一次催促丹药。靠着赤炎丹修炼你们快上瘾了吧?”

“宁捕头,我来和你谈合作,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对面的神秘人依旧轻描淡写的说道,反正就是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承认。

“合作?石坚石掌门,也许你不知道,每一颗赤炎丹都是经过我的手。出现在世上的赤炎丹就这么几颗,你们石窟门得到多少丹药我心里清清楚楚。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们的药味,你们还带着面具有意思么?”

宁月斜着眼一脸鄙夷的盯着面前坐着的银面神秘人,那表情仿佛在看一群小丑在表演。而面前的神秘人身体猛的一僵,看着宁月的眼神突然间射出两道历芒。

“你原本不该说破的。”虽然他不知道宁月是不是真的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药味,但看到宁月这么肯定的语气姑且就信了吧。反正宁月已在手中,是生是死还不是任凭自己揉捏?

“是啊,我不该说破!因为说破了,些许我就活不了了!十三太保霍剑锋的接头人,就是你吧?”宁月不屑的耸了耸肩淡淡的问道。

对面的神秘人也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果然正是石窟门掌门石坚。听到宁月的话,石坚的身体明显的一颤,但却又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去,只不过看向宁月的眼神越的冰冷,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但我知道你说这话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很想听听!”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们用过赤炎丹,所以我能闻出来。但我知道,我并没有将赤炎丹卖给霍剑锋,但他用的赤炎丹一点也不少。”宁月缓缓的说道,语气异常的低沉。

“难道就不能是百草堂和神农帮?”

“他们的份额在那,可惜他们并没有提货。所以,就是拿出他们全部也推不出一个金身真诀大成的霍剑锋。坦白的说,石掌门真是无私奉献啊。自己的武功还没大成,倒是成全了别人啊!”

“不让他试药,我如何放心修炼?可惜……”

“等到你放心的时候,赤炎丹没了?哈哈哈——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宁月很欢快的笑道。

“原本很后悔,但现在不后悔了!”既然承认了,石坚也没兴趣继续和宁月扯皮,缓缓的站起身,身上的气势猛然间升腾。

“因为你落在了我手上!你在套我话的时候,其实我也在套你的话。就在刚才,你几乎已经承认了你才是赤炎丹的拥有者。交出丹药,或者死!”

“在你摘下面具的时候,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是么?”

“你想把秘密带进棺材里?呵呵呵……我看看你的嘴巴有没有这么严!动手!”石坚冷冷一喝,两边的壮汉纷纷露出冷笑不怀好意的走来。

“等等!”宁月大声喝道。

“怎么了?改变注意了?”

“我的嘴巴很不牢,何必严刑拷打呢?要不换一个美人计试试?”宁月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紧张,反而满脸堆笑的说道。

“没那闲工夫!”石坚的瞳孔猛地一缩,在这个时候宁月还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态。若不是生死看淡,那就一定是有所依仗。

正在石坚迟疑不定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喊杀声,一声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在石坚还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破绽的时候,大门已经被攻破。阳光射入,原来此刻已不是黑夜而是清晨。

“呵呵呵呵……石掌门,大清早的你们关在屋子里演大戏么?”刘士元肥胖的身体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双手挥舞,赤红的火焰在周身流转就像一条火龙舞动。

石坚的手下别说阻拦,就是近身也办不到。而一边的百里云,实力显然逊色了刘士元几分。但一双肉掌上面云海升腾,带着铜面具的壮汉没一个是他一掌之敌。

眨眼间,石坚所有的属下都已躺倒在地生死不知。而石坚依旧坦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并肩站着的刘士元和百里云。

“百里兄的寿宴结束了?”

“宾主尽欢,大家都喝得人仰马翻。这样都不算结束,怎么才算结束?”

“刘帮主不是没有喝醉么?我的三个师弟呢?”石坚的眼神很冷,周身升起的气势也异常的强劲。

“喝多了在百草堂的客房里睡着呢?怎么?石帮主也想去睡睡?”百里云很猥琐的挑了挑眉毛奸笑道。

“你们是怎么找来这里的?”石坚缓缓的站起身问道。

“你难道忘了我百草堂的百里檀香么?宁月身上有百里檀香,我们自然能找到这里来。如今外面里面都是我们的人,石坚,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这么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了?这次你让我抓过来……也是你故意为之?”石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看向了宁月。

第四十一章 就地正法

“既然早已猜到你才是幕后的黑手,我又怎么可能不提防你。从周大叔的死,我就知道你们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是我。所以我请动了刘帮主和百里帮主出手,为了引蛇出洞,百里帮主还提前了一个月摆下寿宴。

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引你出手而布置的局。从周大叔被你杀害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布局。所以,你输得并不冤。”宁月缓缓的说着,气势升腾眼神直视石坚。这一刻的宁月不再是武功低微的毛头小子,而是运筹帷幄,将一切尽在掌握的天之骄子。

“哈哈哈……这样你就认为赢定了?这样你就认为吃定我了?”石坚缓缓的站起身,一脸戏谑的看着宁月还有站在宁月身旁的刘士元和百里云。

“你已成瓮中之鳖,你的属下都已经被我们搞定了!你还有什么翻盘的底牌?”百里云冷喝的笑道。

“论武功,你是我们三派中最高的。可惜,你不该做下这等天怒人怨之事,无论大周法理,还是江湖公义你都罪该万死……”

“哈哈哈……什么时候笑里藏刀的刘士元竟然也懂大周法理江湖公义了?”石坚讥讽的笑道,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面碧绿的玉牌。

不说这雕刻的精湛工艺,就是这块宝石绿的颜色也能肯定这面玉牌价值不菲。而让刘士元和百里云齐齐变色的不是这面玉牌,而是玉牌背后代表的东西。

“天罗令,十二楼?”刘士元的脸已经不敢再笑了。绿豆大的眼睛硬是瞪到了黄豆的大小,张大的嘴巴直吸着冷气。而另一边的百里云,那份仙风道骨的气势瞬间变成北风中挨冻的乞丐,双腿颤颤似乎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倒。

“看来你们眼睛还没瞎啊,不错,这正是天罗令,十二楼!”石坚的语气很得意,就像举着免死金牌一般的得意。宁月虽然不明白天罗令是什么,十二楼又是什么。但宁月的心却还是咯噔了一小。

“那是什么东西?”宁月微微后退了两步冷冷的问道。

“十二楼,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神秘势力。没人知道十二楼有多强,也没人知道十二楼里有多少高手。但是,十二楼一出现就引起了无数的血雨腥风。

金陵沈府沈千秋与江南大侠江别云强强联手依旧无法将十二楼伤筋动骨。没人知道十二楼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十二楼什么时候再次出手。如果要给十二楼排一个级别的话……它至少是八级宗门!”

刘士元的话让宁月的心再次跌入谷底,想不到石坚的背后竟然是这么坚挺的靠山。一个八级门派,绝不是一个木牌捕快可以招惹的。就算是金牌名捕,也不愿意和八级门派起冲突。但现在……

“神农帮,百草堂!你们好大的胆子!十二楼的闲事你们也敢管?”石坚突然暴喝,竟然吓得刘士元两人不禁同时一颤。

“石掌门,并不是我们敢冒犯十二楼,这不是之前不知道么?”刘士元再次换上他那和蔼可亲的笑脸,但这笑脸怎么看都像是在哭。

“现在知道,也不晚!”石坚淡漠的说道。

“什么?石掌门,你是想把这梁子掀过去?”百里云惊喜的问道。

“别信他的,你们难道忘了你们已经知道他们的秘密,更已经知道了十二楼才是拐骗案的幕后黑手。换了你们,你们会放过活口么?石坚只不过是在用缓兵之计,到时候,他们依旧会秋后算账的。”宁月一见百里云竟然有所意动,连忙打上一支定心针。

宁月的话让两位帮主浑身一颤,眼神微微眯起眼中的杀意爆射。的确,自己已经知道了秘密,十二楼为了保住秘密绝对会杀人灭口。

“各位觉得我的武功如何?”石坚嗡嗡的问道。

“哼哼哼!不怎么样!”刘士元尖着声音讽刺道。

“是啊,以我的武功都能加入十二楼,百里兄刘兄为什么不可以?”石坚的话让两人瞬间愣住了。

“如果刘兄百里兄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事后在下就引荐两位加入十二楼。到时候成了自家人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灭不灭口了。两位即没有性命之忧,也可以找到一个安稳的靠山。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此话当真?”

“当真!”

宁月在他们说话间已经悄然后退了几步。虽然宁月敢保证,石坚绝对不会将两人引进十二楼,事后还会将两派灭口。但宁月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没用。因为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石掌门需要我们怎么做?”百里云一脸献媚的拱手问道。

“带着你们的人离开,就当从来没来过!”

“既然如此……告辞!”

两人走得如此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眨眼间,所有站着的人只剩下宁月和石坚。外面也变得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一点的声音。

石坚看着宁月突然出一声冷笑,而宁月也心虚的回报一个无害的笑容。

“我能说这是个误会么?要不,我也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事后推荐我进十二楼怎么样?”

“宁捕头……坦白的说原本还是可以的。不过我刚接到十二楼的指令。他们要我提着你的脑袋去复命。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宁月的手猛的放到胸口,眼神犀利的盯着石坚的眼睛,那一种仿佛利刃出鞘的锋芒直逼石坚而去。

“你的华阳针法倒是不错,如果你还有华阳针在手,我还真忌惮你三分。可惜,你身上的暗器都已经被我收走。所以,你也不要再虚张声势了。”

“是么?”宁月邪邪的一笑,突然之间,三支华阳针出现在宁月的指甲间。还好宁月手腕上的磁铁圈并没有被收走,宁月习惯性在上面吸三根华阳针。但可惜,只有三支想要一举制服石坚怕是很难很难。

看到宁月指尖的华阳针,石坚的脸色猛然间大变。他的化石变还没有大成,而且练的又不是纯粹的护体功法,华阳针对他还是有不小的克制。

身上的气势猛然间升腾,后天七重境的修为就算是谢云在场要拿下也没那么的容易。宁月这个后天一重的,就算华阳针克制他取胜希望也如同天机那么的飘渺。

双方都直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动,石坚的气势翻腾如海浪一般的直扑宁月而来。但好在宁月有着先天的境界虽然精神力差了很多但境界高深,有了无量劫指,宁月已经激了精神力的运用。用先天境界抗衡一下后天气势和气机锁定还是没问题的。石坚如何的释放气势也没能将宁月禁锢。

等了许久,石坚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一拳隔着四五米就这么打来。褐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一个拳头从石坚的拳头上激射而出向宁月撞来。

拳罡,拳道高手的最具攻击性的能力,拳罡不似剑气那么犀利,也不似刀气那么无坚不摧。但拳罡有他的霸道,一拳即出,一往无前。能挥出拳罡的,他的将来绝对不会止步于后天。

一道拳罡射来,宁月的瞳孔猛地一缩。闪电般的向后仰倒,拳罡擦着宁月的鼻尖略过。心还没放下,又是两道拳罡向自己的胸口大门飞来。

宁月根本不敢硬接拳罡的威力,就连尝试的想法都不敢冒出。以他后天一重的修为,人家一拳就能秒了。

突然间,宁月体内的气血翻腾,内力流转的度快了十倍不止。身形一错竟然在拳罡临身之前闪避了开来。在避开拳罡的同时,手指间寒芒一闪,身形激射已经向石坚冲去。

三枚华阳针成品字形向石坚的胸口大穴飞来,度太快而且太过于出其不意。在石坚还没看清的情况下华阳针已经来到了跟前没入石坚的胸膛。

石坚倒退了一步,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愕反而是得逞的惊喜。手飞的伸向怀中一把拽出一块厚厚的猪皮。猪皮上,三只褐色的华阳针没入一寸不止。

“哈哈哈……宁月,这恐怕是你最后的华阳针吧?没了华阳针,你再也无法威胁到我!宁月,受死吧!”

“哼!我压根就没想用华阳针收拾你!你不该拿十天前的我来断定现在的我!无量劫指——”

在宁月躲避拳罡的时候,无量劫指已经动。身形爆射下眨眼间来到的石坚的身前,这么近的距离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打中。所以,宁月并指为剑射出一道指劲直接命中石坚的咽喉。

坦白说石坚的化石变的护体罡气确实厉害,一般的指力根本无法破开化石变的罡气。但是,宁月的无量劫指是先天境界的武学。先天武学可以无视先天之下的任何防御,这也是为什么不入先天皆蝼蚁的原因。

“噗——”仿佛是水袋漏气的声音,宁月的脸被石坚激射而出的鲜血喷了一脸。石坚的脸上还挂着呆滞,错愕,他到死也不相信宁月一招之下竟然要了他的命。一个后天七重境的高手竟然被一个后天一重境的人一根手指戳死了?

力气仿佛随着喉咙口的血洞卸去,石坚魁梧的身体微微一颤委靡的倒下。至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的死了。

宁月一个踉跄连忙拄着身边的柱子才没让自己倒下。无量劫指是厉害,可惜内力的消耗也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一招之下不仅内力被掏空,就是精神力也委靡不振。

艰难的来到椅子上坐下,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苦笑,“两位看够了么?可以出来了吧?”

第四十二章 藏的好深

原本宁月也只是试探的诈一下,但想不到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一阵掌声。紧闭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刺眼的阳光也再一次射入让宁月的眼睛微微生疼。

刘士元笑得依旧像一个弥勒佛。百里云冷着一张脸就像死了全家一样。看着两人进来,宁月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如果半个时辰前,他们两出现是宁月的助力,但现在,他们的却是宁月的索命鬼使。

“两位还没走啊?良心现么?”宁月略带讽刺的笑问道。

“我们要是走了,有如何看到你大神威一指点死堂堂石窟门门主的风采?一个后天七重境的高手,竟然被后天一重境的人一招杀死,这话要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信吧?宁月,看来你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那一个啊。”

“过奖过奖!”宁月吃力的拱手笑道,“两位现在回来,到底欲与何为?”

“自然是和宁捕头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交易,宁捕头意下如何?”

“有道理……”宁月眼中精芒闪烁默默的点了点头,“如今石坚已死,我们再次回到了同一条船上。交易当然又可以继续了。”

“不过我们的交易要再改一改!”一边的百里云突然冷冷的笑道。

“怎么改?”宁月漫不经心的回到,这些早在意料当中,更何况……这恐怕还只是一个开始。

“当然是你交出药方,我们留你一个全尸了。”刘士元堆笑的眼底闪过一丝历芒。石坚死了,他背后的十二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宁月不死,他们晚上怎么能睡得着?

“既然看到我一招杀了石坚……你们还敢说这话?你们是认为自己的武功要比石坚更高?还是觉得我不敢杀你们?”宁月第一次这么霸气的说话,但气息断续弱不禁风的样子说这话难免看起来底气不足。

“你当然敢杀我们,可惜就是没有办法而已。你那一招的确厉害,应该是某种秘术吧?使用之后会透支元气?现在的你,就是一个三岁小孩也能要了你的命。宁月,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合作我们给你一个痛快!”刘士元一脸和善的劝道,不知道的人或者还以为他真的是在为你好。

“嗖嗖——”两道黑影闪过,分头向刘士元和百里云飞去。说是用暗器手法,倒更像是扔,因为度慢的就像在丢沙包。

“嗯?”刘士元和百里云一把将宁月抛出来的东西接住,黑不溜秋的铁蛋上面分布着一个个龟甲一般的形状。看似生铁铸成却冒着一点点青烟。

“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药方的关键?”百里云冷着脸问道。

“这叫手雷,是我精心而制……”

“轰——轰——”

宁月的话还没说完,两个铁蛋同时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乍现,两道身影如被火车撞到一般倒飞而去。这就是宁月当初花了七八天时间做的土手雷。里面的燃料也不是火药,而是苦味酸。宁月前世做警察所以能接触到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由于设备简陋可材料稀缺,宁月也是花了好大的代价运气好弄了两枚。

“哎~害的我话都没说完!”宁月懒洋洋的站起身,脚步依旧虚浮但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宁月轻轻的踱步到刘士元和百里云的跟前,比黑火药更强劲的炸药爆炸,就是武林高手也得跪下更可况是两个后天五六重境的?

爆炸之后连一句遗言也没来得及说就已魂归幽冥。相比于石坚,这两个才是死的最憋屈的吧?至少石坚还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宁月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审讯室。不出意外,这里是石窟门,而那些被拐走的孩子也许还没来得及送走。按照往年,假扮的乞丐应该在一个月后离开,那个时侯应该是将孩子送走的时候。而今年因为案他们一定不敢顶风作案,所以今年的孩子也许还藏在石窟门。

藏孩子的地方不多,柴房、地窖、地牢或者上锁的房间都有可能。宁月刚刚才跨出门,之间远处一个黑点急的奔来。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尸体,看来百里云他们打进来的时候也是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黑影越来越近,宁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因为宁月已经认出,这个人身上穿的是飞鱼服。

鲁达大步的跑来,看着宁月安然无恙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谢天谢地,你安然无恙就好!”

“捕头,你怎么来了?”宁月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碍。

“有人报案说石窟门生械斗,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不过别怪捕头胆子小,我也是等百草堂神农帮的人离开了才敢过来的。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早上也没见你出门啊?”鲁达满脸疑惑的问道。

“不要在意这些小事,我估计今年被拐走的孩子还在这里,我们找找看……”说着宁月率先向石窟门内门走去,“捕头,而且我已经知道这次的幕后黑手是十二楼,只要将这个上报上去,我们就可以结案了。涉及到隐秘势力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

突然,宁月猛的向前一扑,一道刀气几乎擦着宁月的背心掠过,一直撞向内门门口的石狮上将石狮光华的劈成两半才消失不见。

宁月淡定的爬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土缓缓的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好,捕头!”

“你早有防备?”鲁达依旧是那一张脸。但此刻的鲁达再也没有往日憨厚的样子,一双锐利的目光就像天空上的苍鹰。

“是啊!”宁月伸了个懒腰,“捕头,其实我很不希望最终的幕后黑手有你一个,但是偏偏你就是!其实说真的,你对我真不错。自从我到了天幕府,你就没把我当外人。”

“我到底在哪里露出了破绽?刚才么?不可能,我的出现合情合理,而且的确有人报案……你不该怀疑我才对?”鲁达脸色阴晴不定,不断的提出猜想又不断的被自己否定。

“你别猜了,要是到了刚才才现你有问题,黄花菜都凉了。”宁月懒散的一笑继续说道,“你身上的疑点太多,多的我都懒得一个一个数。”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有疑点?我来天幕府任职十五年,一直兢兢业业怎么可能有破绽?不可能,你骗我?”鲁达不可置信的暴吼,一瞬间气势如山崩一般的压来。

“哦,这就是你其中的一个破绽!”宁月揉了揉耳朵,“你十五年来安心的呆在同里镇做一个木牌捕快。呵呵呵……一般人怎么会这么的不求上进?你不是没有晋升的机会,而是你放弃了五次晋升的机会。你不觉得这很可疑么?”

鲁达沉默了,看着宁月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不会就因为这个而怀疑我的吧?”

“当然不是,知道谢云的卷宗我怎么拿到的么?你把谢云的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他该好好谢谢你了。但是,真正让我怀疑你却是那次我差点死掉。

原本我已认定周济大叔已遭不测,但你却勾起了我的侥幸心理,因为侥幸所以被人埋伏差点死掉。但当时我只是怀疑你,真正让我肯定是你的,还是见到了周济大叔的尸体的时候。

我虽加入天幕府不久,但天幕府的卷宗我却翻阅了不少。周济大叔身上拷问的手法,竟然全是天幕府刑讯手法。这么多疑点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算不是幕后黑手,那也一定有问题。”

“啪啪啪……”鲁达轻轻的拍了拍手,“虽然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一直以为你也不过有点小聪明而已。到了现在我才真正的认识到你的脑袋比你的武功高出太多了,我才露出一次破绽,你却将这个破绽彻底撕开将我的伪装全部撕去。”

“过奖了,当初你想让中县死囚杀谢云也是因为害怕他察觉到这个案子吧?十二楼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将手伸到天幕府……不对!”宁月突然否决道。

“有什么不对?”鲁达突然提了提眉毛戏谑的笑道。

“还有人,还有人打入了天幕府?以你的职位绝对无法在中县大牢里放那把火,也不可能有能力让他们成功出逃。那么,一定还有人是十二楼的卧底,而且这个人的职位一定比你还高。”

“哈哈哈……我的职位,是天幕府垫底的当然比我高!不过……”鲁达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寒,缓缓的将刀柄从刀刃中抽出。

原来那柄莲柄刀里藏着一把细长的剑,就像是西洋击剑一样。随着细长的剑缓缓被抽出,鲁达身上的气势不断的升腾。那身修为,绝对不在谢云之下。

“虽然你很聪明,但是,人不仅仅需要聪明,还要有与之聪明相应的实力。否则聪明非但不是聪明,反而是天大的愚蠢。你能将这一件毫无线索的案子抽丝剥茧到牵出十二楼,这是你的聪明。

但你没想过自己有没有资格知道这么多,所以你在我眼中依旧愚蠢。谢云走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上好的棺木,今天之后,你会成为天幕府的英雄带着你所调查到的一切长埋于地下……”

第四十三章 先天对先天

“想不到江南武林人人喊打的十二楼竟然已经悄悄的混进了天幕府,而且这一躲既是十五年?实在可恨……”一个声音突然间响起,在宁月的身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于俯捕?”鲁达大惊失色,眼睛猛然间瞪得浑圆,气势一顿不禁后退了一步。

无论是鲁达还是宁月,都没察觉于百里是如何出现的。就好像他原本就该站在这里,从始至终都听着他们说话。于百里的现身似乎只是一个讯号,紧接着扑腾的声音从四面八f方传来,十几条身影如彩蝶一般缓缓的自天空飘下。每一个人都身着飞鱼服手握莲柄刀。徐帆马成这对黄金搭档也在其中,到了此刻才算大事已定,宁月的心才真正的放了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鲁达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怎么会找到这来?不可能……宁月,你也不可能事先猜到这是哪?从始至终我们都一直盯着你,你不可能有时间去苏州府,你们怎么找来的?我不信你们一开始就布了局,否则没必要等到现在?告诉我……”

看着鲁达抓狂的样子,宁月突然感觉他有点可怜,不是可怜他的下场,而是可怜他的无知,“鲁达,自从我翻了这个案子,你就一直在监视我,无论何时我都在你的监视之下。但是有一个时间却是例外,就是我去易水乡差点死掉的那一次。

当然,我不可能有时间去苏州府,但你应该试图找过周济大夫的女儿周翠翠吧?”

鲁达浑身一震,眼神中露出了然的神态,“原来如此……难怪我们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原来……”

“她在苏州天幕府!我让翠翠带了一封信给于大人,就是要他死死地盯着你。果然不出所料,你最终还是露出了马脚。鲁达,现在你还觉得自己输得怨么?”宁月很骚包的笑问道,就差手里拿把扇子扇一扇,那种尽在掌握中的快感就像高氵朝一样令人痴迷。

鲁达轻轻的丢弃手中的刀刃,缓缓的将细长的击剑平举直直的指着于百里,“久闻于俯捕武功精湛,乃江南道银牌捕头之,一身武功早已踏入先天。在下有心领教……”

说完一身气势喷涌而出,就像爆炸一般周身燃烧出汹涌的火焰。这种火焰无形物质,唯有开启精神感应才能看透看清。

“先天境界?”周围的天幕府捕快齐齐大惊失色,想不到一个名不经传的木牌捕快竟然是一个先天高手?一个先天高手竟然送到天幕府做卧底?这十二楼要不要这么的奢侈?还是他们的先天高手真的如大白菜不值钱?

相较于周围铜牌捕快的震惊,宁月的内心却是惊恐啊!他算对了一切,算到了所有唯独没有算到鲁达竟然是先天高手。

那么宁月刚才躲过了鲁达一道刀气是何等的侥幸?要是鲁达稍微认真一点,刚才自己就已经被削成两半了。果然那句话是对的,任你智近于妖,只要武力够强我便一招破之……

周围的铜牌捕快一退再退,不是他们害怕了,而是鲁达身上的灵压实在如飓风一般,后天境界一旦靠近就会被压制。轻者动作迟缓反应迟钝,重者恐怕会呼吸不畅窒息而死。

而自始至终唯一没有后退的只有三个,徐帆马成再加上一脸后怕的宁月。

徐帆马成是咬着牙死命的抵抗,他们已经后天八重境后期,临门一脚就能踏入后天顶峰。抵御先天境界的灵压对他们的修为提升有着莫大的好处。当他们察觉宁月竟然也能抵御先天灵压,而且表现的竟然比他们还轻松的时候,看向宁月的眼神就已经不再是震惊,而是诡异。

宁月的表现出来的武功是后天一重,但现在看来,恐怕真实武功远远不止吧。再想到宁月一个人竟然能杀死石窟门百草堂神农帮三派掌门,徐帆的脑子里瞬间将宁月和自己画上了等号。

可惜他们不会知道,宁月武功虽低,但境界高出他们一大节。先天境界不是假的,鲁达的灵压对他来说没有质变的压迫。

“哈哈哈……好!于某自从入职苏州府,就再也没有全力出手过,想不到今日替天幕府清理门户倒可以过一把瘾!其他人退后!”

于百里说着身形一抖,双手化作鱼龙舞,一道水汽自掌中凝结眨眼间化成一条水雾腾龙。腾龙瞬间脱掌而出,急的向鲁达撞去。

鲁达脸色不变,手中的击剑突然间闪烁出一道寒芒。直刺,异常简单直接的招式,却在鲁达的手中变得如此的可怕。一剑刺出仿佛要将天地改色,水汽腾龙连声息都没有就被这一剑刺破化成水雾消散于无形。

“于大人,如果你再用这样的招式试探,那就是看不起我了。你我同是先天境界,还是拿出点绝技出来吧?”鲁达脸色一黑淡漠的说道。

“我这一招就是绝技——”于百里的前三个字还在原来的位置,但后三个字说出的时候,声音已经在鲁达的耳畔边。不知何时,鲁达周围方圆十丈范围竟然都已被浓密的水汽覆盖,伸手不见五指。

鲁达背后的汗毛猛然间升起,手中击剑猛然间向后刺去,但入手的却是一团空气。于百里藏于浓密的水雾之中无形无相就连先天境界的精神感应也只能感应到一片混沌。

“风无形,水无相!森罗万象,无色无相!鲁达,你潜伏天幕府十五年,犯下天怒人怨的大案,今日我代表苏州天幕府给你判决,十年间拐走孩童一百六十七个,致使一百六十七户人家骨肉分离。罪无可恕,就地处决!”于百里的声音飘渺无形,四面八方就像烟雾一般忽近忽远。

突然,鲁达的击剑猛的挥舞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在周身形成一道剑光组成的圆球。而这一招也真正宁月当初见到鲁达使用的刀法。

当时鲁达说这一招以防御为主,但现在看来只要换上剑法这一招就是攻防一体的杀招。剑气如虹,四面八方的激射没有死角,反正宁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么打破鲁达的龟壳。

“宁月,你看好了,于俯捕马上要出手了?”徐帆似乎认定了宁月身世背景不凡,悄悄的靠近宁月在他身边低声说道。

“出手了?”宁月表示有些想不通,鲁达使用这么强力的招式定然无法持久,就算要出手也该等鲁达内力耗尽再出手啊?

“于俯捕震惊江州的绝技,百里密雨!”徐帆一脸崇拜的说道,仰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模糊一边的场内。

突然间,一声龙鸣自场内响起,一条水龙若隐若现。刹那间,方圆十丈的雾气突然间急翻转了起来,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一个连通天地的龙卷风。

里面的情形再也看不清楚了,不只是看不清楚,就连先天的精神念力也无法穿透龙卷看到里面交战的情形。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看的宁月热血沸腾。

这连通天地的伟力何等可怕,强悍的龙卷风中无数风刃流转。任何不慎被卷入其中的东西都会被绞成粉末。这就是先天高手的绝招,这就是传说中的百里密雨?

一个于百里就能引动天地伟力,那么像千暮雪岳龙轩这种天地十二绝高手出的招式是设么样的光景?难怪两人交战于太湖,剑气半月不消,有资格观战的竟然只有江别云和沈千秋这两个老牌的先天高手?

“轰——”龙卷风破碎,天地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风停,云止,于百里的身影缓缓飘落,宽大的飞鱼服如裙摆一般飘扬。

双手放在背后,一脸傲然的看着呆立不动手握断剑的鲁达,“打入天幕府的奸细还有谁?说吧!”

“好一招百里密雨,不愧是震惊百里于百里,金牌底下第一人!”鲁达干涉的声音响起,就像一个耄耋老人的声音,“可惜,你永远不知道谁是十二楼……你不会知道的……”

“嗤——”一声轻响,仿佛疾风吹过峡谷的啸声。一道血雾从鲁达身上喷射而出,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直到全身血雾喷涌将自己染成一个血人。

鲁达魁梧的尸体倒下,宁月所能找到的最后一个幕后黑手被绳之于法。当然,他们背后真正的黑手十二楼已经不是宁月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触及的。

人多力量大,天幕府十几个铜牌捕快将石窟门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果然在一个上锁的房间里找到了今年被拐骗的孩子,一共十二个,其中正好有那个失踪了进一个月的虎子。

在找到虎子的时候,脑海中自动跳出了可完成任务的选项。这一次,宁月选择了是!周济大叔的仇已经报了,被拐走的孩子已经找到了。剩下的黑手……宁月只能呵呵了。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奖励经验五万点,银两五万点。恭喜宿主完成第二轮隐藏任务,奖励经验十万点,银两十万点!”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弹窗很简单的提示,但却将宁月吓得呆若木鸡。这一次的奖励远远的出宁月的预料,以前的任务最多也就五百点经验,什么时候一个任务是以万十万做单位的?如果刚才没有选择是,是不是还有第三轮》到时候经验会是多少?宁月不敢想象。

以现在宁月的等级,这十五万的经验就算把人物升到二十级也有可能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在脑海中定格成两个闪闪光的大字——了!

第四十四章 人物升级的奥秘

一朝成名天下知,宁月这个普通平凡的名字突然之间就响彻了江南道,而且传播的度依旧飞快的向江北道和九州其他地方蔓延。

这一次,也许是天幕府为数不多让天下武林都为之叫好的事吧?虽然没有找出幕后黑手十二楼并将他们剿灭,但十二楼早已是过街老鼠知道是他已经算功德圆满了。

拐骗案震惊朝野让举国上下都为之瞩目,就连江湖武林的侠客们都纷纷赶往江南道跃跃欲试。但没想到这一次天幕府竟然如此的给力,从现案子到破案才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这个时间换着以往天幕府的惯例恐怕才刚刚记录好卷宗才开始查吧?很多侠客还在赶往江南道的路上,还没踏进江南道就听到了破案的消息。

正因为如此,无数武林人士记住了宁月的名字,一个小小的木牌捕快在武林中有这么大的知名度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大周朝廷大快人心,天幕府上下扬眉吐气,天下百姓交口称赞,江湖武林飞流传。一时间,宁月成了一种时尚的话题,而十二楼再一次被捧上了风口浪尖。

原本十二楼沉寂十年,之前的邪门歪道渐渐被武林定义为神秘势力。但现在,他们再想洗白估计要等到下辈子了。所以,十二楼的秘密会议之中,宁月的名字被写上了必杀的名单。

京城尚书房,天子莫无痕提笔书就少年英雄四个大字,下笔有神,急转如刀,笔锋如剑。看得出来,大周皇朝的天子不仅是皇贵逼人,而且还有着高明的武功傍身。

“崖儿,你看朕的这书法如何?”莫无痕的声音很轻,也没有往日身为帝皇的威仪。

在莫无痕的身边,穿着一身黑色亲王服的青年,看着年纪约莫十六七岁,星眸剑眉英气不凡。少年微微躬下身看着纸上的四个字久久出神。

“别看了,你的境界还不够,强行领悟只会自伤精元。我现在是让你看看这四字书法如何?”

“是父皇!”少年被莫无痕唤醒之后躬身应道,“圆润有余,但锋芒不足,给人感觉如泰山般厚重,却少了泰山的威势。父皇,恕儿臣直言,这……不似您以往的笔迹啊?”

“以往我写字为为我自己而写,我是大周的皇帝自然要威步天下。所以这煌煌天威的气势自然越浓越好。但这四个字却是送人的,少年气盛这很不好,我就是希望他暂掩锋芒厚积薄。”

“哦?何人如此幸运能得到父皇如此隆恩?”

“江州,宁月!”

离州梅岭,乃与江州的交界。漫山遍野的梅花一到冬天犹如人间仙境。而梅岭在十五年前突然被人买下通过奇门遁甲之术改造,整个梅岭现在四季花香,尤其是桂花香味更是常年不断。

梅岭之巅桂月宫,一只洁白的鸽子扑腾的翅膀在空中自由的飞翔。突然间,一个大阴影笼罩在鸽子的头顶。鸽子惊恐的抬头,却是见到自己的主人正对着自己调皮的笑。

莹莹一把抓着鸽子取下它脚上的信筒,身体在空中飘浮那么久都不需要换气也没有下坠,可见莹莹的轻功到了何等可怕的境地。

展开信条一看,莹莹脸上顿时挂起狐狸一般的诡笑。只见她毫无借力就在空中折返向桂月宫的后院飞去。

花香四溢,无数彩蝶在花间飞舞。一张石桌坐落在花园的中间。这已是人间美景,但与坐在石桌上边看书的人比起来,人间美景也在瞬间黯然失色。

“小姐,小姐,有姑爷的消息了……”莹莹欢快的举着纸条飞进花园。千暮雪轻轻的放下书,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莹莹还想说话,但突然间手中一松,纸条无风自动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如箭矢一样的射进千暮雪的指尖。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低下眼皮看了一眼纸条。手中一松,纸条突然间燃起在空中消散于无形。

“小姐,姑爷出名了,干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为他高兴么?”莹莹有些不懂好奇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高兴?出名并不是什么好事!”千暮雪再次低下眼眸看着手中的书卷。

“但是……出名总比默默无闻的好啊,天下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的未来丈夫是个盖世英雄,名动天下受万人敬仰……”

“我不需要有名动天下的丈夫,我也不是那些凡俗女子。”千暮雪依旧平淡的说道,突然,千暮雪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向莹莹看来,“宁月是不是名动天下……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何你如此高兴?”

“小姐,宁月是我们的姑爷嘛——”莹莹略带撒娇的说道,被千暮雪如此的审视不禁俏脸微红慢慢的低下头来,“小姐,人家是你的贴身侍女,您将来嫁了人我肯定要跟着你陪嫁过去的……”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见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

“诗雅姐姐啊,她经常下山采购知道的比我们都多……”

千暮雪再也没说话低头继续看手中的书卷,如果宁月在此一定能认出来,书卷上的字迹正是他老爹独特的笔迹。

外面的风暴如何激荡宁月不清楚,他只知道自从将虎子送给报案的妇人之后木易他们看向宁月的眼神很古怪,没有了之前的亲近,隐隐的带了些排斥。

宁月知道,他们在责怪自己。说起来如果鲁达不是十二楼的奸细,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捕头也是合格的老大。这些年,鲁达在木易之间建立了很高的威信。而自己一来就要了鲁达的命,换做自己是他们也会排斥吧?

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中沉入了系统。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经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花了。升级人物是必须的,宁月的武功要精进就必须升级。

在确认了升级之后,一道暖流流过全身,一种轻松欢快的感觉从全身的细胞中迸。那种令人迷醉的快感一闪而过很快的消退。

再次沉入系统,果然人物等级已经到了三级,力量,敏捷,防御依旧没有丝毫改变。气血没多,内力没深厚,战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但根骨,悟性,气运都有了一些增加。看到这里,宁月的眉头微微皱起。上一次升级自己一心想着变强却忽略了根骨变化的作用。但现在……宁月突然感觉自己之前的认知是不是有点片面?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宁月还是放弃了。打算将先天长春神功升到七级,刚想确定,宁月却犹豫了。升为七级所需要的经验值一万。相对于宁月有十五万的经验,一万真的是不多,但比起之前的预想,却贵了十倍不止。更何况,升为七级是一万,那八级呢?九级呢?

正在宁月打算再一次咬牙确定的时候,宁月却又一次迟疑了。揉了揉眼睛望向技能后面的熟练度。虽然依旧是一半的熟练度,但上面的数据却生了改变。

宁月以前每天对着熟练度练功,所以他清晰的记得满级熟练度是五百次,而现在,满级竟然变成了……四百次!

“怎么会少了一百次?这一百次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少掉。一百次就是三天的练习量啊!”宁月有一种预感,要是不把这个问题弄明白,自己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到底生了什么会生这样的改变?难道……”宁月再次看向自己的人物等级,“系统为什么要有技能等级不得过人物等级五级的设定?出于保护……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宁月觉得他有必要尝试一下。抱着忐忑的心情,宁月再次将意念集中在升级上面。又是一阵暖流,那种舒服的可以上瘾的快感飞的袭来又飞的消失。

“人物等级四,又加了o3的根骨和o5的悟性,气运加了二……技能的熟练度……”

“轰——”仿佛一道响雷劈中脑海,宁月望着再次被减掉五十熟练度的技能久久无语。这一次他并没有怪系统坑人,系统的每一个数据都是反射于现实。而是自己傻,自己没有明白。

犹如当头棒喝一般的觉悟,之前的下意识的将系统当成游戏是何等的幼稚。升级?是单纯的升级么?那是人体本质的飞跃,是身体全方位的提高。但这些提高不是显性的,而是隐性的。自己明明有了系统,明明可以直观的看见竟然视而不见?果然傻的愚蠢!

“升级是提高身体的资质,让资质不断的向天才,鬼才,妖孽方向靠近。这就是为什么升级会减低熟练度次数的原因。资质高了,自然修炼比别人快,进境更加迅,这特么我傻缺啊?”宁月破口大骂之后又是深深的庆幸,幸好之前没有用经验升级技能,否则还真是冤大头了。

那么那个五级的限制也可以理解了。没有相应的资质想要这么快的得到相应的突破?真当天地法则是假的?对有些受资质限制一辈子只能原地踏步的人来说公平么?

宁月明白了人物等级和功法等级的关系之后,也终于明白了系统的本质,也终于不再将系统当成了游戏而是一种全面直观分析自身的辅助工具。天地法则的权限大于系统,系统的权限大于现实,要想尽快的改变现实,就要在天地法则的允许下合理的利用系统。

第四十五章 上四级下四级

宁月当下将经验都用到了人物升级上面,那一阵一阵如高氵朝的快感直接让宁月差点虚脱,在升到十五级还剩三万经验的时候停了下来。躺在床上微微的抽搐,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宁月才缓过神来。

人物在升到十级的时候,除了悟性根骨的增加之外又多了一个属性土!这让宁月知道了原来人的属性不是天生注定的。原本宁月只有火属性,现在是火与土,不出意外将来还有可能生成出五行皆全。

先天长春神功的第七重熟练度只剩下七十,而自己原本练了二百多的熟练度也缩水成了三十。对于这一点,宁月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原本至少要练十来天才能升满的熟练度,也许只要一天就可以。

二话不说宁月趁热打铁的运行起先天长春神功,一直运行了三十六周天之后熟练度正式升到满级,停滞了半个多月的武功进展再一次的开始飞精进。

易水乡外,矮脚山的背面,漫天飞舞的纸钱犹如深秋纷飞的枯叶。一座新坟立在众多墓碑中间,新鲜的烛火才燃烧了一半。

今日是周济下葬后头七,周翠翠早早的来到祖坟送周济最后一程。周济遭遇不测虽然令周翠翠深受打击,但她也不是温室中的花朵很快的学会了坚强和振作。

“爹,月哥哥没让我失望,也没让您失望。凶手找到了,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您可以瞑目了。您走了,还有阿力陪着,却留下女儿独自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爹,女儿好想你……”

突然,身后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周翠翠心底一惊,慌忙的回头,看到一身飞鱼服的宁月缓缓的走来随即将悬起的心再次放下。

宁月其实早就来了,但犹豫了很久才敢再一次跨步走来。看着周翠翠眼角的泪水,宁月心底在一次升起浓浓的愧疚。

缓缓的来到周翠翠的跟前,轻轻的伸出手温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翠翠,对不起……是我害死周大叔的……”

周翠翠默默的摇了摇头,经历了大起大落,周翠翠明显成长了很多,“怎么能怪你呢?我们不偷不抢做我们正经的生意,是坏人动了坏心思!再说了,你已经替爹和阿力报了仇,真的不怪你!”

“谢谢!”宁月轻轻的说道,缓缓的来到周济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这一点周济完全受得起,易水乡的每一个人对宁月都有养育之恩。

“翠翠,我要走了!”

周翠翠的娇躯猛的一颤,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走?去哪?”

“苏州府,上头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升我为铁牌捕快,我想去苏州府听命。”

听了宁月的话,周翠翠隐蔽的舒了口气。苏州府不远,也才五十里左右。原本还以为宁月说的走是像谢云那样远走千里呢。

“真的么?那太好了。你能这么快升为铁牌捕快我替你高兴。”周翠翠真的很高兴,眼睛弯成了月牙。

“谢谢,那么……我走了?”自从那一晚起,宁月和周翠翠在一起就感觉不踏实。他怕待得时间越久,就伤她越深。别的恩情,宁月可以还,但美人恩如何还?

“哎——月哥哥——”周翠翠突然急切的叫住宁月,刚刚抬起的脚步猛然间定格在当场,心底却是流过一阵酸楚。

“月哥哥,我爹以前和你提过的……让我们两个人成亲……你……怎么想的?”说到最后,周翠翠就是自己也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耳根早已烫得就像刚刚煮熟的鸡蛋。低着头,就连宁月的背影也不敢看。

“那个……翠翠,周叔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十里八乡想娶你的人多了,我觉得我们……”

听到宁月拒绝,周翠翠的眼眶瞬间红了。猛的抬起头急切的说道:“我不要你入赘的,你也是宁家的独苗我懂。我嫁给你就可以了……”

“翠翠,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月觉得自己此刻真像个人渣。以前在电视里看到某些男人好人卡拒绝女生表白怎么看怎么欠扁,但现在面临到自己身上宁月感觉更欠扁。

“我……我……已经订婚了……”

“啊?”周翠翠捂着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家与宁月既是同乡,又同在同里镇。相对于其他村民,周济可以说最了解宁月的人。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听说过宁月订了亲所以才会如此的惊讶。

但很快,周翠翠就从震惊中反映过来。以她对宁月的了解,宁月是不善于撒谎的,更何况在这样的大事上撒谎。只不过周翠翠不知道的是不会撒谎的是以前的宁月,现在的宁月撒谎起来从来不眨眼的。

“她长的漂亮么?”周翠翠有些幽怨的问道。

“漂亮!”宁月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千暮雪绝世的容颜,这已经不是漂亮能形容了,根本就是完美。

“那她的家世好么?”周翠翠再一次问道。

“好!”宁月想都不想的回到,虽然不知道桂月宫的财富有没有苏州富的多,但在江湖上有这么大名气的桂月宫肯定不会穷。说起来,千暮雪不就是典型白富美么?

“那真的恭喜你了!”周翠翠笑着说道,但她的笑容中,竟然有如此多的苦涩。

“有什么好恭喜的,你要知道取这样的女人为妻压力很大的说。我要不作出点大事业出来,怕是挺不直腰杆了。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把事情说清楚,宁月突然间感觉无比的轻松。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继续经营我爹的药铺,以后万一遇到一个像月哥哥这么好的男人他还愿意娶我的话我就嫁了。

别担心我养不活自己,爹生前可是给我留了三万两银子呢。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不乱花的话也能吃一辈子……”周翠翠淡淡的笑道,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从刚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嗯,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直接来天幕府找我!”宁月郑重的叮嘱了一句,“对了,回头记得把旺财牵过去,我去了苏州府没时间照顾它,正好让它陪着你。有什么要它做的直接说,它听得懂的。”

“要你说?旺财和人家最亲了……”周翠翠调皮可爱的样子让宁月微微有些愣。

背着简单的行囊,宁月走到了同里镇的街头。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有了依恋,沿路冷冷清清的店铺也变得亲切了起来。

略带的有点伤感,宁月迎着朝阳向苏州府走去。苏州府的街道终于有了前世的一些相似,至少街上人挤人的场景何其的熟悉。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天幕府,宁月也算是轻车熟路。进了天幕府的门,宁月再一次成为了视角的的焦点。上一次是猜测好奇的眼神,而这一次就是狂野狂热了。

宁月的功劳不只是给天幕府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更是让那些铁牌捕快甚至是木牌捕快找回了自信。他们是朝廷的天幕府,不是用来给江湖人擦屁股的。

迎接宁月的依旧是铁盘先生,也不知道这个中年先生是捕快还是文职。要说武功嘛……他身具武功而且修为还很高。但要说是捕快,他却没有身着飞鱼服身上也看不到捕快的腰牌。

“上次一见你我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现在看来你果然不凡。短短三个月不到就能从木牌升到铁牌,而且还为天幕府立了如此大的功劳。”

“先生过奖了,我该去哪里兑换铁牌?”

“上次拿木牌的地方,领完牌子你直接去找于俯捕,你的安排我们不敢做主。”

“多谢!”宁月刚刚转身突然顿住,“对了铁盘先生,我这次破案可有功勋?”

“当然有,而且很多!”

“能兑换什么等级的武功秘籍?”宁月现在还缺轻功,还缺拳脚功夫,还缺刀法剑法,他现在除了内功外什么都缺。

“稍等,我替你查一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面铁盘,手指翻飞不知道在掐算什么。

“宁月,你现在功勋可以兑换黄级功法一部或者两步宇级功法八本宙级功法。你可要兑换?”

“这么多?”宁月不禁心头一热,想想上次只能兑换两本最低级的荒级功法。但现在比荒级功法好上无数倍的功法我能兑换八本,这可真是一夜暴富。

“宁月,我想我还是给你一个建议吧。别看宙级功法可以兑换八本,但就算八十本下四级也比不上一本上四级功法。如果你要兑换,最好是兑换一本上四级功法。”

“敢问铁盘先生,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由?”宁月躬下身体虚心求教。

看着宁月态度放这么低丝毫没有一朝成名的傲气,铁盘先生很是满意的抚了抚胡子淡淡的说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级将天下武学都包罗其中,但还有一个更为隐蔽的区分就是上四级和下四级。

天下武功都能直指先天,一旦到了先天之境,后面的境界却只能靠各自的机缘,去悟或者学习新的武学触类旁通都可进益。但先天之上呢?

凡是有直指武道或者有可能踏上武道的武学,最低也是黄级武学。如果你想走的更远,走到那最少一撮人才能到的巅峰。你就得选择一本能踏上武道的武功秘籍。”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解惑!我要兑换一本黄级武学!”宁月异常坚定的说道。有系统撑着,不断提高的根骨悟性天下武学还有什么学不得?如果不能站在最巅峰,又何苦学武?

第四十六章 琴心剑魄

苏州府藏武阁,上一次来宁月只能在底层的五千多本荒级武学中查找。不到三个月,宁月再次来到藏武阁却可以走上顶层。

藏武阁呈宝塔形,越到顶层,空间越小!如果苏州府的荒级武学有五千多本的话。那么顶层的黄级武学也才区区五十多本而已。而且还要包罗内功、刀枪剑棒、拳脚腿爪。可以说宁月所选择的余地很少。

宁月在前世看小说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行走江湖,武功可以练得不怎么样,但逃命的功夫一定要练得一等一。”宁月很怕死,而且现在还得罪了神秘的十二楼随时可能死。所以宁月第一时间就优先找那些轻功功法。

一本黄级的轻功肯定很高明,就算千暮雪练得轻功也未必是黄级的。宁月拿起一本轻功,这本轻功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叫蝶恋花。

看着介绍,这本轻功的精妙所在在于凌空虚度。轻功施展,能在空中自由折返而无需换气,一次提气纵跃可在空中虚度一炷香的时间。恐怕这凌空虚度上面就算天级轻功也做不到吧?

宁月对这本轻功很满意,但看着门口的檀香似乎才烧了一点点?宁月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拿起系统的技能鉴定开始挨个鉴定书架上的书。

总共才五十本,鉴定起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到了黄级武学,功法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内功或者外功,几乎都是内外兼修。而随着鉴定,宁月现这些功法竟然都与自己的属性不合。而且宁月还现了一个庆幸的事,那就是黄级功法竟然有了学习等级。

稍微一想,宁月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所谓学习等级恐怕就是对修炼者根骨悟性的要求。如果什么人都有资格修炼那就不是什么神功秘籍了。

自己的人物等级为十五级,倒是符合大多数武修的修炼要求。突然,宁月的手猛的一颤,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这本泛着紫光的武功秘籍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挣扎。

“琴心剑魄,黄级武学(可升级),紫色!阴属性功法,学习等级十六级!阴属性乃无中生有,为天地间最为诡异的武学。琴心剑魄,以无形之琴音生有形之剑气,琴剑双修,相辅相成。”

这个简介很简单,但字里行间中透露了两个字——牛逼!

紫色是品质的最高等级,就差一点就能踏入玄级等级。而黄级等级后面一个可升级就更让宁月不淡定了。天下武功一旦初创其等级就已经注定。但有一种武学却是例外,那就是这门武功还没创完整。

就像宁月学习的无量劫指,这绝对是一套高明武功中的一招。而这一本还没创成武学就已是黄级,如果是完整的,那么至少也是地级很有可能是天级武学。

这是一个大便宜,但捡了这个便宜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谁一旦修炼了这本武功,就有责任将这门武修修补完整。宁月很纠结,纠结的后悔了为什么要鉴定这一本。

“轻功我所欲也,神功秘籍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我选择装逼!”

宁月还是忍着痛,几乎留着泪将蝶恋花送回了书架。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宁月都没有理由放弃琴音剑魄。琴道修为越高,剑气越强。这是修炼剑气的外挂啊,而且可以跳过剑法,剑意,直接修炼剑气。除非宁月的脑袋被门夹了,否则绝对会选择修炼剑气。

出了藏武阁,宁月还有些恋恋不舍。那本轻功真的很好,好的宁月恨不得把他偷出来。

铁盘先生已经离开,天幕府的规矩宁月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全程跟着。宁月收拾好心情就再次向于百里的办公地点走去。

于百里看起来很忙,半张床这么大的办公桌上摆满卷宗。看到宁月进来于百里竟然热情的放下了手中的笔,“都办完了?”

“是!于俯捕!”宁月站得很直,立正的样子让于百里眼前一亮,“很精神嘛,你现在是铁牌捕快了。一般有三个去处我给你自己考虑。

第一,你可以去乡镇天幕府做一个捕头。第二,你可以去县天幕府做一个捕快负责一个县城的治安调解各势力的矛盾。第三个选择就是留在苏州府!”

宁月眼中闪烁,如果换了以前,他或许会再次要求调回同里镇吧?但现在显然不行了。同里镇和其他的乡镇都一样,太小了,几年都不会有什么案子生。

县城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宁月此刻的心很大。他需要更多的功勋兑换绝世武功,他需要更多的经验升级来提高根骨悟性。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更高的职位来完成他的野望。所以,宁月一脸严肃的望着于百里。

“我希望留在苏州府!”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于百里似乎很高兴,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宁月是他现拉入天幕府,也是他一手提拔的,可以说宁月是他的门徒。宁月将来越有出息,走的越远,他这个引路人就越有面子。

“我喜欢有野心的人,因为有野心,所以才会懂得努力,才不会被诱惑所侵蚀。你一战成名这是你的能力,但我更不希望看到你骄傲自满。留在苏州府,我会安排你进特别行动部,希望你好好表现,多看,多学。我们天幕府的生存之道,处事之道都要了解。”

“是!”宁月一脸严肃的应道。

天幕府的特别行动部,实际上就是119那一种救火部队。哪里有事去哪里,只要生大事件,特别行动部就必须到达。苏州天幕府的工作的确也不是乡镇天幕府所能比拟的。

苏州天幕府的捕快不仅要每天巡逻,还有职守,驻守等一系列的活。当然,任何安排给你的活都有功勋入账。而宁月所在的特别行动部是包揽了除开巡逻,驻守,站岗之外的几乎所有活计。

江湖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天幕府的存在就是让江湖武林对普通百姓的干扰降到最低。但这又怎么可能?

武林人士不是神仙,他们也要吃喝拉撒,他们也要衣食住行。可以说各行各业,只要有人,有纷争,就有江湖!

苏州府的行业构成非常复杂,上九流,下九流,还有四大帮派,十大势力,错综复杂,盘根交错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宁月在加入特别行动部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事做,不是东边起冲突了就是西边闹矛盾了。当然,只要是出动,系统都会乖乖的触一些任务让宁月拿着功勋还进着经验。

原本于百里还会担心宁月刚加入特别行动部会不适应,特地提点了他的长官多照顾点,出了洋相惹了麻烦多挡着点。但没想到第二天,宁月表现的比那些老油田都老练,很多时候甚至是宁月出主意完美解决。

这哪里是送来一个新手啊,这根本就是送来一个老姜。有了宁月的加入,他们特别行动组完成任务的度快了三成,而且还轻松愉快。以往要制止一次械斗怎么也得出手打上一场,但现在,大多数动动嘴皮子就搞定。搞得其他几个组纷纷眼热的想要挖墙脚将宁月请过去。

所谓特别行动部干的活,这和前世宁月干的活几乎一样的。有纷争就调节,调节不了就各打八十大板。小势力就压,大势力就引导舆论。只要没人敢光明正大的践踏大周律法,宁月总能动动嘴皮子让各方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宁月的作用是如此的显著,但苏州府每天都会有一些冲突或者矛盾生。只不过宁月最大的作用不是他取得的那些显著的战果,而是他带来的先进的处理事务的能力。

只要有人请教,宁月绝对毫不吝啬的教导,这样一来,不只是铁牌捕快,就连他的上司们,那群铜牌捕快也纷纷过来请教如何处理事物。

宁月的威望突然间在天幕府水涨船高,明明只是一个铁牌捕快,武功还可能是铁牌捕快中排在中下游。但他却可以和铜牌捕快有说有笑称兄道弟,甚至有时候还会训的铜牌捕快像孙子一样。

前来求教的人越来越多,苏州天幕府内正式的捕快都不下于三百名,各司其职分管苏州府东南西北。一时间,宁月竟然感觉嘴不够用了。

“不行,我要上课!”宁月刚刚送走一个来询问的小队长,门口的又一个小队长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忙得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宁月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一个个解答太慢了。

“上课?”于百里交叉着手指撑着下巴一脸好奇的等着宁月下文。

“是,俯捕大人,我可以整理出一些典型的案例,通过案例来讲解如何妥善迅的处理好这些事。把大家叫到一起,进行统一讲解。”

“好主意!”于百里眼睛大亮,宁月嘴里的上课不就是讲堂嘛,搞的什么破称呼?

当天夜里,在膳堂就开始了宁月重生以来的第一讲。没有黑板,宁月就用黑漆在墙上刷上一面。没有粉笔,宁月就自己找一些黄土块。没有投影仪,宁月就自己画。

新式的讲课让所有前来的小队长以上级别都眼前一亮。通体白话文简单易懂,贴切比喻让人豁然开朗,图文结合让人心领神会。每一个听过这一课的人都有种悬壶灌顶的收获。

第四十七章 半夜琴声

每三天进行一次讲课,宁月的地位在苏州天幕府再一次拔高。不知不觉,宁月的门生竟然遍布了整个苏州天幕府。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成了第二个在苏州天幕府地位然的人,第一个就是铁盘先生。

所有人的办事能力得到了提高,大家纷纷喜悦的收获着功勋的时候,渐渐的现苏州需要他们出手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治安得到了空前的改善,老百姓也突然现好久没听到哪里生什么斗殴火拼事件了。

这下子,天幕府内部的竞争也变得更加的激烈,有时候甚至会生几个人在街头推搡的时候,突然间冒出三队四队的天幕府捕快这样的奇观。

宁月的讲课,本事就有功勋进账,所以宁月道不是很热衷跑到前线去处理这些那些事情。有了空闲,宁月自然花时间在自己的功夫上。三个月的修炼,先天长春神功被他练到了十二级,如果换在人物没有升级之前的话,要达到这个等级估计不下于三年。升级了人物的等级之后,好处被直观的体现了出来。

虽然内功进展神,但星罗棋盘却一直没时间修炼。满级也只有二十级,以宁月此刻的人物等级完全可以将星罗棋盘练到满级。

星罗棋盘的进步度比起先天长春神功来快了不知多少,以前难以领悟的地方或者新奇的想法如雨后春笋一般飞的冒出。让宁月无时无刻都在顿悟体悟之中。

短短几天,星罗棋盘就已经升到了十八级。到了这个等级,暗器一道已经算是大成。先天之下很少有能从容的接下宁月的暗器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宁月也才算在这个世界有了一点立足的资本。

不断进步的日子是充实的,如果可以,宁月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天长地久。但是这显然不可能,因为有人物等级限制在那里。而仅剩的三万经验也在把人物等级升到十六级达到修炼琴音剑魄的门槛之后已然耗尽。

点亮了琴音剑魄技能,但宁月还没开始一次修炼。因为琴音剑魄是以琴入剑,先宁月得有一把琴在手,这一点难不倒宁月。再说了,秘籍上虽然说是琴音但宁月可不会傻不拉几的就盯着古琴。弦状乐器都可为琴,只要是弹的。

要不是二胡是拉的话,宁月更倾向于用二胡。因为二胡轻便,就算背在背上也不显得笨重。琴音剑魄,走到哪背着一把琴的确很装逼。但你一个天幕府捕快这么装逼就不怕死么?

宁月到琴行卖了一把古琴,还通过画纸让琴行的技师定制了一把吉他。吉他做小一点似乎没有古琴那么的招摇。再加上很多现代曲目用吉他更能完整演奏。琴音入剑也要古今结合的嘛。

为了更快的学习琴音剑魄,宁月还点亮了生活技能中的琴师技能,这个人物十级之后亮起的东西可是花了宁月两千经验。赚来的十五万两银子也大多花在了购买琴谱上面。系统出品的琴谱,大多能直指道韵。只要能领悟对于武功增进好处多多。可以说为了学习琴音剑魄,宁月将准备工作尽量做到最好。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宁月静静的坐在窗前。眼前放着的就是一把新买回来的古琴。点亮了琴师技能,弹琴的基本功已然是世界一流水平。而系统出品的琴谱,也是琴谱中的极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指缓缓的放在琴弦上。轻轻的波动,一个空灵的音符就从琴弦上荡漾而出。按照系统对琴音剑魄的理解,宁月按照线路调动内力,更以先天境界调动精神意念。将意念与音乐相连,内力于琴弦相融。

一个个音符被弹出,琴音从舒缓到激荡,渐渐的,一阵阵金戈铁马从音符中隐现。琴音原本是靡靡之音,但在宁月的手中竟然变得铮铮铁骨,杀气纵横。

夜色寂静,于百里处理完公事例行的在天幕府宿舍区闲逛了起来。这是他十数年来养成的习惯。但今天,于百里的闲逛有了目的性,因为一阵隐隐约约的琴声响起。他敢肯定,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在天幕府听到琴声。

天幕府的捕快都是大老粗,也不会有谁有什么音乐细胞。而且弹琴的要么是名士风流,要么是大家闺秀或者妓院里的小姐。所以于百里很好奇,到底谁这么闷骚大半夜在天幕府里弹琴?

随着靠近,于百里的眼神中渐渐的了然。如果弹琴的这个人是宁月,那就很好理解了。宁月与其他捕快出生不同,在于百里看好宁月的时候,他就已经调查过宁月。正儿八经的苏州书香门第,父亲是乡里的教书先生。这样的家庭,会弹琴那就不是闷骚,而是陶冶情操。

琴声很悦耳也很激荡人心,比起往常听到的靡靡之音这个琴声更合于百里的胃口。随着他靠近,于百里现在宁月的窗外不远处竟然聚集了不少人。人虽然很多,但都没有打搅到宁月,同事们纷纷闭着眼睛听着这一场免费的演奏会。

宁月已经换了几个琴谱了,但他依旧无法出一道剑气。弹琴不是目的,而是通过琴音酝酿剑气。如果一道剑气需要一刻钟酝酿的话……宁月觉得这个时间够他投胎了。

一级的熟练度是五十,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宁月连一道剑气都无法做到。内力通过琴弦流转,让琴音传播的距离更远,精神意念和音乐交融,让琴声更加的动听悦耳,但体内的剑气,却依旧没有孕育完成。要不是先天长春神功已经练到了十二级,宁月的内力估计连一曲都弹不完。

琴音依旧激荡,每一个琴声仿佛都直指人心让人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金戈铁马刀光剑影,既是疾风骤雨也是江湖的血雨腥风。每个听着琴音的人都能想起自己当然生死拼杀的经历,这不只是一段琴声,更是一次身心的洗礼。

琴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高昂。就连于百里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的惊叹。他和其他捕快不同,于百里是先天境界自然更加明白这琴声远没有认知的那么简单。

突然,琴音的疾走几乎连成了一线,就像五千几万粒珍珠在翻滚在欢悦。宁月手指翻飞在琴弦上飞的拨动。度快的几乎只能看到手指的残影。

“档——”手腕一甩,一道透明的音波从琴弦上划过,随着直接向外弹出。刚刚离开琴弦,在空中化作一道剑气如流光一般冲出窗台向远处射去。

剑气一闪而逝,眨眼间来到假山跟前与假山相撞。想象中的动静没有生,就像清风吹过一般再无声息。宁月微微失望的摇了摇头,轻轻的收起了琴关上了窗上床睡觉了。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体内枯竭的内力告诉他今天只能到此为止。

剑气并不绚丽,就算察觉到的人也只会认为这是一道音波。在宁月关了窗之后,外面的天幕府捕快才从琴音中醒来。意犹未尽的相伴着向各自的宿舍走去。

于百里看不远处宁月宿舍的窗户有些呆,过了好久,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轻轻的来到假山边上,脸色凝重的看着一如既往的假山。颤抖的伸出手指,有些犹豫,有些紧张。轻轻的印在假山石上用力一推,两人高的假山缓缓的一分为二的倒下。切开的平面光滑如镜。

“好霸道的剑气!”于百里再一次看向宁月的窗户,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八月天,酷热难当。天幕府大多数捕快无法抵御这个酷热而躲在阴凉的位置。只有少数几个练到寒暑不侵的人可以忽略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而这少数几个人中,却偏偏有宁月。

宁月是实打实的先天境界,与天地感应可以化身自然。所以自然也就寒暑不侵。而且突破先天还有一个显著的效果就是外邪难入,体内病灶毒素尽排出体外皮肤也变得光滑细腻。再加上先天境界飘渺出尘,这颜值自然再升好几个档次。

宁月这段时间弹琴收拢了不少粉丝,尤其是那些女捕快个个看宁月的眼神都泛着绿光让宁月很是苦恼。表白定情信物更是收到不少,他也忘记了自己到底了多少张好人卡。

人渣就人渣吧,好人卡多了,他也就习惯了。现在他甚至能面带微笑的好人卡顺便拿一把尖刀刺进一个少女的心脏。可是被拒绝的姑娘非但没把宁月划为人渣一类,更是坚信宁月是那种至情至性的痴情种。搞的宁月睡觉前恨不得将门窗钉死,这样的日子要长此以往宁月可不敢保证能守身如玉。

“宁月教官!”一个铁牌捕快飞奔的跑来,这是宁月特地要求他们这么叫的。否则,这么多年纪比他大的人一口一个宁月先生,听得他怪不适应的。但教官这一称呼却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什么事?”

“于俯捕叫你过去!”

宁月应了一声就向于百里的办公堂走去。进入于百里的办公堂,却见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

这是一个比弥勒佛塑像还要像弥勒佛的人,一身锦袍,袖口领子都压着金线。头戴高冠,上面竟然镶着七颗鸡蛋大却各不相同的宝石。手中把玩着两个混元胆,却是纯金所铸。

这一副形象进入宁月的眼中,宁月瞬间给他贴上了一个标签——土豪,不对!应该是神豪!

第四十八章 流云字帖

“哈哈哈……你就是破获了数月前震惊大周的孩童拐骗案的宁月宁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果然年少有为,我苏州府有你这样的少年英豪坐镇,实乃苏州百姓之福啊——”神豪满脸堆笑的对着宁月赞赏道,搞的宁月真怀疑他说的是不是自己。

“惭愧惭愧,小子愧不敢干……敢问先生是?”宁月眼角撇着一边淡淡笑意的于百里,终于于百里站起来替宁月解了围。

“宁月,这位是贾似玉贾员外。贾员外乃是我苏州府屈一指的大富豪,这次贾员外来天幕府指名道姓的要你替他保住一个传世之宝。你可不要让贾员外失望,更不能让天幕府蒙羞?”

“我?”宁月有些不敢置信,“俯捕,你知道我的,我的武功在天幕府连一百之内都排不进去干嘛让我去?派徐大哥马大哥他们不是更好?”

“这可是人家贾员外点了你的名的。”于百里双手一摊。

“宁公子,其他人我老贾不知道也不认识,但老贾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要说天幕府最近谁的风头最甚,谁的名声最响?也就你宁月宁公子了。

宁公子也别担心,只要你能替老贾保住那本流云字帖,老贾定会奉上一份心意绝对不会让宁公子白辛苦的。”

“哎——贾员外千万不要那么说,这是我们天幕府的分内之事。宁月,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再派徐帆马成两人来帮你。一定要给我把这事半漂亮了。”于百里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眼神表情透露的似乎都是在说反话。宁月顿时觉得这事有猫腻了,但因为有贾员外在,宁月也不好问。

当下贾员外将他家生的事说了出来,原来贾员外不仅是苏州屈一指的大商贾,就是放眼大周皇朝,他的财富也是相当可以的。

这一次贾员外在京城做了一单大买卖,赚了钱之后琢磨着买点古董文物来冲淡一点自家的铜臭味?所以去了京城拍卖行。而这一次还真的不虚此行,硬是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买下了一副完整的流云字帖。

买下流云字帖贾员外如获至宝,也不在京城逗留当即赶回了苏州。一路上更是将流云字帖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离手。原本打算将流云字帖作为传家宝,但想不到他得到流云字帖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

其他人还好,流云字帖虽然价值连城但也只是一张字帖。但江湖武林有一个怪胎,一个为流云字帖痴迷疯狂的怪胎——踏月公子余浪。

踏月公子乃江南四公子之一,一身武功有多高没人知道,但他的轻功绝对是独步天下。江南四公子,随便一个都是在整个江湖鼎鼎大名的青年才俊。被这么一个人惦记,难怪贾员外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但踏月公子为人还算正派,他不抢只偷,而且偷之前还会留下香涵告诉被偷人家我什么时候来,偷什么东西,然后还一通抱歉之类的。

踏月公子每次偷完,第二天同一时间会把被偷物件同等价值的银两送回不让失主蒙受损失。这样一来,踏月公子不仅没有蒙上梁上君子的污名倒是弄到了一个雅盗的美名。

一般人没有什么损失也就算了,但贾员外不同啊。他身为大周皇朝排的上号的大富豪,他缺钱么?如果可以让踏月公子放弃这念头,他都愿意付双倍的钱。

就在昨天,贾员外收到了踏月公子的香涵。今夜子时,踏月来取!这也是贾员外为何如此着急的原因。宁月听完之后瞬间在脑海中脑补了这个踏月公子的形象,应该和楚留香有几分相似吧?

等刘员外走后,于百里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宁月的肩膀,“别太认真,尽力就好!”

“俯捕,你是不是在坑我?”宁月心底一虚,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否则天幕府高手这么多,不说别的,就是先天高手也有那么几个为什么要把任务放到自己身上?现在听于百里的语气,看来自己是被当做背锅侠了?

“不是我坑你,实在是人家贾员外指名道姓!反正任务你也接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于百里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样子更是确定了宁月心底的想法。

“俯捕,我没说不接,但至少你也给我坦言吧?就算要我背黑锅我也认,但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啊!”宁月很是掏心挖肺的说道,倒是弄的于百里一阵羞愧。

“死是不至于的,人家踏月公子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对你这个铁牌捕快怎么样。了不起,人家拿了流云字帖离开。”

宁月的眉头微微皱起,“踏月公子的武功就真的这么高?高到我们苏州天幕府都无可奈何的地步?”

“那倒不是!”于百里示意宁月坐下淡淡的说道,“我们天幕府挟制天下武林,那些有门有派的还算好管但那些无门无派而且武功还奇高的人最是头疼。

这些人多是江湖隐秘门派弟子或者是某个老不死的秘传弟子。这群人独来独往无牵无挂一旦你得罪了他,他就无休无止的报复。一旦下了狠手,就会引来背后的势力。所以这群人只要不犯下什么大案子,我们天幕府向来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踏月公子就是这一类,本身武功多高没人知道,但轻功却是独步天下。而且只要他出手,就从来没有失手过。哪怕是先天高手守护也能无声无息的将东西偷走。所以踏月公子才能在江湖上闯出这么大的名声。”

“哦,我懂了!因为踏月公子从未失手过,所以这一次也不会失手。流云字帖注定会被盗走,而我们的守护任务注定会失败。那么我这个铁牌捕快作为这次守护负责人失败也就情理之中不会对天幕府造成多大的名誉伤害?”

于百里被宁月这么直白的解释说的脸色微微红,“我也是没办法嘛,天幕府的信誉很重要,如果天幕府无法得到百姓的信任,皇上的信任,那么天幕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后面那个才是最重要的吧?”宁月低声的吐槽道,“算了算了,背锅侠就背锅侠吧!没什么交代那我去了啊?”宁月潇洒的挥了挥手向门外走去。

原本潇洒坦然的表情瞬间收起,变得越来越严肃,“凭什么?凭什么你踏月公子可以踏着我的脑袋成就你从不失手的神话?今天我就要和你比比看,是你的神话继续,还是我踏着你的名头名动江湖!”

既然知道天幕府也不会太热衷这事,宁月出门都没有叫徐帆马成。独自踏出天幕府向苏州城东的贾府走去。因为相隔不是很远,宁月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到了贾府。

贾府极为庞大,也对得起宁月给他贴上神豪的标签。就是门上那镶嵌的几百个铜螺已经够普通人家吃上几年了。踏入门内,一股厚重的铜臭味扑面而来。入眼是汉白玉铺成的地板,道路的两旁分布着两座纯银打造的假山,假山镶嵌着碧玉雕刻的花草。

而这些还只是最门口看到的冰山一角,宁月沿路走来,所见所闻都一遍遍的刷新着他的认知。花园内的宝石柳绿,房舍门上纯金的手把,贾府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在赤裸裸的向世人宣告——老子有钱!

“神豪不愧是神豪!这么重的土豪气息恐怕不是一张流云字帖能镇压的,必须要一车才行!”宁月面带微笑摸着鼻子吐槽道。

“哈哈哈——宁公子你终于来了……我可真是望眼欲穿!”宁月刚刚被管家领到内门,贾员外就笑着出来迎接。

“管家,去!”贾员外将宁月迎进屋内后一脸威仪的对管家吩咐了一句。

管家挂着献媚的笑容转入内屋,原本宁月还以为是贾员外有事交代故意支开管家。谁知道管家马上就端着一个托盘从内屋走了出来。

“宁公子,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宁公子笑纳,我的流云字帖能否保住就全靠你了——”

管家掀开托盘上面的丝绸红布,整玉雕刻的托盘上,密密麻麻的摆着一片片金叶子。目测来看这些金叶子不下于一百枚,这么多钱,宁月算了下以自己的俸禄得不吃不喝存个七十年。神豪果然是神豪,这出手果然不简单。

收受贿赂这也是艺术,宁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收过别人孝敬。但是,那些都是小钱就算被人查到也无伤大雅。但这一次就有点多了,多的宁月有些烫手。

也许在贾员外的眼里,这些只是小钱。但在宁月眼中,这就是巨款啊。捂着胸口有点心痛,但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贾员外,“无功不受禄,在此事了结之前贾员外还是莫提黄白之物吧!”

宁月言外之意很明白,钱我不是不想要只是无功不受禄,此事要成,你再给我。要是不成,我就分文不取。贾员外也是老江湖瞬间听明白宁月的言外之意。

“来,贾员外将那副流云字帖让我看看,我道是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东西让一个武林高手连脸面都不要了?”

贾员外二话不说从内屋捧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摆到桌面上,温柔的打开轻轻的将里面的卷轴捧起来。缓慢,温柔的展开露出流云字帖的庐山真面目。

宁月看着字帖,顿时瞪大了眼见张大了嘴巴,手指颤抖的指着流云字帖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刘员外,“这……这……这就是流云字帖?你确定?”

第四十九章 踏月公子

“自然——”贾员外傲然的仰起头,“你看看这流云字帖,书就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的飘渺出尘,如云卷云舒一般变幻莫测。若非流云先生又有谁能写出流云字帖?”

“这……这……你就为了这个花了一百万两银子?”宁月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流云字帖乃无价之宝,别说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五百万两也是值得的。”

宁月的眼神空洞了,眼眸深处,仿佛能看到无数张长着翅膀的银票在飞……这样的流云字帖,我家里有一万卷……那是不是代表……

“咳咳……宁公子,你可想到将流云字帖藏于何处?那踏月公子听说来无影去无踪,虽然我对宁公子很是放心,但还是要以防万一的。”

“额——”宁月猛然间回神,的确现在也不是想钱的时候。只不过老爹不是一个教书先生么?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流云先生?他给我留的万卷藏书竟然全是流云字帖?难道老爹算准了我没什么出息会坐吃山空故意留了这么多财富给我?

“那个……贾员外,在下也异常痴迷于流云字体,犹记得幼时我爹时常逼着我临摹流云字帖。要不这样,我画一副假的流云字帖,倒时候你将真的藏起来,我们守着假的流云字帖坐等踏月公子来盗,就算被盗走也是假的。你看如何?”

“你能做到以假乱真?须知这流云字体并不是这么好学的。天下文豪,临摹流云字帖的不知有多少,但世上能写出飘渺出尘的流云字体的也唯有流云先生一人。否则,这流云字帖也不可能千金难求。”

“我想我可以试试!”宁月摸了摸鼻子有些脸红,原本宁月是很有机会继承流云字体的,可惜父亲死的早再加上父亲死后宁月灵气渐消就连脑子也不断退化,这也使得流云字体只完成了一半。

当即贾员外就准备了文房四宝和与流云字帖一模一样的卷轴。宁月独自关在房中,轻轻的提笔眼神渐渐的变得空洞。一滴清泪不知不觉缓缓的溢出眼角,慢慢的沿着脸颊缓缓的滑落、滴下。

眼前浮现了一个原本早已忘怀的场景——风和日丽,在院外的荷塘边。一身薄衫的父亲将自己抱在怀中,手把手扶着自己的小手慢慢的书就。

“这是无!无就是没有,亦为无限!这是量,是为质,亦是有形。天碑,此乃天地所立之碑文,亦是天地之法则。这四个字就是无量天碑!”

懵懂的自己每天被父亲抱在怀中认字识文,三岁识辨千字,四岁背诵全诗,五岁熟读经义。自那之后,庸庸碌碌再无半点成就。

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宁月脸上升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原来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全是五岁前取得的?真想知道这十三年来我都干了啥?”

收起了回忆,宁月的眼神再次集中在眼前的白纸上,轻轻的下笔,如游龙一般在纸上飞的游走。流云字体的书写是有他独特的口诀的,但写形可以但要有这透纸而出的飘渺之意却需要境界的领悟。好在掌握了口诀的宁月就算不能完全写出流云字体,也要比其他人写的好得多。

不到一个时辰,宁月拿着两张流云字帖打开了房门。贾员外急忙迎了过来,“宁公子?如何?”

“这是假的流云字帖,这张是真的。你将真的藏在隐蔽的地方,假的就放在这大厅之中我亲自坐镇。你也安排护院护卫明暗守护,务必要做到以假乱真。”

“啧啧啧……宁公子好书法啊,两张字帖哪怕贴近比较,我竟然也没现哪里不同。除了真迹上面有飘渺之气流转之外,这张假的流云字帖竟然能做到以假乱真?宁公子以后若卖字画为生也能赚下万贯家财……”

贾员外果然难改商贾本性三句不离赚钱。但一想到他能白手起家赚到这么多钱,要不钻钱眼里怎么做得到?

贾员外将真迹藏哪里宁月不管,他现在就想陪踏月公子玩一次孙子兵法。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宁月就要做到把假的当真的守护。

明梢暗哨不说,为了对付踏月公子的轻功,宁月更是准备了二十张大型渔网,五十副猎户弓箭。要不是不允许,宁月甚至想弄来军用弩。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宁月就大摇大摆的坐在大厅的中间,身后供台上放着装流云字帖的锦盒。

夜色渐深,子时越来越临近。贾府之内更是一副山雨欲来如临大敌的紧迫。每一个护院都瞪着圆圆的眼睛如鹰一般扫视着四周,就怕自己一眨眼放过了踏月公子的身影。

半夜的虫鸣与天空的圆月相应,月亮也渐渐的爬上了头顶。今日十四,在宁月的眼中月亮已经很圆了。踏月公子既然说要踏月来取,说不准真的是在月华中降临。

时间临近,贾府之内鸦雀无声。除了虫鸣之外,只剩下火把燃烧出的啪啪声。所有眼睛都死死的盯着供台上的流云字帖,就怕自己一眨眼字帖就不见了。

“当——当——当——”一阵脆响,子时已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门口,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供台。锦盒还是那锦盒,流云字帖还在供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踏月公子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大伙提起的心也始终没有放下。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没来?’整个大厅突然爆出一阵欢呼。

“踏月公子没来,他怕了,他知难而退了——”欢呼,振奋,这是他们的胜利,是他们的决心吓退了踏月公子!不只是护院,就连贾员外也跟着护院一起欢呼。

宁月诡笑的摸了摸鼻子轻轻的摇了摇头,“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

“流云字帖已经到手,多谢贾员外的热情招待,余某去也——”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像嫦娥奔月一般冲着月光飞去。

没有人知道踏月公子是怎么出现的,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踏月公子是怎么离开的。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只见轻轻飞起刹那间就消失在月光之中。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大厅,流云字帖被偷了?不可能啊,明明不是在那么?在所有护院都莫名其妙的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贾员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猛的一拍膝盖露出一脸的懊恼。

“不好,完了——”说着飞奔似的的向后院跑去。宁月从来没想过一个四肢短小的胖子竟然能跑的那么快。

贾员外跑到后院,果然在一棵桂花树旁有一个大坑,刚刚被翻出来的泥土散落在四周。那是他埋藏真正流云字帖的所在,而现在,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

“完了——没了?杀千刀的踏月公子——我要……我要……我要悬赏令!”贾员外被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踉跄的扶着身边汉白玉石柱气喘吁吁的暴吼。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宁月慢悠悠的晃到后院面带微笑,“你藏这里的那一副也是假的!”

“什么?”贾员外猛的回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宁月,“也是假的?那真的呢?”

“真的自然在我藏的地方!今天下午,我其实一共做了两幅假字帖。一副七成,一副三成!果然踏月公子被我们骗过去了。”

“哦?”贾员外瞬间转悲为喜,“真的呢,真的字帖在哪?”

宁月偷偷的看了眼系统,现并没有提示任务已完成。瞬间了然一脸严肃的盯着贾员外,“从刚才的事来看,真迹受你保管也不安全。你以为踏月公子会就此善罢甘休?在此事未了结之前,流云字帖还是放我这里吧。”

“好!好!这样更好……”贾员外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脸庆幸的说道。

一道身影划过圆月,快的好像流光一般。平常的飞贼出手都是黑衣蒙面,而余浪却反其道而行。每次出手,他都是一身白衣手持白扇,踏月而来,驾云而去。

身影像一阵风吹进客栈的房间。过了一会儿,油灯渐渐亮起。余浪满脸得意的舞者手中的锦盒,轻轻的放在桌上小心的打开。

卷轴拉开,一个个流云字体出现在余浪的眼中,“不愧是流云先生的流云字帖,每一个字都仿佛千娇百媚的佳人在纸上起舞,轻卷云纱仙气弥漫……”

突然,余浪的表情定格,脸色从白皙渐渐变得通红,又转眼间变得铁青,最后的脸色更是变得漆黑一片。怔怔的盯着流云字帖,余浪的眼神不断的闪烁。

过了好一会,余浪突然间笑了起来,“呵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竟然也看走眼了,到底是谁能做到如此以假乱真的地步?”说完身形一晃,房间之中再也不见余浪的身影,仿佛又一次化成了烟消散于天地。

一夜相安无事,宁月被安排到了贾府的客房之中。热情的贾员外还送了三个清风阁的美女来侍寝。要不是态度坚决的推辞,说不定现在宁月已经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不好啦——宁公子,宁公子——”大清早的,宁月被激烈的敲门声唤醒,看着天才蒙蒙亮,宁月敢打赌现在肯定还没到五点就是四点半都没到。

打开门,只见贾员外满头大汗的杵在门外不知所措。

“贾员外?何事如此慌张?”

“宁公子,您看!”说着贾员外递来一张纯白的香涵,纸上还散着淡雅的兰花清香。

“昨夜天公不美,竟被阁下以假乱真。今夜子时,余某将踏月再来,心诚如是,阁下定不忍余某徒劳往返。”

“不忍你妹!”

第五十章 天罗地网

做小偷还做出逼格了?宁月表示很不屑!如果上一次踏月公子是冲流云字帖来的话,那今天这张香涵就是对宁月下的战书了。一个捕快会怕了一个贼?

“贾员外,今天我们要好好准备了,看来来者不善啊!”

“我们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贾员外连忙举着手指再三保证道。

当人没有了节操,打破了下线之后,他的下一个下线在哪恐怕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宁月自认为自己是有节操的,但当看到周围听着他指示布置陷阱护院们那恐惧的眼神之后,宁月才现自己想的这些陷阱在他们的眼中是多么的歹毒。

其实宁月布置的这些陷阱杀伤力不强,这一点宁月是可以保证的。至少换了自己落在陷阱里也只是被俘虏的命运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在这个世界流行的信条是士可杀不可辱,所以宁月这些卑鄙无耻的陷阱简直是歹毒的丧心病狂。但宁月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

比如说宁月觉得生石灰太歹毒,而且会给人的眼睛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换成了辣椒生姜香醋这些调味料熬成的水,这种东西虽然刺激但不至于弄瞎眼睛。

比如宁月怕普通的渔网罩不住武林高手,宁月让人在渔网上缝上倒钩,认为武林高手耳朵很灵,又给渔网上弄上铃铛。

这些还只是冰山上的一角,在宁月看来都是小玩意都不需要花脑筋去琢磨。反正在这个小小的大厅里面,布置了整整三十种陷阱,十五种范围性杀伤陷阱。

夜色悄悄的来临,宁月安静的坐在大厅中静候踏月公子到来。外头的护院个个全副武装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紧张的四下张望。

月色撩人,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话说三年后的今天,正好是宁月与千暮雪大婚的日子。想到这里,宁月心底不禁有些小激动。

夜越深,月色越撩人。如果今天没有踏月公子这个大煞风景的人来的话。贾府的今夜应该好好享受中秋团圆之夜吧?

薄雾渐渐的出现,给月光笼上一层薄纱。突然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闪现。就像流连人间的幽灵一般,眼睛一眨就消失不见。

“在那——踏月公子!”一个护院突然指着院子的围墙叫道,所有目光纷纷射去,果然一个卓尔不群的白色人影在围墙上迎风而立。手执折扇轻轻的挥动,就着月光,护院们能清晰的看到他不羁的笑容。

“还愣着干嘛?放箭,快放箭!”护院领大声叫道,刹那间,万箭齐飞。上百护院几乎人手一弓,箭矢铺天盖地的向踏月公子罩去。

面对如天幕一般压来的箭雨,踏月公子依旧风骚的摇着折扇,直到箭矢离他只有不到三尺的时候,踏月公子的身影仿佛蒸一般消失不见。

“鬼——他是鬼——”一个护院惊恐的指着台阶上的踏月公子。

依旧摇着折扇,依旧如此的玉树临风。唯一改变的是刚才站在围墙之上现在却站在院内。但凡移动,都必然有他移动的轨迹。但踏月公子这一下却着实诡异,仿佛冥蝶一般一闪人已瞬移到了院内。难怪护院会惊恐的以为他是鬼魂了。

踏月公子一招即出就已经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方才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眨眼间变成了惊弓之鸟。踏月公子轻轻的踏出一步,护院们齐齐的后退了三步。而贾员外,却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刷——”依旧不见踏月公子有什么动作,人已经来到了大厅的门前。看着紧闭的厅门,踏月公子微微一笑。手中折扇一扇,厅门就被推开。

“嗖——”踏月公子突然伸手,仿佛雷电击碎了月光一般。手指已经伸到了面门,在他的指间,一柄普通的飞刀如此的显眼。

“天幕府,宁月?”踏月公子的声音很有磁性,也很温柔。就像他挂着微笑的脸一样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敌意。

“踏月公子,余浪?”宁月就这么坐着,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刚才那一支飞刀只是打招呼,今天的交手绝对不是他们两个武力的对决。

“不错!”余浪依旧满脸微笑,眼神不住的在宁月的脸上来回扫着。坦白的说,宁月这一副皮囊很帅,而余浪也很帅。所以余浪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你果然很浪!”宁月对余浪很不感冒,尤其是明明不热还拿着扇子装逼的样子。

“流云字帖在你身上?”

“你猜!”

“没关系,抓住你,你会告诉我的!”余浪的声音刚刚落下,身形突然闪现几乎贴着宁月的脸,“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前提是你跑得了!”

宁月的话音刚刚落下,余浪的脸色猛的大变。风声自头顶响起,余浪闪电般的后退。

“轰——”一个铁牢自上而下将宁月牢牢的扣在里面。宁月不得不赞叹,踏月公子的轻功果然不凡。换做别人,恐怕还真的会被扣住。

余浪黠谕的看着被扣住的宁月,嘴角微微裂开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哎——你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不,你误会了,这个隔离舱本来就是为我自己准备的。不把我隔离出来,怎么能保证我的安全?好了,上菜!”

话音刚落,四面八响起了弦动的声音。余浪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铁青。他出道江湖纵横七八年几时被人如此智商上的碾压?从来只有他整人,想不到今天竟然三番五次被人牵着鼻子走。

无数暗箭如雨般射来,难怪宁月要用一个牢房将自己隔离。原来整个大厅,也只有这一个地方才是暗箭的死角。其他地方全是暗箭的攻击范围。

手中折扇挥舞,身体如舞蹈般旋转。激荡的罡气瞬间爆炸眨眼间搅动风云。无数箭雨临身,却无法攻破余浪的周身三尺之内。

看着这一幕的宁月不由的眨了眨嘴巴,“这都没事?武功高真好!”

突然,吊在房顶的几个羊尿泡纷纷落下,余浪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折扇翻飞,无数气劲斩出掉落的样尿泡纷纷破碎。

烟雾四起,宁月特地为阻挡踏月公子的视线而制造的干冰。干冰蒸,不一会儿将迷雾升腾满整个大厅,将大厅变得如置身仙境一般。这是宁月看到于百里与鲁达交战而产生的灵感。

干冰中还夹杂着宁月准备的佐料,随着干冰蒸成雾气飘散在空气中。一开始,余浪还被宁月的手笔给震慑了。这漫天的仙雾非但不讨厌反而还喜欢的不得了。置身在这朦胧的仙气之中,硬是平添了仙风道骨飘渺出尘。

但接下来余浪就感到不对了,眼睛越来越酸越来越疼。宁月做的佐料虽然不像生石灰这么霸道歹毒,但胜在无声无息防不胜防。所以,还没一会儿,余浪就感觉眼睛疼得根本睁不开,一睁开就泪流不止。

“叮铃铃——”突然间铃声大作,这是宁月准备的大杀器。带着倒钩的渔网铺天盖地罩来。余浪的眼睛虽然睁不开。但耳朵非常好使,一听动静不对脚尖一点身形如炮仗一般拔高一头撞进了头顶的网中。

“太好了,收网!”

宁月的声音刚落,大厅的门再一次被撞开。十几个护卫飞的冲入配合默契的就地一滚抓住地上的收索绳。眨眼间,渔网变成了网袋,而余浪就成了网袋中的俘虏。

“哈哈哈……终于逮着你了,你这个小毛贼,叫你打我流云字帖的注意?叫你踏月来取?哈哈哈……”贾员外大笑的踏进大厅,看着倒在地上被捆成粽子的余浪大笑道。

“哼——”一声冷哼仿佛平地炸雷,突然间一声巨响,渔网瞬间四分五裂,周围抓着绳索的人更是倒了一大片。

余浪傲然凌立哪还有半点之前的玉树临风,衣服上皱巴巴的,而且还被刮得一个个破洞。手中的折扇也早已变得稀巴烂,但一身荡漾的气势却冷若冰霜如同出鞘的利剑。

眼神冷冷的扫过一周,最后定格在宁月的身上。被余浪这么看着,宁月报予一个很无辜的眼神。

“宁月,宁捕头!很好,你很好!我余浪踏出江湖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被人整得这么难堪。我记住你了——”说着身形一跃,如炮仗冲天而起。大厅的房顶如玻璃一般破碎,无数瓦硕碎片如雨点般洒落。

如霜的月光洒落,正好罩在宁月的脸上。看着早已失去踪影的踏月公子,宁月茫然的眨了眨嘴巴,“就这么走了?我的蜂蜜面粉这些东西还没用呢?”

苏州府的房舍层层叠叠,如海浪一般高低起伏。一道身影,在月光下急的飞过。如果有高手在此就会现,这个身影在月下飞渡竟然没有换气。

只是在空气中一点,身形又一次急飞掠。突然间,飞掠的身影猛的张开双臂。前进的度骤然的一停轻轻的如羽毛一般落在房顶。

一阵琴音若有若无飘来,余浪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转瞬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琴声飘来的地方飞去。

第五十一章 你就是踏月公子

月朗星稀,苏州城外的荒草中间升起一阵若有如无的雾气。一个披头散的俊美男子安静的盘膝而坐,在他的膝盖上,一把乌黑却反射着月光的长琴平稳的放着。

男子的神态很悠然,手指翻飞仿佛沉醉在自己弹奏的绝美乐章之中。直到听到空中的声响,男子才轻轻的按着琴弦停下了弹奏。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也算你有自知之明,否则也不会到这荒郊野外来弹琴吓人。不过……既然怕了扰人清梦何不躲远一点?离苏州城这么近耳力好的怕也晚上睡不着啊。”余浪站在枝头,身体随着树枝晃荡上下起伏。

“知道我刚才弹得是什么曲子么?”对面的男子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余浪的毒舌干扰到。

“没听窑姐弹过,不知道。”

“此曲名招魂咒,连接人间阴曹,曲音一出,方圆五里生人勿近,魑魅魍魉蜂拥而至。这不,一个倒霉鬼不是被我招来了?”

原本余浪还一脸凝重以为自己的这个朋友真的创出了什么厉害的音波功,听着还很是高大上。但最后一句话出来,余浪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张口欲辨竟然想不到一个词汇。

“听说你失手了?”男子抱起琴收起,轻轻的背到背上。

“嗯!”余浪原本想否认的,但两次失手再否认,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武功很高?”俊美男子终于有了一点严肃,江南四公子虽不能说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但江湖上能胜得过他们的也绝对不多。更何况让以轻功独步天下的余浪失手,这武功至少也是几大门派的掌门级别才可以。

“说出来也许你还不信,他的武功高不高我还真不知道。人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展露过武功,我却不得不落荒而逃。”

俊美男子顿时脸色大变,“难道江别云出手了?”

在江南道,能在不出手的情况下让余浪落荒而逃,除了江南大侠江别云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人。但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竟然能情动江别云?俊美男子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人家乃天幕府一介捕快,而且还是铁牌捕快。年龄约莫比我们还要小上几岁,只不过此人诡计多端手段毒辣。你看看,以我的轻功都弄的这么狼狈可见此人何等的……”

“我懂了!”没等余浪解释,俊美男子突然露出鄙夷的眼神打断道,“看来等叶兄鹤兄来了之后我们得好好商讨商讨了。”

“商讨什么?”

“将你从我们江南四公子之中踢出去,免得你污了我们名讳!”

“呵呵呵……”余浪突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一个贼,一个流氓,一个琴痴,一个武痴,这四个人还有什么美名啊?不过我倒是对那个家伙有兴趣了,明天再去会会他。”

宁月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有点忧伤,因为系统还没有提示已经完成任务。这就说明,踏月公子还没有死心。

“难道真的要将他缉拿归案才算?”宁月表示这个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正在宁月望着月亮的时候,鼻孔中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桂花香,紧接着,窸窣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宁月回过神缓缓的转身,顿时眼睛一亮。

这是一个大美女,轻启莲步渺渺走来的身姿如燃烧的檀香飘出来的青烟。翠绿色的纱裙映衬着她洁白细腻的皮肤,略施粉黛却丝毫没遮掩住她原本的风姿,给清丽脱俗添加了无限的风情。

千暮雪是倾城绝色,是冰山雪莲。周翠翠是乡间野花咋一看不起眼但越看越耐看。而眼前的女子,却是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要采摘的牡丹。这样的女子,任何男人见了都不可能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所以宁月就这么看着她一步步的走来。

女子看起来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被宁月这么看着依旧露着淡雅的微笑,只不过两朵红晕悄悄的浮上了耳根。

“晓晓见过宁公子,这么晚了,宁公子还不休息么?”女子微微一辑声音如温暖的熙风。

踏月公子刚刚离开,时辰已经到了丑时。原本一同出力缉拿踏月公子的护院们都已经休息了,按理说,宁月也该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应付踏月公子的再来。

“姑娘不也没休息么?我不是不想睡,踏月公子若夜夜来犯,这何时才是个头。我正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一劳永逸。对了,姑娘与贾员外是何关系?”

“正是家父!”

“哎?”宁月瞪大了眼睛一脸惊疑的看着贾晓晓的脸心底早已吐槽开来,“你确定你娘没给贾员外带绿帽子?贾员外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宁月瞬间脑补了隔壁老王的故事……

“怎么?有何难以置信的?”贾晓晓眉头微微扬起。

“没,只是没想到商贾之家竟然能养出像小姐这样气质卓越的女子,恐怕就算皇亲贵族之家的子女也多有不如。小姐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没什么事,最近因为闹贼而弄得贾府人心惶惶。刚刚声势震天似乎差点将那个贼抓住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帮着贾府抓贼的天幕捕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哦,现在看到了,是不是很失望?”宁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句话换在前世估计就是指着鼻子骂了。‘我们纳税人交了钱你们怎么干活的?一个贼抓了两次都让人家跑了?’

“不,宁公子一表人才!”

直到贾晓晓的身影消失不见,宁月都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似乎她真的只是单纯的过来看看宁月而已。

一夜悄然而去,第二天一大早。宁月再一次被贾员外的敲门声叫醒。当然,贾员外的手里还是握着那一张香涵。

“有完没完了你!”宁月对着香涵上骚包的文字顿时火起。因为这一次,余浪竟然是用流云字体书写的。既然知道老爹就是流云先生,这余浪如此作为不是侮辱老爹的名节?

太阳刚刚在地平线上露出一角,宁月就指导着护院们开始布置陷阱。这一次陷阱的歹毒程度直接上升了一个量级,既然踏月公子不依不饶,宁月也没必要给他留点颜面。

整个大厅,被安置的陷阱是昨天的两倍。而且渔网的强度也增加了一个量级。每一个利器上都被抹上了强烈麻药。宁月还不信这样还能让他给跑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子时临近,护院们一眨不眨的盯着院子的围墙。因为昨天,踏月公子就是这么出现的。但显然,如果踏月公子不主动现身,这群粗懂武功的护院显然不可能现。

“当当当——”打更的声响突然间的响起,所有的护院都紧张的四下张望。宁月微微坐直了身体,手中抓紧了陷阱的操作拉轩。

“没有?踏月公子没来?”等了很久不见踏月公子出现,不知是谁兴奋的叫了一声。

这个声音一旦响起瞬间引起了周围护院的共鸣,“是啊,昨夜吃了这么大的亏,今天的陷阱比昨夜厉害了一倍。他要再来保管有来无回。所以踏月公子知难而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推断仿佛得到了证实。既然吓退了踏月公子,那也就代表着踏月公子再也不敢来行盗了。否则他雅盗的名声恐怕就真的要葬送了。江湖中人的名声高过生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声,江湖中人可以刀口舔血可以坦然赴死。

“哈哈哈……”贾员外满脸堆笑的推开厅门,“宁公子,踏月公子没来,他被吓破了胆!哈哈哈……多谢宁公子这两天的职守,过会儿我们贾府会奉上一份薄礼还请宁公子千万不要推辞。”

“贾员外客气了。”宁月也是满意的站起身微微的拱手客气道。

“对了宁公子,那张流云字帖的真迹呢?”贾员外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毕竟流云字帖已经三天没见到了,说是被宁月保管着但心底总是不踏实。

“真迹啊……诺,这就是!”宁月指着供台上的锦盒笑道。

贾员外的脸色瞬间一怔,“这?这里面不是放的假的么?”

“假的早就被我撕了,其实这锦盒里面自始至终都是真的流云字帖。这才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真谛!”宁月一脸傲然的笑道。

“不愧是宁公子,算无遗策将踏月公子几次三番玩弄于鼓掌之中。老贾佩服!”说着一脸郑重的来到供桌前轻轻的捧起桌上的锦盒。

宁月突然一把握住贾员外的手,“员外慢来……”

在贾员外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宁月将铁锁突然间的铐在在了贾员外的手上,而另一头则铐在在自己的手上。贾员外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一脸不善的盯着宁月无害的笑脸。

“宁公子这是何意?”

“都这么明显了,踏月公子还不清楚么?”

“什么?踏月公子?”贾员外尖叫的直指自己的鼻子,“你瞎了?”

“踏月公子的易容术精妙绝伦自然天衣无缝,但你忘了昨天的遭遇了?我洒在你身上的东西是加了料的。没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消不掉。所以,就算你骗过了我的眼睛但绝对骗不过我的鼻子。”

宁月淡淡的笑着,看在贾员外的眼里如此的可恶。宁月却丝毫不以为意,眼睛扫着一群呆若木鸡的护院,“还不快去把贾员外找出来?”

第五十二章 万卷流云字帖?

护院们一溜烟的散去,满府的寻找。整个大厅只留下宁月和被宁月铐着的踏月公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一会儿又突然间相视的笑了起来。

“你的武功不高,现在只有我和你,你就就不怕我跑了?”

“都和我铐在一起了,你跑得了么?”

“砍了你的手我不就跑了?”

“你是可以跑出苏州,但天下之大还有你的立足之地么?你这么做,恐怕江湖武林都不会有谁帮你吧?”宁月胸有成竹的反问道。

“好吧,我不跑!第一张假的流云字帖哪来的?”余浪似乎放下了什么满脸好奇的问道。

“我写的!”

“什么?你……你怎么可能……”余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叫道。

正在这时,大厅内再次涌进一伙人。圆溜溜的贾似玉像一个皮球一般飞奔的跑来。一身白色的衬衣极像冬天雪夜堆积的雪人。

“他他他……他是……他是……”贾员外气喘吁吁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却努力的想要把卡在喉咙里的话吐出来,他自己急听他说话的人更急。

“贾员外别急,我已经将他缉拿了你放心!”宁月的话让贾员外的气松了一些。

原来护院们现他的时候,贾员外五花大绑的被丢在橱柜之中。护院们听到了动静才将他救出来,刚松绑,贾员外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连夜,一百个护院举着火把护送着宁月回到了天幕府。在于百里和一众捕快震惊的眼神中,宁月亲自将踏月公子送进了天幕府大牢。

“任务完成,奖励经验一万点,银两一万点。”

这次的任务经验要比加入苏州天幕府后所有的任务加起来还要多。看来一个踏月公子,要比苏州各方势力的加起来还要重啊。

最近一段时间苏州已经变得非常的平和安定,以前有矛盾的势力只知道一味的死磕,在天幕府的调节下他们学会了磨合合作。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产业链的雏形。

纷争摩擦少了,宁月的任务也就少了,很多天幕府捕快闲的都升了抱怨。但他们赚得功勋却是比往年多了很多,现在已经有人提议将苏州府周边的几个不听话的势力一个个的撸一遍,只不过提议到了于百里那里就没了下文。

琴心剑魄和先天长春神功在修炼上竟然起到了相辅相成的作用。每次练完琴心剑魄都会内力枯竭,然后修炼先天长春神功度会快上一大节。这样一来宁月估计不出半年,他的内功就能升到十八级以上。

只是可惜琴心剑魄的进度太慢,这是一种顿悟的功法,有时候,悟了就悟了,强行练习虽然有进步但绝对不明显。

一个月有两天休沐,可以分开休,也可以整合到一起。宁月借着这两天的休息时间打算回易水乡一趟。依稀记得他的老爹给他留的万卷藏书里面有几十本琴谱。以前没在意现在却不得不上心,再加上知道了自己老爹的书有多值钱之后,宁月还想着将家里的书房搬走藏起来。

望着眼前阴暗的矮脚山,宁月突然停下了脚步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说我和你到底哪里八字不合?每次走到这就不太平,还特么偏偏避不开你了?后面跟着的朋友,可以出来了吧?”

风声响起,一个雪白色骚包的身影落在眼前的枝头上。手中的折扇异常潇洒的扇着,衣摆无风自动如柳条起舞。

“是你?”

“是我!宁月,你的警觉性太差了吧,我一路跟了你近五十里路,你却始终没有察觉到我的跟踪。要不是我弄出点声响,怕是你到家了都不知道我在你身后吊着吧?如果我要杀你,估计这个时候你应该连胎都投了。”

“你怎么从牢里跑出来的?”宁月听了余浪的解释这才放松了警惕,他说的不错,要对自己下手自己早死了。

“在下有两样本事乃平生自得,第一就是这一身轻功,第二就是开锁的本事,我敢自夸天下见没有任何一把锁能锁得住我天幕府大牢自然也是。”余浪轻轻的如羽毛般飘落,一身兰花般的香味淡淡的划过宁月的鼻息。

“什么开锁的技能,就说是飞贼的手段不是更直接?”宁月不屑的瘪瘪嘴。说真的,余浪的风采的确很不凡难怪他能在武林闯出这么大的名声。

只不过余浪这些被江湖武林的青年一辈争相推崇模仿的行为被宁月直接归纳总结出了两个字——装逼!

穿白衣是装逼,一年四季拿着折扇也是装逼,雅盗的一切作为更是装逼中的装逼。正因如此,宁月也深刻的认识到了要在武林混的风生水起,就要学会装逼。

“你跟着我干嘛?我先警告你,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我也没有龙阳之好,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会流云字体的?”

“你想学啊?拿你的轻功换!”宁月不屑的冷笑道,宁月不知道这货到底真是老爹的脑残粉还是纯粹为了附庸风雅的装逼。

不过武功是武林中人的逆鳞,除非是传下衣钵否则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武功随意传授他人的,就算夫妻也不太可能。踏月公子能闯下这么大的名声,九成在这身轻功上,要拿他轻功,这等于要了他的命。

“好——”

宁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竟然说好?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余浪的眼睛。那双眼眸很纯净,纯净的的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那种迸的喜悦让宁月很怀疑是自己占了便宜还是他占了便宜。

“你确定你说好?”宁月狐疑的再次确认道。

“怎么?你想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若敢反悔,就别怪余某不客气了……”一瞬间,余浪周身的气势翻卷如龙卷风一般激荡,杀意如潮铺天盖地的向宁月的头顶涌来。宁月心底一颤,这余浪看着年纪不大竟然还是先天高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真的愿意拿你独步天下的轻功换流云字体的写法?”宁月瞬间认怂,哪怕宁月的武功突飞猛进,但和先天高手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哼,流云先生的流云字体乃书法之巅峰,脱凡间局限为仙界之书法。在我眼中,别说我这一身轻功,就是天下四大神功也无法比拟流云先生的流云字体。你既然已经说出口,就由不得你反悔——”这个踏月公子看来不单单是骚包,他还真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文艺青年?

“小子,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这就将天涯月口诀念给你听。听了我的口诀,就由不得你反悔了……”

说着一把抓着宁月的衣领,先天境界的意念直射而出一头撞进宁月的精神识海。那粗暴的一击仿佛被人用大锤在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擦,我没说不愿意啊——”

无数文字仿佛印刻一般钻入宁月的脑海,天涯月其实并非传统意义的轻功,而是一套高明的下盘运劲心法,透过心法不仅能施展出独步天下的轻功,还能施展出一套精妙绝伦的腿法。

因为是余浪直接精神灌顶,宁月也无法得知这套武学的品阶。但以经验估计这套武功至少也该有着宇级的品阶。粗暴的精神灌顶很快结束,余浪还好只是损失了一些精气但宁月却被弄得脑袋里一片混乱就像是醉酒那种浑浑噩噩。过了好久,宁月的思维才恢复了正常。

宁月对于余浪粗暴的行为很生气,所以看都不看余浪一眼继续往易水乡走去,余浪寸步不离的跟着。一直到了宁月的家,余浪就波不及待的向宁月请教流云字体。被余浪烦的不行,再加上余浪的武力值实在比自己高。随意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扔到余浪的怀里。

“这是什么?”

“流云字体的口诀。”

“口诀?流云字体竟然有口诀?”

“音律有宫商角微羽,下棋有棋谱章法,为何书法就不能有口诀?少见多怪!”宁月很鄙夷的看了一眼径直向一面书架走去,他记得那个书架上摆了几十本琴谱。系统的琴谱太贵,希望老爹留下的琴谱是上等货吧……

余浪满是疑虑的打开书册,仅仅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得浑圆,张大的嘴巴就好像上下颚已经分离了一般。呆滞了几息时间,余浪突然一抽,一抽……整个身体如筛子一般的剧烈颤抖。

“流云字体?竟然是一整本流云字体?而且……而且是流云先生的真迹?怎么可能?怎么会?但是……我不会认错的,绝对是……”

突然,余浪的嘴角猛然一抽,瞪着圆圆的眼睛从书本上移开,仿佛僵硬的机械一般缓缓的转过脖子看向身边一排排如墙壁一样的书架。

颤抖的手缓缓的伸出,屏住的呼吸仿佛能听到心脏撞击胸膛的声音。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抽出一本书册。颤抖的打开之后,整个人再次凌乱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字千金的流云字体……怎么可能如此泛滥?”仿佛自己的人生观彻底崩塌了,直到宁月捧着一叠琴谱走出来,余浪还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

“怎么了?”宁月茫然的问道。

“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余浪身形一闪,突然间出现在宁月的眼前抓着宁月的衣领来回摇晃,“你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流云先生的真迹,我苦苦找了八年,八年才找到五副,你这里竟然有万卷藏书,万卷藏书啊——”

第五十三章 江南四公子

“淡定……咳咳咳……淡定一点……”宁月看着表情狰狞的余浪有些怕怕。一旦先天高手被刺激疯了,那后果宁月还不敢细想。

“告诉我……为什么?”余浪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可知流云先生的名讳?”

“上姓宁,单名一个缺字,取义宁缺毋滥,文华馆大学士,因一手流云书法震惊文坛故号称流云先生……”突然,余浪的声音仿佛被卡住脖子的公鸡一般嘎然而止。

“你也姓宁?”余浪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月无害的笑容。

“我叫宁月,宁缺是我爹!还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么?”

余浪突然神经质的向后一跃,茫然四顾的看着这间平平无奇的砖瓦房,“这里是……流云先生的故居?”

“是!”

“流云先生亡故了?”余浪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因为流云先生的传闻太过于离奇,他就是一个活着成为传说的人物。而在十八年前,突然之间再也没有了流云先生的消息。

有传言流云先生已死,当时的传闻还有几十个版本,但没有一个被人认同。直到五年之后依旧没有流云先生的消息人们才渐渐真正接受流云先生死亡传闻。

但传闻毕竟是传闻,没有谁能够证明传闻的真实性。所以余浪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只有宁月说的话才有说服力。

“是啊,死了十三年了。”

“怎么死的?”

“风寒,病故!好了,口诀已经交给你了。看你之前的笔迹已经模仿的三分相似,照着口诀练习估计不出一年你写的比我都好。”宁月下逐客令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但余浪非但没有识相的告辞,看向宁月的眼神也不再如之前的那么漫不经心。

“干嘛?”宁月被余浪的目光看的有些膈应,合上手中的琴谱警惕的问道。

“我想去拜祭一下流云先生……”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宁月没想到余浪这个古人的套路竟然玩的这么深。说是去拜祭,这无耻之徒竟然直接扑到宁缺的坟头当即就磕了九个响头然后直接哭天喊地的叫师傅,宁月拦都拦不住。

谢云叫宁缺老师是因为宁缺的确交过谢云识字,但你余浪凭什么?不过人都死了被人硬当师傅也无所谓,反正就算不答应也不可能从坟里爬出来拒绝。但接下来叫宁月师弟,那就过分了。

余浪的想法很简单,学了流云口诀那就是隔世传人,当着坟叫师傅也不是硬攀关系。武林中很多前辈高人传下衣钵都是这么干的。至于宁月的态度,余浪觉得他完全有能力让小师弟心服口服。

在收获了两个熊猫眼之后,宁月果然心服口服的叫余浪师兄。当然,这个师兄也不是白叫的。至少天涯月功法上面得到了余浪细致的指点,因为这个,宁月对余浪的排斥心理也渐渐的消了。

惦记了好几个月的轻功终于有着落了,宁月当然花大功夫在轻功上。白天和余浪用轻功捉迷藏,晚上对着窗子弹琴凝练剑气。功力耗尽之后又运功刷熟练度。

日子很枯燥,修为却蹭蹭的往上涨。在两人过着逍遥自得的日子的时候,一条酝酿了好几天的消息突然如爆炸一般的在江南武林之中炸起。

“小神探宁小捕快又出手了,这一次可是将大名鼎鼎的踏月公子折进了天幕府大牢……”

“啧啧啧……你不知道踏月公子被收拾的多惨,三局三败,直接被宁小神探弄得没脾气。看来他这雅盗的名号算是废了!”

论八卦能力,江湖中人甩开邻里间的大妈几条街。而且这一次八卦的还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踏月公子。那话题的传播度,直接开了火箭一般。

而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一个练字,一个练琴。秋高气爽,大雁南飞,余浪在荷塘边对着满池吹皱的水波淡淡一笑。几天来,有了口诀的他进步神,现在他写的流云字体除了宁月和他自己外,外人应该分辨不清楚了。

而对于宁月习武的悟性,余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五天,从传授给宁月天涯月算起才五天时间。宁月此刻已经能做到蜻蜓点水而不湿脚背。当初自己达到这一个程度花了多久?是半年还是三个月?

突然,余浪的耳朵一阵抖动。缓缓的收起手中的笔墨纸砚再次拿出他那把骚包的折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几道风声,府邸的花园之中,突然出现了三个身影。或潇洒,或冷傲,或放荡,或不羁!三道人影出现之后都异常认真的审视了余浪的脸,然后又扫了眼周围的景致。

宁月也察觉到了动静,脚尖一点身姿如飞燕归巢一般落到余浪的身边,身上功力悄悄的提起,双手放在腰间随时做好攻击准备。

“你这宅子不错!”其中一个青年缓缓的擦着手中的剑冷冷的问道。

“当然不错,我花了三十万两银子买的,现在我穷的快吃不起饭了。”余浪轻摇着扇子微笑的说道,看着这张表情,那句穷的吃不起饭毫无说服力。

“如果让隔壁的贾员外知道你就住在他家隔壁,不知道他晚上还睡不睡得着?”另一个背着琴的男子优雅的笑问道。

“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敢左邻右舍串门。我这个邻居也是很不合格啊!”余浪望着一墙之隔的贾府淡淡的说道。

“好了,不和你说这些废话。外面的风声都传成什么样了你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写你的字,还花了三十万两买了一个宅子?你这是想在这里闭关苦读考状元么?”

三人突然一晃,一瞬间竟然齐齐的来到了余浪的身前的石桌边坐下。度快如闪电,宁月也只感觉眼前一花,三人就已经逼近,就这份轻功就算比不上余浪也相差不远的。

悄悄的散去了提起的功力,听着他们的交谈的语气这三个不之客看来是友非敌,不出意外,江南四公子算是来齐了。

“传闻?什么传闻?”

“传闻大名鼎鼎的踏月公子被天幕府一个铁牌捕快三擒三纵抓着关进了大牢。昨夜我们三个去了一趟天幕府大牢,但没有找到你。你是不是该出去澄清一下?”

“我觉得还是一剑将那个小捕快给宰了更好!”擦剑的男子冷酷的说道。

宁月的脸色猛然间一黑,捕快抓贼天经地义你凭什么不服?还一剑宰了更好?竟然把杀人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宁月的气息瞬间激荡了开来。

换做以前,他们要捏死宁月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现在,宁月的功力日渐深厚奇经八脉已经打通了一半,再加上他原本就是先天境界如今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咦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宁月反应瞬间引起了三人的警觉,背琴的男子一脸好奇的问道。之前只感觉宁月的修为太低,但感应到宁月如实质的先天精神力,他也不得不重新郑重的看了宁月一眼。

“我啊——我就是你们嘴里那个可以随便一剑宰了的小捕快!阁下好狂的口气,我现在在此,不知道阁下怎么一剑宰了我?”

“师弟,别胡闹!”余浪一见拿剑男子竟然也飚起了气势顿时大惊失色。

“师弟?”三人齐齐一愣大眼瞪小眼的一脸莫名其妙。

“师弟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背着琴的乃抚琴公子沈青,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是寻欢公子叶寻花。至于这个跟谁说话都带刺的家伙就是荡剑公子鹤兰山。三位,这是我的师弟,天幕捕快宁月。”

“江南四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早有耳闻。不过你们听到传闻虽有偏差但也不算空穴来风。我的确抓过踏月公子,也把他关进过大牢。只不过他开锁的本事太厉害天幕府大牢关不住他而已。

三位是要如何给江南四公子正名,正如荡剑公子说的将我一剑宰了?”

“哼,要不是你是余浪的师弟,你以为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么?余浪这家伙到是对你不错,为了替你扬名竟然不惜赔上自己从不失手的名声。

不过,这江南四公子的名声可不是余浪一个人挣来的。别以为被江湖人吹捧几句就上了天,看在余浪的面子我不和你计较。但倘若行走江湖都那么的不知天高地厚……死了别指望我们会替你报仇!”

喝,宁月顿时气炸了。视天幕捕快的性命为草芥也就算了,竟然还怀疑哥的能力?正想在辩解,却被余浪一把拉住。

“鹤兄,些许虚名就不要伤了我们的和气了。江南四公子因意气相投才聚在一起,何时为了闯出些虚名而成为知交?宁月抓我归案在前,我拜他父亲为师在后。败于他手我心服口服,但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得偿所愿?江湖嚷嚷,随他们去吧。”

“正是正是,当初余兄的狼狈模样我可是亲眼所见。所以鹤兄就别心有芥蒂了。能不动武功就将余兄逼得如此狼狈的,宁兄定然也是个妙人。”沈青轻轻的放下背后的长琴笑的说道。

“哦?既然如此!”鹤兰山缓缓的站起身郑重的盯着宁月的眼睛,“在下方才多有误会还请宁兄恕罪,不过在下嗜武如痴,遇到青年高手就忍不住技痒,还请宁兄不啬赐教!”

第五十四章 天涯何处觅知音

余浪苦笑的摇了摇头,“这荡剑公子嗜武成魔,每次遇到高手都不放过。小师弟莫要介怀,他没有恶意的。”

宁月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诡笑,也许鹤兰山真的不是故意针对宁月,但他绝对是针对了所有天幕府捕快。而这并不是特例,而是天下武林人士的共同惯例。

天幕府是朝廷鹰犬,朝廷鹰犬人人得而诛之!

这个思想要不得,此风自然不可长!宁月觉得有必要让他们更直观的了解一下天幕府捕快,矫正一下他们扭曲的认知。当然要能顺便教训一下这个傲娇的货也是极好的。

“方才情绪波动颇大,怕交手时出手不知分寸。沈兄的琴能否借我一用?”宁月如果除开天幕府捕快的身份,那风采也丝毫不比江南四公子弱上半分。说着话,这一张笑脸就如荷塘美景一般。

宁月身上总给人一种灵气流转的感觉,沈青没有像鹤兰山那么愤青,所以对宁月借琴一用非但没有不快反而满脸的欣喜,“宁兄竟然也懂音律?那太好了,有时间我们好好交流一番。”

“那是自然。”轻轻地抚摸着沈青递来的长琴,极品梧桐木空灵细腻。宁月抱起长琴,缓缓的来到池塘边,轻柔的在一边的石桌上放下,拨动琴弦,一声空灵的琴音便荡漾而出。

行家出手就知深浅,沈青微微眯起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不远处的宁月。一道声音却能出三叠三浪?这在琴艺之中属于传说中的境界。

而鹤兰山身形一闪,眨眼间闪烁到了宁月身前的不远处,双手抱着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宁月需要凝神静气,他鹤兰山也需要凝神静气。既然因为余浪注定是友非敌,交手也该点到为止。一旦带了情绪,出招就不好收了。

一声空灵之声荡漾开去并没有就此停止。紧接着,如海啸山崩的琴声铺天盖地的袭来,如此波涛汹涌却丝毫没给人杂乱无章的烦躁。琴声铮铮铁骨,却让人难以忽略铁骨背后的绕指柔肠。

余浪三人不知不觉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如此风采夺人的人物,竟然会是一个天幕府捕快。不说别人,就是余浪都为宁月感觉不值。这样的人,应该做个江湖浪子才对,然后在江湖邂逅一个冰清榜上的侠女成就一段流传江湖可歌可泣的传说……

鹤兰山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他在琴声中有一种冥冥的感悟,他早已经察觉到自己荡魔剑法的不足。父亲也曾无数次说过,荡魔剑法刚硬有余柔韧不足,他一直不懂如何让一个原本刚硬的东西变得柔韧。

而现在,听了宁月的琴音,他突然有点懂了。刚硬或许是为了守护内在的柔软,如果不是内在的柔软又何须将外在变得刚硬?越是刚硬守护的决心越坚定,情至深,就越刚强!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鹤兄,我要出手了——”宁月突然冷冷的说道,鹤兰山和一边观战的三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原本余浪认为宁月的武功很差,但看到宁月可怕的天赋之后余浪又不得不怀疑了。一个能用五天时间就练成自己的天涯月的人,武功会差?就算平日偷懒也要比那些天才强的多吧?

宁月的手指如细水波流轻轻的翻飞,在琴弦上掠过最后一个音符。音符脱离琴弦而出,一道无形剑气在身前凝结,这是宁月这些日子苦练琴心剑魄的成果。虽然酝酿剑气的时间依旧太长,但酝酿的过程已经可以做到无声无息。

如果对方不知道任由宁月酝酿的话,一旦剑气完成就是生死时分。而且,这琴心剑魄的招式绚丽无比在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端是装的一手好逼!

剑气一出,对面的鹤兰山瞬间寒毛倒竖。手中长剑猛然间出鞘如当空烈日般在身前划出绚丽的金光。一道艳阳突然间在在鹤兰山的身前升起,一剑呼啸灵气如龙,眨眼间天地变色如混沌始分。

白炙的火焰自剑尖激射而出,化为月牙向宁月杀去。这是鹤兰山全力的一击,也是荡魔剑法中有我无敌的杀招。一招使出,鹤兰山就已经后悔。因为这是杀招,连他自己都无法驾驭的杀招。

宁月的剑气成型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致使鹤兰山本能的使出了最强的攻击。就是一边观战的三人也在那一瞬间寒毛竖起。

“不好——”

“轰——”白炙的剑气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在空中突然间的爆碎。宁月的无形剑气似乎霸道的不可理喻,一剑光寒荡魔剑气竟然瞬间被击溃。剑气不改依旧急的向鹤兰山杀来。

在荡魔剑气被击溃的瞬间,鹤兰山已经呆滞了。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眼中只有荡魔剑气不堪一击瞬间破碎的画面。这代表什么?代表自己竟然不是宁月一招之敌?

余浪三人之中,还是余浪的轻功最高。在荡魔剑气破碎的瞬间他已来到鹤兰山的身前。一掌击出向宁月的琴心剑魄打去。

“轰——”

紧接着,沈青叶寻欢同时赶到,纷纷一掌迎出,合三人之力阻止宁月的一剑寒光。剑气如清风一般无形物质,在三人冷汗中,琴心剑魄渐渐的停在了三人的身前缓缓的消散。

三人同时捏了一把冷汗,宁月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练功这么久,宁月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琴心剑魄竟然……竟然这么可怕!简直是同届无敌见谁秒谁啊。

“小师弟,你想杀人么?”余浪红着眼气喘如牛的吼道。

“坦白的说……这招我还第一次使用,我也没想到这招的威力竟然这么强……”宁月有些气息不稳,一道剑气出,体内的内力已然空空如也,这一点至今没有改变,似乎自己内力永远都不够用一样。

“这是什么武功?”鹤兰山的声音非常的干涉异常的沙哑。自己全力一击竟然不堪一击,这对他的打击异常的大。

“琴心剑魄——”

“琴心剑魄?”四人全都眉梢紧锁,这个名字似乎有所耳闻,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以无形之琴音,凝练有形之剑魄的琴心剑魄?”突然,余浪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知道?”宁月抬着头一脸无辜,琴心剑魄藏在天幕府,按理说不应该在江湖上出现过啊!

“偶有耳闻!但是,这琴心剑魄乃是先天后期高手才能修炼的武功,需无比雄厚的内力催动无形的剑气。此乃绝世武学,但因为修行要求太高在九天玄女之后再未出现江湖。想不到竟然在天幕府?更想不到,你竟然练成了?”

“离练成还差的很远,酝酿一道剑气我花了半盏茶的时间,剑气出之后我体内再无一丝内力。如果这算练成的话……那琴心剑魄恐怕不是绝世武学而是绝世自杀武学了……”

“你……”余浪指着宁月瞪大了眼睛竟然无言以对,原本以为宁月弹琴真的是凝神静气,没想到还是被他耍了,弹琴的目的是为了酝酿剑气以准备石破天惊的一击。倒是忽悠的几人真以为宁月武功奇高一出手就尽败江南四公子?

“师弟……要点脸行不?”余浪无力吐槽,他是吃过亏的,所以短暂的震惊之后最先反应过来,倒是其他的几个却还在风中凌乱。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哈哈哈……输得不冤……但输得痛快……哈哈哈……有趣……”鹤兰山突然大笑,狂笑,笑得眼泪横流。

“真是个妙人!”沈青轻轻一叹看向宁月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同。

有时候卑鄙无耻并不是真的让人讨厌,尤其是行走江湖,真正讲原则的大侠估计坟头的草都齐腰高了。江南四公子看重宁月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拘小节就算卑鄙无耻他也能承认的坦坦荡荡理所当然。

接下来几天,和江南四公子混迹在一起吹吹牛,弹弹琴,练练武,没事的时候听听一些江湖辛秘。宁月原本以为自己悠闲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

八月底,突然之间北风吹。

宁月一身整齐的飞鱼服站在天幕府的议事堂中间,而站在宁月身边的清一色铜牌捕快。宁月也许是唯一一个参加这次会议的铁牌捕快吧。

没有让大家等多久,于百里带着几个银牌捕快缓缓的踏进议事堂,东为放了五张椅子,几个银牌捕快相续的坐下。于百里不喜欢说废话,所以坐下之后清了清嗓子直接开门见山。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很清闲,苏州府治安良好就连寻常的酗酒闹事的都没有,这是各位的功劳。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有一件重大的变革要宣布。以前的分派任务对于现在的状况不再适合,所以经金陵总部同意苏州天幕府也按照总部的样子更改为接取任务制度。”

于百里一番话,在场的人瞬间都激烈的讨论了起来,接取任务制度向来是总部那边的专利,捕快根据自己的能力接取力所能及的任务,每一个任务都会明码标价出功勋值,既可以个人行动也可以组团行动多了很多的自由性。

“府捕,我们有这么多的任务么?现在连巡逻站岗都有人抢着去做,苏州府内各方势力都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徐帆有些疑虑的问道。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前段时间不是有人吵着要整顿苏州府么?现在正好,除了苏州城,整个苏州府境内的一切黑道势力,未注册登计势力都在任务范围之内。这几天铁盘先生那里会有整理公示,你们自己去看看。对了,为了防止你们贪心不足每接取任务都必有我的敲章才能生效,就这样你们有什么疑问么?”

第五十五章 魔影再现

“俯捕,任务有难有易如何区分这些任务的等级还有接取任务资格的标准?”在场都是铜牌捕快,手底下还有着一群铁牌甚至木牌嗷嗷待哺,他们自己任务接了爽了也得让手下有的吃。

“任务等级为天地玄黄,天级任务原则上只有银牌捕快以上才可接取,这个你们就不要想了。地级任务需至少一个铜牌或者几个铜牌同时接取。玄黄两级任务为铁牌木牌捕快可以接取。

天幕府捕快巡逻站岗这种任务依旧按照以前的分配模式执行,但特别行动部要重新配对,将所有的木牌铁牌捕快全部归类到你们铜牌捕快手下。”

话音刚落,二十几个铜牌捕快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宁月,个个眼神灼灼仿佛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宁月是铁牌捕快按照于百里的意思不就是要成为他们的属下么?而宁月却又是铁牌捕快中最特殊的一个,估计所有铁牌加起来还没一个宁月来的实在。

“他你们就不要想了,宁月也和你们一样将成为天幕府的小分队伍长。还有什么问题么?”

宁月连忙举手,“俯捕,在什么条件下可以跨等级接取任务?”

“两种情况,因为任务的量繁重而上升任务等级的这一类,可以组队去完成。第二种,经过我特批!大家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会将你们率领的部下名单交给你们。这次变革是天幕府的一次实验,实验的机会是你们争取来的。好好干!”

当天晚上,宁月悄悄的找到了于百里拒绝了带领部下的小队长职务。毕竟宁月对自己的武功还没有太大的自信,第二个,宁月将邪恶的目光盯上了江南四公子。有这么好的打手摆在眼前……放过了多可惜?

随着相处,宁月对江南四公子也越的了解。宁月有目的接触下很顺利自然的和四人混迹在了一起。四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多是正面,也因为每个人有着鲜明的特点而被人记住。

最最重要的是四人虽然号称江南四公子,但在整个江湖武林也是排的上号的青年才俊。不满三十都已踏入先天,使得他们四人被人看好为未来武林的中梁砥柱。和他们打好关系,这对宁月来说好处多多。

前段时间踏月公子打破了不失手的神话,使得江南四公子的名声蒙上了诟病。在宁月三寸不烂之舌的股鼓动下,四个家伙顿时被煽动的战意凛然热血沸腾。

身为正道人士,如何积累名声声望?除了除暴安良还有什么更快更直接的办法?而且除暴安良还有一个好处,可以劫富济贫啊。

如果带上宁月一起行动那就更完美了,以前踏月公子败在天幕府捕快之手的传言不攻自破。人家哪里是对头,关系明明这么好!被人诟病的传言没有了,有行侠仗义积累名望还能收入不菲的赃款,简直是一石多鸟啊!

四公子没有拒绝的理由,宁月的目的自然达成了。看到任务堂高高悬起的高功勋任务当然是接接接,只要宁月接下,于百里全部开绿灯。

这下子苏州府周边的山贼恶霸算是遭了殃,换做天幕府出手,他们到江湖上这么一哭估计还能博取到一些同情。但江南四公子替天行道而且证据确凿武林中也只有拍手称快的还没有谁出来说风言风语的。

名声好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做什么事别人都会往好的方向想。半年来,四大公子的名头在江南道一时无两,哪怕他们的腰间已经鼓的塞不下了,人们依旧认为他们刚正无私,依旧认为他们乃侠之典范!几乎三天两头传出哪个山寨被荡平,哪个大盗授,根本没人追究那些惊人的财富去了哪里。

长亭外,古道边!也许还有枯藤老树昏鸦!

一个寂寞的刀客慢慢的向长亭走来。刀客看起来已经走了很多路,所以他的身形非常的狼狈。但是,刀客的眼神异常的锐利,如鹰一般扫视着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这是一个凶悍的刀客,脸上的刀疤毁掉了他原本所有的俊美,瘸着一条腿艰难的走着。在瘸腿的脚跟处,每一步都能在沙土上点上几点殷红的梅花。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腰间那把破烂的刀,无时无刻都在做着出刀的准备。那把刀真的很烂,就是一块破布包裹着刀柄,然后用一条破棉袄的袖子包裹着刀刃。

突然,刀客停住了脚步凝视远方。瘸掉的的左腿微微的颤抖,耳朵不断的抽动。猛然转身,刀客侧过脸望向路边的山坡因为在那里,刀客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你们追杀了三天三夜,还不打算放过我么?”刀客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质问苍天。

“我们放过了你,被你奸杀而死的三十六个冤魂怎么办?谁来放过他们?”声音很轻,像是在回答。身边的亭台顶上,一个雪白的身影毫无征兆的突然间出现。

余浪依旧手执折扇,只不过原本的纸扇被他换成了沉香木,就连扇面也被换成了天蚕丝,以前只为骚包装逼的折扇如今已成了货真价实的兵器。

“踏月公子的轻功果然独步天下,我用血遁**一去十里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追上我!看来你们是不杀我誓不罢休了?”

“江南四公子的轻功都不错!”余浪淡淡一笑,三道身影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出现将刀客牢牢的围在中间。

“嗯?四个?既然抚琴公子在此,那么在那弹琴的是谁?”刀客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在山腰弹琴的人很可怕甚至可能比四公子加起来还要可怕。

“我们的一个朋友,替我们助兴的!”鹤兰山冷酷的说道。

在宁月有心结交下,鹤兰山与宁月一开始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所以鹤兰山在说朋友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好好好——既然你们非要取我性命,那就别怪我拉几个垫背的了!”说着,手中的刀光一寒包裹着刀刃的破棉袄瞬间破碎化成漫天的蝴蝶。

黑气弥漫,仿佛烧火升腾的黑烟眨眼间将刀客的身影笼罩。这个场景,是四人追杀他三天以来第一次见到。也许也是他自信能拉两个垫背的依仗。

“不好,这是魔功!想不到玄阴教消声灭迹五十年竟然又崭露头角了——”余浪大惊失色连忙提醒道。

“大家一起出手!”沈青一声说着,双指并剑一道纯阳指力激射而出。余浪身影翻飞,无数道腿影铺天盖地的向黑雾踢去。在腿影中间,一道炙热的剑气连接天地,剑气狠狠的撞向黑雾。

黑雾急转,仿佛游龙飞舞。余浪三人的攻击撞在黑雾上被飞的浸透腐蚀,并非三人的攻击不强,实在是刀客的魔功太过于霸道。

“魔临天下——”刀客暴喝一声,周身的黑雾突然间爆开露出里面乱飞舞的刀客。刀客赤红的双眼冷冷的盯着余浪,双手举刀高高的举过头顶。

一刀劈下,仿佛劈开了空间。余浪的眼前只剩下那道从天而降的黑光,黑光中充释着死亡的气息。

不可力敌!

余浪瞬间判断出那一刀的威力,脚尖轻点,身形仿佛跨越时空长河眨眼间消失在黑光笼罩之下。

“轰——”一道数十米长的鸿沟劈开,烟尘弥漫遮蔽了四人的眼睛。突然间,魔气再次汹涌,一道黑光拦腰袭来仿佛要将这世界劈开。

“魔动山河——”

“散——”四道身形飞散而去,原本以为这个**被追了三天三夜已经是强弓之末,想不到他临死的反扑竟然如此的犀利。

四人齐齐出招,但刀客周身的魔气就好像横练高手的护体罡气一般无坚不摧无法不破。余浪四人的十二重功力都无法破开刀客的防御反而让黑雾越的弥漫了。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刀客血红的眼眸仿佛能滴出鲜血,“只要集齐五十个鼎炉,我就能魔功大成,我花了五年,五年时间才找到三十六个,但今天……因为你们前功尽弃,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鹤兰山身为荡剑山庄少庄主,所练的武功也是荡魔剑法,可以说他们跟魔教天生死磕毫无回转余地。

“哈哈哈——看我天魔真身刀枪不入万邪不侵,你们这三天来不是很威风么?不是很狂妄么?今天我要江南四公子从江湖武林除名!”

突然间,一道剑气凭空而生,仿佛天道煌煌。无尽剑意席卷天地,梵天琴声流转天地之间,肃杀之气吹得四周飞沙走石。最后一道音符荡漾于天地,不远处的半山腰上,一道若有若无的波纹回荡天地。

“什么?”刀客哪怕被魔气侵蚀了神志,本能的危机感也迫使他向不远处的半山腰望去。仅仅看了一眼,就瞪着血红的眼睛再也移不开半分。

一道月牙形的剑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前,刀客不明白剑气明明这么淡雅,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如清风吹过身体,吹乱了原本就散乱的头,也吹散了身上浓密的魔气。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宁兄的琴心剑魄,但每次见到依旧会惊颤剑气的可怕!这本不该出现天地的剑气却因为琴音而起,血腥杀人却因动人的韵律而生。阴属性功法,果真如此的诡异?”

沈青说话间,刀客的上半截身体缓缓的坠落在地上散落出一片扇形的血污。而他的双腿,依旧如桩子一般牢牢地钉在原地。

第五十六章 天音雅舍

“现在可怕的已经不是宁月的琴心剑魄了,可怕的应该是玄阴教竟然再次出现江湖!我需要立刻去荡剑山庄禀明父亲!”鹤兰山收剑回鞘一脸凝重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该会天幕府复命了!”宁月前半句响起的时候,声音还渺渺无踪,但后半句落下之时,人已经出现在四人的身边。果然半年来,宁月下苦功最多的还是那身轻功。

半年时间,宁月独自接取了天幕府几乎一半的任务,半年来宁月收获了海量的经验,也收获了海量的功勋。但宁月并没有用这些功勋兑换武功。尝过甜头的宁月不会浪费宝贵的功勋,非上四级武功他已经看不上了。

通过经验,宁月的人物等级已经升到了二十级,先天长春神功练到了十八级。奇经八脉也只剩下一条没有打通,只要打通最后一条,宁月就可以成为货真价实的先天高手。

内力的越来越深厚,但施展琴音剑魄却丝毫没有提高,依旧需要很长的时间酝酿剑气,也依旧是一道剑气过后内力空空如也。唯一可以称道的,也许就是剑气的威力得到了颠覆式的提高。

好在以宁月现在的修为,满级的星罗棋盘已经够用。不下于余浪的轻功,打不过也可以跑。最为重要的是,和他们四人混迹了半年,这名望也是跟着蹭蹭往上涨。

又是二月二,一年龙抬头。宁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回想起这一年,取得的收获出自己的想象。武功学了,钱也赚了,现在马上就要升官了。

徐帆从木牌捕快升到铜牌用了十五年,马成用了十三年。当年的于百里用了十六年,而宁月……用了区区一年。这是天幕府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飙升。

但天幕府上下没人认为宁月升的太慢,或者他腰间这一面铜牌名不副实。苏州府的治安在一年内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所有的不法势力被剿灭要么老老实实的做顺民。

展城南,郑城北两大苏州府大佬现在在天幕府大牢里喝茶。整个苏州府,完全脱离了帮派势力的掌控回归到了朝廷的怀抱。而这些……都是因为宁月的计划或者政策。再加上苏州府几乎一半穷凶极恶之徒都是宁月带着他的小伙伴们给干翻的。没有谁腰间的铜牌比宁月这一块的含金量更高。

阳春三月,桃花盛开,小荷才露尖尖角!

随着苏州天幕府三次撒网扫荡,能逃出苏州府境内的早就跑了,留下来的要么从良,要么进大牢。四大门派都沉默观望致使底下跃跃欲试附庸势力也都偃旗息鼓。一片大好的情势也意味着宁月他们这群捕快又快没事干了。

自从鹤兰山回了荡剑山庄就再也没有出来,无聊的宁月没人和他切磋武功就找到沈青切磋音律。半年前宁月就从琴行拿到了定制的吉他,但因为技术不过关,再加上原理不明确,拿回来之后五音不全。宁月花了几个月改造调整然后自己找了一块上等材料重新手动打造了一把。

第一次宁月拿着吉他出现的时候,沈青一脸的嫌弃,直呼这是旁门左道。接下来宁月演示了一下吉他的音之后沈青却瞬间变脸一副是爱不释手的样子。吉他比古琴多了好几个声,对于音律来说更好的掌控。

最近一段时间宁月与沈青古今合璧谱写了一曲曲经典的琴谱,余浪一天到晚练字也不觉的无聊。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人洗净了身上的血腥味华丽的转身为文人雅客。若有外人在此也肯定认不出来这三个风流才子会是江湖上风头最甚的江南四公子。

“话说鹤兄回荡剑山庄已经一个月了吧?”宁月将迷你版吉他收回到锦盒中随口问道。

“魔教出现,他正被他爹逼着练武呢估计是短时间内是不会放出来了。”余浪放下手中笔回道,“不过你难道没有现最近还有一个人神龙见不见尾?每天神神秘秘的,三天两头看不到人?”

“咦?被你这么一说……叶兄呢?他叫叶寻花,不会真去寻欢作乐去了吧?”

“哈哈哈……”余浪和沈青同时大笑。

“怎么?被我说中了?”宁月莫名其妙的问道。

“四大公子自然各有特色,叶兄号称寻花公子,自然是去寻花问柳了。世上能让叶兄神出鬼没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美人,而且是娇滴滴的美人。”

“看着叶兄神采飞扬的样子,也不像被酒色掏空的人……难道……他有什么祖传秘方?”猥琐的笑问道。

“宁兄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叶兄色而不淫,对待美女只是鉴赏而非亵渎。而且你也许不知道,叶兄丹青之道乃世间一绝。尤其是叶兄的美人图千金难求,武林女侠无不以被叶兄观赏作画而为荣。

宁兄应该也知道三榜吧?这冰清榜上的女侠图册都是叶兄所画,虽然冰清榜为天机阁行但实际却是叶兄所作。叶兄如此魂不守舍定然是找到好的素材了!”

沈青满脸微笑的对宁月解释道,可能他也看出来宁月与江南四公子虽然混的不分你我,但唯有和叶寻欢比较疏远故而好好替叶寻花重新介绍了一番。

“那……冰清榜第一的千暮雪……也被叶兄观赏过?”宁月手指一僵有些淡漠的问道。

“噗——咳咳咳……”

“小师弟,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观赏千暮雪?这话你都敢说出口?叶兄要敢这么做,估计他坟头的草已经几番枯荣了。千暮雪是公认的冰清版第一,无论是否见过她,她就是第一!”

“是么?那么我倒很好奇,能把叶兄迷得如此魂不守舍的……是什么样的美人?”宁月的八卦之火熊熊的燃烧起来。

“正有此意!”

苏州府为江南文化中心,而且苏州才子闻名九州。而因风流才子而衍生出的产业自然数不胜数。文房四宝店铺,书局印刷作坊等等等等……

但要说这些衍生产业中哪一种日进斗金?哪一种为无底洞销金窟?当然要数青楼了。

天音雅舍是青楼,但却不是普通的青楼。天音雅舍里有一种只陪客人谈诗作对,只为客人焚香抚琴,只为陪客人读书写字的绝色女子。她们一不强欢卖笑,二不卖身侍寝,但价格确实贵的吓死人,在天音雅舍一般才貌的女子,一日相陪也要一百两银子。倘若最顶尖的绝色,一日下来没个上千两根本不行。

当然既然是青楼,自然有卖色相的。只不过这些女子在后排内院不为外人所知,就算已成公开的秘密也没人放到台面上说道。

如果叶寻花就是因为这天音雅阁而魂不守舍?那还真降低了他的品味。只因为在天音雅舍里,进一年来了一个最为特殊的客居——音缘小姐。

音缘小姐有多美?见过的人都说终身难忘。渐渐地,音缘小姐在苏州府内传的是满城皆知。没见过音缘小姐的自然是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一睹芳容。

但想一睹音缘小姐的芳容却不是有钱就可以的,无论谁要见一面音缘小姐必须拿出一样能打动音缘小姐的绝活。无论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或者盖世武功都可以,如没有一技之长,那就熄了见音缘一面的心吧。

有人想过用强,只不过这些人非但没有见到音缘姑娘反而第二天被人扒光了身体吊在苏州城门口外,久而久之就没人再动用强的心思了。

香风拂面,悠悠的琴声自厢房中飘起。这是音缘小姐的闺房,闺房里燃着檀香。音缘小姐的确与众不同,其他小姐的闺房是各种花香,或者香料香油。唯有音缘小姐的闺房燃的是檀香。

叶寻花长长一叹,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香风再次袭来,音缘小姐踩着莲步来到叶寻花的身后,胸口紧紧的贴着叶寻欢的后背丝毫不介意让叶寻花触碰到自己的胸脯,伸长着粉颈看着叶寻花身前的画作。

“这是我么?原来我这么美?”音缘的声音很轻很柔,应该是那种婉约到极致的温柔。

“这不是你!”叶寻花轻声的回道。

“是么?”音缘的语气有些失落,明明纸上的美人如此的美,明明美人的相貌和自己这么像,但她却不是自己?

“是啊!我与小姐相识半个月了,我无时无刻不在观查小姐的一颦一笑,哪怕闭上眼,眼前浮现的也是小姐的风姿。但是,我却依旧无法画出小姐的气质,这画上的女子虽美,但比起小姐始终缺少了一些灵动。所以,她不是你,你比她更美……”

“咯咯咯……”音缘释然捂着嘴巴开怀的笑了起来,“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一定以为他是在奉承,但这话出自叶公子的嘴里,那就一定是大大的实话。”

“为什么?”窗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因为叶公子从不对女人说谎,余公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没得到主人的同意就擅入非君子所为!而且,音缘小姐不是有规矩么?而在下也最喜欢有规矩的人,因为有规矩就有了原则。对了,音缘姑娘怎么知道是我?”余浪虽然没进来,但与音缘的闺房只隔了一面窗纸。

“这天音雅舍虽然是开门做生意,但对姑娘们的安全还是很上心的。而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窗外,外面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有这份本事又恰巧在苏州的,也只有余公子了。”

第五十七章 又见隐藏任务

“这你就错了!”叶寻花突然呵呵一笑,“天音雅舍里面的守卫虽然密不透风,但江湖上能出入如入无人之境的不下于双十之数。而恰好在苏州的……应该有两个。余浪既然来了……那么宁兄应该也来了吧?”

被人当场撞破的确很尴尬,只不过宁月脸皮厚所以连红都没有红一下。再说了只许你天天和音缘小姐腻歪在一起就不许别人来?天下当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江南四公子是少年风流,是江湖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他们都没资格进闺房与音缘一叙,那整个苏州就真的没有谁有资格了。

沾了他们的光,宁月也没有人赶他走。见到了音缘的真容宁月也微微的一呆。漂亮,肯定是很漂亮,如果不漂亮又怎么可能让全苏州的男人狂呢?但要说美到让所有男人都疯狂的地步显然也不至于,至少宁月觉得贾府的小姐就不比她差。

也许音缘身上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气质,所以显得她如此的高不可攀。但偏偏,她是青楼的女子,所以才引得全城的人趋之若鹜。

音缘很会交朋友,明明不是武林中人,但她却有江湖儿女的豪爽,明明是风尘女子,却有着莲花般飘渺出尘的气息。不做作,不扭捏,所以很快的,她就和宁月几人打成了一片。

无论你说什么话题,音缘都能和你聊到一起。所以余浪和音缘讨论流云字体的写法意境,和沈青讨论曲艺的流转,和叶寻花讨论丹青神韵。唯有和宁月……讨论的却是终身大事。

宁月自认为自己长得很英俊,但也没到英俊的让天下女子都怦然心动的地步。而且宁月只是一个天幕府捕快,没有四大公子走到哪都受人追捧的名声,没有一身让人信服让人感到安全的武功。但不知为什么,音缘很喜欢挑拨自己,丝毫不介意被吃豆腐,或者说她乐于被自己吃豆腐。

宁月和音缘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担忧自己的贞操会不会哪天不保,而余浪三个贱人似乎还乐于促成此事,还经常制造宁月和音缘独处的机会。可以说,宁月出现在天音雅舍十次有八次是被这三个货给硬拉去的。

琴声潺潺如流水,温暖的如此刻外面的三月天。琴音骤停,音缘缓缓的收起琴弦上的酥手。她的琴艺很高,至少也是宁月沈青一个级别的。

沈青微笑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听音缘一曲真是能让人酥到骨子里去,就是在铮铮铁骨的硬汉也能化作绕指柔肠。”

“沈公子过奖了!音缘的琴艺粗鄙和沈公子比起来差的很远。”音缘的语气很轻很坦然,仿佛琴艺不如似乎并没有丝毫的自惭。

“你何必妄自菲薄呢?音缘大家的琴艺既然能得到沈青的认可自然不差的。不过……比起琴艺,音缘小姐更该为自己的风姿而雀跃,没看到有个人从进来之后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直看么?”余浪意有所指的笑道。

何须余浪提醒,音缘自己也早被宁月的眼神看得心房直跳了。调戏了宁月这么久,终于反被宁月给调戏了。耳根早已通红,而现在,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一片。

“宁公子何故这么看着人家?以前宁公子可是不会这么失礼的……”

“你介意么?”宁月淡淡的一笑。

“不……不介意……”音缘微微的低下了头,那声音就算贴着她嘴巴也未必听得清楚。不过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功力深厚之辈,声音再小也能听得真切。

“哈哈哈……”畅快的哄笑自三人口中响起。

“音缘小姐恕罪,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不过在下自进来就有一个疑问……看了小姐这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上次见到小姐是三天前,依稀记得小姐自由散落的青丝如瀑。

今天再次见到小姐,那青丝依旧光洁如瀑。长及腰甚是好看。只不过,今日的式与上次比起来复杂了很多,为何垂在背后的丝依旧能够及腰?难道你这几天头长的特别快?”

原本宁月只是一句玩笑,但话音刚落,音缘的脸色却猛地阴沉了下来,“今日小女子有些不适就不方便伺候几位公子了,还请允许小女子告辞!秋月,送客!”

这一下,四个人顿时懵了,只不过主人家赶人了不走也不行,四人摇头叹息的离开了音缘小姐的闺房。

“我说小师弟,你确定不是故意的?”

“只是开句玩笑,谁知道她这么小心眼?”宁月表示很无辜,随便说个笑话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

“小心眼是有一点,不过身体不适也不算假!不要耿耿于怀,过几天我们依旧能谈天说地红袖添香。”叶寻花轻轻的摇着扇子笑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还是医科圣手?”

“医科圣手不敢当,只不过我的鼻子比较灵。就在方才,我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而已。想来刚才音缘小姐来了天葵弄脏了衣裳。”

“靠!真是狗鼻子!”宁月三人表示很无语。不过心中的不快也瞬间释怀。

日近黄昏,来天音雅舍****的人越的多了起来,更有不少文人雅客衣冠楚楚三五成群的直奔后院更显衣冠禽兽的形象。器宇轩昂风姿卓越的人向来很受人关注,而一下出现四个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

“目光灼灼,难以自处啊!”沈青的声音刚刚落地,脚尖一点身影已如同风筝一般迎风而起。在这个世界,武林中人随处可见,所以施展轻功也不会多么的惊世骇俗。

余浪和叶寻花紧随其后,宁月刚刚要运功却生生的顿住了脚步,天音雅舍的门口突然被扔出了一个书生。这一幕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当然也吸引了宁月的。

“映娘,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映娘——”书生被甩出来之后非但没有落魄的离开,反而一头向天音雅舍撞去。

天音雅舍的护卫当然不是吃素的,一个文弱书生敢来撒野?四五个围着书生一顿胖揍。不过这书生倒是很执着,任由护卫殴打就是不求饶,嘴里还不断的嚷嚷着要见映娘。

宁月轻轻摇头一叹,“都说****无情戏子无义!这书生长得一表人才偏偏对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痴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映娘——噗——”一口鲜血喷出引得周围人群一阵惊呼。而动手的几个护卫看到书生呕血非但没有停手,似乎受到了血腥的刺激下手更加狠辣了起来。这样下去,不出一炷香这书生恐怕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住手!”一声轻喝仿佛响雷一般炸在几个殴打书生的护卫耳旁,宁月举着铜牌缓缓的走出人群。

原本宁月不该多管闲事,书生喜欢上天音雅舍的女人,而怎么看书生都不像有钱人,这种狗血的桥段宁月最是讨厌了。但谁让宁月是天幕府捕快呢?眼睁睁的看着书生被打死显然做不到,所以宁月也只好硬着头皮多管闲事一次了。

“哪来的小子敢管天音雅舍的事?活的不耐烦……”一个护卫一见宁月年岁不大看着也干瘦干瘦的直接撸起袖子喝道,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一个护卫一巴掌将他的话打断。

“瞎了你的狗眼了?没看到人家大人手里的天幕府牌子么?”护卫骂完之后一脸堆笑的来到宁月跟前,“捕头大爷,您有何吩咐?”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打法,就不怕出人命么?”宁月指着地上虚弱的书生,书生紧紧的咬着牙关嘴唇上已经一片殷红。

“捕头大爷,不是我们下手不知轻重,实在是这个教书先生太过份了。隔三岔五的跑来找姑娘,硬说绿柳是他的娘子。可我们绿柳姑娘根本不认识他啊!

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来者是客,他要绿柳姑娘做他娘子也行,替姑娘赎了身我们花轿抬到他家去!可是他身无分文却经常来骚扰姑娘,打不听骂不走,今天咱们也是一时气急了还请捕头大人莫怪,莫怪……”

“教书先生?”宁月眉头一皱,这样的人品还能做教书先生?不是误人子弟么?

“你胡说,映娘是我娘子,是我拜了堂结了的娘子——”书生虽然虚弱,但这话说的异常坚决。

“喝?你还死不悔改?敢不敢让绿柳姑娘出来对质?只要她承认你是她相公,今晚你就可也以领她回家!怎么样?敢不敢?”

“你——”书生看起来很激动,颤抖的手指直直的指着护卫,“是你们逼良为娼,你们……一定是你们威胁她……”

“嗨?”护卫顿时火了撸起袖子正要上,但看到宁月站在一旁却生生忍了下来,“捕头,你看看,这人连这话都敢说啊!逼良为娼可是大罪,我天音雅舍可担待不起。

捕头今天您在这,我们也不敢动手,但这话他说了我们也不能当没听到。明天一大早我们便会一纸诉状送到苏州府衙,这污蔑之罪至少也是三年监禁。”

“你们官商勾结,你们欺压良善,你们不得好死!”书生看来真的很有骨气啊,都快半死不活了,骂人骂得倒异常的顺溜用词都不带重复的。

“好了,你也少说几句吧!”宁月黠谕的来带书生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伸出手,“起来吧!”

拉着书生站了起来,看着书生狼狈的样子不知不觉响起了父亲临终前不断呕血的情景,“你确定他们嘴里的绿柳是你娘子?”

“叮,触隐藏任务是否接取?”

第五十八章 寒江映娘

“我与娘子成亲三年,朝夕相处我岂会认错?定是他们看上我娘子的姿色硬是掳来逼良为娼,大周皇朝立国五百年竟然有此丧尽天良之事,苍天无眼,人伦涣散……”

宁月眼神一滞,万万没想到时隔半年竟然又一次触了隐藏任务。而且又是一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事件上生的?难道背后有重大隐情还是与上次那个未了之事有什么联系。

等宁月回过神之后,现书生竟然还在喋喋不休的骂个不停,真难为这马上要断气的样子竟然还能一口气骂这么久?

“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再聊如何?”原本宁月打算救下书生一命就好,当做做好事。但隐藏任务一触,宁月的心底却是凝重了几分。

“你?”书生眼神充满疑虑,在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浓浓的不信。第一宁月看起来很年轻,第二自己和宁月非亲非故书生不明白这小兄弟为何要多管闲事。

“认识这个么?”宁月晃了晃手中的铜牌笑问道。

“你是……天幕府捕快?”书生惊讶的叫道,别看他对着天音雅舍骂得痛快,但天音雅舍毕竟是青楼。要是换了官府,借他十个胆也是不敢的。当书生看到宁月手中的铜牌之后瞬间畏缩的跟孙子似的。

“走吧,把你的事好好说出来,要是真如你所说我们定还你公道。但要是你无理取闹……自觉点去府衙大牢挑一个坐北朝南的牢房。”

“是,是……”话还没落地,书生就像一个琢米的小鸡点个不停。

一家小酒馆,一叠花生米加上一壶米酒,书生跟宁月进来之后就再也没开口,除了捂着胸口不时的露出痛苦的表情之外再也没哼一声。

“原本我不该管闲事的,在青楼门口被人这么打出来怎么看都活该,而且你还是一个读书人!没听到当时周围的人怎么说的么?斯文败类!”宁月的话似乎刺痛了书生,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又是恼怒又是气急。

“我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突然离世,对我父亲的样貌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当初他也是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因为这个,在父亲走后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愿意给我一口吃的让我没有饿死。所以,在我的心底,教书先生应该都是受人尊敬的职业,我不希望因为你而改变我的认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信么?”书生满眼期望的看着宁月。

“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我!如果我觉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会去替你调查,希望你的故事不要太离奇就好。”

书生叫寒江,他的故事一点也不离奇也不狗血。寒江和她的娘子映娘可以说青梅竹马,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被村里人笑称小夫妻。从小一起长大,很自然的两人相爱成亲。

寒江是书生,映娘是蚕娘,两人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也恩爱如蜜。寒江有点可惜,如果放在其他州,以他的才学说不定能够出线。但可惜,他生在才子多如狗的苏州。一连三次府试都止步于十名以外无缘上京会考。

迫于生计在村里做一个教书先生,虽然不能家致富但衣食也可无忧,原本打算沉淀几年巩固学识再一搏前程。想不到半年前一场疾病差点要了他的命。

映娘疾病乱投医之下去净月庵祈福七日,这七日寒江都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总感觉有个仙女每到半夜送来仙丹吊着他的命。

七天之后,映娘回来了,而寒江竟然也硬是挺了过来。虽然对映娘丢下她去祈福很气愤,但她也是一片好意寒江倒也没有多做责怪。

但接下来,映娘的表现越奇怪了。整天没精打采丢三落四不说,还经常痛苦的嘶嚎自残。寒江带她去看大夫也查不出所以然直到一个月后映娘没有丝毫预兆突然之间的失踪了。

“后来……你在天音雅舍看到了你的娘子映娘?”宁月摸了摸鼻子凝重的问道,以他警察的直觉这件事背后一定有猫腻。

“是啊!她……她……她竟然做了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人尽可夫——”寒江猛的举起桌上的酒壶向嘴里灌下。

宁月同情的看着寒江,被带了这么多绿帽子没有疯已经算是奇迹了。一般读书人自尊心更强,换了别人恐怕早就一纸休书,寒江能不厌其烦的去找映娘看来是真爱。

“那……映娘见到你有什么反应?”

“砰——”狠狠的将空酒壶放下,嘴角挂着晶莹的酒渍,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滴清泪缓缓的溢出眼角滴落,“形同陌路,毫无反应!”

“你确定他是你娘子而不是长得像?”

寒江猛的睁开眼睛,眼眶之内已经布满了血丝,通红的眼睛仿佛嗜人的野兽,“结三年的妻子,我岂会认错?她就是映娘,现在却是天音雅舍的红牌姑娘!恨!恨!恨!”

寒江醉了,趴在桌上又哭又笑。宁月丢下了几块碎银吩咐小二给寒江开了一个房间便离开再次往天意雅舍内走去。

风流才子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下流才子,在天音雅舍的后院上演了一幕幕不敢置信的一幕。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在这里尽露恶心的丑态,不过比起另一个世界的夜总会,他们还算文明的多。

“哎呦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以前怎么没见过啊,是第一次来么?”一个丰韵少妇夸张的扭着腰肢向宁月走来。

“怎么?你们这里只接熟人生意?”宁月淡淡的一笑轻声问道。

“怎么能呢?我们最喜欢做生人生意了,因为只要有一个生人来了这里,我保证以后就会变成熟人。生人越多,来我们这里的熟人就越多。你说我们怎么会不喜欢生人来呢?”

“有道理!”宁月轻轻的收起手中的折扇,“对天音雅舍来说我不是生人,倒是这后院……我却是第一次来。”

“那就更好了,公子来了后院可要好好体会体会,前院的姑娘虽然漂亮但太过于清高,哪有后院的实在?再说了,裹了金身装菩萨,后院和前院比起来谁和谁差了?公子稍后,我这就叫姑娘们出来让公子挑,保管让公子挑花了眼。”

“不用了,我找绿柳!”宁月实在受不了少妇身上刺鼻的香粉,扇了扇鼻子淡淡的说道。

“这……”

“怎么?有难度?”

“绿柳今夜接了客了,所以……”

“一百两,让那人走!”宁月不耐烦的退了一步与少妇保持距离。

“公子,来者是客这么赶客人走不太好吧?”

“二百两!”

“公子,赶客人会对我们天音雅舍的名声有损啊,公子要不给你挑一个比绿柳更好的姑娘?红艳怎么样?翠袖也可以……”

“五百两!”

“这……好吧!”少妇一脸不情愿的咬牙带着身后四五个护卫向楼上的一个房间走去。

“公子,这里就是绿柳姑娘的房间,您稍后,我们进去把另一个客人请出来之后您再进去……”

“啪——”少妇的生音刚刚落下,房间内传来一声脆响,“贱人,哭啊!我这一巴掌扇得不重么?为什么不哭?”

“绿柳喜欢被大爷打,大爷用力的扇绿柳吧,大爷越用力,绿柳越欢喜……”

“贱货!”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啪啪声。少妇顿时大喜,正好没有借口请人家出去,现在敢对自家的姑娘施暴?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么?

少妇向身后四个打手示意一个眼色,打手们正要行动却被宁月伸手制止了,“看看情形再说!”

宁月竖起躲过听着里面的殴打声,不是宁月变态有特殊癖好。而是宁月想通过侧面观察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寒江口中的映娘。

依照寒江的说法,映娘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否则也不会不顾家里的反对硬是和一无所有的寒江成亲。要知道映娘在成亲前可是有不少大户人家上门提亲的。

一个刚烈的女子就算被逼着进了青楼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沦为***就算不反抗,也该不配合。而面对客人的施暴,则更应该反抗。但是,宁月听了半天却得到了失望的结果。

绿柳没有反抗,竟然还在笑,似乎被打的她真的很欢喜,很享受这种虐待。

“贱人,老子打累了出了一身臭汗!给老子过来,替老子舔干净——”里面的人再次命令道。

“谁让走过来的,你是贱人,是母狗,给老子爬过来……”

少妇的眉头紧紧的皱起,看着宁月面带微笑的侧脸露出焦急的神情。她听着都受不了这些侮辱的词汇更别说里面的绿柳。天音雅舍的姑娘虽然是他们赚钱的工具,但也不能这么被人糟蹋啊!可眼前的公子竟然还听得津津有味?难道他也是这样的变态?

少妇身后的几个壮汉早已气的浑身颤抖,胸口的两坨肌肉不停的上下挑动,估计过会儿进去下手不会温柔了。但宁月却依旧微笑着在门外等着丝毫没有打扰的意思。

“哈哈哈……老子的脚好不好吃?映娘,你个贱货,装了这么多年清高今天败露本性了吧……哈哈哈……你就是贱货……天下最大的贱货!”

第五十九章 吸烟有害健康

“砰——”随着宁月轻轻一挥手,四个壮汉就迫不及待的破门而入。紧接着,屋内响起一噼里啪啦的殴打声。

“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认得你们,你们是天音雅舍的打手……我出了钱的……我是你们的恩客……不要打,我不敢了……”

“不敢了?在这里砸碎一个花瓶都要赔十两银子,你把我们的姑娘打成这样就一句不敢了?”少妇尖利的声音响起,“打,狠狠地打!哎……别在这打呀?给我抬出去,打一顿了再扔出去!”

杀猪般的惨叫声并没有引起其他房间里人的注意,大家来这里消遣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谁还有功夫管闲事?宁月刚要踏进去,那个一身香粉的少妇满脸犹豫的看着宁月。

“公子,你看绿柳被打得满身伤痕,没个三天是消不去了。要不……我给您换一个姑娘吧?”

“怎么,怕我弄疼她?”宁月依旧挂着他淡淡的微笑让人猜不透心底的想法。

“怎么会呢,我是怕绿柳这身子影响了公子的胃口!”少妇微微的侧过身体,绿柳姑娘就半裸着身体坐在地上。

坦白的说,绿柳姑娘的确长得很漂亮,光看那张脸蛋的话的确很诱人。可惜身上裸露的肌肤上全是青紫的淤青,就像一朵被百般摧残的娇花。难怪少妇担心绿柳会影响胃口,这样的绿柳还真没几个人下得了口,除非喜欢重口的。

“无妨,我和绿柳姑娘聊聊,就当体会一下前院的姑娘和后院的姑娘有什么不同!”

“死妮子,还赖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起来去梳洗打扮一下!”少妇对绿柳凶厉的喝道,绿柳仿佛被吓回魂了一般踉跄的起来向后房走去。

宁月轻轻的将五百两银票扔到了少妇的面前,少妇顿时满脸堆笑献媚的告辞离开。房门再一次被关上,房间里除了比较凌乱之外倒是弥漫着一股淡雅的幽香。

绿柳没有让宁月等多久,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绿柳踩着莲步缓缓的来到宁月的跟前,“绿柳见过公子,从现在开始,绿柳就属于公子。公子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任何要求都可以向绿柳提出,绿柳一定言听计从……”

“那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绿柳姑娘你会怎么做?”

绿柳缓缓的站起身,轻轻地,极具诱惑的抽开腰间的丝带。身上绿色的群袍缓缓的滑落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纱衣,鲜红的肚兜清晰可见。

如不是宁月之前见到他满是淤青的身体,宁月真不敢保证有没有那么好的定力不化身为狼的扑上去。

“够了!把衣服穿起来吧!我现在只想和你聊聊天。”

“公子以前一直在前院?”

“是!”

“公子方才说想体验一下前院的姑娘和后院姑娘的区别?”

“我是说过!”宁月挠了挠鼻子有些不适应。

听了宁月的话,绿柳脸上忽然挂上一抹神秘的微笑,“前院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后院的姑娘是卖身不卖艺!公子若想聊天,还不如去前院,莫不是……公子还是个雏?”

宁月两世为人还从来没被人调戏过,更何况一个还被一个**调戏。为了证明身为男人的尊严,宁月缓缓的站起身来到绿柳的身前。

绿柳眯起眼睛,那眼眸之中似乎要溢出花蜜。宁月轻轻的贴着绿柳,胸口传来绿柳细腻的触感。缓缓的弯下身体轻轻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在绿柳不可思议的眼神下重新替她披上。

“又是红娘踏门时,落英桃花欲语迟。唯将痴心祭春雨,化作西厢春蚕丝!”

替绿柳披上衣裳的时候,口中的诗句婉婉的吟出!双手扶着绿柳的双肩,明显的感觉到绿柳娇躯一颤。

“诗是好诗,可惜并不应景!难道公子这诗是为我念的?”绿柳突然娇笑一声,哪怕她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掩去眼底那一抹慌张。

“这诗不是我做的,而是我一个朋友与他娘子定情时所作。绿柳姑娘没听过么?”

宁月缓缓的回到原来的座位上轻声的问道,绿柳茫然的摇了摇头,“没听过,想必你那个朋友的娘子应该很幸福。”

“这我就不知道了,想听听我那个朋友的故事么?”绿柳没有说话,宁月却是自顾的将寒江和映娘青梅竹马的故事说了起来。

“啪嗒——”一滴眼泪滴落,映娘不经意的擦去脸上的泪痕,“寒公子倒是至情至性,可惜绿柳并不是他的映娘。映娘不知所踪他该去找,去报官,而不应该来天音雅舍闹。”

“你确定不是映娘?”宁月的眼睛直视绿柳的眼眸。绿柳的眼眸是空洞的,没有闪避,没有情绪,毫无神采的空洞。

绿柳茫然的摇了摇头,“也许我与映娘有几分相像,但世间人口千万万,长得相像就必须被当成另一个人么?”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绿柳姑娘觉得寒公子如何?”宁月突然问道。

“我与寒公子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听了公子的故事,寒公子应该是一个可靠的好男子。这样的人应该不错!”

“如果我替姑娘赎身,你可愿意和寒公子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呵呵呵……”微微一愣之后,绿柳姑娘突然放声娇笑了起来,“绿柳是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寒公子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会娶绿柳?绿柳这身份,将来最多也就被商贾之流纳为妾室沦为玩物罢了……”

绿柳笑得很开心,仿佛这是一个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但宁月没有笑,轻轻敲着桌子淡淡的说道,“我想……寒江应该不会不愿意,如果他愿意,我就替姑娘赎身可好?”

“不好!”绿柳突然收起笑容,眼眸深处越来越冰冷。

“寒公子既然是江南才子,将来必然会赶赴考场,万一哪天一旦高中,却被人得知他的竟然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为妻,你让他如何自处?”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宁月面带微笑的说道,这样的表情配上这样的语气,让绿柳不禁有些气结,似乎自己再多的解释都成了狡辩。

“好吧,寒公子虽然有情有义还有才华,但绿柳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让我嫁给寒公子吃苦?别说白头偕老,就是三天绿柳也受不了。公子的好意绿柳心领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春宵苦短,公子就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说着,绿柳再次换上那副放荡的笑容。

“那刚才打你的那个人是谁?”宁月不接绿柳这茬接着问到。

“来让绿柳服侍的就是恩客,每一个来绿柳房里的男人我都不会问他的身份,将恩客伺候好才是绿柳的本分其余的,绿柳都不会知晓!”

说着说着,绿柳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气,整个人变得慵懒了起来。

“公子还在等什么?难道绿柳长得不美么?”

“绿柳姑娘长得很美,可绿柳忘了刚才被人打的遍体鳞伤么?这样的你,又如何伺候恩客?”

“石开自幼粗鲁,但他毕竟是疼我的。看着打的狠,但都是些小伤不碍事的。尝过绿柳柔情的男人都说绿柳功夫好,公子何不试试?”

“他叫石开?刚才你不是说不认识么?”

“啊?我刚才有所什么么?哦,应该是我记错了,石开是我幼年好友……公子,绿柳失陪一下!”说完,不等宁月回话立刻踉跄的站起身向内屋跑去,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绿柳再次容光焕的走出来,“公子,我们聊了这么久……您却什么都没有做。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又要怪我没伺候好恩客。既然来到了后院,就别学前院的那一套好么?后院的姑娘不是用来陪恩客聊天的。”

“哦?是么?不过今天我的确没什么心情颠鸾倒凤,既然绿柳姑娘不喜欢陪我聊天……那么我就去前院找人聊天好了。”宁月站起身,在绿柳的错愕下毫不留恋的推开门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你刚才进内屋做烧什么了?一种烟熏的味道?”

“一些提神的含香!公子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吸烟有害健康啊!”宁月黠谕的笑道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门外。

“这事情有点复杂了,看着绿柳不像是被逼的。而且这么热情的专职**的工作,这样的职业道德,在前世已经很少了!难道……寒江真的认错了人?”

宁月带着满心的疑问离开了天音雅舍,此刻已经月朗星稀,宁月的身影仿佛月下飞仙一般。凌空虚度不带一丝换气,轻功之高妙已然登世间绝顶之列。

苏州府的房舍高低错落,而宁月凭着轻功竟然到了天幕府门口才第一次落地。这也是宁月这半年最大的收获,他的轻功真的已经快赶上余浪,也真的可以称之为独步天下。

宁月在天幕府身份特殊,所以畅通无阻的进了天幕府。过了前院之后却没有往宿舍去而是直奔天幕府的卷宗楼。

要问什么是天幕府的根本,很多人会说是天幕府内包罗万象的藏武阁。但宁月认为,天幕府真正的价值是他那无所不包,不问繁琐的记载着苏州一切事件的卷宗楼。

整个卷宗楼记录了关于苏州的一切事件,要不是这个世界有符文压缩记载的办法,估计换了前世也只有电子信息时代才能做到事无巨细的记载。

“天音雅舍……家属闹事……果然不出所料!”宁月盯着卷宗上的记载眼神中精芒闪烁。

第六十章 寒江身死

宁月继续翻阅卷宗,越往下看,脸色就变得越青。从卷宗记载,十年来天音雅舍共生过十六件家属闹事的事件,但之后却全部不了了之。

十六件,分摊在十年,而且是在混乱的青楼,这正常的就和平时吃饭喝水一样。十六件中,对应着十六个人。但这十六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一个姑娘都被人声称逼良为娼,但他们自己却矢口否认,每一个都成了后院的头牌,而每一个……竟然都死了!

“一个个安于享受自甘堕落将所有的尊严都践踏到脚底的女人会因为忍受不了流言蜚语而选择自尽?十六人之中,自尽的竟然达到十人,只有六人因病去世?而现在,活着的只有……绿柳!”

宁月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件案子的隐情。在这个时代,证据是非常匮乏的,定案定罪基本全靠人证。如果绿柳不开口,宁月就算找到再多的证据都没用。而最最要的是……绿柳还能不能回到寒江的身边?

日近黄昏照昏鸦,宁月拖着疲惫的脚步踏入天幕府。这几天来,宁月走访遍了十六个姑娘的家乡,却现家乡的人对她们的了解认知竟然片面的只有一个名字的印象。而至于他们的家人,要么搬离,要么离世,还有几家根本就不承认她们的存在。生在在这个名节胜过生命的时代,是她们的悲哀。

“宁月!”当宁月刚刚踏入天幕府,铁盘先生呼唤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这个任务是俯捕特地指定要给你的!”

接过铁盘先生递来的任务条,“澄湖湖畔现了一具死尸?这不是应该有府衙那边的人接手么?怎么会到我天幕府。”

“死者溺亡这一点没错,但府衙的通过现场排查觉得案子有可疑不像是自然溺亡事件。所以就送到我天幕府协作调查,于俯捕让你负责这案子,如果没什么线索明天就结案。”

“尸体呢?”

“在义庄!”

宁月也没有停留,出了天幕府直奔义庄走去。当宁月到达义庄的时候天已经漆黑。陈列的尸体散出阵阵寒气,油灯燃烧不时的出啪啪啪的脆响给寂静的义庄平添更多的阴森恐怖。

老看尸人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和尸体打交道,这讲话的声音都是带着飘一般的颤音。好在宁月因为有了武功傍身胆子肥了很多,要换了一般人,看尸人一开口都能把人吓尿。

“今天天幕府送来的尸体呢?”

“就……在……那……”看尸人指着蒙上白布的一具尸体颤抖的说道。

宁月听着这声音顿时背后寒毛竖起打了一个冷颤,“能好好说话么?”

看尸人只是僵硬的笑了一笑,宁月缓缓的来到尸体边掀开白布,顿时一双嫌弃的眼眸瞪得浑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愤怒,闪过一丝凝重。

“你……认……识……他?”

“寒江!前两天还活着,想不到突然就死了!”

“他……是……枉……死……的!”

“还用你说,天音雅舍?好一招杀人灭口!等等,你怎么知道?”宁月猛的抬起头盯着面孔僵硬脸色惨白的看尸人。

看尸人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勉强,强硬的笑容,“当然是……他……告诉……我……的!我……干了……这么……多年……看……尸人……自然……能……和……魂魄……沟通!”

“如果世上有鬼,我第一个就灭了你!因为你比他们更像鬼!”因为寒江的死让宁月的心底蒙上了阴影。义庄不再阴森,看尸人不再可怕,因为宁月的心中,已经充满怒火。

宁月出了义庄直奔天音雅舍,灯火下的天音雅舍充满着欢歌笑语,但谁又知道欢声笑语的背后又是何等的惨绝人寰。宁月刚刚踏入后院,雅咦依旧扭着夸张的腰肢走来。

“哎呀公子,我就说过只要来过一次后院就保管就会流连忘返念念不忘!公子今天是想尝尝鲜还是……”

“还是绿柳!”宁月换上淡漠的微笑轻轻地说道。

“公子,我天音雅舍的后院有很多美妙的姑娘,你何必只盯着绿柳一个呢?公子,你可不知道,今天后院有一对姐妹花今日出阁,公子何不把握机会做一次新郎官?”

“怎么?今天绿柳又不方便?”宁月戏谑的笑问道。

“公子,你把雅咦当成什么人了?方便,绿柳现在也没接什么客。雅咦也不过是向公子推荐更好的姑娘而已,光一个绿柳有怎么可能撑起我天音雅舍的名头呢?”

“别废话,就找绿柳!”宁月哗的一下收起折扇,雅咦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带着宁月去了绿柳的房间。

一身绿色绣袍的绿柳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的美艳,渺渺走来的每一步都如青烟弥漫。宁月轻轻的倒了一杯茶吹了一口茶香,似笑非笑的看着绿柳的眼眸。

“公子又来了?上次只是和绿柳说说话没有让绿柳相服侍让人家很是伤心呢!公子,今夜就让绿柳好好服侍公子吧?”

“你很享受服侍男人?还是说,你每天服侍不同的男人很开心?”宁月脸色有些不善的问道。

“绿柳是青楼女子,服侍男人是绿柳的本分。尤其是像公子这么俊俏的男子,绿柳一见公子浑身都在滴水呢……公子觉得绿柳下贱也好,就算把绿柳当成母狗绿柳也不介意的……”

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可怜寒兄尸骨未寒……”

宁月一直盯着绿柳的眼睛,所以精准清晰的看到绿柳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笑脸却依旧灿烂,身体微微一颤仿佛被下了定神咒定格。

“公子在说什么?绿柳听不懂啊!”

“今天,寒江死了!”宁月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精芒闪烁冷冷的盯着绿柳那张被妆容掩盖的脸色。宁月的声音很轻,但宁月敢保证他说的话绿柳一定听得见。

“是么?那可真可惜了!”绿柳的声音很轻,很柔,默默的低着头似乎避开宁月的目光。绿柳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所以宁月确定眼前的绿柳应该就是映娘不会错的。

“你还不打算说么?寒江都已经死了!”宁月气愤的站起身,眼睛直直的盯着绿柳畏缩的身体,看起来如此的可怜。

“寒公子的死让公子的心情不太好?正好,就让绿柳好好服侍公子让那些不开心不快乐都在今夜烟消云散……”绿柳轻轻地站起身,再一次松开了腰间的丝带。

脱下了外袍之后,绿柳并没有就此停下再一次解开了薄如蝉翼的内衣,鲜红的肚兜在宁月的眼中如此的刺眼。

“你好好考虑,明天我会再来,希望的到时候你已经改变主意了。”宁月漠然的摇着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洗脑能把一个人转换的这么彻底?

宁月离开了天音雅舍,但却没有回天幕府而是直接去找了另一个人。凌空飞渡,宁月的身影就像空中飘荡的鬼魂。

苏州城外澄湖岸边,几家灯火几家渔船。

一艘小船在澄湖边上飘荡,里面飘来一阵阵的鱼香。宁月摸了摸肚子,似乎今天忙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宁月身形轻盈如鸿羽一般飘荡落在了渔船上。

船很小,只有四五尺宽,船上搭一个简易的巫蓬就成了渔夫们遮风挡雨的家。宁月落在船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那除非眼瞎否则绝不可能忽略。

“谁?妈呀,鬼啊——”

石开惊恐的叫道,身体猛然间向后倒去。要不是宁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石开估计真要步寒江的后尘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上来的?”石开惊魂未定之后满脸惶恐的看着宁月,这里虽然不是湖中心,但离岸边还有十几丈距离,而且宁月身上干爽整洁显然不是从水底游过来的。要么是飞,要么是踩着水面,无论哪一种都不像是人。难怪他之前会以为宁月是鬼来着。

“认识这个么?”将铜牌在石开的眼前晃了晃。宁月突然现,天幕府虽然在武林大型门派眼中是孙子,但在普通的百姓眼中还很大爷的。石开的眼神瞬间变了,一脸畏畏缩缩的低着头。

“大……大人……小的……小的没犯事啊……小的……”

“吃饭呢?要不咱们边吃边聊?”宁月丝毫没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觉悟,看着桌上煮的香气四溢的鱼汤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喝着鱼汤,宁月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你和天音雅舍的姑娘绿柳有仇?”

“啊?”被宁月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茫然的抬起头,但当他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没……没有……”

“没有?没有你那天干嘛折磨她?天音雅舍已经将你告上府衙了,你可要如实回答啊!”宁月的嘴角裂出一个森然的冷笑。

“不……不会……是……是映娘喜欢……她喜欢被打……他自己愿意的……”石开一听自己被告到官府,瞬间吓得浑身直哆嗦。

“映娘?原来绿柳她真的叫映娘啊!你撒谎,我见过映娘,四天前我也在场!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和她有什么仇怨要这么折磨她?”宁月步步紧逼丝毫不给石开退步的余地。

“我……我……”石开脸色不断的闪烁,突然眼睛直直的盯着宁月的年轻的脸,“不对啊……您是天幕府的捕快……这……这事……怎么需要你们天幕府出面啊?”

第六十一章 狗血三角关系

“哟?对我们天幕府了解的不少么?怎么?怀疑我是假冒的?还是觉得我问不得你?”宁月美美的喝了一口鱼汤笑道。

“不……不敢……”石开的眼神依旧畏缩,但却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映娘是寒江的娘子,你对映娘有这么大的仇恨想来对寒江的恨意也不少吧?寒江今天死了……被人杀死的!”

“啊?”石开猛的抬头,眼底深处藏着浓浓的不信。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内心的一切活动都会在眼睛里找到表现。如果石开不是演技太过于精湛的话……那么就是他真的不知道。

寒江的死宁月心中一直有三种猜测,天音雅舍占百分之六十,仇杀占百分之三十失足或者自杀占百分之十!如果是仇杀,那么这个对绿柳残忍施暴的石开自然成了可疑的对象。但现在,石开似乎真的不知道。

不过就算认为石开不是凶手,他一定对寒江一家非常的了解,如果能从石开嘴里得到一些讯息想来也是不错的。

“寒江被人杀害,所以我们认为你有很大的嫌疑。你是想在这里告诉我……还是想到天幕府再交代?”

“我没杀人……寒江不是我杀的……”

“每一个凶手在认罪前都是这么说的。我已经习惯了!”

“我真的,我真的没杀人!”石开突然泪流满面的盯着宁月,一脸哀求一脸悲痛的缓缓跪下,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能想象一个粗犷的男人泪流满面的样子有多么的膈应人,一瞬间宁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凭什么相……相信你?”宁月捂着嘴巴,有些不敢看石开倒胃的表情。

“我怎么会杀寒江,我怎么会杀他……我们三个一起长大……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石开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求求你,找出凶手……替他报仇……替他们一家报仇啊——”

原本宁月以为寒江和映娘的故事不狗血,但加上一个石开之后,狗血的简直丧心病狂。石开寒江映娘三人从小认识并一起长大。

寒江家里穷,石开家里更穷。所以寒江后来可以读书,石开却只能很小的时候随着父亲去打渔。三人渐渐的长大,石开和寒江同时喜欢上了映娘。

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会选择寒江而不会选择石开,而对寒江和映娘的情定终生,石开也只是在被窝里默默的哭泣。甚至他对映娘的情感也只能偷偷的藏在心里从未说出来。

石开依旧扮演的好哥哥,好兄弟!每次寒江家里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帮上一些忙。映娘是石开心中的女神,心底美好却永远触摸不到的梦幻。

但突然之间,女神破灭了!映娘竟然成了一个青楼女子?每天接待服侍一个个不同的男人,任何人只要给钱就能一亲芳泽?无法接受的不只是寒江,还有彻底愤怒狂的石开。是恨映娘的堕落,更是心中痛苦的泄。他半生赚的所有的钱都送进了天音雅舍,花在了疯狂的凌辱折磨映娘身上。

“映娘在变成绿柳之前生过什么特殊的事么?”宁月敲着桌子轻轻的问道。

“寒江得了重病,眼看不行了!映娘没办法就去了净月庵祈福。之后寒江的身体就好了,那时候,映娘逢人就说净月庵的菩萨灵验。除了这件事,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了!”

“净月庵?”宁月轻笑的摇了摇头,净月庵不只是一个尼姑庵,同时还是苏州四大门派之一。静夜师太乃江南武林有名的人物,嫉恶如仇暴烈如火,一手追云剑法精妙绝伦,曾经为了追杀采花大盗云飞飞辗转三州奔袭千里历时半年时间,最后还是将云飞飞打入万丈深渊。

所以静夜师太在武林中备受尊敬,最近十年因为年岁渐长而将火烈的脾气收敛了很多。但净月庵在江南武林的威名却没有丝毫的消退。

每年去净月庵祈愿的不下千人,而每天净月庵的香火也是堆积如山。所以,映娘去净月庵祈愿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唯一的可疑就是在净月庵一定遇上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才导致她突然性情大变。

“大人,我真的没杀人,就算我再恨映娘,再怨映娘,和寒江没关系!寒江可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宁月说完,身形无风飘起眨眼间消失在澄湖上空的薄雾之中。

“啊?难道真是鬼?”石开惊恐的叫了一声,瞬间打了一个冷颤急忙的将船往岸边驶去。

回去的很晚,所以第二天太阳爬上了山头宁月都没有醒来,还是于百里黑着脸拍着宁月的房门才将他唤醒的。于百里的脸很黑,看着宁月的眼神充满了火焰。

“俯捕,我昨晚睡得太晚了……一时睡过了头!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我保证,保证没有下一次!”宁月和于百里混熟了也没有一开始的敬畏,平时嘻嘻哈哈的有时候玩笑照开。

“睡得晚了?昨晚去干嘛了?天音雅舍的姑娘伺候的好不好?”于百里黑着脸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就戳着宁月的脑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现在是闯出了偌大的名声,站在苏州街头一喊谁是宁月大家都知道。你也的确在武林中扬名了,借着江南四公子的名声倒是走到哪里都能让人说一句久仰。

可你才十九岁,以你的天赋将来可以走的更远。难道你就满足于苏州府内做一个铜牌捕快?难道你就这么天天沉醉温柔乡荒废惊天动地的天赋?”

于百里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宁月是他掘的,说起来他是宁月的引路人,称之为宁月的半个师傅都不为过。原本得知宁月没事和江南四公子混迹天音雅舍就心里不快,现在倒好,被天音雅舍榨的到日晒三竿都没起来顿时就爆了。

“你多久没练功了?”

“俯捕,最近不是忙嘛——”

“忙个鬼!”于百里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其他人都没事做一天到晚的练功就你忙?你忙什么忙?忙得去青楼?”

“不是您让我查那个寒江的案子么?”

“这案子?这案子有什么蹊跷么?还没结案?”于百里眉头一皱,这案子交给宁月也只是例行分配原本也没什么要查的,一个书生溺亡有什么蹊跷,但现在看宁月的眼神……这案子似乎有猫腻啊。

“寒江应该不是失足落水,这事可能和天音雅舍有关!”

“怎么又扯上天音雅舍了?你不是假公济私?”于百里顿时怀疑的斜看着宁月。

“寒江的妻子映娘莫名其妙的成了天音雅舍的头牌姑娘绿柳,我怀疑天音雅舍逼良为娼而后杀人灭口!”

“是么?你和我好好说说!”

当即宁月将自己的怀疑和对案子的推测说了出来,于百里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磨搓了下巴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事的确有些蹊跷,但线索却断的一团乱麻!而案子的关键在于那个绿柳也就是映娘。

只要她承认自己是映娘并愿意指正天音雅舍,那么这案子根本没什么悬念。但是,那个绿柳根本就不承认完全一副自愿的样子。而且就算寒江死了,她还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好像死的那一个根本就是陌生人。你确定那个绿柳就是映娘?”

“虽然总总表现来看绿柳和映娘似乎真是两个人,但我有直觉,绿柳一定是映娘,我正想办法找到突破口!咦现在什么时候了?过辰时了么?”

“快午时了你说呢?”

宁月一缩脖子,身如鸿羽一般的飘开,“俯捕,我出去一下!”

“去哪?”

“天音雅舍——”

“混账——”

一声暴吼中,宁月逃命般的冲出天幕府,引得一众同仁面面相觑。天音雅舍白天的生意多在前院,而到了黄昏之后,后院就成了销金窟。

宁月中午就去后院显然有些吸引人目光,当然看着宁月的年纪人们会脑补的想到一定是初试女人滋味食之未髓了?

后院的确也很冷清,而且很多姑娘这个时候也才刚刚起床梳洗打扮。宁月进来之后顿时引起很多青楼女子的娇笑,还有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男人的黠谕眼神。

“哎呦,公子今天来的可真早啊!”雅咦扭着夸张的腰肢打趣的来到宁月跟前,“还是找绿柳?”

“带路吧!”

雅咦风骚的扭着腰肢向楼上走去,每一步总给人腰肢错位的错觉。宁月甚至怀疑这个女人腰间的骨头是不是已经被拆掉了。

来到绿柳的门前,雅咦轻轻的敲了敲房门,“绿柳,起床了么?宁公子来找你了……”

等了一会儿,房内毫无反应。雅咦再次轻轻的拍了拍门,“绿柳,绿柳,睡得这么死啊?”

宁月的眉头突然间皱起,精神意念荡开如雷达一般向四周扩散开去。习武之人用精神意念感应已经成了必备技能。这样更能无死角的现潜在的危险,更能提前察觉敌意。

而通过宁月的扫荡中,房间里竟然没有一点生气。宁月顿时脸色大变,不理会叫唤的雅咦身形一闪来到了房门前一掌!紧闭的房门轰然倒地。

“啊——”一声短暂的尖叫声响起有瞬间被捂住,雅咦看到房间一幕受到惊吓之后瞬间又恢复了镇定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宁月,眉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瞬间燃起冲破云霄。

第六十二章 化身厉鬼

绿柳死了,死状极其的恐怖,难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雅咦也忍不住出一声短暂的惊呼!尸体挂在房间的横梁上,身穿大红色的衣服,脚腕上各挂着一个小秤砣。

因为脚伤挂着重物,舌头被勒出老长一节。眼睛半睁着,眼角挂着两行干枯的血痕,瞪着死鱼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心底一颤,短暂的死寂之后身后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身穿红衣上吊,这是要化成厉鬼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一定是厉鬼中的厉鬼啊!”

“脚绑秤砣,那是要钉死在这里不入轮回,完了,天音雅舍完了……哎呦,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啊!”

“你也有这感觉?我也是啊!赶紧走,下午去净月庵拜拜菩萨化解化解……真晦气,看来这个月是尽量少出门了。”

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多。留宿的****恩客也慌乱的散去离开,雅咦听着身后的议论脸色瞬间变得越来越难看。

“吃我的用我的,不懂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来人,把这贱人丢乱葬岗喂狗!”

“住手,全都都给我退出去!”宁月黑着脸暴怒的喝道。

“宁公子,这是我天音雅阁的地方,你似乎还管不着吧?”

“我是天幕府铜牌捕快,现在天意雅阁出了命案我当然有资格管,不相干的人全都退出去!”宁月拿出铜牌顿时让几个原本要进来的护卫顿住了脚步。

“绿柳上吊自杀的,又不是他杀,这!天幕府也要管么?”雅咦黑着脸冷冷的问道,哪还有半点方才看待财神爷的模样。

“是自杀还是他杀,我自然会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们还是在外面站着吧。”宁月说着独自一人踏进绿柳的房间。

房间里很整洁,没有一点的杂乱。只有一张椅子倒在地上,而椅子的上面,就是绿柳的尸体。无论从室内的情景和上吊绳打结的手法,都可以证明绿柳的确是自杀的。

而且自杀的原因都不需要想宁月也知道,因为寒江的死!如果不是宁月告诉她寒江死了,绿柳绝对不会自杀。这一点,宁月有些愧疚,更有些愤怒。

这是第三个因为自己而死的无辜的人,虽然她活着也许生不如死。对绿柳来说,死亡也许只是解脱。如果不是寒江,她或许早就想死了。但对于宁月来说,他又一次背上了一条性命。

人已死,宁月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但寒江和映娘的冤魂却在宁月的心头不断的环绕。绿柳死了,但她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这也是宁月不让他们进来的原因,第一现场很重要。

随着宁月的寻找,他慢慢的踏入绿柳的内屋。内屋内依旧很香,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有此可见绿柳是一个勤快也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

桌子上,摆着一本佛经,佛经的边上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我佛慈悲四个大字。字很好看,也很秀气,这更是佐证了寒江的话,因为映娘也写了一手秀气的好字。

翻开橱柜,除了满厨的衣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这些衣服都是上等的材料,而且款式多样做工细腻。如果绿柳穿在身上一定很美。

“这是什么?”宁月在橱柜的底下现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锦盒只有巴掌大,但精巧富丽。打开锦盒一看,里面尽是一些紫蓝色的粉末!

“难道是香料?”宁月凑上去闻了一下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到底是什么?”将锦盒收起来,再一次检查了一遍却丝毫没有线索。

走出外屋,“你们将绿柳的尸体送到义庄,这件案子还没有结论,你们不许损坏尸体!房间里的东西也最好别动。”宁月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绿柳不可能留下太多的线索,这一点宁月早有预料。可惜了原本幸福的一家却莫名其妙的家破人亡。也许,这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悲哀。

他们的幸福在于存在的默默无闻,而他们的悲哀也在于消失的默默无闻。如果不是自己,谁又能在意寒江和映娘的悲惨呢?

“师弟啊师弟!原本我听音缘小姐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去她那了还以为你公事繁忙,现在看来,你不是公事繁忙,而是你迷失在后院的温柔乡中了?

要是让音缘小姐知道,她不知道要多伤心呢,你宁愿接受那些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女人,也不愿意接受冰清玉洁的音缘小姐?”宁月刚刚走出天音雅舍,一个戏谑的身影突然在身后响起。

“怎么,你吃醋了?替音缘小姐打抱不平?”

“不,我是替你打抱不平,你脑子怎么想的?音缘小姐不好?”余浪笑着与宁月并肩走着。

“好啊!反正我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她的缺点!”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音缘小姐的美意?宁可去后院寻欢也不愿接受?我想只要你愿意,音缘小姐应该愿意立刻嫁给你吧?”

“是替音缘探口风的?”宁月斜着眼一脸的鄙夷。

“有一半吧,这几天你不在她整天是无精打采的。”余浪轻轻的挥了挥扇子,仿佛这三月天真的很热一般。

“还有一半呢?”

“我好奇!”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拒绝的原因也是好奇!”宁月心情很烦躁,所以他急需一个人陪他扯扯皮让烦躁的心情平复一下。

“你好奇什么?”

“好奇音缘小姐为什么看上我,我不信之前她见过这么多男人就没有优秀的?所以啊……余浪,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和她认识的时间太短不可能擦出爱情火花的!”

“你哪来这样的谬论?江湖儿女敢爱敢恨,那些流传在江湖的仙侣们,哪一对不是一见钟情?难怪你会加入天幕府,你这个性格一点也不像江湖儿女。”

“是啊,可音缘是江湖儿女么?她也不是!”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脑海中,不知不觉的浮现起千暮雪的容貌,她是第一个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可惜,这个婚约也只是为了完成父辈的承诺吧?

不知不觉,两人回到了余浪买的府邸。看着西斜的日头,宁月突然灵机一动目光灼灼的盯着余浪。

宁月的眼神很露骨,几乎把我有企图这四个字写在了脸上。余浪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脸警惕的蹬着宁月,“你想干嘛?有什么企图?”

“师兄——”宁月的脸上露出了无邪纯真的笑容。

听了宁月的这一声师兄,余浪顿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因为宁月几乎从来没叫过他师兄也从来没承认过,“你……你想干嘛?”

“我最近遇到一个案子头疼的很啊,可惜小弟轻功不好想暗中调查却有心无力……”

“少来,你的轻功不比我差多少!”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我只能说我的轻功在江湖上有保命的资本,要说高妙……我要赶上师兄至少要再练五年。你帮我一次,只要你点头,我就承认你是我爹的隔世弟子!”

“真的?”余浪顿时双眼放光的盯着宁月,生怕宁月反悔直接将胸脯拍的梆梆响,“没问题,包给师兄我了。”

接下来,宁月将寒江映娘的案子娓娓的道出,余浪听得也是怒火翻涌。江湖侠客最无法容忍的罪恶有三条,滥杀无辜,**妇女还有逼良为娼。而这三条,天音雅舍似乎全占了。

“你的意思是往我调查天音雅舍?”余浪一脸凝重的问道。

“区区天音雅舍还需要你这个雅盗出手?里面根本就没有高手好哇!我要你调查的是……净月庵!”

“噗——”还好宁月闪得快否则一定被喷个一脸。余浪身形一闪来到宁月身前捂着宁月的额头。

“干嘛?”

“没烧啊?”

宁月一把拍掉余浪的手,“至于那么夸张么?怎么?你怕了?”

“是!我怕了!”余浪很坦然的承认了,“你先告诉我,干嘛要去查净月庵?难道你怀疑天音雅舍的后面是净月庵?你别闹了好不好?净月庵是尼姑庙,尼姑开青楼?你没糊涂吧?”

“尼姑为什么不能开青楼?和尚可以破色戒,魔教的地藏欢喜教全是尼姑和尚,他们都干了些啥?”

“但净月庵不是魔教也不是普通的尼姑庵,那里是苏州四大门派之一!净月庵虽然并没有排在江南八大门派之中,但他也是苏州四大名门!

静夜师太疾风烈火在江湖上鼎鼎大名,你现在却跟我说当年为了追杀一个淫贼辗转千里的正道高手却在暗地里开青楼还逼良为娼?天哪,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疯的话,那一定是你疯了!”

“映娘在性情大变之前去了净月庵祈愿七天!”宁月面容不改的淡淡说道。

“每年去祈愿的多了又不是就映娘一个,凭什么别人没事她就出事?”余浪不屑的反问道。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映娘在死前留下了线索。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我佛慈悲四个字。常人都说这是映娘自知罪孽深重而死前忏悔,又说她死前恳求佛祖救赎希望往生极乐。

但是,我觉得这是生生的讽刺,如果映娘死前真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会身穿红衣上吊宁可用秤砣压脚化身厉鬼也不愿往生轮回?这本佛经和四个字应该是她留下的线索,所以我才觉得净月庵有可疑!”

第六十三章 静夜师太

“可疑?你可知道你的这个怀疑就是捅了天大的马蜂窝?净月庵虽然不是江南八大门派之一,但江南八大门派却没有一个敢低看净月庵一眼!你可知为何?”

“因为她们是尼姑?”宁月没心没肺的笑道。

“因为江南大侠江别云和静夜师太相交莫逆!这样的马蜂窝,你还敢捅?”余浪收起笑容一脸认真的问道。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只是有点怀疑,但很多时候怀疑都是错误的,而我要你去做的,只不过是证明这个错误的怀疑而已!一句话,去不去?”

“去!但你总得告诉我去查什么吧?”

“如果天音雅舍背后的是净月庵,那么他们一定有生意往来,有往来就一定有账本!你替我去找找看,如果没有联系,那么就到此为止,如果有……哼哼哼!”

“有怎么样?”余浪缓缓的撑起身体微微前倾的问道。

“有的话,我我就呵呵……”

余浪翻了个白眼,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也知道宁月嘴里经常冒出来的怪异言论是什么意思。余浪不是不怕净月庵,也不是不畏惧江南大侠的威名,但作为踏月公子,他对自己的轻功有自信。这是身为武林中人的自负。

挑灯夜读,宁月将案子的前后关系进展猜测都记录了下来。在整理完之后,宁月猛然察觉这个案子的背后透着某种诡异,天音雅舍幕后老板是谁,当初是怎么开业怎么立足的竟然毫无记载。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余浪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宁月不得不承认余浪恐怕是栽了。以余浪的轻功竟然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叶寻花已经没兴致寻花问柳,沈青也回去调动他背后的势力寻找余浪的下落。虽然两人都没有怪过宁月,但宁月心中却充满着深深的自责。余浪的失踪让宁月懂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让好朋友帮忙,也许一次无意的邀请就可能让朋友再也回不来。

一连七天,没有一点的消息。余浪似乎是从人间蒸了一样。

净月庵每日辰时开门迎信众进香,而从辰时开始一直到黄昏,净月庵内始终是人山人海,各个殿宇之内都是擦肩接踵。

传言净月庵有三大最为灵验的殿堂,送子观音堂,慈悲妙善堂,运势测算堂!这三堂之中汇聚了最多的信众,很多需要挤上两三个时辰才能挤进门槛。

正如此,净月俺后院的还愿炉边人流稍微稀疏一点。宁月一身青色长衫手持折扇缓慢的踱步在后院还愿炉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几个心想事成之后虔诚的跪在还愿炉前的善男信女。

“当初映娘似乎就在这里祈愿七日吧?”宁月望着硕大的炉火,眉头微微的皱起。炉中燃的香很好闻,但在香味中间,宁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可以保证,这个味道宁月绝对闻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环顾四周,这个花园的景致异常的恬静,无论布局还是花草的选择都为了营造一个远离尘世,悠然自得的心境。宁月这个自认彻底堕落红尘的人也有了那种想要找一个深山幽静处独住一段时间的冲动。

在花圃中间,几朵妖艳的红色花朵如此的突兀,仿佛它们的出现就是为了破坏花园整体的意境。宁月看着花,眼神底露出思索的神情。

“这位师太,能否请教一个问题?”宁月突然对着不远处安静扫地的小尼姑叫道。

小尼姑也没有迟疑,立刻拿着笤帚大步走了过来,“施主有礼了,贫尼只是一个小尼姑而已,还请施主不要称贫尼师太……”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

“贫尼法号缘心”

“哦,缘心师太!”

“施主称贫尼缘心就好!”小尼姑很可爱,也很执着。看着十六七岁很害羞,但却倔强的抿着嘴唇纠正道。

“缘心师太,你着相了!称呼只是一种代号,无论是师太还是贫尼,是动物还是花草,你还是你不会改变。既然都是代号,师太和尼姑有什么区别?”

缘心小尼姑认真的想了想双手合十的躬身一礼,“阿弥陀佛,施主说的是,是缘心着相了。施主叫缘心过来有何吩咐?”

宁月指着花圃中的红色花朵随意的问道,“着几朵花是什么话?为什么会种在这里?这花太过艳丽破坏了整个后院出尘的意境?”

缘心扫了一眼,“此花为曼珠沙华,相传生长于婆娑世界。又称彼岸花,或者冥界之花!乃缘音师姐生前种下,至于破坏后院的意境……贫尼并无感觉……”

“哦?你的那个师姐死了?”

“是啊,否则如何将曼珠沙华从婆娑世界带回来?师傅……”缘心突然双手合十的躬身问候,到了这时候,宁月才感觉到背后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人。

冷汗一瞬间湿了衣衫,如果对方心存敌意,宁月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缓缓的转过身,一个面容美艳看起来最多三十岁的尼姑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缘心,你去做功课吧!”尼姑一点也不像尼姑,随意的一个动作都充满这无限风情,如果她不是尼姑,也许冰清榜上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当然,那得是二十年前的冰清榜。

“贫尼静夜见过施主,想不到宁小神捕今日竟然来访净月庵,贫尼有失远迎。宁小神捕请!”宁月不知道静夜师太要他去哪,但宁月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乐意。

静夜师太的火爆脾气是出了名的,别看现在静夜师太美得跟大家闺秀一般,也别看她现在对你客客气气。那是因为她还没火,如果宁月不识相后果也许会很严重。所以,宁月跟乖孙子似的被静夜师太领到了禅房。

“宁小神捕虽然展露江湖区区一年时间,但鼎鼎大名却是让贫尼如雷贯耳,年前破获十年幼童拐骗案震惊天下也是令贫尼大快于心!天幕府捕快中能在江湖上留下这么大名头的,四大神捕之下也就你了。所以江湖人才戏称你为宁小神捕”

“师太过奖了,小子愧不敢当!尤其是这神捕之名更是无稽之谈,四大神捕个个武功盖世,以我的武功,估计他们打个喷嚏都能让小子飞灰湮灭吧?

方才师太突然出现着实让小子吓了一身冷汗,到现在背心的衣衫都是湿透的。如果方才不是师太而是其他的歹人,我此刻估计已经踏过了奈何彼岸。师太还是不要吹捧小子了,免得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死的不明不白……”

“也好!”静夜师太轻轻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茶,“今日宁捕头来净月庵所谓何事?别说你是善男信女特来祈福上香的?”

“不错,小子的确不信佛,可是我师兄他信啊!几天前师兄来净月庵上香,却再也没有回来。所以小子特地过来找找看!”

“这好办,每一个前来上香的施主都会留下功德牌,我们账本之上都有记载。我过会儿命人找来账本替你找找看……”

“这个……”宁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静夜那美艳的面容只觉得她是一只睡着的母狮子,只不过随时可能醒来。

“我这个师兄平日习惯有些不好,恐怕……他不会领功德牌,也不会登记的吧?”宁月强装欢笑的说道。

“嗯?”静夜师太的脸色渐渐的阴沉,额头两片细长的柳叶眉轻轻的皱起,“你是说,你的师兄没有按规矩领功德牌,也没有按规矩登机入册?他是梁上君子么?”

眼看着静夜师太要火,宁月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的直跳,脚尖轻轻的运上内力万一静夜师太要扇人自己就第一时间跑路。

“我师兄江湖人称踏月公子,人送外号雅盗,师太称它为梁上君子也不错……”宁月的表情很老实,语气很诚恳,识相的态度让静夜找不到火的理由。

“原来是踏月公子,他是你的师兄?这倒是让贫尼很是意外。”静夜师太的眉锁轻轻的舒展,看向宁月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的排斥。

“师太可曾见到他?”

“没有!”静夜师太轻轻的拨动佛祖淡淡的说道,“自始至终,踏月公子从未来过净月庵。不过一踏月公子的本事,一般人恐怕还制不住他吧?整个苏州府能让踏月公子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的……应该还没有。”

“在下也是这么认为,这次来净月庵也是为了查查师兄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暗号之类的。可惜一无所获,也罢,既然净月庵没有,我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天色不早了,小子就此拜别……”

“留下来吃顿斋菜再走?”

“多谢师太的美意,晚辈寻人心切就此告辞……”出了净月庵,宁月拍了拍剧烈跳动的心脏。不知为什么,宁月总感觉一阵若有若无的杀意,让他与静夜师太面对面这么长时间每一刻都如坐针毡。

突然宁月的身体猛的顿住,怀中的天幕铜牌猛然间出震颤。掏出铜牌,铜牌上的铭文出一阵毫光,在毫光中间,于百里的符文签名在其中闪烁不停。

“嗯?俯捕要我立刻回去?”宁月顿时感觉心底一片乱麻,寒江映娘的案子毫无进展,余浪又失踪了。而现在,天幕府那边恐怕又有事了……

第六十四章 七起大案

回到天幕府直奔于百里的办公堂,于百里早已在那等候。在于百里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七分卷宗。宁月进来之后于百里什么都没说指着桌上的卷宗示意宁月自己看。

七分卷宗,记载着七件事……也不对,应该是记载着同一件事!七个苏州府大家闺秀被奸杀于闺房之中。赤身裸体死状凄惨无比,卷宗上记载是死前受尽折磨死时痛苦痉挛,手段之残忍令人指不忍视之……

“今天生的?”宁月的头顿时炸了,寒江映娘的案子放一放就放一放啊,但余浪生死未卜拖一天,危险就大一天,宁月根本没有心情接手新案子。

“不,应该说这七天生的,这个采花大盗每天行凶一次,手段令人指!这是我坐镇苏州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狂妄棘手的案子,不只是对武林正道的挑衅,更是对我天幕府的挑衅!”

“有道理!”宁月轻轻的一拍桌子气氛的吼道,“知道于俯捕坐镇苏州,这个混蛋敢这么张狂的犯案,显然是不把于俯捕放在眼里。依属下之见,这案子显然应该由俯捕大人亲自出手以正我天幕府声望……”

前半句听着还像人话,怎么到了后半句就变味了呢?于百里闪着他那三角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宁月一脸正气的脸庞。

“别试图激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让你接收这个案子。谁让你的鬼主意多呢?平时你不是一直自吹自己的脑子聪明的无可救药?现在呢?遇到需要你的时候就怂了?”

“俯捕,我这手里不是有案子么?”宁月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个可以先放一下,采花案才是眼下最重要的案子。苏州天幕府所有人马你都可以调动。哪怕需要我出手都可以!”

“俯捕,不是我不想,而是最近几天我真的没心情。我的好兄弟因为我的邀请而失踪如今生死不知,没找到他的下落之前我真的没心思查其他的东西……”宁月知道推辞领导委任的任务后果很严重,很有可能被一下子打入冷宫。

但余浪因为自己陷入危险,自己却为了前程调查其他不相干的事?别说江南四公子那边,就是宁月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是因为踏月公子?”于百里淡漠的问道。

“是!”

“那你更应该听听这案子的情况了!七个被害人都在自己家中遇害,遇害前还出惊呼,但当家人冲进被害人房间的时候,被害人已经一身狼藉的死去而凶手却渺无踪迹。有此推断,凶手有着匪夷所思的轻功。

每一个被害人的身边,凶手都留下了一张留书,细致的品茗了每个女人的妙处,可以说狂妄至极。而这些留书所用的字体全然是流云字体!”

“俯捕……你不会是……怀疑这是余浪干的吧?”宁月越听越觉于百里的语气不对,小声的问道。

“轻功卓越,会流云字体,总总线索都表明是余浪所为。”

“轻功高的人多了,七户人家都是普通商贾之家,家中并无高手,随便来的武林人士都能做到无声无息。而会流云字体……这就更不能证明什么了,流云字体我也会!”宁月气急败坏的辩说道。

“所以才要你去调查!而且最让人怀疑的一点就是,你说余浪已经失踪了七天,为这第一起案子正好是从七天前开始的。一个巧合,也许只是巧合,但这么多巧合都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呃……”宁月一开始还很不以为然的想要反驳,但突然间一个念头流过心底之后瞬间眼中迸射出惊喜的眼神,“有道理,这么多巧合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于百里被宁月飞的转变弄得一愣一愣的,“你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吧?刚才还矢口否认这么快就改口了?”

“俯捕,我们换位思考,假设一个固定的条件就是余浪不是采花大盗,那么这七宗案子中间这么多的巧合是怎么来的?你刚才也说了,太多的巧合集中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那就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如果余浪不是凶手,那么就是有人想嫁祸给他……我懂了,余浪的下落毫无线索,但这个凶手应该知道,否则哪有这么巧余浪一失踪,采花大盗就开始犯案!但前提是,余浪真的不是凶手……”

“这一点,我却有着十足的把握!而且我还知道,余浪现在一定还没死!”

“为何?”于百里有点跟不上宁月反应,他想不明白怎么通过眼下的这点点线索就能断定余浪还活着?

“因为他们需要余浪伏法认罪,一个活着的余浪比死掉的余浪更有价值。如果余浪死了,他们制造这么多的巧合引导余浪是凶手不就是打自己的脸么?俯捕,是不是我真的可以调动苏州天幕府所有的人?”

“可以!只要你是为了破案,所有人都会全力配合你……”

“让铁石,狂徒,擎天三位大人跟着我身边待命!”宁月说的这三个都是苏州天幕府的银牌捕头,而且都是真正踏入先天境界的三个,他们三个也是苏州天幕府于百里之下武功最高的三个。

“嘿嘿嘿……那要不要让我也时刻跟在你的左右待命啊?”于百里一脸亲切笑容的问道。

“这……如果俯捕大人不介意的话……在下也是不敢推辞的!”

“放屁!”于百里暴怒的一掌将办公桌上拍出一个清晰的掌印,“他们三个都是响当当的银牌捕头,你让他们跟着你听命?你还真敢想啊?”

“不是!刚才是你说的啊!”宁月顿时急了,“你不是说苏州天幕府所有人都全权配合我的么?”

“请你听清楚,我说的是配合,不是听命!有什么需要他们出手的提前知会一声这叫配合!而且……你小子武功明明已经可以了干嘛一副怕死的怂样?”

“就是因为怕死才拼命练武啊!”宁月很无辜的摸着头顶鼓起的包。

“你的武功先天之下已无敌手,而且这次对付采花大盗也并不是我们天幕府孤军奋战。苏州四大门派已经行动了,他们明天会在荡剑山庄会晤一起商谈诛杀这个采花大盗之事,明天你代表天幕府去参加这次会谈。”

“啥?啥时候武林中人商谈事情会邀请我们天幕府了?”宁月表示有些不理解,天幕府在武林中名声不好,无论正派还是绿林都避之不及。

“这要问你了!”于百里大快于心的抚摸着下巴上的长须,“天幕府这一年来扫荡**,苏州境内再无一敌手,如今论实力,就算四大门派中实力最强的荡剑山庄也比不上我苏州天幕府,他们又哪有胆量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与荡剑山庄的少庄主相交莫逆,所以我们与苏州四大门派的关系也算比较缓和。

这次采花大盗肆虐苏州,铲除采花大盗不只是他们江湖之事,也是我苏州天幕府的职责,为了防止他们与天幕府相互干扰才打算一起商谈出章程,能统一行动最好。”

“了解!”宁月默默的点了点头。

“记住,不要堕了我天幕府的威风!在这苏州境内,我天幕府还不需要怕谁,就算明天江南大侠江别云亲至也不要怂!”

“是,属下遵命!”

“叮,是否接取任务?任务内容,明日代表天幕府参加商讨大会,勿必保证不堕了天幕府名头。完成任务奖励经验一万,银两一万!”

“嗯?为什么会接取任务?”宁月的心底已经皱成一团,曾经以为接取了隐藏任务之后就不会再触新的任务,所以在余浪失踪,接取诛灭采花大盗任务的时候系统没有反应也没有在意。

但现在,竟然又一次跳出来任务提示,那么就是说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能不能触任务和接没接隐藏任务没什么关系。

现在细细想来,上次孩童拐骗案之所以没哟触任务好像生的事都与这个隐藏任务有关。如果这么考虑的话……那是不是说寒江映娘的案子,和现在的采花大盗案根本就是一个案子他们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

采花大盗肆虐苏州,一连七天,奸杀七个大家闺秀。手段残忍令人指。所以赢得全城同仇敌忾,更有无数青年才俊蜂拥而至,誓不把采花大盗碎尸万段不可。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辞,真正让这群少年侠客恨得牙痒痒的实在是被残害的七个女子个个长得花容月貌而且家里家财万贯。

好白菜被猪拱了的嫉妒心理作祟就算了,这采花大盗不仅拱了好白菜还把菜园子破坏殆尽。君不见这么多单身狗眼巴巴的看着么?不把采花大盗碎尸万段你让他们心里如何平衡?

好在连杀了七人之后,采花大盗也知道收敛并没有出手,更是有人认为采花大盗是知道江南武林同仇敌忾自认为不敌而怕了。不管哪一种原因,曾经犯下的案子决不能不管不顾。

所以在苏州城外的荡剑山庄门外,荡剑山庄的管家已经迎来送往了数十次青年少侠。这群人都是不请自来自结伴来荡剑山庄。抱着的目的也不尽相同,有的为了声张正义,有的为了见识一下大场面,而更多的是希望能在武林同道面前露个脸出个名。

第六十五章 怒蛟帮少帮主岳继贤

“咦?王兄?一年未见我见王兄身上剑气四溢,靠近三尺之内就感觉锋芒凛冽!王兄这一年来修为可谓突飞猛进啊,想必已经突破到了后天七重境了吧?”

“哪里哪里,才区区六重境而已!李兄太阳穴鼓胀,眼中精芒闪烁……好精纯的内力,看来李兄这一年的收获定然不小,李兄也是突破了吧?”

“惭愧惭愧,堪堪突破七重境初期!”

“哎呀,恭喜恭喜,还是李兄天赋绝伦快人一步!”

“过奖过奖!”

“谦虚谦虚!”

“惭愧惭愧!”

江湖中人相聚无非是花轿子人人抬,几个差不多的人聚到一块你吹一句我捧一句,没一会儿相聚的几个都成了天赋绝伦,器宇轩昂,风头无两的少年英杰。而且这吹捧的话还自带麻痹功能,不知不觉几个人连自己都当真了。

“听闻怒蛟帮的少帮主岳继贤在昨日到了荡剑山庄?”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角落中悠悠的飘出。刚刚还和谐的场景瞬间变得一片死寂,几双眼睛同时向声的地方望去,那眼神别提有多幽怨了。

正所谓人艰不拆,大家都在江湖上飘,好不容易你吹我我吹你不知不觉都成了江湖上响当当的少侠了。你突然清醒过来干啥?清醒也就算了你又何必说出来?

“呵呵呵……岳继贤他毕竟是江州龙王的独子,有这么个天地十二绝的爹,谁都可以成为先天高手吧?”几个青年才俊又是一通围绕着如果我爹是天地十二觉此刻是什么什么光景的讨论。

“听闻天机阁的入世弟子风萧雨也在今日一早来到了荡剑山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激烈的讨论再次遏制。那个开口说话的愣头青瞬间被几人打上了不宜结交的标签。

日近中午,这个时间刚刚好,该来的也都来了!荡剑山庄的议事大厅之中几张座位上都已经坐了人。而身为东道主的荡剑山庄庄主鹤知章竟然只是坐在了下手位置。

正主位坐着的是一个中年壮汉,满脸的络腮胡须非但不觉得野蛮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儒雅。中年男子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但却会自然而然的成为视线的焦点,无论气度,气势,还是气场都显示了他的不凡。而但凡打开精神感应的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中年男子的周身气场如火炬一般燃烧,形态规整眩美。

而最为可怕的是中年男子对周身气场强悍的控制力。气势沸腾的如火焰一般,但站在厅外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如果不打开精神感应,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常。

在他精准的控制力下,周身灵压不仅没影响到厅外的吃瓜群众,就是坐在他身旁的鹤知章也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精神压迫。而唯一感受到中年男子气势压迫的,唯有在坐仅存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一身白衣手执白扇,这风采与余浪极像。但比余浪多了几分洒脱,多了几分仙气。而另一个一身黑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手指紧紧的攥着椅子的手把,看似轻松惬意但额头上却已经溢出了细密的冷汗。

突然中年男子将气势一收,黑衣青年偷偷的吐出一口浊气,连忙抓起扇子摇了摇装出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而另一个白衣男子依旧纹丝不动就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的如沐春风,依旧的飘渺出尘。

“江大侠的境界越高深了,恐怕离天人合一的境界已经不远了吧?”白衣少年微笑的说道。

“风少侠不愧是天机老人的高徒,在我的气势压力下竟然斗转星移任我威压再甚,你都不受干扰。天机阁的矢量几何果然高深莫测,想必风少侠已经踏入身在此处不再此处的境地了吧?”

“哄——”一声低沉的起哄,厅外的人群纷纷沸腾了起来。这个中年男子竟然是江南半边天的江南大侠江别云?这还不算劲爆的,更想不到几乎从来不踏出江湖的天机阁今天竟然派了一个出世弟子?

问起天机阁,江湖中人第一个想到的是三榜,但接下来第二个想法就是天机阁包罗天下,乃是天地第一奇门。最后才会想起天榜之中天地十二觉还有天机阁的一席之地。

天机阁主天机老人乃天地十二绝排名第八,仅次于江州龙王岳龙轩。所以,一个采花贼竟然能让天地十二绝的两个传人入世,估计死了也该瞑目了。当然如果采花大盗知道为了他惊动了两个天地十二绝?估计不需要动手自己就能哭死的厕所里。

在场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岳继贤比起风萧雨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同样面临江别云的气势压力,风萧雨一脸风轻云淡,但岳继贤却却是故作镇定。江别云突然之间收起气势,很有可能是因为岳继贤马上就要撑不住的原因。

所以看到江别云对风萧雨赞赏有加岳继贤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我们今日是为了商讨讨伐采花盗一事,既然人都到了,为何还不开始?”

岳继贤的表情很不耐烦,换在后世典型的老子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却在这里和你们耗时间?

“岳少侠稍安勿躁,还有一人没来,再说了,我们相约的时间还没到,所以再等等吧……”鹤知章笑脸尴尬的说道。

“嗯?苏州四大门派掌门都到了,江别云大侠也到了,我与风兄也到了……还有谁?”岳继贤懒洋洋的看着身边的座位淡淡的问道。

“还有天幕府的人没来!”

“哈?”岳继贤突然坐直身体一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天幕府?什么时候天幕府有资格参加我们武林大会了?不是向来都是我们办完事天幕府才过来擦屁股的么?”岳继贤满脸鄙夷的说道,仿佛天幕府三个字就是一坨大便一样。

“铲除采花大盗我们武林正道义无反顾,但那厮犯案的对象皆是苏州商贾之家,这在天幕府的职权范围之内所以还是需要天幕府介入的。更可况苏州府天幕府不比其他州府,要说苏州府最强势力非天幕府莫属……”

“笑话!一个区区朝廷走狗也配与我们平起平坐?还苏州最强势力?我此次来苏州府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要重建怒蛟帮苏州分堂,至于这天幕府……以后若识相好好替我们擦屁股就算了,若不识相,我便灭了他天幕府!”

“啪——”岳继贤轻轻的一挥手,身边的椅子便轰然倒地碎成碎片。

“好大的口气!”一声冷冽的声音自人群外响起,人群疑惑的散开个个伸长着脖子想看看何人胆大包天敢和怒蛟帮少帮主顶缸?沿着散开的小道望去,一身飞鱼服的宁月冷峻着脸缓缓的踏入客厅。而在宁月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徐帆马成这一对黄金搭档。

宁月一出现,强悍的先天气势便扑面而来。宁月眼神一凝,顺着气势望去却是站在岳继贤身后的那个白老人出来的气势压力。

如果他是像江别云一样马上要踏入天人合一,他的气势也许对宁月有着莫大的压力。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先天高手,同是先天境界的宁月谁怕谁?

“不是口气大,而是底气大!天幕府没人了么?怎么于百里不来派了你这个小子过来?”岳继贤侧着脸漫不经心的问道。

“怒蛟帮也没人了么?怎么岳龙轩没有亲自过来派了你过来?”宁月也学着岳继贤的语气淡漠的说道。

话音刚落,身后站在厅外的武林人士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人这么**?都纷纷对宁月的身份猜测了起来,敢直呼岳龙轩名字的人整个江湖都不多,而不将岳龙轩放在眼里的,整个江湖更是没有。没看到徐帆马成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整个身体已经微微颤抖了。

宁月不过是成口舌之快,也是为了完成于百里的嘱托不要坠了天幕府的威风。但于百里要是知道今天怒蛟帮的人也在此一定会后悔对宁月的嘱托。到时候恐怕是换成能装孙子就装孙子,千万不要硬扛……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胆敢直呼我们帮主的名讳?今日若不杀你,我怒蛟帮如何威震江州?”岳继贤身后的老人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喝道。

“提一下名字就该死?就算当朝天子也没这么霸道吧?”宁月不怒反笑的说道。

“那也要看是被谁提的,朝廷鹰犬也配提帮主的名字?简直是污了帮主的威名,小子,别怪自己的命不好,怪就怪自己为何加入了天幕府?”白老人的气势猛然间升腾,出手已在顷刻之间。

宁月顿时心底一颤,玩脱了?看着老人满眼杀气的样子,显然不是闹着玩的。而周围的四大门派掌门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就连江南大侠江别云还有和宁月有着短暂一叙的静夜师太都没有出来制止的样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一口一句朝廷鹰犬难道……怒蛟帮想谋反么?”

“嘶——”周围齐齐一声吸冷气的声音,好大的帽子,一旦戴实就算怒蛟帮是九州顶尖势力也承受不起啊!

“呵呵呵……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狂妄之徒!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就更饶不得你了!死吧——”

“住手!”一声暴喝从议事厅侧门的后堂传来。时隔一个多月未见鹤兰山再次见到气势已经生了很大的转变,以前是锋芒毕露的利剑,而现在却是一把虽然归鞘但却时刻准备出鞘的剑。

“嗯?”岳继贤微微一愣突然将眼神不怀好意的扫向荡剑山庄庄主鹤知章。

“宁月是应我荡剑山庄之邀而来,自然不能在我荡剑山庄出事。更何况……宁月是我朋友!你们要对我朋友出手,先问过我的剑!”鹤兰山坚定的来到宁月的身边对着宁月身前的白老人说道。

第六十六章 不堕天幕府威名

“孽障,还不退下!”鹤知章暴怒,但看到鹤兰山坚定的眼神,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他儿子的脾气性格,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好兄弟!”宁月轻轻的拍着鹤兰山的肩膀,心底涌出一阵暖流,不是什么人都敢站在怒蛟帮面前的。尤其是鹤兰山不只是代表自己,他还代表荡剑山庄!

眼神戏谑的扫向岳继贤,换做别人,宁月也许会认怂,但唯独面对怒蛟帮宁月有保住命依仗,这也是他为什么胆敢和岳继贤硬嗑的原因。

“宁月?”岳继贤突然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正视了宁月年轻的脸庞,“我记起你了……”

宁月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森然的牙齿,“我也记得你了!”

而听到宁月名字的白老人却不由得浑身一僵,不知为何,额头上溢出了细密的冷汗,脸上也涌出一副后怕的神情。

岳继贤看向宁月的眼神很复杂,有不屑,有嫉妒,更多的还是被蝼蚁挑衅的恼怒。但是,就算牙齿咬的咯咯响,岳继贤想要说出去的话被深深的咽下。

“鹤兄,你退一边去!一个岳继贤未必敢把我怎么样!我说是吧……岳公子?”宁月的笑脸更是在岳继贤原本高涨的怒火上浇了一层油。

“你一个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岳继贤的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江别云都屏住了呼吸。

看向宁月的眼神不再如之前的那么随意,目光灼灼仿佛要穿破他的飞鱼服看到里面披的是什么皮。站在女人背后这句话不是重点,重点是怒蛟帮的少帮主真的对他很忌惮?

岳继贤都忌惮的人,整个九州估计也没谁不忌惮了。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宁月天幕府的身份,他们更在意的是宁月背后到底是哪一个天地十二绝?因为能让岳继贤忌惮的只能是天地十二绝。

鹤兰山浑身一震,侧过脸看着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好朋友。第一次,鹤兰山无比凝重的正视自己的这个朋友。江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交人交心,都不会追根究底某人的秘密。但鹤兰山此刻却无比的好奇,宁月的背后……到底是谁?

宁月轻轻的踏出步伐,缓缓的来到岳继贤身前一丈处停下。看着地上已经碎成一片的椅子突然笑了,“你不也一样?你这个躲在男人背后的兔子!”

“你想死么?”岳继贤缓缓的站起身,脸色已经不复之前的恼怒,嘴角微微挂着微笑,眼神中却似寒芒流转。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岳继贤动了杀意的征兆。

兔子是什么意思岳继贤一定不知道,但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蝼蚁竟然挑衅了自己?虽然父亲岳龙轩狠狠的呵斥了自己,虽然他再三警告不许再找宁月的麻烦,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自己找他麻烦,而是他来挑衅自己!取死之道,死不足惜!

怒蛟帮之中甚至整个江州武林,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江州龙王的命令,但岳继贤除外。他是怒蛟帮的少帮主,他是龙王唯一的儿子!岳继贤的袖口轻轻一抖,仿佛旗帜飘扬!一道劲气突然升腾,先天灵压席卷周身。

“嘶——岳公子要出手了?”

“好恐怖的灵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先天高手,将来恐怕会继承其父江州龙王的称号吧?”

“鱼龙九变,化龙神迹!终于可以见识到江州龙王的独门武功了!”

议论声只出现了几句再也没人说话,高手出手也许只在电石花火之间。所有人都不愿意错过这一瞬间,所以大家几乎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灵压越来越激荡,气势越来越高涨的岳继贤。

而处在灵压风暴最中央的宁月,此刻已是心底犯苦。原本以为岳继贤不敢动手,可他却忘了岳继贤不只是怒蛟帮的什么人,而且还是岳龙轩的独子。就算岳继贤违背了岳龙轩的命令又怎么样?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岳继贤这个二代武功竟然这么高,比起江南四公子来也丝毫不差。

岳继贤随时可能出手,而宁月却没有接下岳继贤哪怕一招的把握。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宁月的心底如何能甘心?哪怕武功突飞猛进,在真正天才的层面上,落后的岂止一星半点?

看着岳继贤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也许在他的眼中,自己可能是路边可以随意踩死的虫子?宁月轻轻的捂着胸口,“当初被你杀过一次,怎么可以再被你杀一次?既然如此,把欠我的命还过来——”

心底的呐喊化作暖流,如闪电一般瞬间填满身体,在填满身体时候又瞬间冲破身体的束缚化作灵压与岳继贤的灵压对抗起来。

体内的先天长春神功自行运转,如通上了电磁加器一般的加。在几息之内化作连成一线的周天急的向最后一条奇经八脉涌去。如针锥一般的刺痛袭来,但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轰——”在内外的压力下,最后一道奇经八脉被打通,内力奔腾流转瞬间形成了一个大周天。大周天形成,先天精神力自上而下倒灌入丹田。在达到后天巅峰之后毫无停留的直接进入真正的先天境界。

“突破了?竟然敢临战突破?你把我当什么了?”岳继贤短暂的愣神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当宁月涌起灵压的时候,那一抹先天之灵还不算明显。但刹那之间,强大的先天灵压涌出仿佛被浇上油的火炬一般。

“先天之灵?是先天境界?怎么可能?”

“这个捕快到底是何身份?这么年轻竟然也是先天境界?而且还是临战突破?天幕府几时有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笨蛋,还把他当天幕府捕快啊?没看到连岳公子都这么忌惮他么?他去天幕府估计也只是历练而已!不过……江湖又多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先天高手,将来江湖怕是要风起云动了……”

宁月打通最后一条奇经八脉,连接大周天之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细孔都透露着一个字——爽!体**力奔腾,身体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

灵压飙升,一道灵柱冲天而起与岳继贤的灵柱分庭相抗!体内的内力再次运,转急的飞腾,沿着特定的心法路线形成了封闭的高周天。

双指并剑,一道劲气在指尖流转。面对宁月指上的劲力,岳继贤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危机。内力也跟着运起,手中水汽猛然间升腾。双手交叉,一道水龙自掌中升腾,一声龙鸣响起,清晰可见的游龙围着岳继贤的周身盘旋。

“这就是化龙神迹?乃水属性的无上功法,传闻中龙王能一招出十八条游龙舞动天空毁天灭地!可惜岳公子的化龙神迹只能出一条游龙,而且也才只有一丈来长……”人群中突然有人摇头叹息道。

“就算是一丈长的游龙,那也是绝世武学,先天境界之内能坦然接下的没几个。可惜了这个刚刚突破先天的天纵奇才,如果再给他三年时间未必不能和岳公子一较高下……”

在常人眼中,刚刚突破先天境界的宁月不可能是岳继贤的对手,而且在岳继贤直接动用化龙神迹的时候胜负已经没有悬念。

江别云突然跳了起来,眼神犀利的盯着交战的中心,他的脸色不断的挣扎,眼底深处闪过无数犹豫。在场能制止他们交手而有资格制止的只有江别云,而能从岳继贤手里救下宁月的也只能是江别云,其余人就算能也不敢。

虽然宁月的背景也许很不简单……但到底该不该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背景的后辈而得罪江州第一势力怒蛟帮呢?能行走江湖数十年而活下来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尤其是现在,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引出掌控的变故。

江别云老了,没有年轻时候的气魄。虽然他现在依旧是江南大侠,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干出什么名动江湖的事了。随着修为的越精深,魄力似乎变得越来越少……

一道白炽的劲力自宁月的指间激射而出,白色的如太阳般耀眼。不似火,不似雷,却有着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在宁月射出指力的时候,岳继贤的游龙也飞飘渺向宁月撞来。

指力与游龙相撞,仿佛是水花溅入了油锅之中。一瞬间,游龙变得绯红一片,又在一瞬间爆开化成漫天的水汽。指力仿佛穿越了空间,穿越了游龙直直的向岳继贤的眉心撞去。

岳继贤愣住了,不是因为自己的化龙神迹被破,而是那指力透射而出的杀意!岳继贤虽然是先天境界,但那是他父亲用天材地宝堆出来的。从来没有进行过搏杀,更没有经历过生死一瞬。所以当死亡的威胁袭上心头的时候,岳继贤吓傻了!

“他想杀我?他真的敢杀我?我会死……我真的会死……不要……我不要死……”这些杂乱的念头瞬间席卷岳继贤的脑海,眼眸深处的瞳孔涣散,眼睁睁的看着宁月的劲力越来越近。

“轰——”在千钧一之际,一个身影挡在岳继贤的身前。一招通红的掌印挡在了宁月的劲力之前,一声巨响,掌印与劲力瞬间破灭消散。

灵压席卷,吹得周围的江湖人士纷纷人仰马翻,而宁月和老人也同时各退三步。

“好霸道的指力,宁公子,你这是要对少帮主下杀手啊?”老人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喝道。

“只许他杀人,不许别人杀他么?去年的一剑我没有死,怎么?我不该在他身上也捅一剑?”宁月轻笑的反问道。

第六十七章 不老神仙,天地十二绝

“那次是易罗云个人所为,与我怒蛟帮无关!那位能护的了宁公子一时,但却护不了你一世!你好自为之吧!”

白老人胸膛剧烈起伏,但哪怕再生气他都必须忍着。上次引得千暮雪驾临怒蛟帮,事后龙王大开杀戒在怒蛟帮内一连杀了二十人。宁月可以死,但决不能死在怒蛟帮手下。

“我不要死……不要杀我……不要……救命……”突然之间,岳继贤打了一个冷颤之后回过神来!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惶恐就像一个疯子一般躲到了白老人的身后。看向宁月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就是怒蛟帮的少帮主?江州龙王的儿子?竟然如此不堪?”

“都吓尿了?他……他好歹也是个先天高手吧?”

“哈?如此怕死还敢行走江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江州龙王的传人怕是废了……呵呵呵……原来如此草包!”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一个是武功,一个是名声。而有时候,名声比武功重要的多。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声,岳继贤终于恢复了心神,恢复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眨眼间变得铁青。

人言可畏,尤其是这群武功不咋地嘴巴却异常毒的江湖中人。百分之九十的名人事迹都是通过他们的嘴巴传播的,由此可见自己接下来会得到什么样的美名?

想起了方才的不堪,想起来自己以后的名声,岳继贤狂了。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月,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因为这个混蛋,是他让自己身败名裂,是他差点杀了自己……

“司马及,杀了他!”岳继贤的声音很冷,但谁都能透过声音听出他的决绝。眼神中的火焰仿佛要凝成实质,而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意念——杀人!

“少帮主,帮主有令在先……”白老人卑微的躬着身体低声说道,他有实力杀死宁月,而且可以说是轻描淡写。但杀了宁月之后呢?千暮雪会不会放过自己?帮主会不会饶了自己?

“我让你杀了他!听到没有!”岳继贤的语气中杀气凛然,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剑刺进司马及的胸膛。

“无——量——劫——指——”一个凝重,惊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江别云依旧站着,但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震惊,挂满了不可置信。

“江大侠,你认得宁施主使得这一招指法?”静夜师太双手合十的问道,所有目光都齐齐的望向了江别云。除了天地十二绝,江别云已经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而让他都这么凝重的武功来头一定非同小可。

就连岳继贤和司马及也都转过头看向江别云。杀宁月只是一句气话,就算要杀也决不能光明正大的杀。这一点岳继贤比司马及更清楚。他还记得千暮雪离开怒蛟帮的时候说了什么,哪怕父亲是岳龙轩也无法在千暮雪的剑下救下自己。

江别云分散了所有人注意力,正好给了岳继贤一个台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怨毒,宁月一定要死,只要手脚干净就算千暮雪有通天之能又能奈何?

“这一招可是传说中的无量劫指?”江别云没有问宁月,反而是对着身侧自始至终都一脸风轻云淡的风萧雨问道。

天下间没有天机阁不知道的事,风萧雨身为天机阁的入世弟子,他的话甚至比宁月这个当事人更能让人信服。风萧雨轻轻的站起风骚的扇了扇扇子。

“在下从下了天机阁之后就一直听过天幕府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青年英杰,故而对宁兄也关注了几分。但宁月的身世背景却如迷雾一般,无论我如何掐算都勘测不到一丝天机。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宁兄竟然是那一位的传人,失敬,失敬!”

“嘶——”一声吸冷气的声音响起,江别云看向宁月的眼神充满了凝重。风萧雨话印证了他的猜测,也后怕方才幸好没出什么事。

宁月也被江别云的反常虎的一愣一愣的,心底流转瞬间就明白了关窍。那个传自己无量劫指的老乞丐一定很牛逼,很可能还是天地十二绝这一类的高手。看来当初自己死皮赖脸的叫师傅绝对是今生最英明的决定。

但转瞬间又想起来老乞丐离开时传音入密不准自己借着他的名号狐假虎威?对于这一条宁月很不屑的瘪了瘪嘴。既然你不让我主动,还不准别人脑补么?

瞬间站直了身体,脸上挂上了一副自傲的神情。那一抹风采,丝毫不下于江别云身边的风萧雨。而宁月的气质转换也瞬间证实了江别云的脑补。不是天地十二绝的传人,又如何有这样的气质如此的傲骨?

宁月看着江别云认同的眼神为自己的演技点了十二个赞!到时候就算老乞丐找上门来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宁月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承认啊!

“江大侠,你就别卖关子了,无量劫指到底是什么武功?看着你和风少侠打着哑谜,我这心里跟猫挠似的!”江海帮帮主丁磊急不可耐的问道,也道出了在场所有武林人士的心声。

“无量劫指,乃不老神仙的独门武功!”江别云一脸郑重的说道,轰的一下,整个厅里厅外瞬间就炸了。

“不老神仙?天地十二绝排名第四?我的乖乖,这个采花大盗可真够牛的啊!竟然请动了三个天地十二绝的弟子入世?就算死了估计也能含笑九泉吧?”

“哼!含笑九泉?我估计他现在连自尽的心都有了。一个区区采花贼竟然惊动这么大的阵仗?呵呵呵……江湖的又要多一件津津乐道的趣事了。”

宁月也没想到老乞丐的身份竟然这么牛逼,天地十二绝啊,而且不是垫底的,而是排名第四!虽说十二绝排名不分先后,但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的,至少千暮雪肯定打不过第一的中州巨侠。嗨——都怪当初的皮还不够厚,早知道就是死皮赖脸也得把师徒名分定下啊。

宁月的身姿在众人的眼中瞬间挺拔了起来谁敢再说他这一声飞鱼服是朝廷鹰犬?天地十二绝传人的身份就是一块9999纯金的招牌!哪个敢轻视?哪个敢不屑一顾?

“想不到小兄弟竟然是不老神仙的弟子,失敬,失敬!不知不老神仙仙架何处?老朽可有幸拜见?”江别云的姿态很低,微微的躬起身体仿佛被什么打断了脊梁一般。

“不知道,晚辈也只是在半年前见过一次……”宁月没说谎,更没有称呼老乞丐为师傅。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没有一点的怀疑。这才符合不老神仙的传闻,不老神仙游戏人间,他会出现在九州任何一个地方,宁月不知道才正常,知道了就一定不正常。

吹捧,奉承一瞬间向宁月袭来,而站在宁月身边不远处的岳继贤却是无地自容。这么奉承宁月将岳继贤置身何处?而现在,在江湖人的眼中宁月的身份已经不比岳继贤低了。

刚才不堪的表现让岳继贤颜面尽失,再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笑柄。岳继贤黑着脸,恼怒的扫了一眼身边的司马及,“我们走!”

“哎——岳公子,我们要商讨的事还没有开始呢……一些私怨是小,匡扶正义事大啊!”千鹤门主严挽留的说道。

“有什么好商讨的,既然江大侠来了,铲除采花大盗的事自然就由江大侠主持就好。何时行动,在行动之前知会我一声就行。我还不至于为了些许小事而枉顾正事!”岳继贤冷着脸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留下了也只能丢脸。

严还想挽留,但岳继贤已经走的没影了只好无奈的放弃。宁月看着脑海里完成任务的提示不由的心情大好,“该走的走了,该来的也来齐了!我们是不是该开始了?”

宁月大大咧咧的往岳继贤之前的座位上坐下,眼睛瞥了眼身边的破碎的椅子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冷笑。

武林中人总能把一件屁点大的小事搞的很大,比如说选个老大他们能搞一个席卷天下的武林大会。让天下所有的江湖中人都蜂拥而至。

比如这一次不就是推举一个主持人嘛,至于搞成苏州府内的江湖大事么?不知道时间是生命这话的意思?而且正如岳继贤说的,江别云大侠都赶来苏州了,这话事人还有悬念么?宁月很无聊的等到他们把流程完成然后等着江别云把场面话说完这才站了起来。

“各位武林同仁,我今日代表苏州天幕府前来,但天幕府毕竟属于朝廷官方,我们查案有自己的体系和规则。故而还请诸位武林同仁多多包涵。找出采花大盗是我们共同的目的,所以希望我们能多多配合,天幕府查到的线索会与诸位分享,我希望诸位有什么现也能知会天幕府一声!”

“这是自然!”江别云直接拍着胸部答应道。

“那好,事不宜迟在下先告辞!”宁月临走前锤了鹤兰山胸口一拳,“一起走吧,飞贼出事了!”

鹤兰山脸色一变看了眼父亲鹤知章一咬牙跟着宁月出了荡剑山庄的大门。

“余浪怎么了?”

“今天是他失踪的第八天!我怀疑他的失踪和采花贼有关。”

“不老神仙真是你师父?”不只是鹤兰山好奇,就是身后的徐帆马netbsp; “你猜……”

第六十八章 采花大盗余浪?

出了荡剑山庄没多久,叶寻花已经在亭子里等候很久了,看到宁月与鹤兰山出来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宁月的跟前。

“我找遍了所有的关系,但始终找不到余浪的下落。沈青去了金陵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找余浪的希望我只能放在你身上了。”

“你来的正好,我已经有了一点线索,虽然不知道余浪的下落但我却可以确认,他还活着。你和鹤兄帮我,余浪失踪和我现在手里的这件案子有着莫大的联系!”宁月的话让叶寻花眼底的焦虑消退了几分,眼神中绽放了莫名的光彩。

“真的?”

“当然!”

“现在去哪?”

“义庄!”

义庄之内,依旧阴森恐怖。尤其是身边这个看尸人颤抖的声线就更恐怖了。不是宁月非要晚上来义庄,实在是偏偏那么巧,他们到达义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原本那七个被害女子的尸体是不可能放在义庄的,都是大家闺秀家里家财万贯,就算案子未破沉冤未雪也该在家中布置灵堂。但为了方便破案,七个被害人的家属也咬牙将尸体搬到了义庄,唯一的希望就是尽早抓到那个挨千刀的采花大盗。

七七四十九盏灯,将义庄照的无比透亮。几乎可以说分毫毕现,视觉全无死角。宁月掀开了第一具尸体,看了第一眼心底就直呼可惜。

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个采花大盗倒是下得了手啊?打开卷宗,拿出自制的炭笔在卷宗上记录了起来。

“死者女,十六岁,身材消瘦,面容姣好。身体布满淤青掐痕,四肢掰断,下体爆裂,****布满乳白色膏状液体。死亡原因……下体失血过多而死!”

“畜生!”一声暴吼从鹤兰山的口中吐出,一瞬间杀意凛然,被藏起来的利剑仿佛随着愤怒出鞘了一般。眼眶欲裂,眼眸里尽是血丝。

“想不到我闭关一个月,苏州府竟然生了此等令人指之事!我定要手刃那个混蛋……”

“先找到这个混蛋再说吧,这么漂亮的妹子,说杀就杀?太浪费了……”宁月轻轻的将尸体盖上,再一次掀开另一具。

“死者女,十五岁,身材消瘦,面容姣好……”

正在宁月查探尸体的时候,江别云也带着一行人踏进了义庄,看到宁月在场,江别云善意的点头一笑。而在人群中,宁月也似笑非笑的看了岳继贤一眼。在岳继贤的身后除了司马及之外还有一个脸色苍白中年人。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宁公子竟然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宁公子可有什么现?”

宁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白布轻轻的盖上,“没有现,除了知道凶手极度凶残极度变态之外没有丝毫线索。”

“哼!宁小神捕的名头……果然很一般嘛!”岳继贤不屑的冷笑一声。

“哦?岳公子好像很能啊?要不你来?”宁月眉头一皱似笑非笑的看了岳继贤一样,“不过友情提醒一下,几个女子死状凄惨,可不要被吓尿了哦?”

岳继贤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被吓尿这三个字再一次刺到了岳继贤的自尊,但他也知道斗嘴是玩不过宁月的,眼神往后一瞥“飞鹤,你来看看!”

脸色惨白的中年人躬身一礼缓步来到尸体前掀开了白布。身后的武林中人齐齐倒吸冷气,短暂的惊骇之后又是一阵破口大骂。但宁月怎么听得都感觉心底泛酸的多真的嫉恶如仇的估计也就静夜师太一人了。

“岳公子,不知这位兄台是……”

“我怒蛟帮第四护法云飞鹤!”岳继贤有些冷傲的说道。怒蛟帮不只是有一个岳龙轩,而且还有两大供奉、四大护法、十大长老、三十六堂堂主,每一个放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高手。只不过最近二十年已经很少有需要怒蛟帮出动这类高手的机会故而名声不显。

“原来是云中飞鹤云护法,失敬失敬!”不是所有人有资格被江别云称为失敬的。只因为怒蛟帮四大护法都是和江别云同一时期的老人,更重要的是,四大护法都是先天中期以上的高手。

尤其是四大护法之易罗云,如果不是突然加入怒蛟帮,江南第一高手就轮不到江别云和沈千秋两个人坐了。而这个云飞鹤的武功虽然是四大护法中垫底的,但他的杂学却是渊博异常,对江湖隐蔽门派势力都有研究。

“咦?”云飞鹤突然惊疑一声,浑身一颤,下一瞬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白布。

“飞鹤,你可是有什么现?”岳继贤淡淡的问道。

“少帮主,这手法极像二十年前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云飞飞……”

“不可能!”其他人还没说话,身后的静夜师太却是异常坚定的反驳道。而且说起这话的时候,周身气势激荡杀意纵横。

“云飞飞这个淫贼在二十年前被我追杀千里最后坠崖身亡,怎么可能是他?”

“静夜师太稍安勿躁,我只是说手法极像他并不是说这就是他所为!但淫贼拥有高明的轻功这一点却是不会错的。死者是被侵犯之后下体爆裂而死,有此可见凶手的**至少有九寸长四寸粗……”

“够了,你说这个作甚?”静夜师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羞红,眼神犀利的盯着身前云飞鹤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种熟悉的恍惚感。

“我只是以此推断而已,不过我基本上已经知道采花贼的身份了……”

“哦?说来听听!”岳继贤挑着眉头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如果此案因为怒蛟帮而破,那对他岳继贤在江湖上的名声会是很大的助力。

“采花大盗每次犯案后会留下一张流云字体的纸条,品茗一下每个女人的妙处。江湖中会流云字体的人不多,而雅盗余浪却正好是其中之一。

第二,余浪的轻功很高,这也印证了凶手在极短的时间内能跑的渺无踪迹的原因。

第三,已经八天没有现余浪的下落了,而第一起奸杀案的时间与余浪失踪的时间吻合,这三个条件他都满足,凶手的身份几乎没有悬念。”

“一派胡言!”叶寻花在云飞鹤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暴怒的反驳,“这三个理由全是猜测根本没有实证,再说了,第三条是什么,余浪失踪可能是遇到了危险,这不是正好证明他不是采花贼么?”

“哼!”鹤兰山没有说话,但周身的剑意升腾,杀气凛冽将周围的油灯吹得噗噗作响。

“江湖人办事……什么时候开始讲究证据了?就算没证据……等抓到了人那也能问出证据不是么?”岳继贤冷笑的看着宁月身边的两人,一瞬间江南四公子也被拉进了黑名单。

“有道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宁月满脸认同的点着头,“既然锁定了嫌疑人,那将余浪找出来的重任就交给各位武林同仁了!”

“你——”叶寻花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宁月的脸,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宁月的嘴里说出的。

“我们要责任是找到余兄,只有他被认定是采花贼,他才有可能出现江湖!”宁月低声对着两人说道。两人都是智谋绝顶之辈,听了宁月的说法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离开了义庄,宁月与叶寻欢鹤兰山分头行事,他们探查江湖上的讯息尽量要赶在江别云他们之前找到余浪。而宁月则继续调查采花盗一案,用之前的线索来引申案情展。

又是一日的黄昏,宁月一身便装来到天音雅舍的门口。一个大家都忽略的细节映入了宁月的脑海,七个被害女子,每一个都身材消瘦。虽然大周皇朝以瘦为美,但七个全部都是消瘦身材显然不是巧合。

而宁月认为真正的大家闺秀应该是贾晓晓这种样子的才对,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这才符合大周的审美观。而被害的七个女子,她们都瘦的不太健康。

而且,宁月自现了这个细节之后,他想到了另一具尸体。那个含恨自尽宁可不入轮回也要化身厉鬼的映娘!他也是那种接近病态的消瘦。八个女子,同样的特征更不可能是巧合。所以,他需要去天音雅舍,因为他记得在天音雅舍像这样消瘦的女子有好几个。

灯火辉煌,这是天音雅舍入夜后的写照。也是它每天狂欢的开始。宁月一身便服的来到后院,而这一次,雅咦丰韵的身子并没有如之前那么热情的向宁月贴来。

“宁捕头今日来我们天音雅舍是为了查案么?”语气虽然热情,但眼底深处藏着浓浓的排斥。

“怎么?我就不能来消遣?”宁月丝毫不介意的反问道。

“不是我不信宁捕头,宁来我这后院一共才三次,之后我的绿柳姑娘就自尽了。要宁捕头多来几趟……我这后院怕是要没人了……”

宁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但宁月向来都信奉一个至理,在金钱面前,敌人都会是好兄弟!所以宁月也没有废话,直接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

“一千两,让你们还能接客的姑娘都叫出来!”

当宁月掏出一千两的时候,什么晦气,什么埋怨顷刻间烟消云散,眼里只剩下那一张红艳艳的银票,如果宁月口味重一点要雅咦侍寝估计她都愿意扫榻相迎。

“哎呦,宁公子,雅咦不会说话,掌嘴,该掌嘴!”说着示意的往自己脸上拍了拍。

“还在等什么?”宁月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楼上楼下的姑娘们,还不出来接客啦——”

第六十九章 只要你死了……

雅咦一声吼,二十几个没有接客的姑娘一溜烟的涌了出来,能让雅咦这么激动的,来的一定一个大金主。花枝招展,青缕薄纱,露出的雪白一片直接能晃花了眼。

环肥燕瘦各有不同,宁月直接点着几个病态消瘦的姑娘,“就你们了,跟爷回房间!”

没被选中的一声叹息,而被选中的则欢喜雀跃,雅咦叮嘱了几个姑娘伺候好宁公子之后扭着风骚的腰肢离开了。关上房门的一刻,宁月顿时感觉数道火辣辣的眼神直射而来。

“几位,你们想干嘛?”宁月微微一缩露出怕怕的眼神。

“宁公子,都来这里了你说我们几个姐妹想干啥?春宵苦短,宁公子何故矜持?我们此刻不坦诚相待更待何时?”说着几个姑娘踩着莲步缓缓的逼近,她们身上的衣衫也渐渐的脱落。

“等等!我先问你们几个问题!”

“宁公子,雅咦有交代,宁公子无论问什么问题我们都不准回答,今夜只说风月除了风月其余的一概不说。”

“难道问你们名字都不说么?”宁月强作镇定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自然无碍,奴家小青!”

“奴家红妆!”

“奴家长琴!”

“奴家柳叶!”

“那第二个问题?你们为何比起别的姑娘显得偏瘦,可是有什么秘方啊?”宁月扫着几个姑娘的脸色,这个问题他问的很隐晦,所以四女微微迟疑也没有露出警觉。

“大周以瘦为美,宁公子挑中我们姐妹不也是因为这个缘由么?我们也就对自己狠一点……吃的少一点而已……”

“是啊是啊!有时候一天不食两天不食这都是家常便饭……”

“民以食为天,您们这又是何苦呢?为搏恩客一笑如此作践身体,人瘦则体虚万一遇到天气骤变阴寒入体不是又要遭罪?”宁月的声音很温柔,默默摇头的样子看似很是替她们心疼。

“宁公子倒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我们姐妹接过这么多恩客还从未有谁如公子这般怜香惜玉。其实我们也不算苦,而且乐在其中,只不过有时候实在没胃口而已……”

“长琴!不要多言还是伺候公子要紧!”长琴的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小青就打断道。几女再次围拢在宁月的身边,香臂搂上宁月的脖子,四面八方的香气袭来扰的宁月晕头转向。

“几位姑娘,替我跳一支舞吧!”宁月没办法只好使用拖延大计。在青楼生存的,无路前院还是后院都必须能歌善舞,就算有水平的区分但一般的舞蹈还是可以的。

宁月的这个要求很平常,一般客人来了都会让他们先跳舞助兴,当然跳的舞也不是什么优雅的舞蹈,而是各种挑逗各种火燎的舞蹈。

四女迟疑了一瞬便起身跳起了舞,宁月还取出屋内的一把长琴助起兴来。随着宁月的琴音,四女翩翩扭动了起来,眼神之中无数秋波流转直射宁月平静的脸庞。

随着舞蹈进行,四女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衫越来越少,不一会儿就只剩肚兜褥裤在身。正常来说,一般男人经过这个挑拨的过程早已经化身成狼,但宁月却丝毫没有情动的意思。面带微笑的抚琴,仿佛沉迷于自己的演奏之中。

琴声不停,四女的舞蹈也不能停。对于这个时代青楼女子的职业道德,宁月还是比较赞赏的。眼神扫视着几个女子,观察着他们的神态,动作!

过了大约一刻钟,第一个女子开始打起了哈气,精神状态也似乎有些跟不上。动作,节拍都错乱了起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还没半个时辰,四女竟然都产生了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宁月从映娘的身上也看到过。

“公子……不行了,姐妹们都乏了……您这是得多心狠啊让姐妹们跳这么长的舞?如今姐妹们都出了一身臭汗,容许我们去梳洗一番?”

“姑娘出的能是臭汗么?香汗差不多……”宁月面带调侃微笑的说道。

“公子就不要打趣姐妹们了,世上哪有人真出香汗的?”说完四女盈盈一礼不等宁月说话就退进内屋。天音雅舍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供应,方便姑娘随时梳洗。

在几女退入之后,宁月身形一闪,悄无声息的闪到了内屋躲在隐蔽的角落。透过轻纱,却看到四女并没有立刻洗澡而是拿出一根烟斗交换的开始吞云吐雾。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宁月此行最大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原地。清风微凉,吹开宁月的丝,一身青衣的在黑夜中闪过一丝残影。

突然,宁月的身形猛的顿住,侧过脸看着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灯火,“音缘小姐的闺房?为何现在还亮着灯?”

前院和后院不一样,前院一到天黑之后就不再接客,毕竟前院姑娘走清纯路线,晚上接客容易招人口舌。一想到这个一开始就对自己热情如火的女子,宁月突然有些想念。微微的迟疑之后,宁月身形一闪向音缘的闺房飞去。

“公子请自重!”宁月刚刚来到窗前便听到里面音缘的微微颤抖的声线。宁月想破窗而入的想法顿住了,里面不只有音缘一人?

“自重?本公子已经很自重了!本公子一来苏州就听说了姑娘的艳名,今日一见果然令人砰然心动……白天我们相谈甚欢,为了天黑之后姑娘就骤然翻脸了?”

宁月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这个声音很轻佻,也很讨厌。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是属于岳继贤的。宁月与岳继贤的恩怨可以说早已注定。当初要不是易罗云的一剑,自己未必会穿越而来。而易罗云的出手不是受人指使谁都不会信。

从谢云那得知的线索推断,易罗云很有可能受岳继贤的指使来杀自己。而这一点从前天岳继贤一听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自己与千暮雪的关系就可以证实。

“白天,公子是因缘的客人,陪公子说话弹琴那是因缘的义务,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天音雅舍有天音雅舍的规矩,还请公子自重!”

“不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公子就喜欢守规矩的人!不过……”岳继贤的声音突然一转,满脸戏谑的看着脸色有些白的音缘,“规矩从来都是我怒蛟帮定的,几时轮到我岳继贤守着别人的规矩了?既然我到了这里,这规矩就该由我定。”

“岳公子……你……你想做什么?”音缘瞬间吓得脸色紫,颤抖的声线如此的楚楚可怜,而她却不自知这样的表情却更能激男人的征服欲。

“我想做什么?从我见到音缘小姐第一面起,我想做什么就已经告诉小姐了。音缘小姐从不留宿男人这个规矩在我踏入闺房的时候已经作废,本公子从来不喜欢用强的,所以音缘小姐还是乖乖从了不要反抗。”

岳继贤突然站起,吓得音缘猛的一缩,一脸惶恐的盯着岳继贤不断逼近的身体,浑身颤栗如风雨中的小鸟那么的惶恐那么的不知所措。

“你……你不要过来,你过来……你过来我叫人了……”

“你叫啊,看看天音雅舍谁敢来救你?你要不怕天音雅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话,你尽管大声叫好了。都进了青楼,还装什么清纯?”说着岳继贤身形一颤眨眼间出现在音缘的身前,手指急点正中音缘的胸膛大穴。

“虽然我不喜欢不配合的女人,但对音缘小姐的话,我会破例——”

“哒哒哒——”清脆的敲击声响起,岳继贤猛的回头看着窗纸上映出的人影。

“谁?”岳继贤的心不由地一沉,一个人不知道何时停留在窗口,而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如果对自己有敌意自己恐怕早死了。想到此处,岳继贤的脸色变换间白了几分。

“真是踏破铁血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窗户破碎,宁月的身形一闪满脸微笑的出现在房内。音缘的眼神也在这时迸射出惊喜的神光,而一边的岳继贤,脸色却黑的已如锅底。

“宁月!你敢坏我好事……等等……你说什么得来好不费功夫?”

“当然是破案啊!采花大盗案子破了!”宁月似笑非笑的盯着岳继贤上下打量,也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的看清楚。

“你说的是我?”岳继贤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转瞬间脸色变得一片漆黑,“血口喷人——”

“不不不!是人证物证俱在!”宁月轻轻的打开扇子扇了一扇,“第一,你打算对音缘小姐用强,这非常符合采花盗的作风。第二,你被我就地撞破当场抓住!”

“哈哈哈……荒谬,就凭这两点就能断定我是采花盗?哈哈哈……难怪天幕府能破的案子十件里也没有一件!哈哈哈……你要把这个理由说出去,谁会信?你凭着漏洞百出的推测就想定我的罪?哈哈哈……”

“你笑的很得意啊!”宁月突然收起扇子脸色刷的一下拉下,“不错,这些推测的确漏洞百出!但是,只要达成一个条件,所有的漏洞就不再是漏洞!一切的一切都能自圆其说。”

“条件?什么条件?”

“只要你死了……”宁月咧着阴森的牙齿,冷冽的说道。

第七十章 新的生活技能

宁月的杀意凝成了实质,岳继贤的瞳孔猛地一缩,恍惚间想起了两天前宁月射来的那一招无量劫指!那种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又一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按照武学修为,岳继贤的武功肯定高出宁月。如果岳继贤能克服死亡阴影放手一搏,宁月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惜,岳继贤已经在那一次被宁月吓破了胆,每次见到宁月看似凶狠但内心早已被恐惧侵蚀。

“你……要……杀……我?”岳继贤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喃喃的问道。

“你死了,是黑是白不是我说了算?再加上有音缘小姐作证谁会怀疑?不!不只是音缘小姐,整个天音雅舍都会作证你就是采花盗!你说你该不该死?我要不要杀你?”

“咔——”仿佛心中有根弦崩断了,岳继贤惶恐的退后一步,“你敢杀我?怒蛟帮不会放过你,我爹不会放过你……”

“说的好像我不杀你你就会放过我似的,当初命人在我胸口捅上一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将来不是我死在你手里就是你死在我手里!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来的这么快……”

“不是的,不是我要杀你……”岳继贤再次退后几步,慌张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整个眼孔内已经没了焦距。

“是谁告诉你我的事的,一年前你是怎么知道的?”宁月再次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猛然间升腾,杀意凛然直刺岳继贤的识海。

“司徒冥……是司徒冥……”岳继贤说着突然撞破窗户向黑夜狂奔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哼!果然没种的啊,这么一吓就跑了?”宁月来到音缘身前,伸出手指急点解开了音缘的穴道。手指尖传来滑腻的触感让宁月微微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咳咳……多谢宁公子相救,否则……否则音缘怕是唯有一死了!那……岳公子跑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本来就是要把他吓走的!这事他也不敢自己说出口,自己酿的苦果也只能自己吞下。放心吧,没事的!”

“如果……刚才他不逃走……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他?”

“怎么可能,我还不想死!报仇的前提是仇人死了,自己还活着。与敌人同归于尽这样的蠢办法非聪明人所为!”宁月骚包的装逼道。

“咯咯咯……宁公子一如既往的风趣!”音缘的脸色再次恢复了红润,捂着嘴巴娇笑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音缘小姐早些休息吧!”

“宁公子要走?”

“小姐天黑之后不接客的,我要不走和那岳继贤有何区别?”

“宁公子和岳继贤自是不同的……”说到此处,音缘微微害羞的低下了头,“音缘可以为公子破例……”

“额!这不好吧?”宁月的心猛地一突,虽然一直被调戏,但从来没被逼到墙角过。而且宁月一直认为,音缘调戏自己只是好玩,但现在看起来,这是要穷图匕现了。

“音缘早与宁公子说过,音缘虽在天音雅舍但音缘却是自由身。音缘命好,才出阁一年就赚到了足够的钱替自己赎了身。之所以留在天音雅舍还是顾念天音雅舍的养育之恩。

音缘是女子,如今也到了许人的年纪,所求者无非是一良配耳鬓厮磨朝夕相对的日子。闲来抚琴弹唱,兴致浓时吟诗弄词,在桃源仙境共度余生!

我自幼长于青楼,也熟知男人的脾性。看似人前风光背后却是肮脏龌龊。音缘长这么大,所见男子何止千万也唯有宁公子和江南四大公子算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所以……就算是被宁公子认为下贱也好,音缘今日就是要对公子吐露心迹。”

宁月尴尬的一笑,想不到音缘小姐表白的这么直接,宁月瞬间只感觉进退不得。

“这不是还有余浪他们么?论前程,论家世,他们哪个不是比我好了好几倍。”

“余公子乃江湖浪子,浪迹天涯非音缘所愿,音缘只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沈公子与鹤公子就更不成了,他们两人家世显赫,音缘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就算脱了贱籍也不可能与沈公子鹤公子在一起。至于叶公子……”

“叶兄怎么了?”宁月看着音缘的表情有些古怪故而好奇的问道。

“江湖传闻……叶公子不喜女色……”

“噗——”宁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谁造的谣?”

“无论江湖传言是否属实,音缘中意的是宁公子不会改变。宁公子也许不知道,音缘第一次见到公子时就怦然心动,尤其是得知公子还是大名鼎鼎的宁小神捕之时,音缘就已知道此心非你莫属……”

被这么表白,宁月表示整个人都有点飘了!音缘相貌气质都属当世一流,换做世上任何男人都不会拒绝音缘情谊。但是,对别人来说的桃花运对宁月来说却是桃花劫!

“音缘小姐的美意,宁月心领了!音缘小姐才貌出众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宁月福缘浅薄,只好心领了……”音缘的眼神渐渐的暗淡,看得宁月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大骂一句人渣。

“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我定亲了,我的未婚妻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宁月终于说出了这么怂的一句话。

“是么?那音缘真是福浅了!天色已晚宁公子还是走吧!音缘不送了……”说着身形一转向一边的内屋走去。

“说翻脸就翻脸啊?”宁月摸了摸鼻子尴尬的一笑,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砰——”岳继贤狂的又砸碎了有一件花瓶,这已经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一个能砸碎的东西了。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岳继贤愤怒的暴吼,仿佛一只狂的野兽,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今天在天音雅阁自己落荒而逃的一幕,无尽的羞耻,无穷的耻辱仿佛毒药一般腐蚀着他的尊严。

“少帮主,帮主有过严令决不准少帮主再与宁月起冲突。少帮主还是忍忍吧,要不咱们回怒蛟帮不与他见面如何?”

“什么?司马及,你这是让我落荒而逃么?你让我堂堂怒蛟帮少帮主落荒而逃?”

“少帮主,宁月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他背后的千暮雪却不得不正视啊!帮主也没办法在千暮雪的剑下保住少帮主你,还是不要招惹为妙。更何况……宁月背后还不止一个千暮雪。”

“二护法言重了,只需要让宁月死的无声无息就好……”云飞鹤轻轻搓着手掌淡漠的说道。

“嗯?飞鹤,你有什么好办法?”岳继贤虽然脸色阴沉,但眼中多了几分期待之色。

“眼下宁月在查采花大盗的案子,想他早点死的又不是只有我们?把他的死嫁祸给采花大盗不就好了。就算千暮雪疯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只要占理,谁怕了她千暮雪?”

“呵呵呵……”岳继贤短暂的思索之后突然阴沉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不愧是云飞鹤,这主意端是妙,简直妙不可言啊!哈哈哈……”

宁月御风回到了天幕府宿舍,脑海中还在震惊的回忆着在天音雅舍看到的一幕。几个女子争相的拿着一个烟斗吞云吐雾,那一脸陶醉享受的表情,看的宁月心底一阵凉。

“幕后黑手一定要抓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等等,这是什么?”

很久没看系统版面了,宁月突然现系统版面内出现了一道闪光。原来生活技能区域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的可选择技能。

在宁月人物升到二十级的时候没有出现反倒是现在出现了?宁月觉得这一定有某种原因,仔细翻查了自己的各项版面,突然现先天长春神功莫名其妙的升到了二十级。

“难道是那个时侯?”宁月想起了当初在荡剑山庄打通最后一道奇经八脉的场景,“不管怎么样,能触新的生活技能总是好的。”

这次可以点亮的生活技能都与医有关,药师,毒师,炼丹师,医师!这四个选择都很强大可以说任何一个对宁月有着极大的帮助。

药师就不用说了,熟知天下药材药性,更能逆推出药物的成分。更能拥有对药材极为敏锐的嗅觉,方圆十丈距离之内任何药材都逃不过捕捉。

毒师顾名思义是下毒制毒的本事,毒是行走江湖一个极大的助力,很多武林高手明明武功比对方强,但就因为对方会下毒而不得不饮恨。

炼丹师和医师的社会地位极高,能让宁月可以成为各方势力争相巴结的对象。很多武侠小说也叙述了神医的江湖地位,简直可以说整个武林都是神医的保护伞。

这四个职业宁月都想要都喜欢,但是他却只能选择一个。原本宁月以为他会选择毒师,因为配合自己的暗器功夫实力可以说呈几何的增长。但在细想之后,宁月却第一个排除了毒师。

自己是天幕府捕快,不是江湖漂的江湖客。而且,自己现在最强的攻击手段已经不再是天罗星盘了。近战有天涯月,远战有无量劫指。而且……随着内力的深厚,自己出的暗器抹不抹毒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选择药师吧!神医炼丹师也无非是了解药性,懂得合理搭配而已,成了药师只要触类旁通就可以成为优秀的医师甚至是炼丹师!”

第七十一章 半夜的刺杀

第二天一大早,宁月带着一本卷宗出了门。卷宗上记载着就是昨天问到的几个青楼女子的名字,而这些女子的原本身份也都调查清楚记录在了卷宗之上。

宁月唯一的想法就是通过调查这批可怜的女子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另一边,江别云为的江南武林已经下达通缉令,整个武林缉拿踏月公子余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鹤兰山和叶寻花一边时刻盯着江别云一行人的动向一边四处寻找余浪的下落。

可惜,宁月找遍了四个姑娘的老家,要么已经搬走要么根本不承认家里有过这么一个人。更离谱的一家明明孩子都在那就是不承认这两个有过娘!

不过这一点宁月完全能够理解。换了谁也不可能承认家里的女人会成为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宁月三天时间一无所获的走遍了苏州的东南西北,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

天空划过一道流星,苏州城内的主道中也已经不见行人。要不是为了尽快赶回苏州城,宁月更应该在城外找一个客栈睡一晚而不是现在临近子时才踏进苏州城门。

夜色下的苏州很宁静,宽阔的街道也异常的气派。宁月独自走在街道上时不时的停下脚步。道路的尽头,升起一阵淡淡的薄雾,宁月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自从真正达到先天之后,宁月的感觉就变得异常的敏锐。这种敏锐有时候是一惊一乍,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真的危机降临。

从两天前,宁月就感觉有人远远的吊着自己,但自始至终,宁月都没看到对方的一点影子。如果不是自己疑神疑鬼的话,对方的轻功真的高的可怕。

宁月不敢疏忽大意,所以这几天,宁月至少把八层的心力都用在身后窥视的人身上,无论是使用前世的反追踪技能还是虚张声势,对方都没有露出哪怕一点点马脚。

但现在,自己眼看就要到苏州天幕府了,而背后窥视的人却异常的沉得住气。宁月可不信自己进了天幕府他还能进来窥视,于百里这个老牌的先天高手可不是看着玩的。

苏州城主道的尽头,宁月再一次停下了脚步,“跟了这么久,还不打算现身么?”

“哗——”一声轻响,一道身影突然从巷子之内冲出,只闻到声响,寒芒就已来到背心。饶是宁月早有防备,也是异常狼狈。

“鬼鬼祟祟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么?”宁月狼狈的再次爬起,盯着身后不远处手持银色细剑的黑衣人。手轻轻地抬起,抚着腰间那擦着皮肤的一贯通一剑心底已经凉成了寒冰。

刚才那一剑太快,快的仿佛已经破开了时间。宁月已经做了准备,但他依旧无法避开这一剑。只能在千钧一之际让身体侧移了一尺,也因此救下了自己的命。

内力运起,这是宁月重生以来遇到最强的敌人。先天先天,世人只道先天之下皆蝼蚁。但只有踏破先天之后才知道,先天只是一个开始!

“反应很快啊!”对面的声音很细,也很轻!听在宁月的耳朵里却仿佛炸起了鸡皮疙瘩。对方故意变了声线,还遮挡了样貌。从这两点就可以断定,对方绝对不是宁月没有接触过的人。

“岳继贤?”宁月直视着黑衣人的眼睛,先天境界猛然间升腾,无量劫指的内功心法瞬间成型。双指并剑,劲力在指尖凝而不散。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对于死人来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听说不老神仙的无量劫指乃武林一绝,在下很想见识一下!”

对方虽然没有承认,但宁月从他收缩的瞳孔里还是得到了答案!原来千暮雪的保险只是保险而已,一旦岳继贤对自己动了杀心,十个千暮雪也没有用!

“既然想见识,那就来吧!”一指点出仿佛定住了天地,无量劫指和琴心剑魄一样,由于等级太高致使宁月如今功力大涨也无法从容的使出。

武功精进再快,积蓄内力的时间毕竟太短。其他先天境界高手哪一个不是有几十年功力在身,而宁月才区区一年,体内的功力还不够两次无量劫指的。

但即便如此,宁月的无量劫指依旧是先天境界之内的大杀器。宁月欠缺的只是量,而对于质,他是不缺分毫的。所以宁月自认凭借无量劫指和琴心剑魄绝对可以在同等级之内秒天秒地。

但是,前提需要同等级!而宁月在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哪怕同是先天境界其中的差距也是大的天差地远。白炽的指力仿佛激光直射黑衣人的胸膛。而黑衣人也在一瞬间出剑了。

电光闪烁,那并不只是黑衣人出剑的剑光,而是真的一道雷电仿佛魔法一般从剑尖激射而出。雷属性功夫,其稀缺程度不下于阴阳两种功法,而且它比火属性的杀伤力更强,比水属性的度更快!

雷光与指力交接,一瞬间雷光破碎,而指力也如同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消散于无形。对方剑势一改,一道雷光组成的剑气再次成型飞的袭来。一气呵成不给宁月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其实黑衣人大可不必,因为在点出那一招无量劫指之后,宁月体内已经空空如也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内力的痕迹。那时候,黑衣人只需轻轻一剑就能了结了宁月的性命。

剑气飞的袭来,气机已经将周身的空气冻结。就算剑气的度慢如蜗牛,宁月也绝对无法移动半步。而实际上,剑气在眨眼间就已经到达了面门。

“要死了么?”宁月瞪着圆圆的眼睛,瞳孔的深处藏着浓浓的不甘。他不想死,更不想被仇人杀死。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只用了一年就从不懂武功踏入了先天境界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但是……弱就是弱,差距就是差距!就像龟兔赛跑之中的兔子一样,任你度再快,面对即将到达终点的乌龟也无可奈何。宁月的确有着妖孽的天赋,但中途死掉的天才没有一点的意义。

“这就是我的意义?希望能再穿越一次吧!”

“轰——”一道剑光突然间炸亮,宁月在闭目等死前的一瞬间,眼睛突然地瞪着浑圆。那道剑光如此的华丽,华丽的就像月亮上垂下的一缕。

但这道美丽的剑气,却恐怖的轻松的击碎了黑衣人绝杀的一击。剑气趋势不改,瞬间来到黑衣人的身前。仿佛下一秒就会将黑衣人劈成两半。

“轰轰轰——”面对生死一瞬,黑衣人也彻底爆了,一连斩出十数道剑光,与剑气相接炸出漫天的烟尘。气浪翻卷将整个主道破坏殆尽,青石的地板炸成漫天的烟尘。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鸿毛一般轻轻的飘落,仿佛九天仙女下凡一般。手中的剑,还闪烁这蓝色的剑芒。青丝飞舞,彩带迎风,那一瞬间,宁月突然有种恋爱的感觉。

烟尘渐渐的散去,地上除了一个坑洞外加一滩殷红的血迹之外并没有黑衣人的踪迹。少女看着已经没影的黑衣人,脸色冰寒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算你跑得快!”

少女缓缓的转过身,看向宁月的表情瞬间解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姑爷没事吧?”

“呃!是莹莹啊?”宁月吃力的站起身,“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你小姐也在苏州城么?”

“不不不!小姐还在桂月宫,这次我下山看看爹娘的……虽然他们从小把我卖掉……但总比饿死的强……路过苏州……所以……所以……想着过来看看姑爷……那个……正好看到有人想刺杀姑爷……嗯!就是这样!”

莹莹自顾自说的解释了一大堆,当再次抬起头时却看到了宁月那副完全不信的眼神。

“莹莹,你家小姐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不会撒谎啊?”宁月黠谕的笑道,“这几天一直跟在我背后的那个人……是你吧?”

莹莹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害羞的低下了头。自从上次问了小姐之后,她的脑海里全是陪嫁这类的念头。每一次想到这里都会害羞的红了脸颊。

半年多了,终于逮到了下山的机会就瞒着千暮雪转道来到了苏州。原本只是想远距离的看看姑爷,观察一下姑爷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但是,只看了一眼,莹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姑爷变得更好看了……

“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着你,莹莹,你这次来苏州逗留多久!”在莹莹的搀扶下,宁月向着天幕府走去。

“明天就回……不,是过会儿就回桂月宫!”

“那……我问你,如果我请你小姐来苏州保护我,有可能么?”宁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烫得仿佛煮熟的鸡蛋。需要一个女人保护?估计也就宁月这个不要脸的能说的出来。

“这个……”莹莹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不太可能,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小姐一般很少离开桂月宫。而且没有谁能让小姐做事!哪怕是姑爷,我觉得小姐也不会搭理的。”

“那如果有人要杀我呢?而且这个人除了你家小姐谁也无法阻止!”

“嗯——”莹莹很认真的看着宁月的眼睛,“我猜……小姐会为你报仇的!”

第七十二章 余浪出现

“小姐会为你报仇的……为你报仇的……报仇的……的……”宁月瞬间有些石化了。哪怕可能性不大,但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原本还以为和千暮雪已经有了好的开始……但……竟然还只是……

“姑爷……你没事吧?”莹莹有些呆萌的看着宁月的眼睛,“你也不要怪小姐凉薄,小姐修炼的是太上忘情录!需清静如水,平淡无为,三年前夫人去世的时候小姐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在坟前静坐了半天之后继续练剑。

姑爷还没和小姐成亲,所以……还有最近小姐在寻求无垢剑意的更近一步,莹莹想……小姐恐怕是没空了……”

“没关系,我懂!”宁月有些惨淡的一笑,为了千暮雪,他拒绝了最适合做妻子的周翠翠,也拒绝了男人们朝思暮想的音缘小姐。但换来的,却是一个漠不关心!当然,这并不能怪千暮雪,世上不会有谁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感情,特别是千暮雪更不会!

“莹莹,你回去之后请你家小姐出手,如果她不答应,你就告诉他,我知道她的无垢剑意该如何更进一步!包括后面的几个境界我都知道!”宁月一脸傲然的说道,他也不是无的放矢。宁月虽然武功不行,但论武学境界,就算破碎虚空后都能给你说出十个境界。

“哇!姑爷好厉害……我一定带到!”

“莹莹,你就这么信了?”

“啊?姑爷不会骗我的!”莹莹的表情很呆萌,闪着晶莹的大眼睛充满了纯真。

“莹莹,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

“怎么会,莹莹很聪明的!姑爷,我回桂月宫了……”

莹莹再如同仙女一般飞上虚空,眨眼间消失在薄雾中。宁月微微一叹,捂着胸膛翻涌的气血踉跄的向天幕府走去。

先天长春神功对疗伤和回复有着强悍的功效,其精纯绵长甚至不比木系功法差上分毫。仅仅过去了一夜,宁月的修为已然尽复。

第二天,一大早,宁月再次出了天幕府。因为现在案子错综复杂,为了方便暗中行事宁月甚至没让天幕府的捕快出动,除了自己全部留守天幕府待命。

宁月现在所掌握的线索全都指向净月庵,虽然还不确定净月庵就是幕后的黑手,还是他在其中扮演了某个角色,但宁月已经确认了至少净月庵脱不了干系。

但是净月庵不同于其他势力,他是苏州的四大门派之一,更是有江南大侠江别云撑腰。如果没有足够证据冒然怀疑名门正派就算天幕府力保也必死无疑。

好在最近静夜师太与一众精英弟子都跟着江别云满世界的找余浪,这次去净月庵应该不会被静夜师太给逮个正着。

净月庵在苏州城的西边,连绵三座高山上庙宇交错。这一点净月庵还很有佛门广渡的胸怀并没有不许别的寺庙建在附近。

宁月一身便衣化妆成香客,正准备上山脚步却在山脚下顿住了。眼睛灼灼的看向一边的青石,青石上划出了一朵云,再加一个勾月。

“余浪这家伙现身了?”宁月惊喜,这几天这么卖力的查案查找线索最大的原因还是担心余浪。余浪一日不被放出来,他心底就一日不踏实。

如今江别云满世界的通缉余浪,整个江南武林都掘地三尺的找他,余浪采花大盗的名声也越来越坐实。终于,幕后的黑手舍得将余浪放出来顶岗了!

这个是余浪刻下的记号,告诉他或者江南四公子会面的地点,想来他重出江湖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宁月当即放弃了去净月庵查探的心思。

苏州城西,山间小道!这里人迹罕至,除了采药的药农山上的茶农,几乎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余浪嘴里叼着一个狗尾草,缓步在山间小道上。

曾经的余浪一身白衣风度翩翩,迎风招展玉树临风。如果有人看到现在的余浪,保证没人会相信他就是那个迷倒万千少女的踏月公子。

此刻的余浪虽然依旧是一身白衣,但白衣上全是褶皱和星星点点黑漆嘛糊的泥土。头散乱,好几处已经结成了块。而最为夸张的是余浪的脸。满脸的胡渣就像街头落魄的乞丐。

唯一有余浪当初风采的,只剩下他的那双眼神,炯炯而亮!余浪此刻的心情很好。虽然一出来就听到了自己被当成采花大盗满世界通缉的消息,但终于逃出了那个阴暗潮湿的恶心的地方。所以,他的心情依旧很好。

“咦?正想着肚子饿了,竟然就遇到了茶铺?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余浪轻笑一声也不顾身上散的恶臭大步走进茶铺。

“哎——客官想要点什么?”老板热情的跑来满脸堆笑的问道。

“一碗云吞面,一壶碧螺春!”

“好咧——客官请稍后……”

余浪坐在桌旁,抬头望着周围的景致,晴空万里碧野蓝天,在三月天遇到这样的天气绝对是一种享受。不一会儿,老板将云吞面和一个茶壶摆在了余浪的身前。

余浪闻了闻香味,老板竟然在里面放了麻油。香味扑鼻顿时让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余浪食指大动。呼啦啦的一口气将云吞面吃下,顺手的拿起茶壶在面碗里倒了一壶茶。

几片茶叶在水中起伏,余浪轻轻的一嗅顿时眉开眼笑,“老板,竟然还是今年的新茶!”

“都是自家种的,自个儿留了点!客官尝尝味道如何?”

“不用了,我怕尝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吃饭喝水了……”

“哐——”一声龙鸣,茶铺的老板身形一晃一把长刀已然入手。而身上那一身老农打扮的衣裳瞬间暴裂成漫天纷飞的蝴蝶。

茶铺老板摇身一变换成了彪形大汉,而随着彪形大汉的现身,茶铺内又是一声轻响。一道剑光乍现渺渺英姿的绿衣妇女凭空出现在了彪形大汉的怀中紧紧的偎依。

“喔——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绿猫霸虎啊,两位乃江北道有名的豪侠,今天怎么踩到我江南道来了?”

“咯咯咯……踏月公子好风趣,我等江湖中人行走四海啥时候有江南道,江北道的区分了?再说了,你还当你是江南四公子之一么?你的好兄弟可是在满世界的找你啊!”

“你是怎么现的?”霸虎嗡嗡的声音与方才的茶铺老板判若两人,要不是刚才亲眼所见一定无法相信茶铺老板会是霸虎的伪装。

“哎!你们两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能活到现在还真难为你们了。这里地处荒山偏角人迹罕至,有谁会在这里开茶铺呢?我一身臭味与乞丐无异,你们竟然问都不问就让我随意吃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你们不要钱要的是我的命么?”

“哈哈哈……踏月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说实在的,我们夫妻行走江湖从来不靠脑子。但能活到现在也不是侥幸!”

“和他废话这么多干嘛?采花淫贼人人得而诛之——”绿猫冷喝一声,一道剑气如烟如雾的荡漾开来。

说动手就动手,这就是江湖中人的行事。余浪脚尖一点,身形已经如轻烟一般退出了茶铺。然而,绿猫的那一道剑气只是打招呼,在余浪自信满满的闪避过去之后,脸色骤然大变细密的冷汗如细雨般溢出。

冷如寒冰的杀意锁定了自己,那一刻余浪只感觉自己光着身子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而且还是被动了一天一夜的那种状态。浑身僵直随便动一个动作都那么费劲。

霸虎的气机不知何时锁定了自己,气机之中一种食物链顶层的威压让同是先天高手的余浪竟然无法抵挡。余浪也终于明白,霸虎说的意思,为什么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不靠脑子,因为有这样的身手已经不需要脑子了!

绿猫霸虎成名于江北道,也是江北道排的上号的高手。名气虽然比起江南四公子差上一点,但实力却丝毫不差的。

在霸虎气机锁定余浪的时候,绿猫的剑气再一次袭来。绿猫不止是有强悍的剑气,他更是有诡异多变的剑法和身法。余浪没有趁手的兵器,但现在连他仰仗的轻功也几乎半废。

电石花火指间,余浪左腿猛的一跺,强悍的劲力自脚下爆开。身体并没有如想象中的拔高而起。仿佛一颗钉子一般钉在了原地。

“轰——”气浪翻滚,仿佛海啸从余浪的周身激荡开去。霸虎的气机锁定瞬间破碎,绿猫刺来的剑光飞消散,如飞絮青烟般的身体也仿佛撞上了水晶墙一样倒飞而去。这一瞬间,余浪就是太阳向四周散着威严,散的强大!

“淫贼受死!”一刀劈落,仿佛劈开天地!虽然气机锁定被破,但霸虎凝聚这么久的刀势岂是这么好破?在余浪刚刚爆射一招新力未升旧力已去的时刻,这一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降临到了头顶。

余浪露出一丝苦笑,如果这里不是山腰,如果身边不是山崖,如果面对的不是绿猫霸虎,如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余浪留恋这个世界,因为世界上有太多的风景还没有去看……就像这个温暖的天气,蝴蝶纷飞的景色怎么也看不厌……

突然,余浪笑了!因为他看到了三只蝴蝶在花间飞舞。而劈下这一刀的霸虎脸色却骤然大变,只因为这三只蝴蝶的翅膀是黑色的,只因这三只蝴蝶已经冲进气场几乎要落在绿猫的肩膀。

第七十三章 风萧雨的请求

霸虎如果劈下这一刀,绿猫就必死无疑。一边是采花盗,一边是自己的妻子。所以霸虎做了是男人都会做的选择。刀势偏移,几乎贴着余浪的护体罡气向绿猫身边的蝴蝶砍去。

“轰——”在刀罡中,三只蝴蝶化成粉末,在气浪中,绿猫倒飞的身体才从空中落下。三只蝴蝶出现的时机太好了,也太妙了。

在余浪爆罡气反震将绿猫震飞的时候介入,绿猫倒飞在空中根本无法闪避,逼得霸虎不得不相救。这招既是围魏救赵,也是反败为胜。

霸虎将绿猫救下,但却把自己陷入了危机。余浪死里逃生当然不会错失良机。回气的瞬间身形爆射,一指向霸虎的胸门大穴点去。

这一次,轮到霸虎的新力未升旧力已尽,而这一次,霸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浪身形爆射如子弹一般撞向霸自己。被霸虎救下的绿猫惊魂未定,但下一瞬间立刻眼眶欲裂的出一声嘶吼——“虎哥!”

绿猫的身形竟然比余浪更快,而她的念头也很简单,用自己的身体替霸虎当下致命的一击。如果没有其他因素介入,如果真的只有他们三个人,余浪的一指会击中绿猫的胸膛,然后被霸虎一掌击杀。

但是,变故再一次出现。三只黑色的蝴蝶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突然间拦住了绿猫的身形。绿猫的身形一顿,但爱人命在旦夕早已顾不得其它,手中长剑一荡飞的向余浪的胸膛刺去。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在绿猫短暂的一顿时候,余浪的手指已经点中了霸虎的胸膛。仿佛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撤,瞬间折返就当惯性重力都不存在一般。

“虎哥——”绿猫悲鸣,在长剑几乎要刺中霸虎的时候脱手而出。身形一错,扑倒在霸虎的怀中,好一对痴男怨女。

“你敢再晚一点出手么?我差点死了——”

“你现在变得这副鬼样,要认出你当然要花点心思了。”宁月微笑着从山道的角落中缓缓走出,似笑非笑的看着狼狈异常喘息跟风箱似的的余浪。

“你——是——谁?”霸虎瞪着凶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月,而怀中的绿猫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霸虎虽然被余浪点中了穴道,但浑身却依旧颤抖个不停,胸膛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一片片的碎开。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你老婆只是中了麻药睡着了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么?”

“麻药?”霸虎顿时一愣,瞬间转悲为喜,“真的?”

“信不信由你!飞贼,赶紧撤,大批武林人士预计正在赶来……”

“放心,我从出来之后一直很小心,应该没人知道我的下落……”

“屁!你再小心也没用。否则也不会被绿猫霸虎两个堵个正着。人家放你出来是为了让你顶罪的,要不是你命好被我先现你,你的罪名早就落实定为死罪了。”

宁月狠狠的鄙视了一眼余浪,率先向山下飞奔而去。余浪的轻功真的登峰造极,哪怕宁月先走一步他也能从容的追上,要知道宁月现在的轻功已经不下于江湖顶尖高手了。

“你这几天在哪?被什么人劫持了?”宁月一边赶路一边问道。

“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听你的话去净月庵,但却连人家的山门都没有摸到就被人截住了!”

“被人正面截住?以你的轻功都没跑掉?”

“在极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再强的轻功都无能为力!等我醒来的时候,现浑身酸软无力,更是调不起一点点的内力。没有内力,就算我能开锁也没用,所以我也没有想着怎么逃出去等待机会。

他们每天早晨会在我面前点上一柱香,而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刚刚恢复一点点的内力就会散尽。这香可真是歹毒啊。”

“后来呢?”宁月的眉头一皱,打开了最新点亮的药师技能。

“后来啊,今天早上他们忘了给我闻香,所以等内力恢复之后我就立刻逃出升天。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否则一头撞出来怎么死都不知道。话说,我怎么好好的成为了采花大盗的呢?”

“叮!现奇药,功能:致使武林中人经脉疲软浑身无力,精神意念涣散,无法调集内力。其主要成分有……”

“这是悲酥清风和十香软筋散的混合版啊!”宁月大吃一惊,这东西如果被邪道人士广泛使用,绝对是武林之浩劫。好在宁月已经知道其药物成分比例,要对应配出解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眼看就要出了山道,余浪的身形猛然间一顿,身后思考解药配方的宁月差点一头撞上。两人如鸿毛一般的飘落,宁月的脸上挂上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

“哎——有高手!”

虽然真正踏入先天,宁月的神识也异常的敏锐。但比起余浪这个飞贼来却是差的太远。在余浪说话之后,宁月才感应到不远处的天地灵气出现了一点细微不寻常的波动。

“踏月公子不愧是踏月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一身白衣,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手持折扇有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明明对方如此的骚包,明明此刻拦住去路是敌非友。但两人对眼前这个身影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他就是一阵风,一朵云,一片阳光。

“兄台好俊的轻功!在我同辈之中,还从来没有谁的轻功能让我心悦诚服的。兄台绝非无名之辈,敢问兄台名号?”

“风萧雨!”宁月在余浪的话刚刚落下的时候就道出了对方的身份。

“风萧雨?呵呵呵……看来是我夜郎自大了,妄我自以为放眼天下也算武林青年中少有的才俊,还为位列龙凤榜而沾沾自喜。风兄年岁比我更轻,武功却比我高出甚多,这青年才俊不提也罢!”

“余兄过谦了,龙凤榜记载的是江湖中未满三十而师门背景不祥的青年高手。只取前二十名,余兄乃江南四公子之中唯一一个入榜的岂是浪得虚名?”风萧雨依旧露着阳光般的笑容淡雅的说道。

“余浪,他是天机阁入世弟子,修为深不可测!”宁月的话让余浪顿时释怀,天机阁为天下第一奇门。门下弟子几乎从不行走武林,不到天地大变天机屏蔽绝对不会有入世弟子出现,上一次有弟子入世还是四十年前。

“宁兄,你是天幕捕快,现在和踏月公子在一起……这不太好对江大侠他们交代吧?”

“好交代啊,怎么不好交代?余浪正被我缉拿归案!”宁月嬉笑说着瞎话。

“那就不必宁兄了,余浪还是由在下带回吧!”风萧雨的笑容不改,手中把玩的折扇刷的一下再次合上。

在一瞬间,风静止了,云停下了。但余浪和宁月却动了。无论余浪还是宁月都是真正的先天高手,而且这两个人都是天赋绝伦的妖孽型人物。所以,两人联手先天之内应该鲜有对手。

江湖之中只知道余浪的轻功独步天下,但没人知道真正让他独步天下的是天涯月,是那一双凌厉的双腿。四面八方的腿影,仿佛神兵天降。

宁月也收起了他的蝴蝶镖,手中擒拿,一颗石子在指尖飞的旋转擦出绚丽的火焰。

“嗖——”石子仿佛流星一般激射,从腿影中穿插而过直击风萧雨的眉心。

“轰——”强大的爆炸响起,灵力狂卷将周围百丈之内搅得天翻地覆。灵压之柱冲天而起连接天地,一瞬间万里晴空的艳阳天涌动起了漩涡般的云卷。瞬间破碎,天空一暗之后眨眼间恢复清明,仿佛刚才风卷残云的一幕只是眨眼间的错觉。

风萧雨面带微笑的看着剧烈喘息的两人,自始至终他的面容未改,自始至终他的脚步位移。余浪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突然间放下了枷锁一般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

“我在笑我的无知!仅凭护体罡气,任由我们攻击而脸色不变,搅动天地却能瞬息平息。这份实力,恐怕比起江南大侠江别云也不遑多让吧?”

“就这样放弃了?”宁月眉头一皱,看着余浪的眼神有些不认同。

“这样的实力至少应该是上天先天层次吧?宁月你初入先天也许不懂,先天九层塔,一步一乾坤!风萧雨不只是先天那么简单,他是可以化天地与己用的上位天先天高手,就算我们再来十个也只能束手待缚。”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试试!”宁月自从上次历经生死,已经将生死彻底看淡。如果能尽十一成的努力,就绝不只使用十成。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双指并剑竖在眉心,无量劫指瞬间动,白炽的指力在指尖流转。无量劫指可以让后天一重爆出后天顶层的实力,也可以让少位先天爆出中位先天的战力!只不过……宁月只有一击的机会。

“等等!”风萧雨突然轻笑的展开折扇,“我相信余兄不是采花盗,我也可以放过两位一马,但我希望宁兄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宁月并没有散去指尖的指力,眼神警惕的盯着身前的风萧雨。

“替我找出潜藏在苏州的十二楼!”

第七十四章 又一缕冤魂

“十二楼?”宁月顿时感到棘手。要说十二楼早已和宁月对上,就算宁月不找他麻烦十二楼也应该不会放过他。现在天机阁要找十二楼麻烦他绝对喜闻乐见。但是……采花盗的案子已经一片乱麻,还让他找十二楼?这不是添乱么?

“为什么是我?你们天机阁号称包容天下天机,推演过去未来,难道以天机阁的能力也找不到十二楼的下落么?连天机阁也找不到,我一个天幕府铜牌捕快如何能找到?”

“天机阁有其他使命在身不可能分散到武林各地,再加上天机阁只是测算天地运势,推因置果而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六个月前,我师弟离开天机阁回家省亲,却未按时而归。只是传回了一个讯息,在苏州府逗留。师弟的武功虽然不高,但也是踏入先天的高手。一个月后,师弟的尸体在天机阁山脚下被现,他撑着一口气也没来得及赶回天机阁,只在掌心留下了十二楼三个字为线索!

宁兄的才智响彻武林,当初还只是一个木牌捕快之时就能让神秘的十二楼露出马脚。我思来想去,能找出十二楼所在的也唯有宁兄了。”

“呵呵……你太看得起我了!”宁月干笑一声。

“师弟与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含冤而死我定要替他讨回一个公道。风萧雨恳请宁兄出手相助,拜托了——”风萧雨双手张开,缓缓的交叠于胸前,一脸郑重的躬下行礼。这是大礼,行走江湖的人大多都不知道这个礼意味着什么,但宁月偏偏知道,所以宁月脸上的凄苦就更深了。

“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风兄,还望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请宁兄直言!”

“从现在开始,余浪必须与风兄在一起,一天十二个时辰,余浪不可有一刻脱离风兄的视线!”

“哎?这不是监视我么?”余浪顿时惊叫道。

“可以!”风萧雨问都不问为什么很干脆果断的答应道。

“而且!在采花大盗再次出手之前,风兄必须保证不让何人一人知道余浪与你在一起,也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余浪。”

风萧雨脸色一怔,眨眼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好一个宁月宁小神捕,往往能出人意料想他人不敢想!余兄就交给我吧,在采花大盗再次横行之前,绝不会让余兄出现意外。”

宁月其实很憋屈,他甚至希望采花大盗就此收手,但他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在他们放余浪出来的时候宁月就已经知道,采花大盗不会就此收手!而采花大盗一旦出手,就意味着一个花季少女的凋零。

茫茫人海,谁会是采花大盗的下一个目标?宁月不敢去想,也无从想起!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也许是在为一朵娇花凋零而哭泣。几夜交叠,冒出的嫩芽已经变得翠绿。

天幕府外,集结了数十名江湖武林人士,为的就是绿猫霸虎。他们亲眼看着宁月将采花大盗救走,可现在,采花盗再一次作案了!

于百里与一众天幕捕快在匾门外与武林中人对峙,冲突一触即,细雨中灵压狂涌灵力翻卷。除了绿猫霸虎其余的都不是先天境界,但即便如此,于百里一众人的脸色也是异常的惨白。

“把宁月交出来——”霸虎的声音仿佛浑钟敲在于百里的耳旁,这一次天幕府不占理,这一次宁月因私废公将采花大盗救走,这一次余浪的罪名已不容狡辩。

“天幕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我呸!藏污纳垢之处还不得靠近?不把宁月交出来,我们就将天幕府夷为平地!”

“好大口气!胆敢毁谤天幕府?天幕捕快何在?”一个声音自天幕府内响起,越来越近。

“在!”匾门下的天幕府捕快齐齐浑身一震,齐齐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在天幕府门口聚众闹事者该如何?”

“杀——”

“污蔑天幕府,污蔑朝廷者该当如何?”

“杀!”长刀出鞘,杀气纵横,一瞬间,天幕府的士气直冲云顶,对面的武林人士被吓的纷纷倒退一步。就连绿猫霸虎的脸色也已经变得铁青。

“扬言将天幕府夷为平地者!该当何罪?”

“视同谋逆,株连九族!”

宁月黑着脸缓步来到武林人士跟前,“是谁带头包围天幕府?是谁说天幕府藏污纳垢?又是谁说要将天幕府夷为平地?”

被宁月先声夺人这么一吓,方才凝聚起来的气势瞬间被冲散。而反观天幕府,杀气纵横士气高涨。哪怕绿猫霸虎的修为比之宁月高出很多,但在宁月面前气势却弱了好几分。

“宁月……你……你出来的正好!是你救走了余浪,现在他又一次犯案了,难道你们天幕府不该给出一个交代么?”绿猫的眼睛微微眯起,强忍着气压对着宁月呵斥道。

“你代表天幕府?”宁月冷着脸淡淡的问道。

“放屁。我们几时代表朝廷鹰……”在关键时刻,绿猫猛的一掐霸虎才让他生生的把要说出去的话咽了回来。

“那你们能代表江湖武林?”

“姓宁的,你别阴阳怪气的挖坑给我们跳,我们夫妻两还有自知之明,要代表江湖武林也必须是江南大侠那样的身份地位才行……”

“那你们哪来的资格下定论?余浪是不是采花大盗是你们说了算的么?我宁月受苏州天幕府于俯捕授权,全权调查苏州采花盗一案!我还没下定论,轮得到你们瞎比比?滚一边去!”

“宁月!你……”绿猫心底那个气啊!在江北道,提起绿猫霸虎夫妻,那个不是竖起拇指称好汉,几时受过这样的数落?而且还是被一个初入先天的后辈骂得体无完肤?这口气无论怎样都咽不下。

可惜这里不是江北道,而且苏州府的天幕府特么出了名的硬气!人家五个先天高手,后天八重境以上的有二三十个,真要打起来,自己这帮人还真的只够送菜啊。

“我什么我!采花盗最新犯案的地点呢?谁家?”

“城东,水家!”不知为何,绿猫很顺从的回答了宁月的问题。

宁月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一群被击溃了士气的武林人士,“我们走!”

飞鱼服,莲柄刀,月白色的披风,深紫色的面具。这就是天幕府特别行动组的标配。虽然经过改革特别行动部队已经打散,但今天扬眉吐气的天幕府捕快再一次焕出了当初的荣誉也再一次的穿上了那一身装束。

城东,水家!乃苏州府水产生意的大亨。水员外的财力在苏州府绝对可以排进前十,原本水府搭上了江海帮这个四大帮派之一十几年来没有人敢冒犯一分一毫。但想不到这个采花贼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的对着水家出手?可怜水家的小姐今年才十四岁,还刚刚订了亲。

宁月一行天幕府捕快的回头率很高,尤其是十几匹快马呼啸而过直奔水府而去。急狂奔,眼看就要撞到水府大门的时候齐齐停下,这一手顿时震慑住了刚从水府出来的管家家仆。

“几位官爷……”

“天幕府前来查案,带路吧!”宁月很骚包的轻声说道,难怪那些狗腿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感觉特么实在太爽了。

“官爷……你们一定要替我家小姐做主啊——”管家一听,瞬间老泪纵横哭嚎的泣不成声。

水员外虽然对女儿的遭遇悲愤万分,更不忍女儿的惨状。但他依旧忍痛没有收敛尸体而是命人封锁了女儿的闺房以保存现场。

宁月来的时候,江别云为的四大门派掌门已经在现场,看到宁月过来纷纷露出不善的眼神。

“咦?音缘小姐你怎么也在?”宁月看着站在一边的音缘亲切着问道,而一边的江别云他们仿佛从未看见一般。

“音缘见过宁公子,水小姐是音缘的知交好友,原本感觉心中烦闷所以想来找水小姐说说话,想不到等我到了水府却生了这样的事……”

“额……下雨天音缘小姐还要出门?只是为了聊天?小姐的世界还真让人难懂啊……”

“宁公子为何对我们武林同道视而不见一来就和青楼女子卿卿我我?”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响起,宁月抬起头,仿佛这时候才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啊?原来是丁掌门……哎呦,还有江大侠,静夜师太……鹤伯父你也在啊……呵呵呵……这也不能怪我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音缘小姐在,也难怪我会忽略其他人……”

“好了,你也别皮了!余浪被你藏哪了?这一次算是证据确凿,你就算有心包庇也没用了!”鹤知章阴沉着脸埋怨的说道。因为宁月与鹤兰山是好友,所以鹤知章也对宁月用了对晚辈的语气。

但同样的,余浪与鹤兰山的友谊羁绊要比与宁月的深得多。如今余浪是采花盗的身份已经被定死,江南四公子的称号算是彻底废了。

“伯父稍安勿躁,余浪罪名能不能被坐实尚且还不能定论!”宁月说着,来到水小姐的床边开始记录现场的线索。

水小姐的死状和凶手犯案的手法与之前的七宗一模一样。身上布满淤青,下体一片狼藉,布满乳白色膏状液体,死不瞑目的眼神,床上一滩鲜红的血迹……

“还有什么不能下定论了?宁施主,你可认识这是何物?”静夜师太摊开手掌,一颗白色如玉的纽扣摊在静夜师太的掌心,“这是在水小姐手心里现的,想来是水小姐在挣扎的时候从凶手身上扯下!”

第七十五章 武功很高

白玉纽扣价值不菲,武林中喜欢用的人不说绝无仅有但一定不多。而偏偏余浪就是其中一个。

宁月看着静夜师太掌心的纽扣,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的确是该尘埃落定了!让他们将水小姐入殓了吧!我们去荡剑山庄!”

“为何?”江别云第一次开口,今天江别云的眼神异常的阴郁仿佛藏着无限的心事。

“因为……余浪就在荡剑山庄!”宁月不顾鹤知章漆黑着脸淡淡的笑道。

一行人离开水府直奔荡剑山庄而去,而沿路更有随后赶来的绿猫霸虎一行人。当江湖武林得知要给余浪定罪,更是纷纷行动,或是看热闹或是参加这一场盛事,反正只要在苏州府的武林人士都浩浩荡荡的涌向荡剑山庄。

荡剑山庄一副如临大敌,庄内弟子全部刀剑披身!就在今天,江南武林要在荡剑山庄给踏月公子定罪。而荡剑山庄的弟子却没感觉丝毫的光荣,因为踏月公子是江南四公子,而自家的少庄主也是。

江别云宁月刚踏入荡剑山庄大厅,早已接到通知的鹤兰山就出门迎接,“爹,江大侠,还有各位武林前辈……”

“孽障!给我吧余浪交出来……”鹤知章看到鹤兰山的一瞬间就已经怒冲冠,感情这混账帮着外人一同欺瞒老子,搞的老子里外不是人?

“爹请息怒!”

“伯父请息怒!”

叶寻花,沈青竟然都已在场,这样一来只要余浪到这江南四公子组合就算来齐了。

“哦?贤侄也来了?沈兄可好?”江别云看着沈青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眼神也没有方才的那么阴郁。

“家父很好,在晚辈临行前家父还特地嘱托晚辈遇到江大侠要代家父问好!”

“好了,既然江南四公子都在,江南武林同道该来的也来了,天幕府的代表也在场。余浪是不是采花盗也该有个定论了,请余浪出来吧!”

“哗啦啦——”在江别云的话语刚刚落下的时候,一阵脆响从里面传来。屏风后面转出一个身影,一声破烂的白衣,满脸邋遢的胡子,除了曾经洗过澡之外其余的都和他刚刚出来的一样。

而更让众人吃惊的,却是余浪的手腕上被拷上了一个枷锁,而枷锁的另一头,却在风萧雨的手腕上。宁月真没想到余浪会这么绝或者说风萧雨会这么干?两人就这么铐在一起,再要说余浪是采花盗就没有任何说服力。

“这……”江别云傻眼了,四大掌门傻眼了,就连争相涌来荡剑山庄的武林中人傻眼了。

“风公子,你与余浪铐在一起……多久了?”鹤知章想通了关窍顿时转忧为喜。

“不多不少,整整三天,这三天来同吃同住同睡就是去如厕也从未分开!”风萧雨的话很有说服力的,原本他就是长得那种很可靠值得信任的模样,而天机阁入世弟子的身份更是让他的话成了铁证。

“风公子可愿担保?”静夜师太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以我天机阁的名誉担保,我绝无半点虚言!”

“那这是何物?”静夜师太摊开掌心,那粒泛着月白光辉的纽扣映入余浪的眼帘。

“这是我的纽扣,而且还是我身上这件衣服上的……”余浪很坦然的承认了。

“那你还有何话说?”静夜师太的气势突然间迸射而出,杀机牢牢的锁定着余浪。

“有!我这粒纽扣我都弄丢了十来天了!这样也能被你们找到?”

“好了,水落石出了!大家还有什么话说?”宁月拍着手掌淡淡的笑道,这次也是采花大盗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本放余浪出来就是要一个替罪羊,但想不到宁月略施小计就替余浪洗脱了罪名。

“现在也不过是证明了余浪并非采花盗而已,而真正的采花盗是谁却又是一团迷雾了!”鹤知章的语气虽然很阴沉,但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江南四公子依旧是一块闪亮的金字招牌。

“现在也唯有余浪才是真正接触过采花盗的人,这事还须问余浪。”江别云目光灼灼的盯着余浪,也示意风萧雨将锁链打开。

“当初我自半道上遇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那人的武功……坦白的说,很可怕,就算是江大侠与之交手胜负恐怕也在五五之分。”

“呵?若他的武功这么高还做什么采花大盗?”人群中想起一阵不屑的嘲笑声。

“以我余浪的武功轻功,我竟然连他是怎么出招的都没有看清楚就被打晕过去,在场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就江大侠了吧?”余浪身为江南四公子,也是先天高手,一身轻功高明的让人绝望,在场有不少高手,更有不少武功在余浪之上,但要说瞬间秒杀余浪的。也只有风萧雨和江别云。

余浪的话只是给各位做个比对,但宁月却顿时留起了心。眼神扫过江别云恍惚的摇了摇头,江别云武功高,为人正派,朋友遍布天下,侠名传遍九州。没理由,绝对没理由!

“然后呢?你被打晕之后呢?”

“我被关在一个偏僻的山庄里,他们每天都会给我喂一种毒让我浑身酸软无力无法调动内力。直到三天前,他们也许是故意也许是忘记了,我才从那个山庄中逃了出来,一出来连屁股都没坐热就遇到了绿猫霸虎两人还差点没命。”

“那个山庄呢?在什么位置?”

“天目山天平山交界峡谷之中,异常隐蔽。所以我觉得采花大盗并不是一个独行大盗,很有何能他们是某一个势力,而且在苏州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活动。”

余浪说着话的时候,眼神变得异常的凝重,任谁知道江湖武林承平了二十年又有人搞风搞雨都不会太高兴。

“余少侠多有得罪了!还请尽快去换一身衣裳,过会儿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山庄调查一番。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苏州搞风搞雨!”江别云话音落地,一身气势席卷天地仿佛天地浩荡一般。所有在场的武林人士都不由的倒吸着冷气后退,而方圆五里范围都能感受到江别云散出来的强悍气息。

“不用去了!”余浪一脸可惜的摇头道,“这两天,鹤兄和叶兄已经去查探过了,那个地方早已化成一片焦土。就算我们再去也不可能查到什么踪迹!”

“我就奇怪一件事!”宁月突然插嘴道,“在苏州突然多了一个山庄,而且在一个如此隐秘的位置难道就没人知道没人现么?”

“就是因为隐蔽,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所以我们才没人知道。那个地方平时人迹罕至,而且就算有人现也会被他们灭口制造一场意外。要不是余浪说出来,谁会想到那个峡谷之中会藏着一个庄园?”江海帮对苏州地貌最为熟知,当余浪一说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就瞬间头大了。

“地点偏僻,人迹罕至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里有一个庄园。如此偏僻的地方出现一个庄园都会引人奇怪让人怀疑吧?”宁月还不死心的问道。

“事虽如此,但如果没人知道,再可疑,再怀疑也没意义!”

“庄园不可能凭空出现,它总需要人建吧?”宁月的话让在场的几位个个如当头棒喝,“建材需要运入峡谷,泥瓦匠木匠需要上工,无论如何,一个庄园建成不可能无声无息。”

“青竹帮!”鹤知章一拍脑门想到。

“青竹帮?那是何帮派?”宁月好奇的问道,他在苏州搞风搞雨了这么久,还真没听过青竹帮是什么帮派。

“青竹帮的生意涉及极杂,而他最主要的生意就是中介,只要有需求都可以去青竹帮找他们,只要支付一笔中介费他们都能帮忙把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所以,这个庄园能能如此隐蔽的建成,无声无息的藏在苏州这么久一定和青竹帮有生意关系!”

“事不宜迟,还请鹤伯父尽快找青竹帮帮忙查查那个庄园为何人所建。事关保密除了在场的十人之外不可有其他任何一人知晓此事!”宁月当即定下了方案,而之所以让武林势力去联系青竹帮实在是如果以天幕府的身份去人家未必鸟你。

而事后,宁月又悄悄的飞鸽传书送到天幕府,至于让于百里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天幕府接到飞鸽传书先天高手纷纷出动……

余浪的嫌疑被洗去,人也平安回来,宁月的心头总算放下了头等大事,也终于能腾出心力好好的和这个幕后黑手斗斗法了。

要比拳头,宁月也许只够在一边摇旗呐喊。但要比比脑子,宁月还真的没对谁怂过。幕后黑手看似飘忽不定行踪隐蔽,但他的一条尾巴已经被宁月牢牢的拽在手心而不自知。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他继续蹦跶露出更多的马脚。

“沈青,你家是不是金陵绝顶的沈府?”五人再一次齐聚,余浪也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宁月慵懒的靠在靠背椅上对着一边抚琴的沈青问道。

“是!”

“江南道武林魁沈千秋是你爹?”

“是!”

“真豪啊!想不到金陵沈府的公子竟然是四公子之一?沈青,能给个大腿么?”

“想干嘛?”

“求抱抱啊!”

“宁兄莫打趣我了,宁兄乃不老神仙的传人,这身份岂是一个金陵沈府所能相提并论的?”

“我倒希望是真的……对了沈青,你对江南大侠江别云了解多少?”

“不多,但绝对比一般人多,怎么了?你怀疑江别云?”

第七十六章 琴箫和鸣

“江别云应该是我最不该怀疑的人!天幕府有着他详细的记载,从他十八岁出道,闯荡武林三十年每一件事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他是一个合格的大侠,一个完美的大侠!我甚至怀疑江别云是把大侠当成了一个职业在做。三十年来一如既往,扬善除恶,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乐善好施!我在记载中几乎找不到他的一点诟病。

要不是余浪说采花盗的武功丝毫不落于江大侠,我真的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但没办法,武功这么高的人本来就不多,任何有可疑的人我都该怀疑。”

沈青停下了手中,将震荡的琴弦抚平,“正如你所说的,你不该怀疑他!如果江湖武林有谁能真让我敬佩,那个人就一定是江别云大侠。中州巨侠诸葛青的事迹太过于轰轰烈烈,也离我们太过遥远。

江大侠三十年如一日的秉持本心,不放过任何一件善事,也不放任任何一件恶事让我深以为榜样。一个人能坚持一年很简单,坚持五年很不容易,坚持十年就是可敬可佩,而江大侠他坚持了三十年。”

“是啊!”宁月也是低下了头,“江大侠与其夫人程女侠成亲二十五年却无出?难道江大侠他……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宁月突然坐直了身体很严肃的问出了这么一个八卦问题。

“这很重要?”沈青突然目光灼灼的问道,宁月看着沈青的脸色就知道,沈青一定知道,而宁月要不说出信服的理由肯定问不出答案。

“很重要!还记得那八个被残忍杀害的女子么?我怀疑采花盗他根本就不能人道!”宁月坐直了身体很认真的说出了这个一点不好笑的笑话。

不能人道的采花贼?那还是采花贼么?如果不能人道,还做什么采花贼?做和尚做太监都可以做采花贼?拿棒槌采花么?

“你确定你没烧?”余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寻花和鹤兰山都差点从椅子上摔个大跟头。宁月的话太违背认知,甚至已经到了荒谬的地步。

“我当然有我的依据,还记得八个少女一片狼藉的下体么?上面布满乳白色的膏状液体,你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阳精而我却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

男人阳精一旦离体,一开始为乳白色,但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透明液体。八个女子除了最后一个其余的都死了好几天了,下体沾到的要真是阳精早就化成清水了。如果不是不能人道,为什么要用假的替代?”

“可是……如果他真的不能人道……为什么要做采花盗呢?”余浪瞪着眼睛表示不能理解,但宁月的推测又那么的让人信服。

“谁知道,也许是想报复社会呢?”

“江大侠能不能人道我不知道,但他与程女侠成亲二十几年来无出也是有其他原因的。二十年前,江大侠行侠仗义惹怒了当时一个很厉害的绿林联盟。

有一次趁江大侠外出偷袭了江大侠的老家!那一战有多惨烈没人知道,只知道当初为了保护江大侠的老母,程女侠身中十八处刀伤剑伤,最严重的就是小腹被一剑贯穿肠子都流了出来。

一连毙敌二十二名,酣战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江大侠赶回。那一次,也是江大侠唯一一次赶尽杀绝!三天之后,这个绿林联盟鸡犬不留。

原本所有人以为程女侠熬不过那一道关卡了,但上天有眼,硬是让程女侠挺了过来。但那一次之后,程女侠也绝了身孕的可能多次让江大侠纳妾留后江大侠都无动于衷……”

“真够感人的!”宁月震惊了很久才回过神,“程女侠竟然刚烈如斯……”

“所以很多人说,江别云江大侠能用三十年成为武林人人敬佩的江南大侠,程女侠功不可没。可惜了一代大侠竟然无后代传承香火……宁月,这个答案,你还要怀疑江别云江大侠么?”

“看来我真的不该怀疑……”

淅沥沥的雨下了三天,在一个悄无声息的夜晚停歇。而在苏州某一处的血雨,却在雨夜后突然间洒落。杀戮,剑光,杀人的只有一个,而被杀的却有一群。

但那一群被杀的人却如同绵羊一般的无力。一道剑光就代表着一个人的死亡,而剑光出现的太快,太过于神秘。青竹帮帮主瞪着他那血红的眼睛也没看出敌人在哪,怎么出现,如何杀人?

突然间,一道剑光昼亮。这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景象,就像在黑色杀戮的夜里,指引着他的光明。光芒散去,他随着他的一众手下倒下。一道剑光中,上百个人竟然同时被一剑封喉!

“砰——”一声巨响响彻荡剑山庄,宁月被鹤兰山叫醒二话不说跟着鹤知章江别云他们出了荡剑山庄向苏州城外飞奔而去。

到达现场的时候,于百里已经带着人控制了现场。这是一处庄园,也是一处宅院,庄园大门的牌匾上写着青竹两个字。

庄外外面一片雨后春色风景秀丽,而庄园里面却是血腥味冲天尸横遍野。就算刚刚下过的雨,也没有冲淡庄园内的血腥味。

“一共二百七十四人,无一活口!”于百里阴沉着脸对着江别云说道。

“好快的剑,好高明的武功!”一群武林人士打量着这些尸体的死状,竟然是一边倒的死法,就如同割麦子一般一片一片的倒下。

青竹帮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江湖帮派,但毕竟也是江湖帮派。一个人,竟然只用了不到二十招就灭杀了一个有着二百多人的帮派,这武功也是高明的可怕。

而有着这样武功的人只要有心藏在暗处,整个江南道几乎可以是横着走谁也奈何不得他。凡是跟来的武林人士都沉默了,这是一个棘手的敌人,甚至是能引江南道武林浩劫的敌人。

“请金陵绝顶的沈府也出手吧?”丁磊黑着脸犹豫的说道。

“这样的高手,没江大侠出手恐怕没人制的住他吧?可是敌在暗我们在明处,一旦他要对我们出手恐怕有很多武林同道要遭殃啊——”

“采花盗,就在我们中间!”宁月看着满院子的尸体脸色瞬间不好看了,无论前世后世,他几时见过这么惨烈的景象。若不是战争,又怎么会有满地的尸体。

不到三百具,铺在地上密密麻麻。宁月就算心理素质再坚挺毕竟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异常的难受。

“我们中间?”鹤知章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青竹帮被灭和调查峡谷中的庄园的所有人有关。而知道他们让青竹帮调查的,除了在场的十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当然也许是青竹帮自己作死说了出去,也许是青竹帮在调查的时候被对方察觉所以连夜灭口。而这两种可能都微乎其微,最有可能的还是他们中间有人除了内奸或者是某人就是采花大盗。

又一个线索断了,而且断的很郁闷。江湖中人办事效率的确很高,而且手段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但他们做事太没有章法也是一大弊端,如今打草惊蛇想从庄园那根线揪出尾巴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鹤兰山被他爹拉去忙前忙后,江南四公子也跟着一起去帮忙顺便把之前因为余浪被冤枉而掉的名望重新刷回去,而宁月却来到了余浪购买的那座宅子中。

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把整件案子的前因后果给整理清楚,当然,最重要的是找出采花盗犯案的动机!

脑海中再次浮现早上于百里说的话,“从接到飞鸽传书开始,净月庵就一直在天幕府的监视之下。没有一点异常,静夜师太没有离开天幕府视线一刻。”

难道不是静夜师太出的手?宁月不禁苦笑,是自己想当然了。原本想着在静夜师太出手的时候当场撞破好结案,但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不傻啊!而青竹帮那边有江南武林盯着想不到如此的没用,不仅青竹帮被灭连盯梢的人也死个干净。

当宁月确认了七个被害女子的统一特征之后,宁月早已不再将案子定义为单纯的采花案了。这是一起连环的有预谋的杀人案,也许采花只是顺带,也许是为了掩盖其他的目的。

轻轻的将长琴放在身前,十指如轻烟般拂动!灵动的音符仿佛活了一般从琴弦上荡漾开来。如烟如风,将雨后斜阳映衬的更加迷人。

宁月沉醉于琴声之中,思绪却不由得想起前世的年华。那一年,他单纯的以为警察可以除暴安良声张正义,他单纯的以为只要优秀就会得到应得的东西……

“那一年哥还很小啊……一转眼却却成了我不做大哥好多年?呵呵呵……人生如戏,恍若隔世!”

一段委婉的箫声突然间响起,就像一道小溪,一股山泉突然间的涌来。调皮的围着宁月的琴声游转,渐渐的汇入再也分不出彼此。

宁月是琴道大家,而对方也绝对是大师级人物。否则不可能做到在没有乐谱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琴箫和鸣,融合自然恍若天成!若不是那一刻的宁月与吹奏长箫的人心意相通,如何能妙手天成的奏出如此天籁之曲?

宁月在琴声初定的时候闪电般的拿出纸笔飞的记下自己刚才弹奏的一曲。而宁月也相信对面的人也一定在做着同样的事。

飞的记下琴谱,宁月心情大好一把扔掉手中的毛笔身形一跃飞身来到围墙的上头,“咦!贾小姐?”

而对面的贾晓晓似乎也刚刚记录完自己的箫谱长长的吐出一口香风。眼波流转,俏红的抬起头看着立在围墙上的人不知为何心房的小鹿乱撞再一次垂下了眼帘。

“原来是宁公子!”

第七十七章 琴音雅诗

“想不到贾小姐竟然也是个音律大家,失敬失敬!方才情景交融意念想合倒是谱了一好曲。贾小姐应该不忍一好曲就这么被生生拆离吧?”

宁月迫不及待的说道,就在刚才,自己的琴心剑魄竟然有了极大的成长,如果用这曲子孕育剑气恐怕时间会缩短一半不止。

“这箫谱我也是刚刚记完,不过公子需用你的琴谱来换!原本晓晓只以为公子智计过人,现在看来公子也是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公子别站在墙上了,何不下来?”贾晓晓此刻的脑子已经晕沉沉的了,背对着夕阳的宁月如此的华丽,简直如烙印一般印刻在心房之上。

“翻墙而入?这样不好吧?更何况一墙之隔就是小姐的后院,小姐就不怕惹人非议么?”宁月轻笑的调侃道,那张贼贼的坏脸却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公子站在墙上……就不会惹人非议么?”

呃……说的好有道理宁月竟然一时语塞想不到话语辩驳。围墙处在两院中间,站在墙上是自己一面还是对方一面本来就说不清。最重要的是围墙一丈多高大老远的都能看到,与其这么明目张胆还不如翻墙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宁月手臂轻轻一挥,身形如清风细柳一般缓缓的飘落,那一幕看在贾晓晓的眼中再一次痴了,脑海中不禁想起半年前父亲悄悄对自己说的话。可惜爹爹又去了蜀中做生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贾小姐,想不到你的箫吹得这么好,音律造诣竟然丝毫不在音缘小姐之下。为何苏州城却从未传出小姐的才艺之名呢?”

“晓晓自问论样貌丝毫不差于苏州府内任何一名大家闺秀,可宁公子可曾在外听说过晓晓只言片语?世人皆羡慕我们富家子女锦衣玉食一生无忧,但他们何尝知道我们也不过是笼中金雀。晓晓一生走出贾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自晓晓满十三岁之后就再未有过。除了吹箫弹琴以解寂寥也唯有赏花弄月。

对了,公子方才提到音缘小姐?公子莫不是经常和音缘小姐切磋音律?”贾晓晓瞪着那会说话的眼睛好奇的问道,那眼神,看的宁月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呵呵……切磋,切磋而已!”宁月笑的有些勉强,虽说音缘小姐是清官人卖艺不卖身,但毕竟是青楼女子。更何况音缘小姐也自己说过,她自幼长于青楼,见过的男人何止千万,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宁月说和音缘只是单纯的切磋音律,估计十个人中九个不信。

宁月去找音缘的次数不多,加起来也不过十来次而且一半是被江南四公子强拉过去的。不过宁月与音缘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享受,毕竟如此美女养眼是男人都不会拒绝。

“公子以后若想切磋音律……晓晓乐意奉陪,天音雅舍这样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妙……”晓晓的声音很低,低的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清,但偏偏宁月却听得真真切切。

所以当贾晓晓抬起头看到宁月瞪圆了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瞬间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公子不要误会……是……是……是音缘小姐的名声不好……虽然音缘小姐很受男人们的追捧,但……但那也是她故意做的伪装。

公子可不要误会晓晓故意说人闲话,音缘小姐在一年前组建了一个琴音雅诗,还广邀苏州大家闺秀加入,一开始还广受追捧。但后来很多人知道这个琴音雅诗竟然只是为了吸引臭男人的幌子,很多小姐都被骗上当成了抬高音缘小姐身家的工具。

大部分富家小姐退出之后,琴音雅诗也变得消声灭迹了起来,音缘小姐从那之后就成了苏州炙手可热的大家,才女!之后她的名声也在苏州小姐圈里臭了。”

“哦?这么看来音缘小姐还真是一个奇人,在男人的圈子里他是天使,在女人的圈子里他是恶魔!有趣有趣!对了,那个琴音雅诗后来解散了么?”宁月好奇问道。

“好像没有,只不过变得越来越神秘起来,感觉变得有点像是邪教了。今年年初我还劝水兰退出,可是她死活不听好像被洗脑了一样。”贾晓晓有些低落的说道。

“水兰?”宁月突然浑身一震,猛然间转过脸眼神灼灼的盯着贾晓晓。

“呃?是啊,城东水家啊!”贾晓晓疑惑的看着宁月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

“水家小姐是琴音雅诗的人?贾小姐,你可知道琴音雅诗还有其他什么人么?”宁月的凝重似乎感染了贾晓晓,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么?”

“水家小姐水兰……死了!被人奸杀于闺房中,这事整个苏州府都沸沸扬扬……贾小姐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贾晓霞捂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已经好久没有踏出贾府……如果没人告诉我,我不可能知晓外面生了什么。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看着贾晓晓渺渺离去的身姿,宁月突然替他感到悲哀。他们的确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天生注定就荣华富贵。但十三岁以后就再也没出过贾府?这也太恐怖了点。贾府和囚笼有什么分别?

没一会儿,贾晓晓哪来一本书册,蓝色的封面上写着琴音雅诗四个秀丽的字。

“年初,水兰要我加入琴音雅诗,但他们的名声在小姐圈子里早已避之不及我又岂会答应?后来我也试图劝她离开琴音雅诗,可惜水兰似乎铁了心。后来水兰的精神不佳就急急的告辞离开,连她随身带来名册都忘在了我这里。”

宁月大喜,连忙接过名册。琴音雅诗的名册上对成员的介绍很详尽,姓名年龄家庭状况甚至是才学才艺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而更让宁月大喜过望的是,琴音雅诗的花名册里,那八个遇害的女子竟然全部包罗其中。

“总算找到她们的连贯点了,果然不是随机作案!”宁月脸上浮现一丝惊喜,眼神中迸射出道道历芒。

“公子,你说他们……难道不只是水兰一个?”贾晓晓有些惶恐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水小姐一个,而是整整八个!琴音雅诗花名册中总共也就十一个女子,却有八个已被人残忍杀害!我最近几天正被这个案子烦的寝食难安。如今好了,有了这花名册也终于知道凶手的动机或者说是他的目标了。”

得到了关键性的线索,宁月立刻离开了庄园回到了天幕府。于百里与四大银牌捕头应邀来到密室之中。

“宁月,有什么新的进展赶紧说,总捕那边令我们半个月内破案,而且务必保证不得再有一个小姐遇害。我也是备受压力,现在案情扑朔迷离半月时间很紧迫啊!”

于百里的话很无奈,但上头的压力却也无可奈何。这还是苏州天幕府,要换了其他的天幕府,遇到这案子估计也只能干瞪眼。苏州天幕府有五个先天高手,还有宁月这样的宝贝再加上武林人士的同心协力也才只是将案情揭露一角,半个月破案?如果不是总捕头被压力惹恼了就是他故意刁难了。

“俯捕,你看看这个花名册!”宁月将琴音雅诗的名册递了过去。

“咦?你哪里找来的?”于百里大喜过望,这个花名册就像是黑夜里的指明灯,让原本扑朔迷离的案情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采花大盗不是随机作案,他的目标从来都是琴音雅诗中的成员,那么天幕府防护守护的范围就小了很多。

“从现有的线索判断……这起案子的背后似乎是两股势力在博弈啊?”瞎了一只左眼的狂徒磨搓着下巴满脸凝重的说道。

“也没那么复杂!”宁月缓缓的站起身来到黑板前,拿起黄土笔在黑板上画了起来。

“我们假设天音雅舍的背后人物是甲,那么甲代表的势力有天音雅舍,有可能还有净月庵和这个琴音雅诗的富家小姐组织。

他们从事着青楼业务而谋取暴利,更有可能是从事逼良为娼这样令人指的事。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寒江,映娘一家。从种种线索都显示了天音雅舍的勾当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

那么这个采花大盗甚至是采花盗背后的势力,我称之为乙!乙原本很隐蔽的藏于天平天目两山的峡谷之中。而突然间乙与甲起了冲突,或者说采花盗和琴音雅诗起了冲突。采花盗奸杀了琴音雅诗的成员使得最近苏州的案子频繁的爆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推测很合理!如果区分开了两伙人,那么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们监视净月庵没有一点效果。也许,净月庵巴不得我们找到乙将他们一网打尽呢!可是……我现在奇怪的是乙为什么会突然间和琴音雅诗的姑娘们起了冲突?要知道……根据宁月的推测,那个采花贼可是不能人道的天阉啊?”

于百里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头皮麻,太监竟然犯了强奸罪?这特么多么的匪夷所思?这样一来宫里还敢用太监么?

“不,这恰恰是做合理的地方!”宁月摸着下巴认真的说道,“天阉和后天阉割有着本质的区别,天阉的人,他的内心更加的阴暗。因为导致不能人道的不是自己,不是别人,而是这个世界!所以他们在尽力掩盖这个事实的同时会异常的怨恨这个世界。

这样的人一但受了刺激或者被人现了秘密就会彻底狂变成野兽。而能现这个秘密的,只有女人。琴音雅诗的小姐们可能现了他的秘密,更有可能嘲讽过他,所以让他变得疯狂,所以才会如此残忍的折磨杀害那些女子……”

第七十八章 采花盗宁月!

宁月得到了名册,也通告了江湖武林。这事原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没想到却给宁月带来了如爆炸般的声望。因为这个案子的几番推进都是因为宁月破获掌握了线索。原本江湖武林都对宁月有着一些佩服的情绪,受了这一点的引导一下子酵了。

天幕府不受江湖人待见,但偏偏宁月还不只是天幕府的身份,另一个身份还是不老神仙的传人。和这个身份比起来,天幕府的飞鱼服就是一个屁。所以在江湖人的心底宁月的名字和江湖上顶尖的少年才俊平列到了一起,就连江南四公子的排名都被宁月远远的甩在身后。

花名册上共有十一个名字,八个已经被凶手杀害,只剩下三个千金小姐还懵懂无知。其中一个木家小姐在半年前已经突然暴毙,所以只剩下两个小姐还活着。

从茫茫苏州精确到两个人,这进展已经算是突破性了。整个江湖武林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日夜轮守的躲在暗处保护着两个小姐,最主要的目的当然等着采花盗的自投罗网。

可是,采花盗似乎知道了武林人士守株待兔,别说出现,就是露出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果说武林人士是躲在暗处的话,那么天幕府几乎就是站在了明处。

再说了,天幕府可不是就只有采花大盗一个案子,还有天音雅舍的案子在身,正好从两个小姐这边找出突破口。可惜两个小姐的嘴巴很严,无论天幕府用了什么手法都无法问出答案。而且两个小姐家是苏州府有名的商贾,天幕府更不能逼迫的太紧。

夜深人静,宁月思来想去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更何况换了他是采花大盗也不会就这么傻不拉几的上门送死啊?一定要让采花盗放松警惕,一定要他自己露出马脚……

被这个死结缠的睡不着,宁月索性起床推开了房门。天空的银月如勾,而这么纯净明亮的夜色也只有这个世界才会有吧。

一段低沉的箫声突然幽幽的传来,宁月微微一愣!想不到这么晚了,隔壁的贾晓晓竟然还没有休息!而这箫声充满了幽怨委婉,让宁月的心头竟然有些微微酸楚。

宁月拿起长琴,轻轻的摆在石桌之上,十指流转,优美的琴声如青气般升腾。在琴声响起的时候,隔壁的箫声顿时停歇。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半夜扰民的说法,尤其是一家一户隔得很远,就算彻夜狂欢也未必会吵到人。

琴声停下,过了很久整个世界都一片死寂。贾晓晓也许在回味这曲子的意境,但宁月却深深的懊悔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你弹什么曲子不好偏要弹这一曲?看来你是想在人渣了路上越走越远了?”

“敢问宁公子,此曲可有名字?”贾晓晓的细语柔焉的声音穿过围墙飘来。

宁月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对方是音律大家,琴声的意境早已露骨,这个时候再隐瞒就显得不够坦荡了。

“此曲名……凤求凰!”

“哗——”一道身影如流星般滑过,度太快,快的让宁月都以为是不是余浪在空中放浪!

宁月也练了天涯月,所以他知道天空中略过的身影所用的轻功绝不是天涯月,但其品质应该不在天涯月之下。在夜深人静的月下,黑衣蒙面这原本就很让人怀疑。再加上这个特殊的时期黑衣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来不及细想,宁月飞身冲上天空向黑衣人追去。采花盗沉寂了五天,而在天幕府不断的传出假消息,不断的施压下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虽然宁月的武功也许比不上对方,但他不是余浪,他有着有着拖延时间的本钱,更重要的是,他通过了铜牌向天幕府射了支援讯息。

黑影的轻功的确非常可怕,至少宁月已经用了十成的功力却也只能做到远远的吊着,“这混蛋要去哪?两个小姐的位置不在那个方向……难道是调虎离山故意要引开我?等等……该死!”

宁月突然眼睛一凝,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应该是采花盗的目标。琴音雅诗里有十二个名字,但却只有十一页,只有十一个小姐的介绍。但在琴音雅诗的第一页却有着音缘小姐的签名。

音缘小姐身为琴音雅诗的创始人,怎么可能不是目标?而黑衣人此刻的方向,正是天音雅舍!

江湖中,比宁月轻功高的应该不多,能在宁月和黑衣人追逐中后来居上的更是没有。所以宁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离天音雅舍越来越近,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身形一闪如烟一般的冲入音缘小姐的闺房。

“该死——再快一点——”宁月心底急切的嘶吼,天涯月没命的催动,恍惚间,宁月的眼前似乎真的看到了一轮弯月。

咫尺天涯,天涯明月!

那一瞬间,宁月仿佛跨出了时间空间,消失的突然不留下一丝痕迹,而下一瞬宁月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音缘小姐的闺房。

洁白如云的床纱在风中飞舞,音缘小姐就躺在床上。俏脸绯红如一只被被煮熟的螃蟹,销魂的声音从喉咙的底处哼出,扭动的身体给人无限的诱惑和冲击。

黑衣人已人去渺渺,而音缘小姐也被人下了强烈的春药。宁月连忙打开药师技能,瞬间分析出了春药的成分。这个春药还真够毒的,将人的情欲催动一百倍以上。唯一的好处是没有传说中那种不与人交合会爆体而亡什么的,药效持续在一个时辰,过了时间会渐渐消退。

当检查出音缘小姐所受之毒的时候,宁月就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是被阴了,而且如果对方是想给自己扣屎盆子,那估计正义的大军会在半秒内达到……

“轰——”一阵爆响,音缘大家的房间门轰然倒塌,江别云、静夜师太、丁磊、岳继贤、余浪、叶寻欢反正江南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竟然都在场。

那一双双如喷火般的眼睛直视着自己,就连宁月自己都差点信了自己与他们的苦大仇深。床上的音缘小姐还在扭动,就连那群江湖老前辈有不少人的眼睛直往床上的音缘小姐飘。

“如果我说这是误会……你们信么?”宁月尴尬的一笑,对着江别云真诚的说道。

“我信!”余浪回答的很干脆,也很认真,但他却代表不了江南武林,所以他的话根本没有丝毫保证。

“人证物证聚在,被我们抓个正着……你还敢狡辩么?采花大盗……宁月!”岳继贤很风骚的摇着扇子走出来,那风采却输了风萧雨不知道几条街。原本油头粉面的样子被这个动作凸显的越娘娘腔。

“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了,要知道当初采花盗的条件你也完全符合啊!你会写流云字体,你的轻功也异常的高明,更重要的是,当初因为踏月公子没有作案时间而被洗去嫌疑,而你却是被我们当场抓住!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一切,你还想狡辩么?”

“叮——有可接取任务!洗脱嫌疑,被人污蔑为采花盗,身为正义的捕快怎么能容忍?尽快洗脱罪名,奖励视洗脱罪名的用时而定!”

“打开药师技能!”宁月在接取任务的同时,药师技能已经打开。

宁月不屑的瞥了眼岳继贤,“你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而宁月不屑一顾的态度更是让岳继贤气的直跳脚。

“江大侠,刚才我也是被一个黑衣人引来的,还望江大侠明察!”宁月躬身对江别云说道。

江别云的黑眼圈很重,似乎为了采花盗的案子已经很久没睡好了,阴郁的眼神越的深炯,看着宁月的眼睛挣扎了几番才淡淡的开口。

“琴音雅诗的成员还活着的一共有三个,除了唐家,李家之外应该还有天音雅舍的音缘小姐。以宁小神捕的智慧不可能忽略这个细节吧?要不是岳公子提点我还真想不起来。

如果你真的是忽略了这个细节?为何又在现在响起了呢?而且你说被黑衣人引来,但我们埋伏此地半夜了,除了你之外就没见到什么黑衣人,你叫我如何相信?”

江别云的话几乎叛了宁月的死刑,一旦宁月的罪名坐实,他也许无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宁施主,云飞飞现在藏身何处?”静夜师太突然双眼暴睁的问道,眼神中杀意迸射而出,气机已经牢牢的锁定了宁月。

“云飞飞?二十年前被师太追杀千里的淫贼?他不是被师太诛杀了么?”宁月暗中调配内力,艰难的抵御静夜师太的气机锁定。

“音缘小姐所中之毒,乃当年云飞飞的独门春药金风玉露!你还不愿意说么?”

宁月露出一个苦脸,如今这采花贼的名头算是坐实了吧?宁月眼神扫过得意的岳继贤,扫过他身后的白老人司马及,扫过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云飞鹤。突然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淫贼受死——”余浪暴喝一声,在所有人反应不及的时候一掌向宁月的胸膛打来。

宁月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体内功力流转,身形一晃一掌向余浪迎去。

“轰——”强大的气浪爆开,席卷周围将整个闺房破坏的如雨打芭蕉。借着掌力的反作用力,宁月的身形飞的穿过窗户射向黑夜……

第七十九章 剧情反转

“淫贼休跑——”余浪暴喝一声,身形一闪向宁月的背影追去。

“余浪,你敢放走淫贼?”静夜师太暴怒,身形一闪向余浪追去。紧接着,在场包括江别云在内的一众武林人士纷纷向宁月消失的方向追去。等了这么久,好不容于逮住采花盗,还让他逃走这让江南武林颜面何处?

走在最前面的宁月突然手臂一张身形如鸿羽一般的落下。而紧跟而来的余浪也连忙刹车,“你不要命了?先逃过命再说,要洗脱罪名容后再徐徐图之,被他们抓到你必死无疑!”

“要洗脱罪名何须徐徐图之?今夜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大反转!我们在这里等他们!”

而江别云也没让宁月他们久等,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江别云已然赶到。紧接着,静夜师太为的一众江南武林高手对着宁月团团围住。这样的包围圈内,宁月就算长了翅膀也绝对逃不出去。

“哼!束手就擒了?”静夜师太缓缓的抽出手中长剑。湛蓝色的剑芒布满整个剑刃,这样的剑芒,宁月在莹莹这丫头的手上也曾见过。

看到岳继贤果然没有追来,宁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不是束手就擒,而是解开谜团。当初在那我不好说,不过到了这里我才方便说出谜团。”

“你还想狡辩什么?”静夜师太英眉倒竖的喝道。

“不是狡辩,而是事实,原本已经确认了采花贼的身份,却想不到在谜底揭晓的时候被人反咬了一口!其实,在静夜师太认出金风玉露的时候,案子已经破了!”

“什么意思?”不只是静夜师太迷糊,就连江别云和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宁月给绕晕了。

“师太刚才问我云飞飞在哪?其实当时云飞飞就在我们中间!”

“什么?”不仅是静夜师太脸色大变,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为何刚才不说?将我们引到此处有什么企图?”

“当然是欲擒故纵啦,不把你们引开,如何给采花盗机会?不给他机会,他又如何自己暴露,自己现出原形?”宁月淡淡的一笑,但这个笑容中却有说不出的阴冷!

静夜师太和江别云对视一眼突然间脸色大变,狠狠的看了宁月一眼同时拔地而起向来时的天音雅舍飞驰而去。而其余人却是一头雾水一脸的莫名其妙。

“宁月,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余浪感觉自从认识了宁月之后,自己的智商直线下降,而现在是不是已经沦为负数了?

“不是什么哑谜,而是因为我嘴里的采花大盗就是岳继贤啊!”

“什么?怎么会?你不是说采花盗他不能……”

“嘘!”宁月连忙制止了余浪要说的话,“那个只是我的推测做不得数的。你想想看,像岳继贤这样的色中饿鬼,如果在场的武林人士都已被引开,而音缘小姐这样的大美人中了媚药并且作,你说他会不会忍得住?”

“你?”余浪顿时气结,仿佛第一天认识宁月一样瞪大了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太恶毒了吧?”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如果岳继贤狡辩称是为了音缘小姐解毒呢?”

“如果下毒的那个就是他呢?这解毒之说可就只能是目的了。”宁月脸上异常肯定的说道。

“你……你确定?”

宁月悄悄的凑到余浪的耳边,不一会儿余浪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浑圆,“是他?”

“虽然你是为了洗脱身上的罪名,但却因此将音缘小姐至于危险的境地非君子所为。万一因此音缘小姐名节有污,你该如何自处?”余浪平时虽然很浪,但他有自己坚守的原则。而不像宁月,自从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之后他就忘了给自己装上底线。

“呵呵呵……不是我小看他,这么短的时间,他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宁月对时间的掐算很有把握。而正如他所想的,岳继贤也并不急着提枪上马。

“我说过,我岳继贤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要得到的人也从来没有失手过!我虽然不喜欢强迫,但我却很喜欢征服……”

岳继贤来到音缘的床沿边,手指温柔的抚摸着音缘的脸颊,那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岳继贤的欲火如火山爆般喷涌。

“在金风玉露的作用下,你会很配合,也会很享受,等到你清醒的时候你会现原来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在主动,自己在索求……哈哈哈……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我期待看到你这样的眼神……”

说着手缓缓的伸向音缘的腰间,将那朵美丽的蝴蝶抽离。丝带飞舞,从空中飘散缓缓的落到音缘通红的脸上。那一刻的音缘真的美极了,美得岳继贤都有些迫不及待。

“宁月……宁公子……”一声低吟让岳继贤的表情猛的一僵动作也为之一顿。眼神之中迸射出熊熊的妒火,面孔扭曲的盯着音缘绝美的容颜,一种名为愤怒的火焰仿佛吞噬了他的灵魂。

“宁月?你喜欢的是宁月?原来……你竟然喜欢这个垃圾?在你的心中堂堂怒蛟帮少帮主难道比不上一个小白脸么?”

“宁公子……我冷……不……我热……宁公子……抱紧我……给我……给我……”

听着音缘的低语,岳继贤的表情越的扭曲,越的狰狞。突然,岳继贤笑了,得意恶毒的笑容中充满了快意。缓缓的俯下身体凑到音缘的耳边。

“我是宁月,我是你的宁公子,我来了……”

“是么?真的……是你么?”

“是我……放松……对……放松……”

“轰——”一声巨响差点吓得岳继贤阳痿当场!这一次窗户连着半边墙化成漫天的粉屑,江别云和静夜师太的身影出现在烟尘之中。

而门外把守的司马及和云飞鹤也听到动静瞬间冲入房中,将岳继贤牢牢的护在身后。四个先天高手的气场瞬间碰撞直冲云霄,仿佛四根擎天玉柱横插天地之间。

“岳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静夜师太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熊熊火焰,这几个字也是他从咬牙切齿的牙缝中硬挤出来的。而一边的江别云虽然不说话,但眼神已经如北夜寒风般冰冷。

“我?我在给音缘小姐疗毒啊,身中媚毒,如果不及时阴阳调和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我这么做是有点趁人之危,但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呵呵呵……好心?恐怕这才是你的目的吧?顺便让我替你背个黑锅?”宁月的声音突然出现,一眨眼,整个房间里再次挤满了人。

“宁月?你没死?你们干什么?采花盗就在眼前你们竟然还无动于衷?”岳继贤懵了,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自己的这个局无懈可击,这个局根本不可能被破啊,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里。

突然,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闪电很快,快的仿佛破开了时间与空间。宁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眼睛看着白色身影如鬼魂一般的出现在云飞鹤的身边眨眼间再次出现在宁月的身边。

“咫尺天涯,天涯明月!原本以为我无意中领悟到这个在轻功一道上会追上你,但想不到……原来你早就领悟了!”

“咫尺天涯乃天涯月入门好不好?”余浪傲娇的仰起头,晃了晃手上的人皮面具,“好精妙的面具,好高明的易容术!”

“云……飞……飞……”静夜师太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愤怒,甚至愤怒已经已经冲破了宁月的理解而浑身颤抖,“你竟然没有死”

而一边的江别云已经把眼神从云飞飞身上移开而转头看向早已被变故吓傻的岳继贤,“岳公子,你还想狡辩么?”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音缘小姐中了金风玉露的毒,而金风玉露是云飞飞的独门媚药!云飞飞是岳继贤的属下更是怒蛟帮的护法。再加上刚才岳继贤想要做的事,整件事情已经彻底的清晰彻底清楚了。

周围的江湖人士包括几大掌门纷纷一脸敬佩的看着宁月,这才是高手,这才是有文化人的厉害之处。算无遗策,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武功练得再高有什么用?在聪明人眼前,武功高也只是一头野兽。只需略施小计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宁小神捕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宁小神捕,不知可有婚配?我门下有几个女弟子正到了待嫁之龄,如果宁公子有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见见面?”

“宁小神捕……”

一瞬间,各种吹捧,各种奉承扑面而来。而被这变故惊呆的岳继贤,却在回神之后疯了……至少像是疯了。

“不可能,你是怎么现破绽的?我不信……飞鹤的易容术连我爹都看不破……不会的……你们骗我……你们合伙骗我……”

“哼,傻逼!”宁月看着眼神涣散的岳继贤心底说不出的快意,叫你丫的捅我一剑?叫你丫的挖坑给我跳?叫你丫的和我抢女人……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云飞飞的眼神很阴郁,脸上一条狰狞的疤痕将原本俊美的脸盘破坏殆尽。

“是你太傻了!金风玉露既然是你的独门毒药,你却傻不拉几的用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就是你的身份证,你换了一万张脸都没用?”

第八十章 公审岳继贤

“原来如此……”云飞飞漠然的点了点头,“为了嫁祸给你,我故意使用了金风玉露。想不到到都来却是这个暴露了我的身份……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通过金风玉露就锁定我的?”

“身为一个捕快,我的鼻子一定要比狗还要灵敏!金风玉露一共出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音缘小姐的床上,一个是你的身上。这么明显,除非我傻了才会不知道!”

“哈哈哈……鼻子?哈哈哈……”云飞飞突然笑了,笑得眼泪横流,“金风玉露无色无味……你告诉我是因为鼻子?我真想把你的鼻子给削了!”

身形刚刚落下,云飞飞的身体突然变得通红。就连眼眶之内仿佛也是一片血色。

“轰——”一声巨响,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下云飞飞的身影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轻功最高的余浪和武功最高的江别云也没有现云飞飞是怎么离开的。

“血遁**?”风萧雨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脸色微微一变。血遁**是异常歹毒的秘法,但他的歹毒是对于自身。燃烧自己一半精血以达到十倍的提升。

血遁之后,这一半的精血会永久的失去。这是一招对自己残忍的秘法,却也因为这个让所有人放弃了继续追云飞飞的打算。

云飞飞的轻功原本就与余浪不相上下,再提升十倍就算神仙也追不上的。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已经沉寂的岳继贤,他的瞳孔依旧涣散,蹲在墙角之内瑟瑟抖。

“快……快……”一阵呼喝声传来,收到宁月传讯的天幕府捕快们终于赶来了。

“呵呵……真是及时啊,刚巧够时间给我收尸。原来警察是最后一个到的这句话古今通用!”宁月无力的吐槽道。

“想不到我们苦苦找寻的采花盗会是怒蛟帮的少帮主?呵呵呵……这可真是讽刺啊!”江海帮丁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丁磊,你敢再说一遍么?”司马及阴沉的声音让丁磊的背后寒毛倒竖。

“这一次的确是少帮主想要嫁祸给宁月,但真正的采花盗另有其人。”司马及阴沉着脸扫着周围的江南武林人士。可惜,他看到的都是不信。

采花贼所用的手法和云飞飞一模一样,这是云飞飞他自己承认的。而云飞飞如今是岳继贤的手下,这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哈哈哈……”突然岳继贤爆出一阵狂笑,脸孔扭曲的看着周围一众武林人士,尤其是在宁月的身上定格。

“我是怒蛟帮少帮主,我是江州龙王岳龙轩的儿子!在江州,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是采花大盗又如何?我奸杀那八个女子又如何?你们能奈我何?

哈哈哈……可笑可笑……你们有胆子就杀我啊,杀了我,你们谁也跑不了,包括你们身后的师门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江南大侠江别云?我呸!就算你和沈千秋加起来,你们敢动我一根毛么?天幕府?宁月?哈哈哈……敢杀我你就试试!我就是采花大盗,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

岳继贤疯狂的大笑,但在场的武林中人却纷纷黑着脸无力反驳。岳继贤是江州龙王的儿子,就算他罪恶滔天又能怎么样?就算证据确凿又能怎么样?谁敢定他的罪?谁敢杀他?

而站在一边的司马及脸色也黑的如同黑炭。原本只要岳继贤不承认,他以怒蛟帮护法的身份也能把岳继贤带走。但现在,他竟然明目张胆的承认了?这样一来江南武林就更不可能让岳继贤离开了……

“哼!江大侠,我们少帮主先寄放在你这,今天所生的一切我会如实的禀报给我们帮主。如果少帮主少了一根寒毛,怒蛟帮绝不善罢甘休!”说着身形一闪沿着窗户的破洞消散于夜色之中。

“怎么办?”不知是谁最先胆怯的问道。

“就算他是江州龙王岳龙轩……他也不能胡作非为吧?就算他是江州的霸主,但大周九州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天榜高手?就算岳龙轩做事再霸道也不敢这么黑白不分!”

武林中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愤的叫嚣道,但他们都不能代表江南武林,更不能承受怒蛟帮的怒火。所以,讨论到最后都没有结果,所有人的眼神都定格在了江别云,风萧雨和宁月的身上。

江别云是江南大侠,他代表着江南武林。风萧雨代表着天机阁,也是唯一不需要惧怕岳龙轩的势力。而宁月代表着天幕府,也代表着背后子虚乌有的不老神仙。

江别云被武林同道的眼神逼迫的无法自处。他是江南大侠,但他却不是三十年前的江别云。他老了,更是有了太多的顾虑,岳继贤他不能动,岳龙轩他更不敢招惹。

“要不……通知江州龙王吧?”江别云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说出这句话,而说完这句话,江别云的整个身体都萧瑟了许多,落寞了许多。

风萧雨微微一愣,宁月有些一呆,而最惊讶的却是在场的江州武林人士。他们不敢相信刚才的这句话是他们最尊敬的江南大侠江别云说的?是那个义薄云天,侠骨留香的江别云说的。

什么叫通知江州龙王?这还是人话么?通知他什么?过来把岳继贤领走?武林中人望向江别云的眼神变了,不再如以前的信任,崇敬!变得排斥,变得幽怨了起来。

“岳继贤最该万死,但岳龙轩的身份我们也不能不重视!”宁月看着过疯之后被一掌打晕的岳继贤缓缓的说道,“岳龙轩虽然实力强悍无法无天,但他还不能一手遮天。江湖武林不敢判,天幕府不好判,那就交给公理去判吧!”

“哦?愿闻其详!”风萧雨眼睛一亮一亮好奇的问道。

“公审采花盗!”

嗡嗡的议论声响起,武林中人交头接耳,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纷纷点头称是。公审,代表公道!如果朝廷,武林,普通百姓三方会审都认为他岳继贤取死有道,就算岳龙轩也不敢违背天意。

“何时公审?”江别云厚着脸皮问道。

风萧雨掐了掐手指,“七天之后,三月二八乃断是非,判清浊的吉日,也是泯恩仇,了恩怨的佳日。就由那天来断吧!”

“这几天岳继贤关押何处?无论天幕府还是其他地方都不合适……”宁月为之有些头疼,岳龙轩如果知道了儿子要面临公审会不会直接狂来个伏尸百里?

“金雁山,迦南寺的主持修远大师佛法高深,在整个大周皇朝都有着崇高的声望。五十年来,修远大师曾四次进京替陛下讲经。

而且修远大师德高望重,又修持怒目金刚降妖除魔。他既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是朝廷中人,将岳继贤关在迦南寺我觉得比较合适……就算岳龙轩疯,他恐怕也不敢在迦南寺大开杀戒!”余浪不愧是浪迹天涯的浪客,这样的地方他都敢想,还偏偏被他想到了。

“好主意!”风萧雨激动地合上手中的折扇断言道,在迦南寺,就算岳龙轩也不敢放肆!

采花盗落网了,将整个江南武林搅动的风雨飘摇的采花盗一案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原来这个令人指的采花大盗竟然是江州龙王的独子岳继贤?

这样的消息如风一般的席卷江州武林,更是以极快的度席卷大江南北。天下武林震动,只要时间允许更是纷纷向江南道赶来。

公审采花盗,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但如果采花盗的身份是怒蛟帮的少帮主,那就是大事了!关系到天地十二绝,就是关系到江湖武林天翻地覆的大事。

上一次生关乎天地十二绝的事是在五年前,无数青年才俊或者成名高手为了家中后辈而踏上梅山。那一道剑光闪动了九州,那一天也坐实了天地十二绝的威名不容亵渎,天地十二绝的实力不容置疑。

哪怕到了现在,人们提起桂月宫都会心底寒。在他们的流传中,梅山的梅花之所以开的如此的鲜艳,就是因为被树下的无数青年才俊的尸体给滋养的。

而如今,江南武林要挑战的是江州龙王岳龙轩!不知道江南武林会刮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江南武林会怎么样的尸山血海。

原本此刻的江南道这么可怕这么恐怖,江湖武林应该避之不及才对?但偏偏行走江湖的脑子都不太好使!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名,命是他们最不重要的东西。

“如果能死在这样的惊涛骇浪下也死的其所!为了武林公义,为了惩奸除恶,我一介无名小卒千刀万剐又如何?”一个刚刚踏出江湖的少年一口饮下满壶的烈酒,铮铮有声的喝道引来周围一阵的叫好声。

如果宁月在这里一定会骂他们一句神经病。而偏偏这个世界的人似乎都是神经病晚期。反正宁月这些天老实的躲在天幕府装孙子,生怕一出去就被人盯上然后顺手灭了。

而反观其他武林中人,他们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立场似的。走到哪都扬言着要替天行道要将采花大盗就地正法!

而因为如此,一些言辞激烈的在快意之后被人现死在了巷子里,死在了河边,甚至是井里……杀戮到处在生,谁也不知道谁对谁下了手。在诡秘与混乱之中,七天时间悄悄的过去了。

第八十一章 江州龙王

金雁山,位于苏州金陵交界之处,山体形似金雁独立,尤其是山顶更是与大雁惟妙惟肖。峨眉有金顶,金雁山亦有金顶,金顶之上迦南寺为大周皇朝十大佛门圣地之一。

修远大师自幼修持,二十五岁那年接掌迦南寺主持之位,三十岁那年大周辩经法会上以高深的佛法一举成为当世有名的高僧。自此之后五十年佛法广渡已成为大周佛门顶尖的几人之一。

迦南寺气势磅礴,受大周皇朝两代帝王扩建修缮,如今的迦南寺蔓延到了整个金雁山,连绵五里殿宇阁楼不下三百乃当世一等一的佛门寺院。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今日的迦南寺竟然没有开寺迎香客上山,上百知客僧来到山脚劝回香客这是迦南寺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但前来上香的香客皆是信徒,虽然不满白跑一趟却也没有不依不饶。迦南寺有大型法会还不能允许人家自己有事?

千里迢迢赶来的江湖人士已经上了山,更有很多正在赶来的路上。这是江湖武林近五年来最轰动的大事,错过了,也许会抱憾终生。

吉时已到,鼓声阵阵。在鼓声之中眉须全白修远大师率先走出,后面跟着江别云、风萧雨、于百里、宁月还有四大门派等等武林代表。

“时候……差不多了吧?”江别云望着已经爬上天空的太阳犹豫的说道。从今天早上起,他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心底总有一股阴霾,无时无刻都觉得不踏实。

“时辰到了,押岳继贤出来吧!”于百里代表官府,由他主持公审也算名正言顺。

不一会儿徐帆马成压着岳继贤从后面走来,再一次见到岳继贤,他更像是监狱里等候斩的囚徒。看不到半点怒蛟帮少帮主的风采。

在推搡中不情不愿的来到人前,看着周围这么大的阵势竟然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脸色写满了慌张,瞳孔深处尽是能溢出的恐惧。

“咦?这就是江州龙王的儿子?怎么会如此不堪?”

“你看看那怂样,裤裆里都湿了吧?”

刺耳的声音仿佛沾了辣椒的鞭子抽在岳继贤的心上,除了脸上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挣扎之外根本提不起勇气反驳,更别说反抗了。

“岳继贤,你认不认罪?”于百里示意周围的议论声停下,眼神如剑的直指岳继贤。

“岳继贤……”看着他没反应,于百里再一次大声喝道,这一次于百里用上了内力使得声音仿佛就在岳继贤的耳边炸响。

“没……我不是……我不是采花盗……我没有……”岳继贤不断的蹬着腿倒退,似乎想远离高台在站着的几人。

“没有?当日你当着这么多武林名宿面前亲口承认?如今翻供的倒是彻底!好。既然你还想抵赖……上证据!”于百里冷喝一声拿出手上的卷宗念了起来,“从第一起奸杀案之后,一连七天生七起。朝廷震怒,江湖武林同道震怒!于荡剑山庄结成同盟势要将采花盗缉拿归案。当时,你也在场吧?”

“是……”过了许久,在周围视线的压力下,岳继贤终于低声的应道。

“当初你身边的护法云飞鹤亲口承认,残杀被害少女的凶手所用的手法与二十年前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云飞飞如出一辙?”

“是……”

“可事实证明!你的云飞鹤护法就是当年的云飞飞!”

“是……不是……不对……”岳继贤突然矢口否认道。

“到底是不是?”

“云飞鹤是二十年前被怒蛟帮从江里救上来的……为了报救命之恩投身怒蛟帮……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是……”

“哼!堂堂怒蛟帮,会查不到云飞鹤的真实身份?就算我信,武林同道有谁信?好!姑且说你不知道。可是,七天前你夜入音缘小姐的闺房对她下金风玉露之毒,当时江别云大侠还有苏州武林同道尽数在场,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不……不是我……我不是……”岳继贤疯狂的否认,但难以掩盖他脸上的惊慌。他对音缘小姐下手被人赃俱获的抓住无法否认。

而自己的护法就是二十年前的采花贼云飞飞也无从抵赖。但更要命的是,之前采花贼犯下的案子手法就是和云飞飞的一模一样。这样一来,这采花大盗的身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想要辩解,可却没有有力的语言,就算换做他自己看来也是铁证如山!所以岳继贤绝望了,只能出苍白的否认但却丝毫不影响周围对他的判决。

“罪无可恕——”

“杀了他——”

“采花淫贼,人人得而诛之——”

看着被整个武林打杀,岳继贤就像一只暴风雨中的小虫,如此的无力如此的可怜。宁月目光闪烁的看着成了过街老鼠的岳继贤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大快人心,他会因为报了一剑之仇而兴奋。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宁月却感觉如此的平静。没有快感,没有得意,甚至有一种淡淡的……莫名其妙的失落。

“我之前竟然把这样的人当成平生大敌?可笑!我早已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原来……将他踩在脚下我已经没有了成就感。原来……自始至终我的敌人不是他。”宁月突然间明悟,岳继贤只是卑微的虫子,而宁月他是迟早翱翔九天的龙,一头龙,绝对不会视一只虫子为眼中钉肉中刺,龙的眼中只能是龙。

“原来我竟然这么大度?我以为我很小心眼的!”宁月低声的自嘲一句。

“宁月,他真的是采花盗?”余浪凑到宁月的耳边低声问道。

“不是!”宁月目光平静的摇了摇头,很确定以及很肯定。

“那么你……要知道他爹可是江州龙王岳龙轩啊!”

“你以为坐实了他的罪名就真能致他于死地?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而且只有坐实了岳继贤的罪名,真正的采花盗才会被麻痹,才会大意,我们才能抓住他的马脚!”

群情激愤,喊杀声震天。岳继贤的脸色早已没有了半分血色。眼神空洞的看着周围,每一个似乎都是阎罗殿的恶鬼。

他是岳继贤,他是江州龙王岳龙轩的儿子,他是怒蛟帮的少帮主!他原本抱着扬名天下与天下英杰争比风骚的目的而第一次踏足江湖。现在他真的名动江湖了可那是臭名,那是罪名!岳继贤心底的恨在周围的喊杀声中酵,空洞的眼底深处,一种叫怨毒的东西缓缓的生成……

“岳继贤就是犯下苏州八起奸杀案的采花大盗,铁证如山,罪无可恕!现在开始公判,答应将岳继贤送回怒江帮让江州龙王管教的请举手——”

场面上鸦雀无声,更没人举手。将岳继贤交给江州龙王管教,不是无罪释放么?要同意这样的判决,置武林公道为何地?

“既然没人同意,那么将岳继贤打入大牢判决二十年监禁,同意的举手——”于百里的话音刚刚落下,有几个犹豫的想要举手。但看到周围的同道都没有动作,也纷纷熄了这个念头。

监禁二十年,看起来很久,这个处罚看起来也很重。但是大家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前提,大牢关得住他么?别说江州龙王的儿子,就是一般的绿林豪侠越狱几率达到三成。将岳继贤关入大牢估计要不了三天人家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怒蛟帮晒太阳。

“既然这样也没有人同意,那么宣布第三个判决!岳继贤,奸杀无辜良家女子八人,手段残忍,罪恶滔天为天地不容。如今铁证如山,七屡冤魂在侧沉冤待雪,判决岳继贤一死以谢天下!同意的举手——”

“哗——”话音刚落,无数手掌高高的举起,如刀出鞘,长枪如林!一个个充满杀意的眼神在岳继贤身上来回扫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岳继贤早已进入十世轮回。

“杀——”

“杀——”

“杀——”

杀意高涨,杀气纵横,凝如实质的杀意几乎要将岳继贤冻僵。原本心中报的侥幸瞬间破碎,眼底深处,那一抹不可置信慢慢的流淌。

“他们敢杀我?他们真的敢杀我?不会的……我爹是岳龙轩,我爹是天地十二绝……他们怎么敢杀我……”

“轰——”突然前,狂风四起!万里无云的天空刹那间风起云涌。乌云不知道从何而来,就这么突然之间的,遮蔽了太阳,遮蔽了天空。

世界安静了,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士都一脸惊恐的仰望天空。天空的乌云如墨,乌云之中,一条云雾组成的游龙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云层翻卷,一个巨大的云海漩涡在众人的头顶形成。漩涡如天神的手掌一般压下,带着雷霆,带着压迫向在场的众人压来。

“爹——”岳继贤的眼中露出惊喜的神光,那一声呼唤叫的肝肠寸断。

“江州龙王?”

“江州龙王来了?”

“人未到,光是气压已经如此恐怖?”

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瘫坐在地,能勉强站着的也只有江别云等有限的几个。天空的云卷在众人头顶十丈处停下,但其中吐出的恐怖气压却越的强劲。

“噗——”一个修为浅薄的武林人士吐出一口鲜血。仿佛也开启了连锁模式一般。无数武林中人压制不住体内的气血翻腾而喷血,范围越来越广,人数越来越多。

第八十二章 一人镇万军

将一个人压制的内伤吐血,这很简单。但要将一群人压制的吐血就很难。而要将上万人压制的口吐鲜血,那就着实恐怖了。但真正恐怖的却是……江州龙王岳龙轩的人还没到啊!人未到,气势已经将在场上万武林高手击伤,这修为已经无法想象了。

气势依旧在翻腾,头顶旋转的气旋如同如同磨盘一般要将在场的所有人磨成粉末。无数武林同道的惨嚎如针一般刺进江别云的耳朵。江别云一自退步不和江州龙王起冲突,而这一次,他似乎避无可避!

“龙王请高抬贵手!”江别云的声音仿佛箭矢一般直冲云霄。而天空的气旋却依旧在旋转,不!甚至可以说旋转的越的快。

“龙王请高抬贵手——”江别云再次高声喝道。

“噗——”一声血雾,站在江别云身边的静夜师太终于支持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委靡的倒下。月白色僧帽飘落,一头乌黑的青丝飞散。

静夜师太带修行这在武林之中不算秘密,但真正见到这一幕的人却不由的心神剧颤。原来青丝飞舞的静夜师太如此的美丽?哪怕岁月如刀也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袈裟蝶舞,朱红美人绝!

江别云动了,脊梁不再弯曲,对岳龙轩也不再顾虑。气势激荡,灵压狂卷,一道灵柱冲天而起向气旋的中心撞去。

江别云身形一震,人已直直的向天空的气旋飞去。一个巨大的月白手掌,自下而上的将气旋顶住缓缓的向天空托起。

“江大侠终于出手了……”一个头花白的江湖前辈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啊,毕竟任何人要对江州龙王出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哼——”一声冷哼仿佛天雷滚滚,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中,更是敲打在江别云的脑海。一瞬间,江别云凝聚的手掌在冷哼中破碎。

一个声音,就破掉了江南大侠江别云擎天掌,天地十二绝与江湖顶尖高手的差距果然是天地之隔。江别云的身形从空中坠落,头顶的气旋以更快的度压下。

“轰——”苏州四大门派掌门纷纷瘫倒在地口吐鲜血,在场能站着的唯有风萧雨还有宁月。

风萧雨修为精深,他的武功不在江别云之下能站着还在清理之中。但宁月的修为堪堪突破先天,按理说他该是最先倒下的那一批才对。

可是,宁月偏偏没感觉,偏偏感受不到岳龙轩的压力。按理说,岳龙轩应该不会好心的对自己网开一面。但是,宁月偏偏不受影响,或者说影响很轻。

“轰——”又是一道剑光亮起,风萧雨终于出手了。一道剑光如天剑一般直插气旋之中。气旋下坠的势头猛的停下。

如果风萧雨不出手,谁也不会知道他的修为到底有多精深。直到现在,宁月才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风萧雨的差距有多大。

那一道剑光,仿佛能毁天灭地。如果剑光对着地面斩下,估计剑光笼罩的范围之内将寸草不生。但这么强大的剑光,也没有将头顶的气旋击毁。只能堪堪的支撑剑光不会被气旋磨灭。

风萧雨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而他的脚下,已经碎成了粉屑!无数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密布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整个法会广场的石板全部碎裂。

“轰——”一个玉掌再一次冲天而起。江别云终于恢复好了气息再一次一掌向气旋打去。合江别云与风萧雨之力,气旋终于被缓缓的送上了高空。而地下的一众武林人士也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唵——”一声龙鸣仿佛破开天地,在场武林中人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的被提到了嗓门口。一条游龙突然间冲破厚厚的云层直直的向风萧雨和江别云撞来。

两人不禁相视苦笑,刚才为了抵御头顶的气旋已经耗尽了两人所有的心力。如今一招化龙神迹,他们两人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虽说岳龙轩不会下杀手,但这一招也绝对能要了两人的半条命。江州龙王,果然如传言的一般霸道!不对,比传言中更加的霸道。

游龙飞的穿过两人的中间,在江湖武林绝望的眼神下,江别云和风萧雨瞬间倒飞的从空中落下。两人跌落的身体还没有落地,在场的众人却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出一声惊呼,因为游龙趋势不敢竟然直直的向宁月一头撞来。

“哈哈哈……杀了他,杀了他们……爹,替孩儿做主,杀光他们——”岳继贤兴奋的手舞足蹈,武林中人惊恐的亡魂大冒,直到江州龙王真的来了,他们才明白曾经的豪言壮语根本就是个屁。

宁月的瞳孔猛地放大,心脏瞬间鼓动仿佛要跳出胸腔。袭来的游龙带着杀意,每一条龙须,每一片龙鳞都清晰可见。这不是岳继贤的化龙神迹,而是出自江州龙王之手的。

周围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只留下心脏鼓动的声音还有眉心中间如针锥一般的刺痛。突然之间,一个强悍的气势从宁月的周身直冲云顶。

一道比江别云和风萧雨加起来还要粗的灵力柱直冲云顶搅动风云。那一刻,宛如世界末日一般。宁月莫名其妙的看着周身生的变化,感觉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要从自己的身体里挣脱而出。

“轰——”一声音爆,一枚符文从宁月眉心浮现,缓缓的升空,如烟花一般在宁月的身前爆碎。跟着符文爆碎的,还有那一条直冲宁月的游龙。

符文的爆碎似乎只是变故的开始,八面虚拟的石碑从天而降将宁月围在了中间。石碑上面,一条条符文清晰可见。

“唵——”又是一声龙吟,天空之中,八条游龙从天而降。如天龙伏魔一般狠狠的向宁月撞来,声势搅动风云,天地为之震荡。

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更有一群武功低微的在龙吟声爆响之后就已被滔天的伟力给震晕当场。这是江州龙王的怒火,也是他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

武林中天地十二绝一直是传说,但传说只是传说,除了有限的几个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叫天地十二绝。现在,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天地十二绝,绝天、绝地、绝心、绝命!

在面对天地十二绝,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任何的反抗都是枉然。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闭目,等死!

八条游龙狠狠的轰击在围着宁月周身的透明石碑上,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再次震晕了一大批武林人士。余波狂卷,眼看就要像四周扩散而去。在场还保留清醒的武林人士纷纷绝望。

哪怕是余波,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巨大的余波中,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如果在场一旦受到波及。江南武林必定死伤惨重。

绝望,惊恐!

那一刻他们才明白,名声什么的都是虚妄,只有性命才属于自己。这一刻,他们才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余波在扩张的瞬间仿佛被什么禁锢住了一般。天地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停止,如死亡一般的气息在空间回荡。闭目等死的武林人士们试探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爆炸的余波呈金钟型,却在周围十丈范围内定格。仿佛在那一片空间之内,时间和空间是静止的一般。突然,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空间的立体就像被冲碎的沙雕,缓缓的融化,缓缓的泯灭。

世界清静了,乌云匆匆的散了。阳光再一次的洒下照在了所有人的脸上。那一瞬间,所以人以为到了天堂。

宁月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一切恢复如初的景象。刚才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也想不起来。周围的青石台阶仿佛被粉碎机碎成了粉末,方圆十丈之外,龟裂的青石也如同破碎的古迹。

“阴阳太玄悲!你果然是无名兄的传人!”一声轻语却不失半点威严。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却又近在众人的耳边。

在岳继贤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身紫色的锦袍,头戴冲天玉冠,脸上流着络腮的长须,两鬓斑白,却有着一张年轻的脸。来人身材魁梧,就这么站在那里却给人山崩一样的威势。

“爹?爹……救我,救我……他们要杀我……他们胆敢杀我……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杀光……”岳继贤看到来人,眼中迸射出狂热的惊喜。连忙抱着来人的腿殷切的恳求道。

“啪——”一个耳光将岳继贤扇倒在地,岳龙轩冷冷的扫着岳继贤,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失望。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岳龙轩的声音很冷,冷的让岳继贤瞬间打了一个冷颤。

“爹,您别信他们,我不是采花盗,我真的不是,他们冤枉我,我没有做……”

“你是不是采花盗,有没有做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岳龙轩的儿子!”岳龙轩缓缓的转过身,扫着在场早已没了气焰胆魄的武林人士们。

“你是采花盗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岳龙轩的儿子怎么可以卑躬屈膝,怎么可以被吓得心胆俱裂?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可怜的虫子!你爹是龙,你却是虫?你给我记住,以后无论如何,无论你做了什么,不要怕,因为你是岳龙轩的儿子,谁也不敢动你!”

第八十三章 刀剑悲鸣

“阿弥陀佛!天道轮转,因果循环!岳施主此番言论过于霸气了!要知道,任你强如佛陀,终究难逆众生之念。倘若行恶事,依旧得善果,世间哪来天理昭昭,人间与阿鼻地狱有何不同?”

在所有人被岳龙轩震得不敢说话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也如同一记重锤砸破了岳龙轩营造的气场。原来在这里还有人无惧岳龙轩的威压?众人心中不禁想到。

“众生难逆?但苍生可欺!谁敢有异,我杀一儆百!”岳龙轩直视修远大师,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冷漠的说道。

“是么?”修远大师缓缓的来到岳龙轩的身前,慢慢的盘膝而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岳施主要杀一儆百,那么岳施主请杀我吧!”

梵音升起,迦南寺的僧侣纷纷盘膝坐下诵经。梵音化作一道暖流在众人的心中流淌。武林中人的恐惧渐渐消散,更有甚者也微微闭上了眼睛一起诵经,捍卫天地正义,死生何惧?岳龙轩杀死在场的人又如何?他能杀尽苍生么?

“大师,你……”岳龙轩顿时一阵气结。他可以杀尽江湖,他可以杀得江南武林心惊胆战,但他杀不得修远大师,更屠不得迦南寺。

“大师,你也要和我作对?”

“顺应天理,捍卫苍生!令公子罪孽深重罄竹难书,你若强行包庇必受业火反噬。非贫僧要与岳施主为难,而是这世间容不得令公子!”

“你们佛门不是广大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放下屠刀只是因,立地成佛为果。而种因得果,却是需要百世修行。前十世,赎清罪孽,中间九十世积德行善!若轻轻一句话就立地成佛了,那那些枉死的人该如何解脱?”

“你当真要不依不饶?”岳龙轩一字一顿的问道,眼神之中,杀意如刀。换做别人,岳龙轩哪还和他废话,早就一掌拍死了事。但修远大师不同,他就是佛门得道高僧,是大周德望宗师,更和中州巨侠相交莫逆。

杀了修远,就是同时得罪了佛门,朝廷,还有十二绝第一的中州巨侠。任他岳龙轩再狂,再傲,他也不敢肆意妄为。

“阿弥陀佛——非是贫僧不依不饶,而是天理昭昭!除非岳施主能找到证据证明令公子是冤枉的,否则,贫僧愿化身怒目金刚降妖伏魔——”

“证据?哈哈哈……本来我岳龙轩的话就是证据!但看在你是得道高僧的份上,我给你证据又何妨!云飞飞,给本座滚出来!”

人群散开,一身白衣的怒蛟帮第四护法云飞飞颤颤巍巍的走过人群来到岳龙轩的身边扑通一声跪下。

“你当着修远大师好好交代吧!”

“是帮主!苏州城,一连八起奸杀全是属下一时色迷心窍所为,属下最该万死!”

“为什么贤儿会被他们认定为采花贼?”岳龙轩淡漠问道。

“少帮主对音缘小姐一见倾心,所以向属下问策。属下怂恿少帮主生米煮成熟饭,趁夜色给音缘小姐下了金风玉露之毒。害的少帮主被他们冤枉误会……”

“哼!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属下罪孽深重,万死无悔!”说着,郑重的对着岳龙轩磕了一个响头,挥起一掌拍下,顿时脑浆迸裂毙命当场。

“大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岳龙轩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身前的修远大师面前,“修远大师,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弥陀佛——”修远大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诵经不语。

明眼人都知道云飞飞是替死鬼,是替岳继贤背锅的。但这个锅背得无懈可击,背得让人敢怒不敢言。三言两语将岳继贤的罪名洗脱的一干二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就是岳龙轩,江州龙王岳龙轩!

武林人士愤怒,但却无可奈何。眼睁睁的看着岳继贤逍遥法外,更眼睁睁的看着岳继贤对着周围露出嘲讽的冷笑。

岳继贤扫视一周,却没有人敢和他对视。最后,岳继贤将视线定格在宁月的身上,还有被迦南寺僧侣拱卫的音缘小姐。忽然的,岳继贤露出一个森然的冷笑,怨毒如毒蛇的眼神直射宁月的瞳孔。那一刻,宁月心底一阵苦,他知道岳继贤要使坏了。

果然,岳继贤凑到岳龙轩的身边低语了几声。接着,岳龙轩手掌一挥,一道巨大的吸力从他的掌心出。

“啊——”一声惊呼,一声尖叫!音缘小姐如飞絮一般迎风而起眨眼间落在岳龙轩的身前。岳继贤手指急点,将音缘小姐的穴道点住。

“住手——”

“混蛋,你要干嘛?”

“光天化日,你敢!”

群情激奋,无数咒骂四面八方的袭来。音缘小姐原本就是这里最炫目的风景,在场的武林人士有一半人的眼神都曾在音缘小姐的身上流转。

“哼!”一声冷哼,如海啸一般的气势席卷而去。周围激愤的群雄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到了这时候再次意识到对方是江州龙王岳龙轩。

“宁月,怎么?躲着人群里做缩头乌龟了?你看看,你的女人现在被我搂在怀里,你看到了么?他今晚会到我怒蛟帮做客!哈哈哈……”

宁月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他虽与音缘相识,但和音缘之间一直清清白白。而且,自己和千暮雪的婚约他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却当众说音缘是自己的女人?难道他想挑拨自己和千暮雪之间的关系?

“岳兄,你如此作为非君子所为!龙王前辈,难道您就任由岳兄胡闹么?”风萧雨阴沉着脸大步跨出,在这里敢直面站在岳龙轩面前的也只剩下他这个天机阁入世弟子了。

“你是……天机老人的第五弟子?”岳龙轩淡漠的扫过风萧雨。

“正是晚辈!”

“本座怎么教育儿子,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退下——”

“噗——”未见岳龙轩出手,风萧雨口喷鲜血的倒飞而去。自始至终,岳龙轩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宁月,你知道么,在音缘小姐服下金风玉露的时候。人家嘴里呼唤的可是你宁月宁公子——怎么?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看看,音缘小姐多可怜?她都哭了,她的眼睛可一直在望着你啊!哈哈哈哈……”说着手轻轻的抚上音缘的脸蛋,音缘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宁月,那种哀怨实在让人肝肠寸断。

“音缘小姐,你的宁公子不会来救你了,他不敢了,你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本公子逍遥快活吧,哈哈哈……”

岳继贤笑得很得意,似乎要将这些天所有的憋屈所有的郁闷都泄出去。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岳龙轩之子的分量,那就是根本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宁月嘴里犯苦,但他却不得不移出脚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宁月怕死,但他却不能装死。在世人的心中,他是不老神仙的传人。在岳龙轩的眼里,他还是千暮雪的未婚夫。身后站着两尊大神让他不得不捍卫名誉而跨出那要命的一步。

“你终于敢出来了?哈哈哈……还以为你不敢呢?爹,就是他,一切都是他设的局,就是想要置孩儿于死地!”

岳龙轩的眼神冷冷的射来,却如探照灯一样的夺人心魄。如果不是不老神仙和千暮雪两个招牌在身后打气,宁月甚至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吓尿。

“你想害死我儿?”岳龙轩的声音很轻,但却清晰的钻入宁月的耳朵化成一记重锤敲在宁月的脑海震得宁月的耳朵里嗡嗡的直叫。

“龙王明鉴,我只是按照线索揭破案情而已。令公子自己被云飞飞当挡箭牌能怪我么?”宁月强忍着痛楚毫不示弱的回到。

“现在事情水落石出,我儿可是采花盗?”

“如今云飞飞自愿拦下罪名,岳继贤自然不是采花盗!”

“很好!”岳龙轩默然的点了点头,“既然公事已了,接下来该了私怨了!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想置贤儿于死地却是事实!本座岂能容你?死——”

似乎言出法随,天空中再次风起云动。云海翻卷仿佛地府之门缓缓的打开。一面手掌从云海中成型,急的向宁月的头顶压下。

掌印来的太快,眨眼前还在九天之外,一瞬间却已到了头顶。刚才有阴阳太玄悲守着自己,但现在呢?只能像一只虫子一样被拍死么?

风静了,云海的翻滚也停了下来。就连已经拍到宁月脑门的手掌仿佛被什么东西震碎消失的无影无踪。岳龙轩眼神一凝,那是一种如临大敌的凝重。

天空在摇晃,大地在震动。那种看不见,却能清晰感受到的韵律仿佛将所有人的血脉化成琴弦拨动。

“嗡嗡嗡——”无数震颤突然间的响起,在场所有武林人士手中的刀剑都出激烈的震动。仿佛受到什么牵引要脱离主人的掌控。

“哐——”无数个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上万把刀剑齐齐出鞘飞上天空。刀剑如林,下坠如雨。上万把刀剑如箭矢一般落下深深的插入地面的青石板中直至末柄。

在场的武林人士都惊呆了,几时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些刀剑似乎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思想灵魂。而从这些刀剑颤抖的身体上,他们都感受到了一种惶恐,一种敬畏!

第八十四章 风华绝代,月下剑仙

“沙——沙——沙——”细碎的脚步声清晰的传来,所有人的眼睛瞬间向声音出的地方看去。但下一刹那,他们仿佛被强烈的光芒刺痛了眼睛一般纷纷移开视线。功力浅薄的人甚至在闭眼之后眼角流下了两行殷红的血泪。

“剑!好强的剑气!”

“是谁来了?普天之下能有这么强大剑气的只有三个人……”

“不可能,那三位都不是轻易出世的,今日迦南寺到底怎么了?会……会……吸引到这番高手驾临?”

江湖武林猜测不断,但却没人可以看清那包裹在剑气里的容颜。唯有宁月和岳龙轩知道,来者何人!宁月到了这时才放松的吐出一口浊气。千暮雪来了,千暮雪终于被自己说动下了梅山。

细碎的脚步声停下,漫天肃杀的剑气也突然之间消失不见。千暮雪的身姿,终于第一次落入在场武林人士的眼中。不需要问,也不需要猜,只要长了眼睛的人在看到千暮雪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她就是千山暮雪,月下剑仙!

也只有这样的风华绝代,才能当得起冰清榜第一。也只有这么的惊才绝艳,才能当得起龙凤榜第一。也只有这么的惊天动地,才能当得起天地十二绝。

和千暮雪处在同一个时代是他们悲哀,但没有和千暮雪处在同一个时代,却是他们的遗憾。千暮雪用自身告诉九州武林的所有人,有一种完美叫做绝望!

因为千暮雪的出现,也使大家明白了他们手中的刀剑为什么敬畏,为什么会宁愿埋于地下也不敢展现锋芒?在千暮雪的面前,除了水月宫主和琅琊剑主谁敢动剑?

“你来了?”岳龙轩看到千暮雪的时候一直在犹豫,似乎有太多的疑问流转在心中,但最后却只化成了这三个字。三个很平常,但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却那么意味深长的字。

“你早该知道我会来!”千暮雪的声音很清,很淡!但她的声音绝对不冷,就像青石上流淌的泉水那么的动听。

这个回答只有岳龙轩听懂了,在场的所有人却是一头雾水。他们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千暮雪为什么会来?一个岳龙轩已经让事态出了掌控,如果再加上一个千暮雪,这个金顶估计也会塌掉吧?

“我虽然知道你会来,但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岳龙轩说这话的时候,周身的气势猛然间的升起,异常警惕的看着千暮雪,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她手中那把月白色的长剑。

岳龙轩的武功修为比起千暮雪只高不低,原本他不该这么忌惮千暮雪。但现在,他的心里却在一阵的毛。因为岳龙轩要做的不是赢了千暮雪,也不是在千暮雪的剑下活下来,而是要在千暮雪的剑下救下自己的儿子。

天下武功,刀最为霸道,枪最为勇猛,而剑却是最快的。岳龙轩有把握接下中州巨侠的一掌,有把握接下楚源的一刀,有把握接下历沧海的一枪,但他没把我接下三个剑道高手的一剑!

“你对他出过手了?”千暮雪看似询问但语气异常的肯定。岳龙轩的脸色顿时变得凄苦了起来,他不想狡辩,出手了就是出手了。

“噌——”一道狂风席卷,天空突然大亮,就是那道烈日也变得不再耀眼。因为比太阳耀眼的,是天空中凭空凝结的那一道剑气。

宁月一直不明白,先天境界和天地十二绝有什么不同。他纵观所有对武学的记载,似乎先天就是顶端。无论多强的高手,他的境界也是先天。

从刚才岳龙轩的出手,他似乎明白了一点。而现在,千暮雪就这么站着,什么都没做天空中突然凝聚了一道比太阳还要炽烈的剑气,他似乎懂了!

不是不想将先天之后的境界记载下来,而是先天之后真的只能靠个人领悟,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根本无法记载。

每一个先天,他都走着一条无法被复制的道路。岳龙轩的海纳百川,千暮雪的寄情于剑。但他们最后踏足的领域却是同一个。

如果江别云的境界是马上达到天人合一的话,天地十二绝至少已经到了那天地为己用的地步。难怪说天地十二绝是不可逾越的丰碑,因为武林顶尖的江别云竟然和千暮雪他们差了至少两个境界。

意念一动,天地感应。这个级别的高手,已经不是数量所能应对的,也唯有同境界的高手才能与之抗衡。千暮雪的脸色很严肃,在祭出剑气的时候,她就像在举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一样。

“通灵剑胎,无垢剑意!不愧是世间至精至纯的剑气!一剑之下,毁天灭地,想不到时隔一年……”江别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一年前,他与沈千秋见证了千暮雪岳龙轩一战,但只过了短短一年,他们两人竟然再一次要交手了。什么时候天榜高手交手的频率这么频繁了?

但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江别云敢保证,一年前的千暮雪绝对没有现在的这么认真。至少当初的交手多在意念的比拼,而且去年,千暮雪可没有用上通灵剑胎!

“千暮雪,你真要如此?他又没死我们就此罢手如何?”岳龙轩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立当场。这是乞饶了?堂堂江州龙王岳龙轩竟然乞饶了?而岳龙轩嘴里的他却已经呼之欲出,难道千暮雪因为他而来?

无数怀疑的目光射向宁月,尤其是余浪这个浪货,那眼神简直可以说是幽怨。宁月的身份越的神秘起来,莫非他还不只是不老神仙的传人,而且还和月下剑仙千暮雪有什么关系?

“去年我曾说过,千暮雪说过的话必会兑现!你对他出手两次,我只对他出手一次。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话音刚落,剑意杀机铺天盖下。

岳继贤看着头顶悬着的剑意,眼眶猛的张大瞳孔剧烈的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天空如太阳般的剑气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她要杀我……她要杀我?爹……爹救我……千暮雪……千暮雪要杀我……”岳继贤惊恐的叫唤着,慌张的躲在岳龙轩的背后。

“千暮雪,我不敢啦,我再也不敢啦!我以后不和宁月作对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岳龙轩听着岳继贤的哭诉,心底如刀割针刺般的痛。他的骄傲,他江州龙王的威名被岳继贤的这一番话打击的支离破碎。

“你是江州龙王的儿子,怎么可以向外人摇尾乞怜?爹就在你的面前,你干嘛要向别人乞命?难道爹在这里还任由你被人杀了?难道爹还保不下你这个儿子?”

“嗤——”天空的剑气破碎,如梦如幻!但剑气破碎不是代表千暮雪放弃了攻击,而是她攻击的先兆。高手过招,只需要一个破绽就能决定生死。

而千暮雪就是抓住了岳龙轩心房的那一丝破绽,在他教训岳继贤的时候,情绪在刹那间波动了。而这一点点的波动就是给了千暮雪最好的攻击理由。

无数剑气如萤火虫飞舞,如蝗虫过境一般寸草不生。那一天,天空万里无云,但那一天在金雁山的金顶之上下起了剑雨,真正剑气形成的雨。

看着这一幕的人每一个都亡魂大冒,每一个的心底都留下了永世难忘的阴影。漫天的剑气,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成千上万,无穷无尽。在这样的剑雨下,就是一只数十万的大军也能顷刻间灭掉吧?

宁月到了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幕府在江湖武林如此的弱势,为什么朝廷拿江湖武林无可奈何。原来朝廷的军队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真的如同虚设,原来真的有人能够一人提剑屠灭万军。

像千暮雪这样级别的高手,天下共有十二个,但只有三个属于朝廷,其余的八个全属于江湖,属于门派。这样的情况,朝廷能奈何?天幕府怎么可以不弱势?

想起自己接取的那个蛋疼主线任务,宁月突然有种想死的冲动,要面对八个如核弹级的战略性怪物?你竟然只给我十年时间?

宁月看着交手的千暮雪和岳龙轩两人心底不由无力的一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拉拢一批阴死一批!”

这是宁月如今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天下武林,只有天地十二绝才是朝廷的头等大敌,如果没了这群人,哪怕九级宗门也必在大周的铁骑之下夷为平地。

突然间,天空的剑气消散,一道散着比太阳还要炽烈百倍的剑芒凭空出现在天空。那一刻,就连江别云也无法直视天空剑气的锋芒。

游龙飞散,千暮雪方才乘胜追击已经撕开了岳龙轩的气势,功力,包括精神识海。到了现在千暮雪终于决定刺出那绝杀的一剑。

剑气仿佛跨越了时间空间,上一瞬还在天空与烈日争锋,下一瞬间突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岳继贤的胸前。在两人交战前,岳继贤已经吓傻了,当剑气临门的时候,岳继贤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瞬或许就是死亡。

“嗤——”那一剑刺得何其的果决,那一剑千暮雪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在她的心中,岳继贤和岳龙轩都一样,所以她刺出的每一剑都务必保证全力!

第八十五章 至精至纯,无垢剑意

地狱天堂也许只是一线之隔,一瞬天堂,下一瞬是地狱。同样上一瞬是地狱,下一瞬间或者是天堂。在岳继贤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偏偏他没死,而且毫无伤的活了下来。

身前是那一个伟岸的背影,那个从小到大对他严厉到苛刻的背影。在岳继贤的印象中,他是在父亲的打骂下长大的。可到了此刻,他才明白,那些打骂背后却是岳龙轩不愿言明的父爱。

天下间没人能救千暮雪想要杀的人,除非是舍身相救。千暮雪必杀的一剑只能躲不能挡,更不能接!而岳龙轩为了救下儿子一命竟然用身体挡下了千暮雪绝杀一剑。

哪怕同为天榜高手,接下千暮雪的一剑不死也是半残。如果此刻是两人生死搏杀,那么岳龙轩必死无疑。但是,千暮雪说过她只出一剑。

“哐——”漫天的肃杀之气烟消云散,岳龙轩赌对了!他替岳继贤成功挡下了一剑,但也同样他失去了再战之力。只要千暮雪再出一剑天下就再也没有江州龙王这一号人物。

这是杀死岳龙轩最好的机会,但这个机会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能把握。半残的岳龙轩还是岳龙轩,除了天榜高手,哪怕快断气的岳龙轩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岳龙轩的所做作为让人敬佩,能用身体替儿子挡下绝杀的一剑,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父亲本来就没几个。这也是千暮雪没有再出手的根本原因。

轻启脚步,千暮雪没有说话。就如同她来时的干脆一样,她离开的也那么的安静。步子很柔,如寻常的大家闺秀一般走到下山的台阶。自始至终,金顶上的武林人士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出一点点的声音。

“噗——”岳龙轩再也压制不住伤势,一口鲜血喷出,血雾如剑,在青石板上打出如蜂窝一般密密麻麻的气泡孔,喷出的血雾之中,夹杂着数之不尽的剑气。这样的伤势,没个一年半载绝对无法痊愈。

“爹!爹!你没事吧?我们回家,爹……我以后听你的话……孩儿不胡闹了……孩儿以后努力练功,孩儿……孩儿会把替您丢掉的面子捡回来……”

“别哭!”岳龙轩哪怕受了伤,他的威压依旧强大的可怕,冷冷的扫过在场的江湖人士,“贤儿,我们也走!”

“宁月——”当大家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一个清冷如雪花一般的声音从幽远的地方飘来。

“啊?”宁月茫然的抬起头,这声音是千暮雪的。不远处的她突然驻足而立,雪白的裙沙圣洁的不忍遐想。

“跟我走!”

“刷——”无数目光直射宁月,目光之中的意思无尽的复杂,就连余浪四个家伙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宁月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来了——”身形一晃,人已如大雁一般飞天而起向千暮雪的背影追去。

四月江南百花开,十里烟波山水色。

从金雁山回来已经过去了三天,迦南寺生的一切被江湖人用他们特定的夸张手法传播着。如果不是岳龙轩,如果不是千暮雪,三天前的事也许会被无数江湖传闻给吞没渐渐地被武林遗忘。

但因为有了千暮雪和岳龙轩一战,使得迦南寺公审成了持续酵的头条。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不厌其烦的说道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有不少说书先生奉为各大酒楼的招牌,每天都有无数江湖豪客不厌其烦的听着说书先生嘴里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公审采花盗,江州龙王驾云而来,一举镇压在场上万武林人士。不老神仙的阴阳太玄悲对撞化龙神迹,修远大师舍身取义还天理昭昭到最后,千暮雪漫步踏金顶,一剑伤龙王,领宁月飘然而去。一件件都那么的热血沸腾,没有赶上日期的武林人士个个恨得捶胸顿足。

四月天,澄湖岸边,连绵红杏落英缤纷,无数飞虫彩蝶给春意平添生机。树荫婆娑摇曳,一群群江南才子踏青赏风,时不时的吟上一两句引得周围一片喝彩。在江南,才子与佳人从来不会分开,有才子的地方必有佳人,也许是有佳人出没才会有才子结伴踏青。

也许是惯例,或者是传统。为了赶上这个时节,有的甚至是外地的书生千里迢迢到苏州见识一下独属于江南才子的浪漫。

澄湖之中,一片片小船如游鱼一般密布。更有青楼的画舫在碧波中荡漾摇曳。既然是踏青,又怎么会少得了游湖。许多才子佳人邂逅的第一步,就是游湖泛舟。

琴声潺潺,好似船沿下淌过的水流。千暮雪坐在床沿,眼神平视着远处粼粼的水面,似乎在数着水波中反射的阳光。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快乐的笑声,有男有女!

千暮雪很羡慕,羡慕他们可以开怀的笑。因为从记忆开始,她就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笑过。太上忘情录,摒弃七情六欲,不是不能笑,不是不能哭,而是没有什么能让她笑,也没有什么能让她哭。

琴声停止,也将千暮雪的思绪拉回。

“琴心剑魄,果然是一门异想天开的武学,以琴音孕育剑魄,直接跳过剑法,剑意而修炼剑气。但却没有根基不稳空中楼台的隐患。这样的武功,也只有当年的九天玄女才创的出来……”

“嗨——”宁月微微一叹。

“你叹息什么?我说的不对?”

“其实……我只是想弹琴给你听,你却跟我说琴心剑魄?你真不懂浪漫……”

“浪漫是什么?”千暮雪很认真的问道,宁月盯着千暮雪的眼睛看了很久。不知不觉却再一次迷醉在这双美丽的眼眸之中。

强忍着移开眼睛,宁月望着远处欢笑的才子佳人一脸的羡慕。千暮雪美的倾国倾城,才华高的惊天动地,可一个原本应该感性的女人却有着一个绝对理性的灵魂。宁月不知道是太上忘情录的缘故,还是她本性如此?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我们游湖泛舟是浪漫,我弹琴你跳舞也是浪漫,我们一起看潮起潮落是浪漫,看樱花洒满人间也是浪漫。浪漫来自于一些不经意的小事,只要和喜欢的人做着开心的事就是浪漫。”

“可惜常人的浪漫,我不懂!”

“所以,你才是谪仙!让人仰望,让人绝望!”宁月不知道自己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莹莹说,你知道如何提高无垢剑气的境界?”千暮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过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宁月。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会离开桂月宫么?”宁月问出这个问题就后悔了。这是多嘴欠才将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摧毁的荡然无存?但宁月心底就是鼓着一股气,一股怨气!

婚约不是宁月哭着求着要要履行的,为了这个注定要鸡飞蛋打的婚约,拒绝了两个好姑娘的表白。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如陌生人一般的关系,无论换了谁都会有怨气。

“算了,当我没问!”宁月连忙摆手苦笑道,“在告诉你之前,你先告诉我你的无垢剑气,什么是无垢?”

“至精至纯!”

“如何做到至精至纯?”

“无情,忘情,无悲,无喜!”

“呵呵呵……”宁月突然悲凉的一笑,看着千暮雪的眼神充满的怜悯,“如果连情感都摒弃了,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剑道就是我的意义!”千暮雪异常坚定的说道。

“那你找你的剑道好了,为什么要和我履行婚约?”宁月语气很冷,也很决绝。不知道为什么,宁月原本的怨气被这一句话彻底的点燃了。

“婚约是我娘唯一的遗愿!也是我千家存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羁绊……”

“呵呵呵……你还有羁绊,你还在乎夫人的遗愿,那就说明……你!的!心!还!不!够!诚!”宁月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堵着一块岩石只希望找到一个宣泄口,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无垢剑气,至精至纯?你还做不到真正的太上忘情,你忘不了过去,忘不了你娘,你无法当我们的婚约不存在,你更无法将自己当做不存在。你如何将无垢剑气大成?”

“我娘已经去世了!”千暮雪淡淡的说道,“最近两年,我想起我娘的次数越来越少。哪怕再至亲的人,一旦死去就会被渐渐的遗忘,不是故意,而是自然而然的就如此。”

“可她留下的羁绊依旧在,两年后我们成亲。不论你心里会怎么样,我都会是你名义上的丈夫。随着我们相处的时间越长,那种羁绊会生根芽。要想无垢剑意大成,唯有斩断羁绊到时候……”宁月的脸色猛的一变,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突然滋生在脑海中汇成四个大字——杀夫证道!

“到时候怎么样?”千暮雪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打死也不说!”宁月心底想到。

那四个字幸好没有脱口而出,看着千暮雪那异常期待的眼神宁月不敢想象将来的某一个雪夜,千暮雪为了打破羁绊挥剑斩情丝,血染纱窗!

那画面划过脑海让宁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第八十六章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宁月觉得有必要把千暮雪扭曲的剑道给纠正过来。好在宁月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活过,也曾在网上灌水多年。对于武学境界,剑道境界那是信手捏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的无垢剑气需要再次进阶有两种道路。一种为下策再无进境的可能,一种为上策,极致升华再踏新的台阶。”宁月平复了心境再次换上那副迷人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愿闻其详!”千暮雪伸出如玉的酥手,轻轻的拨弄着水中飘过的一片片杏花瓣。

“下策自然是斩断羁绊,做到真正无牵无挂太上忘情,这样一来,你的心如通灵,至精至纯,无垢剑气自然无坚不摧。”

“若我不愿斩断羁绊呢?”千暮雪眉头微皱,她嘴里说着已经将娘亲渐渐的淡忘,但何尝真心情愿?如果可以,她宁愿母亲永远活在心底。

“身为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常拂之,莫使惹尘埃。”宁月温柔的看着此刻的千暮雪,如果忽略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还真能让人喜欢的无法自拔。

“这是佛门揭语?”千暮雪抬起头疑惑的问道,“虽然此言不错,但这正是我现在的境界。每天我必须要保证一个时辰的凝神静气以剔除无垢剑气的杂念。难道这就是上策?”

“当然不是!真正的上策是下一句。”宁月不禁轻轻的一笑,抬眼远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轰——”千暮雪的眼神猛的一缩,浑身一震呆立当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无尘?无垢?原来如此……”

“咦?想不到今年澄湖竟然有如此绝色佳人?”一个白衣青年站在巨大的帆船之上远远的看到随着水流渐渐飘来的小船顿时双眼放光。

“少帮主,在哪啊?”一个中年大汉,好奇的凑过脸问道。

“诺,这不是么?白衣胜雪,肤如凝脂,青丝如瀑,容貌如月!本少爷每年四月都会来此游湖,苏州美女也几乎见了个遍,但此等绝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船靠过去……”

中年大汉顺着少帮主的视野望去,第一眼也是被千暮雪的美貌震慑的一愣,但很快中年人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情,“这个女子……是谁呢?”

看着陷入顿悟的千暮雪,宁月露出一丝无语的苦笑。自认为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踏入了很多武林中人终生都无法踏入的先天境界,自己的天赋应该是妖孽了吧?

但见到现在的千暮雪,瞬间将宁月的骄傲打击的支离破碎。和动不动就进入顿悟的人比起来,自己的天赋真没脸拿到台面上显摆。

忽然,巨大的阴影遮蔽了阳光。宁月猛的回头,却见一只巨大的帆船缓缓的逼近。宁月瞬间脸色大变,不是怕了对方找麻烦,而是怕了对方找死啊!

陷入顿悟乃是突破的关键时刻,而且也是最为脆弱的时刻。一个外力打扰很有可能让突破前功尽弃。打扰了突破,那是生死大仇啊,如果千暮雪的被从顿悟中惊醒,宁月不敢想象她会不会暴怒之下毁天灭地?

“在下江海帮少帮主丁景荣,敢问姑娘芳名,可否愿意上船来共赏澄湖风光?”丁景荣器宇轩昂的站在船头,满脸微笑又不失风度的对着千暮雪笑道。

“嘘——”宁月连忙竖起手指放在嘴边,“我朋友正在顿悟,丁兄请勿打搅!”

“嗯?”丁景荣的眉头紧紧皱起,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多少人拂过他得意,周围的人对他不是巴结就是奉承。游湖多年,看上哪个小姐他也能很快的弄上床。今天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猎物,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再说什么顿悟?丁景荣自然是不信的。先天之下注重积攒内力打通奇经八脉,顿悟根本不是后天境界所会遇到的事。就算有,也是最后突破先天的那一刻顿悟罢了。

丁景荣自认为自己是天纵奇才,年岁轻轻已经后天巅峰境界,就是他老爹在这个年纪也才后天七八重。所以在丁景荣的认知里,眼前的姑娘这么年轻看起来丝毫不会武功,这个顿悟定然是推脱的借口。

脸色猛然间阴了下来,看着依旧不为所动的千暮雪,还有底下这个讨厌的男人。丁景荣突然露出一副坏坏的笑容。

“虽说春意黯然,但这湖水也是异常的冰寒。小船摇曳,要是不慎落水就不好了……既然姑娘不愿意上船就罢了,开船——”

随着丁景荣的声音落下,大帆船再一次启动缓缓的向宁月的小船撞来。宁月顿时一惊,紧接着无奈一叹,“这是要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头啊?”

宁月自然不会任由对方撞到,脚下一踏,小船仿佛加载了马达一般如箭矢激射向远处驶去。

“好俊的内功!”丁景荣身后的中年人眼中精芒闪烁,“能通过内力操控小船迎风破浪这需要极其精准细腻的内力操控。整个江南武林,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过二十位。”

他的这番话自然是白讲了,丁景荣的眼中只有那远去的小船还有千暮雪那绝美的容颜。在这一刻,丁景荣终于明白那个初见的女子对自己多么的重要,如果不能得到她自己注定茶不思饭不想啊。

“还愣着干嘛?追!追上去!”

“少帮主,对方武功不俗,那个少年……至少先天境界!”

“先天境界?先天境界算个屁,我们江海帮就没有先天境界么?叫人,给我堵住他,我还不信了,在澄湖之上,还有我江海帮拦不下的人……”

宁月一去三里,小船这才晃悠悠的停下。看着千暮雪依旧闭目凝聚无尘剑意,宁月不由的舒了一口气。不是宁月自主停下,而是这么托着一只船飞驰了这么久,他的内力已经只剩下三层了。一般情况,宁月至少要留下保证射一道琴心剑魄的内力。

可惜事与愿违,小船才停下没多久。湖心之中,十来艘帆船正从四面八方的驶来。看着架势,不把他们两人一举擒拿这江海帮是誓不罢休了。

“一去不回头啊!”宁月无语的摇了摇头,怎么说宁月对江海帮帮主丁磊这个粗犷的汉子有点好感,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坑爹的儿子?

十指抚琴,一曲十面埋伏被宁月改成了琴曲,弹奏出来别有一番风味,而与眼下的情景倒是情景相容。帆船看似缓慢,但那是因为帆船巨大。迎风破浪很快就来到了宁月跟前。

“嗤——”一道剑气在宁月的身前凝结,化作一片银色的月牙,急的向前面的帆船飞去。

丁景荣身后的中年人脸色大变,一把将身边的少帮主扑倒,“小心,这是剑气——”

如清风拂面,如细雨游丝。剑气划过船沿向身后的船帆穿透而去。剑气,乃领悟剑意之后再一次升华。能出剑气的,必定是剑道高手,而一个先天剑道高手,几乎是同境无敌的存在。

所以,中年人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而一边的丁景荣却是恼羞成怒。你敢拿剑削我?你敢对我出手?我江海帮乃苏州府堂堂四大帮派之一,在被我们团团围住了你竟然还敢出手?

“嘎嘎嘎——”一声巨大的震动,丁景荣眼睁睁的看着身后的巨大船帆缓缓的倒下。几乎将整个船身都笼罩了进去。如果不是手下眼疾手快的将自己扑到,自己是不是就像这个船帆一样被削成两节?

想到这里,丁景荣怒了,“拿下他!”

“是!”无处飞爪从四周的帆船上细密的飞出,如流星一般向宁月的小船击来。千暮雪的无尘剑气已经凝聚了一半,若强行打断必定前功尽弃。

宁月很久没有使用天罗星盘的武功,不是星罗棋盘已经被他放弃,而是实在没有使用的机会。如今体**力所剩无几,星罗棋盘正好适合群战。

寒光一闪,宁月双手轻轻的在身前舞动,十几把飞刀似乎被什么牵引了一般在宁月的胸前凝结。随着双手的舞动,飞刀反射着耀眼的寒芒。

“嗖——”飞刀激射,在小船的周身搅动将飞来的飞爪尽数的割断。飞爪好似无穷无尽,但宁月的飞刀却有定数。一个人身上最多能带几十把,再多了估计要影响行动了。

丁景荣脸色阴沉的看着宁月,不知为什么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嫉妒,“明明年纪比我还小,为什么武功会这么高?如此绝色女子相伴他身旁,为什么不能是我?明明我是天才,难道世上还有比我更天才的人?不行,我才是最天才的,我要他死……”

怨毒的眼神一闪而过,丁景荣向后示意了一眼,“师叔,你去拿下他吧!”

“少帮主,我看着他的身手,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谁?”

“也许他就是最近名动江南的天幕府宁小神捕!”

“哼!天幕府的走狗?那就更该拿下了,是不是等拿下了再说!”丁景荣毫不在意的说道。

宁月远远一见一个高手施展轻功袭来,顿时心底一阵苦。自己的小船这么小,要打起来那还得了。身形一晃,飞身的向小船外走去。

第八十七章 我是他未婚妻

宁月用的,真的是走的,就像脚下的水面是坚实的泥土。宁月在天涯月大成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了当初芍药她们四女为什么可以在荷塘里起舞,原来轻功练到高明处在空中起舞都不算难事。

“好俊的轻功!”中年大汉竟然也在宁月的面前停下,两只脚也如宁月一样站在水中。唯一的区别在于宁宇用的是高明的轻功而对方用的是水属性的功法。

“你们江海帮是不是一直都这么霸道?我朋友在顿悟让你们别打扰你们不听,我躲了你们还围剿我?这作风倒是和水寇有的一拼!”

中年人被宁月这么一逼问顿时老脸一红,“我们少帮主只是想请两位一起游湖,你们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们少帮主年少不知事但他却没有恶意……”

“第一,你们少帮主请的是我那朋友,而不是我们!第二,没有恶意?恐怕是有歹意吧!果然人有多老皮有多厚古人诚不欺我。可惜……丁景荣自己作死你们身为属下不拦着还把他推入火坑?我想说江海帮的帮主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么?”

“公子休得胡言!”中年大汉脸色一沉,“方才我见公子的暗器功夫精妙绝伦,而且年纪轻轻已是先天高手。敢问公子可是天幕府的宁月宁小神捕?”

“原本我以为你们是无意作死,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是作死,你是在找死!知道我是宁月,难道你就没想过我身边的那位是谁?”

宁月的话刚刚落下,中年大汉的身体猛的一震,浑身颤栗的跟触电了一般,“她……她……她是……”

“小姐,在下江海帮少帮主丁景荣,真心邀姑娘共游澄湖,姑娘你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丁景荣趁着宁月没注意,悄悄的来到千暮雪的身后风度翩翩的说道。看着千暮雪依旧闭目不为所动,丁景荣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明的恼怒。

“少帮主,不要——”中年大汉回过神之后,顿时眼眶欲裂亡魂大冒。

丁景荣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中年大汉的呼喝,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我是江海帮的少帮主,我叫你一声师叔,你还真把我当晚辈了?”

伸出手指,轻轻像千暮雪的肩膀派去,“姑娘,在下真心相邀,姑娘还是不要拒绝了……”

突然,千暮雪的眼睛猛地睁开。丁景荣伸出的手定格在空中,看到那一双眼眸的时候,丁景荣已经呆立当场。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美得如透彻的水晶,亮的如黑珍珠一般。而更让丁景荣失神的是……不知为何,那双眼眸之中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力能吸走人的魂魄……

“轰——”一声轻响,丁景荣的身体倒飞而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救——救命——师叔——救——救我——”丁景荣在水中沉沉浮浮的挣扎,每一次开口都被灌入不少冰冷的湖水。

“江海帮的少帮主……不会游泳?”宁月惊讶的盯着眼前的中年人,“你们江海帮的教育还真够彻底的。”

“宁月,回来!”

“哦!”对于老婆的呼唤,宁月向来都是随叫随到。哪怕之前对千慕雪了这么大的怨气,那也只是脾气而已,身为男人,有时候就该大度一点。

刚刚落到船上,小船化作箭矢飞的向湖岸行去,那度比起宁月驾驭的快了不知多少倍。

“你的顿悟……没被打扰吧?”

“打扰了!”千慕雪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恼怒,就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不过我已成功凝聚一缕无尘剑气,等回到桂月宫闭关一年应该就能有所成效。”

“哦!”宁月的声音刚刚落下,身后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小船悠悠的停下,无数剑气仿佛蝗虫一般收割着身后的十几艘帆船。

仅仅数息之间,十几艘近二十丈的帆船化成了澄湖中的碎片。他们不是沉没,而是真正的碎成了一片片的碎片。

天地十二绝的威严不容亵渎,就算有一丝不敬就足以浮尸百里,更何况打扰了关键性的顿悟突破?能位列天榜,没有几个是脾气好的。除了中州巨侠大仁大义,天机老人天人合一,不老神仙游戏江湖,其余的天榜高手几乎都是一言不合大开杀戒。

“怎么?你不高兴?”千暮雪看着宁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突然问道。

“没啊,不做死就就不会死,自己作死怨得了谁?可惜了这么多什么都不懂的帮众……”

价值观不一样,所以千暮雪没说话,宁月也没试图纠正千暮雪漠视生命的态度。在前世,讲究人人平等,所以生命的价值被放在了最高处。

但这个世界,生命恐怕连前十位都没有。武功高就可以一言不合大开杀戒,而武功低的偏偏还喜欢把脖子往刀刃上凑,美其名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宁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被同化,改变这个世界却从未想过。

小船缓缓的靠岸,湖中心突然多了一堆垃圾显然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反正很多人都驾驶着船靠岸,好像澄湖之中有水怪什么的。

漫步在杏花树下,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之间,莫名的多了一种情绪,这种情绪似乎感染了周围,宁月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一条纽带连接了自己和千暮雪。

突然,宁月的脚步不由的顿住,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人。四个美丽的少女嫣然的走来,每一个都如此的美艳动人,每一个都吸引着无数双眼睛。

在四个少女的周围,总是聚拢了不少卖弄风雅的风流才子,或是大声的吟诗作对,或者展开折扇清风摇曳。而这些少女,却因周围才子们笨拙的表现引阵阵娇笑。

突然,一个少女似乎察觉到了身边姐妹的异常,“晓晓怎么了?”

“没……没什么……”似乎刚刚回过神,贾晓晓惊慌的收起眼神,但依旧被身边的好姐妹察觉到了异常,顺着视线望去,脸上顿时露出了然戏谑的笑容。

“哟,好俊俏的郎君!难怪我们晓晓刚才看的眼睛直……咦?这郎君身后的小姐是……是谁啊……好美……我竟然不知道苏州府哪家小姐长得这么的……美艳动人!”

四个少女竟然毫不避讳的在那品头论足,但被女人品评,宁月的心底竟然流过一丝淡淡的得意。身后的千暮雪似乎也没有露出气恼的神情。

“别胡说,宁公子听到要生气了!”

“喝?原来我们足不出户的晓晓认识他啊?那正好,晓晓带着我们去认识认识,姐妹们都很好奇,这么一对如仙侣一般的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果然在姐妹们的催促之下,贾晓晓踩着莲步俏脸绯红的向宁月走来,“宁公子又见面了,今日也来游湖么?”

“风和日丽,熙风懒人正适合出来走走……”

“宁公子身后的小姐很是面生,不知晓晓可否有幸结识一下?”贾晓晓闪着她那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千暮雪。

坦白的说,哪怕贾晓晓心底有再多的不情愿,但现在她也只能彻底的服气。千暮雪就是天地造就最完美的女人,贾晓晓哪怕再挑剔,也找不出一点的瑕疵。

“难怪我与宁公子只能成为知音,他始终对我若即若离。这小姐如此美丽,换做我也会同样的选择吧?”贾晓晓有些黯然神伤的想到。

“她叫千暮雪,是……”

“我是宁月的未婚妻!”宁月的话还没说完,千暮雪清澈却不带寒意的声音已经响起。

千暮雪的话不只是让宁月一愣,也是让贾晓晓微微的闪过一丝诧异。一般来说,哪怕两人有婚约在身在成亲前都会避讳尽量不见面的。就算忍不了相思之苦,见面也会有所遮掩。哪像千暮雪,这话说的如此坦然一点避讳的意思也没有。

“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恭喜恭喜……”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贾晓晓的几个姐妹也相伴而来,“不知两位何时成亲,到时候我们可有幸喝杯喜酒啊?”

“两年后,中秋!”宁月随意的说道,“贾小姐,这几位是!”

“哦!”贾晓晓这时才被宁月唤回神,“这是杨家的二小姐杨子烟,这位是商家小姐商秋雨,还有这位最小的妹妹,她是木家的小姐木婉儿。”

“三位小姐有礼了!”宁月看着最后的木婉儿,眼神突然地凝重了起来,那种病态消瘦的模样,让宁月产生了联想。

“相请不如偶遇,宁公子千姑娘何不与我们一块走走?”

千暮雪无所谓,宁月也没有拒绝。这个时代的娱乐真的很匮乏,踏青就真的只是走走,最多聊一下感兴趣的话题一路莺莺燕燕。千暮雪是很冷,但她也只是自己冷。她的冷意不会传导给别人,更不为让周围人感到不适。最多会让同行的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五女一男这样的组合的确很吸引人的目光,更吸引周围风流才子的敌意,只不过宁月不在乎他们也无可奈何。杨子烟是一个异常开朗的女孩,落落大方还带着自来熟的属性,没一会儿和宁月就成了老朋友一般,可惜她对千暮雪始终没辙。

“宁公子,我们沿着湖岸走了这么久,为何你频频偷窥我们的婉儿妹妹?莫非你有了千姑娘这样的绝代女子还不知足?”杨子烟唯恐天下不乱的调侃道。

第八十八章 我走了,谢谢你

“苏州府木姓不多,能算得上名门望族的也唯有烟花巷木家。不知道木婉儿小姐和木怜儿小姐是何关系?”宁月的话语刚刚出来,四个女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眼神,气氛也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抱歉,我问错话了……”宁月看着木婉儿莫名其妙的眼眶红了,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宁公子有所不知,木怜儿小姐正是婉儿妹妹的亲姐姐。他们姐妹关系要好,可怜天妒红颜,怜儿小姐得了癔症疯魔而死,目睹了姐姐惨死婉儿妹妹也一直郁郁寡欢。我们邀她出来踏青,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带她出来散散心……”贾晓晓略带埋怨的说道,让宁月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职业病而已!”宁月尴尬的一笑,但下一瞬间,宁月脸色猛的大变。只见木婉儿竟然公然掏出一个精巧的烟袋,并从腰间的锦盒中拿出一撮紫色的粉末填入烟袋。那个粉末宁月很熟悉,当初从映娘的房中找到的那个锦盒里面装的就是这种粉末。

宁月一把夺过烟袋和锦盒,这个动作却让周围的几女错愕当场。

“宁公子,这是何意?”杨子烟冷着脸就像保护小鸡仔的母鸡一般出锐利凶悍的眼神。

“这东西,你吸了多久了?”宁月的眼神很严肃,使得木婉儿微微一缩。

“姐姐生前从不让我碰,她走了之后,每当想她的时候我都会学着她的样子吸几口。难怪姐姐生前这么喜欢紫罗烟,原来竟然是如此的美妙……”

“美妙?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步上你姐姐的后尘了!”宁月严厉的喝道,“你知道你姐姐生前为什么不让你碰?你们姐妹关系这么好她为何要吃独食?你想过么?”

被宁月这么一问,木婉儿顿时呆愣当场,而其余三女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宁公子,这紫罗烟到底是什么?”贾晓晓带着颤抖的声线恐惧的问道。

“这是毒!一旦上瘾就再也离不开了。如果毒瘾犯了吸不到的话就会生不如死。你姐姐说是得了癔症疯魔而死,但实际上,我猜就是因为这个紫罗烟。”

“啊?”三个女人同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惶恐的盯着宁月手中的锦盒,“世上竟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但更可怕的还有其他!苏州府采花案,八个妙龄少女死于非命。我可以告诉你,木小姐,那八个小姐全部都吸食过紫罗烟……”

宁月话刚刚说完,几个小姐已经吓得瑟瑟抖。而宁月却仿佛被人悬壶灌顶一般露出一丝明悟。原本他说这句话只是想着吓唬吓唬木婉儿让她以后不要再碰紫罗烟,但现在,他有种直觉,自己的这个谎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天幕府一直认为采花盗是复仇,是盯着琴音雅诗的姑娘下手。但被害的八个女子除了是琴音雅诗的成员,他们还清一色的吸食了紫罗烟。

如果采花盗不是照着天音雅诗名册点名,而是照着紫罗烟点名呢?那凶手犯案的动机是不是有了另一种可能?排除掉复仇……那么只有灭口!

“宁公子……采花盗……不是……不是已经落网了么?”杨子烟犹豫了很久才疑惑的问道。迦南寺公审传的沸沸扬扬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该听说。

“没有!云飞飞只是二十年前的采花贼,二十年后的采花贼还没有落网。所以你们也不要太掉以轻心,最好日夜有人守着。”

生了这样的变故,四女也失去了继续踏青的兴致。匆匆的分别了之后,宁月与千暮雪也回到了余浪的别院。自从千暮雪入住,余浪身为主人就没敢再回来过。但今天,余浪竟然早早的在别院里等着。

千暮雪默默的看了余浪一样便回到了房间,可他却是被千暮雪的这一眼看的背一阵毛,一瞬间冷汗湿透了后背,余浪差点瘫倒在地。

“人都走了,至于吓成这样么?人家只是看你一眼这么怂以后怎么带我装逼带我飞?”宁月好笑的调侃道。

“至于吓成这样?人家是谁?月下剑仙千暮雪,天地十二绝!换了你被岳龙轩看一眼试试,保管你也吓尿。话说……你和千暮雪到底什么关系?”余浪仿佛死里逃生一般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问道。

“我媳妇你信不?”

“别闹!你不要命了?”余浪惊得跳起来一把捂住宁月的嘴巴,生怕被回到房间的千暮雪听到,“天地十二绝已经做到天地合一,哪怕一个念头他们都有感应。要是被千暮雪知道非把你一剑削了不可。”

“好吧,那你继续猜!对了,你怎么回来了?看你刚才怕成这样,我以为她不走你就不敢回来的呢?”

“今天……在澄湖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江海帮十数艘战船尽毁,数百名弟子尸沉湖底,江海帮的少帮主也在其中。我听过你今天也去澄湖边踏青,所以过来问问你……”

“是丁磊拜托你查的?”宁月斜着眼,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你也知道江海帮是苏州四大门派之一,与荡剑山庄关系不错。身为江南武林同道,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江南武林怎么也不可能不闻不问吧?更何况敢对江海帮下手,那么对方一定也敢对其他门派出手。”

“看来江海帮没和你说实话啊!”宁月不以为然的坐下,轻轻的展开折扇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了?”

“他一定没告诉你,十几艘战船被人切成了无数块巴掌这么大的碎片。他也一定没告诉你,十几艘战船是被人顷刻间摧毁,数百帮众甚至没有感受到痛苦就已被杀尽!”

“顷刻间?巴掌这么大?”余浪长大的嘴巴眼神渐渐的涣散,“天下间谁能顷刻间摧毁十几艘战船?如果有,这样的实力也至少得是……天地十二绝?”余浪僵硬的转过脸,看着千暮雪房间的方向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

“我与千暮雪泛舟澄湖,千暮雪触动陷入顿悟,正值江海帮少帮主丁景荣路过,邀千暮雪上船游湖。至于后来的……你懂的!”宁月对着余浪眨了眨眼睛,余浪的身体顿时抖得跟触电一般,过了好久才把宁月说的画面脑补完。

一脸崇拜的竖起大拇指出一声由心的敬佩,“有种!”

的确很有种,敢邀千暮雪上船游湖的他是独一份。而敢打断天地十二绝顿悟武学的,已经不是有种这两个字可以衡量。所以,余浪除了说一句有种之外什么都没说的走了。这样作死的行径,死了都是白死。

宁月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采花盗,天音雅舍,净月庵,还有琴音雅诗这些词汇。冥冥中他总感觉他们之间应该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晚风微凉,吹动了宁月的床纱。原本禁闭的窗户突然间的打开。屋子里,一声白衣的千暮雪无声无息的站在床前。

突然间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床边,外面还吹着凉飕飕的风。宁月第一反应是女鬼,所以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声尖叫。

可惜,就连‘鬼呀’这两个字他都没办法喊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已经凝结,喉咙口就像被人塞了一块石头一般怎么也不出一点声音。

等到宁月真正冷静的时候,才现站在床前的不是鬼,而是仙!

周围的压制瞬间消散,宁月这才冷汗直冒的大声喘着气,“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还有,半夜三更的跑到我房间里……郑重声明,性命是小,失节事大!”

“是么?”千暮雪眼神一凝轻声问道。

“不……不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如果你执意要怎么样……我也只好从了……”宁月打了一个冷颤,干笑的看着千暮雪冰冷的眼神。

“我要走了!走之前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所以我来了!”

“哦,半夜就走?”

“对我来说,白天黑夜都一样。还有,谢谢你!”

“呃?谢我什么?”宁月摸着脑门莫名其妙的问道。

“无尘剑气的确比无垢剑气更高一筹,这次回去我会闭关一年左右。所以,谢谢你……”

“你也救了我一命,所以不用谢我,这是我们的交易。很公平不是么?”宁月这一次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能坦然的接受了两人的关系,也不再有之前的怨气。

他和千暮雪一开始就不对等,你还指望付出了会有相同的回报?不过此刻的宁月心中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千山暮雪惊才绝艳,貌似宁月也不错啊!

“等到我能坦然的站在你面前,我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与我成亲。凭我浸淫十年的泡妞神技,小小千暮雪还不手到擒来?”望着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身影,宁月yy的自言自语。

树枝上的麻雀在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宁月打着喷嚏的翻身而起。看着依旧敞开的窗户宁月这才想起昨夜忘了关窗。洗漱完就穿戴好飞鱼服打算去天幕府将昨晚的现在整理一下。

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江海帮帮主丁磊背着一根柴火,穿着单衣就这么跪在门口。宁月擦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眼前看到的不是幻觉。

“哎呀——丁帮主,你这是干啥呀?”

第八十九章 采花盗再出手

“宁捕头?宁捕头……救命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江海帮啊……”丁磊一见宁月出来,哭着扑到宁月的跟前哭诉道,“宁捕头,我丁磊教子无方死不足惜,您替我向剑仙求求情,我丁磊一死换江海帮上下帮众!”

“你都知道了?”宁月眼神闪烁同情的看着丁磊问道。

“师弟拖着半条命回来了,他全告诉我了!只恨我之前对孽障过于溺爱疏于管教,才致使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哎!”宁月淡淡的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天高地厚的问题了。丁帮主,如果昨日令公子遇到的不是千暮雪,而是苏州城的哪家小姐,那情景又会如何?

江海帮为六级宗门,可不受朝廷挟制,但却不可与普通百姓产生一点交集,你们在江湖武林搞风搞浪随你们去。到底哪来的底气可以让你们欺男霸女了?昨天是遇到了千暮雪,所以江湖武林恩怨我们天幕府不插手。但如果不是,天幕府也饶不得他!”

“是,是,是……”丁磊的脑袋瞬间点的跟孙子似的,再也没有了往日一派之主的威严。

“千暮雪昨夜已经离开苏州了,此事到此为止!”宁月冷冷的说着不再理丁磊腾空而起向天幕府飞去。

依旧是那一个昏暗的密室,但这一次,密室之中除了宁月只有于百里一人。

“你又现了什么?”于百里的声音很低沉,这个案子虽然天幕府的高层都知道真正的采花贼还逍遥法外。但明面上,这个案子已经破了。说真的,只要采花贼从此偃旗息鼓,天幕府可以就此结案。

虽然早知道宁月这性格是打破沙锅问到底,采花贼还没什么动作,这货竟然就开始翻案子了。要知道,如果天幕府这边继续调查很有可能让原本打算收手的采花盗再次出手。

“老大,采花贼的动机可能不是复仇。很有可能是为了灭口!”宁月将手中的整理出来的卷宗递了过去,“如果采花贼是复仇,被前两天这事一闹也许他就会就此偃旗息鼓。但如果对方是为了灭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无论我们调不调查,采花盗早晚会出手。”

“灭口?灭什么口?依据呢?”

“就是这个!”宁月将从映娘房间里搜出来的锦盒摆在了桌上。

“这里什么?”

“紫罗烟!”宁月脸色一沉,眼中隐含着愤怒的火焰,“这是我当初从映娘的房间里搜出来的,根据我的推测这应该是毒品。”

“毒品?剧毒么?”于百里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毒品和毒有着本质的区别。毒品不会使人穿肠肚烂,也不会见血封喉。恰恰相反,它能使人感到精神愉悦仿若飘飘欲仙!

但是!毒品在带来愉悦的同时,也会对神经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会使人精神萎靡,食欲不佳,浑身无力,最恐怖的是,它能让人上瘾!”

“上瘾?就像赌?”

“比赌可怕多了!毒瘾作,生不如死,那个时侯的人比鬼都可怕,他们会六亲不认,他们会干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事甚至是……他们宁愿一死以求解脱。

我也是昨日在澄湖遇到木家的二小姐才受到的启,也才确定了这紫罗烟应该是毒品。这里是木家大小姐木怜儿癔症病的记载,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毒瘾作。”

于百里看着卷宗上的对病情的描述,眉头越来越紧皱,过了好久这才茫然的抬起头,“这些都是真的?毒品真的这么可怕?”

“毒品不是可怕,是恐怖!它能毁掉整个世界!琴音雅诗的几个小姐全都吸食紫罗烟,而映娘也是!相比于复仇,他们想将紫罗烟的秘密从世上抹去更能让人信服。采花大盗,也许只是误导我们的迷烟……”

“既然紫罗烟这么可怕,为什么不直接将天音雅舍拿下?还有那个音缘小姐,她既然是琴音雅诗的创办人,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正因为紫罗烟干系重大我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不能将幕后的黑手连根拔起,我宁愿他们放任为之。天音雅舍虽然是紫罗烟流通的场所,但紫罗烟绝非天音雅舍所有。至于音缘小姐……我到现在还无法确定她是加害者还是被害者。如果音缘小姐也是采花盗灭口的目标呢?她也许会是此案的关键突破口”宁月的心底还是不愿去怀疑音缘小姐,毕竟这是一个钟情于自己的女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朋友。

气氛一瞬间变得异常的凝重,从木小姐作时候的惨状于百里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映娘这些明明是被逼良为娼的女子为何会变得心甘情愿?也终于明白了紫罗烟一旦泛滥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你打算怎么做?”于百里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原来自己治下平静的这么多年,竟然隐藏了这么多可怕的东西。要不是将宁月调来苏州府,谁知道这些种种还要隐藏多久?

“不把背后黑手找出来绝不收手,至少也要知道紫罗烟来自哪里,是谁制造了紫罗烟!”宁月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因为这世上也只有他如此的了解毒品的危害到底有多恐怖。

“那两个小姐那边……我们有没有派人贴身保护?”

“放心吧,两个小姐那边我都派了女捕快贴身保护而且周围一里之内有一百个捕快在驻守。一旦采花盗敢来,女捕一定能出预警,到时候采花盗就算长了翅膀也别想逃走。”

宁月带着满心的不安离开了,尤其是于百里说的最后一句插翅难逃,一般来说只要说了这句基本上百分百被人大摇大摆的逃走绝无例外。

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显然不是宁月的风格,当天夜里宁月来到了余浪的别院。自从千暮雪离开之后,余浪再次住了进来。当然,千暮雪住过的那个房间却是被他封存不动了。

宁月原本打算通过余浪将采花盗依旧可能出手的消息通知给江别云。但刚刚把推测交代出去,腰间的天幕府腰牌突然颤动出朦胧的毫光。

“怎么了?”余浪看着宁月一脸严肃的表情低沉的问道。

“花家的小姐出事了!”宁月的声音很冷,胸膛中燃起熊熊的烈火,在这么多天幕府捕快明里暗里的保护下采花盗竟然还敢顶风作案?这是欺负天幕府没人么?

两人飞身向花家赶去,到了花家的时候花家早已经哭成了一片。天幕府已经控制了现场,而更有许多天幕府捕快正四面八方的赶来。

“女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还没到现场,宁月就听到了里面那声肝肠寸断的惨嚎。突然间,宁月有种害怕面对那个惨死的花家小姐。在没有确定目标的情况下遇害,那是无可奈何。在天幕府重重保护下依旧遇害了,那是天幕府的无能!但该面对的总是需要面对,宁月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花家小姐的房间。

一进门,冲天的血气让宁月胃里翻腾。花家小姐惨死在床上死不瞑目,现场的狼藉和前面的八个一模一样。就连那乳白色的液体也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在花小姐的身边,多了两具尸体,被人一剑封喉的天幕府女捕快的尸体。

随意了扫了一眼房间,除了趴在花小姐身上哭的撕心裂肺的一家人之外,多了一个音缘小姐,只见她梨花带雨的哭的很是伤心。而天幕府的捕快,却是个个黑着脸低着头。

“你们说好会保护我女儿的,你们答应过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夫人激动地额抓着宁月的飞鱼服质问道,看着这张失去挚爱的脸,宁月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就连安慰保证都显得苍白无力。

“老夫人的问话,听到了么?”宁月冷着脸大声问道,周围的天幕府捕快纷纷低下了头。宁月没有参与保护工作,但在场的这些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他们的重重保护下,甚至是贴身保护下,依旧让采花盗肆无忌惮的得手了?

“都哑巴了?说话呀?”宁月暴怒的喝道。

“教……教官……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实在是八路太狡猾了?”宁月冷哼的问道。

“实在是对方的武功太高!我们听到花小姐的惨叫声飞支援,但是……但是别说采花贼的样子……就连……就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教官……我们……”

“连影子都没有看到?”宁月磨搓着下巴,对着渐渐冷静下来的一家人露出一个安慰的眼神。

“音缘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宁月第一个问题就问了音缘,没办法谁让她是唯一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从金雁山回来,我就一直住在花妹妹家,每日弹琴跳舞足不出户……想不到……想不到……”音缘小姐似乎和花家小姐的关系非常好,看向花小姐的眼神满是追忆。

“哎,余浪,你在干什么?”宁月问完话,却见一起来的余浪正在窗户口四下张望。

“这里视野开阔,我刚才看了周围的环境,想要尽快的逃出天幕府的追捕,唯有从这个窗口跃出。而且还要做到身法极快,凌空虚度三十丈才能做到。”说完,满脸凝重的余浪来到方才回答的铜牌捕快身前,“你们听到了惨叫有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这间房间?”

“看了,一直盯着呢!”

“就这样你们还是没有看到那个采花贼的身影?”

“影子都没看到!”

“嘶——”

第九十章 围堵

用余浪的话说,他的轻功放眼天下绝对能排上前十。而采花盗能做到这一点,他的轻功至少能排上前五。这样的对手,除非能事先布置好埋伏限制采花盗的行动否则绝对抓不住。

如此匆忙的时间里,可以做好消除一切证据,抹除一切痕迹,甚至是……让花小姐在下体爆裂中痛苦的死去。怎么看都那么的不科学,但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不能再失手了!只剩下董家小姐一个,也许会是明天,也许会是后天……”宁月看着花小姐依旧睁着的眼睛,暗自的下定决心。

外面的骚动再一次响起,江别云带着苏州武林盟飞的赶来。当武林人士们进入房间后,眼前的场景顿时傻眼了。

“难道云飞飞他……真的不是采花大盗?我们冤枉他了?”

“放屁,云飞飞怎么不是采花大盗了?二十年前他是采花盗的祖宗,如此看来……云飞飞只不过不是这一次的采花盗而已。他罪该万死让他多活了二十年算是便宜他了……”

“那这一次的采花盗是谁?他的手底下又是一缕亡魂。悔不该当初不听风公子的话,采花盗果然还未授啊!”

在群豪的议论声中,他们渐渐的接受了事实。原本以为案子已破所以这些天掉以轻心了。否则,以江湖武林无处不再的眼线就算采花贼轻功再高明也不可能逃的无影无踪。

风萧雨对着宁月淡淡的一笑,“宁兄,可有什么现?”

“手脚干净的令人指!什么都没有留下。”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对了风兄,你拜托给我的事恐怕得往后推推了,这件案子不解决,我是没工夫替你找十二楼了。”

“无妨,轻重缓急我还是懂的。如果宁兄推测不错的话……下一个恐怕就是董家的小姐了。不怕宁兄笑话,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这么的想杀一个人。”

“彼此彼此!”

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一个消瘦的身影急匆匆的跑来。宁月抬眼望去,顿时一愣。来人宁月见过,正是昨天在澄湖遇到的木家小姐。

“花姐姐,花姐姐怎么了?花姐姐?”木婉儿俏脸绯红气喘吁吁的问道,可见她也是一路疾跑而来。顺着众人的目光,木婉儿惊恐的转过脸,当看到躺在床上花小姐竟如此凄惨模样瞬间吓得面无血色。一个踉跄,便向后倒去。

“小心——”风萧雨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木婉儿的背后一把将木婉儿的身体扶住。

“花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仿佛有了依靠一般,惊恐不安的木婉儿一把扑进风萧雨的怀中痛哭。风萧雨尴尬的举着手却无出放置。

“木小姐……你怎么来了?”为了缓解风萧雨的尴尬,宁月只好转移话题问道。

过了好久,木婉儿才强忍着哭泣声,“死了……都死了……姐姐死了……现在连花姐姐也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要……我不要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上……我不要——”

“叮——”一面晶莹剔透的玉牌落下,敲打在坚硬的地板之上。这面玉牌应该是好玉,在烛火中反射着霞光,最为重要的是,这面玉牌摔在地上竟然没有碎。

宁月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但刚刚脱离木婉儿拥抱的风萧雨却在瞬间脸色大变。手指成爪一股吸力拔起将通灵宝玉吸入掌心。

“这面玉牌你哪来的?”

“这是我姐姐的遗物,以前我姐姐一直宝贝的不得了,天天贴身藏着就连我要看都不给……这位公子,能把玉牌还给我么?”木婉儿眼巴巴的看着风萧雨,就像被抢走棒棒糖的小女孩一样无辜的眼神。

“我想这玉牌出现在你姐姐手里应该不出半年吧?”风萧雨淡淡的说着,将玉牌递了过去。

木婉儿犹豫的接过,好奇的蹬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风萧雨。虽然木婉儿没有说话,但她心里也清楚风萧雨说的是实情。

“这面玉牌乃是我师弟的家传之物,他曾说过,将来会将玉牌交予心仪的女子作为定情信物。想不到你姐姐与我那师弟……可怜了一对璧人。既然师弟将通灵宝玉交予了你姐姐,你就好好收着吧!”

花家小姐已遇害,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讯息。大家商议之下还是决定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最后董家小姐的防护上。

这一次,谁也没有掉以轻心,无论天幕府还是苏州武林都拿出了最凝重的队伍。静夜师太与江别云分别驻守董小姐左右两间客房之中。宁月等一众先天高手驻守董家的各个角落。

这样的阵仗,宁月觉得哪怕岳龙轩来了也无法做到无声无息。除非采花盗不敢来,一旦过来必定落入十面重围。守株待兔原本就是下策,而现在,除了守株待兔竟然想不到一点办法。

“宁月,你觉得采花盗傻么?”寂静的夜,宁月夜观星象的时候江别云突然出现在身后。

“他要是傻,我们到现在都没抓住他,那是不是证明我们更傻?”宁月淡然的回头,看着江别云的眼神有几分疑惑。

“是啊,采花盗要是傻,早就被我们抓住了。但是……我们这么守着,采花盗会上当么?就连我们这群笨蛋都知道不能自投罗网,采花盗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不!我认为恰恰相反!”宁月突然神秘的笑道。

“哦?为什么?”

“江大侠,你说采花盗狂么?”

“当然狂!”江别云学着宁月仰望天空,“如果不狂,在迦南寺公审之后他该偃旗息鼓最好是消声灭迹!如此好的替罪羊,他却公然无视,依旧我行我素。这岂止是狂,简直狂的没边了。”

说完,江别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如果明知道董府里有着全苏州府的高手,他还要过来犯案?那就不是狂,而是傻!你刚才说了,采花盗他不傻。”

“采花盗当然不傻,他也不狂!其实我想采花盗他现在也是想哭。如果可以,他其实也想再不犯案从此消声灭迹!可惜……他不行。”

“什么意思?”江别云脸色大变一脸急切的问道。

“因为采花贼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而且时间紧迫到甚至不惜顶风作案。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反正我知道。”宁月露出邪邪一笑。

“呵呵呵……你是大名鼎鼎的宁小神捕,自然有你的理由。”江别云也不气恼淡淡的说道,突然江别云的脸色变得异常的严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宁月,“采花贼的武功很高?”

“不知道,但能让余浪连人影都没看清就中招的,武功应该不低吧?”

“武功高到这个地步的人本来就不多——”江别云意有所指的说道,转过身背着手潇洒的离去。

“武林名宿都喜欢打哑谜么?又是一个神经病啊!”宁月摇着头向董府替自己准备的客房走去。

因为无法确定采花盗什么时候出手,武林高手也是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宁月说采花盗会近期作案也不过是他的直觉,这种直觉连他自己都不信。

持续几天的升温,使得晚风也不再如前几天的那么冷。宁月静静的站在窗前想着刚才和江大侠的一番闲聊。虽然当时漫不经心也许毫不在意,但现在,宁月却在回忆着江别云的每一句话。

从那一次余浪无意的一句话让宁月对江别云的怀疑一直没有打消。江别云是大侠,而且是大家认可由心爱戴的大侠。但正如他自己说的,武功高到这种地步的,本来就不多。

天地十二绝为武功最高的层次,但接下来,就是江别云那一层。江别云的武功有多高,宁月哪怕没有切身的体会也在迦南寺见识过。擎天一掌,一人撑起一片天空。

这样武功高的人,整个江湖加起来应该不满五十个,一个个排除下来,留在江南道的也只有两个——江别云和沈千秋!

“啊——”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夜里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刺耳。宁月的动作几乎没有经过大脑,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向不远处董小姐房间飞去。

而沿路,十几个苏州武林顶尖高手几乎同时出动。四面八方将董小姐的房间包围。前后最多一息时间,一道漆黑的身影如闪烁一般的撞出房间。

黑衣人的身法很快,快的出宁月的想象。几乎是一闪之间,黑衣人竟然凌空飞渡了四十丈的距离。当他再次换气的时候,已经飞跃到了武林包围圈的外面。黑衣人的武功不知道有多高,但他的轻功绝对高的乎想象。

“拦住他——这是最后的机会……”宁月暴吼,咫尺天涯使出仿佛一步跨越了空间一般。身形一闪,已经飞渡了三丈距离。

宁月想不明白采花盗是如何无声无息的潜进来的,但那一声惨叫显然也预示着董家小姐的遭遇。既然采花盗终于露出了影子这恐怕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但是,黑衣人已经凌空飞渡越过了包围圈,以这样的轻功就算宁月与余浪联手也追之不及。

“轰——”千钧一之际,黑衣人的面门突然间出现了万千腿影,这一招正是天涯月的杀招魅影重重。而正是这一招,将黑衣人逃离的路线生生的截断,让急飞奔的身形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干的漂亮!”宁月狂喜,也顾不上内力会不会耗尽,心法运转,双指并剑一招无量劫指激射而出——

第九十一章 君子如玉,为何是你?

炙热的指力仿佛划破了时间,当黑衣人刚刚落地的瞬间,指力已经袭到了背后。宁月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而且也是在场所有的人中出手最快的一个。

无量劫指不只是动快,威力也是宁月所有功法中排在第二位。以点破面,而且是以一个先天高手全部内力汇聚而成的一击。宁月自信,就算江别云这种级别的高手,受到这样的攻击也够呛。

“嗤——”一阵激荡的水汽升腾,宁月的纯阳指力与对方水属性功法的碰撞产生了浓密的水雾将黑衣人的身形笼罩其中。

宁月飘然落下,但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自己全力的一击竟然毫无成效,甚至可以说唯一的成效只是产生了周围一圈越来越稀薄的雾气。

高手,这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但此刻,这个级高手被苏州武林包围在中间,灵压翻涌,大浪滔滔的向黑衣人压去。

四大门派的掌门在场,江南四公子也在场,风萧雨这个级高手也在场。但是……被江南武林给予厚望的江别云却不在场。

“你就是采花盗?”静夜师太冷着脸冰寒的问道。

“不错!”对方承认的很干脆也很果决。

“苏州九个女子都是你奸杀的?为何要在苏州府欠下累累血债?”余浪捂着胸口气急的问道,方才他和黑衣人对了一招,一瞬间就被击伤。

“哈哈哈……血债?他们能被本座临幸那是她们的荣幸。以本座的武功,天底下哪个女人碰不得?别说几个普通的商贾之女,就是皇亲国戚,名门正派本座也可染指。

算了,与你们这群假仁假义惺惺作态的说什么,你们嘴里喊着采花大盗人人得而诛之,暗地里却恨不得以身代之。和你们这群带着假仁假义面具的比起来,本座光明磊落的多。”

黑衣人哪怕陷入了重重包围依旧面无惧色,听着黑衣人的话周围的一众成名高手哪个受得了?一声暴喝,四面八方的攻击铺天盖地的打去。而宁月却是悄悄的退到了一边,方才的一招无量劫指已经耗尽了内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掠阵。

黑衣人的武功端是高明的不像话,整个苏州成名高手加上四大门派掌门围攻,他竟然招架的游刃有余。强悍的护体罡气更是免疫了大部分的攻击,直到风萧雨加入了交战,情势才有了极大的转变。

四大掌门每一个都是踏入先天至少十年的高手,在江南道也能数进前五十,但四个打一个还被压制的差点没有还手之力,这话估计连他们自己也没脸说出去。但事实上,他们却已经出了全力。

要不是这边还有一个能和他硬刚的风萧雨,就算他们布下天罗地网拦下了采花贼也无能为力。武功高到这种地步的还需要做采花贼?要女人一句话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送。而且,武功这么高的整个九州都不多……

“等等……江大侠呢?为什么还没来?”

突然有人现了这个宁月一开始就注意的问题。在迫切需要高手拦下采花盗的时候,被给予期望的江别云江大侠竟然没来?

“轰——”

风萧雨与黑衣人的激战陷入了白热化,他们也几乎拿出了全部的实力。至少,这样激烈的碰撞下,江南四公子包括四大门派掌门都已经无法介入。

十二绝高手的对决,他们连看的资格都没有。而江湖顶尖高手的对决,他们连介入的资格也没有。现实永远那么的残酷,原本以为自己差不多了,但实际上却还是差了很多。

干瞪眼的武林高手们几次想要出手,但交战两人的变换太快,出手很有可能帮了采花贼。就算开启了先天精神感应,交战的中心依旧是混乱的灵压交缠。

突然,一股交织的灵压暴烈席卷四周吹得一众武林高手不由的倒退了几步。原本与黑衣人势均力敌的风萧雨突然间暴退,一脸震惊的看着黑衣人。

如玉的光芒浮现在黑衣人的周身,将黑衣人染成成了如玉雕一般的颜色。周围的武林中人呆滞了,风萧雨也露出的不信的眼神。

“明玉神功?玉属性功法?”沈青不可置信的看着光黑衣人,眼神中惊讶仿佛看到了天塌地陷。

玉属性乃土水火三种属性相容结合才显现的属性。修炼明玉神功本身的限制也极其可怕,不仅需要身具土水火三种属性,而且还要对内力有着极其细腻的掌控力,需花至少数十年时间细细打磨才能修炼成功的玄级武学。

明玉神功,乃程女侠家传武功,与江别云成亲之后传与江别云,那么黑衣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但怎么可能?如何理解?能修炼成明玉神功的江别云……竟然是采花盗?

“轰——”一道拳罡激射而来,风萧雨脸色大变运起十二层功力一掌向迎去,在掌力与拳罡相撞的瞬间破碎。拳罡依旧趋势不改,眨眼间来到风萧雨等人的面门。

玉属性的功法有着破魔属性,比火更烈,比土更厚,比水更柔。融合了三种属性之后,威力提高了三倍不止。在风萧雨的攻击破碎之后,四大掌门瞬间出手内力合一又是一掌向拳罡迎去。

“轰——”气浪翻卷,在场的武林高手全部倒飞而去。明玉神功果然不同凡响,竟然一招将在场的武林高手废了一半。

“既然你们猜到了,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黑衣人缓缓的撕下面罩,在场的武林人士个个瞪大了眼睛出一声惊呼。

哪怕在他露出明玉神功的时候已经知道,哪怕他们之前就有了猜测。但在江别云撕下面罩的时候,依旧难以平复心底的震惊和不信。

“你是江别云啊,你是江南大侠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是采花大盗?”千叶门主也许是江别云的狂热粉丝,那声质问肝肠寸断,听得人潸然泪下。

“是啊,我是江别云,我怎么可以是采花大盗?我修持了三十年,三十年来干的每一件事都出自侠义。我以为我是完美的大侠,我以为我会一直到死都是完美的大侠。但是……我偏偏做了,我偏偏是采花大盗。你们觉得不可置信,连我也觉得不可置信啊!”

江别云的脸色很平静,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恍若疯魔。但他越是这样,就也让人心痛。人们宁愿见到一个疯掉的江南大侠,因为疯掉了,就能接受他为什么会是采花大盗。

但是,江别云在笑,笑得很得意。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鹤知章艰难的站起身,手中的荡魔剑出嗡嗡的悲鸣,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底的悲呛而出的痛哭。

“十八岁,你踏出江湖。君子如玉,豪气云天。二十岁,你踏破先天成为江南年轻一代第一人。但你从没因为得到的名声而自满,虚怀若谷,依旧当曾经的故友是知交。

君子如玉,嫉恶如仇,待友如己,痴情如金……哈哈哈……笑话,全是笑话。我们尊重了你三十年,我们敬重了你三十年……你……你为何要到现在晚节不保?”

“晚节不保?不不不……只要在场的人都死了,我依旧是江南大侠?我依旧是人人敬重的江别云!”

江别云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明玉神功,心诚无邪。能修成明玉神功的根本就不该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否则,明玉神功的破魔属性就该把修炼者烧成飞灰。

所以,风萧雨在明玉神功的光辉中现了一抹的不同寻常。在江别云念动杀意的时候,一道细不可见的黑色杂质出现在玉泽的光辉之中。

“我做了三十年的大侠,我得到了什么?我一生嫉恶如仇,我得到什么?我受万人追捧,可是你们给过我什么?

我的一言一行都要仔细思量,我的每一个决定都要衡量得失?我够了,受够了!当我尝过第一个美丽处子的滋味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穷凶极恶之徒。

原来做坏人是如此的爽快,原来做恶事能得到如此的满足。哈哈哈……大侠?一个大侠一生能杀多少个恶人?人性本恶,我只是顺应天道而已——死吧——”

江别云狰狞狂笑,手中的光芒如火焰般喷涌,一身气势惊天动地。玉属性的压制将在场的所有人气机锁定禁锢于当场,在场数十苏州武林高手,竟然没有一人能在江别云的面前有反抗之力。

“咔——”一声脆响突然响起,如玉的光芒之中,一道黑气如烟雾般蔓延。

“这……这是什么?”江别云脸色大变,他突然之间感觉体内的内力疯狂的涌动几乎已经不再受他控制。内力飞不仅撕裂者他的奇经八脉,更是将玉属性的内力再次还原分解。

“玉属性,有破魔之力。心术正,则越强,无坚不催。心术不正,则荡魔破己。江大侠,我姑且再叫你一声大侠。回头吧,否则就算我们站着不动,明玉神功也能令你爆体而亡!”

“回头?我还能回头?哈哈哈……既然如此,那么也要杀尽你们留得身后之名!”江别云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银色的光芒自眼眸中激射而出。

“淫贼受死——”突然间,一道身影化成闪电般向江别云冲去。一剑寒芒,仿佛冰月雕刻。月色僧帽被疾风吹落,青丝披散飞舞……

第九十二章 侠女出金陵

世上有一种女人生气的时候会很美!静夜师太就是这一种女人。而且静夜师太原本就是美得令人窒息的那一种,在她狠绝的向江别云刺出这一剑的时候。宁月恍惚中看到了千暮雪的影子。

“嗤——”江别云周身的护体罡气竟然无法抵挡静夜师太的剑锋,一剑破之轻而易举的透体而入。

“呃——”江别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静夜。突然之间,江别云的眼神黯淡,也慢慢的温柔了下来。一剑穿胸,血涌如注。眨眼间,飞溅的鲜血红了静夜师太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告诉我!”静夜师太撕心裂肺的咆哮,她是江别云的挚友,近二十年的挚友。他们相识的时候,静夜还不是师太。

“三十年了,你做了三十年的大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好不容易被人人敬重,为了一时冲动?为了一时之快?你就把苦心经营三十年的晚节丢弃?你对得起谁?”

“我一生都在负人……与被人负之中度过……但这一次……我……”

江别云死了,侧着脸耷拉在静夜师太的肩膀。嘴角延下的血渍沾湿了静夜师太的衣袖。一代大侠,到了晚年身败名裂,在唾弃与骂名中离世……

静夜师太紧紧的搂着江别云渐渐冰冷的尸体,剑花飞舞,无数青丝如被清风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飞舞飘散。

月白色的僧袍在飞舞的青丝面前如此的苍白无力。静夜师太曾过愿,她虽入空门,但杂念未清。易怒为噌,重情为痴,嫉恶为怨,在不能做到真正四大皆空之前,这青丝不断。

那一头如瀑的青丝很美,而此刻的静夜师太更美。因为她的脸是冷的,她的心也是冷的。遁入空门十八年,今日才断尘缘丝。

采花盗的谜底终于揭开了,但江南武林同道们真心希望这个谜底永远不要解开。董家小姐没死,但也只剩下了半条命。而陪着董小姐的音缘小姐,却是被江别云一掌震伤了心脉。

合着江南武林的心力,再加上风萧雨的出手,董小姐终于救了回来,可惜却失去了记忆。而音缘小姐在救醒之后却沉默不语,唯一说的就是江别云大侠不是采花大盗。

不只是她不信,整个江南武林都不信。与其相信江别云大侠是采花盗,他们更相信魔教弟子会救死扶伤,当朝天子会扶持势力造自己的反。

但是,这个传言不仅仅是传言。苏州四大门派的掌门在场,江别云大侠亲口承认。当时江南四公子在场,天幕府在场,五百武林好手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最重要的是,静夜师太为了江大侠斩尽青丝,了断红尘!如果事实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这么做?武林沉默了,沉默之后却是无穷怒火的爆。

一个纯粹的,无私的大侠竟然成了采花盗?你让那些走江湖的人如何再相信这个世界?江大侠是采花盗,那会不会紫玉真人养了私生子?会不会普陀寺藏污纳垢?

对江别云的敬重有多深,对他的恨有多深。无数人涌来苏州,无数人来到义庄对着江别云的灵堂吐口水。没有人想着毁尸灭迹,也没有人要将他挫骨扬灰。因为——他……不……配!

“你真的不记得了?”宁月轻轻地给董小姐倒了一杯茶,茶水的雾气扑腾在董小姐甜美的脸上看起来如此的天真无邪。

“不记得了,在我的眼里,什么都是新鲜的。所以,每一天我都过得那么新奇。对了,你说你是天幕府的捕快。天幕府和府衙有什么不同?”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过去?”

“那么你告诉我,我爹娘是不是我爹娘?”

“是!”

“那我朋友是不是我以前朋友?”

“也是!”

“那我是不是我?”

“你当然是你,只不过失忆了而已。”

“那我为什么要知道以前的事?我的亲人没变,朋友没变,我也没变那么现在的我不就是以前的我?”董小姐很开朗,也很有特色。至少这样的逻辑思维与一般的女孩子有极大的不同。

“那么……”宁月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面锦盒,一脸严肃的打开。紫色的粉末,反射着绚丽的光辉。

“这是什么?”董小姐好奇的问道。

“这叫紫罗烟,看到这个,你有什么感觉?”宁月微笑的问道。

“除了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之外……没什么感觉。这是一种新的胭脂水粉么?”

宁月庆幸的收起紫罗烟,“这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如果你对它没有了感觉,那就永远也不要再碰它了。打搅董小姐了,如果董小姐忘记了以前的朋友,你可以尝试的认识一些新的朋友。贾府的贾晓晓小姐不错,你们应该能聊得来。告辞!”

宁月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看起来董小姐真的已经忘记了过去。而且连毒瘾也忘干净了。早知道失忆能戒毒的话,前世的戒毒所就不会这么的辛苦了。

刚刚回到天幕府,却被于百里叫道了办公堂。

“这是金陵天幕府那边传来的消息,程女侠于今日一早离开金陵向苏州赶来。”

“程女侠?她来做什么?替江别云报仇?”宁月眉头一皱迟疑的问道。

“不知道,但从沿路得来的消息……程女侠恐怕是没想再活着回去啊。”

宁月一听顿时心底一颤,没打算活着回去?这是要拼命啊。要知道,女人起狠来比起男人更可怕。尤其是程女侠还是个性情刚烈的女汉子。当年一人对战上百暴徒打到肠子流出来都没皱一下眉头。这样的女人,宁月想想都心底寒。

“程女侠踏出金陵没多久,便遇到中山四老的拦路。中山四老对着程女侠破口大骂,当然骂的是江别云。哪怕四老骂得再难听,程女侠一直笑脸以待。等四老骂完之后,程女侠拿出匕就在胸口插了一刀。”

“啊?为什么?以死谢罪?”

于百里摇了摇头,“夫妻一体,夫君之过既是妻之罪。妾身有非去苏州府的理由,如不然,就该在四老面前以死谢罪。今日以我之血,洗夫君之恶,待我去苏州见过夫君尸骨,我定给天下一个交代!”

“好刚烈的女子!”宁月不由的叹道。

“金陵到苏州不过一日的路程,可到了现在,程女侠才走了四十里路,身上已插了十二把匕血流不止。到后来,原本打算跳出来骂一句的武林名宿竟然个个不再吱声。生怕程女侠再要以血洗罪恶。

金陵绝顶的沈府连忙派出二十四夜前来护送程女侠入苏州。江南八大门派全部出动沿路打点,如今从金陵到苏州的直道已被打通,估摸着明天清晨,程女侠会到苏州城门!”

“那我们怎么办?”

“严阵以待!谁知道程女侠来了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所有捕快取消休沐全部回来职守。就算最后打起来也必须控制冲突防止波及到苏州百姓。”

“是,属下明白!”

清晨的薄雾已悄然散去,远处田野的镜头,好似冒起了一个鲜红蛋黄的轮廓。苏州城的南门内已经被各色各异的武林人士占领。或是站在城楼上,或是站在屋顶瓦硕之间。剑客,刀客,门派弟子,应有尽有。

“开城门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准点的钟声响起。一排手持长林枪的城门守卫跑出营房慢慢的打开沉重的城门。

城门渐渐的倒下,形成了护城河上的桥梁。城门大开,围拢在城门口的武林人士却并没有出城。只是分开了一个通道让普通的百姓进出。

“来了——”又一声叫唤,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向城门外望去。

一个长长的队伍,为的是一个衣裳褴偻的女人。丝斑白,原本红润的脸上已是如雪一般的苍苍。身上的衣裳原本应该是江南知名的苏绣,但此刻这件衣服就是给叫花子也未必愿意要。

随着女人的走进,城门内的武林人士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娇弱的前胸,满满的刺着十六把匕。血液已经干枯将身上的衣衫凝结成坚硬的铠甲。

女人走的每一步都如此的艰难,但是她却如此的倔强,身后的少女向上前搀扶却被女人一把甩开。城门口的数十丈距离,女人竟然花了整整一刻钟才走进城门。

“程女侠,江大侠在苏州城西的义庄,我替您引路……”一个少年英杰凑到程女侠身边轻声的说道。

“没时间了……先去……天幕府!”女人很累,一句很普通的话,她竟然喘了三次气才说完。少年点头,转过身向着天幕府引去。

还没走过几步,女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失血过多,如今虚弱的她甚至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无力。

“程女侠——”周围惊呼飞奔的上前想要将她扶起,但倔强的女人硬是甩开了所有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几乎用爬的办法向天幕府挪去。

宁月今天总感觉心神不宁,也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原因。但没理由从今早醒来这眼皮就跳个不停啊?宁月刚刚端起碗,准备吃午饭,突然间一个木牌捕快风风火火的冲进膳堂。

“俯捕,俯捕大人……出大事了,武林人士包围了我们天幕府——”

第九十三章 不负天下人,但却负了……

“什么?”整个膳堂炸了,以前苏州天幕府就很硬气,而被宁月培养了大半年,苏州天幕府已经有了后世城管那种刁炸天的气势。

一听有人敢在天幕府门口闹事,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不好,出事了,而是我擦终于有不长眼的了?

各个天幕府捕快摩拳擦掌,提着莲柄刀穿着作战服,有的甚至连特别行动部队的面具都戴了起来。呼啦啦一溜烟的向天幕府正门外跑去。

“咣——”

黑压压的一群飞鱼服,在跨国六扇门的时候,莲柄刀齐齐出鞘。这是宁月通过军训大纲训练下的成果。如今的宁月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苏州天幕府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外面的武林人士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端是被冲天的气势惊得齐齐后退。

“何人闹事?快快散去。否则,格杀勿论!”于百里瞪着犀利的三角眼,冷冷的扫过眼前的武林人士,森森的牙齿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这一次,苏州本地武林都没有出来,也许是愧对程女侠,也许是故意避而不见。苏州凡是参与了那一夜行动的武林门派没有一个出现的。这也是为什么于百里这么硬气的原因——一群歪瓜裂枣竟然也敢包围天幕府?真当天幕府是咸鱼?

“程女侠到,前人避让——”一声高呼,围着天幕府的武林人士纷纷向两边移开留下一个宽阔的人道。

“嘶——”

“嘶——”

不只是在场的武林人士,就是看到眼前这一幕的天幕府捕快,也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画面不是惊悚,而是凄惨。

一个女人,就这么爬着从苏州南门爬到了天幕府牌匾之外。胸口每一步,地上都能留下一个清晰的血手印。每一次移动,膝盖都能在地上蹭下一片皮肉。

于百里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想到程女侠来苏州的决绝,也想到她哪怕到了苏州也只剩下半条命。但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但他没想到,程女侠竟然一进苏州就直奔天幕府而来。

身形一闪,于百里已经来到了程女侠的面前,看着底下不成人形的女人,于百里竟然不觉间鼻子泛酸了。轻轻的扶着程女侠,生怕用力弄疼了这个倔强的女人。

“程女侠,你这又是何苦呢?”

“宁……宁月……”程女侠的声音已经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反正除了于百里谁也听不出来。

“宁月!给老子过来!”于百里暴吼,话音刚落,宁月已经来到了于百里的身边。

“俯捕?”

“于……大人……能容……妾身……单独和宁小……神捕……说话么?”

宁月从于百里的手中接过程女侠,入手的时候乎寻常的轻。宁月眼神一颤,瞬间心底震惊的翻起滔天骇浪。程女侠的血从金陵一直流到苏州,早已经流干了……

“宁……宁……小……神捕……听说……听说你明察秋毫……破案……如神……你告诉……告诉我……江别云……是不是……是不是采花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江别云江大侠,他能否人道?”

程女侠的表情一怔,但下一秒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江别云……他是……他是……他是伟丈夫……”

“那好,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宁月不忍心看程女侠的样子,想起了江别云临终前的话心底不由的颤,“江别云江大侠是真正的大侠,哪怕到死,他没有做一件违背侠义的事。就算他最后亲口承认,我想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是么?”程女侠幸福的闭上了眼睛,“我就知道……他不会骗我……我就知道……他不会负天下人。宁小神捕……答应我,替他翻案,替他洗脱罪名……哪怕他有苦衷,哪怕他不负天下人……但是他……终究……终究负了我……”

程女侠死了,一路流干了血来到了苏州。从宁月嘴里问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闭目死去。正如她最后说的,江别云哪怕有再多的苦衷,再多的不得已,他终究负了她!

人群散去,程女侠的尸体被送到了义庄,与江别云江大侠摆在一起。也因为程女侠的到来,满是污秽的义庄再一次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无论江别云多么被人唾弃,程女侠依然令人敬佩。江湖中人有时候就这么可爱,爱憎分明!用江湖豪杰的话说,江别云根本没资格和程女侠合葬一起。但这是程女侠的遗愿,死者为大。

就连程女侠死,苏州武林名门依旧保持沉默。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程女侠为洗江别云罪孽把血流干,他们都恍若未闻。满城风雨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夜色漆黑,宁月独自一人往偏僻的义庄走去。今日是江大侠的头七,宁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来义庄祭拜一下比较好。

还没到义庄门口,远远的见到里面的火焰摇曳。宁月走近这才认清,原来音缘小姐竟然半夜在江别云夫妇灵前拜祭。虽然不明白,但宁月也只是笑一笑轻轻的来到音缘身后。

将手里的纸钱慢慢的丢进火盆,这个火盆已经被烧得通红。

“想不到一代大侠横死苏州,整个武林没来一人,头七之夜竟然是音缘小姐前来拜祭?人生嘘嘘,不过如此!”

“武林中不是不想拜祭,无非是爱之深,恨之切罢了。宁公子是认为音缘一介青楼女子污了江大侠的侠名么?”

“呵呵呵……现在的江大侠,还哪来的侠名?”宁月笑着反问道。

“无论江大侠做了什么,他在音缘的心中一直是恩人。这也是音缘偷偷前来给江大侠送行的原因。”音缘小姐的声音一直很平缓,仿佛没有不带一丝的情感波动。

“十五年前,江海村被泰山十三太保洗劫,我家三十六口,一夜之间都被杀死。我被娘塞在了墙壁暗格里,她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了我三天。

直到三天后,尸体的臭味引来了人的注意。当时我还记得那群人叫为的那个人为江大侠!江大侠命人埋了我全村的人。虽然那个墓碑也只是一块没有名字的木牌,但江大侠的恩情,我记到今天。”

“当初,你为什么没有出来?只要你出来我想以江大侠的为人他不会将你置之不理,也许你会成为武林中人人追捧的女侠,也许你会成为人人喜欢的大家闺秀……”

“如果换做是你,被娘死不瞑目的眼睛盯了三天,你还会在陌生人面前露面么?”音缘冷冷的反问道,弄得宁月顿时一阵头皮麻。

“哎——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雄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何苦犹在,到底是何苦犹在?”

“宁公子好文采,以宁公子之能,就算不做捕快,上京赶考的话也能迎风直上九重天吧?”

“呵呵呵……官场江湖其实都是一样,只不过厮杀的方式不同。相对于看不见的厮杀,我还是喜欢明刀明枪的江湖。走了……”

“宁公子!如果音缘不是青楼女子……你会娶我么?”音缘突然间叫住问道。

“我订过亲了,她很凶的……”

“是千暮雪么?”音缘小姐突然目光闪烁的问道。

“你猜……”

宁月走了,挥手的样子有几分潇洒。第二天,江别云夫妇的尸体从义庄里消失不见。但这,也仅仅是引了一些猜测并没有让人过多注意。

净月庵静夜师太正式遁入空门的法礼于三日后举行。局时邀请苏州各派掌门前去观礼。静夜师太脾气暴烈,也不爱交朋友。基本上除了通知到的人,其他武林豪杰并没有凑热闹的兴趣。

苏州天平天目山为两座交错的山峰,最高也不过百丈而已。宁月今日来到了两座山峰交错的山崖边。这里新出现了一片焦土,从焦土的面积来看,当初的一场大火烧得何其的炽烈。

宁月一直想来这里看看,但却到了现在才找到时间。当初击晕余浪的,应该就是江别云,最后把余浪关在了这里。

宁月慢慢的踱步在焦土之中,眼神随意的扫过这一片废墟。焦土中,依稀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庄园的一切都已被烧成了赤地但总是会有一些不惧火焰无法被烧毁的东西。

焦土之中,宁月一路走来竟然已经现了数十个磨盘,大小不一。这些石头打磨而成的东西不惧火焰,哪怕被烈火出了晶莹的流质也倔强的诉说着曾经他的来过。

一般人家,家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磨盘?更何况还有数之不清的捣桶。这个庄园绝对不是寻常势力或者人家,看起来……更像是工厂!

工厂的名字划过脑海,一瞬间如闪电般照亮了宁月的世界。这里是紫罗烟的加工工厂,那么……紫罗烟的种植基地必在附近。

宁月飞的离开焦土位置,急的向天目山的背面飞奔而去。要大面积种植紫罗烟,就必须不宜被人察觉。而藏在天目山背面的那一片就是天然的宝地。

站在天目山顶,宁月仿佛站在云间俯视大地。山坡山那红艳艳的一片美丽的花,正是当初在净月庵还愿炉边盛开的曼珠沙华。一个个穿着僧袍的净月庵弟子正在田里辛勤的劳作。从这个角度,宁月才现原来净月庵的后山出来只要穿过一道山谷就能到达曼珠沙华的种植地。

第九十四章 案情缘由

净月庵,梵音幽幽,好似向天祷告,更像是度亡魂。无数的香客被请下,又有无数的武林同道向山上赶去。今日是静夜师太彻底渡入空门,也代表这从今以后苏州四大门派将少了一个净月庵,天下佛门将多一个净月庵。

地藏王殿,上百武林同道静静的听着净月庵的尼姑们闭目颂经,没有人不耐烦,也没有人大声喧哗。江南失去了江别云,如今又要失去静夜师太,对江南武林来说这并不算好事。但静夜师太是遁入空门对她来说,这是解脱,这是修成正果。

诵经完成,一身月白袈裟的静夜师太缓缓的走出,她没有戴僧帽,露着光亮的头却依旧美丽,微微嗑目宝相庄重。看着这个样子的静夜师太,苏州武林却不由的放下了心底的不舍和惋惜。

静夜师太站在华丽的地藏王菩萨身前回过头,眼神扫过鹤知章,扫过于百里,扫过丁磊,扫过音缘小姐,扫过江南四公子。每一个苏州武林有头有脸的都在,每一个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老朋友都来了。

“诸位同道,吉时还差一个时辰,在此之前请容贫尼做一场法式。”静夜师太淡淡的说着,缓缓的转过身在供台上放上两个精美的陶罐。并缓缓的将两块灵牌竖起,一面书着侠骨留香江别云之灵位,另一面写着贞烈女侠程洁英之灵位。

“这……”苏州武林人士面面相觑,嗡嗡的议论声响起到最后,全部直直的看着静夜师太等着下文。

“江别云是贫尼的知交好友,也是诸位的知交好友。无论他最后做了什么,和诸位几十年的朋友却是不假。人死如灯灭,过往的一切就让他烟消云散吧。江别云如若天地难容,就让他在我这净月庵受佛法洗礼,早日能往生极乐。阿弥陀佛……”

“哎——非是我等责怪江大侠,而是实在无法接受啊!”鹤知章不由得叹道,“我也好几次想去义庄看看他,我和他也是三十年的知交,他到最后走到了这一步我也不信,我想在场的很多人都不信。

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一切到底为什么?如今再见到江兄的灵位,我终于明白了。人死了,一切都过去了。江兄是大侠还是大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鹤知章来送你了!”

似乎解开了心结,江别云的知交好友纷纷上前给江别云夫妇的灵位上香。这代表着在场的人已经不再介怀江别云的罪孽,无论如何,人都死了。

“还有人要与江别云大侠拜别的么?没有的话,贫尼要度亡灵了……”静夜师太平静的说道。

“等等——”一声急切的呼喝,宁月身形连番闪烁,眨眼间飞入地藏王殿,“师太,我没来迟吧?”

“宁施主来的正是时候,为何宁施主方才没和于施主一起来?”

“哎——我去追查采花大盗一案去了,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望诸位武林同道不要见怪……”

“什么?采花大盗?”

“这天幕府是什么意思?还不依不饶了?”

议论声瞬间炸开,宁月却不闻不问恭敬的对着江别云的灵牌鞠躬上香。

“宁施主,此事就此为止,采花盗之事就莫要再提了。难道你想让江大侠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么?”静夜师太的养性功夫提高了不少,换做以往,估计她早就拔剑相向了。

“原本的确可以将此事就此了结!”宁月不卑不亢的站直身体直视静夜师太,“江大侠舍身取义,杀身成仁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纵然身败名裂也为大丈夫所为,令人敬佩。

但程女侠血染古道,从金陵北上到苏州流尽鲜血为了什么?她像一团烂泥爬到天幕府只为求我一件事我不得不答应。江大侠不负天下人,但他负了自己的结妻子。”

一番话说的在场鸦雀无声,哪怕江别云身败名裂,但程女侠依旧是大家敬重的侠女刚烈的女中豪杰。如果江别云的死是死有余辜,那程女侠的死确实令人惋惜。

“我还是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宁月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大约在十年前,苏州隐藏了一个神秘的势力。他们偷偷的在苏州开了一个叫天音雅舍的青楼。

青楼是暴利,日进斗金不再话下。但苏州不是只有一家青楼,要想挤掉其他的竞争对手一家独大,没有一点特色自然是不行。天音雅舍除了让那些从小训练琴棋书画的女子作为前院之外,后院也挑选了不少曾经十里八乡有名的良家女子作为招牌……”

“良家女子?这天音雅舍果然可恨,竟然逼良为娼?”

“良家女子被逼良为娼,天幕府和州府衙门竟然十年来都一无所知?”在宁月话音刚落的瞬间,周围齐齐的出一声声责难。

“是啊!我们天幕府竟然一无所知,但你们可知道那群被逼良为娼的女子却是被洗脑了一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自愿的。那幕后的黑手,竟然用那种会使人上瘾的紫罗烟控制了这群可怜的女子造成了一件件人间惨剧。

天音雅舍给幕后势力赚到了海量的金银,但这些他们依旧不满足。有了紫罗烟,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他们渐渐将目光从赚钱转移到了抢钱。

终于,他们盯上了苏州城的富户之家。在苏州,不只是才子佳人名动九州,苏州商贾也是独冠天下。正因为如此。琴音雅诗应运而生……”

“刷——”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一边的音缘小姐,因为音缘小姐不只是天音雅舍的前院头牌,还是琴音雅诗的创办人。

“可惜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变故,琴音雅诗在开创之初就遇到了麻烦,琴音雅诗的名声在苏州小姐圈里臭了。但即便这样,琴音雅诗还是俘获了十一个苏州大富之家的小姐。

幕后黑手用紫罗烟渐渐的控制了这群小姐,只要时机成熟,这十一家巨富的财产就能无声无息的落到手中。而一切的一切原本一直按照着计划在走,但却在半年前,出现了变故。”

“变故?什么变故?”武林中人都有八卦的属性,而宁月所说的,也正是紧紧的贴着采花盗一案顿时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琴音雅诗中的木怜儿小姐遇到了一个青年少侠,并与之相爱。而这个少侠还颇具来头。”说着宁月微笑着看着一边目光灼灼的风萧雨,“那人就是风兄的师弟,天机阁弟子!也是采花盗犯案的一切源头。”

“刷——”齐刷刷的目光射向风萧雨,他们突然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怎么一下子又和天机阁联系到了一起?这幕后黑手到底还能牵出多少关系?

“心爱的女人被幕后黑手控制沦为傀儡,试问几个男人能忍住不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名天机阁弟子自然暴怒,他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终于被他抓到了幕后黑手的尾巴,但也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十二楼?”风萧雨冷冷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肯定你师弟一定现了幕后黑手的身份才惹来杀身之祸。幕后黑手很神秘,也很强大。但再强大能强的过天机阁?

杀死天机阁弟子,天机阁岂能善罢甘休?所以幕后势力只好壮士断腕忍痛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十一家万贯家财而将十一个小姐逐个灭口。”

“嘶——好歹毒啊!”武林人士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不善的看着灵牌上江别云的名字。

“宁兄,莫非这采花盗并非江别云大侠?凶手另有其人?”风萧雨皱着眉头黑着脸说道。

“还能有什么另有其人?江别云亲口承认,当初他对董家小姐下手我们都在现场,他被抓个现行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们并没有看到他对董小姐做什么,而且董小姐也没有死,不仅没死在董小姐醒来后体内中的紫罗烟之毒也烟消云散。我猜江大侠并不是对董小姐行凶,而是他在替董小姐刮骨疗毒……”

“怎么可能?这……这只是你的猜测!”一个武林前辈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因为他在江别云死后骂得很凶,甚至在江别云的灵堂上吐过痰。他无法接受自己所作所为都是错的的事实,更无法接受,一个好人变成坏人又刹那间从坏人变成好人的转变。

“我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宁月依旧一脸严肃,“程女侠就死在我的怀里,你知道我在她临终前问了她一个什么问题么?”

“什么……问题?”

“江别云江大侠到底能不能人道?她告诉我,江大侠是一个伟丈夫。”

“呸!龌龊!姓宁的,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因为真正的采花盗就是不能人道!”

“啥?天阉?一个天阉竟然是采花贼?”群雄纷纷起哄,宁月这个话太过于无稽之谈,简直是荒谬到了极致。

“男阳精华在喷出体外之时为乳白色,但只需一会儿时间,男阳精华就会化为清水不再有颜色。你们还记得那十个被害女子的下体么?哪怕过了好几天,他们的下体依旧是白色膏状液体。所以,我早已知道那个采花盗不能人道,他用了其他东西代替。”

“嘶——原来如此,我竟然不知道?”一个大汉瞪圆了眼睛一脸稀奇的说道。

“咦?真是如此?要不是宁小神捕这么一说,我还真没在意,仔细一想……似乎阳精离体之后真的会变色啊……”

“李大侠,你……”

第九十五章 穷图匕现

“竟然是天阉之人?这……这采花大盗何故如此?”鹤知章一脸悲痛的问道,更是替江别云大侠惋惜。

“是啊?何故如此!既然之前我已说过采花盗杀人的动机,那么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我们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一说采花盗我们就认为他是个男人,哪怕不能人道也只猜测他是个天阉。但是……采花盗为什么不能是女人呢?我说的对么,音缘小姐?”

“轰——”一句话让原本就炸了的群雄头上又浇了一桶油。女人是采花贼?这得多么荒谬。但仔细一想,采花不是目的,杀人灭口才是最终目的,女人采花也不是不可能啊!

所有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音缘小姐,音缘低眉顺眼一副令人怜惜的娇弱模样。听到宁月的问话,音缘轻轻的抬起头闪着她那会说话般委屈的眼睛,慢慢的,眼眶中蕴满了泪水。

“宁公子,音缘不会缠着你,你又何苦置我于死地呢?倘若宁公子不放心,音缘可以撞死在这里……”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只是不明白,这十个女子每一个都如此的较小可人,你杀他们就算了,为何还要用巨物捣烂他们的下体让他们在下体爆裂中痛苦的死去?”

“不对啊!”余浪脑海中灵光一闪,“师弟,你说是音缘小姐,但音缘小姐不懂武功啊?而那个采花贼武功高的可怕,连我也……”

“打晕你的是江别云江大侠,可不是采花盗。”

“但那也不对,之前的八个女子我们可能不知道,但花家小姐那一次,这么多天幕捕快在场,我也随后赶到。在小姐呵出尖叫的时候天幕府就已经将花小姐的房间团团围住,但依旧没人看到凶手逃离的身影。也就是说,对方的轻功应该还在我之上。这样的轻功岂是不懂武功的人所能拥有?”

余浪还是不信音缘小姐会是凶手,她明明如此的善良,明明是他们几个的红颜知己,明明相谈甚欢怎么就一眨眼变成心肠恶毒的女人了?

“你还是进入了思维的误区。”宁月斜着鄙视的看了眼余浪,“如果凶手是女人,她根本没必要会武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消除一切罪证并且逃之夭夭的确需要很高的武功,但如果凶手根本没逃,她一直就在房间中呢?

那一声尖叫你就能保证是被害小姐出的?难道就不能是凶手?如果她就站在门后面,你们推开门的刹那谁会注意到门后面有没有人?当你们第一眼被凶案现场震惊的时候她早已悄悄的混入人群。所以,采花盗的武功多高这样的推测根本就不成立——”

说着,宁月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依旧满脸平静不显一丝惊慌的音缘小姐,“花小姐遇害那一次你在,董小姐那一次你也在,包括前面的那几次你都在,你是唯一一个每次都在现场的人。再加上琴音雅诗是你创办的,无论如何,这一切你都脱不了干系。”

音缘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宁月。周围的武林群豪呆住了,纷纷不可置信的在音缘和宁月的身上来回扫着。

“但是……如果……如果江大侠不是采花盗……他……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采花盗?”余浪满脸纠结的问道。

“因为……音缘小姐是江大侠的女儿!”

“轰——”群雄再次哗然,程女侠当年深受重伤不能生育,这在江南武林高层也不算什么秘密。如今,江大侠又冒出了一个女儿?这实在让在场的群雄无法接受。

“试问,如果凶手不是江大侠的女儿,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替她顶罪甘愿晚节不保?试问这世上有谁有资格让江大侠这么付出?

江大侠的舔犊之情我深以震撼,但程女侠的临终嘱托我不敢不应,十个枉死少女的冤魂在耳畔环绕,十几个破碎家庭在无间地狱眼巴巴的看着我。所以……我无法尊重江大侠的遗愿了。”

宁月的话让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警惕的看着音缘,“音缘小姐,十年前你才不满十岁,说吧,你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不是十二楼?十二楼到底在哪?”

“宁公子既然如此断案如神……何不让他猜猜呢?”音缘突然嫣然一笑,也撕去了脸上所有的伪装露出妩媚的一笑。

“哪需要猜啊?音缘小姐,还记得我们刚刚相识的时候我说了那句玩笑话么?”

“哦?音缘与宁公子开过的玩笑太多了,不知道宁公子是指哪一句?”

“音缘小姐的头竟然能在几天之内长这么长,怪哉!”

话音刚落,音缘的脸色猛的一变。原本嫣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漆黑。

“咦?这话有点耳熟……”余浪摸着下巴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你说完这话我们就被音缘小姐赶了出来。”

“哼哼哼!原本一句玩笑话,想不到去能直指你的身份。你的头不是长得太快,而是你根本就没有头!你头上戴的都是假,所以你也不是天音雅舍的音缘小姐,而是净月庵的弟子法号缘音。

你是江别云和静夜师太的女儿,紫罗烟之毒的原料就是你种下的曼珠沙华之花,而在净月庵的后山往西走五里,山腰上成片成片的曼珠沙华。就是现在,还有净月庵弟子在那边照料曼珠沙华。我说的对不对?”

“阿弥陀佛——”在武林群豪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静夜师太终于开口了,“宁施主果然不负神捕之名,贫尼佩服。但有一件事,宁施主说错了。”

“什么事?”

“缘音不是杀害那十个女子的凶手,那十个女子……是贫尼杀的。杀十个女子的手法皆是仿造二十年前的采花盗云飞飞……而我,是唯一体会过云飞飞手段的人。缘音出生的时候,云飞飞早已消声灭迹。罪过!罪过!”

“原来如此……”宁月微微的吐出一口气,无论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宁月只是要还世间一个真相,也是要给程女侠一个交代。

“哈哈哈……净月庵……哈哈哈……好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哈哈哈……世界疯了,苏州武林疯了……”

“哐当”一声!鹤知章长剑入手,仿佛听到响应,前来观礼的武林人士纷纷兵器出鞘。

“静夜师太,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真的是十二楼?你从二十年前……就是十二楼打入我们苏州武林正道的人?”

“不错!”静夜师太轻轻的解开月白色袈裟,“二十年前,我奉命来到江南。原本,我的任务是接近江南大侠。可惜相见恨晚,他那时已经和程姐姐成亲多年。

一个云飞飞改变了我的人生,也让我和江别云有了亲近的契机。为了成全江别云的侠名,我甘愿遁入空门生下了缘音。但也因此,我完成了十二楼托付给我的任务。

如果不是天机阁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要不是宁月这个到处惹事的混蛋,我和别云一切都会很好!从我下定决心遁入空门的一刻,我就下了一个决定——替别云报完仇我就归隐深山从此再也不出。所以,我是不是采花盗,我是不是十二楼都无所谓了。从今天起,世上没有静夜师太,也没有净月庵——”

“哐当——”一声刀剑坠地的声音,一个武林人士突然浑身无力的瘫倒,随着第一个倒下,仿佛起了连环作用一样一片片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

“怎么回事?我的内力……我的内力没了……”

“手脚不听使唤……静夜老尼……你……你下毒?”

“这毒是……”余浪也慢慢的萎靡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师弟小心,这是我当初身中的毒,中毒之后浑身无力功力尽失任人宰割——”

群雄一个个的倒下,除了宁月之外在场的竟然全军覆没。正在这时,外面响起的了喊杀声。很多江南武林名宿的后辈都在外面等候,却不想这一等却等来了杀身之祸。

“嗖嗖——”宁月出手了,一把漫天甩出了无数透骨钉,就像梨花暴雨一般打向静夜师太的面门。

“嗤——”一道剑光如天幕一般亮起,如雨点一般的透骨钉瞬间反弹,凌乱的向四面八方激射。顿时像流弹一样无差别的四散打得周围无力的武林群豪一阵哀鸿遍野。

宁月不管不顾,利用轻功与静夜师太保持距离,一边不断的洒出漫天的透骨钉。透骨钉不适合单挑,这一点只要有江湖经验的人都知道。但宁月偏偏洒的如天女散花。

宁月潇洒,但却苦了在场浑身无力功力尽失的武林群豪。那殃及鱼池的透骨钉,有事没事的就朝他们身上招呼。痛得他们是一阵哇哇直叫。

“师弟……你还是用无量劫指吧,我屁股上已经扎了三枚透骨钉了。”

“宁……宁小神捕……你的透骨钉上……有没有抹毒啊?老夫……老夫被扎了七颗了。”

“哦——”宁月哦了一声,一把洒出最后一把透骨钉,体内劲力涌动,飞的流转,半息之内,无量劫指的指力在宁月的指尖流转。

正要动,宁月的背后杀意凛然,仅仅回头看了一眼便是亡魂大冒……

第九十六章 一生罪孽,来世再赎

大厅城门大破,一个圆溜溜的身影冲入地藏王殿。一刀寒芒带着死亡的灵压急的向宁月的脑袋砍来。时间仿佛在那一瞬定格,身影的每一根须在宁月的眼中清晰可见。

这是一个屠夫,而且他也正在做屠夫该做的事。以前他也许杀过无数头猪,也杀过无数个人。而刚才,他的那把杀猪刀下也许已经沾染了数十条冤魂。

看着狰狞的表情在眼孔之中放大,也许宁月只会是下一个。屠夫的刀很快,也很锋利,这是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刀。宁月脖子的皮肤上,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刀刃传来的阴寒。

“嗤——”

屠夫的身体突然间倒飞而去,宁月的无量劫指指力在千钧一之际射出划破了时间。哪怕后,也能先至。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就像是颠倒了因果一般。

宁月不知道那一刹那生了什么,他做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无量劫指打在了屠夫的脑门救下了自己一命。

气喘吁吁,仿佛浑身脱力了一般。宁月撑着膝盖几乎无法站直身体。人影晃动,刹那间,十几个形形色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将整个地藏王殿的大门挡的严严实实。

有乞丐,有掌柜,有厨师还有道士。这是一群五花八门三教九流的人。但现在,他们站在了一起每个人身上都燃起了先天境界的灵压。每一个随便放在哪里都可以是一方豪杰。

“十——二——楼?”鹤知章轻声的问道,眼神中精芒闪烁杀意弥漫。

“屠夫死了?”

“是的,被那小子一根手指戳死了!”

“那小子很厉害!”

“听说是不老神仙的传人?不过没关系,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脱力了。现在和在场的武林草包一样是我砧板上的肉。”

“静夜,你都搞定了还要我们过来帮忙?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很忙的么?”

“就因为你一句话,十二楼来了一半。”

一群人七嘴八舌语无伦次的说着天书。但静夜师太偏偏听懂了,“阿弥陀佛,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叫你们过来。不过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喜欢么?”

“自然喜欢的紧,老子最看不惯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天一块削了……”

“可惜屠夫死了,否则看屠夫杀人那才叫艺术。帮人剔骨抽筋,将人削成空架子还没断气。这样的本事也只有屠夫才有……”

宁月轻轻的一咳,缓缓的站直了身体,“你们就是十二楼?”

“不,我们只是一半的十二楼。你是苏州城那个宁月?江湖中名号很响的那个?听说你的脑袋是无可救药的聪明?不知道你的脑袋能不能给肥猪补补脑子?”

“牛鼻子,你才要补脑子呢。不过这小子倒是个意外之喜啊。老大的必杀名单上他在第一页,杀了他,老大应该有所奖励。你们谁也别和我抢……他的人头是我的。”

“呵呵……”宁月应该笑不出来,但他还是笑了。笑完之后轻轻的走到了一边的墙角,靠着墙坐了下来,“我已经没力气了,这群歪瓜裂枣交给你们了……”

宁月的话让十二楼的怪人们吓了一跳,就连静夜也是一脸警惕生怕出现什么变故。当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变故已经出现了。

原本应该浑身无力的武林人士们纷纷站了起来,原本应该失去内力的都再次拿起了刀剑。在十二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气机就已将他们锁定。

“你们……不可能,你们明明中了化功散的毒怎么可能?不会的,化功散无色无味,一旦中毒绝无解药,没有五个时辰绝对不可能解开……”静夜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站着的贺知章,看着一双双喷火的眼睛。

“你们没有解药,不代表我也没有。你们配不出解药我可以理解,其中的成分是有点复杂。我在知道化学成分的情况下还是花了一个月才成功。让你们配出解药实在难为你们了。”宁月惬意的笑道。

“从余浪被你们弄这个……化功散是吧?被化功散坑了之后我就一直在防着你们这一招。知道刚才我为什么洒了这么多透骨钉么?呵呵呵……透骨钉上面抹了药,但是却是解药!”

“哈哈哈……”静夜师太笑了,笑得很癫狂,几乎笑出了眼泪。

“宁月,你果然是最难以琢磨的人。我算是明白了,只要和你作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不砍下你的脑袋,你都有翻盘的可能……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晚个屁!”十二楼的掌柜撸着圆溜溜的袖子喝道,“恢复了功力又如何?我们十二楼还怕了他们?反正他们的崽子都被收拾了,我们和他们的实力也算是五五开,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原本是五五开,但你们忽略了一个人。”余浪露出他那贱贱的笑容将宁月牢牢的护在身后。

“谁?”

“我!”一声轻喝,一身白衣的风萧雨缓缓的踏出,“我师弟死前身上有伤十六处,至少出自五个人之手。我想……我师弟身上的伤是你们下的手吧?”

“你是指半年前的那个小白脸?”厨子闪烁着他那绿豆般的眼睛问道,“那点子的确扎手,也好本事。竟然能不声不响的摸到我们分部。我们一路追杀了上百里还是让他给逃了,要不是道士的三元绝阴指,我们还真收拾不了他。”

“那你们试试,三元绝阴指能不能收拾了我!”风萧雨脸色一沉,身形一晃一道光芒乍现。光芒是什么,在场的人没人能看清。风萧雨是怎么动的也没人能看清。

但画面定格的时候,风萧雨已经来到了道士的身前。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软剑。软剑不知是用何材料打造薄如蝉翼几近透明。但凛冽的剑芒却锐利的无法直视。

剑已经刺入了道士的咽喉,道士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错愕。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看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咽喉里已经被插着一把剑,而等到他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嘶——”十二楼散开了,纷纷远离了风萧雨。从刚才展露出的一招来看,风萧雨的武功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同一个量级的。风萧雨要真想杀人,在场没有一人能接住他一剑。

“点子扎手,一起上——”

十二楼的人几乎同时向风萧雨动攻击,暗器,刀气剑气,连绵不绝。掌法,拳罡五彩缤纷。一瞬间,仿佛铺天盖地。风萧雨动护体罡气如宝塔一般将身体笼罩其中,无数攻击轰在护体罡气上出一阵阵搅乱天地的灵气乱流。而他却巍然不动!

“哎——你们傻眼了?干瞪眼啊?”宁月看着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十几个人打一个,你们还好意思袖手旁观?一起上啊?”

“宁公子有所不知,以风少侠的武功,应付他们来绰绰有余……”丁磊面带微笑的解释道。自从他家被千暮雪一剑削了之后,明显的感觉到他对自己有几分巴结的意味。看来,行走江湖拳头才是王道。在拳头面前,恩怨都是个屁。

“效率啊!效率问题啊!你们一个拦住他们一个,然后风兄挨个点名,这效率多高啊!你当我不知道风兄能应付?但你们看戏也不对吧?对付邪魔外道还讲规矩?宰了他们才是规矩。”

被宁月这么一说,江南武林瞬间醒悟。现在不是比武,能应付是一回事,打完收工是另一回事。在宁月话音刚落的时候,丁磊就已经飞身扑向战圈。

“风少侠,丁某来助你——”

“风兄,鹤某来也——”

“上阵父子兵,山儿,看好了,这招叫拔魔斩——”

武林正道一旦不讲规矩,几乎是没有邪魔歪道活路的。毕竟人数碾压想做好人的比想做坏人的多。十二楼总共就来了十几个高手真的不够分。

风萧雨压力大减,瞬间一击荡开厨师的颠勺,一剑长空刺入了他的咽喉。风萧雨的身法异常的诡异,不是快却是那种未卜先知料敌预先的样子。

反正宁月看来敌人的破绽是自己往风萧雨的剑刃上送的。一剑一个异常的利索,不出十息功夫,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十二楼就全都死翘翘了。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静夜师太——”鹤知章擦干剑刃上的血渍冷冷的来到静夜师太跟前,“净月庵为苏州四大门派之一,我很心痛。我问你,是你静夜师太是十二楼,还是整个净月庵是十二楼?”

“阿弥陀佛!没有静夜,净月庵只是一个普通的寺庙。净月庵有僧侣七十六人,其中修行过武功的不足十个。鹤施主你说呢?”

“还有什么遗愿么?”鹤知章轻轻一叹。

“将江别云夫妇的骨灰葬了吧,然后将我的与后山的曼珠沙华一起烧成灰烬。这些原本开在冥界的花,就让我带着它们回归地狱。”

“曼珠沙华你们是从哪里得来?还有谁掌握着?”宁月最关心这个问题,这种毒品,决不能留在世上。如果可以,他不只是要消灭后山的毒花,他要把世界所有的毒花都摧毁。

“曼珠沙华乃净月庵前任主持传下,种植方法口口相传。除了贫尼,世上再无人知晓。只要你将种成的曼珠沙华烧掉,再也无人能种出。贫尼一生罪孽,来世在慢慢赎罪……”

第九十七章 奇怪的系统升级

静夜师太就这么安详的盘膝圆寂。宁月不懂,为什么明明刚刚还生死搏杀,下一刻就已经生死看淡。也许这就是江湖武林的恩怨情仇,成王败寇简单如是。

“音缘小姐,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宁月满眼愧疚的看着音缘,刚才就是他将所有的罪孽指向了音缘,也是将她从女神变成了女魔头。但最后,采花大盗却是静夜师太。音缘,也许只是一个漠然的旁观者。

“天大地大……恐怕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音缘哀怨的说到。

“这点侄女就不要担心,你是江大侠之后我们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你周全。如果侄女不嫌弃,你可在我荡剑山庄住下……”

“金陵绝顶的沈府也向音缘小姐敞开大门,只要音缘小姐点头,金陵沈府必抬大轿来请。”

顿时,原本低贱的青楼女子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就江南大侠之后这个名头也足以让她行走江湖半身都没人敢对她不敬。

“宁公子……你呢?”音缘看着宁月吧眨着大眼睛。

“抱歉,方才我冤枉你了……”话还没说完,音缘一把扑进宁月的怀中将他紧紧的抱住。

“别推开我……让我呆一会儿……”音缘的声音很低沉,仿佛一个撒娇的小女人,就像春天的猫叫那么的慵懒。

“你不用道歉的,宁公子……你也没有冤枉我……我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也不该让爹娘为了我……为了我……

宁月……你知道么……从小我就有一个愿望……我希望能真正的和爹……和娘……在一起生活……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原本……还想带着你……可是……我不能……不能那么的自私……等你……等……”

宁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了最后,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身上的女人柔若无骨,迷人的芳香不断的钻入宁月的鼻孔。但架在手腕上的重量,却如此的沉重。

荡剑山庄会为她敞开大门,金陵绝顶会为用大轿抬她,但她真的没有容身之处。十二楼不会允许她活下去,就连她自己也不允许自己活下去。哪怕大家都故作不知,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幸福就是可以坦然的和静夜师太,和江别云大侠在一起。不过宁月很庆幸,在想带着他的时候音缘悬崖勒马,否则宁月还真不知道会不会被音缘带走。

“叮——是否完成隐藏任务?”

“是!”

宁月轻轻地将音缘小姐放下,她离去的很安静,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微微勾起的嘴角绽放着一个浅浅的笑,就像刚刚盛开的蔷薇。

当天夜里,苏州的西边映出了一片通红的云彩,传闻那一天夜里天降神火烧了了整整一夜,整个天目山被烧成了煤山。

宁月早就知道,隐藏任务的奖励很给力。但宁月没想过竟然这么的给力。原本,宁月赞他个一个月也未必能赚到升一级的经验。但一个隐藏任务让宁月直接升了十级。

从二十一级到三十级,这是踏上高公路的体验。而且升级人物对宁月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因为资质的提高没有隐患,这不像是提升武功修为缺少了自己的感悟那样。

而人物经验的提高也直接带动了他功法的修炼度。每天晚上,他都能体验到先天长春神功提升的快感。随着先天长春神功的提升,宁月所会的天涯月,琴心剑魄,都得到了飞跃一般的加强。

琴心剑魄可以瞬了,这对于宁月来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琴心剑魄的威力可以说他所学的武功中最强的一个。一道剑气激射出去,宁月估计就连风萧雨也不敢硬接。

可以想象,强敌来犯,黑云压城。宁月独坐亭台悠然的弹琴。敌人大怒,群起而殴之。琴音荡漾,挥手间来犯之敌飞灰湮灭。这不是装逼,这是艺术!

但是,这个画面宁月却只能脑补一下。因为宁月的琴心剑魄属于那种帅不过三秒的类型,一招之下天诛地灭,第二招就直接束手待毙。

瞬琴心剑魄是很牛逼,但是,他的内力却依旧只能射一击。就好像给剑气充能一样,琴心剑魄就从来没有充满过。

倒是无量劫指可以连着了,这是好消息。不过连的次数也不多,以宁月现在的功力,只能连三下。所以宁月给自己的三板斧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平天三指。

“叮现新版面,请问是否开启?”在宁月人物升到三十级的时候,系统就提示了一次升级。宁月花费了五万银两才确定了系统的升级。

一连好几天,失去了系统的宁月恍然若失,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系统就像是另一种的毒品,不断的给宁月带来依赖。这几天,宁月也时不时的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没有了系统会不会变得就此平庸?

系统升级完成,宁月闭目沉入系统。这次升级的改变很大,原本的生活技能栏里竟然被清空了。宁月顿时一惊,仔细回想,现药师技能和琴师技能并没有消失,至少自己知道怎么弹琴,而自己鼻子对药物的敏锐度也没有降低。

也许生活技能只是被隐藏了,宁月用这个来安慰自己,但系统的改变却让宁月心中隐隐不安。事实证明,系统给你的东西也有可能收回。而你却不知道它会收回什么,什么时候收回。就像这些生活技能,有很多宁月很眼馋,而有更多都还没激活过,现在说没有就没有了。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宁月除了接受也无法命令系统再变回来。带着不安的心思,宁月顺着往下翻,武学这一栏也生了改变。原本熟练度没有了,取而代之是领悟度。下面的介绍也比较完整,先天之上,熟练的作用已经不大领悟占了最主要的。

但宁月为之纠结的却是功法的等级依旧在,那么失去了熟练度,怎么提升功法等级?宁月还惦记着将先天长春神功修炼到满级,到时候再狠扇岳龙轩,可现在……

宁月不甘心,迫不及待的运转先天长春神功。好在最近刚升完人物等级,功法等级还远远没有跟上步伐,如果依旧能升级,那么进步会很明显。

内力飞的在体内形成大周天,大周天运转一个周天要比小周天花时长的多,一般人一天只能运转一到两个周天。就算天才,一口气九个周天已是非常勉强。

宁月在运转完一个大周天依旧感觉意犹未尽,一口气不带停歇的运转。这种感觉和系统更新前的一模一样,在运功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突破潜能。一连运转了十五个大周天,宁月才有了后继乏力的感觉。

“内力增加了一些,修炼度也没有减缓……难道,被改变的不是替换?而是将以前的属性隐藏化?”宁月想到了生活技能,虽然别的生活技能还有没有宁月不敢保证,但自己点亮的三个生活技能似乎并没有消失。

怀着忐忑的心情,宁月点开了最后新冒出的一个抽屉,而正是因为这个选项,才使得原本生活技能的消失。点开之后,宁月傻眼了。里面竟然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栏目介绍里有一行模糊的解释。

“气运加持栏,身为一个立志成为传说的人,怎么可以没有几个信赖的伙伴。将气运赐予值得托付的人,让伙伴们与你并肩作战!”

气运加持?这有什么用?而且是赐予别人的?宁月不是小气,如果是值得托付的朋友,宁月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珍惜。但前提是……气运分了是不是自己就走了霉运?怎么分?需要满足什么条件?这些东西系统都没哟半点解释。

其他模块,宁月能从前世游戏里找到相似,他也能明白是什么,但分享气运却是从未有过。宁月不明白气运是什么,更不明白如何分封。一连研究到半夜,实在漫无头绪,宁月也呼呼的倒在床上。

几天之后,来自金陵天幕府的奖励下来了。这个奖励也非常的丰盛几乎不比系统送的奖励差。升宁月为银牌捕头,调宁月入金陵总部。

升为铜牌捕头到现在也才一个多月。可这么短的时间从铜牌跳到银白估计天幕府有史以来还没出现过。但是,这么迅的提升却没有人能说半句闲话。

捕快升级只有两个途径,要么武功达到要求,要么功勋达到要求。而银牌捕快的武功最低要求是半步先天。而宁月早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先天境界了。

而功勋的话,那就更不在话下。两次让天幕府在江湖武林扬名,这是天幕府成立数百年来少有的。每一次的功勋都是一个木牌捕快就算熬一辈子也熬不到的数值。

唯有一点让宁月有点不乐意,就是调往金陵总部。金陵为江南道的总部,只有到了那个位置才算是真的登顶江州眺望九州。但宁月却很喜欢苏州,而且他对于百里这样的上司很满意。

不过上面的调令并没有给宁月选择的权利。调令纸上只有一个选择,七天之内到金陵天幕府报到。上面还盖着江南道总捕金余同的私章,有此可见这个调令是总捕头亲自过问的。

第九十八章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清风吹过已成一片焦土的天目山,在天目山的背阴处,一座新坟前摆了一些简单的祭品。

“好地方啊!面北朝南,四季无光,冬天盖雪,夏天降霜。这么一个风水宝地,苏州人怎么就没现呢?音缘,你对这个地方满意么?”

“满意!由你这个心上人替她选的风水宝地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第一句话还在遥远的天边,第二句话却已到了宁月的跟前。

“你来了?”宁月瞥了眼余浪继续看着面前那座墓碑呆。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音缘大家之墓,友宁月立?是啊——知音难求,音缘不只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今天她头七,我也来送送她吧!”

“以前我一直画不出音缘小姐的神韵,当我能画出来的时候,你却再也看不到了……”叶寻花与沈青相伴而来,鹤兰山虽然与音缘没什么交际,但也跟着两人过来。

叶寻花的手中握着一卷字画,在音缘小姐的坟前缓缓的展开,宁月也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叶寻花丹青的水准。画卷中,音缘小姐宝相庄重,青丝如水,闭目如佛。手指轻点,拈花微微一笑。集美貌于庄重于一身,带着非是人间的眩美。

“难怪你一直画不出音缘小姐的神韵!”沈青看过之后长长一叹,“明明脱世外红尘,却在天音雅舍抚琴弹唱。她本该跳出六道轮回,却误入魔道。如今罪孽已去,我来抚琴助你往生极乐——”

如果音缘能泉下有知,也许会很欣慰。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谎言,但她却用谎言换得了四个真心的朋友。一曲终了,宁月在火盆之中投下了最后一把纸钱,叶寻欢将他精心绘制的音缘佛像投入火炉。四人齐齐一拜,算是对音缘最后的告别。

“我要走了!”宁月潇洒的说道。

“去哪?”余浪眼神微微一动。

“不远,金陵!”

“喝?沈青是东道主啊!这下子,你们两有大把的时间切磋琴艺了。”叶寻花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谁让叶寻花到现在还没找到丹青方面的同道知音。

“你们呢?”

“浪迹天涯呗!”五人相视一笑,离别的伤感在这一笑之中烟消云散。

“好兄弟,一辈子!”宁月一脸郑重的伸出拳头。四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似乎心意相通一般犹豫的伸出拳头。五个人,拳头碰在了一起。

“叮——现好感度越九十的人物,是否制作人物卡?”系统在那一刹突然响起提示。虽然宁月不明白是什么,但不妨碍他知道这是系统气运功选项的功能。

“是!”

“可制成四张人物卡,每张花费十万银两是否继续?”

“宁月能想骂娘,但为了掩饰只好强装着一副欢悦的笑容。系统里剩余的银两就是四十万两,不可能这么巧!系统他刮地三尺的属性果然没变。”

“继续——”

在碰拳的那一刻,一种无形的纽带连接了彼此之间。突然地,五个人感觉他们之间的感情升华了。不是变得更好,或者更亲密,而是变得更加的纯绵。就像彼此的心意都能对对方有所感应一般。

宁月相信,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了麻烦,他们一定会不远千里来帮忙。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了危险,他们会站在自己的身边一同面对。

人一生中能有一个值得托付生死的兄弟已是难能可贵,而宁月他却有四个!离开天目山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江南四公子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而宁月却在研究系统的气运选项。

在空荡荡的气运一栏之中,出现了四张蓝色的人物卡,人物等级显示为二十五级并列的排在气运一栏。卡的下方只有两个选项——移出,删除!而这,又将是一个等着宁月去研究开的选项。虽然现在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宁月有一种直觉,在将来,气运的作用会非常的大。

宁月接到调令已经五天了,带着于百里的嘱托宁月终于背着行囊离开了苏州。好在苏州离金陵不是很远,最多也就一百里,用上轻功赶路,一天能跑一个来回。

“才一年多就银牌了,要是谢云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吐血?要是你没走兄弟带你装逼带你飞……这都是命,希望今年过年你会回来吧。”

宁月迎着太阳走在官道之上,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离开的到了下午他已经能遥遥见到金陵府霸气侧漏的城门。

相传在大周立国之初,原本打算定都于金陵。但因为金陵位于江州而非中州,所以才放弃了这一选择而定都太原府。这虽然只是野史传说,可金陵府的气派繁华在九州大地也是名列前茅。

跟着长长的队伍进了城门,一身飞鱼服的宁月很是扎眼,也引起了很多人的目光频频在宁月的身上来回扫荡。

天幕府捕快在武林人士的眼中很不咋地,但在普通百姓和地方军队的眼中却是了不得的衙门。就像后世比特种部队还要精锐的反恐部队一样。能进天幕府的,哪怕是木牌捕快也身居武功。而铜牌以上的,那都是行走天下的大人物。

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作风排场。所以,天幕府捕快出入城门没有策马扬鞭那是守规矩的。而像宁月这样老老实实的排队的……估计金陵的百姓也没见过。

刚刚要踏进城门,宁月却被一个站岗的士兵拦住了,“这……这位大人……您可是天幕府的……捕快?”

喝?这问题问的宁月满头的问号,低头看了看飞鱼服又看了看年轻的士兵,“我这一身衣服……有问题么?”

“没……没……只是例行……例行公事……”

宁月也没想着为难他,随手将腰间的铜牌拿出来递到士兵的跟前。那橙黄的铜色让守城的士兵微微一颤,连忙摆手。

“不……不用……大人……大人您请……”

宁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既然都不检查你拦着做什么?但宁月也没有说话,径直的走过城门向城内主道行去。

“小和,我说你多事吧?人家要是假冒的会穿着飞鱼服大摇大摆的显么?”

“这可不能怪我啊,没见过天幕府像他这么守规矩的。还排队?换了别人早就飞过去了……”

“那不叫飞,我听武侯说过,那叫轻功。估计……他是个新来的吧……”

宁月的耳力自然将身后不远处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脸上不禁挂起一副苦笑。排队是前世的习惯,也是道德的准则。大周百姓能排得队,天幕府就排不得?不过这个世界似乎还没形成这种意识。

金陵天幕府的位置不再像其他的府县,它坐落在金陵城最为中央的地方,就连巡抚衙门都得靠边站。以金陵天幕府为中心分布着广场,武场,各部衙门,再以外才是商业街,最后才是居民区。所以,沿着主道直走,无路从拿个门进去都能直达金陵天幕府。

金陵天幕府从外观上看就比苏州天幕府大了好几倍,而且是最为黄金的地段。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金陵天幕府是整个江南道的总部,也汇集了江南道最具天才的捕快。

相传金陵天幕府的总捕金余同为江南道第三高手,实力仅次于沈千秋和江别云。当然以宁月对天幕府的尿性来看,这金余同的实力恐怕还有所保留。

天幕府正门依旧是六扇,但比起苏州府的要大的多,宁月平复了一下心情,用着朝圣一般的心态向六扇门走去。

“站住!天幕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闲杂人等?”

宁月的眉头微微一皱,如果城门那边被检查是例行公事,那现在的这一声呼喝就是责难了。守城的士兵有可能认不出飞鱼服真假,身为天幕府捕快这点眼力都没有?就算不知道,叫下来例行检查就行,这个闲杂人等的称呼是哪来的?

宁月脸色有些冷,但也没打算停下。身为天幕府捕快,来自己的总部光明正大,再说了,自己好歹是马上要成为银牌捕快的人,你一个铜牌捕快就敢对我大声呼喝?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没听到么?站住!天幕府总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我擦,你聋子么?你还过来?我觉得你很可疑啊……你是不是绿林江湖的奸细?哎……还不停下?看刀——”

面前的捕快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不知不觉宁月突然感觉自己误会他了。这货不是针对自己,这货根本就是个逗比。如果你和一个逗比较真,那就输定了。

能被调到江南道总部的,其实力也必然不差。就眼前这人砍下一刀的气势丝毫不比马成的蓄力一刀差。而对方显然不比宁月大上几岁,能有这样的实力放眼江湖也算是青年俊杰。

由此可见,天幕府的天才并不少,高手也绝对不会少。之所以在江湖武林的地位这么尴尬,主要还是太过于分散了。一个天幕府,横跨九州,而且每一个府县都必须保障实力,层层分摊之下实力就被消弱了太多。

“敢在刀刃临头的时候分神?真当我不敢砍你么?”对面的捕快怒了,从宁月的眼神就看得出来宁月的思绪到底飘得有多远。

第九十九章 莫名的敌意

清风拂面,吹皱了铜牌捕快的眼帘。他微微眯起眼睛,但下一瞬却瞪得恍若混铃。

“糟了,忘了收手了!他不会被我砍死吧?”铜牌捕快心底一颤。心思流过,他的刀已经迎头砍下,刀气弥漫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划出一道深过三寸的刀痕。

“人呢?”铜牌捕快微微一怔,刚才还在眼前神游天外的人,此刻可突然间消失。就像刚才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场幻觉,根本就不曾有谁在自己的刀下。

疑惑从铜牌捕快的心底刚刚流过,一瞬间他又被身后的声音震慑当场。清晰的脚步声响起,仿佛幽魂一般钻入他的耳朵涌进他的脑海渐行渐远……

第一个念头是震惊,第二个就是耻辱!什么意思?当我我存在么?看不起我么?凭什么?因为我是个看门的?你以为我是个看门的?

如果宁月知道对方的想法一定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一叹,“想多了,我是忙着去报道啊!”

“混蛋——你敢看不起我——”刀刃一转,铜牌捕快回身就是一刀。刀意凛然,带着绝杀的疯狂。

已经将天涯月练到高深境地的宁月足以轻松的使出咫尺天涯。刀气划过宁月身体的瞬间,身形一闪仿佛闪烁一般横移了五尺。

刀气依旧趋势不改,狠狠的砍入敞开的六扇门之中。宁月心底一惊,不得不说这个铜牌捕快胆子真肥。在天幕府门口动手已经违规了,现在竟然直接大招?

果然一瞬间六扇门内鸡飞狗跳,哗啦啦的瞬间冲出来一大群。

“牛刚这疯子又神经病了?”

“估计这次就是董捕头也不会放过他了……”

“咦?这个是谁?”

终于有人开始注意到不断向天幕府走进的宁月,任由牛刚的刀光何等的凌厉。宁月依旧如闲庭信步一般在刀光中起舞。

牛刚砍的气喘如牛,却始终没能碰到宁月一片衣角,偏偏宁月长得还如此的年轻俊美。宁月的风度与表现吸引了女捕快们的目光同时也不断的吸引了男捕快们的仇恨。

天幕府本来阳盛阴衰僧多肉少,来一个帅哥就是来抢资源的。所以,涌出来的捕快们非但没有上前制止明显的内讧,甚至还隐隐抱着期待宁月出丑的心理。

宁月的脸色越来越黑,大步走向六扇门的脚步越的沉重。身上的灵压燃烧引起天地灵力的震荡。任谁被莫名其妙的攻击心情都会不好。

如果牛刚是个逗比,难道天幕府的人都是逗比么?明显的误会都没有人过来劝架反而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站在门前品头论足。原本对金陵天幕府的期待在一瞬之间荡然无存。

“咚——咚——咚——”

宁月的脚步越来越慢,也越来越重。照正常情况,宁月这么慢的移动度早该给牛刚削成无数片了。但比宁月脚步更慢的是牛刚的刀。

“不好——”看热闹的人群终于察觉到了异常。因为他们的心跳也跟着宁月走路的节拍。随着宁月走路的度越来越慢,他们的心跳也跟着越走越慢,如果宁月的脚步停下,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心跳就此停止?

冷汗刷的一下淌了下来,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月越来越近的身影,准确的说是他那双越来越慢的腿。

“他……才多大啊!”

“哪来的……怪物……”

宁月看着一群脸色煞白的天幕捕快,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心累。微微一叹,宁月周身的气势散去,与面前所有人的心跳连接断开。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所有从脚步声中解脱的天幕捕快顿时感觉一阵轻松,有几个差一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哐啷——”一声清脆的声响,牛刚的莲柄刀坠落在青石板上敲出动听的铃音。紧接着,魁梧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死……死人了……”短暂的呆滞之后,门口的捕快人群中想起一个惊呼。刹那间,宁月也被吓了一大跳。

“哪里死人了?”一声暴喝,如疾风从门内撞出,仿佛一团火焰向倒地的牛刚冲去。门口的天幕捕快瞬间被气势震得东倒西歪,宁月连来人的容貌都没有看清,背后已然寒毛倒竖。

“呸,竟然被吓晕了?废物!”宁月没敢回头,因为对方的先天气机牢牢的锁定着自己。身为一个技术型的高手,和那些一力降十会的高手比起来总是很吃亏。

听了那个先天高手的话,宁月不由的放松了下来。只要没死就没事,好歹自己马上要成为银牌,铜牌对长官不敬吃点苦头也是正常。

“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你?”来人收起气势,但眼神却冷冷的盯着宁月。

“属下苏州天幕府铜牌捕快宁月,奉调令今日来金陵总部报到!”宁月躬身说道。虽然他马上就要升为银牌捕快,但腰牌毕竟还没有换。该低调还是需要低调的,初来咋到,和同事的关系闹僵了以后就不好弥合了。

“哦?你就是名动江湖,一年之内连破两桩大案宁月宁小神捕?久仰久仰……”来人突然换上一脸惊叹的表情,满脸堆笑的问道。

“虚名,虚名而已……”宁月尴尬的一笑,脸上微微有点烧痛。被江湖武林这么称呼,宁月倒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但作为一个刚来报道的新人被人这么吹捧一时间无法适从。

“既然是虚名……你笑什么?”来人突然收住笑脸,脸上挂起了一个讥讽的眼神。一瞬间,宁月错愕当场脸颊之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散了,让我们宁小神捕进去报道。以后咱们总部的案子都要仰仗宁小神捕,你们这么看热闹,小心被宁小神捕当成弃子送命啊——”

人群散去,来人吹着口哨得意的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一眼宁月。宁月脸上渐渐的浮起温柔的笑容,但明亮的眼眸却渐渐的阴冷。

如果之前那个是逗比,那么接二连三的就是有意。宁月初来咋到,和他们也不可能有交集。虽然这敌意有点莫名其妙但宁月岂会怕了他们?

大步踏入天幕府,不出意料,自然没有人接待。但天幕府的格局也是大同小异。宁月也没走冤枉路就来到了替换腰牌的窗口。

宁月将调令和腰牌递了过去。里面的是一个瘦弱竹竿的老头,不知道为什么,宁月只感觉这个老头就是一条蛇,而且还是一条毒蛇。

老头看了一眼宁月,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宁月?果然年少有为。”

明明是夸奖,但听在宁月的耳朵里却像是嘲讽。尤其是他沙哑的声线让宁月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

替换腰牌很快,似乎宁月的腰牌早已经制好。还没一盏茶的时间对方就将新的腰牌递了过来。通体银色,上面雕刻着绚丽的图案。正面两个字为天幕,背面就是宁月的名字。

“我来看看天幕府内还有没有空的房间……咦?竟然满员了……我让人腾出一个房间吧……”

“不用了!”宁月脸色有些不好,听着老头的声音就是一种折磨,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宁月对金陵总部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感。

这种感觉并不仅仅因为刚来的不快,而是从踏入天幕府开始宁月就知道自己和这里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反正天幕府没有规定捕快一定要住里面,宁月觉得自己在外面租一套宅子更合适。

拿到替换银牌,宁月报到的流程就已经走完了。剩下的就是去向总捕头金余同报到。

对于金余同,宁月还是有所了解的。金余同已经六十好几,二十年前突破先天境界,也是整个天幕府仅有的二十位金牌捕快之一。

金余同的事迹不多,他从木牌到金牌,似乎是一步步熬着资历起来的。手底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除了武功不错之外也没有留下响亮的名号。但整个天幕府十万捕快中只有二十名金牌捕快,每一个绝对不会简单。

宁月小心的来到金余同的面前,金余同好奇的打量着宁月,宁月也看着这个不失威严的顶头上司。沉默了很久,金余同突然点了点头,“果然天赋绝顶一表人才!”

“总捕过奖了!”莫名的,宁月的心底闪过一丝阴霾。在金余同开口的一瞬间,一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心头。从踏入总部的时候,宁月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而现在这种不安越来越明显。

“把你从苏州调过来你不会怪我吧?”金余同微笑的说道,那张脸异常的慈祥就像乡间农田里的老头。但宁月却感觉这张脸非常的虚伪。

“服从命令是天幕捕快的准则!属下愿接受总部的一切决定。”

“哦?年轻人像你这么没有傲气的倒是不多见!”金余同认可的点了点头,“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闯下这么大的名头。听说你在苏州做的很好,整个苏州治安稳定你挥了关键性的作用?很好!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有更宽阔的平台,我也相信,江南道只是你的开始。你先下去吧,金陵天幕府的任务与其他府不一样,任务都是自己去接取的。能力有多大,你就能走的多远。”

“是属下告退!”宁月出了天幕府,温暖的夕阳洒在了脸上。这一刻,宁月的心才感受到了温暖。猛然间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第一百章 精神念力,无尽剑装

宁月花了一天时间搞定了自己的落脚之地,然后每天去天幕府点卯,剩余的时间将落下的武学等级追上。每一天,宁月都在进步中度过,也每一天都能感受到一双双眼睛在背后窥视。

原本宁月应该早就开始去接取任务了,但这些天每次去接取任务得到的回答却是地级任务已经被接取,天级任务需要至少三个银牌捕快共同接取。而玄级以下的……宁月看不上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宁月心里也升了一些不快。没理由别人能接到任务自己接不到?而且每次去接取任务的时候,总感觉他们的眼神非常的诡异。仿佛在说:“看,那个傻子又来了……”

经验已经告馨,先天长春神功已经到了二十八级。正如宁月猜想的那样,虽然没有了熟练度。但武学的等级却在不断的提高。

琴心剑魄也已经被他推到了二十五级,瞬的剑气也的确很可观。但这个却只能被当做杀手锏,出一道剑气之后,内力就会枯竭仿佛自己的内力永远不够用似的。

宁月也曾仔细的研究过琴心剑魄的分级,现这套黄级未完成的武学真的很独特。它是以凝练剑胎为完成度的,剑胎蕴养于丹田紫府通过内视,自己的剑胎才完成了一个剑尖,还有好长的一段剑刃等着宁月蕴养。

从目前的进度来看,要想随心所欲的使用剑气估计非得等剑胎凝聚完成。在此之前,琴心剑魄只能作为杀招。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剑胎完成后下一个阶段是凝结剑魄。将人与剑合一,剑魄与魂魄融合。到了那个时侯,宁月都不敢确定自己还算不算是人了。

“看来必须去赚经验了,直觉告诉我有一个围绕自己的阴谋在酝酿!”宁月一边想着一边收起地上散落的暗器。没错,这些天宁月正在练习暗器。

星罗棋盘宁月已经练到满级,但这并不是这个功法的终点。星罗棋盘是纯粹的运劲法门,先天境界和后天境界自然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宁月要做的,就是将先天精神意念融入暗器之中。让脱手的暗器能像高手手中的刀剑一样展现出他应有的威力。

任务堂,每天都是人最多的地方。因为天幕府的捕快全都靠着任务堂捞外快。当然,人也不是机器不可能每天都会出任务。只不过金陵总部的捕快那么多,使得有限的任务成了香饽饽。

“哟,宁小神捕又来了?”远远的响起了一声起哄声。宁月的脸上挂着笑,顺着目光向声的人望去。那人猛然之间浑身一颤,下一秒便脸色苍白的萎靡了下来。

宁小神捕这个称呼到了金陵总部不再是奉承,而是红果果的嘲讽。何尝见过一个神捕外号的人半个月来连一个任务也接不到?

但就算嘲讽,也要看人的!宁月堂堂先天境界银牌捕头,岂是一个连先天的边都摸不到的铜牌捕快所能嘲笑的?所以,那人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刹那间被宁月打击的粉碎。

原本宁月抱着初来咋到以和为贵的念头低调了半个月。但现在也算是明白了,总部的人对自己的敌意不会因为自己的低调而改变。这种敌意饱含着嫉妒和怂恿这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扭转的。

宁月不需要向谁证明什么,既然不能好好相处,那么只要把你们打服就可以了。宁月经过这半个月的突飞猛进已经有了相当自信。只要不是和金余同起冲突,其余的总部高手还没有谁能入宁月的眼。

而那个被宁月一个眼神震晕的铜牌捕快掀开了宁月锋利的爪牙。

“听说你们很喜欢在背后议论我……我想听听,就直接说吧!”宁月的笑容很灿烂,但看在他们的眼中很邪恶。

“大家不要怕他,这是是天幕府总部,他……他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一个年长的铜牌捕快突然大声的喝道,也仿佛唤醒了沉浸在宁月气场中的众人。

“哎呀——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没关系!如果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话音刚落,宁月眉心的精神念力猛的冲破识海向在场的人笼罩过去。

论功力,宁月的确不深厚。但精神力却不同,它属于脑域的神秘力量。在宁月真正踏破先天境界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就彻底的释放。也许是穿越者的缘故,宁月的精神力要比一般人细腻的多。所以,他可以从容的控制精神力笼罩的范围,将目标尽数的拖进意念识海之中。

在场所有人的视野变换了,一刹那,现周围的房间,世界都飞的远去,仅仅一息之间,除了地上的地板,周围的一切变得一片混沌。

“这里是……精神识海?”一名年长的铜牌捕快突然惊恐的尖叫,这独属于先天高手的技能。以先天精神识海比拼,谁掌控了世界,谁就主宰对方的生死。

“怎么可能?到底是多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将我们全部拖进来?”

“大家不要怕,我们人多,大家放出精神意念冲破他的精神识海——”

无数杂乱的精神念力在宁月的脑海激荡,仿佛有无数的杂乱念头要将宁月的意识冲溃。换了一般人,也许还真的吃不消。但生活在信息爆炸时代的宁月想象力不要太丰富。

思想有多远,我就能跑多远!宁月冷笑一声,意念一动,在识海的天空中,无数利剑凭空成型,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无尽——剑装!”这一招是模仿千暮雪的通灵剑胎,无垢剑意的招式。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剑气,就像万剑归宗席卷天地。唯一的区别在千暮雪的这一招是剑气,而宁月的是具象的实体剑。

天空下刀子只是一句比喻,毕竟谁也没有体会过天空下剑雨的可怕。而现在,在宁月脑海里蹦跶的铜牌捕快们算是体会到了。那种身临其境,逼真的万箭穿心迅的击溃他们的精神力,每一个被万剑穿心的人都脸色惨白的萎靡倒地。临死的感觉,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

在场的人也许有对宁月没有敌意的,也许很多只是因为盲从心理对宁月表示不爽的。但这些宁月都不在乎,全部统一的,清一色的收拾一遍。既然不能让你们爱,那就干脆让你们怕吧。

死亡的恐惧定格在在场的所有人眼眸中,哪怕早知道这是精神攻击也依旧无法将恐惧挥去。那种真实的万剑穿心,冰冷的剑刃的触感如此的真实,仿佛那一刻,他们真的已经死了。

顷刻间,在场三十几个铜牌捕快全部瘫倒在地。时不时的出“剑!好多剑!死了……好疼……”这样惶恐的叫声。

而躲在任务堂后面的人,更是缩着脖子将脑袋深深的藏起,生怕宁月一言不合连他们也收拾了。

“一个堂堂先天境界,欺负一群后天的后辈?宁小神捕你可有出息啊啊?”戏谑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任务堂里出现了七个身影。

澎湃的灵压激荡将任务堂的匾额吹得格叽格叽响。七个人,每一个都是先天境界,每一个都是银牌捕快。在金陵总部,共有金牌捕快一个,银牌捕快十二个,而面前的七个就是一半了。

“第一,他们没有一个比我年纪小的,所以他们没有一个是我后辈。第二,你们那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们了?”

“喝?难道这里倒了一大片的人……是他们自己要在地上学狗爬么?哼!别以为换得了一点名声就可以来总部耀武扬威。你宁月也不过是运气好,撞倒了大案子而已!”

“我终于明白你们对我的敌意哪来的了……嫉妒果然是原罪!不过,身为银牌捕头有资格指点铜牌捕快遇到先天高手该怎么活下性命。可惜,对他们的考验让我很不满意。这些人中,遇到先天境界的罪犯一个都活不了!”

“哈哈哈……好!”七人突然爆出强烈的灵压,精神识海猛的向宁月笼罩而来,“就让我们也指导一下宁小神捕,遇到七个先天境界的罪犯该怎么活下去!”

“轰——”天地变色,血海翻腾。宁月只感觉自己置身在暴风雨下的孤岛之上。激烈的狂风席卷,仿佛要将宁月撕碎。

七个身影不知何时将宁月围在了中间,剧烈的狂风似乎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影响。七人看着在狂风中摇摆不定的宁月露出森然的冷笑。

“宁小神捕,不知道这个地方你还满意么?这些狂风就是我们对你的灵力压迫。现在的你。连站稳都做不到吧?”七人嘿嘿的靠近,一边揉搓这粗糙的拳头,可以想象,宁月不能想出脱困的办法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摧残。

“太低级了!”宁月面色不改,哪怕对方只要挥动拳头就能打在自己的脸上。

“什么?”对方顿时一愣,七个先天高手合力将一个先天高手拉入精神识海,这原本就是数量上的碾压。而七比一的压倒性优势根本不该有任何悬念。但是……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瞬间在七人的心中流转。

“你们精神意念的使用太低级了,果然只是一群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蠢货!”宁月说完,身形在七人眼前消失不见。一瞬间,风停了,血海也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宁月的身影漂浮天空就像神抵一般。

轻轻的张开双手,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低头俯视着七张不可置信的脸,“无尽——剑装!”

第一百零一章 讨伐任务

漫天密密麻麻的剑凭空出现,仿佛蝗虫一般在天空飞舞,无穷无尽,充满着肃杀之气。

孤岛上的七人惊呆了,难怪方才数十名铜牌捕快颤抖着喊好多剑,果然好贱!他们想不通天上密密麻麻的剑是哪来的?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七个先天高手合力施展的精神意念为什么会被喧宾夺主?

“这是——这是——通灵剑胎,无垢剑气!”其中一人突然尖叫的喊道。

要是换了以往,问天地十二绝的拿手招式是什么样的?大多数只能想象却无法说出个所以然。因为天地十二绝的绝技不是那么轻易见到的。

但在迦南寺一战之后,整个江湖几乎都知道千暮雪的无垢剑气是什么样的。所以看到宁月这漫天的飞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千暮雪的无垢剑气。

“想多了——”宁月双手挥舞,轻轻地向下一压!无尽飞剑突然像暴雨一般往七人冲杀而去。

“当当当——”七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连忙挥舞将射向自己的飞剑击溃。然而飞剑像是无穷无尽的蝗虫一剑袭来之后更是连绵不绝。

精神世界是在场八人的精神力共同构造,现在却是被宁月掌控。精神不耗尽,剑装不不枯竭。这是真正的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宁月几乎风轻云淡的挥手,只要想象力丰富对精神力运用精妙,无论下面七人如何应对都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

“怎么办?我的精神力所剩无几了——”

“这样下去,非得被他万剑穿心不可!必须夺回识海的控制权。”

而在外面人的世界里,他们眼前看到的还是在任务堂之内,只不过八个站立不动的人身上灵压激荡仿佛剧烈燃烧的火炬,压制的一群铜牌捕快一退再退。

“想不到宁月竟然这么强?一人独战七个银牌捕头竟然丝毫不落下风?难道宁月的实力可以比肩总捕头?”

“不知道!说不准在精神识海里宁月已经被队长们打得半死不活,也许为了多玩一会儿才没让他精神意念崩溃呢?”

“这话你却只能安慰安慰自己!你看宁月的灵压火炬,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哪里是受到打击的样子?反倒是七位大人的火炬……虽然炽烈但扑朔迷离……”

“轰——”一剑穿胸,第一个一时力竭而动作慢了半拍,被天空坠落的飞剑穿胸而过。一口鲜血喷洒,身形如被风刮起的树叶一般倒飞而去。

“王凯——”六人齐齐惊呼,但他们全都被密密麻麻的飞剑限制,根本抽不出手前去相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摔出孤岛坠落在血海之中。

“轰——”王凯坠落血海,突然间现血海似乎不会将自己吞没,更没有飞剑在血海上肆虐。

“哈哈哈……我明白了,宁月根本无法掌控我们的精神识海。他毕竟只有一个,而我们有七个,他只不过将我们的精神力转移了。血海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大家快跳到血海中来……”

王凯的现让六人大喜过望,身法动瞬间从孤岛跳入血海之内。而事实也果然如王凯现的那样,七人在血海之内也没有被吞没,天空的飞剑也无法落到血海之中。

“哈哈哈……宁月,现在尝尝我们厉害吧,血海滔滔——”

“一群白痴!”宁月不屑的瘪瘪嘴,老子在天上你们水漫金山是什么鬼?

而显然,七人也很快现了他们对悬浮在孤岛上空的宁月真的没办法,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宁月,你奈何不了我们,我们也奈何不了你,何不就此罢手?”一人仰着头一副施舍的语气说道。

“奈何不了你们?天真!有没有体会过被鲨鱼分食的感觉?”

“什么?”七人脸色大变,猛的回头向四周来回的扫视。

“血海——鬼蛟!”

突然之间,血海中的淘浪变的波光粼粼起来,似乎海面龟裂了起来。龟裂的海面突然间翻涌,无数血红色的鲨鱼呼啸的跃出海面仿佛鱼跃龙门一般。

鲨鱼每条都只有胳膊长,但架不住密密麻麻的全是。在七人惊恐的眼神下,成千上万的鲨鱼如海啸一般向七人涌去,瞬间七人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血海之中。

“噗——”突然间,任务堂狂风大作,就像气爆一般席卷四周。七个银牌高手同时闷哼一声倒退几步。每一个的脸色都黑的仿佛锅底。

如果生死搏杀,他们七个现在已经死了。七人黑着脸看着面带微笑的宁月,心中哪怕怒火万丈也不敢在说一句废话。

被鲨鱼撕咬分食的经历还在脑海中回荡,那一刻七人的心已经乱的就像风雨中的芭蕉。宁月只需在精神识海破灭的时候轻轻的一人一剑,七大银牌捕快就会成为死人。

一人独战七人,还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这在任何时候看来都那么的不可思议。但偏偏,宁月却做到了。当着这么多铜牌捕快的面做到了。一瞬间,在铜牌捕快们的心底,宁月划到了不可招惹的那一类之中。

“好热闹啊!”一个声音突然的响起,无声无息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宁月的背后猛的凉,一瞬间冷汗已经湿了宁月的背心。

一只手突然间毫无察觉的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你刚来总部就能这么快和同僚们大成一片,这很好!”

周围的铜牌捕快和七个银白纷纷一顿,瞬间用幽怨的眼神扫着站在宁月身后的金余同,心底早已万马奔腾的呼啸而过。

“你哪只眼睛看到宁月和我们打成一片了?明明是他打了我们一大片好不好?”但这话也只能在心底吐槽,说出来就算不被总捕鄙视自己还觉得丢人呢。

“宁月,你来任务堂……这是要做任务?”

“是,总捕!属下来总部报到已经半个月了,可惜迟迟没有替总部出任务。所以……”

“这样正好!”宁月还没说完,金余同就笑着打断道,“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任务本来打算挂到任务堂,既然这样就交给你吧!”

接过任务,随意的看了一眼,“讨伐任务?蒙面鬼王?”

“不错,蒙面鬼王!这是从五年前突然出现的暴徒,五年来流窜于江南道犯下十几起灭门案,绑架,抢劫,杀人无恶不作。每次犯案,他都带着一面鬼面面具。所以称之为蒙面鬼王。我们也是花了五年时间才确定了他的身份,这次是讨伐任务,不需要缉拿归案就地斩杀!”

“是!”宁月眼中精芒闪烁,讨伐任务他以前听过,那是纯粹的杀人任务。不需要讲证据,不需要宣布罪名。唯一的需要就是将目标杀死。下毒也好,用暗器也好,就算是借刀杀人也可以。

讨伐任务是唯一一种背离于捕快准则的任务种类,却又是这个世界合理的产物。对于有些目标,不方便将罪名公布只好快刀斩乱麻。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宁月在见到系统提示的三万奖励之后瞬间果决的接受了,三万经验,可是隐藏任务的十分之一,这可不是蚊子腿而是大鸡腿,至于蒙面鬼王……他是谁?宰了再说吧!

江州与京州交汇处,连绵高山起伏如盘龙吐息。在这个青山密林深处,总会有一些隐士高人身居于此。所以,就算在密林中迷失了路,突然现一条青石台阶也不要过于奇怪,也许此刻你只不过误入了隐士们的隐居之地而已。

在这个世界,隐士和高人往往划着等号。所以那些醉心于江湖的少年侠客喜欢往流传着神仙传闻的深山老林里钻。如果运气好遇到了世外高人被看重,也许从此一飞冲天。但大部分时间却是……直接成了野兽的口中食腹中餐。

五月天,酷热难当。

尤其是青石山道之中,在被烈日烤得烫的石头缝中穿行更像是在被架在石锅上碳烤一般。轻轻的拿起水壶,刚要往嘴里送却突然间的停下了动作。

“咦?竟然有家酒铺?”宁月收起了水壶身形一晃的向酒铺激射而去。

“热死了,小二,上酒——”宁月是先天高手,早已寒暑不侵。而且他也不是谢云,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十足的酒鬼。

“客官——”一声甜美的声音响起,宁月微微回眸瞬间猛的闭上眼睛。不是那声音的主人太不能直视,实在是声音的主人太过于艳丽动人。

宁月不是没见过美女,恰恰相反他见过的女人每一个都是人间绝色。而声音的主人,当论脸蛋却也只是和贾晓晓不相上下。

但让宁月闭眼的,实在是这女人的风骚入骨。她是那种完全了解男人的脾性,甚至把男人的辛勤研究到极致的女人。所以,她的衣着,她的装饰,甚至是一颦一笑,都无不能勾起男人无尽的欲火。

所以宁月哪怕经受了前世海量的岛国片训练,哪怕今世经历过千暮雪音缘等一众美女的洗礼,也对端酒过来的女子直呼受不了。

轻缕薄纱,多一分保守,少一分过于露。火辣的身体若隐若现,微微神秘的微笑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客官——你的酒……”

“不!你才是我的酒!”宁月眼睛直的盯着少女,闪电般的出手将少女向后一拉。少女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反抗,就这么顺势的倒进了宁月的怀中,丰满的臀部坐在宁月的腿上。

“讨厌啦……客官……你怎么可以这样?”嗲的声音让宁月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冒。

第一百零二章 无量三劫指

酒是好酒,倒在琥珀色的杯子里反射着绿色的光芒。少女轻轻的端起酒杯,一手温柔无骨的搂上宁月的脖子。眼波流转的将酒杯伸到宁月的唇边。

如此美人入怀酒香扑鼻,用谢云的说法眼前就算穿肠毒药也要一口吞下。所以,宁月很顺从的喝下美人递来的酒。喝完之后,手也开始在美人的后背游走。

“啊——”一声尖叫,刚刚还面带桃花如娇如涩的美人突然尖叫的从宁月的怀中跳了起来。

“哗啦啦——”酒铺后院,一下子用出了二十几个青年。

“师妹,怎么了?”

“是不是那个混蛋敢对你动手动脚?你放心,师哥砍断他的手脚给你出气……”

七嘴八舌的献媚声响起,少女垂泪欲滴的表情几乎将他们的心弦都要扯断。宁月依旧面带微笑的看着一群虎视眈眈的热血青年,谁没有过一段热血青春的往事?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校花?可惜了……

“呃——”宁月突然瞪大了眼睛,眼珠突出仿佛就要瞪出眼眶,额头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般颤抖。宁月掐着自己的喉咙,喉咙底出痛苦的嘶嚎。

“酒里……有毒?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蒙面鬼王,人人得而诛之!”一声霸气的喝声响起,人群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两鬓斑白的魁梧大汉,头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的锦袍也是苏州最顶尖的苏绣工艺。最为奇特的是中年人手中那把武器。即似剑,也像刀,即有刀的霸气,也有剑的轻灵。

“师傅——你可要替人家做主啊……那个登徒子竟然轻薄人家……”又是一声媚音入骨的呼唤,听得宁月浑身鸡皮直冒。而少女的一众师兄更是不堪,一个个电流酥骨有几个更是脸色一白,浑身打了个冷颤。

“燕儿放心,为师定会给你讨回公道!”中年男子怜惜的将少女搂入怀中,手掌轻抚着少女的香肩。那动作那柔情,如果说两人没一腿打死也不信。

“石鹤门弟子何在?”

“弟子在!”

“杀了蒙面鬼王——”

“是!”

“等等——”宁月突然停下了痛苦的嘶嚎,猛的翻身坐起,“如此美酒,我这辈子都没有喝过。反正要死了,就让我一口气喝个够吧!”

在石鹤门弟子惊诧的眼神中,宁月竟然真的抱起了那壶毒酒,当着众人的面将毒酒尽数的灌入肚子。

“好舒服!”宁月长长一叹,手掌一晃,银白色的腰牌已在掌中,“独孤夜,你身为石鹤门门主,枉顾武林正道的身份,辜负上任石鹤门主对你的期许。竟然化身蒙面鬼王,肆虐江南道五年之久,手染累累血案罄竹难书。

今日我代表天幕府宣判,独孤夜化身蒙面鬼王,五年间灭门十二家,抢劫镖队七次,绑架富商三人,共杀人一百二十二人。证据确凿不需审判就地处决!”

“天幕府?银牌捕快?”独孤夜脸色一黑,虽然收到消息说有仇家上门。所以他才事先布上埋伏先下手为强。但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上门的仇家竟然是天幕府。而且还是至少是半步先天境界的银牌捕快。

“一派胡言!我们收到线报,蒙面鬼王将路过此地!想不到等来的却是你,更想不到蒙面鬼王竟然是天幕府的人?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动手?”

“颠倒黑白?没关系!”宁月冷笑的摇了摇头,“你可以保持沉默,如果有什么冤屈也可以去阎王殿申诉。不过现在……还是请你去死吧!”

“噗——”口中喷出如雾的毒酒,仿佛一枚枚暗器一般四射而出。反应及时的倒还好,反应不及的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酒水中有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所以,那些被酒水击伤的刚刚爬起脸色却瞬间变得漆黑纷纷倒地身亡。

“独孤夜,你果然狡猾,哪怕我服下了毒酒,你也只是躲在幕后不现身。直到我毒,你才放下戒心出现在我面前。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你看我年轻,所以就以为我的经验不足。先用美人计给我灌下毒酒,然后让门下弟子投石问路。到了胜券在握大局已定的时候,你才放心大胆的出现。可惜……有时候经验会害死人的。”

“一派胡言,你们还在等什么?”

死去的师兄弟尸体还在地上,这群原本对独孤夜言听计从的弟子们迟疑了。但往日的淫威还在,短暂犹豫了一瞬间,群弟子就挥起刀剑向宁月砍来。

对于这群后天境界的人来说,宁月现在都懒得搭理。腰间一探,一把透骨钉如雨点般洒出。星罗棋盘大成之后,宁月哪怕群的透骨钉也几乎是例无虚。

惨叫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弟子全都仰天倒地。宁月的透骨钉上虽然没有摸上剧毒,但剧烈的麻药还是很厉害的,凡是被打中要害的无一不是倒地不起。而这一幕看在石鹤门弟子的眼中更是个个亡魂大冒。

“废物!一群废物!”独孤夜暴怒的骂道,手轻轻的握上手中的刀柄,姑且称之为刀吧。

宁月的暗器花样很多,透骨钉只是对于集中的敌人有奇效,因为透骨钉小,而且度也不快。如果提高警惕还是很容易被躲过。

突然间,宁月手中光芒一闪,五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刹那间如流星般激射而出。蝴蝶镖的诡异莫测在特殊的环境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出手后的半息之内,宁月的背后寒毛向电击般倒竖。在甩出蝴蝶镖的一瞬间,背后的森然攻击已经袭来。宁月身形闪烁,就像被他抛出的蝴蝶一般诡异的横移,就像踏破了空间。刀气几乎贴着宁月的脸颊飞过……

“轰——”身后的山峰上,三丈来高的巨石被刀气削成两半,一半如雪球一般滚落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宁月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独孤夜的身前,灵压狂卷,气机牢牢的将他锁定。

两个先天高手的灵压激烈的碰撞,周围武功低微的弟子更是被狂涌的灵压压制的亡命逃离。先天境界是武学的丰碑,不入先天皆蝼蚁,两个先天高手的对决,一众后天弟子只能一边观看。

“轰隆隆——”巨石滚落的声音袭来,越来越近几乎就在两人的头顶。但灵压的比拼使得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一旦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就会被对方一击得手。

独孤夜的修为比请报上显示的高得多,至少宁月自信在先天初段这一层之中,自己绝对算得上高手。可他依旧没把握稳赢独孤夜。

“呼——”落石的风劲吹动着宁月的头,巨石已经逼近到两人的头顶。冷汗刷的一下从独孤夜的额头滴落,巨石砸落,能砸到宁月,也能砸到自己。

他还没活够,他抢了这么多的财富,他还有这么一个娇滴滴不逊色冰清榜上任何一个美人的弟子。他当然舍不得死!所以,在感应到头顶上死亡降临的一瞬间。独孤夜动了。

仿佛金蝉脱壳一般,独孤夜的身形一分为二。一道向山外的小路飞驰而去,另一道向一边紧张看着战局的弟子群们冲去。

“轰——”随着巨石砸落的声音响起,独孤夜已然飞到了他最疼爱的女弟子身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燕儿,跟为师走!”

“走?你走不了了——”

独孤夜的背后寒毛猛然间倒竖,当他惊恐的回过身的时候,宁月的一指已然点来。

“一指断生死!”一道白炽的指力激射而去,这一招就是无量劫指,只不过宁月通过内力转换使得无量劫指能连三道。

“轰——”

千钧一之际,独孤夜竟然将手中的兵刃狠狠的向宁月扔来。剑刃与无量劫指的指力在空中交接,出巨大的声浪。

兵刃呼啸的倒飞而去,一头撞入茫然的弟子群中。直接将几个吓傻的弟子拦腰斩断。

“二指定江山——”在一指没有收到成效之时,体内的内力飞的翻转,无量劫指瞬间动从左手的双指之中激射而出。

“啊——”

原本以为这一指定能了结了独孤夜的罪恶,但想不到独孤夜竟然是一个狠人。只见独孤夜一掌向宁月的指力迎来,在与指力接触的瞬间,独孤夜引爆了藏于掌内的精纯内力。

“轰——”手掌被炸碎,整个左手齐腕化成漫天的血雨。壮士断腕的倒是相当果决,用一只手掌换一条命。在电石花火之间能有这样的决断也相当的难得。

可惜……

“三指平天下!”宁月双手合十,结虎印!一道炙热的指力旋转的向独孤夜的心门激射而去。而此刻的独孤夜已然到了强弓之末,内力枯竭,左手已废。

突然之间,一声惊呼在宁月的耳边炸响。宁月的眼神一冷,比眼神更冷的是宁月此刻的心情。躲在独孤夜怀中的少女被他推出迎向了宁月的指力。

几乎在尖叫出的一瞬间,指力已然贯穿了她的胸膛。任曾经对她甜言蜜语,任对她掏心掏肺,玩物终究只是一个玩物。

“跑?要让你跑了……老子跟你姓!”

第一百零三章 黑衣女子

佳人的身姿还未倒下,狠心的郎君已经抛下她急的向山道的一头飞奔而去。独孤夜一边狂奔,口中的鲜血也在不断的喷涌。

如果不是被逼上了绝路,他又怎么舍得自己这个宝贝的弟子?君不见他是先自废左手后才将燕儿但挡箭牌?可恨天幕府太过于狠绝,竟然不给留一点活路。

截脉禁术乃是消耗寿元的禁术,用的时间越长,对寿命消耗就越大。原本自己因为壮士断腕而流失了这么多的精血,现在又是使用截血禁术,肉眼可见下皮肤开始松弛,原本斑白的头变成了雪白。

回头望着紧追不舍的宁月,独孤夜的眼眸深处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功,武功也没这么高吧?就算武功高,他也能认命。但轻功也高到了这种地步,独孤夜有种怀疑人生的悲凉。

宁月的天涯月,咫尺天涯!每息时间便能闪烁三丈距离是当世一等一的轻功,就算独孤夜用截血秘法消耗生命力也没办法短时间内甩开。

而独孤夜,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不能在一盏茶时间内甩开宁月的追击,不需要宁月出手他也会精血流尽,生命枯竭而死。

山脚的密林眨眼间被抛之脑后。弯曲的羊肠小道上远远的走来一个穿着黑色纱裙的女子。女子面容白皙,像是很久不见阳光的肤色,倒是身材曲线婀娜有致。

独孤夜飞过密林落到小道上的时候,瞬间就被年轻的女子吸引,眼眸深处爆射出惊喜的神光。不是独孤夜精虫入脑在生死之际淫心突生,而是那个黑衣女子的手里牵着一匹健硕的黑马。

高大的骨架,健壮的四肢,神俊的眼神还有油光亮的皮毛。这是一匹好马,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千里马但对现在独孤夜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

他的动作似乎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在现黑衣女子的时候,身体已经化作饿虎向黑衣女子扑去,准确的说是向黑衣女子手中的骏马扑去。

“姑娘小心——”宁月情急的呼喝道,他想不到在这个偏远的山间小道竟然还会有人,竟然还这么巧的在这个时候出现。

独孤夜在激截血禁术之下度快如鬼魅,黑衣女子听到宁月呼喝的刹那回头,独孤夜仅剩的手掌已经向她的胸膛按下。杀人,对独孤夜来说只是顺带。

“嗤——”

一剑寒芒,宁月在刹那之间仿佛看到了极光升起。当视野在眼前定格的时候,宁月看到了独孤夜不甘的眼神。

宁月也是替独孤夜觉得倒霉,先是遇到宁月这个变态,被无量劫指三连搞了半残。眼看可以抢到一匹宝马逃之夭夭,却现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是剑道先天高手,被一剑秒的不要不要的。

黑衣女子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缓缓的,轻柔的抽出细剑。就像是绣花一样的小心翼翼。干枯暗红的血液沿着剑刃流下滴落在碎沙的山道之中。独孤夜的咽喉出一阵难听的咯咯声音,生命随着细剑的抽离而飞的消散,最后不甘的轰然倒地。

“姑娘好快的剑!”宁月由心的赞道,刚才黑衣女子果决狠辣的一剑还在眼前回放,那一剑出的恰到好处,也是在独孤夜最掉以轻心,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你也要抢我的马?”黑衣女子的声音很冷淡,就像那种很久没和人接触的生涩,将任何靠近的人排斥的感觉。

“不,我想要的是他!”宁月指着倒地死去的尸体。

“哦!”黑衣女子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果断的转过身牵着他那匹黑色的骏马沿着羊肠小道离开。

“呃——”宁月望着黑衣女子的背影,这一个画面有些眼熟。就像九十年代的港片中描写的武侠。一人一剑一马,浪迹天涯。有时候遇到了会点一下头,然后喝上一顿酒,但下一次遇上很有可能刀剑相向。

眼前的黑衣女子就是一个很纯粹的江湖客,只不过如此青年才俊会是龙凤榜的哪一个呢?宁月很快将心中的疑惑抛去,相对于思考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他更希望将三万经验赚到手。

在割下独孤夜的头颅的时候,系统中的任务也完成了。如今宁月的人物等级三十级,先天长春神功二十七级,琴心剑魄二十五级,天涯月二十二级,无量劫指没有等级。

自从宁月上次在天幕府过一次彪之后,一时没有收住手。接下来的两天三天,宁月的脾气变得异常的反复无常。用前世看到一段视频来解说就是——“你愁啥?”

“瞅你咋的?”

“噼里啪啦……”

反正无论单挑还是群殴,宁月从来没怕过。一有不爽,精神识海伺候。因为同是天幕捕快,真刀真枪显然不可能。所以,宁月的精神识海在金陵总部几乎是独孤求败。

很快的就达到了宁月的预想,不让人喜,便让人怕。至少现在在天幕府没有人敢说宁月的闲言闲语,也没有人敢让宁月心情不爽。因为如果宁月不爽,他们会更不爽。

将独孤夜的头颅交给任务堂,任务堂很快的将关于独孤夜的所有卷宗都搬到了一起封存了起来。接着拿出账本将宁月获得功勋登记到策。

当任务堂瞅了眼宁月的功勋点,也是忍不住惊的吞了一口口水。上次采花盗案引了两个天地十二绝决斗,还死了一个江南大侠。这个任务早就突破了天级的界定,所以宁月的功勋多的他们也许都没见过。

不过宁月此刻还不缺功法,地级功法,黄级功法已经够他练了。轻功,内功,外功也都全了。宁月的原本计划就是等功勋值够了就去中州京城兑换天幕府的镇府神功皇极天策。

“宁捕头——”一个铜牌捕头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来到宁月跟前。宁月也同时的认出他来,他算是比较倒霉的。在宁月没事找茬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次次都撞枪口上,被宁月的无限剑装虐的不要不要的。

宁月有些怜悯的看着眼前的铜牌捕快,而因为宁月的这个眼神,眼前的铜牌捕快差点瘫倒在地。双腿如风中摆柳一般颤栗个不停。

“什么事?”

“是总捕……总捕让你……您……过去……”

“知道了!”宁月冷着脸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向金余同的办公堂走去。敲开了总捕办公堂的门,却现除了金余同之外里面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文士。

“高公子,这位就是我替你挑选的护卫。别看他年纪轻轻,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先天高手而且还经验十足,高公子京城一行必定一路平安无忧……”

金余同在宁月进屋后就热情卖力的介绍到,宁月的眉头微微一皱。如果排除高公子的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的话……这个高公子应该不懂武功。刚才听了金余同的只言片语也猜到,金余同似乎要自己做保镖啊。

做保镖也许是宁月最排斥的工作,风险系数过大。宁月宁愿做一个快递员送货也不愿意保护一个人。至少东西不会自己乱跑,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他?金大人,我爹遇害已经一个月了,你们迟迟没有抓到凶手也就算了,如今我要上京请命你还指派一个铜牌甚至是铁牌来敷衍……你就丝毫不顾我爹生前的同僚之谊么?”

“呵呵呵……高公子你误会了!我身边的这一个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要问近一年,我天幕府捕快中谁的名声最响?那还非我身边的这一位不可。宁月宁小神捕的大名,高公子不会这么孤陋寡闻吧?”

“啊?”年轻公子明显露出惊讶的眼神,慌忙的站起身来到宁月的跟前,“不知宁公子当面,方才多有得罪抱歉抱歉!在下高知忧,家父乃江南道巡抚衙高静鸣,幸会!幸会!”

高知忧的姿态放的很低,这也使得宁月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高知忧也和宁月认知的衙内们不同。他属于那种一根筋死脑子类型。反正刚才的话能把你气个半死,但下一句也许还很无辜。

“宁月,高巡抚在一个月前不幸遇害,包括他家中妻儿老小数十口鸡犬不留。如不是高公子外出访友,也许那天晚上他也遇害了。

我追查此案已经一个月,但始终没有半点线索。高知忧回到金陵之后悲痛万分,所以准备上京告御状请命。我打算让你护他一路进京。”

听了金余同的解说,宁月早已惊叹的张大了嘴巴久久无语,眼神看着一副认真执着的高知忧仿佛在看外来物种一般。

家里被灭满门,你这货还敢回金陵?换做正常人早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了。告御状,有这个想法还不直接上京回到金陵做什么?就算要回来,你特么不懂低调么?人家连你全家都敢杀,还在乎你一个?

看着宁月的表情,金余同也是长长的一叹,“宁月,这事就委屈你了,高巡抚遇害,这事也包不住。早晚皇上会让高公子进京问话的,早点走也无妨。

通过那天我们对死尸的排查认为应该是江湖武林所为。所以这次护送高公子进京一定要小心江湖人士……”

“哎!总捕,我现在不担心他的命,我现在担心我的命啊!”宁月脸上一脸庄重的点着头,内心却在悲愤的咆哮。

第一百零四章 作死的高之忧

从对高知忧的言行推断,他绝对是个情商无限接近零,但又极端自我的人,而且异常的天真简直到了傻缺的地步。宁月看着大包小包装了满满一车,心底的世界观慢慢的崩塌。

“高兄——”

“啊,宁兄……”

“能不能好好说话,别用这样的语气行么?我们进京是去告御状,轻装简行就好,既能早日到达京城也方便避开有心人的眼线。你这么装了满满的一大车……这样不合适吧?”

“哎!愚兄全家蒙难,这金陵城从此以后已是伤心之地。既然要去京城,愚兄也顺便离开金陵在京城落户,好在家父生前留了些钱财……”

“顺便?我看告御状才是顺便吧?”宁月的脑门上,已经有些纠结。对这样一个习惯性作死的人,宁月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高知忧公子可能活不久了。要不是看在五万点经验的份上,宁月根本不想接下这个任务。

大摇大摆的启程了,宁月原本的计划和路线全部作废。一开始,宁月打算用轻功带着高知忧日夜急赶三天之内入京。但在看到高知忧的打包了一大车的时侯无奈的打消。

高知忧极端自我到不可理喻,让他把行礼托给镖局,自己带着他先行?他跟你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捡你妹啊!在跑路啊大哥?

随着他们的启程,宁月很快的崩溃了。小路不走走大路,太阳刚刚升高就喊热的受不了要休息?看到景致就要停下观赏观赏,时不时的吟上一两句酸诗。

走走停停,到了晚上竟然还没有离开金陵境内?金陵到京城一去八百里,照这样的度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啊。而且,宁月根本不信他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走,暗中的人会没有察觉。

“啊,宁兄……”

“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怕我忍不住会削了你!”

“宁兄真是风趣!我看今夜月色撩人,我们何不举杯邀明月共赏嫦娥起舞?”天黑之前,一行人入住进了一家客栈,晚饭之后,高知忧又神经兮兮的来到宁月身前说道。

“高公子倒是好心情,你这样洒脱就不怕高巡抚晚上托梦给你么?”宁月其实很想说你这样子有可能把你老爹气的从坟里爬出来,但宁月觉得还是留点口德所以才隐晦的说道。

“我辈风流才子就该洒脱不羁,愚兄家中蒙难已成事实无法改变。家父生前常教导我,勿纠结于过往,人当有前瞻。勿沉溺于事实,人当谋后话。如果我沉溺于悲痛,整日以泪洗面,这不是让九泉之下的父兄不安么?”

“原来高兄是这么理解的?”宁月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竟然久久无语,高巡抚看来注定是死不瞑目了。宁月摇了摇头,“很晚了,早点休明天还要赶路呢!”

一连三天平安无事,而终于到了第三天,宁月一行人才算真正的离开江南道境内进入了江北道。江南道与江北道虽然同属于江州,但地貌环境风土却是天差地别。

江南道富泽是九州闻名,但江北道贫瘠也是九州闻名。江州南北两道分布大江两岸,原本应该平衡展。但长江天险却使得展往了两个极端。而且……因为长江被怒蛟帮霸占使得江州的政策无法流通大江南北。

渡过长江,之后,道路变得崎岖了起来。哪怕是官道,也总是藏在密林深处群山之间。走上一天都不一定见到人烟,就算吃喝也只能自备。但有一个好处却是在江南不可比拟的。

五月天,在太阳毒辣的时候走在树荫之下也是一种享受。就算那么做作的高知忧,他也没有喊上一句累。这一天,一口气走了上百里。

“空山鸟飞绝,万里无人烟!这江北道也真是穷的可以,人烟稀少就连鸟都没有——”

话音刚落,宁月却猛然间警觉。一巴掌将高知忧扇进了马车里。经过几天的相处,宁月也不再对他客气。可高知忧的脑子似乎真的缺一根筋,似乎别人对他的喜恶他根本就无从判断。

在高知忧的惨叫声出的刹那之间,天空突然下起了沙沙的雨。雨点很细,却密如牛毛。无数漆黑如墨的细针如暴雨般迎头洒下。

宁月飞身站在马车定,脚下一顿先天罡气已经展开。一般暗器,对先天境界的高手是没用的。只有两种情况,宁月需要认真对待。一种是暗器的人也是先天高手,第二种情况就是子午针!

子午针比华阳针更短更细,但他们的作用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华阳针专破护体炼体功法的罡气,而子午针专破先天高手的护体罡气。

“宁兄——生什么了?你干嘛打我?”

“别出来,有刺客!”

“哦!”

这一次高知忧很老实也很听话,如果他能一直这么老实听话,宁月或者对这个护送任务还报一点希望。

漫天的子午针劈头盖脸,出手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但可惜,他们倒霉的遇到了宁月。宁月是以暗器功夫起家的,但看到劈头盖脸的暗器的时候,宁月的眼睛顿时放光了。

自从星罗棋盘大成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肆意的撒欢。上次对付石鹤门,一把透骨钉就几乎搞定了。而现在,这些神秘的杀手似乎更专业一点。

“嗤——”宁月的星罗棋盘动。背后的披风猛的甩动,十几种暗器几乎同时的激射而出向头顶浓密的树冠射去。星罗棋盘,能同时射七十二种暗器。不过很多暗器的功能是重叠的,宁月只选择了十几种藏在披风之中。

暴雨停下了,子午针雨就这么停歇。就像是夏日的暴雨,一秒前还倾盆而下,一秒后就鸦雀无声。

“啊宁兄——”宁月听到这一声呼唤,差点一哆嗦从马车上掉下来。

“我可以出来了么?刺客都赶跑了?”

“你已经出来了好吧?”宁月无语的跳下马车。马车上密密麻麻的扎的全是泛着蓝光的子午针。有此可见对方对宁月很是了解,至少是调查过了才动袭击的。

“我们怎么办?”高知忧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的苦恼。坦白的说在千钧一之际宁月只来得及将高知忧一巴掌扇回马车里。而高知忧雇用的两个脚夫包括拉马车的四匹马全都被射成了刺猬。

“你是雇主,你问我?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回金陵还是继续上京?”

马匹已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行李礼之类的当然只能抛弃。而且现在的位置比较尴尬,离金陵府差不多四百里,而离京城也就差不多五百里,处在中间不上不下啊。

“上京吧!宁兄,不知你可乐意帮我拿行李?”

“你这是让我拉马车么?”宁月的眼神有些眯起,要是高知忧敢从牙缝里蹦出半个是,宁月保证一巴掌削了他。

高知忧正想点头,话音刚到喉咙口突然被眼前的动静吓了一跳,三个蒙面的黑衣人从树冠中落下。身上奇臭无比,冒着渺渺的青烟。

“当然——不是!”高知忧情商低,但不代表他智商有问题。三个刺客掉落的尸体提醒着高知忧,似乎眼前这个宁兄……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拎几件比较贵重的……”话音还没说完,又是几具尸体掉落,像树上掉下的果子一般噼里啪啦。大致的扫了一眼,至少十几个。

高知忧脸色有几分苍白,吧眨着眼睛看着宁月。十几个人,宁月嗖的一下就宰了,好像吃饭喝水这么的简单。明明宁月长得这么风流倜傥一点也不像是粗俗的武夫。高知忧突然有种觉悟,自己这些天是不是太随便了?

“高公子,我奉命护送你进京,但我并不是你雇佣的仆人,说真的在特殊时候我可以采取强制性手段将你送往京城。所以……这样的无理要求还是不说也罢。”

没有了马车行李的拖累,宁月两人的度也提高了很多。而且宁月也一改之前的路线,没事往深山老林里跑。宁月有着前世的经验,在丛林之中辨别方向的手段比这个世界的土著多得多。再加上江北道山区地貌并不复杂,所以宁月能一直把握住方向。

宁月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不仅可以抄小路缩短路上的耗时,也可以让杀手无法准确的估算自己的方位。既然有了第一次袭击,那么前路肯定有更多的埋伏等着自己。

一连两天,宁月的行踪飘忽不定。倒是苦了被宁月时不时提在手里的高知忧。第一天,高知忧抱怨最多的是脚上被磨出了泡。但后来,他知道他的抱怨有多错,简直是错的离谱。

高知忧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宁月逼得跳过几次崖,落过几次水。他突然现,自己让天幕府捕快护送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躺在树冠上休息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自己会不会没被刺客杀死而被宁月给玩死?

“宁兄——我觉得我……走不动了……可否休息一下?”

“高兄,我觉得你还能走两步,要不试试?”

宁月和高知忧两人钻出密林的时候活像两个野人,在密林深处暗无天日的走了两天,再次出现官道已经到了中州的境内。

“宁兄,如果愚兄没有记错的话,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我想……我是快不行了。宁兄,我怀中有我事先写好的状纸,如果我死了就请你把状纸递到京城御史台上……”

第一百零五章 人剑合一

“哦!”宁月斜着眼瞥着躺在地上装死的高知忧。这些天虽然跋山涉水,但活动量还没有一个资深驴友一天的多。高知忧恐怕还不仅仅是一根筋的傻缺,他估计还是个资深宅男。

“宁兄——”

“何事?”

“你在那挖什么?莫非土里有番薯?”

“你不是说你快不行了么?总不能让你暴尸荒野。我打算把你埋了……”

“啊?”高知忧翻身坐起,“不必了宁兄,我休息了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突然,高知忧伸长了脖子。鼻子猛的阔张,用力了所以的力气贪婪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宁兄,你可曾闻到一阵迷人的芳香?就像是包子出笼掀开的一瞬间出的香味?”

“那一定是你的幻觉!此处离开源府尚有三十里路。如果高兄能跟上我的步子的话,在宵禁之前还能进入开源府……哎——高兄,你去哪?”

在宁月说话间,高知忧已经向路口的拐角处狂奔而去。烈日在照射下,一道银白色的丝线沿着高知忧的下巴长长的垂下。

转角处,高知忧看到了引着他口水直流的所在。一个简易的棚子,上面的旗杆上挂着一面驿字的小旗。在离开源府三十里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驿站。而驿站里的三四十人还正打算吃午饭。

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美好的高知忧一个急刹车差点摔成了狗吃屎。

听到动静,数十双眼睛纷纷向高知忧射来。每一双的眼神中,都闪烁着淡淡的寒芒。高知忧瞬间亡魂大冒,因为眼前的这群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虽然面罩被落下但这身打扮还是让高知忧感觉到眼熟。

“我只是路过的……”高知忧干笑的说着,犹豫的后退了两步。而对面的黑衣人们顿时迸射出惊喜的神光,丢下了手里的包子纷纷拿起放在手边的刀站了起来。

刀光冷冽,在刺眼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蓝色的光芒,那是一种能摄人心魄的光彩。让高知忧在原本酷热的天气里体验到了冬夜的酷寒。

“宁兄——救我——”

“当——”在刀气临头的瞬间,宁月的身影神秘的出现在了高知忧的身边。宁月不会用刀,他会的刀法也只有飞刀之法。但宁月会基本的拔刀术,一道刀光闪过,莲柄刀已然出鞘。刹那间临身的刀气在宁月的一斩之下飞灰湮灭。

宁月低着头,一缕丝垂下,在风中微微飘动。动作就这么定格当场,震慑的对面数十名杀手不敢动弹。不是宁月故意要耍酷,而是他第一次模仿拔刀术竟然拉伤了腰部的肌肉。

看着宁月的表情微微抽动,高知忧疑惑的推了推宁月,“你怎么了?”

“闪了腰了……”

“什么?你不能动了?那我们不是死定了?”高知忧惊恐的剑叫道。

“这么一喊,我们才真的死定了呢?”宁月早就知道高知忧很坑,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坑。对面的杀手听到了高知忧的惊呼瞬间冷笑的提刀而上。

情急之下,身后披风席卷上百枚透骨钉如冲锋枪齐鸣一般激射而出。这些透骨钉上面全都附着宁月的先天内力,以特殊的运劲法门射而出。先天境界之下几乎没人能接下。

“嗤嗤——”十几名冲在最前面的杀手纷纷倒地。剩下的全部顿住脚步一脸惊恐的看着依旧保持姿势的宁月。

杀手们望向高知忧的眼神很幽怨,这特么是不能动么?不能动一招之下能打出这么多暗器?要能动的话是不是分分钟将我们全宰了?

“宁兄……你没事吧?”

“没事了!”

“那你……为何还僵持在此?难道……闪了腰还没好?”

“被你这么一坑,我的腰已经好了。我不动是因为我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有高手!”

“呃?”高知忧的脖子不禁一缩,在他的印象中,高手就是宁月。而被宁月称之为高手的……应该很厉害。杀手的目标不是宁月,这一点他非常清楚。所以连宁月都要如此认真对待的高手,高知忧有些害怕。

“高公子,你现在站在我身后,后退五步。五步之内,我能护你周全。那个高手隐在暗处不出,必是在等一击必杀的机会。”

“杀——”这一个声音很冷,很冽!却让宁月想到了千暮雪。但宁月知道,千暮雪从来都不会用嘴说。声音来自于驿站的深处,反正宁月没有看到出自谁的口。活着的杀手们,突然间的出手了。

他们的修为和当初刺杀宁月的莫星流星差不多,而且看着打扮手法也极其的相似。也许,他们来自于同一个杀手组织吧。

在数十道刀气临头的时候,宁月周身突然升起冲天的灵柱。护体罡气仿佛振翅飞翔的蜜蜂,嗡嗡嗡的出鸣叫。一直以来,宁月对护体罡气这玩意不太放心。他认为那种站着让敌人随便进攻的行径不是自信,而是傻缺。

世上最容易生的事就是变数。谁也不知道对方有着什么样的底牌。后天境界无法让先天境界的护体罡气破防本来就是最荒谬的谎言,至少宁月在后天境界的时候有两种办法破开先天罡气。

但此刻,宁月却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先天罡气上。对方的神秘高手已经用剑意锁定了自己,只要自己有任何动作,迎接自己的就是对方石破天惊的一剑。

“轰——”气浪翻滚,飞扑而来的杀手们纷纷倒飞而去,宁月的先天罡气也没有让他失望。强大的灵压席卷,仿佛刮起的飓风。在爆炸升起的一瞬间,宁月动了。

双手舞动,八柄飞刀入手。刀光一闪,十几个倒飞而去的身影已经在空中毙命。暗器之中,飞刀主杀伐。宁月以先天内力催动打出的飞刀不逊于步枪喷涌出的子弹。在对方锁定松懈的一刹那,宁月毫不留情的下了杀手。

“噗噗噗——”十几个落地的声音响起,宁月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一道剑光突然之间的亮起。黑色的纱裙,黑色的面纱,泛着蓝光的剑芒,快若鬼魅的身姿。

这是宁月在电石花火之间看到的第一影像。从驿站的深处,射出了一道绚丽身影,满头飞舞的青丝就像天女下凡。手中细长的秀剑,却散着凛然的剑意。

人剑合一,这是很多剑客穷极一生都难以领悟的奥义。人剑合一,也是有招之境至高无上的境界。在空中黑衣女子,却能在骤然之间使出人剑合一的绝杀剑势。

宁月知道,他遇到了有生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对决。无量劫指的法门瞬间在体内流转,几乎半息之间,指力已在两指间凝结。

之前遇到到生死瞬间也不止一次,但每一次敌人都是以绝强的实力将自己镇压。但这一次,这个女刺客的实力绝不比自己强,准确的说应该是半斤八两。但她,依旧有着一招秒杀自己的能力。不是宁月越来越差劲,而是武功到了一定的高度,胜负生死就在瞬息万变之间。

人剑合一,乃是女刺客最强杀招,挺不过,宁月就死。挺过了,女刺客死!这是她以命换命的杀招,也是最不讲道理,让宁月除了硬接无可奈何的杀招。

剑气临头,蓝色的剑芒仿佛毒蛇吐出的红信。剑芒的锋利,隐隐的刺在宁月的眉心如针锥一般的刺痛。指力激射,仿佛跨越了时间长河。

宁月其实可以向刺客一样一指点向她的眉心,但宁月却不敢和一个杀手比谁更狠。所以宁月一指与激射而来的剑芒相接了。

“轰——”灵气再次狂卷,驿站简陋的棚子被席卷的狂风瞬间吹上了天空。

高知忧一把抱着身边大腿粗的树干,脸上挂满了兴奋羡慕的神情。武功他听过,但也仅限于听过。他想不到武功真的可以改天换地,呼风唤雨……

突然,高知忧一把松开树干向身边飞来的黑色物件扑去。那是被狂风席卷的蒸笼,里面的香味再次唤醒了高知忧饥饿的胃。

“嗤——”宁月倒飞而去,对面杀手手中的飞剑脱手而出。宁月眼眶内的瞳孔猛地一缩,只感觉刹那间自己的眉心被什么劈成了两半。

这才是杀手的杀招,这才是杀手了结自己的手段。杀手自始至终已经算到了一切的变故所有的细节。她脱手而出的剑上抹有剧毒,哪怕被蹭破一点皮,也能要了宁月的命。而此刻,脱手飞来的剑已经袭到了胸口。

在与对方的剑罡拼过一招之后,体内的内力暂时性的短路了。而杀手对于这一刻的把握精妙到了令人指的地步。如果宁月不能在飞剑刺破胸膛之前回气就必死无疑。

突然,宁月动了!手掌猛的向泛着蓝光的飞剑拍去。也不顾飞剑的剑刃会不会划破手掌,好像孤注一掷的打算赌上一把。

看着宁月的动作,对面的黑衣女子嘴角微微勾起。刹那间一头撞上一棵大树的树干呕出一口鲜血。但她依旧很开心,只要完成刺杀目标,受点伤算得了什么?而且自己的这一招从练成以来就无往不利。死在这一招下的高手,已经很多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要不在你身上捅一剑,我就是你孙子!”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让女刺客顿时一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几乎与她同时落地的宁月。

正常来说,宁月已经死了,正常来说,宁月根本无处借力无处躲闪。正常来说,宁月应该会像那些死在这一招下的老江湖们一样不甘的蹬着眼睛然后气绝身亡。

但是,宁月竟然没有!而自己的那一把剑,竟然牢牢的贴在他的手腕上,就像被沾了胶水一般。

“要不是我习惯了带着这玩意,我差点被你阴死了……站着别动,老实点让我捅一剑——”宁月轻轻的从手腕的磁铁上取下剑,一步步的向女刺客威逼过去。女刺客眼神一冷,飞身跃起,毫不拖泥带水的飞向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树梢间挤来一丝清风,吹在宁月的身上有点冷。宁月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胸口隐隐传来一丝淡淡的绞痛。虽然成功接下了对方人剑合一的一剑,但剑芒真的相当犀利就算被成功接下内府也有一些震伤。

杀手都死了,唯一厉害的也被自己赶走了。只不过日头已经微微有些倾斜,看起来今晚天黑前是到不了开源府了。

回过头,一瞬间宁月便呆立当场。只见高知忧手捧着两个肉包子啃的那叫一个欢。也许他是真的饿了,也许他的脑子真的缺一根筋。看到宁月回过头来,他竟然挥舞着手示意宁月过来一起吃。

但是……杀手留下的东西……能吃吗?

宁月缓缓的来到高知忧的跟前蹲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长长的一叹。在靠近高知忧的一瞬间,宁月已经闻到了剧毒的味道。而剧毒的来源,正是高知忧正在啃的肉包子。

“有什么遗言?”宁月的眼神很冷,但他不懊悔不可惜。他尽力了,是高知忧自己作死。从一开始宁月就有了心理准备,一个不愿意听保护人员话喜欢擅自做主的保护人注定活不久的。

“什……什么……意思?”高知忧茫然的抬起头,眼神之中还写满了迷茫。口中咀嚼的包子缓缓的从合不拢的嘴巴落下,一种慌张划过高知忧的眼睛。

“你中毒了,这些包子有毒!”宁月很肯定的说道。

“不对啊……怎么会呢……不可能啊……他们明明要吃饭了……明明这些包子是他们要吃的……难道他们自己也吃毒包子……没理由啊……不对……噗——”

一口鲜血,将手中的包子染成了红色。这一刻,高知忧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真的中毒了,真的要死了……

“宁兄……这算不算……算不算是……是我找死?”

“算!”宁月毫不给面子的说道,杀手留下的东西也敢吃?宁月真的不明白这个高知忧难道没有一点点恐惧意识么?

“呵……果然是……宁兄的……风格……我想起了那天……那天月下……她在……跳舞……琼……琼……星……好……美!”

不做死就不会死,高知忧终于死在了自己的作死下。也许他能活到现在本来就是赚了。宁月用莲柄刀在林间挖了一大一小两个坑,一个埋了那三十几个杀手,第二个埋了高知忧。

相处了三四天,高知忧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坑货。但宁月却并不怎么讨厌这个坑货。也许是因为高知忧虽然情商下线,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防人之心,也没有害人之心。

“高兄,你就在此安歇吧!你也算可以自豪了,想我宁月出道天幕府,从木牌捕快一路升到现在银牌捕快。无论什么任务完成率都是百分之一百,但想不到我第一个失败任务竟然栽在了你的身上。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么作死怎么活这么大的?你都死了,骂你也没用。不过你也别指望我替你报仇雪恨,了不起以后要是能顺带的话……”

宁月的脸色猛的大变,因为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系统又一次触了隐藏任务。而且这一次,隐藏的连一点提示都没有。

“高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看来我不替你报仇,估计你是不会放过我了?不过你是不是该多给我提供一些线索不是?就琼星什么的,那是什么鬼?”

高知忧已死,宁月也没有必要去京城。虽然此地离京城不足百里,但宁月还是觉得应该先回天幕府复命。任务失败,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第二天午时刚过,一路使用天涯月急行的宁月已经出现在了金陵天幕府的门口。天涯月也的确是一等一的绝世轻功,日行八百里根本不在话下。

敲响了金余同办公堂的门,进入之后,宁月眼神微微一缩有些迟疑。金陵总部有金牌捕头一人,银牌捕头十三人。但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全都在场。而在宁月敲门前,也没有听到里面传出一点点的说话声。

宁月进去之后,所有眼神都直直的射向自己。那眼神中的意味很模糊,但隐约中宁月感觉到了一丝幸灾乐祸。金余同撑着手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宁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月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感觉到那些火辣辣的眼神扫在自己的脸上带来微微刺痛,“高知忧……死了!”

“什么?高公子是我们现在最后的线索了,他死了?他死了高巡抚的案子我们怎么破?血手神捕命令我们三个月内破案,你竟然把我们唯一的线索给弄断了?”

金余同还没说话,一群银牌捕头就群起而攻之的向宁月起了攻击。之前被宁月的血海鬼蛟虐了两遍,虽然面上被打怕了,但心底几时服气?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群起而攻之的向宁月难。

一个个把宁月说的罪大恶极,让他们每一个辛苦了一个月的成果全都付之东流。而把高知忧这条线索说得重要的几乎寄托了破案的全部希望。宁月的脸色越来越黑,微微眯起眼睛出一声冷哼。

冷哼很轻,但听在十二个银牌捕头的耳朵里却似响雷炸响。要不是总捕在此,宁月早就将他们拉进精神识海了交流交流了。

“你们说了这么久……好像高知忧很关键啊?”

“他是高巡抚一家唯一的幸存者,你说他重不重要?”

“我听说……高巡抚家出事的时候,他外出访友去了!再说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们竟然就放任他去京城?你们难道不知道高知忧去了京城就没打算再回来?”

宁月的表情气势加上这一番话瞬间顶得他们哑口无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眼神一个个扫过十几双有些慌张的眼神。

“我倒有个疑问,你们似乎专门在这里等着我啊?”

“哼,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失误。难道要我们坐视不理么?所以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给我们一个交代!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不可理喻!”

“这样很好!”宁月突然站直了身体,灵压如火炬一般爆燃而起,灵柱更是冲天而起直上九霄。

十二个银牌捕快脸色纷纷一沉,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气压狂涌的宁月,“你……你要做什么?难道……难道你敢在这里动手?”

“宁月,不得放肆!”金余同也是脸色一黑,虽然之前也知道宁月行事霸道,才来短短几天就在金陵总部成就了赫赫凶名。别说铜牌捕快,就是下面的银牌捕快也被他收拾了个遍。

宁月的口碑在总部很不好,这一点金余同早有耳闻。但他没想到宁月敢如此的放肆,当着他的面还敢动手。

“总捕,他们口口声声要我给他们交代,我还想要他们给我一个交代呢。为什么我还没回来,他们就已经知道高知忧已死?我还没说话他们已经准备难?

如果不是能掐会算未卜先知,那么就是那群杀手根本就是你们派出的人?或者……是你们派人通风报信?”

宁月的一番质问一处,十二个银白捕快都傻眼了。光顾着嘴巴痛快倒是忘了这一茬。

“宁月,收起你的灵压!”金余同话了,宁月也识相的再次装孙子,“这次护送高知忧去京城的,除了你这个明面上的护卫之外……还有金鹏暗中保护。他先你一步回来说的。”

“哦?那为什么我在当时并没有看到金鹏金捕头呢?”宁月的眼神向一边低头不语的金鹏望去。

“既然金捕头当时在场,应该知道那个女刺客是一个先天高手,应该知道我要独自面对一个先天境界和四五十个后天境界的杀手根本无暇他顾盯着高知忧的安危!请问,高知忧在吃毒包子的时候,金捕头在哪?”

“我……我不知道包子里有毒!”金鹏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不是我也可以这么说?”说着,宁月对着金余同行礼到,“总捕头,这次失误显然不是属下造成的,第一金鹏捕头并没有事先知会我他在暗中保护,使我对己方的实力估算严重不足。

其次是金捕头哪怕看到我陷入苦战也没有出手,看到受保护人吃下剧毒也没有制止。所以属下认为任务失败罪不在属下!”

“你——这任务明明是你接的……”

“那你来干嘛的?打酱油么?”

“好了!不要吵了!”金余同愤怒的一拍桌子。

第一百零七章 月华凝剑胎

金余同猛拍桌子将互相推诿的两人声音压制,眼神如鹰,扫过一脸不岔的金鹏再扫过脸色平静的宁月。

“高公子与高巡抚被杀一案虽然无甚干系,但他确实是高巡抚一家唯一的幸存者。他活着,皇上或许震怒并下令严查。但他要死了,皇上就会暴怒甚至会伏尸百里!

谋杀朝廷命官与灭朝廷命官满门这是不同的概念,你们可明白?”金余同眼神不善的扫过,让宁月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次任务是你接取的,主要负责人也是你。现在高公子出事,你难辞其咎!”金余同看着正要辩解的宁月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而金鹏,你身为暗中保护见到同仁陷入为难而袖手旁观,看到目标人被做出有危害行为也没有出来制止。你们两人的过失……一人一半吧!

从今天起,宁月与金鹏闭门思过三个月,扣除功勋五百点。想明白为什么会生这样的事,想明白以后该怎么办之后再来向我报到!散了”

临走前,十二双不善的眼神从身上溜过,尤其是金鹏,那眼神恨不得想吃人。如果他打得过宁月的话可能连今晚约个地方单挑的心都有了。

蓝瘦,香菇!

不对,宁月只是心情有点不太好。吃了一个处分不算啥,第一次任务失败也不算啥。但让宁月无法释怀的是同事们的那一份排挤。敌意来的莫名其妙,让宁月以为他曾经不是一个威名赫赫的宁小神捕而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嫉妒是原罪,但所有人嫉妒显然不太合理。

在苏州天幕府,上下如此的和谐。就算各组之间有竞争,喝一顿酒就能冰释前嫌。但满怀期待的到了金陵,却是处处受冷嘲热讽,而更让宁月想不通的……他们是哪来的底气嘲讽自己的?

回到家,宁月的郁闷依旧无法释怀。接下的隐藏任务毫无线索,而让天幕府帮忙显然已经不可能。更为苦恼的是……连查案的头绪都没有。高知忧为什么会被杀?高巡抚为什么被灭满门?那群杀手特么哪冒出来的?十万个为什么在脑海中飞的奔腾。去天幕府让同行们把高巡抚的线索和情报给自己?这想法刚过宁月就呵呵了。

伤心的时候可以听情歌,烦躁的时候弹弹琴来平复一下心情。宁月来到客厅雅舍,一台墨绿色的窄琴被摆在客厅的中央。

这是沈青花了好大的人力物力才特地为宁月打造的一把好琴。琴长四尺,只有手掌般宽,与一般的古琴比起来,它显得袖珍的多。为了保证音色和音准,沈青亲自调试布线,就算上面的每一个楼雕花纹都是沈青亲自操刀。

世上能值得沈青这么操心操肺的只有两种东西,一种是好琴,一种是挚爱,而宁月显然都不是!沈青之所以舍得,还是因为他盯了宁月的吉他已经很久了。对于新鲜的乐器,沈青总是没有免疫力,更加上这种可以抱在怀里的琴很潇洒。

宁月以前也觉的怀抱吉他很潇洒,甚至他自己还乐此不疲。但当他看到沈青一身如仙人般的长袍宽袖却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时候,整个人凌乱了!

所以他异常干脆果决的和沈青交换了这把袖珍琴,而且为了方便携带在琴身的背面装上了两个扣子。只需要往背后一背,这把琴的大小也不比寻常刀客的刀大。

只是这把琴自从落到宁月的手上……几乎没有过声音。以前弹琴,他都习惯从乐器行里卖的那把大琴。而现在,那把琴在苏州余浪的别院之中。

“当”轻轻拨动琴弦,那声音比一般的琴要尖锐一点,但回声绵长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音缘死了,贾晓晓远在苏州。沈青……不知道有没有回金陵。举目四望,突然现哪怕是自己的家都感觉如此的陌生,冷清!

自从谢云离开后,宁月就没喝过酒!因为宁月原本就不是嗜酒的人,但现在,他突然想醉一下。家里没酒,但他知道金陵城的杏花楼有好酒。而且他们的杏花雨是世上一等一的烈酒。

背上古琴,宁月化成蝴蝶悄悄的从窗户中飞出。自从有了轻功之后,他越来越分不清窗户和门的区别。宁月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喝酒,以前他和谢云喝酒的时候总喜欢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吹着牛喝着酒。

躺在树冠之上,宁月望着天空明亮的月亮。这时候,他突然现这个世界的月亮有点奇怪。每一次,无论月牙还是圆月都那么的完美,完美的都有点不真实。

但月亮是不是真实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变得不真实。酒这东西很奇快,一开始会让人排斥,渐入佳境之后却让人欲罢不能。一口一口的喝着不知不觉热血上头。

解下背后的古琴,一手抱琴,一手在琴弦上狂舞,一瞬间,激荡的音符在指尖飞的流转。体内的内力仿佛受到什么引动一般急的脉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在宁月半醉半醒之间,天空的月似乎洒下月华,如舞台的灯光一般将宁月所坐的树杈照射的分外的透亮。月华为阴,冥冥中被宁月的琴心剑魄吸引,吸月华于体内,经过经脉如融化的雪水一般涌入宁月的丹田。

剑胎飞的凝结,比起宁月以往的度快了何止十倍。原本只是剑尖一节的剑胎,仿佛雨后的春笋一般被慢慢的长出。当宁月再次回过神之后,却现体内的剑胎已经凝聚了一半。

“我擦?难道我喝的是仙界的玉露琼浆不成?从来没听过喝酒能增加修为的!”宁月狂喜之余,顿时陷入了脑海中的系统版面。

琴心剑魄的等级已经到了三十三级,领悟一栏出现了百分之五。也许是这百分之五的领悟,使得将琴心剑魄推到了三十三级。这让宁月很不淡定,领悟的功效这么大?那是不是再来几次我功法就大成了?

宁月明显感觉到这次的收获异常的大,原本琴心剑魄帅不过三秒,但到了现在好像可以帅过五秒了。至少宁月凭感觉,自己的内力可以维持两了。

“回去了!”宁月慵懒的伸个懒腰,不知不觉他跑到这个荒郊野外已经两个时辰了。虽说是闭门思过,但自己接下的隐藏任务还要完成,明天还要去金陵沈府一趟。来金陵这么久没拜访一下总是不太好。

“嗖”宁月还没有动,天空骤然间划过一道身影。黑色的纱裙在月下一闪而过,仿佛月下飞仙。紧接着,又是十几道身影紧跟其后,后面的黑衣人不时的射出几道刀气显然在追杀前面的身影。

但仅仅是那么的惊鸿一瞥,宁月还是认出了急飞过的身影。

“是她?”

这是一个女人,虽然面容不算很好但身材绝对充满诱惑的女人。这个女人与宁月有过一面之缘,却是给宁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一剑的风情,直接将独孤夜一剑灌喉!就算宁月全胜的姿态,也未必能接下这么一剑。以宁月现在的武功,虽然算不得一流高手,但一流高手的称号绝对是四平八稳。

一个先天高手可以独步天下,而像宁月这种在先天境界也算高手的人来说,行走天下几乎可以率性而为了。而黑衣女子的武功不差,至少不比宁月差,但她现在却在被人追杀。

宁月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因为认出了黑衣女子,他觉得应该追过去看一看。因为她曾帮过自己的忙,至少独孤夜是死在她的手里。当然宁月也只是想着便宜行事,如果条件允许,宁月不介意帮个忙,但如果对方太强,宁月就当看个热闹。

打定主意,宁月也飞的向黑影们飞驰的方向追去。以宁月的轻功,绝度能甩他们几条街,所以没一会儿宁月便已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灵压暴烈的声音。

漆黑的树影,肃杀的气氛。被震荡的灵力仿佛狂涌的潮汐。银色的月亮投下的月光都在这个气氛下变得冰寒。

树叶沙沙,仿佛在杀气中瑟瑟抖。十五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将黑衣女子包围在中间,而最里面的包围圈内,三个头花白的老人显得如此的惹眼。

谁也没有动,也许是谁也没敢动。杀气在弥漫而灵压也在狂卷。地上的树叶被狂风卷起,旋转的围着几人的身体形成了树叶组成的龙卷风。飞沙走石,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没有试探,没有出招。这群人谁也没动一下,但宁月却知道他们之间的较量比真刀真枪凶险了不知道多少倍。

“琼星,把高静鸣的密折交出来,为师可以给你一个全尸!”在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一个蒙面老人突然开口说道。

一句话,却让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宁月改变了注意。因为老头一句话直接暴漏了太多的情报,黑衣女子叫琼星?那是高知忧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且高静鸣的密折?很显然这个女子又是巡抚被杀案最为关键的线索。

黑衣女子倔强的不说话,老头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高涨,连同的身边两个老人气势翻腾攻击就在刹那之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断肠声里忆平生

“嗖”破空声响突兀的袭来,仿佛放牛娃吹出的尖锐哨声。在三个老人要动石破天惊攻击的一刹那,三颗石子突然间的向三人的要穴打来。

亡魂大冒,这是三个老人反应过来瞬间的心情。原本为了黑衣女子准备的杀招,瞬间回身向身后袭去。

“轰”气浪翻滚,水火无情!烟尘与水汽弥漫的瞬间,当所有黑衣杀手都被突然起来的变故震慑的时候,一道剑光在黑夜中突然的炸亮。

宁月不得不要对黑衣女子点个赞,这对时机的把控实在太好了。而且黑衣女人的剑光并没有对明显领头的老人攻去,而是对着最东边哪一个自始至终都没动过一下的老人。

琼星是他们一手训练出来的,所以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三个黑衣老人的可怕每一次都刷新了琼星的认知。

哪怕他们相处了进十二年,琼星依旧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只知道,他们一个善使刀,一个暗器功夫了得。而最后一个,也是琼星一剑刺向的老人,琼星一直不知道她擅长的是什么。

所以,琼星才向那个老头出手,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无论对付哪一个,琼星的生存率才不过三成。而她还不想死。

“嗤”剑芒划过,老头顿时感觉到背后如烈日般的炙热杀气。身形暴退,仿佛空间闪烁一般位移了一尺堪堪的避开了琼星杀招与剑刃擦身而过。

老人的衣衫被割开,一层白色如霜的粉末激荡。琼星顿时一惊,但却为时已晚。粉末吸入一瞬间只感觉头昏脑胀。

猛的一咬舌尖,刺痛换得头脑瞬间清明。身形爆射,再一次的逃离包围圈向远处的林深处狂奔而去。

“哼!中了阴阳合欢散你跑不了!等逮到你,我们先取你红丸再夺你元阴!追”

行走江湖,能有幸学到一门精妙的轻功何其的有幸,之前一直和余浪混迹在一起倒也没什么感觉。而此刻,宁月终于体会到了天涯月在等级上的碾压了。

黑衣杀手的轻功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要和宁月比起来,那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如果他们追杀的是宁月,估计连灰都吃不到。但是,琼星的轻功竟然比三个老头还要烂。

宁月紧紧的跟着他们,心底却是暗暗着急。这样逃法,被追上也是早晚的事。在度上没有优势的情况下,逃跑本来就是自寻死路。就像猛兽在捕猎的时候,只有猎物在逃跑的时候才是他们出动的最佳时机。

“不行,必须找一个有力地形反击,至少也要进入拉锯!但这里……有什么易守难攻的地形呢?”宁月思索之时,一道灵光瞬间从脑海中回荡。

宁月也许来金陵不久,但他有一个好习惯,每到一个地方他第一件事就把那一个区域的地图给记下。至少出去玩不能被迷路了不是?自从成为了天幕府捕快,这个习惯更是成了必备。得益于天幕府事无巨细的卷宗楼,还有先天境界之后直线飙升的脑子,宁月几乎将金陵府十六个县全部记在脑海中。

而在金陵城的郊外,有一个比较有名的荒庙般若寺。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般若寺曾显化过神迹,曾有十八罗汉金身降临。

而成为荒寺也是因为冒然介入世俗纷争而受到佛门排挤。在主持圆寂之后,门下三个弟子纷纷下山另寻高明所以般若寺就此荒废了下来。

但般若寺地形不错,独立的山头易守难攻。而且般若寺坐落于狭小的山顶,整个山顶也就不到三亩之地,堪堪安得下那座寺庙。难怪五十年前五王叛乱,眼见荣仁帝躲在般若寺大军却无法冲上去。

宁月觉得那是个好地方,绝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心思流转,刹那间就向一边的般若寺飞奔而去。手掌轻轻的一拍身后,古琴灵巧的跳到宁月的掌心。右手纷飞,一段金戈铁马从琴弦中荡漾而出。

“嗖”亡命奔逃的琼星突然间身形折返,化作鬼影向琴声荡起的方向飞奔而去。身后紧追不舍的杀手们却猛地停下脚步。

“琴声?”一个老人低沉的说道。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弹琴的不是鬼,那就是有人找死!”

“听说抚琴公子最喜欢半夜弹奏招魂曲,一曲惊魂鬼门开,魑魅魍魉夺魄来!金陵绝顶的沈府,我们还招惹不得……”

“哼!如果是抚琴公子驾临,又怎么会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抚琴公子的琴音别驾呢?金陵沈府的绝顶二十四夜呢?我猜,应该是一个多管闲事的愣头青!追”

宁月一路飞奔,几乎垂直的山崖彷如平地,一路狂奔直上山顶。般若寺荒废已经数十年,荒草枯杨尽眼落魄,但门前那一口两人高的铜钟哪怕历经风雨也一样的浑厚殷实。

蛛网雕梁,破纸的纱窗。身后的佛寺看起来更像是森罗鬼刹,静寂的月下,宁月仿佛得道高人一般盘下坐下。身前的古琴,在月华下反射着朦胧的毫光。

“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的了”

琴音绕绕,一曲笑傲江湖。原本此曲乃琴箫合奏,不过宁月这把古琴的音质有些尖锐,弹出全曲即有琴丝的缠绵也有箫声的穿透力,在月下杀夜倒也合适。

一曲才到小半,空中的御风的声音便噗噗的传来,黑衣女子的身形有些狼狈,在月下她原本白皙的脸庞已经变得绯红一片。

衣衫凌乱,青丝如瀑,而最令宁月诧异的,是那半露的香肩。一条深红色的肚兜丝带差点亮瞎了宁月的眼睛……

黑衣女子也终于见到了这个一直在暗中相帮的神秘人。宁月一身青衫,神情自若的月下弹琴。星眸剑眉逍遥若仙,若不是背后紧逼而来的追兵,她真想就此驻足观赏。

“是他!”琼星的心底闪过一丝了然,身形却没有丝毫停顿向宁月爆射而去。刹那间与宁月擦肩而过向破庙深处激射。

“嗯?”宁月的眉头微微一皱,在琼星与他擦肩的瞬间,鼻孔里嗅到了一股若隐若无的味道,而药师技能瞬间分析出了此药的成分和功效。

“激情欲,欲火难控,需持续交合一个时辰方可解毒”

“这药是给蛇吃的么?一个时辰?就是牛也得变牛肉干了。”宁月的吐槽刚刚流过,扑腾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几个身影仿佛蝙蝠一般奔袭而来,而见到宁月独自一人神情自若的弹琴又纷纷停下了脚步露出警惕的眼神。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年轻人,不要自误!”老头出了声音,尖锐的就像猫叫。

那种仿佛被掐着嗓门的声音听得让人异常的难受。宁月不知道他们是为了掩饰什么而故意变得声音还是原本如此,但就是这个恶心的声线让宁月对削他们毫无心理负担。

最为重要的是,你们特么杀了高知忧让原本完美的履历印上了一个失败的标签。新仇旧恨一起算使得宁月的杀意瞬间激直冲云顶。

“当”一声尾音,如船桨波动的水波。一道带着月光的月牙从琴弦上激荡而出。仿佛气浪水波向对面的杀手们激荡而去。

“不好!是剑气!退!”为的老人脸色大变,在说话的同时,身形已如大雁一般飞身而起。

三个老头反应很快,而且在宁月的剑气尚未激的时候已经提前应对倒是堪堪躲过了剑气的横扫。但一众跟来的属下却是倒了血霉。

琴音剑魄所出的剑气同境界无敌,更因为他是以剑胎为根基激射的剑气,在先天境界就算风萧雨也不敢硬接。天地间,能凝结剑胎的也才三个人,宁月就是那第四个。

这样的剑气,简直是秒天秒地秒空气。仿佛清风拂过,三个老头腾飞的同时也不忘低头看上一眼。但仅仅一眼,却是将他们三吓得亡魂大冒。

十几个人,连惨叫都没有就像割麦子一样的被拦腰斩断。就是凶残如他们的,也不由得心底一寒。

一道剑气画出,宁月的内力已经去了一大半。这还是今夜无意间吸收了月华顿悟之后的成果。否则这一道剑气甩出宁月差不多可以进入嘴炮模式了。

“断肠声里忆平生!”小指一勾,内力与琴弦交融,一种孤寂的情绪在宁月的周身流转。精神意念与琴音相交,刹那间,宁月明白了,琴心剑魄不是不修剑意,而是琴音即是剑意。

“嗤”一道月牙剑气仿佛拨动了伤心人的心弦,被琴声带着急的飘向远方。那一道琴声很亮,很锐。听在耳朵里给人精神一震的清明,也给空中的三个老人一次亡魂大冒的惊恐。

琴音有多快,剑气就有多快。在三人还在震惊于那到剑气造成的触目惊心的场景的时候,三个老头几乎同时听到了琴声。而在听到琴声的时候,也意味着宁月的剑气到了。

可惜宁月的内力不足,否则一道剑气能把他们三个都削了。月牙划过,依旧如清风一般无声无息。

两个老头气沉丹田,仿佛两颗流星般砸落。

“轰”两人在宁月的身前并肩而立,双腿牢牢的粘在脚下的岩石之中,眼神冰冷的盯着眼前自顾弹琴的宁月。他们觉得,这个毛头小子在找死

“滴答”一滴温热的水落在一个老人的鼻尖上。

“下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委屈的茄子

这么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当然不会下雨。所以,他在问出话的刹那间已经明白了,那空中散落的不是雨,那是血!和血一起洒落的,还有内脏!

三个老头,刹那间死了一个。这让活着的两个很惶恐,不对!应该是惊恐才对。如果刚才对宁月的态度是轻视,或者觉得他自不量力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在看一个老妖怪老怪物了。

宁月很年轻,至少看起来宁月的年纪也许是他们三个人中任何一个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所以他们也一直认为宁月也许是那些刚刚踏入江湖满脑子的行侠仗义和英雄救美的少年英杰。而这一群人,大部分死了,剩下的学乖了,然后就混成了老江湖!

但现在,他们觉得自己错了,也许眼前这个安静弹琴,骚包的不像话的年轻人不是年轻人,而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甚至已经返老还童的老妖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千暮雪,能一招秒杀自己这个好兄弟的,至少也是沈千秋这种级别的。

“打扰前辈的雅兴了……望前辈恕罪!”

来的气势匆匆,退的毫不拖泥带水。两个老头连迟疑的意思都没有瞬间暴退向山下狂奔而去。

宁月苦笑了一声,直到他们跑没影了才停下了抚琴。如果他们再不走,那么露馅的就是自己了。清风吹过,吹散了眼前弥漫的血腥味。宁月缓缓的站起身,背起了古琴悠悠的站起。

刚刚跨出脚步,宁月犹豫了。眼神扫过一片荒败的院落,这里也许是般若寺曾经的菜园。几棵鲜嫩的青茄子在风中微微飘荡。

般若寺中,烛火亮起。

宁月缓缓的踏入大殿,正门的一尊多手凶恶的佛像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门口。如果这是一个夜黑风高,或者是电闪雷鸣的晚上,那么这个场景绝对是恐怖片的开篇。

好在今夜风轻云淡,而且月色撩人。烛火被被插在佛像前的供台上,摇曳着红色的舞蹈。而宁月环顾了一周才在大殿的墙角现了闭目颤抖的琼星。

琼星的武功很高,原本的她应该雄姿英。但此刻的琼星却如此的可怜。原本黑色的纱裙已经大门敞开,刀削一般的双肩就这么暴漏在宁月的眼前。红色的肚兜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生出无限遐想。

突然,琼星睁开了眼睛,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挣扎。身体越的颤抖,就像刚刚破壳的小鸟被丢在北风的寒夜中一般。

突然,琼星缓缓的站起身,对着宁月嫣然一笑。手掌一挥,大殿中间的杂草被齐齐的削断。内力一吐,荒草,枯叶飞舞,不一会儿,大殿的中央被清理出了一片平整温暖的草铺。

“你……想干什么?”宁月倒退了一步。此刻他内力全无如果眼前的骚娘们起疯来,宁月还真不一定反抗得了。

“你是男人?”

“当然!但我不会向你证明,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刚才救了我的命?”

“但我觉得你现在想要恩将仇报啊?”宁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是有什么洁癖,也不是为了谁守身如玉什么的。只是觉得,身为一个有深度有内涵的人不能见到女人就迈不开腿,一有机会提枪就上……

好吧!宁月承认虚伪了。他只是不想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上床,而且一次偷欢很有可能就会惹上麻烦。最最重要的是,宁月的尊严让他排斥这种被当成厕纸的感觉,有需要了呼之则来用完就扔!

“你救了我的命,我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这样很公平!”说着,琼星缓缓的褪下了身上黑色的褥衣将只穿肚兜的上身露在宁月的眼前,“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来?”

“我拒绝!”宁月虽然挂着微笑,但他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冷,宁月不喜欢被当成工具,但眼前的女人竟然连掩饰的意思都没有让宁月更加的不喜。

“难道我不美么?”

“你很美!”

“难道你不想要?”

“不要怀疑我男人的身份,你的眼神我见多了,本公子不是兔子!”

“那你为什么拒绝?”

“因为这不公平!”

“对于女人来说,比生命更宝贵便是贞操,我拿贞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哪里的不公平?”琼星压制着怒火冷冷的问道。颤抖的身体述说着她压制着体内的欲火多么的辛苦。而眼前这个看着还比较顺眼的男人竟然……竟然……

不公平?这言外之意是在说我丑么?要不是琼星要分出一半内力压制淫毒,琼星早就一剑把他给削了。

“你这话不假,但对于男人来说……亦是如此!”宁月露着一抹邪邪的微笑。

琼星为之气结,瞪着圆圆的眼睛一时竟然无语!男人亦如是?男人亦如是个鬼啊,要真这样,世上男女还能结合?世间早就大同了吧?但宁月偏偏这么说了,说的琼星竟然无力反驳。

“那好”琼星无力的瘫倒,体内的欲火渐渐灼烧了她的神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或者说再过多久自己就会化成毫不要脸面的母狗。

“就当你再救我一次……我……我……我中了媚药……”琼星终于羞耻的吐出了实情,而宁月嘴角挂起的那一抹邪邪的笑容如此的可恶。

“所以嘛……你算是欠我两条命,而且……本少爷的贞操比你宝贵的多,这是我特地给你找到的解药,拿着!”

一个长长的棍子呈抛物线落到琼星的跟前,琼星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宁月,“茄子?”那眼神闪闪,明显的就是那句‘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咳咳此以外形替之,只可外敷不可内服……咳咳……好像也不贴切啊!怎么说呢……就是给你揉道用的!我先出去了,具体用法你还是遵循本能吧,如果不够的吱一声,我给你扔进来”

宁月说完化作一阵风的消失在主殿之中,脑海中,邪恶的画面一闪而过,“罪过罪过!主席再上,我污了……”

山腰之处,两个老头惊魂未定的扶着石头喘着粗气,“哪来的怪物……这身武功真可谓神鬼莫测……”

“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回去?”

“回去?回去就是死!通知转轮王,让转轮王亲自出手吧。如此高手,非转轮王不可敌!”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掐动法决,精神识海沉入符文。刹那之间,符文亮起一闪而隐去。

宁月好几次想去偷窥偷窥,尤其是殿内如泣如诉的声音挠的宁月心底实在毛。只不过刚才装的如此正人君子,这突然间破坏形象是不是那个啥?而且过了这么久,宁月也没有等到琼星要茄子的叫唤。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念!”宁月觉得为了那仅剩的节操,还是远远的躲开为好。内力恢复了一点点,倒是可以使用轻功来打探一下情况。

寂静的夜,无论山上还是山下的人都无法入眠。这个地形的确易守难攻,当年五万大军包围般若寺,而守护寺院的只有两百武僧。但强攻三天硬是没能攻上山头。

可是这个有利的地形也使得山上的人想突围变得如此的困难。山峰狭小,周围一览无余。无论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引下面的警觉。就算宁月有如此的轻功,也不敢靠近远处静静打坐的两个老头。

下山的唯一出口被堵死,而且他们仗着不走定然是在等援兵。看到这一幕,宁月的心猛然间提了起来。宁月要恢复功力至少需要五个时辰,而杀手,却未必会给他五个时辰。就算给了,宁月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两道剑气能再将人吓走?

“看来他们是打算把我们困死在山上,或者等援兵一到强行攻山?真不懂你们和琼星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想不到任何悄悄离开的办法。宁月只好无奈的退回到了山上。

“今天的风……有点冷……哈哈哈哈……”宁月刚刚来到般若寺的门口,却见到了一个足以将人冻成冰的眼神。

“喂!别那么幽怨好不好?把第一次给了茄子总比给一个不认识的臭男人好吧?我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你不会有被玷污的羞耻感……咦,那边的茄子树呢?”

“谁敢再在我面前提茄子……我必杀之!因为你的这句话,我欠你的两次救命之恩只剩下一次了!”

“我靠!这样也行?”宁月很无语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惊慌。

“你刚才去哪了?探路的情况如何?”琼星不经意的转移话题。

“山腰上,有两个老不死的杵在那!我看着他们是不打算走了。而且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本少爷现在打不过他们,而他们好像在等人……我说你到底怎么惹了这群杀手了要对你不死不休?”

“转轮王!”琼星突然凝重的叫道。

“什么转轮王?”宁月有些跟不上琼星的跳脱思维下意识的问道。

“他们在等转轮王过来,快!我们一定要尽快想到脱困的办法……转轮王一到我们就死定了……了不起……了不起我们直接突围!”

“呵呵那是找死!不过……如果姑娘有舍身取义精神的话……在下感激不尽!话说……转轮王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般若寺的隐秘

被宁月这么一调侃,琼星瞬间冷静了下来。现在对方的目的不再是击杀自己而是将自己困在山顶。对于对方来说他们站了绝对的优势。等转轮王一到,挥手之间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转轮王,杀楼楼主!武功深不可测,如果他出手……我接不了他三招。对不起……”琼星的英眉突然间散开,对着宁月露出一个惨然的苦笑。

“为什么要道歉?”宁月虽然也被琼星的话弄的心脏剧跳,但他并没有就此认命,因为他一直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就算到了绝境,也不过是没有想到办法而已。

“是我连累你了!原本此事与你无关的!”琼星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她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冷漠,冰寒,就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排除在身外。

“那么……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大侠,也没想过做大侠。现在离方才的交战差不多一个时辰,如果你嘴里的转轮王实力真的那么厉害的话……不出半个时辰他一定能赶到!也就是说……给我们预留逃生的时间只剩下半个时辰。”

宁月瞬间进入正经模式,而宁月也曾开玩笑说过,他正经起来连他自己都怕。所谓的正经模式不过是他自主摒弃杂念,在这种状态下精神力剧烈的刺激大脑使得大脑的神经元异常的活跃……这是宁月自己想到的解释但估计这个世界的土著只会来一句天人合一之境!

在强烈的刺激下,大脑运转的度飞快。无数念头都会毫无征兆突然之间的冒起。而同样,对大脑的负荷也是相当严重的。在强烈的刺激下,脑细胞会急的新陈代谢,而且这期间脑细胞死亡会比再生快好几倍,所以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一小会,时间一长,就算不变白痴也会变得弱智。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能做什么?连个陷阱都来不及布吧?”琼星心随着宁月的话跌入谷底。此处四面悬崖,难道要跳崖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般若寺的传说?”宁月突然笑着问道。

“传说?是十八罗汉显灵还是为佛门所弃?”琼星冷着声音问道。很奇怪,在这个要命的关头宁月竟然想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说?

“你是希望罗汉再次显灵么?那你该多多拜拜菩萨!不过……”琼星望着身后这尊凶恶的佛像,“这个菩萨似乎不像很好说话?”

“五十年前,五王叛乱,金陵城破在即!荣仁帝当初只有三千守军,而集结的关中府兵刚刚度过长江天险,驰援至少需要三天。

荣仁帝无奈以己身做饵,引五王大军于金陵郊外。一路逃亡,最后来到了般若寺!当时般若寺只有两百武僧,却挡住五王大军一天一夜未放一兵卒攻上山头。你不觉得,当年荣仁帝遇到的境遇和我们现在的很像么?”

“两百武僧可以挡住五王大军,但我们两人却挡不住一个转轮王!”琼星似乎真的认命,忍不住在宁月的热情上浇上一盆冷水。

“后来,五王大军无奈封山!将整座山峰围得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来。第二天晚上,般若寺内梵音高唱,天降佛光,地涌金莲,云海深处十八罗汉交辉显圣!

五王大军惶惶不可终日,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动总攻。血战三日,两百武僧死伤惨重,眼看要屠尽般若寺之时,荣仁帝却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金陵城,并率赶来的勤王大军从后方直插五王大军。这也是般若寺最为辉煌的罗汉显圣一事。”

“这只是传说……”琼星的眼眸中精芒闪烁,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的确是传说,但关于荣光帝的却是真有其事!那么问题来了,身为理智的人当然不会相信十八罗汉显圣,将荣仁帝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往金陵城。但般若寺一定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人下山。”

“公子高见”琼星第一次对着宁月露出惊诧的眼神,哪怕他之前两道剑气逼退强敌,一道剑气秒杀一个高手都没有让琼星露出这种崇拜的目光。

“小女子琼星,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这个时候才想起问?”宁月的笑定格在了脸上,这是得多么的萍水相逢才让她连我的名字都不想知道?好在刚才我抵制了诱惑没有啪啪啪,否则估计也是被提了裤子翻脸不认帐的下场。

“我叫宁月,你可以叫我宁公子,也可以叫我宁少爷,但千万别叫我宁少侠。”宁月骚包的扇着扇子,眼神如剑的扫着大殿。

“刚才我查探过周围的地形,不可能存在一条隐蔽的山道。而且当年是大军围山,就算在隐蔽的山路也一览无余,所以下山的密道定然只会在山上。”

时间紧迫,两人瞬间分头行事,般若寺已经破败了近五十年,很多房舍已经倒塌,更多的是轻轻一碰就会倒塌,而且占地只有三亩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已经找遍了整个般若寺。

“宁公子,会不会藏在那些倒塌的房舍之中?”

“不会!”宁月很肯定的摇头道,“刚才我看过那些房舍,的确是因为缺少修缮风吹虫蛀而引起的倒塌。并没有谁故意推倒。而身为逃生的密道,其工事必定坚固异常,如果这么容易塌那就不是逃生密道了……”

突然宁月双眼放光的抬起头,四下打量起这个看似普通的大殿。般若寺荒废了五十年,这个大殿虽然破败摇摇欲坠,但比起其他的房舍他算是坚挺的很了。

如果逃生密道一定在的话,这个大殿才是最有可能的。宁月眼神再一次环顾,仅仅三息之后,目光最终定格在了眼前狰狞的佛像上。

这个佛像宁月不知道是谁,他猜世上也没有释迦摩尼这个人。但不妨碍佛教的出现,只不过佛不再是他以前理解的佛。就像眼前的佛像,不再慈悲,眼底深处甚至冒着熊熊火焰。

佛高一丈,底下的莲台直径也差不多两米左右。这原本应该是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佛像却成了宁月所有的希望所在。

宁月估算的时间只剩下一刻钟,但这个时间却是很模糊的时间。也就是说,转轮王随时可能来,甚至说转轮王已经来了。宁月没有时间慢慢找,甚至有可能他们刚刚打开密道却现杀手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身形激射,仿佛残影鬼魅一般的落在佛像之上。手指尖传来了泥塑的触感。佛像经过了岁月的侵蚀,表面的金漆已经斑驳的掉落露出了里面丑陋的泥塑原貌。八只挥舞的手中也已经空空如也,凶悍的面容已经不是狰狞而是恐怖。

恍然间,一只佛手进入了宁月的视线。那是一只金色的手掌,与其余的手掌一般无二,但有一个特征却是吸引了宁月的注意。其他的手掌都有多多少少的掉漆,但这一只上面的金漆竟然没有一点掉落。

宁月轻轻的摸上手掌,指尖传来金属的触感让宁月顿时大喜。这个手掌不是泥塑的,而是真正的金属打造。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纯金,但用不同的材料显然有其他的用途。

“喀喀喀”随着机关转动的声响,佛像竟然原地旋转了起来。

呼呼的风声突然间吹动树梢,远处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狼嚎。月白色的面具,没有一点的杂色,但这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在月下却显得如此的狰狞可怕。

两个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先天高手在见到来人的时候就像卑微的流浪狗一般蜷伏在来人的脚边等候着来人的落。

他们恐惧的当然不可能是那一张白色的面具,他们恐怖的只是这张面具后面的人。一个除了代号再没有其他讯息的人转轮王。

“叛徒……就在山上?”

“是!”

“一个琼星,就让你们束手无策,而且还死了一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杀楼越活越回去了!我现在很想知道到底琼星是你的徒弟,还是你是琼星的徒弟?”

转轮王的声音异常的刺耳,就像紧急刹车摩擦出的吱吱声。但比声音更加令人难受的,却是他浑身散出的杀气,那种冰寒的就像置身在冬天早上冻土之内。

“是!属下无能,属下知罪……”

“哼!”转轮王的冷哼声仿佛利箭一般刺进两人的心底,头全白的老头竟然吓得浑身一哆嗦,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骨头一般瘫软在地。

风声哗哗,汗水的蒸带走了身体的热量。两个老头被寒意包裹不住的颤抖。过了很久,两人试探性的抬起了头。月光给青色的石头蒙上了一层银霜,而转轮王的身影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从来没有出现过。

如果天涯月的轻功是那种咫尺天涯的话,转轮王的轻功就是快如闪电。在山腰狂奔的身形模糊了月光,瞬息之间已经冲上了山顶。

大殿内的烛火依旧在摇曳,但里面却已经没有了宁月与琼星的身影。转轮王不信属下会骗自己,也不信两人真的长了翅膀飞走了。但他寻遍般若寺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两人的踪迹。

“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一章 逃出生天

昏暗的井道……不对,应该是漆黑的井道!好在宁月当初没有一时激动现逃生密道就直接跳下去。否则此刻的宁月估计已经摔成了一坨烂肉。

井道直径约一米,几近浑圆,上下垂直,高逾万丈!摸索着井道崖壁上凸起的石头木桩,宁月小心翼翼的往下挪移。

脑海中还在回放着方才那心跳的一幕。开动机关,佛像原地旋转,在莲台的下面出现了一个井口。这里是山顶,打井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喝水。将手探入井口感受里面流窜的清风,宁月的心顿时感动啊!有风代表着有空气流动,代表着这个真是逃生通道。

当时脑子一热差点就直接跳了,要不是脑海中灵光一闪在跳下的瞬间连忙抓住井沿,宁月现在估计连尸体都凉了。

这个通道特么是上下垂直的!要不是边上有人工镶嵌的木桩,宁月都怀疑这个是不是能逃生。在两人进入井道后,宁月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一阵机关响动上面的佛像再次归位。

但也因此将宁月最后的一点光线给掩盖。没有退路,两人只能在漆黑的井道里摸着向下爬。要不是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宁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在漆黑的环境里无法估算出准确的时间,也许是很短的一瞬,也许是很长的时间。反正两人几乎没有停歇,但这个井道却似乎无穷无尽。

“宁公子”

“嗯?”

“你确定这条是逃生的通道么?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向下的距离已经远远出了山的高度?我一路做了标记,我总共向下走了三千六百步。而十步差不多一丈距离,我们向下了已经三百丈,但是般若寺的高度也不到两百丈……”

“在你以为十步一丈的时候,实际上也许连半丈都没有走到。而且在你以为我们是直走的时候,也许我们是螺旋着下去。人是靠眼睛判断的动物,失去了眼睛,一切的判断都可能是错误的。

而且……你以为我们还有别的退路么?不说上面的人是不是还在找我们,就算他们不在了,我却没把握再一次移开佛像。还是一条路走到黑吧,而且我有预感,这条路应该不会是绝路。我们沿着风吹来的方向走,一定能出去的。”

宁月的话似乎给了琼星一些安慰,两人再次听着彼此的呼吸摸着漆黑的石壁向下攀岩。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月终于碰到了久违的坚实的土地。

“咔”一声脆响,一边的琼星似乎踩到了枯枝,但下一瞬,宁月的脸色却猛然一变。因为他的脚下刚刚踢到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出了滚动的声音。

“你猜这是什么?”宁月的语气有些苦涩。

“头?”

“是啊!也许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们千辛万苦的来到了井底……却化成了枯骨?”

“宁公子,你是不是想说……这里是一个绝地?”琼星的语气一如既往,那是因为她的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宁月很怀疑如果自己回答一声是,琼星会不会一剑把自己给宰了。

“有风!只要有风,我们就有希望!你的功法是什么属性?”

“做什么?”琼星提高了声音警惕的对着宁月涌起淡淡的灵压,功法乃是禁忌所在,就像陌生人问你的银行密码是多少一样让人抵触。

“火啊!黑漆嘛糊的,升一团火最好。”

“不是!”琼星冷冷的说道。

宁月的阳属性功法倒是可以光,但一来内力不足二来琼星对他这么提防宁月也不想就此暴漏底牌。蹲下身体在地上摸索起来。不一会儿,他便摸到了一根腿骨。抽出一柄飞刀,猛的向腿骨砍下。

磷火飞溅,就着这刹那的火光,宁月看清了周围森罗的场景。飞身一抄,散落在角落里的一个布袋被宁月捞在手底。

里面的东西让宁月大喜,竟然有一袋子蜡烛。内力急转,指尖突然冒出一团炙热的指力。虽然这批蜡烛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但并不妨碍被顺利的点燃。

火光亮起,宁月终于看清了环境。这个井底很大,与宁月想象中的一样。这个密道是天然形成的,如酒瓶一般。最上面狭小,而越到下面越大。

烛火的照射下,地上散落了零碎的枯骨,不知过了多少的岁月,他们的身份印记早已被时间吞没。唯有残骸,诉说着他们曾来过。

“这些应该是在攀爬的时候不小心跌下来的,而且应该是军人!”宁月轻轻一叹低沉的说道。

“为什么?”琼星很难想象从地上这些什么都不存在,甚至连衣服都已消失不见的枯骨上就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你看他们的动作,有什么共同么?”宁月故作轻松点问道。

“这些枯骨,几乎都是碎裂的。有的甚至碎成了烂泥。肋骨腿骨手骨包括头骨都异常的凌乱……但摔死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这里有十二具尸骸,每一具的人右手都在嘴边。这说明什么,在摔下的时候,他们要么捂着嘴巴要么咬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在高空坠落的时候,面临死亡的恐惧会让人忍不住呐喊。捂住嘴巴,就能不出声音。人都要死了还不声,我想来想去除了军人也没有谁了。

他们有比生命更值得守护的东西!现在我终于可以确信,这里真的可以逃生。这些军人来过,那么证明当年的荣仁帝就是从这条密道离开的。我们找找看,有没有蛛丝马迹给我们指路?”

琼星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宁月,宁月从她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她此刻的震惊。对宁月来说一些肢体语言推测行为目的是很正常的推断,但在这个世界,或者是古代社会就是高深莫测。有逼不装伤肝脏,所以宁月潇洒的转身就着烛火向漆黑的神秘之处探去。

琼星紧了紧依旧被她握着的剑,目光闪烁的看着宁月渐渐消失的背影再次跟上。

四周有很多被地下水流冲刷过的溶洞。而这些溶洞也许是死路,也许是生路。到了这个时候,宁月却不得不佩服当初荣仁帝的运气,在古代,没有相关的知识判定全凭运气还成功的走了出来?宁月只能道一句天命所归。

这个时候,听风声已经没用了,复杂的溶洞地形不能关靠风向断定方向。但毕竟有人从这里走出过生路。宁月只需要仔细的寻找痕迹,就能跟着荣光帝走过的路踏出迷宫。

又是不知道走了多久,宁月只记得胳膊粗的蜡烛,他已经烧掉了两根。终于,沿着零碎的痕迹线索,走了三次错路之后让他看听到了河流的声响。

“咦?这里有字!”正在宁月想要踏出去的时候,身后的琼星似乎有了现,“好高深的内力,好厉害的指力!”

顺着琼星的目光,宁月扬起头看到了她所说的字,“挚友难,先帝殇,兄长血战贺兰山!仙人手,九州乱。破败江山,从何收场?难!难!难!

登高望,风云卷,百万壮志好儿郎。待从头,定九州。踏破天宫,挥军十万,斩!斩!斩!”

“荣仁帝当年就是从这里离开般若寺进入金陵城率大军直插五王叛军后腰,使五王叛军席卷九州的攻势第一次被阻击。

从这两句话中……似乎当年的五万叛乱另有隐情。仙人手,九州乱?踏破天宫,挥军十万?想不到以仁为谥号的荣仁帝竟然能说出这么霸气侧漏的话!”

水声潺潺,从白平山流下的泉水淌入镜湖,镜湖水面却一如铜镜般平静。镜湖乃金陵城外最大的湖泊,一边靠着白平山,另一边却连接着金陵郊外千亩农田。金陵的农事灌溉全靠镜湖之水,而且镜湖自成以来,水源从未枯竭。

白平山脚,镜湖水面高一丈之处,突然探出一个好奇的脑袋,一个一人高四尺宽的山洞边上,竟然站着一个青衫的美少年。

“月朗星稀,不知道这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哎,踏入先天,抗饿的本事也高了,三两天不吃也不是个事。这样一来就不好判断走了多久……”

“应该两天两夜了……”琼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虽然很阴沉,但已没有以前那么的冷了。

“你叫琼星?”宁月头也不回突然间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原本已经软化的语气再一次化成坚冰,琼星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冷冷的盯着盯着宁月的背影。

“我叫宁月,天幕府银牌捕快宁月!如果你不是今天刚通网或者已经宅了很久的话……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几天前,我送一个二货去京城。在路上,他被毒死了,临死之前,他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就是琼星!”

“我没杀他!”

“我知道,那二货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但他死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再加上……救你之前追杀你的老头要你交出高巡抚的密折?你是不是该把有力证据上交给有关部门呢?”

“你也要密折?”琼星的声音更冷了,恐怖的灵压突然间的升腾,虽然宁月古琴在手单对单也是不怂,但宁月此刻却没心情打架。

“好吧,你不给我没关系,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要杀你的人是谁?还有杀高知忧的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二章 被栽赃了?

沉默,沉默了许久,直到宁月缓缓的转过身,琼星的眼眸深处才闪过一丝慌张。

“我叫琼星,原本……原本是一个杀手!十二楼中的杀楼!”琼星说这话的时候,警惕的盯着宁月,手中的剑也放在了最方便出剑的位置。

“十二楼?”宁月的脸色瞬间拉下,不是因为琼星的身份。而是这个组织似乎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碰上。不出意外,这次的隐藏任务估计是要把金陵十二楼拔除?宁月的眼睛微微眯起,其实他更喜欢把整个十二楼连根拔起。

“十二楼会什么要灭高巡抚满门?”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十二楼?为什么会被追杀?”

宁月问出这话的时候,琼星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神中的杀意隐含,几乎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词:“无可奉告!”

“那……高巡抚为什么会将他的密折交给你……难道……”

“难道什么?”琼星的心猛地提起,眼神不善的盯着磨搓着下巴自顾思索的宁月。

“有奸情?”宁月双眼放光的打量着琼星,“身材不错,脸蛋也还好,料也十足!那个老色胚定然动了歪心思,你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哪是老腊肠的对手。可惜刚刚得手还没下手就惨遭不测……嗯……所以你一怒之下叛出十二楼……我擦!”

宁月急闪,连忙跳入镜湖,身形一晃在湖面上三抄水一连退出十丈才在湖面上稳稳的站立。一道剑气分开水面,仿佛在水中作画一般。

“你真想杀我?”宁月抹着额头的冷汗后怕的问道。

“你再胡说八道,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必杀你!”说完长剑归鞘。身形爆射,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水面一荡再次激射如流星般消失不见。

“十二楼?呵呵呵……看来又要召唤小伙伴了。这次天幕府我看是指望不上了。”宁月摇着头,闲庭信步的踩着水面往远处的湖岸走去。镜湖的水波敛去,再次如铜镜一样印着鲜明透亮的星空。

宁月的宿舍在金陵城北,这里环境幽静远离闹市主道。像宁月这种受够了汽笛声的人更喜欢躲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宅到死。要不是总总的无可奈何,宁月更喜欢回到易水乡平静的过完一生。

宿舍是租的一家小院,围墙才八尺高。里面三进出的瓦房。一个独立厨房,一个五谷轮回之所,虽然小,但胜在实惠。

以宁月此刻的财富,他也完全可以学余浪花三十万两买一套豪宅。但节俭日子过惯了,宁月不想变得土豪。更何况,他的老婆本应该更丰厚一点,想到桂月宫这样的庞然大物,宁月的头顶上总感觉悬着一把刀。

轻轻的飘过围墙,宁月悠然的向厨房间走去。懒得拿钥匙开锁,宁月已经很久没有走正门了!

突然,宁月的后背寒毛竖起,因为不知何时,一个身影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家的围墙上。哪怕自己放松了警惕,但要想靠近自己这么近才被现……江湖上能做到的也是不多。

“谁?”宁月的声音很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飞刀。宁月已经可以在飞刀上铭刻精神念记,透过内力的传导他的飞刀威力已经对得起他先天高手的称号。而且飞刀是投掷的武器,远近皆宜!

“这三天……你去哪了?”来人的声音很温柔,如果抛开声线的话这样的语气应该出现在大家闺秀的身上。

“沈兄?你回金陵了?”宁月惊讶的问道,也将手中的飞刀悄无声息的收起。

来人是沈青,那个抚琴公子沈青。与四公子苏州一别到现在差不多半个月。但沈青身上,却给了宁月分别至少半年的感觉。

自从宁宇升级到了三十级,功法到了二十五级之后,宁月的修为已经高出了四大公子。而宁月也相信,他会与余浪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直到自己被他们仰望。

原本,沈青的修为如何宁月心中已有了大概。但现在看到沈青,给宁月的感觉再次高深莫测起来。这让宁月很怀疑……自己修为的提升是不是错觉?还是说自己不进反退了?

“宁兄,何故如此看我?”被宁月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沈青浑身都不自在了。

“你这半个月吃了大力丸?”宁月幽怨的问道。

“何为大力丸?”

“就是那种天材地宝,吃一颗暴涨百年功力的那种……”

“你是说龙龟内丹么?那也不过是江湖传闻而已,当不得真的。不过我算是听出来你的意思了,不止是你有疑惑,我还有余浪寻花兰山都有着同样的疑惑。

自从和你分开之后,我们四人修炼度都突飞猛进,每天明显的感觉到提高。如果照这样的进度,两年之后说不准还能和风萧雨之流一较高下。

不过细想来却也匪夷所思,我们四人并未有何奇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修为猛增。如今鹤兰山回荡剑山庄闭关不出,余浪与叶寻花各找师门。原本我也打算回沈府就开始闭关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宁月眉头紧紧皱起,他想起了沈青刚才的问话,这三天,宁月去了哪里?

“我前天到达金陵,刚到家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到属下禀报,泰兴府德运镖局被人灭杀满门,家中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

“嗯?这种事在江湖不受时有生?”宁月疑惑的问道,但当他看到沈青满脸凝重的表情宁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做的?”

“至少目前所有的线索都表明是你做的!”沈青轻轻的打开折扇不耐烦的扇了扇。

“荒谬!小爷这三天都在地底下扮穿山甲,他们哪来的脑洞联想到我了?”宁月顿时一阵气结,这算是躺枪么?

“德运镖局上下武师两百二十人,家眷八十七个全部被杀。凶手杀人手法就是暗器,现场共找到十二种暗器,每一种暗器上都抹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而且,暗器手法异常之高明!”

“这就是怀疑我的理由?”宁月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德运镖局坐落于泰兴府的闹事,而且它的左右周围皆是武官,门派,镖局!也就是说,左邻右舍都是练家子耳聪目明。而且事当天,周围势力竟然没有听到一点点打斗声音,也没有一点点的动静声响。

三百多号人,不是三百多只鸡鸭!就算是鸡鸭,也不可能被杀的无声无息,但三百多号人就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叫出。

所以,江湖人推断这些人应该是同一时间中了暗器,并且瞬间毒身亡,这也导致了为什么三百多号人整齐的倒下,周围势力没有却没有丝毫察觉的原因。”

“哦,不错啊!这个推断很合理!然后呢?”宁月抱着双手一脸愿闻其详的好奇。

“暗器为冷门兵器,普天之下练的人不多!而能练到高深处的更是屈指可数。瞬间能打出上千枚暗器,并一瞬间杀死三百人的暗器高手更是从未出现过。”

“那凭什么会怀疑我?”宁月表示很不理解,他的暗器功夫虽然很厉害,但要说他是暗器界的第一高手那是打死也不承认的。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将星罗棋盘练至大成的人啊。一瞬间打出十几种暗器,共一千多枚,不是星罗棋盘的暗器手法谁能做到?”

“噗”宁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眼神无辜的看着沈青,“说的好有道理,连我都差点信了!但是……他们怎么知道我练的是星罗棋盘?而且还知道已经大成了?”

“后来有人潜入你的房间,在你的房间里搜出了暗器,与屠杀德运镖局的暗器一模一样,而且上面抹的剧毒也一般无二……”

“所以……我失踪的这几天,我的罪名铁证如山了?”宁月憋屈着脸问道。

“是啊!要不是金陵城的武林同道给我沈府一个面子,你刚踏入金陵就已经被江南武林拿下了!出于对沈府的面子,他们不出手,但这个交代却是不能拖……”沈青眼神灼灼的盯着宁月,“我感觉你被一个神秘势力盯上了,要不……你出去躲躲?”

“我当然知道!那个神秘势力想弄死我都不是一两天了。十二楼!”宁月的表情很无所谓,但沈青的表情月异常的凝重。

身为江南道武林魁的沈千秋之子,他知道更多常人不知道的辛秘,十二楼自然了解的比常人多。十二年前,十二楼突然出现搅得江南武林血雨腥风。

后来沈千秋与江别云联手,联络江南武林各大帮派对十二楼下达了诛杀令。就是那种无论对错,拔剑就杀的命令。

人们只知道十二楼之后消声灭迹,但沈青却知道十二楼与江南武林生了一场决战。虽然十二楼大败但元气未伤,尤其是十二楼楼主和杀楼楼主两人的实力竟然丝毫不逊于沈千秋与江别云。

如今江别云已死,金陵沈府独木难支!沈青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十二楼要卷土重来了。

“德运镖局被杀的尸体呢?收在哪里了?”

“泰兴府,义庄!后天统一下葬!”

“走!去看看德运镖局的真正死因……”宁月随意从厨房里拿了几块卷饼说道。

“真正死因?”沈青疑惑的问道,难道自己说的不够明白?被暗器高手瞬间灭杀!还查个屁?

“是啊,你都说了,一瞬间无声无息的杀死三百个,就算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没有星罗棋盘的暗器手法也绝对做不到。我不信世上还有别人学会了星罗棋盘,不是我下的手但他们却一瞬间被暗器杀死连惨叫都没有留下。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们的死因另有蹊跷。”(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三章 毁尸灭迹

抚琴公子在金陵的招牌可是响当当的,几乎可以说所到之处闲人朝拜宵小避退。但真正让抚琴公子的名头有这么大威慑力的,并不是沈青的名讳,而是跟着沈青的绝顶沈府二十四夜!

二十四夜,十二男十二女!从小一起长大,乃沈千秋亲手调教最为未来沈家的中流砥柱。每一代,沈家都会有二十四夜,以一年二十四节气命名。而这一代的二十四夜却尤为惊人。二十四个人中,有三个是先天高手剩下的也全是后天巅峰。

二十四夜从小一起训练配合默契,这样的组合一出动,任你千军万马也等闲。所以,沈青只是江南四公子之一,而二十四夜却代表金陵沈府。二十六匹马,清一色的乌云盖雪!天黑出还未到半夜一行人已经到了泰兴府。

“宁月,这德运镖局虽然实力不济,但他们的朋友却遍布江南道各境。黑白两道都有其磕过头的兄弟。如今他们被灭满门,黑白两道都打算出来替他们讨个公道。

就昨天,我们沈府就已经来了八波人马,只不过这事被我爹压了下来。在金陵城,沈府还能罩得住,但出了金陵城,沈府的威慑力就下降了很多。泰兴府是德运镖局的大本营,我们行事最好低调一点。”

“你身边不是有二十四夜么?有他们在就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怕啊!”宁月很是宽心的说道。

“二十四夜是金陵沈府的二十四夜,他们一般是不能轻易出手的。金陵沈府这么多年早已经不再是沈家的沈府,而是江南武林的沈府。沈府的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对江南武林的影响……”

突然,宁月的身体一僵,转过脸看着似乎心思重重的沈青,“我是天幕府捕快,你和我交好是不是很有压力?身为金陵沈府的少爷,应该有很多人想让你和我划清界限吧?”

“你别多想!你我相交乃性情相投。更何况,错过了你我上哪里去找志趣相投的琴友?如今的沈青,乃抚琴公子沈青而非金陵沈府的沈青。这次事件我沈府不便出手,但我沈青倒愿意与你风雨同舟!”

“多谢!”宁月洒脱的笑道。

好兄弟,有时候不需要过多的客气,但沈青的情谊宁月会记在心底。今日沈青可以与他风雨同舟,他日宁月也会与他并肩作战。

泰兴府义庄一样处在主城的郊外,靠近坟场。晚上也是只有一点烛火显得阴森恐怖。宁月一行人齐齐下马,就着月光看着门前的牌匾。

散落的纸钱被风吹的如天空洒下的雪花,远处的野狗叫唤声中掺杂着狼嚎。就算白天,这个地方也是人迹罕至,而半夜三更更是寂静的彷如幽冥鬼蜮。

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与沈青对视一眼便推开门向义庄内走去。义庄内竟然没有看尸人,也没有一点光线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嗤”火光炸亮,一名二十四夜吹亮了火舌点起了一根蜡烛。借着火光,宁月一行人终于看清了义庄的面貌。

“咦?尸体呢?”沈青眉头猛然皱起,整个义庄空空如也。没有尸体,但空气中却充满着一种怪异的味道让人生生作呕。

“不好!是火油!退!”宁月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身体已经动了。脚尖一点,天涯月的心法已经急的运转。身形如炮弹一般倒飞而去,在与沈青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把扣住沈青的胳膊。

二十四夜不愧是二十四夜!反应丝毫不比宁月慢上分毫。在宁月的身体刚刚撞破门板的时候,他们分成两股向大门的左右激射而去。

“轰”突然间的火苗亮起,仿佛引动了什么信号一般。蹭的一下,火焰像爆炸似的蔓延开来。宁月与沈青最先冲出门口。回头的一瞬间,大火已然燃起。在宁月落地的刹那将门口吞没。

“轰”又是一声爆炸,两排身影如机枪中吐出的子弹一般,刹那间争相冲出。除了最后面的几个身上沾惹了一点火苗之外,竟然连个受伤的都没有。

“好狠毒的杀局!若非宁兄果决,换了常人估计就得葬身火海!”沈青气愤的喝道,原本温柔熙和的微笑也变得冰冷。

“不对!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不是埋伏我们!”宁月突然断言道,“他们为了毁尸灭迹!”

“嗯?”沈青转过头看着陷入沉思的宁月。

“火油虽然炽烈,杀局虽然狠辣!但你看到了,我们二十六人无一中招。这样的杀局并不能保证一击必杀,所以如果我是布局的人定然不会用火油作为杀局,突然性更高的火药岂不更好?”

“呵呵呵……火药?那可是朝廷秘方,唯有天工阁才有储备,江湖中别说弄到,估计连见都没有见过!”

宁月顿时恍然,也怪他犯了常识性的错误。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火药,但对火药的认知这个世界的人更加的有前瞻性。在宁月前世的历史,火药一直作为娱乐用处。而这个世界,火药的问世就是为了杀人的。

所以,一经问世,立刻封存。民间无论哪里出现火药的踪迹,一律严查!所以火药虽然问世数百年,但从未在民间流通。

“那也不对!如果是为了埋伏我们?又为何没有第二道保险?火油杀伤难免慢了点,在火焰没将整个义庄吞没之前,我们有的是机会冲出去。

如果真想置我们死地,他们应该在门外埋伏一群杀手。趁我们冲出门口的时候洒下暗器,就算不能全歼我们,也能拿下我们一半人手!”

宁月自顾说着,但他却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给二十四夜造成了多大的冲击。数十双眼睛齐齐的射向宁月,那眼神中的意味已然不言而喻。

“宁兄,坦白的说我很庆幸你是我朋友而不是敌人,否则有你这么一个人作为敌人,任谁都会很头疼的吧?”

“哪里哪里,我只是善于寻找漏洞而已!”宁月很谦虚的扇着扇子。

“既然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毁尸灭迹,那尸体呢?他们为什么要事先搬走尸体?”

“这才是我最为奇怪的一处,你看看,这样的火油量足以将整个义庄烧成赤地。但里面如果没有尸体的话这把火放的毫无价值。那么,解释只能是……有人在帮我!”宁月突然眼睛一亮,有人现敌人的阴谋,所以趁宁月他们还没赶到之前搬走了尸体?

宁月眼神如鹰扫过周围,不远处的是坟场,周围的皆是茂密的槐树和荆棘,孤独的义庄正在被火焰中慢慢的萎缩倒塌,满地的纸钱被风吹的漫天飞舞。

突然,一件挂在一棵槐树破烂衣衫引起了宁月的注意。飞身抓去,衣衫顿时落在宁月的手中。

“怎么了?树枝上挂了一件乞丐的衣衫有什么可疑么?乞丐幕天席地,为了躲避野兽晚上都会睡树上。”沈青好奇的问道。

“但喜欢在槐树上睡觉的乞丐……我想应该不多吧?除非他练了护体神功。”宁月说着话的时候,声线都带着颤抖的。因为只有取下这件衣服的时候,宁月才感受到这件衣服的分量何其的重,也何其的眼熟。

还没等沈青说话,一阵阵动静突然之间的响起。四面八方,仿佛有千军万马涌来。灵力激荡,吹得冲天的火焰一阵狂舞。

“哐”二十四夜长刀出鞘,二十四个声音化成一个整体,气势狂卷灵柱冲天,能将二十四个人的气势合成一个整体。沈千秋的训练之道倒是有两把刷子!

“宁月,果然是你!”来人很多,黑压压的约莫三两百人。每个人都举着火把一脸凶神恶煞。尤其是为的那一个,脸上的刀疤几乎将脑门子劈开了两半。

“各位很热情嘛?”宁月摸了摸鼻子灿灿的笑道。

“九坞十三寨,外加绿林六盟?你们半夜三更的还来拜祭么?是欺我沈青太好说话了?”沈青冷冷的说着,背后的长琴悄无声息的落在手中。

“沈少爷,非是我们要和金陵沈府作对。而是我们今夜收到消息,有人欲毁掉杀害德运镖局满门的证据,所以连夜集结匆匆的赶来。

沈公子先质问我等欲与何为,但我们倒想问问你沈公子,你们欲与何为?金陵沈府乃江南道武林魁。江别云身败名裂,难道沈老爷子也黑白不分了么?”

“混账!”话音刚落,二十四夜齐声暴喝,灵压狂卷身旁的火焰拔地而起。在呼啸的风声中,义庄终于轰然倒塌化成平地。

“嘎嘎嘎……”面对二十四夜的气势压迫,那人虽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喉咙口亦出难听的脆响,但眼神却丝毫不退缩,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沈青。

沈青举起手,二十四夜的气势猛然收尽,令行禁止令人不禁侧目。

“你们能杀我何刚一人,但你们杀不尽江南武林同道的悠悠之口!今日我九坞十三寨和绿林六盟三百号弟兄在此。要么,交出宁月这个凶手,要么,你的绝顶二十四夜将我们三百号人屠尽于此!否则,我等誓不罢休”(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四章 巫师结界

话音落地,满堂死寂!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何刚的话很坚决,也很决绝。一下子,将金陵沈府推到了悬崖岸边。

沈青的眉头紧锁,但他挣扎的不是该不该把宁月交出去。出卖朋友的事他从没想过,他犹豫的是今夜是不是当众宣布脱离金陵沈府而和朋友共患难。

金陵绝顶沈府的名声不是他沈青挣来的,所以他没资格败坏。但他庆幸他现在还没有成为沈府的家主,他还可以以沈青的身份作属于自己的选择。

“二十四夜!收队!”

“少爷?”二十四夜顿时震惊,齐齐的看着沈青竟然慌了。

他们从小被沈府收养,从小就一起被洗脑。他们是新一代的二十四夜,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作为沈青的贴身护卫。但现在,少爷竟然不要他们了……

“咔!一条过!沈兄,各位,还有对面这群凶神恶煞的牛鬼神蛇们!是不是太投入了?本少爷我都起了一地鸡皮疙瘩了。”宁月伸出手指揉了揉耳朵,看着他们深情的投入,宁月都好几次想打断。

“我叫宁月,我是你们认定的凶手!怎么滴?”宁月骚包的扇着扇子走到何刚的面前,“你看到了这里的这把火,可你有证据说是我放的么?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你们谁看到我出手了?一个个义正言辞,还群情激奋的逼宫?你们配么?还江南武林的悠悠之口?要江南武林都是你们这群三教九流,我天幕府是不是该做梦都笑醒?

我宁月在此!但我是你们可以喊打喊杀的么?我是天幕府银牌捕头,知道什么是银牌么?大周皇朝九州大地只有不到两百银牌捕头,论等级,我比你们泰兴府的知府都高。

给我定罪?你们这是要上天啊?普天之下,可以给我定罪的只有十个人,而你们差的远呢!”宁月一通抢白说的一众人心底义愤难平,但被这么当头棒喝时候也认清了一点事实。

宁月不是一个武林后辈,人家是天幕府捕快。虽然天幕府捕快大家都不看在眼里,嘴里还经常辱骂几句。但那是对底层的打杂的捕快。

到了铜牌捕快,基本上除非名门正派的亲传弟子否则没有人敢当面说三道四。而银牌捕快,就是名门正派的掌门都是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半步先天的门槛让天幕府的银牌含金量相当高,而这次来的这么多人中,武功最高的也才少位先天。

宁月抖了抖手中的乞丐衣衫,果然在上面现了一行字,“北,乱坟场!”

“哼!如果不是铁证如山,扣在我头上的罪名就全部是诬陷。老子就是削了你们,你们也没地方说理!大人办事,啰喽们都给我一边看着!”宁月的大手一挥,灵压席卷瞬间将气势翻转。搞的宁月是问罪的一方,而对面的什么九坞十三寨,绿林六联盟的才是被问罪的一方。

“想知道真相么?”宁月突然挂上笑容,对着已经被震得双眼直的何刚问道。

“想……”何刚哪还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意识的回了句。

“走吧!”宁月斜着眼哼道,径直向不远处的坟场走去。

坟场就在义庄的北边半里处,四野荒凉,野狗处处,蛇虫肆虐鸟兽纵横。就这场景,要不是人多势众相互壮胆都不敢靠近百步。

而当一众人看到坟场的景象的时候,又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三百多具尸体,以五行八卦整齐的排列,占地大约三四百平,中间一对阴阳鱼泛着徐徐光辉。

“混蛋,到底是谁干的?这是在亵渎死者,这是辱尸!”何伟顿时愤怒的暴吼。眼神示意,一群人蜂拥的向坟场冲去。

“宁月,到底是何人……”沈青满脸疑惑的问道。

“没理由啊,他应该不会这么无聊?难道……摆成这个样子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宁月皱着眉头自顾喃喃的说道。

“轰”凡是靠近尸体的人,仿佛撞上了什么无形的水晶墙一般,顿时一阵人仰马翻,更有不少头破血流。

但眼前,空空荡荡根本什么都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唤醒,宁月与沈青同时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精神意念开启,在受到撞击的时候,尸体的外围才被感应到一股极其坚固的灵压,要没人触碰,以他们先天灵力也不可能察觉到分毫。

“结界?符文结界?当世竟然还有人能布下符文结界?”沈青震惊的叹道,却是引起了宁月的好奇。

“符文结界?和我们记录武学的符文有什么不同?还有,符文到底是什么东西?”宁月不是好学宝宝,但对于符文,他却是好奇的紧。

这个世界所有的物理定律几乎和前世的一模一样。但有两样东西出了他唯物主义的认知。一个是武功,一个是符文。武功他已经学了,自己本身就会那就不怎么稀奇了,但符文他却一直满头雾水,别说会,就是原理也想不通。

“古皇创立符文,从那以后巫师便成了上古时代最尊贵的人。而结界,就是巫师们实力的一种。传闻上古时期,符文的运用极其广泛,有封印,印刻,结界等等功能。

始国破灭,群雄奋起。巫师逐渐退出历史长河,而随着武学的出现,巫师便彻底的消失在历史之中。想不到现在,还有人能布下这么精妙绝伦的结界,无声无息,无垢无质!”

“巫师?”宁月挠着脑勺低头看着手中的乞丐服。

“宁兄,你似乎早就知道被人搬走的尸体在此?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出这么大的手笔?巫师的复出定然会惊动天下,恐怕就是天榜高手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是一场大的风暴,若不是牵连太深还是尽早退出,咱们在他们的层面上还是太过于弱小了。”

“布下这个……结界的人,就是教我无量劫指的人!你说呢?”宁月摇头苦笑。

“什么?”沈青愕然的望着宁月,手底一哆嗦差点把扇子丢到地上,“不老神仙的手笔?难怪难怪……也唯有最神秘的不老神仙才有可能布下这道结界吧?”

“鬼打墙……是鬼打墙……大家跑啊”

被撞得头破血流的一众武林人士顿时慌了,不知哪里出的叫声更是将他们的恐惧点燃。一个个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一样。

而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刚才一面正气不惧权威的何伟,此刻的他满头冷汗双眼无神,两条腿随风摆柳偏偏还能飞的迈步。

宁月一把抓住何伟,一众慌张的人才停下脚步。这个时候,金陵沈府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现在还有人说我毁尸灭迹么?”宁月轻笑的问道。毁尸灭迹显然不成立了,没看到尸体排的整整齐齐么?

“不……不是毁尸灭迹……是……是……是他们化成厉鬼啦”一声惨叫凄厉的划破天空,就连坟场的野狗都被吓的呜呜直叫唤。

突然间,远处嘈杂的人声传来。宁月的眉头再次皱起,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竟然这么热闹?

一队人马,虽然只有数十人但气势比九坞十三寨那群人强了太多。沈青一见来人顿时收起扇子带着二十四夜向来人迎去。

“晚辈沈青拜见仲前辈!”

“哈哈哈……贤侄免礼!刚才我听说杀人凶手现身了,还敢来毁尸灭迹,这不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来人是一个须皆白的老头。而宁月也知道这个老头的名号回雁门掌门仲孙有!大名鼎鼎的先天高手,江南道排名前十的高手。

“咦?倒是是谁的大手笔?竟然布下一道这么大的结界?”仲孙有不愧是老江湖,刚到现场,一瞬间就现了排列的尸体外被笼罩上了结界。

“结界?仲掌门,那不是鬼打墙么?”

“屁!没见识!”仲孙有的性格粗犷,说话从来不给颜面。但无论辈分武功身份,在江湖武林都属于一流。所以他这样的语气反而让九坞十三寨的人认为理所应当。

“前辈,今日我与好友原本打算前来探查虚实!想不到等我们到了义庄之后却现整个义庄到处是火油。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才知道中了圈套。

幸好有一武林前辈率先知道了幕后黑手的诡计,事先将尸体移往此处并以结界保护。否则……恐怕我们这毁尸灭迹的罪名是坐定了。”

“哦?”仲孙有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闪烁的扫过沈青接着在宁月的身上停留片刻,“你就是宁月?好小子,端是闯下了偌大的名声。如果这次凶手不是你还好,如果是你,老夫定容不得你!”

这样的眼神很熟悉,宁月的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这样的眼神,就像武林名宿听到天幕府三个字之后的眼神,那种不屑,鄙夷,歧视。仿佛他们是江湖武林就该有着天然的优越感。

但宁月一直不明白,他们的优越感从何而来?难道天幕府的实力真的差了?难道真以为天幕府的背后的朝廷会一直放任他们逍遥于制度之外?还是他们以为,朝廷大军压境天地十二绝会成为他们的保护伞?

“容不容的我,你说了不算!天大地大敢说这句话的,绝对不过二十个,而你,连给那二十个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章 无量六阳掌

“仲老前辈明鉴,我这个朋友并非我们江湖中人,人家有官身位傍身,杀官可是形同于谋反!回雁门百年基业也不好用意气之争而赌上一把吧?”仲孙有正要暴怒,沈青就上前打着圆场。

“宁月为人正派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何况他身后岂是区区一个天幕府?仲前辈莫要忘了,金雁山上迦南寺,一剑光寒败龙王!也别忘了那道阴阳太玄悲,无量天劫指!”

沈青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敲在仲孙有心上,也提醒着仲孙有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传闻,宁月的背景远比一个天幕府深的多,强大的多!

“哼!这就不劳贤侄挂心了,贤侄以后交朋友还是眼睛擦亮的好切勿自误!”说着,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再次转头向远处的结界望去。

“区区祭献结界,安敢出来献丑?”仲孙有孤傲的冷喝一声,身形爆射,一道掌力骤然激射向不远处的结界打去。

“喝?这老头的口气一直这么大么?”宁月瞪着疑惑的眼睛望向沈青,心中很是诧异,这样口无遮拦的人如何能在刀光剑影的江湖活这么大?难道以前没得罪人么?

“仲老前辈嫉恶如仇,也好打抱不平。他这张嘴巴从出道江湖就没有消停过,也给他惹过不少麻烦。但几十年了他那脾气就没有改过,好在他几乎不出江南道,而江南道武林也都知道他的脾气不与他一般见识……”

“呵呵……奇葩啊!”宁月摇头苦笑。

仲孙有的掌力很强悍,至少不比宁月的一招无量劫指差。但击中结界屏障的时候,却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溅出。结界仅仅出一道光亮,之后又回归于无奇。

自己全力一掌别说天崩地裂,但开山碎石还是不在话下。但打在一道结界上竟然连一点潋漓也没有溅出,这样一来仲孙有的老脸为之一红。

“妖法倒是有两把刷子!回雁门的弟子何在?”仲孙有一声暴喝,四十几名回雁门弟子齐齐飞身而上来到仲孙有身边。

“给我一起打,老夫还不信,一个过了气的妖法还反了天了?”五光十色的攻击突然间炸起,齐齐的向结界打去。这一次结界有了反应,但也仅仅是反应而已。一阵如波纹一般的潋漓激荡出向四周荡漾而去。但眨眼间,再次回归于无形。

结界透明有质,三百具尸体摆列的八卦图案显得那么的神秘诡异。而中间的阴阳鱼,散着光芒缓慢的旋转似乎在嘲笑攻击者的不自量力。仲孙有此刻异常的尴尬,骑虎难下的看着眼前的结界竟然无从下手。

“他娘的,到底是哪个妖人在此施展邪法?”

符文运用之道不是邪法,而是这个世界广泛运用的科学。尤其是刻录符文已经运用到各行各业,武功秘籍的记载用符文刻录,机密文件用符文加密,传递讯息用符文共振,甚至有些商家的账本也是用符文印刻。

但符文的运用却并非仅限于此。古皇时期,符文曾经有过前所未有的辉煌,巫师甚至像现在的武学那样成为时代的潮流。

但随着武学的出现演化,巫师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曾经流行的职业变得冷门,渐渐的消失。而在口口相传之中,巫师成了妖人,结界,阵法,封印成了妖术。

“仲……仲前辈……”恢复心神的九坞十三寨的人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是宁月指领我们来此的,这个……这个布下妖术的妖人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台阶,这绝壁是个好台阶。仲孙有瞬间将目光射向一边看戏的宁月和沈青一行人。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宁月的跟前。

“原来是你捣的鬼?哼哼哼!别说老夫欺负晚辈,妖人出现定然能搅动江湖。你要不给老夫一个交代,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宰了你这个小妖人?还不快撤了这个妖法!”

“仲掌门,听说你天不怕地不怕这张嘴巴也从来不怕得罪人?”宁月丝毫不惧扇着扇子悠然的问道。

“哼!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害怕得罪什么人?别以为背后有些后台就可以无法无天。妖人妖术,武林共诛之,老夫劝你还是不要自误!”

“哎”宁月自顾一叹,缓缓的收起手中的折扇,“如果不老神仙知道在江南道有一个人一口一声妖人的叫他,不知道他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咯”仲孙有倒吸一口气似乎还被噎着了,脸色顿时被涨得通红,瞪着圆圆的眼睛仿佛要突出眼眶。双手死命的敲打着胸口,看着就要断气一般。

“师傅”

“师叔,您怎么样?”

“掌门,要不要紧?你怎么了?”

“姓宁的,你是不是对掌门施展了什么妖法?”

回雁门弟子连忙围了上来,或是般仲孙有顺气,或是关切的问候。而仲孙有也在弟子们的帮忙下才渐渐恢复了堵住的气息。

宁月怜悯的看着仲孙有摇头一叹,顺便还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刀,“不老神仙布下这个结界也就一两个时辰的是,说不准人家就在附近看着……哎!听说天榜高手的脾气……都不太好。”

“呃”刚理顺气的仲孙有再次打了一个响嗝,顿时又引起弟子们的一阵鸡飞狗跳。

“宁兄,口下留德啊!”沈青也看不去眼了,来到宁月身边轻声说道,“人家威名赫赫,定然会自持身份不与一个武林后辈计较的……”

沈青这话也说的在理,仲孙有是江南武林前辈,按辈分要比沈千秋还高出一辈。要不是沈千秋是武林魁沈青得叫仲孙有一声爷爷。

但仲孙有和不老神仙无名比起来,那就是孙子辈的。不老神仙故名思意,人家的年纪大辈分大资格老!相传不老神仙已经位列三代天榜,和他同辈的都老死了他还坚挺依旧。

“人越老……心眼越小啊!”宁月低声一叹,但宁月也没有继续刺激那个嘴巴臭的老头。再刺激下去,估计就要一命呜呼了。

既然不老神仙将自己引来,并帮忙留下尸体,显然是需要他自己找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这个结界,会拦着想毁尸灭迹的黑手但应该不会拦着自己!宁月这么想着,小心的踱出步伐轻轻的来到结界的跟前。

宁月的举动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原本也是此次事件的焦点。就连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断气的仲孙有也顿时顺了气眼睛死死的锁定着宁月。

宁月双手张开,轻轻的在身前交叠微微躬下身体,“一年前,弟子蒙师父垂怜赐下神功绝技令弟子受用无穷铭感五内。一年未见恩师,弟子日夜思量,唯勤练不殆不敢有辱恩师威名。

然弟子今被人诬陷,又幸得恩师出手替弟子留下洗脱罪名之线索。此情此恩,弟子无以为报,唯化满腔之感激为叩,以报恩师之万一!”

说完,宁月恭敬的跪下,凝重的叩。再次站起、跪下、叩。周而复始,一连九次!宁月叩头,心中想的也并不是纯粹的抱大腿,而是那招无量劫指,真的让宁月几次化险为夷。

叩拜完成,宁月的手轻轻的向前探去,指尖果然感受到了结界屏障,那总似轮胎又像弹簧的感觉。难怪九坞十三寨的人冲的越狠,撞得就越重。

突然之间,整个结界泛出万道光芒。变故不止让宁月懵了,也让在场的几百号人纷纷提高警惕,灵压狂涌,潮汐震荡。八卦祭台之中的阴阳鱼飞的旋转,无数彩色的光带直上云霄。

恍惚间宁月只感觉周身的环境变了,没有坟场,没有尸体,更没有什么结界,雾茫茫的一片只有自己。这个场景很眼熟,也让宁月为之精神一震。

相比于余浪当初的粗暴不同,不老神仙打开宁月的精神识海如此的悄无声息。也不出宁月的所料,顷刻间,眼前出现了六个泛着红光的透明身影。

身影舞动,体内的内力流动清晰可见。每一个人做着不同的动作,每一个的运功法门都不尽相同。突然间,六个人几乎同时打出一掌,六道掌力似乎能撕开天地撕开混沌。

“无量六阳掌!”

仿佛是天空炸开的响雷,这五个字突然间铭刻在宁月的脑海之中。眼前的场景破碎,宁月再一次置身在结界之前。

体内的内力翻涌,自动的按照第一个光影的行功路线运转。突然之间,宁月的身体放出白炽的毫光,就像一颗点亮的白炽灯。

双手挥舞,与空中的灵力共振。顷刻间,天空的灵力急的向宁月的手掌汇聚。在舞动中,化成彩虹一般的彩带将宁月的身姿映衬的更加的不凡。

“烈阳如火”

一掌击出,仿佛灌满水的水袋瞬间被拍碎!无数灵力组成的水花四溅开来。结界的屏障上,闪动着如龟甲一般的波纹,又像被风吹皱的麦田不断的翻滚。

“轰”放着光芒的结界轰然间破碎,就像被砸碎的冰雕一般的向四周飞溅而去。结界破碎,八卦中间的阴阳鱼也化成星光飞的消散于无形。天空再次暗下,再一次变得漆黑,再一次化为死寂。(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六章 洗脱罪名

“多谢恩师!”宁月回神之后再次倒头拜倒。

又是一套不逊于无量劫指的神功,无量六阳掌乃是至刚至阳的武学,与纯阳的先天长春神功乃绝配。一掌六式,每一招的威力都不逊于无量劫指。

指法走以点破面的路子,所以有一指断生死的说法。但掌法却不同,相比较而言,掌法的可控性就高的多,掌力能能收,运用自如,即可杀敌也可败敌。而且掌力的奥妙也比指法高的多,天地十二绝有以掌力称霸的,但很少有用指力问鼎武道的。

“这……这是……”武林群雄纷纷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上,那一掌破结界的一幕也将他们瞬间吓尿。这么多人合力都打不破的结界,被宁月一掌给打破了?要那一掌对着他们来一下……那画面得有多凶残?可惜他们不知道解开结界的钥匙就是无量六阳掌。

死寂之后,武林群雄6续的反应了过来,纷纷好奇的跟上。宁月低头看着一具具早已死透的尸体,一些已经开始腐烂,但还有更多却栩栩如生。

习武之人死后尸体都会延长腐烂时间,生前修为越高,腐烂的时间约延后。甚至传言那些曾经登顶天榜的高手,死后尸体百年不腐。

沈青轻轻的来到宁月的身边,低头看着一具具尸体。他们的身上都中着各色暗器,有飞刀,有飞针,有蝴蝶镖还有透骨钉。

中暗器的周围乌黑一片,看来暗器上面的剧毒异常的凶残。但死者的表情却很是祥和,并没有扭曲狰狞,也没有目瞪凶光死不瞑目。仿佛他们就是在睡着的时候被人无声无息的杀死。

“嗤”宁月拔出一柄飞刀,上面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飞刀的样式,与宁月使用的一摸一样。而且在刀柄的根处,被刻上了‘ny’的记号。

宁月的飞刀都是同里镇铁匠铺专门打造的模具,所以每一把几乎一模一样。但飞刀这种东西仿制也非常的简单,所以暗器上面的嫁祸就算江湖武林都不怎么作数的,除非是那种无法仿制的独门暗器。

“这是你的飞刀样式?”沈青的声音很低沉,眼中闪烁的寒芒,“暗器的仿制很容易,这一点就算泼脏水你也可以置之不理。但要命的是这么多人竟然全都死的如此平静……这……”

“若非极其高明的暗器高手在他们察觉之前就将他们全部斩杀,再怎么也不会悄无声息!”仲孙有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被宁月这么一吓,仲孙有的气势也明显收敛了很多,语气也没有之前的那么冲。但他的言外之意却已经将凶手锁定在了宁月的身上。

“两天前,在现德运镖局被灭满门之后,老夫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场面却是触目惊心,德运镖局上下三百余口尽数被杀鸡犬不留,尸体散落铺满了院子。

当初他们被杀的时候应该是在清点镖货,从外院到内院,尽是人间惨状。而隔壁的武馆镖局竟然毫无察觉。若非一瞬之间将他们全部杀死,又怎会连惨叫的机会都来不及出?

天下武林暗器高手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绝无仅有。也唯有连成天罗星盘的你才能做到!宁月,你还敢狡辩不成?”

“狡辩什么?谁说他们是被暗器射杀的?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已练成星罗棋盘?”宁月的视线终于从手中的飞刀上移开,一脸茫然的看着在身边吹胡子瞪眼的仲孙有。

“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安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黑白?这些人都死于剧毒暗器之下,明摆着的事实你都能装瞎子视而不见?难道天幕府办案都是这等黑白不分?岂有此理……简直混账……”

“老人家消消气……你要被气得蹬腿了,这锅我可不背。”宁月慢条斯理的回道,低头依旧看着手中幽蓝的飞刀。

“宁兄,非但仲前辈疑惑,就是为兄也是一头迷糊。既然你有所现,就坦言说吧……”沈青看着宁月心不在焉连忙给暴怒的仲孙有一个台阶。

“好吧!”宁月抬起头,看着周围一双双愤怒的眼神,也许他们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化不可理喻。人在江湖漂总不能太过于特立独行,尤其是自己和他们还不是自己人。这次事件原本是江湖事件,要不是牵连到了自己宁月还真不好插手。

“麻烦你们谁给我抓一条野狗过来!”宁月对着周围喊道,虽然不知道宁月要野狗做什么,但依旧有人向远处的野狗群冲去。

至少宁月应该不是想杀了吃肉,因为这群野狗都是吃着乱坟岗里的死人长大的。就算再凶残嗜血的人对这些野狗都敬而远之。

江湖人抓野狗野兔那是一把好手,没一会儿,几人就抓着一条野狗走了过来。看着四肢僵硬的野狗,宁月诧异的对着眼前那个书生样子的人出一声惊叹。这点穴功夫端是了得,连一条狗都能点的四平八稳!

“谁拿一块白布给我,手帕也行。”宁月接着说道,原本宁月想撕那些尸体褥衣,但一想人都死了,再扒衣服显得很是不敬所以最终放弃了念头。

武林中都是大老粗,当然不会带上丝帕,但女侠之类的就有了。但女人的丝帕乃贴身之物,岂能轻易授受?好在仲孙有豪迈,直接敞开衣襟一把扯下一块褥衣。老腊肉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六十多岁的人一身肌肉分明。

“给!你最好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就算今晚不能把你就地正法,江南武林同道也不会放过你!”

宁月很不能理解武林中人同仇敌忾的心情,明明很多事事不关己,他们却就喜欢凑热闹。美其名曰急公好义,实际上就是多管闲事。德运镖局他们只能算半个武林中人,镖局里的武师也不过是讨生活的。

宁月接过一片破布,将破布罩在被点的僵硬如石块的野狗身上。拿着手中幽蓝的飞刀,一刀刺进白布,鲜血四溅。

剧毒不愧是剧毒,一刀刺入,野狗连悲鸣都没有出就已倒地身亡。死了之后,穴道自解,看着不断涌出的黑血,一众武林中人纷纷倒吸冷气。

“好霸道的毒!好歹毒的暗器!”

“好了,他们的毒烈不烈,他们暗器毒不毒暂且不论,你们瞪大眼睛看好了!”宁月将野狗身上的白布拿起打开。

“如果被毒暗器刺中身亡,在刺中的一瞬间溅出来的鲜血为鲜红色。之后受剧毒的感染,血液才会变成漆黑如墨。你们现在看看,被杀的三百具尸体中,伤口处的血渍可有一点点的红色?”

宁月的话仿佛给在场的武林中人打开了新的一扇窗户。他们行走江湖,经验何其的吩咐,只需有人提点瞬间能想通其中的关窍,所以宁月这么一说他们立刻恍然大悟。

“咦?果然如此”

“德运镖局被杀之人竟然皆是污血如墨,不见一丝新鲜血液的痕迹?”

“还有,大家看看这块白布。这还只是一只野狗所流的血液,几乎将整块白布湿透。而你看看那些尸体,每一个中暗器的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才多少?一个人所流的鲜血还不如一条狗,这合理么?”

这些对于前世身为警察的宁月来说只是常识,但在这个世界土著的脑子里却是新鲜的知识。只需要一比对,瞬间能分出其中的差别。

“我明白了!”沈青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德运镖局的三百多人是在中毒生死之后被插上的暗器。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伤口处的血尽是乌黑,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流血这么的少,他们先是被人下毒而死。”

“回答正确!”宁月一甩手中的白布,“所以什么暗器高手,什么一瞬间杀死三百多号人无声无息,全是屁话。就算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也能做到,在死人身上扎刀子,就算你扎到天亮也不会有动静。还有谁认为我是凶手?还有人认为非星罗棋盘不可?”

宁月的话音落地武林群雄纷纷噤声。他们之前的底气,之前所有的推断在事实面前全部作废。既然他们早已毒身亡,插上暗器不过为了栽赃陷害,那么宁月自然也不可能是凶手。

武林群雄茫然了,茫然之后却又是满心的不甘。真凶是谁?茫茫人海又上哪里去找真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沈青,看向了代表金陵沈府的二十四夜。

金陵绝顶的沈府乃江南道武林魁,他们无从下手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沈家的身上。沈青摸了摸鼻子,脸上挂上了以往温柔的笑脸。只要宁月不是凶手,其他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此事我们金陵沈府不会坐视不理,所以还请武林同道放心!一日不追查出凶手,我们一日不会善罢甘休!而关于宁月嫌疑,我想已经没有人再怀疑了吧?”沈青淡淡的问道,眼神却看向了一边的仲孙有。

“宁小神捕果然断案如神并非浪得虚名,老夫佩服!”仲孙有长长一叹,很干脆的说道,“倒是凶手既然要嫁祸于宁小神捕,这事定然不会就此了结。

让我们刀头舔血我们擅长,但论查案还是得依靠宁捕头的明察秋毫,老夫恳请宁捕头出手,替德运镖局枉死的三百多人伸冤,还江南武林一个朗朗乾坤。”(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七章 勘察现场

一般情况,江湖间的仇杀天幕府是不能介入的。江湖武林有江湖武林的规矩,如果随便一个恩怨情仇都能让天幕府介入,天幕府估计要被忙死,而且也早就被天下武林共伐之。

但这一次,幕后黑手直接给宁月扣屎盆子,宁月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更何况,这个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十二楼。因为这种幽蓝的毒药,在面对十二楼杀手的时候见过已经不止一次。

人群散去,天空出现了一抹光亮。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黎明时分。宁月与沈青一行人纷纷上马,慢悠悠的向泰兴府走去。

“宁兄,我方才代表了金陵沈府答应了他们查出真凶,君子一言百死无悔。但对于查案还是你比较擅长,恳请宁兄破例出手一次……”

“别介啊,咱们谁跟谁?你要对我客气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宁月的笑容很灿烂,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这一次的收获不错,不仅洗脱了罪名,还被传授了一套绝学。宁月相信,离他正式被不老神仙收为弟子已经不远了。

“他们敢在我头上扣屎盆子,就该做好被我拉下马的觉悟。再说了,我现在被天幕府处罚闭门思过三个月,这三个月不需要去天幕府任职。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宁月望着越来越亮的天边笑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

“客栈!”

“额……为什么?”

“我的沈公子,兄弟我已经四天四夜没合眼了,不睡他个天昏地暗别叫醒我!”

江湖武林传播的消息有多快,宁月以前算过。估计也就比电话慢一点,但绝对比快递快的多。在第二天,德运镖局灭门案的真凶另有其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江南道。

在人证物证下,就算有心人心有不甘也只能死心。就算天幕府的名声再不好,金陵沈府和回雁门的口碑也是响当当的。再加上宁月个人的名声在江湖上还是很正面的,就算被天幕府拖累但江湖中人就宁月而言还是没有什么反感。更多的提起宁月只是异常惋惜,好好一代人杰投身哪里不好偏偏要去天幕府。

但怎么说,宁月身上的脏水算是洗净了。神清气爽的宁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大清早,一连睡了一天一夜,宁月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早上起来,洗漱完踱回到前厅现沈青和一个陌生人在吃着早餐,宁月自顾来到两人的身前坐下。伸手拿起了一个汤包美美的吸了一口汤水。

“宁兄一觉睡得可好!”

“坦白的说,我差不多有一年没睡的这么好了,你的绝顶二十四夜呢?”

“昨天中午就让他们回金陵了,他们走到哪都太过于引人注目,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缚鸡之力,也不需要他们时刻保护,追查真凶,还是隐蔽一点比较好。”

“这倒也是,虽然二十四夜每一个人的修为都不算出类拔萃,但他们聚在一起的气势太强了。如果哪天他们的气势能到返璞归真的境地,那就真的牛逼了。对了,这位是谁?”

“在下庞泰,乃回雁门三代弟子,奉师命跟随宁少侠身前听候差遣直到破案找出真凶。所以宁少侠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在下一定鞍前马后……”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严肃!还有,你叫我宁月也行,叫我宁兄也可,但千万别叫我宁少侠!庞兄端是好资质啊,应该已经是后天顶峰了吧?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先天。”

“惭愧惭愧……与宁……宁兄和江南四公子比起来还差的很远……”庞泰看起来很老实,虽然年长宁月好几岁但说话间显得非常拘束。

“别妄自菲薄,我们啊只不过际遇比你好点,要是当凭资质也未必比你高。再说了,江湖武林也不是单单比谁的修为进境快,有时候也是得比比谁能活的久……”

宁月半开玩笑的话让气氛为之一轻,而庞泰这人看起来也是嘴笨没什么心机的人。这样人的无论对谁都不会留下坏印象,所以宁月对庞泰还是有几分认同的。

既然答应了的事,宁月向来没有敷衍的习惯。吃完早餐,三人也没停顿的就向德运镖局走去。德运镖局被灭满门,江湖武林也只是出于公义将他们的尸体收敛。但他们都还有些常识的镖局内的东西都没有动,更没有人来德运镖局大肆搜刮。否则,别说这骂名背不起,让江湖武林知道了少不得吃多少吐多少。

三人来到德运镖局,还没靠近远远的就有武林人士迎了出来,“敢问可是抚琴公子和宁小神捕当面?”

“不错,你是?”

“在下隔壁镇远武官的弟子,德运镖局出了事之后,师傅也是异常震惊悲痛。命我们守着这周围防止宵小趁火打劫,昨日一早就听说抚琴公子与宁小神捕要来,所以令我们在此等候。”

“里面有没有人动过?”宁月最关心的是现场保存情况,如果被破坏,他们能找到线索的机会就渺茫了。

“除了出事当天武林同道前来将尸身收敛之外就没人进去过,里面的一草一木应该没人动过。那天之后就由我们几家武官轮流守着防止宵小行窃。”

“如此正好,开门吧!”

哪怕已经过了好多天,德运镖局内还是弥漫着丝丝的死气,仿佛有无数冤魂萦绕不肯离去。地上散落着一些干枯的黑色血迹,从前院一直到后院。前院的镖车上,几口大箱子捆绑了一半,后院的锅灶里还有没洗的碗筷。

显然他们是刚吃过饭然后捆绑镖物打算行镖,而中毒的原因应该是在他们最后的一顿饭之中。宁月来到厨房的水缸边上,鼻孔之中问道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甜味。

“好歹毒的毒!”宁月眉头一皱,这种毒无色无味,要不是宁月的药师技能,换了常人根本就现不了。而且这种毒也不是那些抹毒暗器上面的毒,更是一种强烈的生物毒素。

显然,德运镖局就是吃了有毒的水煮过的饭菜而毒身亡的。三人分头行事,里里外外都寻找了一遍没有一点的线索。金银细软,银票之类都被洗劫一空,而古董字画或者镖物却没动一分一毫,显然凶手人数不多或者只有一个。看似为劫财行凶,凶手还布置了现场,将痕迹全部清理,手脚干净非常专业。

三人再次碰头,从沈青的眼神中宁月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太干净了,一点线索都不留下,就是巧妇也难成无米之炊啊。

“有什么现?”

“还能有什么,钱财被洗劫一空看似求财,但又煞费苦心的收拾好线索痕迹却让人怀疑真正的目的。不是劫财就是复仇,德运镖局行走江南道,朋友遍布江南但仇家也很多。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真凶啊?”

“你们说……对于一个镖局,什么最重要?”宁月摸着下巴问道。

“镖物?武功?信誉?钱财?”庞泰想了半天憋出了这么几句。

“朋友,人脉!”沈青想的要比庞泰远了一点,但宁月还是觉得没有说道点子上。

望着前院散落的车驾,宁月悠悠的说道:“镖局实际上就是开门做做生意,对开门做生意的来说你们说的这些只能算是资本,就是常人说的本钱。但真正能让生意做得长远的,还是客户,俗称订单!”

订单决定着一个镖局有没有饭吃,在有订单的情况下信誉,武功,钱财,这些东西才会有意义。凶手杀人的目的如果是求财就没必要这么煞费苦心,而仇杀的话更不该祸引东江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这些表象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我觉得……凶手真正的目的更有可能是……灭口!

“咦?经宁兄这么一提点……我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个异常。德运镖局的账本不见了,他们行镖难道不需要记账么?”庞泰似乎恍然大悟的说道。

“这就是我们能继续往下查的线索!我们走!”

“去哪?”

“天幕府!”

“宁月,这件案子天幕府是不会插手吧?就算你是天幕府银牌捕快,但泰兴天幕府也未必愿意配合你。”沈青有些踌躇的问道。

“泰兴天幕府自然不会介入,但我身为天幕府银牌捕快去他们的卷宗楼查点东西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天幕府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们对情报的收集,有时候,天机阁都未必知晓天下事,但天幕府的卷宗楼一定有记录。”

泰兴府为江南道五府之一,但其本身的实力却让宁月感觉可怜。不说金陵府作为总部,苏州府好歹有五个银牌捕头。而整个泰兴府,却只有一个。

江南道在九州十八道之中还算名列前茅的,泰兴府这么弱,其他州府也强不到哪里去。天幕府合在一起,则天下无敌,一旦分摊下来,果然是谁都能踩一脚啊!

宁月的到来,泰兴府上下都表示欢迎。宁月算是名人,哪怕他年轻但他的实力摆在那里功绩摆在那里。也只有总部的人才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排斥敌意吧。

沈青终于见识到了天幕府的卷宗楼,那种摆放的整整齐齐,卷宗与墙壁合二为一的大型建筑给了他很大的震撼。正如宁月说的,天幕府的瑰宝就是这个。

“德运镖局……”宁月顺着特殊的编码,很快找到了关于德运镖局的卷轴。打开卷宗,精神念力沉入符文,关于德运镖局以往的记载全都流过识海。(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章 来晚一步

“果然不出我所料,德运镖局被灭满门的确另有隐情。”宁月收起卷宗轻声说道。

“什么隐情?”庞泰很配合的问道。

“德运镖局成立于十年前,而于三年前从一个只有十来人的小镖局飞展成两百多人的大镖局!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德运镖局这三年来并没有明显的繁忙!

高展的镖局一直显得低调冷清?除了每个月固定的走一趟镖其余的都是零零碎碎。其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很有可能……和他们被杀有关……”

“但这些也只是推测,根本不能算有力的证据!德运镖局已被全灭,账本被销毁,我们根本不知道谁在幕后与他交易,更不知道是谁扶持了德运镖局,是谁将他们全部灭口……”曾经一直如春花一般温柔的男子却露出了一个烦躁的苦笑。

“还不算彻底断掉!”宁月将卷宗返回原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与泰兴府俯捕告别之后,宁月领着沈青庞泰向北行去。

“周德原本还有一个妹子周媛,比周德足足小了十四岁。周德虽是兄长,但却如父亲一般将周媛养大,而周媛也的确争气,年仅十六岁武功已然高出了周德一节。不过一年前,周德与他妹子彻底决裂了!”

“决裂了?为什么?”沈青庞泰诧异的问道,“按宁兄的说法,周德对于周媛来说即是兄长也是父母,怎么会好端端的决裂了呢?”

“不错,这是一个很狗血的悲剧!”宁月干涩的笑了笑,“周媛在一年前随着周德走镖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然后两人很快的情定终生。原本江湖儿女敢爱敢恨很正常,一见倾心从此相伴江湖也多的去了。

可是,那个男人是一个山贼。而且还是一个武功比周德还差劲的山贼。你说换了你是周德会同意疼爱的妹子嫁给这么一个人么?”

“老子废了他!”庞泰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那决绝的语气让宁月心底也为之一寒。宁月诧异的抬起头瞥了眼庞泰,看来这货还真有一个妹子,而且他也是个妹控啊!

“是啊!所以周德也这么做了!用周媛的名义骗了那个男人下山,然后设下埋伏将那个男人给废了!原本把事情处理干净也就算了,可惜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让周媛知道了。

周媛赶到的时候,那个男人身中三十六刀,最后死在了周媛的怀里。最后的结果你们也该能猜到,心爱的男人死的这么惨,周媛当时与周德决裂以未亡人的身份上了山收拢了那个男人的手下做起了山贼。”

“你的意思是……德运镖局灭门之案是……周媛做的?”沈青诧异的问道,但心底却是不怎么相信。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杀死自己全部至亲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不,德运镖局被灭门,和周媛的关系应该不大。但周媛于一年前才与德运镖局决裂,她定然知道一些隐秘,甚至……是幕后黑手的线索!”宁月低着声音异常小心的说道。

周媛落草的地方靠近张家渡,与江北隔江而望隶属于寒江府。宁月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向张家渡,终于在太阳西斜的时候赶到了三月山脚下。

三月山,听起来的名字很美,阳春三月,青山蔼蔼!但实际上,三月山是因为只有在三月才有一线生机,换了其他月份,这座山估计就剩石头。

三人沿着狭小山路向山顶走去,情报显示,周媛的山寨就在三月山顶。沿路还未到半山腰,一处眺望台就进入宁月的眼帘。

眺望台居高临下,坐落于凸起的岩石之上。只需三十个人手持弓箭,就能借助地形形成一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卡的关卡。

“这周媛倒是有两把刷子!竟然从山腰处就开始布置防事。从这个地方远望就能看到山脚处往来的商队,既能做守护山寨的关卡,又能监视周围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们不是太挑食的话,应该能吃饱。”宁月轻摇扇子,仿佛是来观光旅游的游客。

宁月和沈青都一样,手持折扇背后背着长琴,看起来倒像是同门。就连两人的神态气质也异常的相近,对他们来说天空毒辣的太**本不存在,摇扇子的目的也纯粹是为了风流潇洒。唯一的不同只有两人一人白衣宁月一袭青衫。

而庞泰,就显得苦逼狼狈的多。虽然三人一起从泰兴府千里奔袭,虽然他们一起踏上石阶爬上山腰。但庞泰却早已热的满头大汗,身上单薄的衣衫也早已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感觉自己身上的黏湿的难受,对一身干爽的两人很是羡慕。

“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们三个大活人都走到这了……为什么他们没有现?”庞泰的声音很淳朴,很实在,话音刚落,宁月的脸色猛然间大变。身形一闪,如飞雁一般拔高而起直上云霄。

“怎么了?”庞泰被宁月的反应吓了一跳,也在这个时候才真正认清了自己与宁月之间的差距。自己原本那萌芽的侥幸,那可怜的骄傲被宁月瞬间打击的支离破碎。

宁月的年纪比自己小,但武功却早已出了自己很多。如今再见到宁月神乎其技的轻功,要杀自己估计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吧。

沈青微微摇头苦笑,“庞兄,虽然你无意的一句话,但却是道出了我们最担心的事。如此布局的确很高明,但任由我们大摇大摆的走到这里,山寨上面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宁月飞上眺望台,入眼的果然是两个死不瞑目的眼睛。两个山贼,仰天倒在瞭望台上,每人的咽喉处插着一柄飞刀,而且还是打了宁月记号的飞刀。

黑色的血液沿着咽喉的伤口缓缓的滴出,看来死亡时间应该还没过一个时辰。这种毒,宁月很熟,正是早上在德运镖局水缸里现的那种生物毒素。

原本宁月也知道对方下毒的本事很高,但现在,看到那两个死不瞑目的眼睛的时候,宁月知道他的暗器功夫也是一点不差。

要隔着二十丈距离投掷飞刀并且一击毙命,这手法比得上后世的狙击枪了。没有深厚的内力,没有高明的手法绝对无法做到,至少宁月觉得自己还做不到。

“宁兄……怎么样?”

“刚死不久,我们只是来晚了一步!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上面的人还没被杀绝”

宁月话音刚落,与沈青几乎同时飞身射向天空。恍若两只大雁一般,几乎踩着垂直崖壁扶摇直上。

望着渐渐消失的两人身影,庞泰张大了嘴巴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丢弃,光着上身向山顶飞奔而去。

山寨内依旧是一副森罗场景,尸体横七竖八的倒满了一地。每个人都是身中暗器而,而每一柄暗器上都被抹上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我突然怀疑……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人练成了星罗棋盘?就算我要杀人……也没这么爽快吧?看着呈一边倒的尸体,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哪怕是对山贼,这效率也太高了一点?”

“嗯……有人!”沈青周身气势猛的提起,身形一晃人已向山寨的聚义堂激射而去。在身形动的瞬间,背后的长琴已然落到的手中。

身为沈千秋的儿子,沈青最擅长武功竟然不是沈千秋的月华剑法,也不是沈家秘传的三十二绝学,而是得传于母亲隐秘师门的音波功。

身形射入山寨的聚义大厅,激荡的琴声已经渺渺的升起。在沈青冲入大厅的一瞬间,里面的人已经化身一道剑光向沈青笼罩而来。

“铮铮铮”三道音波之声,剑光在音波之中轰然破碎。而音波无形无质,却能攻击人的精神识海,在剑光破碎之后,对方只能运起灵压抵御沈青的音波。

沈青也终于见到了这个例外之人,一袭黑色的纱裙,头上编制了简单的髻。惨白的面容不是非常美丽,但却也不显丑陋。

黑衣女子身姿婀娜,体态优美。但这些却不是最让沈青印象深刻的,在沈青见到黑衣女子的一瞬间,眼前就只剩下那一双明亮的眼眸,那是一双能直指人心的眼眸。

都说眼睛好看的女人不会丑,所以黑衣女子平平无奇的五官在沈青的眼中越的美丽了起来。沈青手指飞舞,弹出的音波清波荡漾的水面。哪怕曲调这么的优美,但却能使人杂念突生头痛欲裂。

黑衣女子的脸色更加的白了,紧握着细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哪怕黑衣女子剑法如何卓越,一旦让沈青掌握先机她就再也没有机会。

“噗”突然,一口鲜血从黑衣女子的口中喷出,如此的鲜红,在沈青的眼中她如此的娇弱。就像一个被遗弃的萌物在风雨中瑟瑟抖。

剑从黑衣女子的手中滑落,黑衣女子手捂胸口轻轻的倒下。看着这一幕,沈青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手指犹豫的停下,在音波骤停的时候,黑衣女子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左手一抄接住了掉落的细剑,一道剑光仿佛能划破天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章 四虫伤心毒

人剑合一,带着绝杀的气势,当剑光亮起的时候。沈青知道自己完了。但沈青并后悔刹那间的恻隐之心,他是一个温柔感性的男子,只为了那一刹那的心动,沈青收手了。

黑衣女子的剑很亮,就像漆黑的夜色中劈落在眼前的闪电。在琴音中断的刹那之间剑气已如幽灵一般向沈青的咽喉钻去。

“铮铮”又是一道琴声,这一道琴声没有先前的温柔,也没有先前的优美。这一声仿佛是沙鸥在绝望的时候出的最后悲鸣,夹杂着无穷的怒火。

这一声琴音不是音波功,因为音波功阻止不了人剑合一的绝杀一击。但这道琴声是琴心剑魄,无形之琴音,有形之剑魄!

在沈青温柔一笑,在沈青放空心怀打算迎接死亡的时候,一道剑气仿佛跨越了岁月长河。从沈青的脸颊吹过,吹落了沈青一缕鬓。

“轰”湛蓝的剑芒瞬间破碎,跟着一起破碎的还有黑衣女子手中细长的剑。那种如粉末一般如流沙一样化作烟尘消散,飞的消失不见。

剑一如既往的刺下,仿佛刺入沈青的咽喉直至末柄。但无论沈青还是黑衣女子都知道,这把剑只剩下了剑柄。

“十二楼?”沈青面带微笑的问道,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惶恐,那语气就像在说好久不见……

黑衣女子的眼眸微微一动,却并没有看着差点被自己杀死的沈青,而是侧过脸望向沈青身后手持古琴的宁月。

“我该谢谢你不杀之恩么?”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但宁月可以听出,她的心有了渐渐融化的征兆。

“你不该手下留情的!”宁月的脸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的来到沈青身后,“如果我反应稍微慢一点……你就死了!”

“我知道,下次会注意!”沈青的笑容依旧温柔,轻轻的后退,咽喉缓缓的离开黑衣女子的剑柄,咽喉的皮肤上,印刻了剑刃截面的印记。

“又见面了,琼星!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此?”宁月也收起琴,刚才的一道剑气他手下留情了。当然对面的琼星也知道。所以琼星如果不是脑子里缺根筋的话绝对不会再出手,因为宁月下一次绝对不会留情。

“我是跟着她而来……”琼星被宁月的气势震慑住了,再次相见,琼星竟然不敢再正眼看宁月的眼睛。她也没想过他们两人再次相见还会刀剑相向,更想不到宁月认真起来竟然这么的摄人。

“她是谁?”

“暗星!”琼星丢掉手中的断剑,“十三年前,我们被带到了杀楼,我和暗星被分配到了同一个房间。她练暗器,我练刀剑。我们一起训练,一起晋级。在这个世上,她是唯一一个不会对我出手的人,而我也是唯一一个不会对她拔剑的人。”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宁月不为所动,也不关心她们拉拉的感情,眼神盯着琼星的眼眸身上的气势如火焰般升腾。

“我和她一起成为银牌杀手,金牌杀手!随着我们完成的任务越来越多,我们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和她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她将杀人当成了神圣的信仰,而我却越来越厌倦手上沾满血腥的感觉。之后,我叛出了杀楼,而她接取了追杀我的任务。

但我们都了解彼此,所以她无法靠近我,我也不能攥住她。但在昨天,她突然间离开了。所以我凭着对她的感知找来了这里……”

“一派胡言!”一声暴喝在大厅的门口想起,汗如雨下的庞泰也在此刻赶了过来刚巧听到了琼星的话。

“你觉得凭一个子虚乌有的暗星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哼哼哼!十二楼手上累累血债,是你一句厌倦了就能抵消的?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洗白?那些死在你手里的无辜之人又算什么?”没想到一直木讷的庞泰竟然也能说一口漂亮的大道理,也许在正义的定义上,江湖人心中有自己的标准。

“我信他!”庞泰的话刚刚落地,沈青却面带微笑的说道。

“沈公子……你……”庞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身为江南道武林魁沈府的公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妖女灭杀竟然还相信她口中吐出的荒谬谎言?

“庞兄无需气愤,我相信的只是她口中的暗星存在,也相信她并非屠尽山寨的凶手。刚才我亲身领教了这位姑娘犀利的剑法。

我不信一个人能将暗器,下毒,还有剑法同时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而且这个人还这么年轻!琼星姑娘刚才的一招人剑合一已然是多少剑客梦寐以求而不可得,就算在下方才没有愣神也必定接不下的。”

庞泰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武学之道,或在于精或在于博。但博而不精是无可避免的,除非踏出天人合一的一步融会贯通。否则,绝无可能出现全才。

从古到今,真正意义上的全才只有中州巨侠诸葛青一人,拳脚无敌,水6纵横,刀剑双绝这十二个字归纳了诸葛青的一身绝学。但诸葛青真正征战天下的武功还是一套玉骨神拳。

宁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虽然沈青口口声声的说着要精通几项绝技好像天方夜谭一样。但宁月还是忍不住要吐槽一句……这很难么?

“宁兄……你也信她?”庞泰的眼神很可怜,就像一个无法得到别人认同的孩子,眼神闪闪的盯着宁月泛着星光。

宁月恶寒的闪到一边,拿着扇子挡住庞泰的视线,“虽然我知道可能很残忍,但我不得不告诉你,琼星说的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她只是一个杀手啊!什么时候一个杀手说的话都可信了?你们没听她说吗?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她以前是一个背负累累血债的杀手。想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置那些枉死的人于何地?”庞泰激动地咆哮,脸色顿时被涨得通红。

“别激动别激动!”宁月觉得庞泰的内心一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伤痛,也许他曾经被杀手制造过伤痛致使他对杀手抱有极强的敌意。

“我相信她说的话是因为……庞兄,你中毒了!”

“呃”庞泰那悲愤的表情瞬间定格,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迷茫。

“你中的是一种引情绪奇毒,需经历悲、愤、苦、痛四种情绪然后精神混乱,疯魔而死!这么奇特的毒我别说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说过……”宁月摸着下巴好奇的说道,“刚才你的表现很像是其中的愤啊……”

“我中毒了……我怎么会中毒呢……不可能啊……”

“四虫伤心之毒!这是暗星擅长的七毒之一!以七种毒王之蛊炼制的七毒,掌控人的七情六欲,四虫伤心一过必死无疑。”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毒?你骗我……”庞泰悲愤的喝道。

“果然很中二啊,随便一句话都带着这么浓郁的幽怨……害的我鸡皮疙瘩啊”宁月默默的吐槽着缓缓的来到庞泰的身边。

“毒这东西,最奇特的就是生物毒素,这些都是神经毒,有致幻的功效。所以有什么奇怪的毒药也许只是你孤陋寡闻而已。我更好奇的是,你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了谁?他是怎么对你下的毒,又是为什么要对你下毒?”

“没有啊……我就……就遇到了……难道是她?”庞泰瞪着惊恐的眼睛,因为他在山上路上遇到了一具女尸。庞泰只是将尸体抱到了一边边急忙的赶上山……想不到就因为这个很平常很随意的动作……竟然就中了毒。

“那具尸体很漂亮吧?”宁月斜着眼鄙夷的看着庞泰。

“是……你……你怎么知道?”知道中了毒庞泰早已经如惊弓之鸟,回答宁月的声线也像被拨动的琴弦。

“哼,江湖中人见惯生死,遇到尸体拦路会好心的抱到一边?你们不是向来用脚踢的么?竟然对尸体都……哎,真是有出息啊!

“不!那不是尸体!她就是暗星!”琼星很肯定的说道。

“她为什么要对庞兄下毒?难道有人要买庞兄的命?”沈青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之前温柔的笑容也被慢慢的收起。

“暗星杀人,从不需要理由!我想更多的……是因为好玩吧!她最喜欢看着被她捉弄的人疲于奔命,在恐惧中迎接死亡。”

“那我……我怎么办?宁兄……沈兄……你们……你们不会丢下我不管吧?”庞泰惊恐的叫道,在面临死亡威胁的一刻,他表现的和常人一般无二。

“你暂时死不了!”宁月满不在乎的回到,眼神突然间冰冷的盯着眼前的琼星,“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我们萍水相逢,第二次你被十二楼追杀我救了你一命。但第三次,你却让我对你仅剩的好感荡然无存。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此,甚至说……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别说什么为了暗星什么的,暗星也许真的存在你们的故事也许也真的存在。

如果真的只是过来看看的话,你完全可以在暗星离开的时候就离开,甚至说你根本就可以不出现在我们面前。以你的武功,你要有心藏在暗处,我们无论如何都现不了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为天下苍生

琼星沉默了,气氛显得越的凝重。斑驳的阳光洒在琼星白皙的脸上,过了许久,琼星才幽幽的说道:“为了天下!”

“啥?”宁月感觉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望向了一边的沈青。而沈青脸上却绽放了一个如花开般的微笑,但宁月知道,他也没听清。

“前天和你分开之后,我去打听了一下你!你叫宁月,江湖人称宁小神捕。听说你善于明察秋毫,断案如神天下间没有你查不出的案子。”琼星缓缓的说着,一双眼睛莫名的绽放着夺目的光芒。

“这你都信?”宁月摸着鼻子有着尴尬,这牛逼算是吹大了。宁月只能保证他查案子的手段要比一般的捕快多一点,要说天下没有破不了的案……那就不是人了!

“原本我是不信的,但打听的越详细,我就越相信!从去年初夏到现在,宁小神捕的大名震动天下。尤其是你成名之战更是令我大快人心,你可知,我杀楼的人近三成就是这么被他们拐来的。”

“呃”宁月挠了挠脑袋,“你算是解开了我一个疑问,当初我也很奇怪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去了哪里,为什么要专挑那些家庭殷实,而且每一个孩子在坊间都有聪慧的名声。”

“他们当然要家庭殷实家的孩子了,这样的孩子资质才高啊!不聪慧,他们要来何用?但即使这样,我们需要经过残酷的训练,残酷的淘汰,一百个人,能活下来一半已经是奇迹了。”

“好了,继续你的话题,你是想让我替你查案?”

“不错!”琼星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为什么?”

“为了天下苍生!”

“噗”宁月一口气提上来差点被噎死,“能说人话么?”

“你不相信?杀的人越多,我就越厌恶手上的鲜血。杀楼原本答应我只要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就允许我退出杀楼做一个自由人……”

“你不会单纯的信了吧?”宁月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种狡兔死走狗烹的桥段不要太多太耳熟,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金盆洗手之后就是杀人灭口。

“我不想死,而且我还想自由,所以我接下了这个任务,秘密潜入高巡抚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等候杀楼的命令随时做好刺杀他的准备!”

说到这里,宁月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被收起,案子一旦牵扯到了高巡抚,就算对方是满嘴骗鬼的谎言也要认真的对待不放过一丝的细节。宁月永远坚信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

“高巡抚受命巡视长江运输,拥有越过天幕府和江州节度使奏报的权利。家中守卫森严,我奉命扮成婢女混入巡抚衙。

而此刻,高巡抚似乎在追查一件案子。我在潜入高巡抚身边一个月后,上面突然要我对高巡抚下手。但是……在动手的时候我却犹豫了。”琼星说道此处,默默的低下了头似乎在犹豫挣扎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然后高巡抚现了你的身份,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他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你说的悬崖勒马弃暗投明。然后你成了高巡抚信任的护卫,贴心的伙伴?”宁月半调侃的接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琼星瞪着眼睛,满脸惊讶的看着宁月自信满满的表情,“难道你真的能窥视过去未来连这些都查得到?”

“屁,这些都是被人写烂的套路了好吧?”宁月有些无力的吐槽,但看着琼星的表情,恐怕事态的展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

“高巡抚所查的案子跟你伟大的理想有什么关系?”宁月懒洋洋的问道,至于琼星和高巡抚那些秘密,宁月已经没心情知道了。里面的故事估计又是套路,高巡抚还是被人灭了口,而琼星成为高巡抚信念的接班人,继续为高巡抚未完成的事业而奋斗……

“伟大理想?宁小神捕就这么喜欢打机锋么?”琼星突然冷着脸问道。

“就是你拯救苍生的愿望啊!”

“我不知道,只知道高巡抚在生前扣下了一批从江北道运来的粮食,之后我就收到了杀楼刺杀高巡抚的任务。”

“粮食?江南乃鱼米之乡,江南道连自己的米都吃不完还会从其他地方运米过来?那批粮食呢?”宁月瞬间抓住了关键淡淡的问道。

“七天之后,粮食再一次交还给了怒蛟帮,然后一切正常……”

“怎么又扯到怒蛟帮了?”沈青的眉头紧紧皱起。在江南道,任何势力都会卖金陵沈府一个面子,但唯独怒蛟帮却是不会。怒蛟帮是非常另类的一个帮派,你说他纯粹的江湖帮派吧,他从不介入江湖恩怨厮杀一心在长江和江南个个湖道之内做生意。

但它偏偏是盘踞在江州的庞然大物,门下弟子三千,势力遍布江州每一个角落。江州龙王更是天地十二绝,乃天下出九级限定的顶级势力。

所以,一般能不与怒蛟帮产生接触就不接触,这是武林各派之间的共识。好在怒蛟帮似乎真的是一条睡着的盘龙,从不过问江湖事。而上一次岳龙轩在迦南寺被击伤之后,怒蛟帮就显得更低调了。

“怒蛟帮垄断长江南北运输,只要和运输有关的,都能扯到他们,这一点我道是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高巡抚好大的胆子连怒蛟帮运输的东西都敢扣?”

“那……会不会是怒蛟帮下的手?”沈青突然灵光一闪的问道。

“不会!”宁月想都不想的否定道,“以怒蛟帮的尿性,灭个满门还需要借助十二楼?十二楼要有怒蛟帮做靠山能混的这么孙子么?”

宁月微微低着头揉着眉心,这案子似乎又是牵扯很广。但对方是十二楼,宁月倒也没有打退堂鼓。巡抚隶属于大周的御史台,和前世的纪委类似。巡抚出动,一般都是一路连消带打,打黑反腐。所以这一次高巡抚被杀定然是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高巡抚遇害前你是不是也在?他是不是交给了你一份密折?密折上说什么?”宁月响起了杀楼在追杀琼星的时候,除了要清理门户最总要的还是要追回密折。

这一次琼星并没有迟疑,很果断的从怀中掏出一封卷轴。卷轴很小,大约一根手指大小。但上面却是有符文加密。没有特定的密码,谁也无法打开。

琼星的手指在卷轴上画了一个图案,卷轴上的符文飞的掩去。展开卷轴,潦草的字迹映入宁月的眼帘。

“山外山,白山千帆过。水中火,百万无根魄?这是什么意思?密折还要打哑谜?你知道高巡抚说的是什么么?”宁月收起密折疑惑的看着琼星。

“不知道,只是高巡抚曾说过,如果不阻止他们,江南道将会死十万百万的人。到时候,哀鸿遍野伏尸百里。”琼星的话让沈青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尤其是琼星冰冷的语气更是仿佛冻彻灵魂的冰寒。

“呵呵……我知道了!”宁月轻笑一声,缓缓的转过身看着一边已经失魂落魄安静呆的庞泰。

“宁月,你什么意思?”宁月的笑容有着莫名的意味,是那种丝毫没有喜悦的干笑让琼星忍不住火大。从宁月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戏谑,也有对自己所说的蔑视。

“啊?没什么意思啊?你何不将你的故事写成书?名字我都替你取好了,就叫我与高巡抚不得不说的那些事。或者……我曾经逝去的青春?”

“你不信?”琼星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宁月依旧斜着眼看着天边马上就要消失的夕阳。而沈青……默默的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要相信?”宁月好奇的反问道。

“一个关乎上百万人生死的大事……就算……就算……就算我人微言轻……难道你就这么……这么轻易的忽略了?”琼星的语气终于不再冰冷,第一次,宁月从她身上看到了活人的气息。

“高巡抚被杀,我相信另有隐情。但与高巡抚之间的故事,我却一个字都不信!”宁月盯着琼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一句句诛心的话,将一个有心弃暗投明的人重新推进万丈悬崖。

“为什么……因为的身份?”琼星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是!我不信一个从小经受严苛训练的人会没有被洗脑;我不信一个从小培养的杀手会厌恶手上沾上的鲜血。我更不信,一个杀手会真的被自己的刺杀目标策反!琼星,你是故事听多了么?”宁月每说一句话,琼星的脸色就白一分,到了最后,琼星的脸色白如墙灰。

眼神渐渐的暗淡,渐渐的,一种萧瑟的气息从琼星的身上升起,仿佛一个已经死亡的行尸走肉,失去灵魂。沈青有些于心不忍,以他对宁月的了解,那一番话一定是宁月故意说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沈青却觉得……太残忍了。

“是谁……是谁生下来就是杀手?”过了很久,琼星幽幽的声音响起,那语气,就像孤寂的坟场吹来的哭声。

“你告诉我,是谁天生就是杀手?是谁生下来命中就注定?我六岁被带进十二楼,我想坦然的活在阳光下,我不想一辈子做一只老鼠。

高巡抚给了我希望,他告诉我,只要我戴罪立功,我以前的罪名就会一笔勾销。可是……他却死了,他把唯一的希望交给了我……但是,我错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高巡抚那样心怀天下,江南百姓的死活与你们何干?你们会武功,你们高来高去,哪怕真的无力抗拒也能逃……”琼星默默的收起卷轴,再次将脖间的面纱蒙在脸上。

“等等!”眼看琼星要走聚义大殿,宁月突然叫住了她的脚步,“你有四虫伤心毒的解毒办法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琼星顿住了脚步,茫然的庞泰也打了一个激灵仿佛被人从沉睡中吓醒一般满眼殷切的看着缓缓转身的身影。

“四虫伤心之毒没人知道暗星是用哪四种毒虫,毒虫不一样,解毒的方法也不一样,先后顺序也不一样,一旦出错……神仙难救!”

琼星的话,似乎给庞泰判了死亡判决书。如果杀手会好心告诉你哪四种毒虫的话,又何必对你下毒?暗星身在何处也无从得知,而自己……心口已经隐隐的作痛……

“噗”一口鲜血喷出,血液中参杂的丝丝气泡,方才的念头刚刚升起,顿时感觉心口绞痛,忍不住喷出了鲜血。鲜血的喷出仿佛带走了庞泰的生命力,身体如融化的雪人一般渐渐的萎靡瘫倒。

“嗯?”宁月奇怪的看着庞泰那要死不活的脸,“不对啊,毒还没这么快啊,这是慢性毒素,说好的四个时辰的呢?”

随着庞泰的倒下,沈青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得难看。请求的眼神射向琼星的眼眸,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无法抵挡沈青一个眼神,可惜琼星她就是个不正常的。

常在江湖漂,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有类似的遭遇。庞泰才第一次踏出师门,他的江湖岁月也才刚刚开始,所以无论如何,沈青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庞泰死在这里。

可是,四虫伤心之毒乃世间奇毒,非下毒之人无人可解。如果时间充裕,以他金陵绝顶沈府的实力还是能请到名医。但此刻在荒郊野外,而且四个时辰的时间连神医的家门都没摸到。

“沈……沈公子……我是……我看我是……不行了……”眨眼间,庞泰脸色变得铁青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沈青蹲在庞泰的身边,看着庞泰泪眼朦胧的眼眸默默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幼时……家道蒙难……父母得罪了仇家被请的杀手满门屠尽……就余我与幼妹活了……下来。幸得……回雁门收留……原本满腔抱负……荡平天下不平之事……如今想来……太……太……太天真了……”

那临终遗言的一幕看的宁月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就连冷若冰霜的琼星,也是微微皱起了绣眉,“四虫伤心之毒,他已经历愤,痛,悲!若再经历一道,就是暗星亲来也回天乏术。”

“如果我知道它中的是哪四种毒虫……你能不能解毒?”

“你知道?”琼星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就连地上装死的庞泰似乎服下了仙丹一般猛然间坐起,星目灼灼的看着从始至终都面如止水的宁月。

“我有一种本事,能分辨出天下任何药物及其出处。毒也是药物的一种,这四种毒虫为赤炼蝎,鸱尾蜈蚣,红掌蜥蜴及雪芥蛇!你若能救,姑且当成我们的交易。救他一命,我们替你查案!”

查案就算琼星没有要求宁月也会彻查,但琼星出处是十二楼却不由得让宁月警惕。十二楼的地址,具体情报,有什么成员,这些琼星都一概不知。

琼星是从小辈培养的杀手,除了杀人,她甚至都没机会接触陌生人。被人当成动物一般养在笼子里,然后被人当蛊一般的厮杀,淘汰,最后成为四大金牌杀手。

这样的人生可以说可怜可悲,虽然不是琼星自己选择的,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琼星心怀天下苍生,这一点宁月不仅不觉得敬佩反而觉得可笑。

从小被洗脑的杀手会叛变,还为了这种空洞的理由?如果不是十二楼洗脑的水平太差,那就是高巡抚的嘴炮太强。无论哪一点,都注定宁月不可能将琼星带到身边。

当夜色降临,一行人走到走到客栈落脚的时候。庞泰的毒早已经被解开。经历了生死起落,庞泰身上的气度生了很大的改变,多了几分洒脱,少了几分稚气。而看向宁月的眼神却蕴含了浓浓的感激。

宁月就像是一个蒙着重重面纱的人,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的底牌。但庞泰却知道在他彻底绝望闭目等死的时候,宁月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

四虫伤心之毒只要有解法,解毒起来还是很快的。才花了一个时辰,天下一等一的奇毒就被宁月解开了。琼星懂解法,宁月知道剧毒的成分,两者合一,几乎将暗星克的死死地。

客栈里星火点点,这是一个开在金陵郊外的客栈,地处偏僻而且又很小所以客栈的生意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寂寞的账房在柜台头对着账单,小二无精打采的撑着头打着瞌睡。大堂里只有七八张桌子,只有三张桌子上坐了人。

四人刚刚踏入,脚步齐齐的顿下,因为这个客栈实在太诡异了。诡异的仿佛这里不是客栈,而是一处死寂的坟场!

大约十几个人仿佛泥塑一般坐在三张桌子边上一动不动。每个人脸上带着月白色的面具,身上穿着银色的披风。桌上空荡荡的,没有一样东西,但十几个人仿佛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

这样的场景,摆明着告诉宁月他们,我们有问题!但宁月四人脚步一顿之后再一次的走了进去在一个没人的桌子边坐下。

惶恐再次写在了庞泰的脸上,从进来之后,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几道气机将自己锁定,而且这些气机都强大的可怕,庞泰觉得如果只有自己可能活不过一息时间。

换了他真实的想法,在踏入客栈的一瞬间他就该转身跑。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转身跑必死无疑。所以庞泰只好硬着头皮的跟着宁月他们进来坐下。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智慧,四人当中他武功最差,大树底下好乘凉。

琼星的脸上依旧是那一层冰寒,反正无论走到哪,对着谁,他的表情都一如既往。所以从她的脸上任何人都别想看出点什么内心波动。唯有宁月与沈青,突然之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沈兄,我说难怪这个客栈生意会这么差!客人都进来坐下了,小二竟然还在那打瞌睡连个招呼的都没有?要不我们换一家?”

沈青轻轻的抚摸着琴弦,“换一家?这十里八乡似乎没有客栈了吧?再说了,人家开门做生意,说不准等的就是我们,你这么一走了之辜负了人家的盛情啊!”

“这位公子说笑了……”沈青的话刚刚落下,一个慵懒沙哑,微微带着嗲的声音从后堂传来。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个一身修身长裙的少女端着一壶酒渺渺的向四人走来。

女人很美,那种成熟妩媚的风情给了宁月仿佛电击一般的刺激。柔若无骨的腰肢如水波一般的扭动,整个被裙子包裹的腿仿佛是一条滑腻的蛇。洁白光华如细腻玉雕的手臂,这是一个男人见过一面就今生忘不了的女人。

“公子嫌弃没人招待,小女子这不是来了么?”女子轻轻的将托盘端在桌上,那一个用白玉雕琢的酒壶反射着酒光,里面摇曳着琥珀色的美酒仿佛透过酒壶溢出了芬芳。

庞泰在看到女子身姿的时候双眼已然放直,而当他注意到女人精美面容的时候,他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身体下意识的一颤。

“你是这里的老板娘?”宁月微笑着问道。

“我是老板的女儿,也算是店里的伙计。”

“那是极好的,让后厨房赶紧准备饭菜,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早就饿了……”宁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急忙的吩咐道。

“看到了我……客官竟然还感到肚子饿?难道秀色可餐这句话真是骗人的?”女子很哀怨的低头看了眼自己高耸的胸脯和洁白如刀削肩膀。

“看来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秀色真可餐的话,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饿死的人了。而现在,在你面前坐着的四个都是快饿死的,你要再磨蹭就真要饿死了。”宁月戏谑的打趣道,眼神却不住的往女子深不可测的鸿沟里瞄。

“宁公子,她是暗星!”庞泰终于颤抖着脸颊好意的提醒道。那个女人,就是他在山腰抱开的女尸。如今尸体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就你多嘴!”宁月听完转过脸没好气的说道,脸上的笑容也瞬间被冰寒替代。从他们踏进客栈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客栈是专门为了迎接他们的。多千载难逢的机会?叛徒,旧仇,再加上一个死对头的儿子,灭了宁月一行人简直一劳永逸!

被道破了身份,暗星的眼波也不再如此的放荡,换上一副异常幽怨的表情眼睛吧眨吧眨的看着琼星。

“好姐姐……你就忍心丢下暗星离开么?你答应过我的,永远要和我在一起……永远会保护我照顾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违背当初的誓言?”

泪眼朦胧梨花带雨,暗星就像被抛弃的孩子一般伤心的控诉。宁月脸上渐渐挂起了微笑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已然溜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这是一场被导演的戏,那么宁月只能佩服暗星,琼星她们的演技太过于登峰造极。尤其是这个世界没有肢体语言这种学科,宁月有更多专业办法判断出眼前的人有没有撒谎,难道……琼星真的叛出十二楼?

“我是答应过,但我答应的是以前的暗星!我虽然知道人都很善变,在我还没有改变的时候你竟然悄悄的先改变了。

以前……你和我一样讨厌杀人,每次完成任务之后,你都会抱着我哭,我们会把身体洗十遍不止,我们讨厌红色。

但是,现在呢……你还讨厌鲜血么?你甚至开始喝血,喜欢用血液洗澡,你享受杀人的感觉,喜欢听死者在你面前哭嚎……所以你应该早就察觉到,我们已经不再相同,道不同,不相为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药也能杀人

“你是在责怪我?你觉得我变态了?琼星,真正另类的是你啊!我们是杀手,杀人有什么不对?我认识,你认识的,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周围所有人都是杀手,专门杀人的职业。

为什么你要做另类呢?我没想到,一个老头竟然能轻易的说动你背叛杀楼?”暗星尖叫的控诉道,突然,她那会说话的眼波微微流转,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想知道我是怎么杀那个老头的么?”

“原来是你干的?”宁月接下背后的古琴,轻轻的拨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是啊!”暗星的眼睛微微的弯成月牙,露出一个纯洁无邪的笑容,仿佛能从眼角滴出蜜来。嘴角的两颗虎牙异常的调皮。让宁月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个可爱的女孩会是一个金牌杀手。

“琼星犹豫了,她下不了手自然我这个作为妹妹的替她下手了。那个老头敢拐走我姐姐,我就给他足足下了七种剧毒。我就看着那个老头把自己身上的肉一把一把的抓下来,流干血而死……”

“哎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沈青轻轻的拨动琴弦,琴弦荡漾起一声声动听的音符。

“这位就是上次让转轮王都失手的宁月宁小神捕?”暗星突然吧眨着她能说话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宁月,“宁公子长得真好看!小女子给公子斟酒……”

琥珀色的酒倒了满满一杯,酒是好酒,弥漫的酒香仿佛九月的桂花香味直往几人的鼻孔里钻。酒液晶莹剔透,酒香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宁月面带微笑的看着递到眼前的酒缓缓的摇了摇头,这酒里有毒,而且是奇毒。换做一般的毒,身为先天高手的宁月吃多少吐多少。但暗星下的奇毒,宁月却不想尝试。

“哎!”暗星微微一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你看,我都喝了,这酒里没毒的……”

“暗星姑娘,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你看我像是会骗人的么?”暗星吧眨着眼睛真诚的说道。

“妈妈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宁月缓缓的收起笑容,脸色渐渐的化成阴寒,“你本身就是剧毒,又怎会害怕毒?刚才那一杯对我来说是剧毒,对你来说却是大补。

离火蛙毒,赤雪冰蚕在加上地火蚁蜂的蜂蜜中和,三种剧毒相生相克在体内形成平衡,致使你不仅百毒不侵,而且也是百毒之身。

你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根毛,甚至是流出的每一滴汗都是剧毒。这样的你,喝上一两杯毒酒算得上什么?”说着宁月缓缓的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再次倒了一杯酒。

“请”

“哦?你想和我比下毒?”暗星的眼眸突然间亮了,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宁月,“我知道你的暗器很厉害,但从来没听过你会下毒……好玩,我就陪你玩玩!”

但等了半天,宁月都没有一点动作。暗星的眼波露出了一丝的不耐烦,“为何不出手?”

“请”宁月指着桌上这一杯如琥珀一般的酒液笑着说道。

暗星的眼眸猛然间眯起,眼神直直的盯着宁月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你就是单纯的倒了一杯酒?你明知道我喝再多的毒酒也没事你还故弄玄虚?你这是看不起我?”

“这壶酒对在下来说乃剧毒,我是不敢喝的。但对姑娘却无妨。我怕死,所以辜负了姑娘的美意,敬酒一杯聊表歉意仅此而已!”

宁月面带微笑的看着暗星的眼睛,丝毫不躲闪。暗星的脸色微微闪烁,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情。突然间,暗星笑语嫣然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倒是坦率,就算怕死也说着这么坦坦荡荡,江湖中人太多惺惺假意,明明贪生怕死却装的一副舍身取义英雄豪杰的模样图令人作呕。”暗星一脸欣赏的看着宁月,轻轻的倒了一杯酒缓缓的洒在宁月的身前。

“就要死了,就以敬死者的方式敬你一杯!说真的,你是我见过这么多男人中,唯一一个让我不讨厌的。过会儿我破例,给你一个不痛苦的死法。”

“没想到此时此刻,在鬼门关外还能遇到聊得如此投机的朋友,沈兄我们何不合奏一曲以表心中欢愉?”话音刚落,沈青的一道音波如针锥一般向暗星的双耳灌去。

一声闷哼从暗星的喉咙口哼出,沈青的音波太突然,也太快。暗星一时不察也着了道。

“原本看着姐姐在此我才出来见个面算是道个别,既然面也见了,别也道了……也该送各位上路了!”暗星的话刚刚落下,另一边三张桌子的面具杀手突然间齐齐站起,强大的灵气压迫自他们的周身升起,如野火燎原一般向宁月四人涌来。

“铮铮铮”沈青的琴声越来越激荡,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音波向四周荡漾开去。音波无形,却直攻人的精神识海。在面具杀手刚刚站起燃烧灵压的时候,沈青的音波却已经将一众杀手笼罩进去。

“音波功果然是打群架的好手,比我的星罗棋盘都好使!”宁月不由的羡慕。不过他已经修炼了琴心剑魄就算把音波功摆在他面前他也修炼不了。

沈青的琴声悠悠,没一会儿就把十几个杀手压制的动弹不得。然而面对劣势,暗星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眨眼间,从后院内再次走来两个黑衣老人。老人虽然蒙着脸,但宁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老人的身后,又是两个腰系金色腰带的青年,冷若冰霜浑身散出的杀意如万载玄冰一般酷寒。灵力澎湃,那种单纯的杀意让沈青的音波为之一顿。

“四个先天高手!”宁月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五人,手轻轻的拂上手上的琴弦。

“是五个!”琼星清冷的声音响起,眼神复杂的看着缓缓的回到杀手群中的暗星,这个她誓一辈子都不会对她拔剑的妹妹。

“是四个!”宁月淡漠的纠正道。

“宁公子……你这是小看……噗”

宁月轻抚琴弦,微微的闭上眼睛。这是宁月唯一一次感觉到羞愧,所以他不敢直视暗星惊恐的眼眸。暗星很单纯,哪怕她双手沾满鲜血但在宁月的眼中她依旧很单纯。

可是,宁月却用欺骗与谎言而终结了她错误的一生。当暗星喝下宁月倒的那杯毒酒的时候结局已经注定。

她原本可以不喝的。也许,是她太过自负,或者是暗星说了这么多的谎言中,有一句是真的。她……也许真的欣赏自己。

“不可能……我已练成万毒之体……天地间再也不会有毒能伤到我……怎么可能……噗”

“暗星,你怎么了?”关切的问候没有出自老人口中,也没有出自新来的两个年轻杀手口中,而是身为敌人的琼星口中。哪怕是决裂,十几年的感情也不是这么容易割舍的。

“宁……公子……你……果然厉害……我没看错……看错人……我到底……到底中了……什么毒?”

“你没有中毒!”宁月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却没有影响到沈青的音波,反而如伴音一般融入到沈青的琴声之中隐隐约约。

“我没……中毒?”暗星瞪着迷茫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会说话,几乎可以表达出她所有的想法。

修炼毒功十几年,每天都服毒无数,身体内更有三种蛊虫无时无刻分泌着毒素。正如宁月所说,她美丽婀娜的身姿本身就是剧毒。所以暗星没有中毒才合情合理,身为万毒之躯,要是被毒死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我方才已经说了,你的万毒之体乃三种毒王相生相克形成平衡而练成的。除非剧毒能强过三种剧毒之总和,否则就算我拿再多的毒也奈何不得你。

毒永远是闯荡江湖的利器,我宁可面对十个绝世剑客,我也不愿面对一个下毒高手,更何况,你的暗器功夫不在我之下。所以……我给你下的是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

“地火蚁蜂的解药!当初你灭杀德运镖局满门的时候下的就是这种毒吧?你以为世上绝对没有人能识破你功夫的本质,所以你粗心的没有清理你下毒的痕迹。

但我却偏偏是个例外,我得到了你的毒,通过沈家的关系我已在昨天配出了解药!你体内的三种剧毒三足鼎立,如今一种毒被我下了解药势必破坏原本的平衡……所以对别人的解药对你来说就是剧毒!”

“原来如此……”突然,暗星的娇躯浑身一颤,瞪着圆圆的眼睛,僵硬的低下了头。一节雪亮的剑刃从她的胸膛透出。那一剑太快,快的没人看清背后之人出剑的动作。

“暗星”琼星眼眶欲裂,瞬间,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暗星的身后,“绝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反正都要死了……我送她一程而已!更何况……暗星也不过是自己找死!一个只能躲在暗处的暗星竟然傻傻的出现在你们面前?

既然她做好了死的准备,我何苦不成全她?琼星,你知道么?暗星即不忍心杀你,但又无法违背转轮王的命令。所以,她只好杀了自己。

为了不让你心存愧疚,她甘愿死在你们的手里。否则,你们以为暗星会真的这么单纯的出现,会喝下那杯放了解药的酒?

可惜,我不会让她如愿。她想死在你们的手里,我偏偏一剑杀了她。她想将一切隐瞒,但我偏偏要将真相告诉你。身为杀手,竟然有了感情?可笑!你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杀手是杀人的工具,工具不该拥有情感。我会向转轮王证明,我才是杀楼第一杀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气御刀

“你该死”琼星的眼眶红了,一滴鲜红的眼泪慢慢的溢出眼角缓缓的滑落。长剑入手,如火山喷的灵压冲天而起,化成滔滔的怒火向绝星压去。

“淡定一点……你要当真,你就输了……”宁月看着琼星狂飙杀气看似散漫的说道。宁月的话语虽然涣散,但手指拨动的琴弦却荡漾出越来越强悍的灵潮,眼神犀利的望着远方,穿过身前对峙的杀手一直到后堂的内部。

“不错……”沈青原本闭起的眼睛再次睁开,“无论暗星是什么样的心态,绝星也不会这么好心的告诉你真相。高手过招,比拼的就是心境。你的心境破了就必死无疑。所以无论是喜怒悲愤,等事后再说!如今我们这里只有三个,他们却有四个再加上一群后天境界的杀手,我们不能有一点的失误……”

“那我呢?”庞泰觉得自己三番四次的被忽略有必要刷一下存在感。自己虽然实力不强,但好歹也算江南道的青年才俊不是?后天顶峰的实力已经不差了。

“你?”宁月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你替我们掠阵,不过有句话沈兄你却是说错了。他们不是有四个,而是有五个……”

“嗯?”沈青的眼神猛的眯起,精芒闪烁,指尖的琴音越的激荡。

“如果只有眼前的四个,我一道剑气都能把他们全削了!可惜,在后院还有一个比鬼都可怕的家伙。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

宁月的精神力比一般人更细腻,哪怕同为先天高手,他精神意念的微控程度也许是天地十二绝都无法比拟的。

当宁月运转琴心剑魄的时候,精神意念随着琴声荡漾开来,在后院却撞到了一堵犀利的墙。后院的高手,竟然能遮掩的让宁月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深浅这让宁月回忆起了当初面对风萧雨的无力。

宁月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边的琼星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看向绝星那戏谑的眼眸下意识的问道:“转轮王来了?”

“他来不来,结果都一样!受死”一道刀光突然出现,刹那间的芳华仿佛劈开了天地,客栈的屋顶就似雪做的一般在炙热的刀光中消融不见。刀气汇聚成一柄劈开天地的天刀,铺天盖脸的向琼星砍下。

“铮铮铮……”沈青音波流转,仿佛在银盘上跳动的珍珠。一道肉眼可见的莲花自琴音中缓缓的绽开,莲花的每一片花瓣都分考毕现。

突然,莲花花瓣激射。化成无数柄晶莹透亮的飞剑,每一剑带着绝杀的气势直刺绝星的心门。绝星大惊失色,原本蓄意的一斩势必要将琼星斩杀,但面对如此诡异的杀局,绝星也只能寻求自保。

刀光晃动,绝星的刀气突然横扫向袭到胸口的飞剑砍去。飞剑如破碎的水晶,在眼前碎成漫天的星光。刹那间,绝星呆滞了,仿佛从星空中落向凡间。

眼前没有莲花,也没有飞剑。除了琴声渺渺,再也没有其他。在绝星动攻击之前,他却早已中了沈青的音波功。音波诡秘,既能攻击人的精神识海,也能给人造成幻象。而刚才绝星所见的一幕,就是中音波功之后产生的幻觉。

一道剑芒仿佛凭空出现,如果不是持剑的那个人是琼星,绝星还会以为自己身中幻觉之中。虚幻与现实交融,这是音波功的可怕所在。而高手过招的凶险,也在刹那之间。

绝星不该愣神,因为那愣神的一瞬间就是给了琼星出手的最佳机会。一剑绝杀,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在动的瞬间,剑芒几乎已经抵到了绝星的咽喉。

“刺”

眼见要将绝星一剑灌喉,眼看要替暗星报了仇!但琼星却又不得不收剑。身形急转,剑光将周身笼罩成一个球。这一招,宁月在鲁达的身上也见过。

“当”一声脆响,一道亮光突然间的一闪而逝。一柄飞刀,牢牢的插在头顶的横梁之上,几乎将整根横梁削成两节。

宁月诧异的看着出刀的人,眼神中闪过一道忌惮。这是一柄普通的飞刀,没有抹毒。投掷的手法也很简单不带一丝一毫的花销。但宁月却知道,天底下能躲过这一刀的不会很多,哪怕明知道这一刀的路线,明知道它会射向自己的哪个部位。

“以气御刀?”宁月的心情凝重了几分,因为就连他也刚刚摸到以气御刀的门槛。

被神化的小李飞刀是精气神合一的必杀一刀,而以气御刀的境界就是一半的小李飞刀。做到这一点,只要再有十年的感悟加上一丁点的运气,重现小李飞刀不再是奢望。震惊之后,宁月的心底闪过一股连他都不明的杀意。

小李飞刀,例不虚,这是武林神话。但如果这个神化出现在一个杀手的身上……宁月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

“惑星,谁要你多管闲事?”绝星死里逃生之后,惊魂未定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可嘴里却是恼羞成怒的暴喝责怪身后从始至终没有存在感的少年。

“知道了,下次不会!”惑星的声音很轻,很随意。但却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不会,就一定不会。

气氛再一次僵持,绝星和惑星与琼星沈青两人飚着灵压寻找出手的机会。而两个吃过宁月亏的老头,却一脸警惕的盯着宁月微微拨动琴弦的手指。

如果不是在后堂有一个转轮王,两个老头未必有胆子站在宁月的面前。毕竟那天晚上宁月挥手之间斩杀他们一人,让他们连一句狠话都没机会留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宁月面带微笑,装出一副尽在掌握中的姿态。毕竟,只有动用琴心剑魄的时候,宁月才有威胁到转轮王的资格。而转轮王迟迟未动……显然也感受到了宁月琴弦上流转的肃杀剑气。

杀手的可怕之处在于为完成目的不择手段,而一个怕死的杀手显然已经不再可怕。宁月心底微微庆幸,至少转轮王怕死。

“噗”终于,一个杀手抵挡不住沈青的音波功喷出了一口鲜血,刹那间,他的眼眶内变得血红一片。刀光湛蓝,一刀向身边的杀手们砍去。

“我杀了你们你们是鬼……是鬼……不要过来……我杀了你们……啊”

精神被摧毁了,突然之间的大开杀戒。而他的举动更是中断了其余人苦苦抵御音波的侵袭。一瞬间,音波如幽灵一般钻入杀手们的耳中,侵入他们的脑海。

杀手们崩溃了,疯狂的自相残杀。抹着剧毒的刀剑毫不留情的向同伴身上招呼。血浆飞溅,不顾自身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没死就毫不留情的挥砍。

庞泰咂舌的别过了脸,一脸诧异的看着闭目弹琴的沈青,这个温柔的,仿佛对世上任何一人都无害的男子。到了亲眼看到眼前的一幕,庞泰才不得不重新记起这个美男子的传闻,一曲惊魂鬼门开,魑魅魍魉夺魄来。

琴音夺魄,音波诛神。沈青的威名从来不是靠着金陵沈家得来的,至少知道抚琴公子是沈千秋儿子的人,以前并不多。

没一会儿,十几个杀手就已死伤殆尽。而四个金牌杀手,却连头的没回。也许在他们的印象中,低级的杀手只是消耗的炮灰,根本没人把他们当人看。

“恳请转轮王出手!”突然,其中一个老人高声喝道。时间拖得越久,实力的天平就被宁月他们渐渐的拉平。原本压倒性的优势已经不再,如果转轮王再不出手,他们这次行动就不得不虎头蛇尾了……

但是,话音落下很久,后堂的转轮王却迟迟没有出面。沈青笑了,宁月也忽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精神感应中的那堵墙消失不见了,庆幸的笑容终于浮现在了宁月的脸上。

“来了!”

“是啊!来了!”沈青淡雅的一笑,随着他的回答,远处隐隐的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啸声很远,至少一里之外,但在场的杀手却个个脸色大变。

“晚了”宁月的笑容猛然间收起,眼中杀意迸射,手指飞的在琴弦上滑动,“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嗤”剑气毫无征兆的成型,在瞬间如波浪般激射而出。琴声酝酿剑气,剑气溶于琴声,琴音所到,剑气所至。

两个老头在宁月舞动琴弦的时候已经身形激射,一前一后如子弹出膛。但可惜,他们的度再快也快不过夺魄的琴声。哪怕他们用上了耗损精血的秘法,也只能做到刚刚跃起弹跳。

琴声悠悠,如清风细雨一般吹进老人的耳朵里,也同时吹出了他的灵魂。剑光冷冽,血洒虚空,老头的身体如闪电般掠出门外,却将另一半身体留在了客栈里。

光芒刺眼,宁月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眯起,一道剑光如黑夜中的探照灯一般在眼前炸亮。这是一招人剑合一,比宁月上次见到的还要犀利。

另一个老头没有想着逃跑,他用自己的命在赌宁月能不能接下自己这一剑。他也不相信,宁月出这么强悍的一道剑气之后不需要换气?可惜,他不了解宁月的武功,也不知道出的剑气是琴心剑魄。

剑气虽然以内力凝聚,却是以琴声为魂。以剑胎孕育,内力为源,琴心为神。所以……宁月在甩出一道剑气之后,第二道剑气几乎没有停顿。

“嗤”

剑光破碎,宁月温和的微笑在老头的眼中如此的狰狞恐怖。老头赌错了,错的结果就是死亡。在剑芒眼看就到递到宁月咽喉的时候,仿佛遇到了屏障一般。

剑刃消失,一道清风吹散了老头的髻。也一同吹落了他的头颅。一瞬之间,在琼星的剑光刚刚亮起的时候,宁月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脱困

在宁月琴声骤停的时分,在两个老一辈的金牌杀手毙命的一瞬间,琼星的剑突然绽放。毫无征兆的亮起,没有杀气,没有内力波动,没有灵力震荡。

绝星从始至终一直忽视了宁月,因为宁月看起来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而且宁月的名声响亮多是对他查案能力的推崇,却对他的武功没有过多的传言。所以,当宁月剑气动的时候,绝星震惊了,他的心房露出了瞬间的破洞。

两个连他们都不敢试探的高手,却被宁月摧枯拉朽的杀死。宁月的武功高出了他的预料,也高出了他的想象。

两个老人死了,死的毫无价值!而下一刻,也轮到了绝星。他不该在与琼星对峙的时候还分心,更不该在刹那间心底涌出一股杀手不该有的恐惧。

所以,惊恐的眼神刚刚从绝星的眼眸中绽放,琼星的冰冷的剑光已经刺穿了他的咽喉。这是琼星集精气神必杀的一剑,也是琼星倾泻了满腔怒火的一剑。

杀手不该有感情,但有感情的杀手却比无情的杀手更可怕。暗星的死,彻底嘣碎了琼星冰封的心,在暗星倒下挂着微笑死去的时候。琼星才知道,暗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寄托。

世界随着暗星的死而崩塌,琼星的心也只剩下了对绝星的恨。面对一个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的人,竟然还敢分心。所以……绝星死的很无力,甚至是柔弱的就像一只蝼蚁一样被琼星一剑击杀。

“嗤”刀光亮起,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一抹隐含的刀光一闪而过。惑星是四个人中最让宁月忌惮的人,因为他的飞刀已经踏上了武道的路。

小李飞刀的阴影就像夜幕笼罩在宁月的心头。所以当惑星的飞刀一闪而逝的时候,宁月眉心的精神意念瞬间爆开。

飞刀仿佛乘风破浪的孤舟,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穿梭。宁月能清晰的看到飞刀的轨迹,还有他划破空间扭曲的光线。但宁月却无力制止这一柄也许会带走一条生命的飞刀。

琴声骤停,宁月的心跳也似乎跟着琴声停下。眼眶内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害怕看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幕。沈青,这个值得宁月将后事托付朋友在宁月的心底占了很重的比例。

“嘭”琴弦崩断的声音响起,在刀光即将临门的时候,沈青身前的长琴突然间的跳起。飞刀割断了琴弦,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飞刀离沈青的咽喉越来越近,但沈青却依旧在笑。似乎他的笑容就算到他死的那一刻都不会消失。突然,沈青的手指动了,原本断裂的琴弦,突然间如灵蛇一般舞动,刹那间化成无数条手臂将飞刀缠绕。

时间定格,画面也在瞬间定格。飞刀的刀尖几乎已经递到了沈青喉前细嫩的皮肤上,但飞刀的却只能到此为止。十几根琴弦被绷得笔直,也牢牢的拉住了飞刀,沈青的笑容,也在飞刀气数已尽的是瞬间收起。

“轰”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化作流星向门外激射。前来的五个金牌杀手,竟然只剩下了自己。这次刺杀行动失败已然注定。

转轮王曾说过,惑星是杀楼近乎完美的杀手。其他杀手或多或少有属于人的情绪,但惑星没有。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身为人的身份。所以,在任务注定失败的时候,他的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嗤”身形刚刚略过那留在门内的半截身体,头刚刚探出门口看到满天的星光,他的身形却不得不停下。

一道剑气,刺穿了他的后背,将他的心脏捣成了烂泥。当惑星的尸体坠落的时候,宁月才惊讶的回过神看着一剑寒光的沈青。

这柄剑从何而来?宁月不知道!在他转过脸的时候,沈青手中已经有剑,而且那道犀利的剑气已然激射而出。

似乎看到了宁月惊讶和琼星射来的诧异目光,沈青的脸上再次挂上了他温柔的微笑。潇洒的舞了个剑花将长剑插入琴身之中。

“我似乎没有说过……我不会剑法吧?”

想想也对,抚琴公子虽然一直以音波功名扬江南道,但他父亲沈千秋的一身剑法是武林一绝,没理由沈青未被传授。

“这就完了?”一场大战,看似凶险万分,但却只在电石花火之间。换做旁观的庞泰却只感觉眼睛一眨,然后该死的死了,所有笼罩在头顶的阴云消散了。

“不然呢?”宁月没好奇的说道,庞泰如此轻巧的话,却不知道刚才刹那间的交手有多么的凶险。如果他们三人中有哪怕一点点的失误,死的就是自己几人。无知是福,古人所言不假。

“转轮王呢?”琼星缓缓的蹲下,看着已经化为一滩毒水的暗星,声音中带着一股死寂的悲凉。

“跑了……”宁月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无处置身,感情自己在妄做小人,原以为骗了暗星,到头来却是被暗星耍的团团转。

宁月以前一直不相信,杀手之间也会有真挚的感情,但现在……他信了。对琼星的怀疑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琼星姑娘节哀,暗星舍身成仁无非是为了你能放下过去真正的解脱,如果你一直沉溺于暗星姑娘的死,那才是让暗星姑娘死不瞑目。”沈青背起他已经弦断的长琴来到琼星的身边安慰道。

过了许久,琼星缓缓的站起身轻轻的叹出一口气。身上的气质刹那间生了一点点的变化,以前的她是一块生人勿近的坟地,而现在,从她的身上宁月感受到了一丝人烟。

“跑了?为什么?”琼星长剑归鞘,身上的战意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的高涨。

宁月心底一惊,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琼星。以他细腻的精神念力敏锐的感觉到琼星正在从一个杀手向一个剑客转变。杀手只是工具,但剑客却有无限的可能。

“金陵沈府的绝顶二十四夜来了,他不跑做什么?等死么?”宁月背起长琴暗自庆幸的说道,“幸好我猜到杀楼会想着将我们一网打尽,让沈兄连忙通知二十四夜赶来。还算赶得及,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逮住转轮王!”

二十四夜,单论任何一个,别说转轮王就是沈青也能把他们虐的不要不要的。但二十四夜连成一体,就算沈千秋也不敢说轻易胜之。

四人没做停留,由沈青带领急的向二十四夜追去。此处离金陵城不到三十里,而且二十四夜对地形了如指掌。正常来说,二十四夜就算追不上也不可能跟丢。

但当宁月四人追上去的时候,二十四夜竟然回报说跟丢了。这对金陵沈府来说是耻辱,对二十四夜来说更是耻辱。

“惊蛰,怎么跟丢的?”沈青的声音依旧温柔,因为很小他就学会不被情绪掌控,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保证自己的冷静。

但二十四夜却一个个愧疚的低下了头,跟丢了是代表无能,给金陵沈府丢脸了。沈青越是不责怪,他们的心底就越难受。

“少爷,我们本来远远的吊着他,而且他的轻功虽然高明,但也未必比得上我们的快马。但就在这里,他丢下一掌水汽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在这里?”宁月眼神一凝,“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田野,没有山岭,没有密林,在这里消失处非他是老鼠能挖洞!”

“能挖洞的不一定是老鼠,江湖中有一种武功为遁地术。余浪有个好朋友,他就是遁地术的行家,只不过几年前他远渡海外去了……”

“嗯?”宁月突然诧异的抬起头,“会土遁术的人很少?”

“少,少的古往今来屈指可数。而江湖近十年,会土遁术的只有韩章一人。当初他与余浪形影不离,但五年前却突然与余浪分道扬镳远渡海外。如果转轮王会土遁术的话,那么十有**就是他了。”

“这附近有什么势力么?”宁月并没有如此草率的下定论,如果转轮王真的会土遁为什么一开始不用?非要到了这个地方才使出来?

“这附近有四个村庄,隶属于中山县,但并没有什么势力存在。”二十四夜中一个女子立刻回到。

“那……有没有什么比较有身份的人?”宁月接下来随口问了一句。

“这倒有一个创云别院,创云别院的主人原本是宫廷里的太监。告老还乡之后在此处东南二里处安家落户,朝廷还拨给了他七百亩良田过活。二十年来很少抛头露面,倒是他的佣户时常称赞他面慈心善。因为不是武林中人,所以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收集他的情报……”

宁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沈青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虽然此行凶险,但也总算可以给江南武林同道一个交代了。灭德运镖局满门的凶手已经可以确定,正是杀楼!而且凶手已死,你们沈府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是啊!德运镖局满门被杀倒是水落石出,但十二楼却死灰复燃!十二楼与沈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事回去后我还要禀明父亲由他决断。

江南武林承平了十几年,怕是又要迎来血雨腥风。当年,我们合江南武林正道之力略胜了十二楼一筹,不知道现在,我们还能否维护武林安定……咦?宁月,听你的话音,你似乎想与我分开啊?你不是被天幕府处罚闭门思过三个月么?”

“十二楼的接连行动显然是因为被高巡抚扣押的那批物资而起。琼星说是运的粮食,但我敢肯定绝对不单单是粮食。我需要查查,到底什么东西引得十二楼如此狗急跳墙。”(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岳继贤,你来了?

“怎么查?时隔一个月了,就算有线索也被他们断的差不多了。”沈青有些疑惑的问道,反而身边的琼星眼睛顿时放亮。自始至终,宁月都没有答应要查高巡抚的案子,现在算是他的一个表态。

“所有地方的线索,十二楼都有可能斩断,但唯有一个地方的线索他们绝对不敢伸手!”宁月望着远处漆黑的夜幕神情自若的笑道。

“什么地方?”

“怒蛟帮!”

一语落地,不仅将沈青几人吓得一大跳,就连二十四夜也有不少纷纷露出惊容。怒蛟帮,是江州武林的禁忌。任何势力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怒蛟帮,而怒蛟帮也从不过问江湖事。像宁月这种主动敢想向怒蛟帮伸手的绝无仅有。

“你认真的?”沈青的笑容收起,因为自己的好兄弟竟然想去找死,他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宁月回头凝视着沈青的眼睛,“我在泰兴天幕府的卷宗里现了一个情报。每隔三个月,德运镖局会前往江岸接一批货。而将这批货从江北运到江南的就是怒蛟帮的白沙堂。我打算去白沙堂看看,能拿到他往年的账本那也是极好的。”

“我陪你一起去!”沈青凝重的说道,仿佛下了一个无比挣扎的决定。

“不用!”沈青的心意宁月明白也很感动,但上次生了余浪的事之后,宁月再也不敢让好朋友帮忙探查什么东西了。毕竟不会每次会像余浪那次这么好运。

“你们谈怒蛟帮就闻风色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岳龙轩天地十二绝的威名。抛开岳龙轩,怒蛟帮也不过是江湖九级门派而已。

岳龙轩被千暮雪刺了一剑,没有一年半载他的伤是好不了了。只要不去怒蛟帮总坛,他的分堂实力也是一般。所以,以我的武功只要小心一点不会出什么事的。

而且……就算一时不慎暴漏了,怒蛟帮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至少在岳龙轩伤势痊愈之前他不敢对我如何。但你不同,你不只是抚琴公子沈青,你背后还有金陵沈府。所以,去白沙堂只能我去,我一个人去!”

宁月脚尖一点,身形如清风一般拔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幕之中。沈青望着宁月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过了许久,才换上他温柔的笑容。

“两位既然到了金陵,就随我一起去沈府吧,也好方便将查到的东西禀明家父。琼星姑娘莫要推辞,十二楼复出对我沈府也是大威胁,你孤身一人很难保证安全还是随我去沈府吧。”

沈青的话很有感染力,而他的邀请也很难让人拒绝。一队快马飞过,化作一道烟尘向金陵行去。而宁月此刻却并没有直接去白沙堂,而是在泰兴府的一处客栈美美的睡了一觉。

宁月不是那种会亏待自己的人,尤其是忙了一天一夜接连大战使得宁月从身体到内心都写满了疲惫。而且最近得到的线索有些杂乱,宁月需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

“山外山,白山千帆过,水中火,百万无根魄!”从琼星的话说,这是一个关乎到百万苍生的大案,但其中却是疑点重重。先,这句话是密折的内容?宁月是不信的。

密折会写一个谜语?让当朝天子猜?估计密折刚送到枢密院等待高巡抚的就是丢官下牢吧?这段话更像是某个宝藏的线索。难道……十二楼这么活跃是为了宝藏?

也不对!宁月痛苦的将枕头蒙在脸上。高巡抚南下,在江南道查到了什么,为此还冒险扣了怒蛟帮的一批货船?但很快,扣押的货物交了回去。而不久,高巡抚就被人满门屠尽。

由此推测,那批货肯定不是单纯的大米,一定在里面藏了其他东西。而这些东西被高巡抚察觉,或者被他得到,所以高巡抚被杀人灭口。

德运镖局被灭满门是为了灭口,三月山被灭是为了灭口……那么……十二楼暗中一定在进行着一个秘密计划,而高巡抚打乱了或者现了他们的计划被杀?

十二楼将自己牵扯进来的原因是……一石二鸟?一是灭德运镖局口,二是给自己栽赃?最好自己被江湖武林打杀那就完美了。

但是……这条谜语是什么意思?感觉跟案子根本没联系啊?宁月拍了拍脑门,不管了,先顺着那批货的线索查吧,我就不信十二楼还能撸了怒蛟帮的白沙堂?

第二天,宁月去药铺大采购了一通,之后就躲在房间里一阵瞎鼓捣。对于宁月来说,要去一个龙潭虎穴的地方,哪怕对自己的轻功有自负他也希望把准备工作准备的尽善尽美。

静夜师太的散功散是一个好东西。虽然她是从曼珠沙华上面开出来的奇药,但拥有其药物成分的宁月再加上前世的化学打底,复制起来还不算太麻烦。

如果不是有些药材太难找,宁月恨不得搞一些暗星的七种奇毒试试,保证一把洒出倒下一片。忙活了大半天,也终于被他搞出了一些类似散功散的药粉。只不过无法像静夜师太的那种无色无味,悄无声息。

看着还剩下的药草,宁月的额头顿时流下了几滴冷汗。宁月绝对不会承认买药材的时候自己抱着邪恶的想法,但为什么剩下的药材竟然会是阴阳合欢散的原材料?

“我只是不想浪费材料,真的,我敢对着佛祖誓……”宁月嘴里念念叨叨,脸上却露出了一个邪恶猥琐的笑容。

刚刚入夜,打开客栈的窗户依稀能感受到风中的潮湿。五月天,白天如火,夜晚如水。泰兴府晚归的人络绎不绝的涌入泰兴城,而宁月一身简单的装束悄悄的挤开拥挤的城门向着官道的另一边行去。

长江岸边,延绵两百里至少有十个南北运输道,而这十个运输道无一例外皆是被怒蛟帮占领。相对于那些黄金要道,白沙堂负责的港口显得如此的不起眼。

白沙堂总部建立在离江岸数十丈的江面之上。十艘大船并排相连就成了漂浮在江面上的基地。白沙堂虽然属于怒蛟帮堂口之一,但却是比较弱的堂口。但若因此而认为白沙堂不堪一击那就大错特错。

白沙堂主白剑飞有一剑落雁的威名,在八年前成就先天境界。剑法卓越,剑气纵横!一手剑法展出,十丈之内寸草不生。剑气不同于其他属性的武学,若非修为高出很多一般人不敢硬接的。

今夜并排大船之上灯火通明,不对!准确的说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在灯火的映照下,一个从江面上缓缓走来的黑衣人更像是和黑夜融成了一片。

今天的白沙堂显然有些特殊,至少他现在在举办什么宴席。主船内人声鼎沸,划拳喝彩之声不停灌耳。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对周边的警界松弛了很多,或者说白沙堂一直以来对外面的警戒都很松弛。不是白沙堂不够精锐像乌合之众一样一片散沙,而是因为白沙堂头顶上顶着的是怒蛟帮亮堂堂的金字招牌。

怒蛟帮分堂白沙堂,在泰兴府就是一个稳如磐石的庞然大物。从白沙堂成立以来,他们就没遇到过挑战,别说挑战,就是挑衅也没有。

“好战必危,忘战必亡!”怒蛟帮这样的生存姿态早晚玩完,而这些就是宁月喜闻乐见的。刚想潜上船,还在琢磨着是不是混一口吃喝,船沿上便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

“为师这些年对你们怎么样?”

“师傅对我们姐妹恩同再造,若非师傅怜悯,我们姐妹当年就已经饿死。师傅不仅不嫌弃我们资质平庸收入门下,更是对我们姐妹关怀备至视如己出。”

“是啊!师傅,您突然间叫我和姐姐出来,却和我们说这些话……是不是……我们姐妹做错了什么?”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段对话顿时勾起了宁月的八卦。

“少帮主以前一直被养在总坛,近几个月才开始接触怒蛟帮各项生意。这次各堂口巡查说是他学习经验,但实际上却是让我们认人的。

怒蛟帮终究是帮主的怒蛟帮,就算司徒少爷再惊才绝艳,怒蛟帮终究还是姓岳。所以支持少帮主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但这,对于我白沙堂来说还远远不足。

白沙堂要想在诸多堂中脱颖而出,就必须牢牢抱紧少帮主的大腿。这一次少帮主前来视察就是为师等待这么多年的唯一机会……”

“这……”两女顿时沉默了,看向白剑飞的眼神不再有往日的亲近和依恋,浓浓的排斥和畏惧袭上两人的心田。

“怎么?你们不愿意?”白剑飞的声音骤然下降了好几个温度,语气中的冰寒仿佛他手中的剑芒。

“不不不……师傅,这对白沙堂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我们姐妹何尝不是?只要能成为少帮主的女人,最先飞上枝头的还是我们姐妹啊!弟子感激师傅还来不及,怎么会不乐意呢?”

“哈哈哈……好!你们能这么想就好了,为师很欣慰!回去好好梳洗打扮一下,能不能抓住少帮主的心飞上枝头就看你们自己了!”

不一会儿,上面的人随着细碎的脚步声离开,宁月磨搓着下巴露出一丝邪恶的诡笑,“岳继贤?你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不起,情不自禁

悄无声息的飞上船头,远处的人声依旧鼎沸。起伏江河更显古朴沧桑,不时有几只晚归的海鸟还留恋在江面上捕食。

今天,宁月似乎赶上了好时候。岳继贤来了,无论是为了给岳继贤接风洗尘还是岳继贤犒赏诸君,反正他们正在进行一场盛宴。

宁月小心的潜入一艘大船的船舱之中,这里也许是白沙堂的宿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汗臭味。常年跑江湖的,别指望他们爱干净每天都洗澡。

宁月挑了一件差不多的衣服,再往脸上一抹,不一会儿宁月就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怒蛟帮帮众。易容术是行走江湖实用的技能,宁月又岂能放过?反正宁月觉得有用的都会学一点,而正因如此,余浪的一身杂学也被宁月掏的七七八八了。

十艘大船并排相连,合在一起为江面巨大的基地,一旦散开便是一艘艘运输船。怒蛟帮展了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生存体系。宁月试探的一艘艘大船摸去,每一艘大船都有着其独有的作用。

就好比宁月最先潜入的一艘是宿舍,第二艘是仓库,眼前人声鼎沸的应该是他们的食堂,那个地方宁月没必要去摸。

一开始,宁月还小心翼翼的,但后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一路走来,他也见到了不少怒蛟帮弟子出没。要么这么随意自然的擦肩而过,要么还会客气的点一点头。别说拦下质问什么的,就是连一句暗号都没有。

“防护这么松懈……他们就不怕被人一锅端么?”宁月疑惑的摸了摸鼻子心底嘀咕的想到。几乎是大摇大摆,宁月来到了一艘最大巨船之上。

这艘船在船队的中央,也比其他的大了一圈,无论雕纹还是木头材质都要比其他的几艘船好上很多。宁月觉得如果说其中有主船的话,非这一艘莫属。

而这一艘的守卫,显然不像其他几艘。巨船的四周都站满了职守的怒蛟帮帮众,气势稳健,精气十足,而且中间这艘船虽然与其他的相连,但视野之中没有死角就这么过去定然会被他们觉。

宁月折回,到仓库之中掏了一条二十来斤的鲈鱼。再次来到床沿边上,称他们不注意猛的将鲈鱼以暗器手法打了出去。

鲈鱼似飞剑一般射入江面,仿佛真的活了过来一般在江水中穿梭。一次越出水面,再一次扎入江水之中。如果让星罗棋盘的创功者知道蝴蝶镖的射手法射鲈鱼,估计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清理门户。

“咚”一声巨响,对面的床沿下传来了清晰的撞击声。

“谁”

果然如宁月猜想的那样,对面的守卫异常的警觉,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错过。声音响起的瞬间三人急的奔向床沿低头望去。

“哈哈哈真是一条笨鱼,竟然自己一头撞死在船身上了……”

“咦?还是一条鲈鱼?这么大的鲈鱼?快快,捞起来……哈哈哈……真是自己送上门来……”

趁着他们守卫短暂空洞的瞬间,宁月的精神识海如轻烟一般溢出向远处探去。天涯月,咫尺天涯!一步咫尺,身在天涯。

一步之后,宁月的身体已经踏进了主船,这一刻,宁月才算有了进入龙潭虎穴的感觉。主船之内,巡逻守卫络绎不绝,越往里走,越是密不透风。

在接近最内围的时候,宁月却不得不停下脚步。无声无息的到了这里已经是极限,再往里走除非是强攻。轻轻的推开侧边的一扇门,这里是一间华丽的房间。

宁月打量了一眼周围的装饰,雕屏玉盏,金链珠栏。薄纱帐暖,绒毯含香。这是一间华丽到了极致的房间,反正宁月就算在后世也没见到那么土豪的房间。

“难道……这里是白剑飞的卧室?那账本会不会在这里?”宁月眼珠急转,想到就做瞬间在满屋子的翻箱倒柜起来。

房间虽然华丽,但却真没有什么东西,就连床下面的暗舱之中也是空空如也。就像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虽然看似华丽,但却显得空空荡荡。

宁月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眯起。既然内部守卫森严,那么里面必定有值得森严守卫的东西。现在不方便潜入,但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应该还有机会。

迷迷糊糊眼看就要睡着了,宁月的眼睛突然间的瞪得浑圆。依稀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宁月瞬间腾身而起。在躲避之前还不忘将凌乱的被子抚平。

房门被粗暴的打开,一身酒气的岳继贤摇摇晃晃的踏入屋子,嘴里还咕喃着谁也听不懂的奇言怪语。扶着岳继贤的两个怒蛟帮弟子更是被他弄得手忙脚乱。

而宁月透过细缝,也同时看到了岳继贤还有他身后恭敬站着的白剑飞和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怒蛟帮第二护法司马及。

“少帮主,您先在这里休息,过会儿会有人过来专门伺候你……”白剑飞满脸献媚的笑着,看到属下将岳继贤放回床上之后示意属下出去,自己再恭敬的关上了房门。

“二护法,咱们再去喝一杯?”关上门后,白剑飞看到司马及背对着门一副门神模样,心底虽然不快到还是打着笑脸说道。

“我要保护少帮主的安全……”

“二护法,您这是在打属下的脸啊!少帮主都到了我白沙堂还要二护法贴身保护?属下对少帮主的心意日月可鉴,过会儿蜜儿蝶儿会过来服侍少帮主,您再这么杵在门口打扰了少帮主的雅兴……”

司马及脸色微微一变,再加上白剑飞之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司马及要再不变通,这将来可就不好相处了。护法身份虽然高,但怒蛟帮真正的组成部分却是底下三十六个分堂。

“那……老夫就不推迟了?听说白堂主的私窖里藏了好几坛的好酒,不知老夫有没有幸鉴赏鉴赏?”

“荣幸之至,岂能不愿?护法请!”

“白堂主请!”

脚步声渐渐远离,而在床上装死的岳继贤猛然间睁开眼睛翻身而起,眼中也没有丝毫的酒意醉意!

“白沙堂虽然实力较弱,但白剑飞的眼睛还算擦亮!近几年,司徒冥的声望在怒蛟帮越来越高,逼得本少爷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

如今怒蛟帮三十六堂已有二十四堂堂主摆明的支持我,剩下的十二堂也不过在摇摆不定。哼哼哼……司徒冥,你怎么跟我斗?怒蛟帮终究是我岳家的怒蛟帮,外姓之人,充其量也只是一条恶狗。”

想到此处,岳继贤意气风的一甩衣袖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打量了起来,“不愧是岳继贤,真是一表人才!星眸剑眉温文如玉,难怪方才在宴会上能迷得那两个美人心花怒……不知道今夜……那两个美人会不会耐不住寂寞……”

“呕”

在岳继贤深深的陶醉在自恋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声干呕突然间的响起。瞬间,岳继贤背后的寒毛倒数如一道闪电流过打了一个冷颤。

“谁”岳继贤惊慌回头,在刹那间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不知何时,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已经贴着他的后背,身上怒蛟帮帮众的服饰如此的刺眼。

一指点出,在岳继贤刚要喊出救命的时候,宁月一指封住了他的穴道。一双惊恐的眼睛在岳继贤的脸上浮现,眼神中透露出的也是可怜的哀求。

哪怕经历了迦南寺这样的大场面,岳继贤竟然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长进。心底脆弱贪生怕死也就算了,还无比的自恋?

如果换了宁月,他会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向前激射并尖叫呼喊。而不是回头看一眼,更不会吓得连说话都不会。下意识的动作也注定了岳继贤毫无反抗力的被手到擒来。

“对不起,刚才听着阁下的话,我一瞬间腹中翻腾如江河倒灌,所以一时情不自禁还请别见怪!”宁月露出一个很无辜的眼神,还露着一个很纯真的笑脸。但这个笑脸在岳继贤的眼中何其的邪恶可怕。

他想呼救但为时已晚,喉咙口仿佛被堵着一块石头,就连吞咽口水也变的那么的吃力。宁月的点穴是基于无量劫指的功法而施展的,在学习无量六阳掌之前还不能用。只有学会了六阳掌,才将无量指力控制自如才能做到点穴而不伤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岳继贤,你这可算是送上门来的,别怪我啊!”说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如饿虎扑羊一般将岳继贤的衣服扒个精光。

岳继贤瞬间一怔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浑身一颤的打了个冷颤,看向宁月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恐惧过后,又变换了一脸的悲愤,那表情交替的端是精彩让宁月一时间感觉莫名其妙。

宁月从怀中掏出一个个药品,散功散,写颜膏还有阴阳……咳咳咳,宁月一本正经的拿起写颜膏,在岳继贤恐惧的眼神下均匀的涂抹在他的脸上。

写颜膏的原理连宁月也不懂为什么,只知道里面有一种世界特有的奇怪物质。涂在岳继贤脸上之后很快的和肤色融为一体,像变色龙一样。不一会儿,写颜膏干枯,而在岳继贤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异常。

轻轻一撮,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面具上,就连一个毛细孔都分毫毕现。宁月将面具敷在脸上,轻轻按匀,不一会儿另一个岳继贤就出现在岳继贤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纨绔的正确打开方式

岳继贤惊恐了,就算脑子里全是豆浆也该知道眼前的人想干什么,李代桃僵?移花接木?将自己替换之后呢?他想做什么?是不是把自己给杀了?

想着这些,光溜溜的两条毛腿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宁月眉头一皱,一个全身是毛的男人光着身子在自己的面前迎风摆柳?这特么有多膈应人?

宁月一挥手拉起床下的暗舱一把将岳继贤塞了进去。刚要关上顿时眼珠一动,“给你服下散功散,免得你给我惹事。”

说着拿起药品一把掐着岳继贤的嘴巴灌了下去。灌下了整整一大瓶,宁月满意的关上船舱。穿好衣服之后,正想着将药瓶收起来,手里的动作不由的一顿。

“好像……拿错药了?”宁月看着安静放在地上的散功散药瓶和手里早已经整瓶给岳继贤灌下的空瓶,眉角不停的抽搐。

“还没试过药效,希望……你能撑住!了不起……自己在里面多打几次飞机吧!”宁月很同情的看了眼合起的暗舱,眼神同闪过一丝怜悯。第一次,宁月对岳继贤产生了罪恶感,这么欺负人家好么?

穿戴完衣服,宁月对着铜镜打量了一番。至少自己看不出什么差别,估计不是亲近的人应该分辨不出来什么。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在房间的门前停下。不一会儿,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开门的瞬间,一阵香风袭来让坐在桌子边上拿着一个空杯装帅的宁月精神一震。

“啊”一声轻微的惊呼,蜜儿蝶儿姐妹显然没想到岳继贤竟然没有喝醉,而且还清醒的坐在桌边好像在等人。

宁月微微的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极品双胞胎姐妹花?这岳继贤还真艳福不浅……”

“少帮主……您……您没喝醉……”细语懦懦的声音,仿佛孔雀的尾翎挠的人心头颤。

“我该喝醉?”宁月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邪魅的的微笑配上岳继贤的脸顿时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蜜儿和蝶儿不由的心底一颤,心底原本的一点点排斥竟然顷刻间烟消云散。

“不……不是……只是……只是……刚刚还看到少帮主醉的不省人事……所以师傅才安排我们……我们姐妹服侍……却不想……不想……”

“如果连酒气都不能逼出……我这个先天境界还有脸活在世上么?我喝醉,是因为不想辜负兄弟们的情谊,他们都醉了,我怎么可以不醉?

而现在清醒了,却是不想辜负美人的情谊,你们好心打扮的如此美丽,我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这样不是太不解风情了?还是说……本少爷没醉,你们就要拂袖而去……”

“不敢……能服侍少帮主是我们姐妹的福分……”

“哈哈哈……”

被宁月塞进暗舱的岳继贤虽然不能动,但耳朵却没有聋。蝶儿蜜儿他知道,正是那对让他心痒难耐装醉远遁的姐妹花。

而现在,姐妹花竟然在别人的怀中撒娇,想到这里忍不住流下了悲愤的眼泪,“妹子是我的,你竟然……极品双胞胎啊!”

不过听了宁月的话,他又不得不承认,在泡妞这一点上,自己差了好几条街。至少自己说不出这种既甜美又不失霸气的话。

“平生两大夙愿,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虽苦短,来日且方才!本少爷先问正事,再谈美事!蝶儿带我去白堂主的书房,蜜儿去和白堂主说,我在等他!”

刚才还柔情似蜜,迷得两姐妹小鹿乱跳的宁月眨眼间就变了脸色。而这一极端,霸气的转变非但没有让俩姐妹心底不爽,反而觉得做大事本该如此。

蜜儿软糯的蹲身应道,出了门去寻白剑飞,而蝶儿带着宁月离开了房间向白剑飞的书房走去。房间之内,再次一片死寂,唯留岳继贤在床底暗舱之中开始微微抽搐。

有了蝶儿的带领,再加上顶着岳继贤的脸,一路上自然畅通无阻。不一会儿就到了白剑飞的书房,而这个书房还不如岳继贤的房间十分之一华丽。看来,白剑飞为了迎接岳继贤也是打肿了脸。

“少帮主,这里就是师傅的书房,师傅平日里不许帮众和坐下弟子靠近的,蝶儿告退……啊”话还没说完,蝶儿尖叫的一声惊呼。

只见宁月用力一拉,蝶儿真如一直翩翩起舞的蝴蝶轻若薄纱的落入宁月的怀中,被宁月抱起坐在膝盖上。瞬间娇躯一颤,羞红着脸将头埋进了宁月的怀中,“少帮主,你好坏……”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我从来不提防自己人!”宁月的话很霸气,却刚巧击中怀春少女的g点,顿时挠的蝶儿心潮澎湃一荡一荡的。

其实宁月不让蝶儿离开的原因却是生怕她回到房间现岳继贤的存在。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宁月也要防止万一。

不一会儿,在蜜儿的带领下白剑飞也来到书房,跟着白剑飞一起来的还有贴身保护岳继贤的司马及。宁月搂着蝶儿上下游走,此刻蝶儿就已经被宁月不老实的手弄得俏脸绯红娇喘连连。

宁月随意的抬起眼角向蜜儿招了招手,似乎看到了姐姐和少帮主放荡的样子,蜜儿也是一咬牙顺从的来到宁月身前,被宁月一左一右的搂在怀中。

“司马及,你到外面侯着吧!白堂主,这里是你的地方别拘束,坐吧!”宁月不怒自威的气势,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场,顿时将两个老牌的先天高手震慑住了。

司马及是怒蛟帮的二护法,他一直作为岳继贤的护卫。如果这里有谁能识破宁月的身份也只有司马及,所以宁月只好让他出去以防万一。好在岳继贤这次回去之后有了很大的转变。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呼天昏地,而是开始接触一些怒蛟帮的事业。

所以司马及认为岳继贤会有什么私密的话和白剑飞交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白剑飞的表态非常明确,姿态也非常的低。不出意外,白剑飞会是岳继贤的又一个心腹。

司马及脸色有些不快,倒不是他认为自己会在岳继贤心中失宠。岳继贤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许在岳继贤的心底,就是岳龙轩也没司马及亲。

被叫去守门,是表现对司马及的信任。但司马及心底还是不舒服。一个司徒冥竟然就能让少帮主疑神疑鬼?岳继贤何时才能有帮主吞吐天下的气势?只有帮主在一天,谁能给少帮主带来威胁?司徒冥不行,怒蛟帮三个少爷都不行。

就算将来司徒冥和另外两个少爷对少帮主有了威胁,帮主也会把他们撸干净。少帮主总总作为倒显得他竭斯底里,懦弱胆小。

司马及的想法,宁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关上门之后,宁月眼睛平稳的看着白剑飞,而白剑飞也心中打鼓的看着宁月。

宁月的眼神太过于玩味,就像在打量一个有意思的玩具。但偏偏,眼神底流过那无法忽视的睿智,白剑飞只感觉自己被扒个精光暴漏在宁月的视线之下。

白剑飞的眼神扫向两个悉心调教的弟子,但这一次,白剑飞却收到了两双漠视的眼眸。没有了往日的尊敬,更没有的往日的依恋。仿佛上位者看待苍生蝼蚁的眼神。

白剑飞脸色一沉,微微低下头精芒闪烁,心底更是涌出一股无名之火。自己亲手养大教导的弟子,没想到一转眼就变成了白眼狼。转瞬间,白剑飞心底浮现一丝淡淡的冷笑。

“你们以为攀上了少帮主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呵呵呵……可惜,你们不知道少帮主有多花心,他玩过的女人比你们见过的男人都多。

等少帮主玩腻了,你们还会乖乖的爬过来求为师!到时候……”白剑飞的嘴角勾起一丝隐蔽的淫笑,十年的教导培养,终究还是为他自己。

“白剑飞,你明白我巡查怒蛟帮三十六堂的原因么?”宁月突然开口说道,看似很有气势,但却全是空话。在前世,随便一个屁大的官都能把这一招练得出神入化。

“是!是!属下明白!”白剑飞的头点的跟琢米似的,“白沙堂上下一心支持少帮主,他司徒冥算什么?他不过是帮主的弟子,少帮主才是独一无二顺理成章的继承人……”

“嗯?”宁月眉头一皱,“我爹在一天,司徒冥就翻不出什么浪花。你当我这么肤浅么?区区司徒冥,我几时看在眼里?我是指江南道最近的暗流……”

“额”白剑飞脸色一僵,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副迷茫。

“你不知道?十二楼重出江湖,如今江南道暗潮涌动,你竟然不知道?你这个堂主可真合格啊”

“属下不敢!属下……属下……”白剑飞的冷汗顿时溢出滴落,心底已经翻起了嘀咕,“难道我之前的表态还不够明确?还是说,少帮主是铁了心要与我难?哼,既然如此,我白剑飞也不是泥捏的。”

“回禀少帮主,我怒蛟帮不插手江湖纷争,只负责南北往来运输。这是帮主当年定下的规矩,属下这些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违背。”

“不插手,并不代表不过问!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插不插手是另一回事。难道怒江帮坐镇江州就是一条瞎了眼的龙,聋了耳朵的龙?

更何况,现在不似以往更不是几年前。父亲深受重伤,如今一心闭关疗伤致使那些宵小之辈开始蠢蠢欲动!就连官府朝廷也敢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追杀而至

“呃?朝廷……拉屎撒尿?这是何解?”白剑飞微微的仰起头,眼神中露出疑惑的神光。

“一个月前,你的一批从江北运来的货不是被巡抚衙的人扣了么?父亲闭关疗伤,谁都可以当我们怒蛟帮不存在么?”宁月装着一副中二的样子,那表情活脱脱的天大地大我怒蛟帮最大。

“那个……”白剑飞犹豫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少帮主有所不知,我们怒蛟帮不只是江湖武林帮派,而且也是挂职于工商部的江南转运使。帮主不只是天榜十二绝,他也是当朝三大供奉之一。

御史台的巡抚巡视九州,原本就有权查问各部门衙门的财物状况。那天高巡抚例行公事的抽查我白沙堂,也是象征性的抽查了一些江北运来的大米。只是点检的时间有点长,花了大约七天时间。这并不算……不算在怒蛟帮头上拉屎撒尿……”

宁月的脸红了,心也不由的噗通了一下。出洋相事小万一露出了马脚那才要命呢!好在原本岳继贤就是个二世祖,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怒蛟帮是干啥的。所以宁月只是尴尬的咳了声很顺利的敷衍了过去。

“咳咳……虽是如此,可高巡抚刚回去就被人灭了满门!这要让人知道了,怀疑我们做的不是凭添话柄么?”宁月偷偷的嘘了一身汗,不过一想到当初岳继贤一口一个朝廷鹰犬……这人真狠骂人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什么?高巡抚被灭满门?”白剑飞惊讶的问道。

“你看看!我说我们怒蛟帮成了聋子瞎子吧?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你们白沙堂的账本呢?拿来给我看看,我要确定一下高巡抚抽查的那批货到底有什么问题!”

原本账本属于机密东西,但整个怒蛟帮都是岳家的,岳继贤要查一下账本自然没问题。在两个美人脸上各香了一口,才让她们依依不舍的从自己身上下来。重生以来,就这一次吃豆腐吃的最爽。

白剑飞还是抱来了账本,账本以符文加密。宁月听过密码将精神力沉入符文,瞬间无数账目从宁月的脑海中流过。摒除不需要的,宁月将关于德运镖局的所有账目都记在脑海里。

果然,德运镖局每隔三个月会来白沙堂接一批货,货物也很普通,大豆,煤炭,玉米什么的。但是,有必要么?这些东西,运输费就已经高出了货物原本的价值了吧?

这是一个无法忽视的疑点,自然也明白着告诉宁月,江北运来的东西有猫腻。而这一次,高巡抚被杀之前抽检的果然是从江北运来的十万石大米。这么大量的米运来干嘛?江南有没有打战?江南原本就鱼米之乡,自己的粮食都多得吃不完,显然又是有猫腻。

最为重要的是,明明十万石的大米,被抽检完就剩下九万石。说是洒掉的,这特么能洒掉这么多?显然这一万石定然是这次运输的真正货物。

宁月眼中精芒闪烁,这个账本很有用,顿时让宁月原本片段的线索串联到了一起。十二楼从江北秘密运输了东西送到江南,在江南进行了某个不为所知的计划。

而计划的关键,很有可能是被高巡抚截获的一万石的东西。高巡抚全家被灭却没有让十二楼找到关键的东西,十二楼的计划不得不中断。杀人,是为了将知道他们计划的或者说知道他们蛛丝马迹的人灭口。

十二楼不是想跳出来搞风搞雨,十二楼的目的自始至终想偃旗息鼓再次潜到深处去。如果有人就此放弃追查,说不定十二楼就这么消失于无形。

“好家伙”宁月心底一叹,这次换做是自己钓鱼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这根鱼线够不够结实,会不会被它崩断了鱼线逃之夭夭?

“砰”突然,紧闭的大门瞬间碎开,司马及脸色漆黑的冲进房间身形闪烁几乎刹那间来到宁月的身前,将宁月与白剑飞阻隔。

“怎么了,司马及?”宁月的心底顿时一沉,难道身份暴漏了?暗中内力提起,若有若无的灵压从周身荡漾开去。

今夜为了隐藏身份,他连古琴都没有携带,没有琴心剑魄,他的武功不可能是司马及的对手,就算加上无量劫指和无量六阳掌也不行。更何况,一边还有一个不弱的白剑飞。

“司马护法?你这是何意?”白剑飞的灵压骤然间升起,与司马及的灵压对抗了起来。

在司马及出现的瞬间,他的一身气机已经锁定了白剑飞。眼神之中,审视的意思溢于言表,眼神微微眯起冰冷的杀意直刺白剑飞的灵魂。

“白剑飞,你胆敢加害少帮主?”

“啊”白剑飞还没有说话,蜜儿蝶儿两女却惊讶的捂着嘴巴,一脸不信的看着白剑飞。这一点,她们真的不信,说好着要抱少帮主大腿的来着,怎么反转的这么快?

“血口喷人!司马护法,我和你到底有何仇怨你要这么的加害我?我对少帮主的忠心日月可鉴”白剑飞的脸色在听完司马及话之后就变得铁青,这屎盆子扣得特么太拙劣了。

“日月可鉴?那你为何要命人在主船周围布下结界?还不是为了对付少帮主?”

“我擦”白剑飞的眼睛顿时瞪得浑圆,颤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梁,“我命人布下结界?我特么得会啊……等等……”

“等等”宁月也同时脸色大变,因为他也根本不信白剑飞会对岳继贤不利。但是,白沙堂却是十二楼最后没有扫尾的线索所在。而白沙堂的守卫可以说如同虚设,自己都这么轻而易举的潜进来,别人当然不会费力!

“轰”一道毁天灭地的灵压自头顶压下,白剑飞和司马及顿时脸色大变。瞬间奋起,一掌向头顶的灵压拍去。

主船的最顶层如爆开的气球一般炸成碎片,第二层也碎了一半只剩下一个空虚的甲板。星空出现在宁月的视野,一道若隐若现的天幕扭曲了星空的光芒。

“有刺客”这么大的动静,底下白沙堂的守卫自然不会听不到,纷纷向声音响起的位置冲来,不一会儿,宁月的身前聚拢了数十名白沙堂弟子。

司马及与白剑飞一左一右的守护者宁月,眼神如剑的扫向周围仿佛无处不在的杀机,“到底是哪位朋友和我们怒蛟帮开玩笑?怒蛟帮的玩笑……可不是那么好开的!”

“废话什么,龙王令”司马及冷喝一声,掏出怀中的令牌掐动法决。令牌微颤,泛出朦胧的光芒,但刹那间,司马及的脸色变得一片雪白。

“符文乱流,频率替换?为什么偏偏这么巧?不好!怒蛟帮有叛徒!”

“呵呵呵……”一阵似刺耳的声音响起,仿佛幽灵一般出现在周围任何一个角落。如泣如诉似鬼哭狼嚎但他偏偏在笑。

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眨眼前还什么都没有的虚空,突然间站着两个人。一人一身黑衣,一人一身金色。黑衣人带着月白色的面具,金衣人带着金色面具。

两人并肩站着,却能给宁月千军万马的威势。尤其是月白色面具的神秘人,给了宁月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转轮王?十二楼!”清晰的字眼,从宁月的牙缝中一字一字的挤出,眼神中无悲无喜,但灵力之柱已然冲天而起。

“想不到深藏怒蛟帮的少帮主……竟然会认出本座?本座十五年不出江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声音很难听,难听的就像汽车急刹车出的尖锐啸声。

“江州地界……还没多少我怒蛟帮不知道的事!二十年前,你们能搞风搞雨那是因为怒蛟帮不愿意搭理你们,想不到你们的胆子竟然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

以为布置了一道结界,你们就能瞒天过海么?只要我们交手,就算动静穿不出去但十艘大船相连必定能牵动其他船只。到时候,白沙堂弟子依旧会察觉异常……”

“这点就不劳少帮主费心了!”金色面具的神秘人冷冷的打断了宁月的话,“死人是不会现异常的。我们布下结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掩盖动静,而是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

“你们敢”司马及的灵压燃起,沸腾的气势直冲缓缓飘落站在船沿上的两人。司马及的武功在先天境界也是高手,但距转轮王和金面人还有一些距离。

一番气势比拼,也让司马及察觉到了己方的不利。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十二楼会忌惮怒蛟帮的威名。但这个期望,却在一开始就如肥皂泡一般破灭。

“只要你们都死了,谁又能知道是十二楼所为?再说了,一个月后,天下间再也没有十二楼。江州龙王就算怒火滔天又如何?他毕竟不是神!”

“别废话,杀”转轮王尖锐的声音刚刚响起,两道身影已经如鬼魅一样出现在怒蛟帮弟子之中。剑光亮起,三四十个人竟然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便已全部毙命。

“这是……”宁月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前的剑光组成了一个如长满刺的蛋,一瞬间,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激射出万道剑气。剑气如虹刹那间击杀怒蛟帮三四十人。

这一幕,何其的熟悉,这一招何其的眼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忠心护主

当年鲁达以这一招对战于百里,也是宁月第一次认知到先天高手对决可怕的伟力。虽然此刻宁月的武功已经出鲁达很多,但那一次的对决依旧让宁月记忆犹新。

高手一出招,就知道深浅,金色面具的神秘人武功高的可怕,就算司马及和白剑飞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更何况!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转轮王?

司马及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他以前也没有想过,但今天突然的冒了出来如此的强烈。

“白堂主!突围”司马及暴喝一声,与此同时一把抱住宁月向结界的边缘冲去。白剑飞的反应也是丝毫不慢的,几乎在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擦着金面人向船沿激射。

“刷”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来到了白剑飞的跟前,在白剑飞眼前的场景还没变换过来之前一剑灌喉。白剑飞就这么瞪着死鱼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不信自己武功大成之后竟然依旧如此的不堪一击,竟然连对方的剑都没看清楚就已经死了?

“哼”转轮王邪邪一笑,拔剑回刺毫不拖泥带水。剑刃从白剑飞咽喉中抽出,带着细长粘稠的血丝,犹如施了魔法一般沿着剑尖画成了半个圈。

剑气激射,如翠绿的青龙,却带着死亡的冰寒。原本司马及应该回身挡下这一道剑气,原本司马及绝对有能力避开这试探的一剑。

但司马及没有,他甚至连躲的想法都没想过,在司马及的眼中,只有那不到三丈距离的结界!司马及所有的精气神都在这一只手上,包括他的全部功力。紧紧握拳,如铁烙一般的放着红光的拳头猛的挥出。

“轰”结界震荡,泛出细密的裂纹如蛛网密布。

“噗”司马及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宁月身前的衣襟。宁月的眼孔微微一缩复杂的思绪从眼底流过,从司马及抱着自己冲击结界的时候,宁月已经有了预感。但真到事实生在眼前,宁月的心底还是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司马及突然地抛出怀中的宁月,向布满裂纹的结果飞去,诀别的眼神看的宁月的心不由得为之一痛。岳继贤,你何其有幸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属下,你又何其的愚蠢有这么好的起点却不知利用?

“少帮主快跑呃……”

宁月的身影如流星一般急的向结界撞去,而在回眸的瞬间却也正好见到金面人那一道犀利的剑光冲破司马及的胸膛。

司马及瞪着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宁月飞去的身影。他只想看一眼,看一眼少帮主能不能冲破结界逃出升天。

“朝阳天歌”

宁月的眼神是冰冷的,一掌化成耀眼的太阳向结界的裂纹处印去。这是宁月一身所学中最霸气的武功,也是宁月学会以来从未使用的绝世武学无量六阳掌!

“轰”仿佛炸开的酒瓶,仿佛破碎的水晶。原本就已布满裂纹的结界再也经受不住宁月霸道的轰击,在一瞬间破碎,散落成漫天的星辰。

“嗖”宁月的身形如鬼魅一般穿过结界,似冥蝶一般闪烁眨眼间出现在十丈之外。脚尖一点,在水面点出一丝淡淡的潋漓,而身形却如划破天际的流星向着漆黑的夜幕中奔去。

“少帮主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最后的疑问没人给他答案,带着眼眸深处的一丝疑惑,司马及的身体重重的倒下。

“拼死也要护送岳继贤离开,这老头虽然与我等为敌,但也可敬!”转轮王来到司马及的尸体边幽幽的说道。

“不,是我们与他为敌!要不是为了那个交易,他本该是我们的盟友!”金面人的声音很阴沉,仿佛舌头上压着千钧重担。

“让岳继贤逃了……没问题么?和那个人的交易……”转轮王有些吞吐的问道。

“岳继贤真的死了那才是大问题!都督的计划要到明年,把岳龙轩逼急了会坏大事的。杀他几个手下可以,杀他的儿子……那可不行!”

“那……白沙堂的漏网之鱼?”转轮王低头看着倒在一边早已吓傻的蜜儿蝶儿问道,两女相互拥抱,颤抖的身体如风雨中的小鸟。

“杀”

“正够胆大的……不怕岳龙轩火么?”宁月惊魂未定的就着夜色狂奔,他不知道十二楼的人会不会再追来,所以他一刻不停的向金陵府飞驰而去。

宁月的轻功已经比大多数顶尖高手都高,所以他只花了两个时辰就从泰兴府江岸赶到到了金陵府的郊外。

夜深人静,一缕琴声带着淡淡的急躁。听到这段琴音,宁月突然心底一暖放松的舒出了一口气。半夜三更在这里弹琴的,除了沈青不会有其他人,更何况,弹的还是宁月谱得得曲子。

沈青盘膝坐在草坪上,微微嗑目十指飞舞。顺着音符流转,披散的丝如在水中荡漾。如果此刻的沈青穿上女人的衣服,也定然美得令人心动。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沈青的手指轻轻地抚在琴弦上。琴音骤停,他不需要回头,因为他知道身后靠近的就是他等了半夜的人。

“你不让我陪你去,所以我只好在这里等你!好在你平安无事,否则人生该何其的寂寞?”

“以前没认识我之前,你和余浪他们不也浪的很欢快么?”

“我指的不是我,而是这个江湖!要是没有你这个到哪都惹事的人,这个世界一定很寂寞很平淡。不过,我也从认识了你之后才见识了比我十年加起来还要多的精彩。怒蛟帮一行如何?”

“不虚此行!”宁月笑了,笑得很苦涩,“你回去吧,德运镖局一案已经有结果了。十二楼重出江湖你回去早做准备,这一次……天幕府怕是不能置身事外了。”

几声长啸,数十匹骏马奔腾向金陵城奔去。

宁月的小院内,一个孤独的木桌配上几张摇摇晃晃的凳子。一壶酒放在桌子的中央,在酒壶边上摆上一叠花生米。望着天边的弯月,宁月长长一叹。

“烦啊”

“你约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副模样?”一个声音不知何时出现在宁月小院的墙头,月白色衣服在夜色下显得异常恐怖。

“咦?总捕,你就穿着睡衣过来了?不会从被窝里爬起来就直接出门的吧?”

“你说有高巡抚被杀案的重大突破线索,我能不急忙忙的赶来么?巡抚被杀一个多月,我们还没有一点线索,上面给我的压力很大啊!别卖关子,快点说”

“总捕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点吧!”宁月干干一笑将金余同邀请了下来。接下来,宁月将被闭门思过之后生的一系列事原原本本的和金余同说了一遍,当然排除了一些关系自己秘密的事情。

“这么说来……高巡抚被杀与他扣下的那十万石粮食有关?”

“应该不差了,杀楼的刺客和我当面说的,因为高巡抚抽查了那一批粮食,致使她突然收到刺杀高巡抚的命令。再说了,从江北道往江南道运粮,这原本就说不通吧?天幕府难道没有怀疑?”宁月好奇的抬起头。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幕府的职责是维护地方安定,挟制武林人仗着武功欺压百姓和一切刑事案件,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管也不要管!江北道运粮食,他爱运哪里是哪里与我们无关!”金余同的声线蓦然的拔高了几度,看向宁月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但当他看到宁月有些蒙逼的眼神,金余同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脸。

“算了,虽然你职位升得快,但加入天幕府也才一年多!官场凶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根据你的情报来看,高巡抚被杀是十二楼这件事已经可以确定了。

原本十二楼属于江湖势力,他在江南道搞风搞雨只要不牵扯江南百姓,我们天幕府也没必要介入。可没想到他们消声灭迹十五年竟然……竟然敢杀官?这次,天幕府看到要和金陵沈府联手了。”

“总捕英明!”宁月顿时精神一震,一个马屁拍了过去。原本还以为要说动天幕府出手还要费点口舌,想不到金余同这么干脆,说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十二楼不比其他门派势力,在十五年前他们的牵扯就已很深,实力雄厚,单单我金陵府有些实力不殆。我明天就召集江南道铜牌以上捕快来金陵集合,这一次就干脆将十二楼连根铲除!”

“这个……总捕?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讲,高巡抚也算是大周三品官员,他全家被杀为何没有闹得举国哗然?我感觉外面似乎没有关于高巡抚一案的讨论啊?”

“你就这么希望闹得满城风雨么?无论如何,高巡抚一案有失朝廷体面。所以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尽量封锁消息,这是血手和追风两位大人一起下达的命令。”金玉同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快,斜着眼撇了撇宁月淡漠的说道。

“属下虽不知十二楼有多强,但属下知道,就他一个杀楼楼主转轮王的实力已经不下于沈千秋沈大侠。面对这样的高手,没一个更高等级的高手坐镇似乎有些悬念啊。要不试试看请动四大神捕降临江南道?”宁月依旧不死心试探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引蛇出洞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么?”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金余同的不快几乎已经写在了脸上。冷淡的眼神盯了宁月很久,看的宁月后背都在微微毛。这时候,宁月才意识到金余同不是于百里,他和自己不熟。

就算在前世,属下这么对上司说话也要坐冷板凳。在这个等级观念更森严的社会,自己这么说简直是在作死。不过宁月依旧面带微笑,也丝毫没在金余同面前露出退缩的眼神。因为,他是宁月,他与众不同。换句更实在的话,宁月的翅膀硬了。

“北方草原已经结束了长达五十年的战乱,而魔教的踪迹也在北面三州蠢蠢欲动。四大神捕都在凉州,京州一线坐镇。我们身为江南道天幕府捕快,应该想着怎么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想着请谁帮我们解决问题!”

“是!属下知错!”宁月不是热血青年,所以他很利索的找了一个台阶下来了。那一脸的诚恳让金余同很满意,脸色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天幕府成立了三百年,虽然背靠朝廷底蕴深厚但始终没有出多少惊才绝艳的人物。直到五十年前,天幕府才算有了起色。

捕神位列天地十二绝,这是我们的底气。而近十年来,天幕府踊跃出的青年才俊丝毫不比江湖门派差。

但是……我们为何在人前依旧如此的低调,就算被当成鹰犬我们也都没叫唤一声?甚至还留下见到峨眉弟子,天幕府退避三舍的的笑柄?不是时候啊!

你天赋绝伦,智计百出,可惜你锋芒太甚!天幕府身在九州处处树敌,锋芒太甚容易招风。你以后无论对谁都低调一点吧!”

金余同走了,走的悄无声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金余同说这番话的时候宁月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丝关心,或者关切。

这和以往的金余同不同,以前的金余同给宁月的感觉就像带着一副面具,哪怕在笑都能感受一丝森森的冷意。但刚才,宁月却感觉金余同摘掉了面具。

宁月躺在床上有些不爽,到了临走金余同都没有提起解除他的闭门思过的处罚,或者说他是忘了吧。不过无所谓了,金陵天幕府对他这么排斥,就算回到天幕府也不会有什么助益。等于百里他们来了之后,自己也会改变一下孤军奋战的处境。

他的四个好伙伴也只有沈青在身边,余浪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叶寻花和鹤兰山回自己的老家闭关。一时间,宁月竟然有种被抛弃的孤独感。

板着手指,宁月换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筹码和十二楼接下来动作的推断。十二楼现在在做的应该是壮士断腕,这很符合十二楼的一贯作风。当初静夜师太惹到了天机阁她很果断的扫除尾巴,可惜刚巧撞到了自己的手里。

现在宁月手里掌握的线索不多,只有白沙堂的那一条线索。而另一条线索……宁月微微闭起的眼睛猛然间睁开,因为他想起了十二楼接下来的动作。

十二楼连怒蛟帮的口都要灭,绝对不可能放任一个知道他们一些秘密的琼星活着。虽然杀楼的金牌杀手已经全部干掉,但一个转轮王就顶的上整个十二楼。再加上那天见到的金面人,这样的实力恐怕得整个江南道武林齐上才行。

白沙堂被灭,消息迟迟没有传出,仿佛这世界根本就没有白沙堂这东西一样。而没有消息,对宁月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岳继贤可能没死,如果他死了,怒蛟帮不会这么安静。

琼星现在住在金陵沈府很安全,而且最近沈青这货也像是春的猫一样整天围着琼星。换做一般女人,就是沈青不主动都有可能倒贴,但偏偏琼星不一样。

自从暗星死了之后,琼星似乎也将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平时面无表情就算了,就连说话也是掐着字说的。沈青这个对泡妞一无所知愣子也只知道在琼星的身边弹琴,其余的他就算明白估计也做不出来。

要是换了其他的姑娘,宁月也许会传授沈青几招。但琼星,宁月却不打算插手。哪怕后世的自由恋爱人人平等这样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但门户之间的差距依旧是一条鸿沟。金陵绝顶沈府的公子,和十二楼的金牌杀手肯定没结果。

夜深人静,宁月背着他的古琴仿若灵猿一般在山林间穿梭。漆黑的夜,仿佛流星闪烁,眨眼间窜出树林奔向广袤的田野,动如脱兔却在刹那间静如处子。

“这么深更半夜把我叫到这里……让沈青知道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围着我弹琴……”

“别说了!”宁月突然喝止琼星的话,“有些话不说出来……大家还是朋友!”

“我等不及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琼星的眼睛仿佛火炬一般盯着宁月微微白的脸盘,如火焰在燃烧。

“你想干嘛?”宁月抓着衣领向后一跳拉开了距离。

“你调查的怎么样?到底有没有收获?上百万人的生死,难道天幕府不在乎?沈家哪怕知道了十二楼复出都不见有什么动静,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额?你问的案子?”

“否则呢?”琼星几乎从牙缝里迸出的三个字,声音仿佛女鬼吐息吹得宁月后颈寒。

“没有进展!只知道十二楼在灭口,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已经干了什么都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你比我还急?”

“因为……我想自由,带着暗星的那一份自由!我要带着她走遍九州,我不要永远躲在阴暗的地下。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会死,你们也会死,江南道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宁月疑惑的看着满脸狂热的琼星,这货被高巡抚洗脑成把拯救江南道百万生灵当成信仰了?宁月脸色古怪的看着琼星,真怀疑高巡抚是怎么调教的?难道催眠?

“高巡抚的密折……是真的?”宁月迟疑的问出了疑问。

宁月看到琼星那心痛的眼神就感觉一股浓浓的罪恶感。琼星所有的话他都当真了,唯独那道密折没有。但这又不能怪宁月,谁会把一道密折写成谜语?这不是找死么?

“你还是不信我……”琼星的声音很平静,但配上那表情……如果被沈青看到宁月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第一,如果高巡抚真的要写密折,那么绝对不可能写一条谜语,因为这和找死没区别。第二,就算这真是高巡抚的密折,那句话的意思估计除了高巡抚谁也不会知道。追究这个密折已经没用了……只要找到十二楼,将他们一网打尽你说的生灵涂炭就不会出现。算了,你现在是他们唯一想灭口的,还是早点……我擦!”

天涯月瞬间动,如闪烁一般出现自琼星的身边一把将愣神在当场的琼星扑到在地。而生的这一切,琼星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一阵爆响在琼星站立的地方略过,如刹那将绽开的烟火。而在星芒亮起的一瞬间,琼星也似乎刚刚从惊骇中醒来一剑寒芒,数到剑气激射而出。

原本琼星不该如此不堪,别说被宁月扑倒,就是在偷袭袭来之前就该出剑反杀。也许是她被宁月的话震慑了心神,也许她对宁月报了太大的期望,那一刹那,琼星竟然呆滞了。

回过神的琼星异常的犀利,那剑芒仿佛能激射背刺的刺猬,眨眼间十数道剑气射入背后的虚空之中。空气为之凝结,肃杀的气息在田野中晃荡。

在黑夜,十数道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除了刀刃上反射的磷光,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颜色。宁月原本躺在地上的身体突然间的弹身飞起,高高的冲上黑幕。

“戳戳戳”无情的暗器如雨点般向四周打去,就像疾风暴雨中的芭蕉叶,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欺身而来的十几个杀手还没杀到在空中的身体齐齐僵直,坠落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黑夜中,人头攒动!这次十二楼派出的杀手数量惊人,宁月与琼星已经联手斩杀了数十个,但远处黑夜中依旧有数不清的人影在晃动。

“啾”一声啸声响起,急促的如吹过峡谷的飓风。突然之间,十数道举着火把的人流从四面八方冲来。

杀手眼见变故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化作流光向四下激射而去。来人很快,几乎眨眼来到了跟前,每个人都是劲装革履,一手持刀,一手火把。

“宁公子无恙吧?”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突然间出现在宁月的身前,哪怕他举着火把,宁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愧是金陵绝顶的沈府,这实力……”宁月懒散的拍了拍衣服,“你家少爷呢?”

“少爷与新二十四夜现了一条大鱼,正在追踪。”

宁月都不需要细问也知道,那条所谓的大鱼八成是转轮王。如果只派这些小鱼小虾就像要了宁月和琼星的命,只能说他们太小看宁月了。

“走一起去看看!”宁月扫了眼还在蒙逼的琼星,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既然琼星是十二楼要灭口的目标,宁月又怎么会放过这引蛇出洞的好机会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京人面相

远处的火把映照着天空隐隐的红光,宁月的身形如天空飘落的雪花,轻轻的,悄无声息的落下。二十四夜举着火把在四周盘查着什么,沈青皱着眉头,不住的把玩着折扇。

“沈青,怎么了?又被他跑了?”宁月低声问道。

“难道真的是韩章?”沈青迟疑的抬起头,脸色有些纠结。

“那个韩章到底是何许人也?看你的表情……很纠结?”宁月好奇的来到沈青身边,抬头张望四下宽阔的田野。

“韩章乃天下第一墓盗高手,也是余浪的好朋友。余浪在与我们结识之前,他与韩章可以说形影不离。

可是后来,韩章与余浪生了芥蒂。用余浪的说法,韩章不服气凭什么余浪在江湖上皆是美名而他却如过街老鼠人人唾弃。

在一次大吵大闹之后,韩章与余浪彻底分道扬镳。传闻韩章远渡海外,土遁之术就此绝迹江湖。方才我们追到这里,此处开阔并无藏身之处。但那人竟然在甩出一团水汽之后瞬间消失不见,除了土遁之术我实在想不出来……”

“如果是土遁之术,那就一定是韩章?”宁月疑惑的问道。

“一定是!”沈青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宁月的眼睛犀利的扫着周围,脑海中,恍然间浮现了一张金陵郊外的地图,无数信息流淌过地图,两个光点在地图上分外的鲜明。

“上次杀手始终的位置是此处北五里,而虹吸村处在两处位置的中心点上。不可能这么巧合……沈青,我们去虹吸村看看!”

宁月话音刚落,身形已化作流星向不远处的村庄掠去。沈青闻言也立刻跟上,二十四夜化作洪流向两人的方向追去。

虹吸村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哪怕天黑到现在也才一个时辰,但村庄的星火却只有星星点点。

无论宁月沈青琼星还是二十四夜,都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自然不会引得鸡飞狗跳。悄悄的进村,没有出啊一点声息,而各家的灯火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亮起。

“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可疑!”二十四夜分散之后又很快的聚拢过来。如果虹吸村有问题,那么他们的来到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咦?那里有亮光”琼星的眼睛撇过,现远离村庄的地方有明亮的火光,看起来是一个大户人家。宁月与沈青对视一眼,脚尖轻点向火光之处掠去。

这个一个硕大的庄园,宽阔的青石路上可以并排三辆马车,青石路一直连通道远处紧闭的大门,门口挂着两盏明晃晃的灯笼。

“创云别院?听起来有点耳熟?”宁月摸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上次你问附近有没有有名望的人,惊蛰和你说的。这个创云别院的主人原本乃宫廷里的太监,服侍过两代帝皇。二十年前告老还乡,先帝怜他操劳一生便给他建了这座创云别院并且赐他良田五百亩让他安度晚年。”

“二十年前?告老还乡?这太监的命还真硬啊!”宁月有些诧异,这个时代的人一般不长寿,五十已到知天命,一般人活过六十就算死而无憾。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退休年龄,能告老还乡的基本上已经六十了再加二十年这老太监不是有七老八十?

宁月上前敲了敲门,没想到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四十来岁的朴实老汉缓缓的打开大门。见到外面几十个举着火把的人顿时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宁月几人风采不凡,二十四夜也不是面目可憎估计都会被误会成山贼。

老汉的眼力还不错,至少第一眼就猜到宁月和沈青才是领头人。眼神有些闪躲,颤颤巍巍的躬下身体,“两位公子……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哦,没有!我们原本在缉拿江洋大盗,追到此处却跟丢了对方的踪迹!江洋大盗毫无人性,杀人起来肆无忌惮。在这方圆十里就你一户大户人家所以过来看看,顺便提醒你们小心防范!”

“啊?江洋大盗?”老汉显然吓了一大跳,“金陵境内竟然有江洋大盗?那……那……”

“来福,什么事啊……咳咳咳……”一声苍老却不失威严的话从身后响起,顺着门缝之间一个身穿绣金寿袍的老头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正缓缓的走来。

老头看起来很老,如果没有那两个侍女很可能没法站起来。就算有人扶着,那身形也像风中的柳枝摆个不停。

但老头的眼睛很犀利,也很明亮。雪白的丝被梳的一丝不乱,就这么站着给人一种上位的压迫。老头撑着拐杖,缓慢的移到人前,眼睛扫过宁月一众人的脸,在看到宁月的脸庞的时候,整个身体猛然一震,眼中精芒流转突然绽放一副慈祥的笑容。

“好,好,好,都是一表人才的好娃娃!来来来,都进来坐……”

“曹公……”来福正要说话,却被老人一个眼神制止。

“我都一把年纪了会被人欺负了去?再说了,老爷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能活这么久还能安度晚年全靠着这一双眼睛。好人坏人,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猜个**不离十。两位公子,别站着了,都进来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宁月微微一礼,也不客气的踏进大门第一眼便看到里面张灯结彩的布局。

“咦?老爷子家中有喜?”宁月好奇的问道。

“七日之后是老头子的八十寿辰,辛苦了一辈子就为自己破费一次,到时候把邻里乡亲,族亲晚辈叫来一起聚聚……”

“那我等提前祝贺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宁月一句话说的老人心花怒放,脸上的褶皱几乎都堆了起来。

“对了,你是哪家的娃娃?我看着你的脸有些面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故人之后?”

“晚辈宁月,祖籍苏州!”

“宁月?祖籍?”老人的眼神中流过一丝迷茫,“老朽二十年前在宫廷当差,你这张脸很像宫里的人,还以为你来自京城,那想来是老朽认错了。你们方才说什么江洋大盗?金陵有沈千秋大侠坐镇,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金陵闹事了……那个江洋大盗是什么身份?”

“十二楼!老人家可曾听说过?”

“十二楼?让我想想……那是十五年的事了……哎,你们也别拘束,想逛逛就随便逛逛,哪都能去。这个庄子别看大,但实际上没多少人,很多地方我们也是好几年没去看过了……难得来那么多人庄子一下子热闹了,你们随意啊……”老头被扶到躺椅上,立刻招呼着二十四夜随意。

果然正如老人说的别看他年纪大,但脑子异常的好使,而且眼睛毒,心思更是深不可测。自己一行人来的目的无非是搜查十二楼的踪迹,而对方不点破还主动示意。这份心怀,要么有恃无恐要么问心无愧。

“宁娃娃,你家里有人当过官么?”老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有啊!”宁月顿时一脸的自豪,“我爷爷当年是我们村上的里长,我们村二三十户人家他说一不二!原本他想培养我爹做个更大的官,至少也能做个县令什么的。可惜……我爹最后却做了教书先生……”宁月的瞎话几乎张口就来,而老头一开始还津津有味,到了后面,眼神就有些尴尬了……

“里长?”

“是啊,不是官么?”

“不是,里长属于吏不属于官。有品阶的那叫官,里长是县衙选定替县衙管理乡村的人,多是乡村人自己推选。除了你爷爷,就没有了?”

“没了,我爷爷是我们祖上十八代最大的官了!”宁月思索了一会儿认真的说道,眼底也流过一丝他都不懂的疑惑。其实,宁月连他爷爷是谁都不知道。

没一会儿,二十四夜渐渐的聚拢,对着沈青和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宁月淡然一笑缓缓的站起身,“今夜打扰了老爷子,再次恭祝老爷子长命百岁!夜深了我们就不打搅了,老爷子平日里多做防范,金陵最近不太安全……”

“哦……夜的确深了……那老朽就不留你们了。至于安全……呵呵呵,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呀。”

老人目送着宁月一行人走出大门,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起。眼神闪烁露出了一副追忆的思索,“明明长着这么一张脸……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出了创云别院没多久就与金陵沈府的人再次汇合。但得到的消息让宁月的心为之一沉。上百名杀手,除了当场击杀的,也被成功俘虏了好几十,但他们竟然全部服毒自尽无一例外。

不过就算活捉了他们估计也没什么用。琼星这个金牌杀手都不知道十二楼藏身何处,就这群普通的杀手也不可能知道。

“琼星,你怎么了?一路上心思重重的样子?”沈青这货从出来之后眼睛几乎没离开过琼星的身体,琼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瞒不过沈青的眼睛。

“有一个猜想,但我不知道对不对。以前我还在杀楼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教头们曾经说过,每月十五,转轮王都会去参加一次密会。我想这应该是十二楼的秘密聚会。而下一个十五……好像就是七天之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网打尽

“嗯?”宁月突然顿住了脚步,僵直的转过脸看向琼星。这个情报太关键了,简直可以说给宁月的猜疑钉上了一个基准。原本创云别院就非常可疑,而加上这一点那就太多的巧合了。

“先按兵不动,等我回去再调查一下。那个曹公既然是宫廷里退下来的人,那在天幕府一定有记载。明天等我去了天幕府再说。”

炎炎夏日悄无声息的来临,不知不觉人们有穿起了薄衣短衫。甚至在街头随处可见赤着上身的大汉露着黝黑亮的肌肉。

差不多大半个月没去天幕府了,来到门口对那耸立的六扇门有些陌生。宁月今天没有穿飞鱼服,因为他还在闭门思过中。但今天却没有不长眼的对他说天幕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哪怕过去了大半个月,宁月的余威依旧凶残。

刚踏入天幕府,宁月就感觉数十道目光射向自己的后背。但宁月回过头的时候,那些目光又齐齐的消失不见。宁月留下一个戏谑的笑容,也不愿和这群家伙一般见识。

一个人如果盲从到连基本的是非都分辨不出的时候,这个人的一身就注定了。虽然对自己的排斥是天幕府上层授意的,但金陵总部汇聚了江南道最精英的捕快宁月只能不屑的对精英瘪瘪嘴。

“才过去三天你就来找我……难道又有重大现?”金余同放下手中的笔,满脸微笑的说道。

“总捕的心情似乎不错?难道高巡抚扣押的那条线索有进展了?”宁月略带疑惑的问道,原本他想直接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但又生怕天幕府的其他人嘴巴不严。

“不错!”金余同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封卷宗递到宁月的身前,“这里就是根据你的情报我们调查的结果。

高巡抚扣下的这批粮食在寒江府上岸,并且被运送往金陵的云海粮庄。十万石粮食,足够将他们粮庄的仓库给堆满。但我们赶到的时候,他的仓库里竟然刚刚出了一批货,从江南道运往江北道。

笑话,十万石粮食从江北运到江南,再从江南运到江北。来回这么倒腾,倒是不嫌麻烦?”

“那他们一定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运输的根本就不是粮食!”宁月顿时断言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惜……他们到底运的是什么已经无从知晓,但至少我们已经揪住了他们的一条尾巴。”

“那个云海粮庄的背后……是谁?”宁月瞬间抓住了重点。

“二十年前告老还乡的老太监,原本先帝怜悯他劳苦功高让他安度晚年。想不到这老不修贪得无厌竟然倒卖走私还和十二楼扯上关系?江南道五府的精锐明天就能集结,到时候先把那老不修拿下,然后在顺藤摸瓜……”

“别……”宁月突然打断道。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金余同被宁月突然的打断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僵直在那无法适从。

“总捕,这就是我这次来找您的原因。那个曹老很有可能就是十二楼的人,而且……有可靠消息。每月十五十二楼都会举行一场密会,而七天之后的密会地点很有可能就是曹老的创云别院。

所以,依属下之间逮捕曹老的行动可以适当的延后,我们等七天之后将整个十二楼一举擒拿岂不是更好?”

“哦?消息可靠么?”

“应该可靠,无论怎么样我们只不过延迟一点时间。反正曹老有嫌疑这一点已确定。到时候就算不能一举荡平十二楼也与先前的计划无碍不是么?”

“嗯”金金余同沉思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也好,到时候你就和苏州府的于百里一起吧。”

“是!那我……这就去通知金陵沈府让他们到时候一起配合行动……”

“不行!”金余同原本的笑脸突然间收起,眼神有些阴寒的扫着宁月。

“我知道你和江南四公子关系匪浅,而且你和江湖武林的牵扯也颇深。但你别忘了,你是天幕府捕快。知道为什么金陵府上下那么的排斥你么?

就是因为你和江湖的牵扯太甚了!没有人喜欢脚踏两条船的人。江湖武林只是一群仗着武功为非作歹目无法纪的暴徒,望你好自为之……”

“总捕……”宁月还想说话,但看着金余同已经低头批阅卷宗,宁月只好长长一叹的除了办公堂。

天幕府和江湖武林?宁月不禁苦笑。江湖视天幕府为鹰犬,有点实力的视天幕府为擦屁股的后勤。所以江湖武林人在天幕府捕快的心底积怨已深。这样一看自己接的这个主线任务比想象中的更难啊!

哪怕宁月不引导,天幕府与江湖武林必有一战。但宁月需要的结果是天幕府与江湖武林相辅相成,而不是互相敌视想着消灭对方。

天幕府对江湖武林的态度也让宁月头疼,其他州府宁月不知道,但至少金陵总部的意思就是把江南道武林一竿子打死。

江湖武林是可以摧毁的么?当然不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有江湖。治国平天下,如果天幕府和江湖抱着消灭对方的目的,那才是天下大乱取死有道。

两者必有一战宁月早有预见,也乐在其中。战争,不是为了消灭,而是为了争夺话语权。只要朝廷打赢了,那么坐下来好好谈,江湖武林要听朝廷的话,要为国家做贡献,甚至融入到国家的力量体系里去。

多完美?你好我好大家好!朝廷与江湖武林共同组建一个和谐美满的世界……但是!双方万一都抱着消灭对方的目的,那么战争就会进入无休止。

最后的结果可以预见,朝廷会取得短暂的胜利,然后武林就像草原中的星火,不时的出现,朝廷就不断的灭火,在无休止的争斗中耗费国力走向灭亡?

回到了宿舍,宁月重新收拾心绪为七天之后的行动做起了准备。他没有通知沈青,没有通知金陵沈府。因为他人微言轻,他不能拂逆了金余同的意思更何况!叫了沈府的人说不准还没和十二楼交手他们就先干起来了。

宁月只是一个银牌捕头,虽然银牌捕头在天幕府算得上是决策的高层。但相对于整个大局来说他太过于微不足道。

如果集江南道天幕府的实力,对付一个十二楼应该没问题。江南道天幕府的先天高手不下于二十名,金余同应该可以和转轮王一战,自己和于百里联手也该可以和金面人一战。七天之后,就算光凭天幕府也有极高的胜算。

第二天,于百里等到抵达金陵。来的不多,但也全是高手。五大先天高手都来了,而徐帆马成竟然也双双突破成为了半步先天高手。

苏州府的老同事见面,自然很高兴。宁月也再次体会到了与同事之间的融洽。下意识的宁月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本来就属于苏州府。

“等这个案子结束,我就申请调回苏州府吧!”宁月心底暗自下着决定。

三天之后,金陵天幕府总部已经聚焦了二十五名先天或者半步先天。这样的战力,就算被称为金陵绝顶的沈府也未必拥有。更何况还有数百名后天境界的铜牌捕快。

月挂柳梢头,黄昏之后,一轮圆月缓缓的在东边升起。天幕府大堂之内,金余同一身劲装显得格外气势非凡。冰冷的眼犀利的扫过在场每一个整装待的天幕捕快。

黑色的飞鱼服,白色的披风,紫色的面具,漆黑的刀鞘。没有一点声音,但却让人产生深深的恐惧。这就是进攻创云别院的主力。

“报报告总捕!创云别院自天黑起,一有七辆马车进入别院。但别院大门紧闭,里面张灯结彩却没有一点喧哗……”

“附近的虹吸村民呢?有没有前去贺寿?”

“小的化妆成路人打探过,虹吸村民压根不知道创云别院办寿。为了不引起怀疑,小的也没有细问!”

“看来情报无误,这个创云别云果然有问题!出”

风呼呼,马萧萧,这些一概没有!宁月为的一行人全部在一声令下之后嗖的一声化作流光射向天空。如果问一个普通人,世上什么跑的最快,他也许会说马。

但要问一个武林中人,他会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子!

轻功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东西,他满足了人类对度和飞的追求。武功和符文的出现也许才让这个世界走向了和前世不同的文明吧?但大致的方向应该会有不小的类似。

摩托,汽车,这些交通工具的问世最初的原因是人类对自己双腿的度不满意。而轻功,却让人的双腿只需要一点点借力就能得到飞一般的体验。

金陵城到创云别院这三四十里的路程,宁月一行人都不需要半个时辰。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宁月他们出,到月亮才越过树枝,宁月一行人已经到了创云别院的一里之处。

“天幕府所有铜牌捕快封锁方圆三里范围,一旦有漏网之鱼逃出了来立刻擒拿,如有反抗,格杀勿论!”金余同冷酷的下令,率先带着宁月们向创云别院冲去。

里面果然张灯结彩,就算隔着围墙都能看到里面冲天的亮光。但宁月可以保证,里面绝对不是在办寿。谁的寿宴会办的如葬礼一般肃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行齐聚融为一炉

“轰”一声巨响,创云别院的大门被猛然间撞破。在破门的瞬间,宁月一众人便呼啸的涌入创云别院。前厅的院中,数十名黑衣蒙面的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变故,也听到金余同嘴里吐出那冷冷的字眼。

“杀”

荷塘蛙鸣,墙角处,蛐蛐出一声声清脆的鸣叫。十来个千奇百怪模样的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在等什么人。

忽然,房门被打开,一个带着月白色面具的人大步踏入会议室,“今天例会并没有什么事要吩咐。所以大家还是照旧就好”

“咦?转轮王?楼主呢?今天怎么是你来?而且从半个月前就大张旗鼓的跟我们说有重要会议要我们一定赶到。现在你却说没什么事?这不是消遣我们么?”

“当然不是消遣你们,半个月前的确有重要的事,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至于楼主……有些事暂时不能过来……”转轮王的声音很刺耳,估计除了他自己没人受得了。

“算了,既然楼主来不了又没什么事……那大家散了吧!”一个长相怪异的人无精打采的说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行!各位还是再等一会儿吧,过会儿应该会有好戏让各位开开眼界……”

创云别院的厮杀很激烈,杀手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他们几乎是在用生命拖住天幕府的步伐。

前院四五十个杀手,全部皆是战死的。原本二十五个先天高手对付几个半步先天或者说后天应该分分钟搞定。但那群杀手在最初的受挫之后动了机关陷阱,强大的刁钻的陷阱使得天幕府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也异常的艰难。

杀手的每一件暗器,每一把刀剑上都抹有剧毒。而且在很多意想不到的角落里布置了攻城强弩。那些把长枪当成箭矢的强弩就算先天高手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该死的……那些军械是哪里来的?难道江州守军要造反么?”金余同暴怒,一刀劈开射向面门的长枪,一道刀气摧毁了远处打算再次动的强弩。

“总捕,我觉得这些军械应该和江州守军无关。”

“为何?”

“您忘了南北倒腾的那十万石粮食么?这些军械也许就是这么多年来一点一点搬运过来的。”

突然间,三道长枪如闪电般从假山的山洞之中射出,几乎眨眼到了宁月的身前。风声呼啸,宁月不假思索的回身一掌。无量六阳掌虽然只有六招,但应对于各种情势,每一招的变化各不相同。与其说是掌法,实际上却是重意不重形的绝学。

朝阳天歌虽然攻势最猛,但它的掌力如滚滚的车轮。一掌击出能瞬间能化成连绵不绝的轰炸,当初能一掌破开十二楼的结界,这招的特性功不可没。

三道长枪被一掌荡开,宁月化掌为指两道无量劫指击出瞬间将躲在假山后的杀手击杀。

“哼,现在总算知道高巡抚为何被他们屠尽满门?原来十二楼竟然在偷运兵器意图不轨?不过……就凭这点兵器就想能在江南道搞风搞雨,太天真了!”

“所以,高巡抚被杀绝对不可能是这些兵器的原因,这点兵器,根本不值得十二楼铤而走险!”宁月一边输出火力一边异常肯定的说道。

大约半刻钟,宁月一行人也成功打到了后院。而对方的反抗也越激烈了起来。甚至有不少黑衣杀手动了自杀式攻击,目的只为在宁月这群天幕捕快身上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

他们反抗的越激烈,就证明里面的东西越重要。在这个时候,天幕府高手也是一鼓作气,几乎同时开大。一瞬间,各种属性的绝学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开。天空为之大亮,大地为之震荡。

突然,灵压的中间,五朵绚丽的灵压火焰异常的鲜明,异常的引人注目。那如天道法则的波动荡漾在灵压的周围,五个灵压,对应着金木水火土,分别站位于东西南北中。

这一幕不仅是杀手懵了,天幕府捕快懵了,就连五个先天当事人也懵了。老子只是想开大招啊,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五形齐聚,融为一炉?”金余同瞪着圆圆的眼睛喃喃的低语,下一瞬间,却出了一声惊疑的惊叫。

“快向前面攻击”

都不需要五人自己动手,体内的内力疯狂的流转,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取了一般。在五人的中间,一个青色的光弹缓缓的成型,光弹的的周围荡漾这灵力的脉动,仿佛是天地心脏的起搏。

“呼”光弹突然间射出,很慢,也很悠然。杀手们远远的避开,眼睁睁的看着光弹就这么毫无精准度的落到了地上。

天地灵力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瞬间爆开仿佛核弹爆碎而升起的蘑菇云。但这并不是云,而是泛着青色光芒的灵力,无所不包的将周围的一切和挡在身前的杀手泯灭于无形。

极端偶然的条件下,天幕府一众捕快竟然将五行功法融为一炉,出了这个堪比天人合一的绝强一击。

杀手没了,暗箭没了,就连眼前的房屋,假山,建筑都没了。那一招可遇不可求,而见到那一招留下的可怕场景的金余同也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

宁月呆滞了,呆滞的久久无法回神。战略性技能,战略性技能啊!他以前虽然听说过五行功法融为一炉的绝技,但也只是一个名字。现在真正见识了威力,却是将他吓得面无血色。

这一招比不上千暮雪的无垢剑气,比不上岳龙轩的化龙神迹。但这一招比江别云的明玉神功强了不知多少。只需要五个不同属性的人心意相通将五行融为一炉就能施展出战略性绝杀一击?

想法虽然诱人。但这一招的条件太苛刻了,需要五个不同属性的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是分毫不差。自武功问世以来虽然偶有生但从未被人掌握。

就像刚才,这一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光弹是什么?又不是元气弹。如果能都随意控制,五个人就抵得上一支十万大军。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可惜,无数宗门尝试过,但几乎全部失败。五个不同属性的人很好找,但五个心意相通的人太难找。而五个心意相通能恍如一人的人更是难得。

唯一个不算失败的是峨眉,在百多年前找到了五个不同属性的孪生姐妹,从小在一起练一样的武功穿一样的衣服。二十年后,她们有三成的几率融合五行。

当然还有宗门提出找一个身居五行的人,但这个条件反正在茫茫人海从未出现过。

“正常人要做到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异真的很难。不过对于军人来说……也不是没可能。”宁月虽然看着周围吸着冷气,但心底已经默默的盘算。

宁月所说的军人自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军人,而是前世参加阅兵走方阵的军人。细节决定成败,如果把五行融合的武学当成一个精密到分秒的工序,只有将每一个步骤都制定成详细的标准才行。不过这个太遥远,不是宁月现在可以或者该考虑的。

踏入后院,眼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敌人,没有无处不在的机关陷阱。头顶上是绚丽的星空,圆圆的月光斜斜的照下。眼前是一片废墟,还有废墟的中央那个巨大的坑洞。

“嗤”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仿佛雄鹰在天空鸣叫。宁月猛的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突然间,一种名为危机的感觉如针一般刺进宁月的心脏。

“不好陷阱”宁月突然尖叫,没由来的,宁月冒出来这个可怕的念头。

“轰”仿佛印证了宁月的话,一个爆炸声响起。爆炸声似乎只是一个开始的讯号,无数爆炸几乎连成了一片。刹那之间,尽眼的竟然全是火海。地上流淌的,周围展现的,就连天空也在火焰的包围之中。

火焰指引着人类走向文明,却也能让人走向死亡。火油从地底下涌出。整个创云别院的底下都藏着火油。火油点燃的度太慢,如果正常情况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从容的逃离。

可惜这一次点火的不是火焰,而是火药!几乎一瞬间,整个创云别云的火油被点燃,整个创云别院陷入了火海之中。

“轰”在宁月喊出的一瞬间,金余同已经高高的跃起。汹涌的火焰扑面而来,仿佛一只巨大的熔岩怪兽要将他吞噬。

“喝”刀光亮起,天空也为之分开成东西两边。那是一道决心斩开生死界限的刀光。在火焰即将吞没自己的时候,金余同一刀斩开了火焰。

火焰不会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火焰会燃烧氧气。无论是散的热浪还是消失的氧气,都足以将在场的人全部杀死。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阱,从七天前开始创云别院就在布置陷阱。

“如何?这个烟火漂亮么?”转轮王趴在窗口,看着远处突然窜起的火光,创云别院在火焰中隐隐乍现,火焰高出房屋十丈有余。

“你把别院都烧了?以后我们住哪?”

“自然会有地方住的!一个别院,换走了江南道整个天幕府的力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划算的?”转轮王望着远处扭动的火焰,嘴角微微裂开露出稀疏的牙齿。

“怎么办?”看着金余同离开,但宁月却做不到。这里是后院,却是整个庄园的中心。刚才宁月看到了,金余同劈开火焰的瞬间,整个庄园至少百步之内都是火焰。人不可能在零点五秒之内冲出火焰逃出升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幕府尽灭

火焰飞的围拢,要不是刚才一招五行融合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二十几人早该死了。

“宁月!是你”金鹏瞪着充血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宁月,这是杀局,也是死局。金余同已经抛下手下逃走了,他们没有逃生的可能。

绝望的银牌捕快们开始反省,是谁让他们陷入这样的境地?是谁将他们一步步引入死亡?最后的结果只有宁月,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在默默引导。

宁月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热浪已经烤焦了他们的毛,皮肤上传来刀割一般的刺痛。哪怕先天境界,哪怕寒暑不侵,但在火焰炙烤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坚持多久。更何况,空气中的氧气已经没有了……

“对不起……”宁月想要狡辩,想要解释,但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变成这三个字。他调查出来的线索将他们引入了这个绝地,是自己让江南道天幕府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宁月不怪金余同抛下属下独自逃生,如果连金余同也死在这里,那么江南道天幕府就真的完了。时间万分危急,所以宁月没有制止金余同的独自离开,因为他也只能做到独自离开。

“哐宁月是我们的兄弟,谁敢?”于百里长刀出鞘,与此同时苏州天幕府五大先天全部长刀出鞘。苏州天幕府是除了金陵总部之外最强的府城天幕府,甚至强出了其他三个州府的总和。

尤其是金牌之下,银牌第一的于百里更是威名赫赫。宁月的威名在于他的精神识海,在生死大战中,那些被他虐过的银牌捕头未必会畏缩。但于百里不同,他是实打实的银牌第一。

“于捕头,宁月害的我们都要丧命于此,你还包庇他?”金鹏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他不信在生死的关头竟然还有人要维护宁月。

“宁月调查案子错了么?进攻创云别院是宁月一个人的意思么?我们都要死了,还内讧什么?”于百里气势席卷,灵压暴动压得周围的火焰竟然无法靠近分毫。

于百里的实力更强了,就现在展现出来的气势,于百里的武功应该不会比金余同差多少。也许这里最有希望逃出去的,也只有他了。

“轰”突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脚下微微震颤突然炸开。一道火柱,就从他们的脚下冲天而起。

火柱毫无预兆的出现,刹那间吞噬了十几名银牌捕快。在被火柱吞噬的一瞬间,十几名先天高手竟然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

热浪在耳边翻滚,宁月回神之后却见于百里正带着自己向熊熊燃烧的火墙跃去。鼻尖,几乎已经贴到了火焰。

于百里的狂暴的灵压越激荡,水属性功法与火焰碰撞激起无数的水汽。宁月知道于百里不愿意抛弃自己,哪怕自己是一个累赘,于百里依旧不愿放弃。

但宁月却苦涩的一笑,“俯捕,放开我吧,你带着我根本没办法冲出去。”宁月望着无边无际的火焰,眼底深处浮现一抹浓浓的恐惧,难道葬身火海就是我的归宿?

金余同能一刀劈开火焰,那是仗着深厚的内力。但宁月不行,哪怕他用上琴心剑魄,无量六阳掌都不行。宁月的琴心剑魄很强,就像一把子弹上膛的枪。它可以杀敌,但它灭不了火。而于百里却有着直逼金余同的内力,再加上水属性克火,逃出去的希望非常的大。

于百里轻轻的松开宁月,双手张开猛然间在身前合十,眼神犀利的盯着翻滚的火焰,脸色肃穆,脸上的皮肤剧烈的抽搐。身上的灵压狂卷形成一道无形的龙卷风,将于百里的气势再次拔高到了新的高度。

“暗潮水刀”

合十的双手斩下,一道如水波一样的刀刃从天际劈落。刀刃泛着流水的波纹,却似九天倾落的银河。水刀与火焰交触,炸出漫天如云的水汽,刀光一闪而逝,一道二十丈的火焰峡谷被一刀劈开。

突然,于百里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抓住宁月往他的怀中塞了一样东西。在宁月呆滞尚未回神的瞬间一把推出。

宁月回神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的身形急的向劈开火焰的通道中激射而去,眼前扭曲模糊的于百里越来越远。

泪模糊了宁月的眼眸,却在溢出眼眶的瞬间被火焰蒸。依稀见到于百里在笑着挥手,用他的一生功力换回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神光普照”

在火焰的尽头,一道金光突然间涌现,宁月五指伸直化掌为刀向身前的火焰刺去,金色的光芒仿佛宁月手臂的延伸,一头撞入翻滚的火焰之中。

金余同看着渐渐倒塌的创云别云,眼神中看不出一点的情绪。也许悲痛已经无法表达他现在的心情,在眼前的火焰之中,是江南道天幕府的一切。

“总捕……捕头他们……”一个铜牌捕快犹豫的问道。

“没有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捕头!你们好好记住今天,记住今晚!天幕府的血和债早晚有一天要清算的。收队!”

“轰”在金余同转身的瞬间,一道金芒劈开了火焰,也仿佛劈开了天空。一个火人冲天而起,在落地的瞬间连忙翻滚扑面了身上的火焰。

“嗯,宁月?”金余同眼神一缩,两忙跑到宁月身边将他扶起,“你没事?他们呢?他们怎么样?”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可我却活着……总捕……他们都死了!”

突然,宁月暴喝的盯着金余同,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灵魂深处。

被宁月的眼睛盯着盯得有些毛,金余同的脸色突然间变得难看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一种别样的情绪在金玉同的眼底流转。宁月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撕掉身上已经烤焦的飞鱼服。

“总捕,我记得我还应该闭门思过两个月吧?”

“对你的处罚已经取消了,明天你就可以回……”

“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很累,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么?”宁月突然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在一众铜牌捕快们怪异的眼神下,宁月踉跄的,狼狈的离开,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几天下了两场雨,一场下了三天,一场下了两天。宁月依旧穿着那天从火场里冲出来的衣服,靠着门栏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从那天回来之后,宁月就没洗过澡,也没有刮过胡子。眼神迷离的望着门外,不时有几个行人从门口穿过。院子里的梨树已经开始结果,烦人的知了又在树枝上唱歌,宁月就这么睡眼朦胧的靠着。

酒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它能让宁月忘记那些不想记起的,不愿想起的。只要喝了酒,宁月就可以短暂的忘记那天冲天的一场火。还有于百里拼死将自己推出的那一副坦然。

“好酒!”一声赞叹,仿佛凭空出现在宁月的耳边。在宁月的眼角,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宁月的身边。来人很熟络的在宁月身旁坐下,一把夺过宁月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口。

“果然好酒!”来人很欢悦的赞了一句,再次举起酒壶往嘴里倒。

朦胧的眼睛渐渐的聚焦,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抢自己酒喝的货,“你连伤心人的酒都抢?还有没有人性啊?”

“这是抢你的酒喝么?你不开心,身为好兄弟自然要陪你一起喝了!听沈青说你这次栽了,栽的很惨?”余浪一边笑着一边猛的灌酒,看着他喝酒的样子,宁月觉得余浪不是来找醉的,就是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

“人艰不拆啊,是好兄弟能不提这事么?我天天喝酒就是要把这事给忘了,你还来提醒我,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么?”宁月没好气的夺过酒壶,仰头往嘴里倒去,“哎?没了?”

“呃”余浪打了一个酒嗝,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还有么?”

“我借酒消愁,但我看你喝酒的样子好像比我还愁啊?”宁月随意的将酒壶往后一抛,精准的落进一个箩筐之中。箩筐里,已经堆了满满的一箩筐空酒壶。

“你栽了,我也栽了!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啊!”余浪很悲催的一叹,“宁月,我来是想请你帮我想想办法的,你要不帮我我的名声就算彻底废了……”

“没空!”宁月很果决的拒绝到。

“没空?你忙什么?”

“借酒消愁……”宁月再次靠着门栏,手一挥,一个酒壶就这么无风自起的飞起,稳稳落在宁月的掌心。

余浪也学着宁月的样子靠着门栏的另一边,“我知道你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叫谢云是吧?很巧,我也有。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五岁,我四岁。我们跟着一个大姐,每天上街乞讨,晚上回破庙里睡觉。不断的有小乞丐死去,又有小乞丐不断的加入了我们。反正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缺那些从小家破人亡的孩子。

有一天,有人封锁了破庙要抓我们,虽然不知道那时候得罪了谁。一大群小伙伴,就我和他逃了出来。我失足掉下了山崖,他也跟着跳了下来……”

“后来你们遇到了奇遇?”宁月懒洋洋的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

“说书人的故事里,十个有八个是这个桥段!你问我怎么知道?”

“我们在山崖里现了一套武功秘籍,我练的是天涯月,他练的是逍遥游!等我们养好了伤爬回去的时候……大姐还有那么些小伙伴都不见了,我们俩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消息……”

“你那死党……叫韩章?”突然,宁月放下手中的酒壶目光灼灼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疾病乱投医

“你怎么知道?你出道江湖的时候,韩章已经东渡扶桑了?”余浪突然瞪着眼睛问道,因为无论是谁,被宁月惦记上总没有好事。

“呵呵呵……韩章的土遁术应该是独步天下吧?”宁月笑着问道,那笑容很开心,就像偷了油的老鼠偷了鸡的狐狸。

“何止是独步天下,简直是出神入化啊!”余浪接过宁月手中的酒壶满脸的苦涩,“当年他因为名声和我闹翻,一怒之下远渡海外。想不到一个月前他竟然回来了,趁我不备拿走了我珍藏的流云字帖,还有我的那把天蚕宝扇。

要我十天之内从他身上偷回去,否则就把我这些宝贝送到南海市场拍卖。要真生这样的事,我余浪的就彻底砸了。上次栽在你手上好不容易挣回点脸面,这次要丢了怕是捡不回来了。”

“流云字帖没了?去我家拿就是了。至于脸面……很重要么?我倒是怪了,他也不过是土遁术厉害,但不代表他可以化身为土吧?他是怎么从你身上拿到天蚕宝扇的?”

“嗨!韩章天赋不高,要论武学修为,我十岁的时候就甩了他好几条街。但这一次他回来不仅武学突飞猛进,还学了什么扶桑忍术。千奇百怪的能力很是头疼,一时不察让他得了手。现在哥哥我是只能靠你了……”

“武功突飞猛进?”宁月眼中精芒闪烁,回过头打量着余浪。一段时间不见果然如沈青说的,余浪的武功不知不觉也提高了很多,至少以前的余浪在现在的手里过不了二十招。

烈日炎炎,在午后的树荫下,余浪翘着二郎腿哼着轻快的曲调。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只烤的滴油的兔子。余浪细致的在兔子上刷着酱料,这是宁月特制的酱料。

酱料被烈焰烤干,贴在兔子上渐渐变成了红色,那种如油一般引人食指大动的红色。烤兔子是韩章的最爱,也是他与余浪共同的回忆。而经过宁月手把手教的烤法,却让这道平常的美味变成了宫廷御宴。

诱人的香味如幽灵一般向四周溢出,就算桂花的香味也飘不了这么的遥远。但余浪眼前的兔子,却是无时无刻的刺激着周围一切生物的味蕾。

“韩章啊韩章,我知道你在附近!我是拿你没办法,也不知道你躲在哪里。我打不到你,但我能馋死你。这道蜜汁烤兔天底下除了老子谁也做不出来。

老子每天做一道,每天弄不同的,让你看得到吃不到,馋死你这混蛋!”余浪说着,轻轻将兔子从烤架上取下,凑到鼻前用力的一嗅顿时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轻轻的撕下一片兔子肉,放进嘴里细嚼生香。那美味,让余浪顿时忘记了自己在干嘛甚至是他来干嘛的。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太好吃啦!宁月就算不做捕快开个酒楼应该也能赚成一方富豪。

“嗖”一声破空声响,余浪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身体猛的跃起。手指一夹,一柄苦无落在余浪的指尖。对于这种可以当做暗器的匕,余浪一开始还是很新奇的。

突然间,余浪的脸色大变。一张写满诡异符文的纸绑在苦无的末尾迎风飘展。

“轰”一团火光,火光很小几乎就是火舌吐出的大小一般。但一瞬间,一团浓密的水汽竟然凭空出现将余浪周一丈笼罩在迷雾之中。

“嗤”一道剑光划开迷雾,从余浪左下肋的地方斜着向削来。这一招诡异到令人指,在九州武学之中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攻击方式。

说时迟那时快,余浪突然反握住苦无来不及细想向刀光迎去。

“当”一道身影闪烁,仿佛被余浪一分为二一般。余浪手中的苦无猛的扔出,化作流星一般向远遁的身影追去。

“哈哈被我抢到了”烤兔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那个神秘黑影的手上。原来一分为二的身影,那个远遁的才是假人。

“哈哈……你也被我抢到了!”余浪一把抓着那人的黑影得意的笑道。

“做梦”一团水汽再次升腾,手中明明是抓着对方的手,但一瞬间却变成一根树干。韩章的身形却出现在了余浪的十丈开外。

“哈哈哈……余浪,你还是这么天真!明天可是十天最后期限了,到时候记得去南海商场拍卖回自己的东西啊”

“碰”韩章再次化成一团水汽消散在余浪的身前。火堆依旧在燃烧,烤架依旧滴着噗噗的油脂。余浪低头苦笑的摇了摇头,向树荫的深处走去。

光影婆娑,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树叶的细缝中洒落。余浪嗅着空中的味道,看似缓慢身形移动的度却快若奔跑。没一会儿,余浪就看见了掉在地上被啃了一半的兔子,还有一个浑身包裹在树叶中的人。

“余浪……想不到……五年……五年未见……你……你竟然如此……卑鄙……”

地上的人手指颤抖的伸直,眼睛泛红的盯着余浪不住靠近的脸,仿佛要将这张脸印刻在脑子里,就算变成鬼也要回来复仇。

“别装了!我给你下的毒只能消散你的内力,别跟个死人一样趴在地上!”余浪轻轻的走过,脚还很不小心的从韩章的手指上踏过。

“啊你!算你狠!但是……我明明看到你也吃了,为什么会有毒?”

“屁话,我下的毒,当然有解药了,没想到你这么笨?”

“笨……”韩章无语的泪眼问苍天,在吃之前他可是切了一块肉喂了老鼠啊!看到老鼠活蹦乱跳满脸意犹未尽才放心吃的,没想到这样也中招?

“给我解药!”韩章利索的爬起,这毒只散内力,但对于身体道没什么伤害。是宁月上次配了之后没机会用的,因为缺了静夜师太的曼珠沙华,所以这散功散也没静夜师太的那么强悍。

“宁月,上解药!”余浪只需要韩章认栽,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余浪很得意的大声叫道。

宁月一身白衣,背后背着古朴短琴,一副画中人走来的模样。暖风拂面,吹起了宁月额前散落的刘海,露出了里面微微泛红带着忧郁的眼神。

“你是韩章?”宁月来到韩章身前轻声问道。

“不错!小子,你是谁?”韩章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宁月总有这么一丝警惕,在宁月的眼眸中,韩章看到了危险。

“我叫宁月,是天幕府捕快。听说你的土遁术乃江湖独一无二别无分店?有件案子牵扯到了你还望你坦白告知。”

“什么?天幕府?”韩章有些不信的看了看余浪,“天幕府是捕快,你是飞贼?什么时候老鼠跟猫成哥两好了?”

余浪苦笑的摇了摇头,“宁月他虽是捕快,但他也有江湖人的侠义之心。再说了,老子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飞天鼠了,现在我的名号叫做踏月公子,千万别叫错了。”

“你是转轮王?”宁月突然冷声的问道。

气氛为之一凝,余浪呆滞的看着宁月的脸,又扫过一脸茫然的韩章,“宁月,你搞错了吧?韩章怎么可能是转论王?转轮王可是成名了十五年的高手啊”

“转轮王只是一个称号,你余浪可以叫余浪,十年后自然会有别人也叫余浪。这个转轮王是不是十五年前的转轮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与沈青两次追丢了转轮王。

沈青告诉我,整个江湖会土遁术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而你,又恰好的出现在江南道。你不是转轮王,谁才是?”

“放屁!”韩章不屑轻喝一声,眼神中那一抹淡淡的却仿佛能化成箭矢直刺宁月心脏的嘲讽。

自从于百里他们被那一场大火吞没之后,宁月的脑海已经变得偏激了很多。因为对于百里他们死亡的愧疚,宁月的心底充满了仇恨,恨不得立刻将十二楼揪出来全部咔嚓。

所以当韩章出现之后,宁月将韩章当做揪出十二楼的最后线索。韩章的眼神很有杀伤力,但宁月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你嘴硬没关系,真的!从我成为捕快开始,我就一直以德服人,能动嘴尽量不动手。但有时候光动嘴是没用的。

天幕府有一百零八种审讯手法,希望你能停过去吧!”说着宁月大步上前,身上的灵压猛然间升起将他点燃如同火炬一般。

“你做什么?”余浪身形一闪,眨眼间挡在了宁月的身前。眼神警惕的盯着宁月越阴郁的眼睛,这样的宁月让余浪感觉到一阵阵不安。

“你让开,我不能让于俯捕他们白死。他们拿命换回了我逃出火海就是要让我替他们报仇。他是十二楼的转轮王,他知道十二楼在哪……”宁月的眼神突然绽放出莫名的神光,仿佛宗教的狂信徒在祷告时的眼神。

“他不是!”余浪很认真,很严肃的喝道。

“我审问过才知道。”宁月突然间暴起,身形化作弘光一掌向余浪攻去。

原本以为余浪会躲,原本以为余浪就算不躲至少也会还手。但余浪竟然动都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宁月一掌打在他的胸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因为信任

“你特么疯了?”一拳擂在余浪的胸口,打得他倒退了好几步。宁月的眼中几乎喷着火焰,要不是自己使出的是无量六阳掌而不是无量劫指,余浪现在已经被自己给做了。

“知道我为什么放心拿胸口接你一掌么?因为你是我朋友,所以我相信你不会伤我更不会害我!我也没有信错你,在最后关头,你收了掌力。”

“你这是作死!”宁月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死特么自己去跳河,别死在老子的手里!你让不让开?不让开,信不信我给你来一剑气?”

“三个月前,我被江南武林认定为采花大盗,人人喊打喊杀但你不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替我洗脱罪名。为什么?因为你把我当朋友。

上个月,你被认定为杀害德运镖局满门的凶手,江南武林人人喊杀,你知道沈青为了保你顶住了多大的压力?他为什么信你?因为你是他的朋友。”

“但是韩章不是我的朋友,他有可疑,我是捕快!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余浪,别怪我,我的线索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宁月的眼神突然的软化,将内心的焦虑写到了脸上。

如果没有生那件事,宁月会慢慢收抽丝剥茧,耐心的等待暗中的黑手慢慢的露出马脚。宁月会用一个钓鱼者的心态慢慢的玩。但现在……宁月没有心情,他甚至想快刀斩乱麻,让十二楼直接跳出来一战了恩仇。

“可他是我的朋友,就像你和谢云一样。宁月,放过韩章,他不可能是转轮王,他这些年根本就不在九州。”

“余浪,别求他,老子穿山鼠韩章几时求过人?”韩章懒散的撑起身体靠着身后的树干,脸上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嗤”一道指劲射出,一颗石子仿佛流星一般向韩章射去。余浪大惊失色,身形闪烁瞬间跨越了时空。两根手指如天神的夹持后来居上居然夹住了那颗被宁月打出的石子。

“呃?药丸?”

“散功散的解药!”宁月微微一叹,萧瑟的转过身向来时的山路走去。

疾病乱投医,韩章是转轮王这个推测明明疑点重重,但宁月却全部忽略不计。他的脑海里只有土遁术这三个字,会土遁术的就是转轮王。

余浪一番话将他唤醒,却也将他最后的希望破碎。原本创云别院是宁月抓住的唯一尾巴。而现在,创云别院成了请君入瓮的陷阱。原本琼星是唯一引蛇出洞的希望,但现在,琼星已经毫无价值。十二楼已经被惊弓之鸟,同样的当他们不会上第二次。

十二楼会就此隐遁,自己再也无法抓出他们的尾巴,于俯捕的仇就再也报不了,江南道天幕府这么多兄弟就会白死。没有一点价值……

“喂!”突然间,韩章对着宁月远处的身影叫道,“你叫宁月?江湖人称小神捕的宁月?”

“是啊,有何指教?”宁月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看着络腮胡子的韩章。这张带着放荡不羁的脸,在树荫下却有着别样的稳重。宁月突然感觉,韩章应该和谢云属于同一类人。

“听余浪说,你在查高静鸣被杀的案子?而且还和十二楼扯上了关系?”

“你知道?”宁月的眼中绽放着惊喜的光芒。

“不知道,不过我见到一件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两个月前,我在潘阳山边上睡午觉,突然被一阵打杀声吵醒。

潘阳山上一群家伙不安规矩办事,竟然想抢官。我听到那群衙役叫那个当官的为高巡抚。那天,高巡抚差不多运了十来辆车的箱子。看着他们捂得这么严实应该很值钱吧。”

“然后呢?你出手打抱不平了?”宁月紧张的问道,两个月前,那差不多是高巡抚被害的前夕。那么韩章看到高巡抚运输的……应该就是被他扣下的一万石走私货物。

“屁!一边是贪官污吏,一边是打家劫舍的山贼。真当老子闲的没事干?老子只不过躲在那看了一场好戏。

那群衙役还真够硬气的,明明武功差的要死,但没有一个后退的。结成战阵倒是和那群山贼拼的个旗鼓相当。

最后,潘阳山上的那伙山贼没讨到什么好处,抢了一个箱子逃回到了山上。本来我还想上山看看他们抢了什么宝贝,但突然听说苏州出了采花盗所以就没去看。

我也知道这消息没什么用,所以你也不要谢我。至于你说的土遁术……虽然在九州大地很少,估计也就我会。但在扶桑国,会的人不少。他们的土遁比较烂,在地下行走的也慢的跟龟爬似的。最后,老子再声明一句,老子不是什么狗屁转轮王,老子是穿山鼠韩章!”

“这是一个自大狂!”宁月淡淡的一笑,身形一闪消失的树荫之中。韩章恢复了功力碰的一下也消失在余浪的面前。

“一个对穿山鼠外号这么满意的人,会因为不满意被你压过一头而和你决裂?这话你信么?”宁月轻轻拨动着琴弦,让琴声平复自己过于急躁的内心。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余浪抱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当初我的武功进境飞快,而他在五年前还是后天七重境界。飞天鼠如日中天他是不愿拖累我扬名江湖才与我决裂,甚至不惜危险远渡东洋。

当初他和我说,如果不练好本事就绝不重回九州。他这一去就是五年再无消息。后来我闯荡江湖的时候最先认识了叶寻花,然后是沈青鹤兰山。”

“那他呢,现在去哪了?”

“穿山鼠绝迹江湖五年,江湖人最是健忘,除了几个熟知的人谁有记得他?他自然是忙着去江湖打响名号了……”

“我一直很好奇,江湖人如何打响名号的。一个人如何从默默无闻到名声鹊起?”宁月轻轻的停下琴声问道。

“我擅长轻功,自然去劫富济贫。沈兄不需要,有金陵沈府替他打响名号。当初我们与鹤兰山认识的时候,他正四处挑战成名高手。而韩章……”

“他去干嘛?”

“只需盗几座有名的古墓,自然能名动江湖!”

“是么?”宁月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我有一种预感,他早晚会栽在我的手上。”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余浪突然坐直了身体,“你的样子让我很不放心。刚刚急躁的像一头情的公牛,但现在你又慢条斯理的像一只蜗牛。你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没有!我的脑子很清醒。之前是我急躁了,现在我需要把我急躁的思想全部清空出去。韩章的线索其实很重要……”

“哦?你觉得那个被抢走的箱子有问题?”

“我一直想知道,被高巡抚扣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有一种预感,只要知道了那批东西是什么,也许我就能知道十二楼到底想干什么?”

“那走啊!”余浪一拍大腿站起身满脸好奇的问道。

“不等沈青了?”

“等他作甚?”

“余浪,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啊!来了江南不来找我就算了,毕竟你是来帮宁月忙的。但你怂恿宁月撇开我就不对了!”余浪的声音刚刚落下,窗外就响起了沈青的话。

宁月收起古琴轻轻的背在背上。门口,沈青和琼星前后走来。宁月看到琼星眼神微微一缩,抬起头看着笑得有些苦涩的沈青默默的一叹。

沈青英俊不凡温柔如风,按理说他该是个多情的男子。偏偏这么一个多情脸却有着一颗痴情的心,原本这次行动不该带着琼星的,但沈青还是把琼星给带来了。

“痴情总被无情伤!”宁月默默的一叹,哗的一下展开折扇,“走吧”

“我们去哪?”琼星看着三人清一色的丝袍白扇,温文如玉风流倜傥令人目眩神离。这一副打扮哪里是像去查案的,根本就像是去踏青游玩的公子哥?

“有朋自远方来,我们相约去游山玩水。去哪暂且未定,走到哪算哪里吧。”宁月不是不信琼星,而是他怀疑自己一行人时刻都在对方的眼线之中。潘阳山是宁月最重要的线索,不能有半点意外。

三人出了金陵先来到镜湖,一望无际湖面如明镜般清晰。这是金陵最大的湖泊,乡间有传言,江南雨水足,一半在镜湖。由此可见镜湖有多大,水有多少。

四人走走停停,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游山玩水。而琼星却在其中最为突兀。皱着眉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偏偏冷着脸浑身上下散生人勿近的气息。

“琼星姑娘,难得我们可以放松放松,你就不能笑一下么?”宁月的目光每次扫过琼星的时候都能被冻伤,一连几次宁月很不适应的抗议道。真佩服沈青竟然能目不转睛的百看不厌?

“从七岁开始我就已经不会笑了。宁月,听说天幕府和十二楼交手了?结果怎么样?”

宁月脸上的笑容一僵,收起扇子脚尖一点。身形化作流星向远处的水面掠去,“十二楼毫无伤,天幕府死伤殆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绝不是打雷

琼星瞳孔猛缩,微微张大的嘴巴愣愣的看着远处宁月的背影。这句话看似简短,但里面的内容何其的震撼?天幕府死伤殆尽?

江南道天幕府不弱,至少不比金陵沈府弱上分毫。但却输得那么彻底?十二楼毫无伤天幕府死伤殆尽?这是用鸡蛋碰石头么?怎么也觉得不可信。

“琼星姑娘,天幕府中了十二楼的埋伏,二十几名先天高手全部葬身火海只有宁月和江南道总捕金余同逃了出来。这对于天幕府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对与宁月却是痛苦的煎熬。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沈青缓缓的来到琼星的背后低声的叹道。

“为什么我不知道?”琼星的声音依旧很冷,缓缓的转过脸看着沈青略显尴尬的眼眸,“你们故意瞒着我?还是说……你们根本不信任我?”

“这与信任无关!”转悠了一圈回来的宁月如鸿毛一般缓缓额飘落,金鸡独立的立在水面之上,摇摇晃晃的控制着身体。

“在我们行动之前,别说你,就是沈青我都没告诉。在我们行动之后,告不告诉你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们天幕府被阴了,现在唯一能和他们对抗的只剩下金陵沈府。江南道武林目前还是按兵不动的好……对了,沈青,你老爹说好的武林大会呢?啥时候开?”

“十天之后,到时候江南八大门派掌门都会来,兰山也会到。”

“十天……真磨叽!”宁月轰的一声跃出水面,脚下连着一条水线轻轻的回到沈青的身边,“走吧”

“去哪?”

“去看看高巡抚到底拿了十二楼什么东西让十二楼这么跳脚?”宁月的眼神深炯的看着远方,经过两天的凝神静气,宁月已经可以做到哪怕提到十二楼都能心如止水激不起半点的波动。

十二楼就是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以给宁月带来致命的一击。要么一击将他打死,要么就安静的等待机会。上次的行动在许多条件都不定的情况下动,的确过于急躁了。

游览了大半天,在日头西斜的时候四人却飞的向更远的泰兴府方向掠去。潘阳山位于泰兴府金陵府的中间,原本这个地方不是交通要道而且山路崎岖,平日里人迹罕至。

大多数商人也都不愿意经过潘阳山,除非为了赶时间想尽快进入蜀州或者有什么贵重物品打算掩人耳目才会路过这里。

潘阳山一带很穷,所以很多山民平日打猎种地之余也做着山贼的兼职,只不过都是一些普通人也难成气候。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潘阳山主峰上的一伙山贼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正如韩章说的,他们连一群衙役都干不过,其实力可见一般。宁月四人全是先天高手,这个阵仗已经不是看得起他们,而是抬举他们。所以,四人都很轻松惬意的沿着山路上山。至于什么会不会被山上的山贼现……现就现吧!

原本以为已经很低估了那帮山贼,但显然还是高估了他们。几人几乎到了山顶,都没有一个出来盘问。而且一路上也没见到一个用来放哨站岗的地方。

从这一点看,哪怕同样穷山恶水的三月山要比潘阳山专业的多。山道很崎岖,而且很多地方只是斜坡而非台阶,倒是两岸的风景还算秀丽。

“呼”一个风声突然间从头顶袭来,此处离山顶也不到三十丈距离,而且也是潘阳山最为陡峭的地段。从身边铁锁就可以看出,如果不借助这条铁链,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原本以为是落石,当宁月几人抬头看的时候却不禁纷纷变色。一个衣衫褴偻的人自头顶坠落,身上挂满了血迹不知是死是活。

刹那间,也没有经过细想。宁月飞身而起接住了坠落的身影,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眉宇间只有乡间的老实并无强盗的凶悍。

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当看清宁月时眼神中迸出惊喜的神光,“救……救命……”随着说话,带着泡沫的血迹不断的从鼻孔中涌出。

宁月很想救他,但宁月知道他救不了。一剑穿胸不仅刺穿了肺,还割断了心脉。能到说完这两个字断气还是回光返照。

“上”宁月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尸体身形瞬间拔高向山顶飞掠而去。从刚才那人还没死去可以看出,上面要么刚刚杀完人,要么还在杀人。

宁月得到消息很隐秘,而且从韩章的说法就是十二楼也未必知道潘阳山的线索。但现在,竟然还是被他们跑到前面提前灭口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打消暗中监视的眼睛,宁月故意装作与余浪沈青两人出来散心。一直到了日头西斜才马不停蹄的赶来,他们是怎么猜到我们要上潘阳山的?

心中的疑问如海浪一般拍击着宁月的脑海,当身形略过山顶的时候背后的古琴已然入手。周身灵力骤然炸开,内力涌动如奔腾的火炬。

但是……一片死寂。

血液还在地上流淌,鲜血还是鲜红。地上散落的尸体,很多还没有僵硬,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刚死没多久!”余浪在宁月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不过一刻钟!好快的剑!”沈青低头检查者一个被一剑灌喉的人,脸色异常凝重的站起身,“剑长两尺七,剑宽才半寸,这样的细剑只能用来刺。能将这种兵器练好的江湖中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我见过!”宁月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森罗场景。整个山寨,无论男女老少全部灭口,而且是一剑封喉。

死亡的开始结局都是在一瞬间,宁月几乎可以看到一个人冲进懵懂的山贼群,突然间剑光炸开,仿佛刺猬射的背刺一般向四周激射。数十人,连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剑气灌喉而死。

“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我在怒蛟帮白沙堂的船上见过。他一剑杀了怒蛟帮第二护法司马及!司马及的武功我想余浪应该知道,但是他却被金面人这么轻巧的一剑杀了。”

“嘶好快的剑?”余浪顿时睁大眼睛仿佛也看到了金面人的出手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金色面具?”沈青突然一怔,猛然间仰起头,“难到是十二楼楼主?十五年前,家父与江别云大侠联手与十二楼楼主和杀楼楼主交过手。当初江南武林正道略胜一筹,十二楼从此消声灭迹。

当初十二楼楼主用的可是一手刀法。被我爹一剑伤了会阴,因为这阴损的误伤还让爹有些愧疚。原本以为就算要不了十二楼楼主的命也能让他实力大退,但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不退反进?”

宁月四人联手将山寨全部搜查了一遍,可惜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如果从高巡抚手中抢下的箱子很值钱,估计他们也早就拿去换钱了。高巡抚扣下的是什么随着整个山寨被灭口而长埋于地下。

尸体收拢,差不多五六十人,堆在大厅之中也似一座小山。宁月的眼神有些阴郁,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丑,在费尽心思的为幕后的眼睛表演。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主动,但最后却依旧在幕后黑手的掌心里蹦跶。哪怕偶然间找到的一丝线索,依旧被人轻而易举的抹去然后暗中笑着……

“走吧!”过了很久,宁月才收起了心情。既然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对方的监视下,那么以后的行动计划肯定要作调整?

想着,宁月丢下手中的火把,不一会儿,火焰蔓延将整个大厅都包裹在烈火之中。五十多具尸体连同整个山寨化作滚滚浓烟升上天空。

心情很沉重,这一次不只是宁月,余浪沈青他们也是若有所思。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还有谨慎,还要毒辣。不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一有不对,立刻抹除的干干净净。

山路依旧崎岖,四人也走得很慢。身后的浓烟如笔直的柱子伸向天空,哪怕隔着这么远宁月也依稀感觉冤魂在耳边环绕。

“轰”

仿佛凭空炸开的响雷,震得整座山都在微微摇晃。宁月四人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震得心胆俱裂,脚下纷纷踉跄了半拍。

巨响从山寨那传来,浓密的黑烟在空中翻滚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就像有什么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在四人还在惊呼未定的时候,一堆落石从山顶滚落仿佛万马奔腾俯冲而下。

四人瞬间惊醒,连忙跃起各显神通躲过了一波落石,但刚才的那一声巨响却依旧将四人吓得够呛。耳朵深处,还是如蜂鸣般的炸响。

“晴空万里,骄阳似火……竟然还会打雷?难道……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被响雷震醒之后,余浪心有余悸的望着浓烟渐渐飘散的山顶,“听说尸体受到雷击之后……会尸变吧?”

“晴天打雷我是见过,但晴天连一朵云都没有还能打下雷?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沈青也是一脸疑惑的仰着头,看着天空渐渐散去的黑烟。

“绝不是打雷!回去看看!”看着那浓黑的烟,宁月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猜测。话音刚落,身形化作闪电再次向山顶飞奔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十二楼的真正目的

简陋的山寨已经尽数倒塌,原本集体火化的尸体已经散落在各处更是惨不忍睹。在大厅的中央,一个三丈多的巨坑还在冒着渺渺烟尘。

“惨!太惨了!他们到底造了什么孽连死都不安生?”余浪很想笑,但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微微眯起的眼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我明白了!”宁月看着冒着黑烟的巨坑长长一叹,这个坑洞印证了宁月的猜测。

武功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能使人力大无穷,能让人健步如飞甚至能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人们想搬运东西,所以明了内力。想不接触目标就明了隔空吸物,如果武功到了再高深的地方是不是可以一步踏进星空?

宁月四人都是江湖武林高手,所以他们很快就重新聚拢散落的尸体。再从山道上移来一堆柴火再次点了一把火。

“从江北道运往金陵的那十万石粮食之中掺杂着一万石的火药。高巡抚现了这个所以扣下了这批粮食,并把火药和粮食分离了出来。也因此,高巡抚满门被灭口……”

“火药?十二楼端是好本事,竟然能从天工阁偷出一万石的火药,并把它运往金陵?十二楼到底要做什么?一万石火药到底要对付谁?”沈青的脸已经彻底阴沉了起来。

火药可以说是对他们武林人士的大杀器,就算把武功练得再高深,人毕竟是血肉之躯。朝廷掌握着火药,也意味着朝廷掌握着抑制武林人士的底牌。

火药从问世以来就一直未出现过民间,普通老百姓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也只有顶尖的武林势力知道火药的存在,朝廷也经常用火药提醒这群江湖门派注意收敛。

一旦火焰流入民间,其危害可怕的让人不敢细想,而十二楼要用火药对付谁也呼之欲出。虽然早知道十二楼手段毒辣卑鄙无耻。但沈青万万没想到十二楼竟然毒辣的要动用火药?

“我的乖乖,一万石火药?这是要把天也炸一个窟窿啊!”余浪也不敢开玩笑了,那是一万石的火药,不是一万石的棉花。这么大量的火药如果布置得当足以将江南道武林一锅端了。

“看来百万苍生危在旦夕不是无的放矢,这一万石火药绝非小事!好在高巡抚提前现并且扣押了,否则……”宁月磨搓着下巴,突然转过脸看向身边的琼星。

似乎感受的宁月的目光,琼星皱着英眉向宁月会瞪过来,“看我做什么?现在终于知道我没骗你了吧?”

“那道密折是高巡抚亲手交给你的?”

“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琼星眼中仿佛能喷出火焰。

“不,我只是想确认高巡抚将密折交给你的目的。恐怕高巡抚并没有交代你将密折送到御史台吧?他要你将密折送到哪里?”

琼星默默的低下了头,眼神躲闪不敢再看宁月的眼睛。虽然琼星什么都没说,但宁月知道被自己猜中了。四人的脚步就此停下,宁月就这么看着琼星的眼睛,诡异的气氛在四人中间流转。

“是血手!高巡抚让我将密折交给四大神捕中的血手,并且将联系方式交给了我。可是……在躲避十二楼追杀的时候我把联系方式弄丢了……”过了许久,琼星才幽幽的说道。

“联系不到血手,你就不知道怎么完成高巡抚的嘱托,疾病乱投医之下你找到了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宁月虽然说着开玩笑的话,但脸上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表情。

你要早点告诉我这密折是给血手大人的,我早就信了你还好意思怪我?宁月心底无比吐槽,也开始正视了密折耳朵内容。

“山外山,白山千帆过。水中火,百万无根魄。”

这种字谜在前世早就玩烂了,前半句明显是地方,后半句明显是事件。在某个地方将生某个事件,再把相关相连的地名带入就能破解这个谜语。

山外山,白山千帆过。在金陵,可以和白山有关联的只有镜湖边的白屏山。再加上镜湖景致优美,每到艳阳天都会有人来镜湖泛舟,就是严冬酷暑也不例外。

但下半句水中火百万无根魄就有点头疼了。水中火定然是指火药,否则不可能围绕着火药展开这么激烈的争夺,甚至高巡抚为此赔上了全家的性命。但镜湖有什么特殊?需要动用火药?宁月表示恨不能理解。

回到官道之后,四人走路的度也快了起来,用轻功赶路四个人都像仙鹤起舞一般。长袖起舞,在空中闪转腾挪如风如烟飘渺如云。

“沈青”宁月突然转过脸唤醒也陷入沉思的沈青,“你家世代居住金陵,你可曾听过关于镜湖或者白屏山的传闻?”

“嗯?难道和镜湖有关?”沈青回神之后好奇的问道,“镜湖的传闻有两个,第一个是传闻上古时期天神交战,天庭的旻天镜自仙宫落下,在白屏山外化成一片湖泊,这也是镜湖之名的由来。

当然这这是一个神话传说,不过上古八大神器之一的旻天镜的确在镜湖之中被人打捞上岸。现在作为我大周皇朝的镇国神器藏于皇宫大内。”

“那另一个呢?”宁月第一时间将这个排除,神啊仙啊什么的没一个可信的。十二楼不会是想用火药在镜湖里炸神器吧?

“另一个是关于我们沈家先祖的。三百年前,我沈家出了一个天纵奇才沈金,沈金不好习武但却好经商。当年我沈家也不过是武林一个小家族家族实力不到现在的万一。

沈金经商三十年,赚下了千万家财。以家族当年的说法出江南商贾财富之总和。就是拿银两铺地祖宅之地不尽用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家因财富而名动江湖,却也因财富而风雨飘摇。哪怕沈家再乐善好施挥金如土依旧挡不住那些宵小之辈的狼子野心。

好在沈金一生为善倒是累计不少的美名,无奈之下他做了一个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沈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就当众将万贯家财全部沉入镜湖!”

“哦?弃车保帅!你祖宗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啊?”宁月诧异的说道。不是谁都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人为了钱财六亲不认?而沈金竟然白手起家赚到万贯家财,又能果断的沉入湖底以打消宵小的贪婪。

“那群宵小之辈虽然痛恨惋惜,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沈金当众立誓,除非江南大旱镜湖水干,沈金遗宝才能重见天日救济万民。但三百年来别说镜湖水干,就连水位也没有下降分毫。”

“嗯?”宁月突然顿住脚步,眼神露出思索之色。渐渐的,宁月的瞳孔猛地放大,从来努力克制冷静的宁月脸上竟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宁月,你怎么了?”余浪敏锐的感觉到宁月的异常,而从宁月的脸上,余浪也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

“希望我猜错了……否则……真的要……”宁月嘴里喃喃自语,身形猛的激射化作流光向道路的另一边疾驰。余浪三人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疾步跟上。

四人的身形如风一般,瞬息间已跃出六七里。没一会儿,四人再次来到上午所在的镜湖边上。镜湖一如曾经的宁静,水波澜带动的心也跟着摇曳。无论是谁,见到这一处美景都会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无数白帆就像水面上浮起的羽毛,安静的在水面飘荡。在镜湖里游湖泛舟乃人世间极致的享受。但此刻,宁月却无暇欣赏美丽的湖景,身形毫不停留的跃出湖岸向镜湖水面跑去。

余浪身形一跃,急的向宁月追去,两人脚下的水面就像真的结了冰一般,除了荡出一点点的潋漓却和坚实的地面一样。

而沈青,却在镜湖岸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望着在水面上狂奔渐渐远去的两人,沈青苦笑的摇了摇头。

他的轻功很高,比琼星高出很多,但要想像余浪和宁月那样踏水无痕,横渡十里镜湖却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好苦笑的停下,与琼星在镜湖水岸等待。

“宁月,到底怎么了?你现了什么?”余浪脸色凝重的跟在宁月身边,宁月只是侧过脸看了一眼就差点一个踉跄栽水里去。

余浪这货的轻功太骚包了,双腿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水面上,似乎与水融为一体。水波翻滚就这么载者余浪紧紧的跟着自己。这么骚包的轻功,是宁月现在根本不敢想象的,宁月能做到踏水无痕已经极限,但江湖上能做到踏水无痕的也不过二十个。

“我在想沈金当年的那句话,江南大旱,镜湖水干!但只要有脑子的也知道,就算江南大旱人都饿死了,镜湖水都不会干。镜湖的水量,就是整个江南的其湖泊加起来都比不上。

但镜湖水干真的需要天下大旱么?镜湖水位高出长江水位百丈,高出金陵城七十丈。一旦镜湖决堤,如天河之水落九天,到时候整个金陵府、寒江府、泰兴府几乎都要受到牵连。水中火,百万无根魄,到时候,死的何止百万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金陵绝顶沈千秋

“那也不对啊!”余浪一开始也被宁月的话吓得够呛,镜湖之水倒灌而下的确天塌地陷,但一回神顿时察觉到了破绽。

“镜湖水岸在西边,地势乃西高东低。就算水岸决堤也不能倒灌入金陵,而水位低的东边有连绵白屏山挡着,镜湖之水如何能倾泻?”

“你可知白屏山看似雄伟但内部多有溶洞,一万石火药足以将白屏山炸出一个缺口。万钧水量挤压,整个白屏山都会在水压下崩溃。

十二楼为了得到沈金财富竟然不顾万千黎明死活要炸开白屏山,罪恶滔滔天地不容。就算再十恶不赦的恶徒也干不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宁月说完,已来到白屏山脚,仰起头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几近垂直的崖壁化作天然的堤岸,千百年来聚拢着镜湖之水。而宁月也看到了那面水位之上二十几丈的崖壁处处细孔,如果一万石火药在这里引爆。这个巍峨的山崖就会轰然倒塌。

心底最后的侥幸被打碎,当宁月看到白屏山崖之后就知道,这面山崖挡不住一万石火药。而只要被炸出一个缺口,整个白屏山就挡不住镜湖之水。

等到宁月与余浪回来,听了宁月的猜测沈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琼星的眼眸越的深不可测。余浪再也笑不出来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望着远处的山峰呆。

“宁月,接下来该怎么办?”余浪很聪明,平日里也很喜欢动脑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宁月在一起他就很少动脑子。尤其是这一次,他的脑袋几乎都要炸了。

“要关键就是那批被高巡抚藏起来的火药,只要找到这批火药就能阻止十二楼的阴谋。”沈青望着平静的镜湖悠悠的说道,“宁月,你能找到被高巡抚藏起来的火药么?”

琼星突然抬起头,星目如剑盯着宁月的脸。也许在这里最关心这批火药下落的就是琼星。当三双眼睛齐齐盯着自己的时候,宁月突然感觉亚历山大。

“高巡抚说不准已经将火药彻底毁掉了,要知道火药这东西虽然很厉害,但也很脆弱,只要往河里一洒再多的火药也报废。”宁月淡然的笑道,心却不由的打起了鼓。

如果换做宁月站在高巡抚的位置,当初一旦查出十二楼的目的就直接将火药洒入江中。但宁月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有时候比较死脑筋,他不敢保证高静鸣是不是还留着这祸根作为罪证……

“不管怎么样,我们至少知道了十二楼要做什么!宁兄,随我一起去沈府吧,我们需将此事当面告知家父。江南武林盟大会不日就要举行,到时候将十二楼的计划公诸于众定然能激起群情激奋。有武林同道帮忙总好过孤军奋战不是么?”

“也好,说真的我来金陵也一个多月了竟然还没去沈府拜访沈老爷子。不知道伯父会不会怪罪我不懂礼数?”宁月强装一个笑脸,但谁都能看出宁月笑容中的苦涩。

“你来金陵之后几时有过空闲?”四人再次化作蝴蝶起舞,眨眼间消失在镜湖水岸。

金陵绝顶,江南沈府!这是整个江南道威名最大,名声最响地方。

宁月第一次来到金陵沈府,在沈青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沈府很大,大的在金陵城内几乎容不下。所以,金陵城内的只是沈府的祖庭,沈家大多数时候都在金陵城东郊别院之中。

江南武林盟大会即将开始,最近的沈府已经入住了不少江南武林人士。而且更多的没资格居住沈府而在金陵或者郊外村镇自行解决食宿问题。十天之后,江南道八大门派掌门都会到来,到时候嗜血为盟江南道武林盟就会正式成立。

看起来很正规,很高大上,实际上就是磨叽。有这么多时间举行个仪式,早就可以展开工作了,甚至可以说都已经可以准备和十二楼决战了。

宁月跟着沈青去见沈千秋,余浪陪着琼星在后院等候。也只有和沈家最亲近的人才能进后院,沈府的下人也很有眼力的随身伺候着。

沈千秋还很年轻,至少看起来很年轻。面白无须,头戴文士帽倒更多像一个江南文士而非江南武林半边天的魁。

而且沈家的人似乎都很文艺,好像每个人很有艺术细胞。沈青酷爱音律,而沈千秋好像很喜欢丹青。整个书房里挂满了字画几乎将四面的墙壁都遮蔽了。而沈千秋,此刻也正凝神静气的在桌案上挥毫泼墨。

“爹”

“晚辈宁月,拜见沈大侠”

沈千秋停笔,缓缓的抬头看向宁月。眼中精芒闪烁仿佛利剑一般直刺宁月的眼眸,那道目光凝如实质,好像能透过皮肉看清虚实。

“好”沈千秋大赞一声,犀利的眼神也变的柔和了起来,“不愧是少年英杰,想不到年纪轻轻,武功修为已经登堂入室。不仅打好了基础,还已经踏上了康庄大道。若不中途夭折,十年之后天机阁天榜必有你一席之地!”

“啊?”宁月愣了,他没想到沈千秋初见他竟然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虽然系统在手宁月丝毫不怀疑自己以后会取得多高的成就,但从一个江南道武林魁的口中说出就不只是简单的赞许,而且还是对宁月的认可认同。

十年只是一个保守的估值,宁月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十年时间。但对于外界来说,十年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天榜二十名,却只有十二个名字。除了千古第一绝世天才千暮雪,哪一个不是到了不惑之年?岳龙轩当年一举突破位列天榜是三十八岁,历沧海是三十五岁。但宁月呢?十年之后才三十一岁。

“前辈谬赞了,晚辈惶恐……”宁月躬身一礼,将姿态放的更低。

“青儿,虽然你近日武学突飞猛进,但你可知为父为何一直不甚满意?”沈千秋没有继续称赞宁月,而转过眼看着站在宁月身边的沈青。

“是孩儿天资愚钝,让爹失望了……”

“我儿若天资愚钝,那世上就没几个天资卓越的了!”沈千秋很傲然的打断道,“因为你虽然根基牢靠,但你未踏上自己的武道,你还没开辟出自己要走的路。

不入先天皆蝼蚁,一入先天方始空!先天之后,武道之路就无法借鉴,只能靠自己摸滚打爬踏上巅峰。谁也帮不了你,谁也指点不了你。

宁月比你小了好几岁,且突破先天的时日也不长,但他却已经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武道。而你虽然修为精神许多,但你的武道境界却始终原地踏步。青儿,难得你与宁月相交,对于武道之路,你们要多加交流……”

“是,孩儿谨记。”

“多谢前辈提点……”宁月虽然躬身说着,但脑子却是一团迷糊。我踏上了武道?我特么自己都不知道?

“宁月,你也别客气的叫我前辈直接叫我伯父吧。听青儿说,你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十二楼?可有什么现?”沈千秋很精明的不提天幕府受重创的事,就像收拾十二楼就是江南道武林的事一般。

对于一般武林门派或者绿林好汉,天幕府挟制了自己的展,是自己的仇人。所以天幕府受创他们只会拍手称快。但对于金陵沈府这样的却不一样。

天幕府挟制不了他们,而他们也没必要踩天幕府两脚找优越感。所以沈千秋不会因为天幕府受创而幸灾乐祸,但也不会表示同情。

“爹,我们正要禀告此事。经过宁兄不懈努力抽丝剥茧之下终于被宁兄揭开了十二楼的阴谋。十二楼偷偷运了一万石火药进入江南,他们企图砸开镜湖东岸的白屏山放感镜湖之水……”

“什么?”沈千秋顿时脸色大变拍案而起,这个阴谋太可怕,镜湖之水倾下而下可造成半个江南道的大洪水。死伤何以千万计?而十二楼这么做的目的却偏偏只为了镜湖水底的沈金宝藏?

“十二楼!罪无可恕”沈千秋暴怒的吼道,身上的气势猛然沸腾,一瞬间如万钧压力压的宁月与沈青动弹不得。就连呼吸也变得如此的沉重奢望。

原本以为自己的修为在先天之内就算不是顶尖要自保也是无碍。可沈千秋无意的气势爆才让宁月明白,自己的修为在真正的高手眼里何其的可笑。宁月也终于明白,余浪的轻功明明这么高,为什么当初在江别云的面前连跑都跑不掉。被他们气机锁定,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怎么跑?

暴怒之后,沈千秋一脸尴尬的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收起了爆的气势。宁月这才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眼神深处露出一抹浓浓的忌惮。

“贤侄啊……方才老夫一时气愤……没收住啊!”

“你没收住?差点把我憋死啊!”宁月自然不敢将心里话说出口,却是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换上淡淡的笑容。

“沈伯父,十二楼虽然罪无可恕,但好在那原本用来炸开白屏山的一万石火药被高巡抚扣押,并秘密的藏了起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两点,一点是江南武林同道尽快达成联盟,开始全面对十二楼打击。第二点就是找出被高巡抚扣下的火药下落,立刻摧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宁月失踪

人也许只有被逼一逼,他才会着急,会加快原本散漫的步伐。在从宁月这里得知了十二楼的目的之后,江南武林急了。引镜湖之水倒灌,这不再是单单江南惩奸除恶的事,而是整个江南道生死存亡的大事。

无数信鸽自沈府别院出,如飓风海啸一般席卷江南武林。

“报报告掌门,金陵沈府飞鸽传书。”一名宗门弟子举着信筒飞的跑向掌门的练功房。

“哦?定然是为了讨伐十二楼之事!甚好甚好,此时乃是难得的武林盛会。咱们先按兵不动,为师定要好好谋划谋划,争取利益最大化……”

“师傅,十二楼作恶多端人神共愤,我辈正道武林应当一心维护武林公义怎么可以带上那些算计呢?”

“痴儿,维护武林公义能当饭吃么?能养活我们天香派上下五百弟子么?行走江湖靠的是什么?武功,名望,但争的永远是利益!”天香派掌门缓缓的展开纸条,仅仅看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得浑圆。

“快去通知你的师兄弟们,立刻收拾行装我们即刻出”

“师傅,您不是说我们先按兵不动好好好谋划么?”

“谋划个屁!天煞的十二楼,竟然要水淹江南道,特么这次不弄死他咱们江南道武林寝食难安。快点别磨蹭,赶紧随为师去除魔卫道”

“报报告大当家的,这是小的刚刚射下来的信鸽,好像是从金陵沈府飞出去的。”一个山贼满脸献媚的将信筒递到大当家的跟前。

“哦?那群正道武林门派又想干啥了?难道最近手里紧张打算来一次大范围的替天行道?小的们,下去好好收拾收拾,如果沈老贼要对咱们下手,咱们就先进深山里躲个半年……”说着,慢慢的展开信筒,“娘的。老子不识字啊,老三你替哥瞧瞧。”

一副文士模样的老三接过纸条一看,顿时一愣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好啊!这下子江南正道武林要倒霉了。想不到十二楼竟然这么狠这么绝!”

“咋啦?”

“十二楼欲用万石火药炸开白屏山,引镜湖水淹江南道。到时候,就算他们不全军覆没也得元气大伤。大哥,金陵沈府广邀江南武林豪杰齐聚沈府别院召开武林大会呢……”

“他奶奶的,小的们,拿好家伙随老子下山”大当家一听顿时暴怒,一拍桌子喝道。

“大……大哥!咱们下山?干啥呀?最后捞一票?”

“捞个屁,老子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干死十二楼他娘的。”

“大哥,那些正道武林摊上大事关我们屁事?让他们和十二楼狗咬狗,咱们坐山观虎斗岂不更好?”老三闪着阴毒的神光疑惑的问道。

“老三啊,大哥不识字,没你肚子里那么多墨水。但大哥却懂一个道理。咱们打渔,不能一次性把鱼打光了。十二楼这群王八蛋要水淹江南道?到时候人都死光了我们抢谁去?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大哥高见!小的们,一刻钟收拾,一刻钟整队,跟大当家的下山除魔卫道”

江南八大门派坐不住了,而那些闲散的小门派更是坐不住了。

如果十二楼的计划成功,也许名门大派元气大伤,而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特定完蛋。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他们这点武功就是送菜。

跑倒是可以跑,但祖业基业全在江南道。跑了等于从头再来,这也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十二楼这么做和灭人祖庭刨人祖坟不相上下,赤裸裸的反人类恐怖行为!

群情激奋,简直可以说在滚热的油锅里炸水。门户之见,精打细算这些都顾不上了。在得到金陵沈府通报之后,整个江南武林各方势力只剩下一个念头干他娘的!

宁月没有去天幕府,也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金余同。他总有一种直觉,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鲁达死前曾承认过,天幕府之中不只有他一个间谍。那个藏在更深处的间谍职位更高,也许实力更强。宁月怀疑那个高级间谍就在金陵天幕府,也许他也是通过了天幕府洞察了自己的一举一动。

如果把自己现的真相告诉金余同,也许那个幕后黑手会再次出手。宁月输了这么多次,再也不能输了。找到火药,转被动为主动是宁月唯一的机会。

“水中火,百万无根魄!你既然要血手大人替你破获这一起案子,你干嘛不多透露点线索?现在我能查的都已经查了,就差这个关键了东西你到底把它藏哪了?不会真被你洒长江里了吧?”宁月轻声叹道。缓缓的从枕头底下掏出一面令牌。

令牌的背面是血手二字,正面是天幕!这是一面可以联系血手的令牌,也是于百里临死前塞到他怀里的。于百里是血手的人这在苏州天幕府不算秘密,而高巡抚也要琼星将密折交给血手这让宁月有些好奇。为什么都是血手?

天幕府授命于天子,基本上只要做到金牌捕头,就只需要对皇上一人负责。但天幕府却还有五个特殊的例外。

天幕府捕神楚源,乃整个天幕府的精神象征,在天幕府的权利与天子相等。而四个御赐封号神捕却是天幕府最特殊的存在。有先斩后奏之权,有调查天下任何案件的权利,最为重要的是,遇官大半级,无论对谁!就是金牌捕头,在御赐神捕面前也只有听命行事的份。

四大御赐神捕武功境界如何没人知道,就天幕府卷宗记载也只有深不可测四个字。血手更是四大神捕中最特殊的一个,辣手无情,出手从不留活口,简直比杀神还杀神。被他盯上,基本上都没好下场。

所以虽然明白于百里将玉牌交给自己的用意,但宁月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要联系血手。天幕府传闻血手乃天煞孤星转世,谁沾上谁倒霉……

“高巡抚不会因为沾上了血手被克死的吧?”宁月突然吐槽的说道,猛然间,宁月的表情呆滞了。

高巡抚的密折让琼星交给血手,重点是为了告诉血手十二楼的计划么?相对于计划,那批火药的下落才是最关键吧?

火药藏于京城天工阁,守卫严密水泄不通,乃是大周皇朝对付武林高手的最终底牌。如果在京城没有内应,或者说没有大人物出手根本不可能偷出一万石的火药。

想到这里,宁月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案子牵扯的越来越大,宁月都想直接把案子丢了当什么都不知道。翻身坐起,用力的揉了揉眉心。思量了半天,宁月再次穿好衣裳,还偷偷易容成了不一样的模样。

趁着夜色,他直奔金陵郊外。一路上不断变换路线,终于在确定了背后不会有人尾随的时候,宁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般若山。

般若寺依旧如宁月上次看到的那样,只是更多了一些夏日的生机,青草更加的茂盛,虫蚁更加的欢腾。宁月扭动了机关,再次钻入逃生密道。有了经验和烛火,宁月爬下的度快了很多。差不多只用了一个时辰,宁月就已经到达了井底。

顺着上次走过的路,宁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镜湖边,白屏山脚。望着倒映着漫天星辰的镜湖,宁月眼神微微犹豫。突然间,宁月飞身一跃跳入镜湖之内。

水中火,也许是指火药在白屏山脚爆炸的瞬间。但也有可能是火药被高巡抚藏到了镜湖水中。任谁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最怕受潮的火药会藏于水中。

宁月如游鱼一帮直冲水底,体内的先天长春神功自动运转,瞬间将大周天转换为内周天。周天运转,无数的气泡从宁月的皮肤外边形成。先天长春神功的特性很了不得,而用皮肤改变了换气的方式也是其中之一。

一万石火药是大家伙,哪怕镜湖这么大但要花时间寻找也不是多么的困难。毕竟镜湖不是大海,而火药不是针。宁月可以用皮肤换气之后,在水中已经没了限制。天涯月的动更是能让宁月的时飙到五十码以上。

江南道武林大会举办在即,各门各派的英雄豪杰齐聚沈府别院。虽然吵吵嚷嚷但都相互克制,无论正道邪道白道黑道都有了默契一般暂时摒弃前嫌。

但这个关乎武林生死存亡大事此刻也被沈青和余浪抛之脑后。沈青的二十四夜已经来回在金陵境内跑了好几遍。余浪也是跑断了腿问遍了所有三教九流。

宁月失踪了!

在这个决战的节骨眼上,他竟然失踪了。一连三天,就像人间蒸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下子,可把余浪和沈青急坏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宁月遇到麻烦了。

武林大会已经开始,前几天商讨这次对付十二楼的目的,方式,从哪些方面入手。其实这些都是屁话,也是武林中人最不关心走走过场的。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三天之后江南道武林盟主的选举。

镜湖水面依旧如明镜一般平静,就算水鸟也不愿破坏这个清晰透亮水面。突然,水面之下一阵翻滚。在水鸟们还没明白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声影如盘龙出海一般破开水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乱了(感谢只有六命的猫百万打赏加更!)

轻轻的立在水中,仿佛水灵化形。突然间,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灵力流转。宁月的周身凭空荡漾起一阵浓雾,雾气如烟,围着宁月缓缓的起舞。不一会儿宁月的身影就包裹在浓雾之中。

雾来的无声无息,消失的又那么无牵无挂。几乎几息之间浓雾散尽,一身干爽的宁月轻轻的迈开步伐向镜湖的江岸走去。

温馨的小院,淼淼的炊烟升起。宁月自从来到金陵之后就没有做过饭,因为做饭需要心情,而宁月这段时间的心情不咋地。

当天微微昏暗的时候,诱人的饭香从厨房间涌出,宁月的厨师技能并没有丝毫衰退。有时候,宁月在想等完成了主线任务之后就退隐江湖。到时候就开一间酒楼,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中华楼。

当宁月将盘子端进中堂的时候,饭桌边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余浪搓着手,一副等待主人上菜的模样。看着宁月手中的盘子一脸的迫不及待。

“快点啊,没看到客人都等急了么?”余浪抓着筷子在桌上敲打的乒乓响。

“不请自来也罢,你还喧宾夺主了?”宁月气笑了,端着盘子放到桌上,“我差点忘了,你是飞贼啊!你是不是该有一个身为飞贼的觉悟呢?来捕快家里还这么嚣张?”

“我这些天为了找你跑断了腿,你就不该好酒好菜的犒劳我?”余浪夹起炒肉迫不及待的塞入口中,“不愧是小师弟的厨艺,如果你不做捕快,将来也能做个好厨师”

“人还没来齐你就迫不及待的开动,吃独食可不好啊!”随着声音落下,宁月的小院中再次多了四人。沈青琼星加上鹤兰山叶寻花,江南四公子算是再一次筹齐了。

人一多,这点饭菜自然不够吃,宁月只好再次回到厨房做了几道。好在厨艺这东西不像其他越好就越慢。高手做菜向来都是越快越好吃。

“三天了……宁月,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这三天你去哪了?”酒足饭饱,余浪翘着二郎腿霸占了宁月的摇椅悠悠的问道。

其余四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因为宁月失踪,就连武林大会召开,他们都没去参加。如今见宁月平安无事的回来,显然不是遇到了不测。那么宁月不告而别就很让人疑惑了。

“我这三天……可是忙得脚不点地啊!先是去了金陵郊外,而后去了白屏山,然后去了巡抚衙,然后又去了白屏山,然后……”

“好了,你直接跟我们说你干啥去了吧?”余浪顿时头大,揉着脑门叫停道。

宁月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神扫过眼前的五双露着好奇神光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隐去,微微的咧开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把那一万石火药给藏起来了”

“啥?你找到了?”沈青诧异的问道。

“藏哪了?”琼星的眼睛瞬间放光。

“是!找到了!这个高巡抚也是贼精贼精的,竟然把火药藏在的镜湖湖底。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搬到了创云别云。那里虽然被烧成的赤地,倒算是一个隐蔽的场所。十二楼绝对不会想到我会把火药藏到那里去。

只要有那批火药在手,我们就掌握了主动。到时候和江南武林盟的人好好谋划一下,一点点的引十二楼现身一网打尽!”

“如果十二楼做缩头乌龟呢?”鹤兰山淡淡的问道。

“他不敢!”宁月满脸自信的笑道,“十二楼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就是为了得到沈金宝藏。换了是你,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你甘心么?

再说了,十二楼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做不得缩头乌龟。上次他们能够消声灭迹是因为他们树敌只有江南道武林。但这一次,他们树敌的实在太多了。

黑白两道容不得他们,朝廷武林容不得他们,就连乡野民间也容不得他们。他们现在藏的好不被现,其实只是各方势力还没出手而已。

一旦朝廷下公文通缉十二楼,一旦江南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十二楼就算躲到地底深处也必定被掘地三尺的挖出来。所以,我更希望他们就做缩头乌龟,然后我们慢慢的将他们逼到绝路”

宁月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来。眼眸深处,那冲天的火焰剧烈的燃烧。于百里,狂徒,徐帆,马成,这些宁月认可的同事战友,全部葬身在那一场大火之中。

宁月的房间很小,所以除了他自己也没人愿意住宁月家。江南四公子都是手脚阔绰的人,当初余浪会花光积蓄买一栋豪华庄园就知道江南四公子从来没把钱放在心上。

所以四个土匪将宁月家的饭菜扫荡之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走之前还留恋的瞅了眼已经可以当镜子照的盘子露出意犹未尽的叹息。

创云别云是天幕府的伤心之地,一场大火将偌大的庄园烧成了赤地,也将江南道天幕府的力量烧为乌有。那天大火之后,虹吸村的村民都能在半夜听到远处传来那种似惨嚎的的哭声。

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靠近创云别院半步。哪怕空气中的硝烟味被雨水冲刷干净,这里依旧让人感觉心底凉。中间那个大坑,原本是五行融合创造出的奇迹。但现在不知被谁填平,上面的焦土和周围的景致融成一体。

远处响起了几声狗吠,黑夜中,数十道身影仿若黑夜中的幽灵,闪烁的在田野中飞驰。每次起落,都能飞掠出十数丈的距离。奇特的是,这些身影每四个举着一个巨大的推车,他们就扛着推车在原野中飞奔。

身影齐齐的在创云别院的废墟中落下,放下推车齐齐的从推车上取下铁锹。随着一声令下,数十人就像挖掘机一般在废墟上飞挖掘。焦土飞扬,如雪花飘洒在空中。

“找到了”一个声音没有半点的惊喜。淡漠就像一块铁,让人感觉森森的冰寒。

黑衣人飞的向声人聚拢,原本被填平的大坑再起被掘出一角露出在坑洞底部散落的木箱。领头人眼中精芒闪烁,看着那些木箱露出惊喜的神光。

“取出,走!”

四十几人齐齐动手,不一会儿箱子就被全部取出。黑衣领抚摸着箱子表面,小心翼翼的掀开箱子的盖子。突然间,黑衣领的眼睛瞪得浑圆,一丝愤怒流过他的眼底。

“撤”黑衣人暴喝一声,身形已在瞬间飞起。数十黑衣人在刹那愣神之后也紧跟着飞天而起。但可惜,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嗖嗖嗖”无数透骨钉迎面打来,在黑衣人们刚刚跳上半空,脚下无处借力的时候。成百上千的暗器铺天盖地的打来。

星罗棋盘大成,先天境界稳固。宁月哪怕打出的是透骨钉,其威力也能开山碎石。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其武学修为多数不过后天境界。就算有几个先天或者半步先天,其实力也是差了宁月很多。面对宁月的含恨一击,十几个就被凌空打成了蜂窝。

“散”黑衣人躲过了暗器果断的下令道。剩余的二十几人毫不犹豫的四散化作鸟兽鱼散。一般来说,向四面八方分头逃亡总能跑掉一两个。但可惜,他们遇到了以暗器出道的宁月,偏偏宁月的轻功还很不错。

咫尺天涯下的宁月仿佛跨越阴阳两界的幽灵,手中的暗器飞的勾走一条又一条生命。透骨钉,飞刀,或者石子。每一次呼啸的破空声,就是带走了一条生命。

在创云别院遗址的不远处,琴声悠悠,沈青盘膝而坐身前放着长琴。琼星站在他的身前,眼神却望着远处的杀戮。

真的是杀戮,宁月一个人屠杀着那些十二楼的杀手。无论他们怎么逃跑,怎么反抗,宁月总能追上并给上一道暗器结束他们卑微的生命。

宁月从重生以来一直很尊重生命,也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被世界同化。哪怕面对敌人,如无必要宁月很少下杀手,更不会单纯的为了杀而杀。

但今天,宁月心底却憋着一股气,一股时刻折磨着他内心的怨气。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个痛快。所以,他的出手异常的狠辣。哪怕杀手在逃他也杀的毫不留情。

“宁月的心乱了”琼星睁开闭起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你能感受到?”沈青突然停下了手,也睁开了眼睛。

“是!宁月的心中只剩下了杀意,就像他现在布下的局,似乎只是为了吸引十二楼的人过来送死。而他,也只是为了满足内心嗜血的渴望。这和杀楼的杀手很像!”

难得琼星的语气不再冰冷,也难得她的语气如此的温柔。和宁月沈青在一起的这段日子,琼星才感觉到自己活得像一个活人。

“宁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只是想把心底的痛苦泄一下。这几天,他的心里承担了太多的压力。再说了,心乱的人何止是宁月一个呢?”沈青淡淡的一笑,再次拨动其琴弦。

“哦?还有谁?”琼星脸色突然一僵,缓缓的转过脸看着再次闭目弹琴的沈青。丝在琴声中飞舞,就像水中摇曳的水波。

“你和我!”沈青虽然在弹琴,但口中却清晰的吐出三个清淡的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琼星的真实面目

琼星的眼眸微微一缩,但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侧过脸看着似乎在玩猫捉老鼠游戏的宁月,嘴唇抿紧咬着牙关。沈青的眼睛再次睁开,看着琼星美丽的侧脸露出了迷离的目光。

“只有时刻感应着对方,才会知道对方内心的变化。宁月的心是不是乱了……你不该知道的!”沈青的声音有些幽怨,但他的语气却永远让人听不出难过。

“你是怪我爱上了宁月?”琼星突然冷着语气问道。这句话说出,也彻底斩断了与沈青的**,话语如剑,刺进不停滴血的沈青心中。

“不,我怪你到现在都不愿用真实面目来对我。你关注宁月不是因为你爱上了他,而是因为你想杀他。如果刚才我没来,我想现在你已经对他出手了?”

“沈青,我看错你了!”琼星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嘲讽,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鬓角垂下的一缕青丝,“相传抚琴公子温柔如玉,就算冰山美人都会为你展开笑颜。但我没想到,沈公子竟然如此小肚鸡肠。

一天到晚没事献殷勤也就算了,被我拒绝了竟然还心生怨恨欲置我死的?我喜欢宁月就是因为他比你坦坦荡荡。如果宁月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不知道还会不会把你当朋友……”

“你能说这话只能证明,你对沈青了解的还不够!”戏谑的声音响起,余浪不知何时来到了沈青的身边。折扇挥舞,吹动了他的丝。

“沈青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愿意伤害别人,尤其是朋友!他说你要杀宁月,那么你一定是要杀宁月。更何况,你们都把宁月想的太简单了。”

余浪的出现似乎在两人的预料之外,而余浪的轻功也高明的不像人类。反正直到他自己现身,琼星才现了他的存在。

“什么意思?”沈青微微一愣,转瞬间视乎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而低头面露苦笑。

“还能有什么意思?连你都现了她的异常,宁月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怕你们想不开相爱相杀,所以让我跟着你了。其实从天幕府被一把火烧死的那一刻,宁月已经怀疑她了。宁月试探了她三次,她却次次作死!”

不知道是不是跟宁月混熟了,余浪把宁月的语气学的*不离十。若不是这张脸,有时候还真分不清是余浪还是宁月。

余浪的话,琼星听懂了。也猜到他口中的作死之人是自己。但琼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竟然提前布置了这个局来试探自己。

“啾”一声破空,气浪翻滚。

三人齐齐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宁月。追杀已经进入尾声,而宁月的最后一击却给三人带来了震撼心灵的颤栗。

宁月的武功一直表现的很飘渺,就连和宁月关系最亲近的余浪也没有清晰的认知。刚和宁月认识的时候,宁月的武功真的很烂,后天境界可怜的只要挥挥手就能把他拍死。

但当初宁月的灵力波动却是先天境界,余浪不知道世上会有直接反后天为先天武功,所以余浪只当宁月是隐藏了实力。直到宁月一道琴音剑魄尽败四公子联手,余浪才第一次对宁月的实力有了大概认知。

后来宁月出手的次数很少,他是个懒人也是个怕死的怂货。能让别人动手宁月向来不喜欢自己撸袖子上的。所以直到现在,余浪才第一次见识到宁月的武功也第一次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宁月的武功已经悄悄的过了自己。

十来个无法跑掉的杀手打算破釜沉舟,在突围几次还被宁月神乎其技的腿影踢回来之后。他们对逃生已经绝望,剩下的唯有身为杀手的凶厉。

十道刀气凝结,将空气冻成了一个整体。而宁月冷峻着脸对着破釜沉舟的杀手露出一个戏谑的冷笑。伸手一捞,一把石子无风自起落到了宁月的手中。

火红色的气息从宁月握紧的拳头溢出,如火焰一般的气息在宁月的拳头上流转。突然,对面的杀手齐齐睁大眼睛,蓄势一斩从天劈落,仿佛万道彩光自天空垂下。

手臂微颤,却仿佛敲开了空间屏障。一道肉眼可见的潋漓自宁月的拳心荡漾开去。拳头张开,手中的石子飞的旋转尖啸的向杀手们打去。

每一颗石子化成一颗火星,在空气中燃烧出炙热的火焰,从宁月的手心散出就像孔雀的开屏。如此的眩美,如此的夺魄。

但看到这一幕的余浪却不由的后背毛。哪怕设身处地,他也接不下这看似眩美的一招。除非用天涯月逃跑,否则必死无疑。

“噗噗噗”

就像抽打棉花包的声音,漫天的刀气消失不见。眼前的十个杀手仿佛被散弹击中一般倒飞而去。还未落地,全部气绝身亡。

浓烈的杀气从宁月的身上溢出,就像要与这个夜色融为一体。宁月抖动着肩膀,眼眶内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喘息了很久才默默的站直身体像余浪这边走来。

“心里好受点了?”余浪收起他那玩世不恭的笑脸问道。

“好多了……”宁月的声音很轻,也很淡漠。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阵清风吹过耳畔仿佛也吹走了宁月身上浓密的杀意。

方才还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刹那间就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宁月淡然一笑,“适当的泄的确能减轻压力,可我还是不太喜欢用杀戮来解压。原本想钓转轮王这条大鱼,但没想到却只是钓到了一些小虾米……”

宁月的笑容很纯真,但看在琼星眼里却如此的令人心慌。这个明明看似不大的人为什么会比那些老狐狸还要可怕。

“于俯捕死了,为了送我出去活活的被烧死。就在这个地方,二十几名天幕府银牌捕头中了埋伏。在火中化为灰烬,和周围的焦土融为一体。

是我给他们线索,也是我带着他们踏上了死路。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自责,也在反省。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错?为什么会踏入他们的埋伏?

后来我现了这一切的缘由,原来锁定创云别院太快了,也太草率了。创云别院有问题是他们故意引导的,每月十五十二楼会召开会议是别人告诉我的。

所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都是敌人为了引天幕府上当而故意放出的线索。那么谁才是引我中计的罪魁祸?”

“所以你想到了我?”琼星的眼神异常的深炯,就像藏着整个星空。看向宁月的脸上,竟然挂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凉薄了?”宁月轻轻的将手背到身后,“但你不知道,我为了解除你的嫌疑,我通过很多方式来证明我没有信错人。可是我推敲的越多,你身上的嫌疑就越重。到最后,却逼得我不得不试探你。”

“我的嫌疑?这些恐怕是你自己安慰自己?原来抓不住十二楼,就拿一个曾经的十二楼做替罪羊。你们天幕府,还有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是这一副嘴脸么?”琼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从宁月的身上一直扫到沈青的身上。

沈青默默的低下了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琼星笑,可他却不敢看。唯有将目光看向手中的琴,因为他怕看多了一眼,他就会信了琼星的话,他怕会让自己的朋友失望。

“你和我们说过,杀楼和你同批的金牌杀手有四个。琼星,暗星,绝星,惑星!我突然响起,当初我送高知忧去京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杀手是谁?应该是你?”宁月的话让琼星顿时一愣,也让宁月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抹慌张。

“高巡抚将密折交给你,既然你是他信任的人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你火药的下落?写成谜语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你。

至于你说弄丢了血手神捕的方式,我只能笑笑了。除非十二楼把脑袋夹了,打死他们也不敢通知血手神捕?

火药被高巡抚藏了起来,而这份谜语就是火药唯一的线索。十二楼不甘心计划就此搁浅,就把目光盯向了我。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把德运镖局满门被杀栽赃到我的头上。

你作为十二楼的眼睛,无时无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也不断的抹除对你们不利的线索。从三月山,到潘阳山。为什么每一次十二楼都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每一次都先我一步的杀人灭口!”

“转轮王和我说过无数次,面对宁月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哪怕一次失误,就有可能造成满盘皆输。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你一定有办法翻盘。以前我对这句话信了七成,而现在我信了十成。”

琼星的话看似感叹,却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至始至终,琼星都没有背叛过十二楼。她是十二楼养大的杀手,被十二楼洗脑了十三年。如果她还有一点点的良知,她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任何计划都有漏洞,任你布置的再精妙也没用。做的越多,你们就错的越多。而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我接手这个案子,更不该将江南天幕府高手尽灭。你也许不知道,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这句话很好笑,但宁月敢保证,他绝对不是在说笑话。至少他敢对他认真的眼神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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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点朱红,平添伤心(感谢只有六命的猫百万打赏,加更!)

“哪怕我有再多的证据,再多的理由怀疑你,但我真的不愿意怀疑你。你表现的太好了,你厌恶杀手身份的眼神,你和暗星之间的感情,包括十二楼对你的追杀,这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的我不断推翻自己的推测,逼得我不得不布下这么拙劣的局来试探你。”

宁月的眼神很深炯,原本稚嫩的脸庞变得成熟给他带来了别样的魅力。

“呵……”琼星突然笑了,原本明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视乎在讽刺,似乎在嘲笑。但宁月知道,她不是在嘲笑宁月或者沈青,她嘲笑的是她自己。

“你以为我表现的太过真实,你有没有想过,这就是真实?我厌倦杀戮是真的,我和暗星决裂是真的,我叛出十二楼也是真的。唯一的假的只有……我不是高静鸣的人,也不是转轮王的人。”

“你是谁的人?”宁月微微眯起眼睛,“你的背后到底还有谁?”

“这重要么?”

“很重要!”宁月认真的点头说道。

“哐”一剑寒芒,如夜空闪烁的雷电,长剑出鞘,仿佛搅动了天地。夜空因为杀意而朦胧,天地灵气因为内力的波动而上下震荡。

琼星的举动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无需多言,唯战而已。

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在知道了琼星就是监视自己一行人的时候宁月就知道,想从琼星嘴里问出更多的已经不可能。轻轻的往身后一拍,背后的古琴落入手中。

“等等!”一个温柔的声音如细雨清风一般吹入宁月的耳朵,也让宁月的动作为之一顿。

原本盘膝而坐的沈青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轻轻的从琴身中抽出一柄如月光一般的长剑。剑柄如月,剑身如水,这是一柄绝世好剑,仿佛破开了束缚宣告着自己的来到。

“宁兄,此战交与我可好?”沈青的声音很温柔,但却让人不容拒绝。宁月要为天幕府惨死的战友报仇,而沈青却要在此埋葬自己的心。

“琼星姑娘,你我以战结缘,也该以战了缘!请!”

剑光绽亮,如秋水一般在剑刃上流转。沈青的气势不断的升腾,内力鼓动吹散了他原本散落的长。一点朱红,突然在沈青的眉心隐隐乍现。

气势越的高涨,灵力之柱冲天而起。两人相隔五丈,却似咫尺天涯。气势在不断的攀高,两人的境界都在飞的拔升,没人知道他们突破了多少,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在跨出了那一步之后又走了多少步。

“一点朱红绝,凭添伤心人!想不到沈兄竟然这时候踏上了武道之路?我既是为他高兴,亦为他悲……”余浪收起了他的笑容,也收起了他的折扇。

“嗯?”宁月诧异的回头,“什么是一点朱红绝,凭添伤心人?”

“这是武林的一件旧闻!江湖都知道沈青的音波功得传于他母亲的隐秘师门,但大家都不愿意提及那个师门的名字,你可知道原因?”

没等宁月说话,余浪仰望天空的月悠悠的说道,“幻音门,原本是战国时期的一个宗门,因源于**而被世人嫌弃,这也导致了幻音门弟子喜怒无常做事偏激。

二十年前,沈千秋与幻音门弟子结缘。但最后造化弄人,金陵沈府乃江南名门魁,岂能与被他们视为邪魔外道的幻音门结合?

沈千秋为了爱人当众立誓,三年之内完成十件有功武林的大事以换得武林同意他与幻音门弟子的婚事。常人做出一件已可以受用一生,而沈千秋要完成十件还偏偏在短短三年。

沈千秋做了哪十件事我暂且不说,但他的赫赫威名,几乎都在那三年之内完成的。原本他已完成了九件大功只差最后一件,正在一筹莫展之时,江湖武林却出现了一个女魔头。”

“是沈青的娘?”宁月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余浪瞪大了眼睛,这事是江湖辛秘,知道的原本不多。只有余浪这个朋友遍布天下的货才会知道这么多事。但可惜,他这个问题算是白问,宁月给他一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

余浪摸了摸鼻子,“幻音门弟子行事偏激,她想来江湖武林不同意她和沈千秋的婚事,那就把反对的人都杀了!

事后也如她期望的,她与沈千秋的婚事如期举行,江湖武林再也没有人反对了。可她没想过,在一年后临盆之前,她做下的那些累累血案被人捅破真相大白。一时间,沈千秋身败名裂,江南武林包括八大门派齐齐上金陵要沈千秋给出一个交代。”

“沈千秋给了?”

余浪摇了摇头,“刚刚生产完的她抱着沈青来到庭前,一点朱红点在了沈青的额头,替沈青打下武道之基,也将自己的伤心绝望映入了沈青的精神识海。

虽然她要与沈千秋在一起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她这么做真的错了,武林人向沈千秋难也情理之中。她为了不让沈千秋为难而自绝当场,而她的死也正好完成了沈千秋的三年之约。这也是为什么江别云被称为江南大侠,而沈千秋只是江南魁。

一点朱红现,平添伤心人。沈青激了他娘亲给他留下的武道之基,也一同激了他娘亲和爱人生离死别的悲伤绝望。其实,以沈青的资质,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自己踏上武道之路,根本不需要这点朱红……”

眉心的朱红如花瓣一般展开,美丽的不可方物。原本应该伤心的沈青此刻却笑得异常的柔美。那浅浅的一笑非但不伤心,反而让人感觉他的心情非常的愉悦。

气势攀上了顶峰,凝聚的剑气已经到了不得不吐的地步。蓄势了那么久,如果不一剑刺出,不上敌便伤己。灵力震荡,激起如海啸帮的潮汐。

宁月被两人所汇聚的气势也吓得咂舌,如果不是知根知底,宁月甚至怀疑是不是风萧雨之流在对决。这样的气势波动,早已出了宁月原本对两人划定的界限。

古琴入手,琴心剑魄流转于琴弦之中。眼神如剑的射向凝视的两人,在两人的眼波深处,淡淡的情丝流淌。这根本就不是即将要分出生死的眼神,仿佛就像懵懂中最纯真的爱恋。

宁月不懂了,他也懂不了。宁月不相信世界有纯粹的好感迸出的火焰,也不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但对于沈青,对于琼星,他们或许是!

“噗”气浪暴烈,甜美的笑容从琼星的嘴角裂开。化作时间最美的玫瑰,沈青第一次被琼星吸引是她纯粹的眼睛,而现在却是被她的笑容。

“嗤”湛蓝的剑光划破星河,琼星的整个身体都化成了一道蓝色的流光。流光仿佛破开了时空,连成一片光幕向沈青刺去。

刹那间宁月亡魂大冒,这是人剑合一,但他可以肯定这是最厉害的人剑合一。这一剑,已经是招式的极致,剑法入道的起始。

宁月就算一连激射两道琴心剑魄也没有把握拦下这必杀的一剑,而直接面对的沈青如何抵挡?宁月想出手,但这个想法却只能在脑海中流过。因为太快了,快的就连瞬的琴心剑魄也追不上那道华丽的剑光。

“嗤”蓝色的剑光绽放,一道空间波纹急的**开去。刹那间,宁月的精神识海一阵刺痛,如倾下的洪水一般决堤而去。

两道身影,一样的剑光,就连招式也一模一样。身影交错,仿佛急飞驰的火车以最高交错而去。那一瞬间,就连宁月荡开精神念力也无法看清生了什么。只有满脑子的蓝色,和蓝光中迸射出的闪电。

风停了,空间也安静了。一片落叶不知道从哪里被风吹来,飘零的落在了沈青的面门。沈青轻轻的伸出手,让落叶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落叶枯黄,在炎炎夏日竟然会有枯叶跌落?沈青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缓缓的滑落。

两人交错站立,谁也没有回头。突然,一声脚步声响起。琼星轻启脚步,缓缓的走向黑夜。宁月没有阻拦,因为他更关心的是沈青有没有事。

琼星缓缓的来到那个被他们挖出的大坑,里面还有散落的木箱,在这里,还有无数被宁月扔进去的十二楼杀手的尸体。

“我不想和他们葬在一起!”琼星的声音响起,缓缓的转过头看着有着萧瑟虚弱的沈青,“没有人天生是杀手,但这就是江湖。一条路一旦踏上,只有死了才能停下脚步。”说完,琼星的身体终于无力的倒下,胸口处,一道血柱激射而出如此的凄美。

宁月上下检查了好几次,沈青身上没有半点剑伤。虚弱也是因为内力耗尽而引起的。虽然不明白沈青怎么会人剑合一,甚至说沈青的人剑合一和琼星的那一招一模一样,但只要沈青没事,其余的对宁月来说都不是事。

眉心朱红没有破坏沈青的英气,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的神秘。踏上武道之路,沈青的身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薄雾,这种薄雾宁月只有在风萧雨身上看到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武林大会的套路

察觉到余浪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眉心,沈青脸上露出一个豁达的笑容,“我娘是我娘,我是我!她给我的我只会感激,在打开朱红的时候我才明白,当年的那个伤心人不是我娘,而是我爹。而现在我也终于懂了,她当年对我点上朱红是为了什么。

死永远是最简单,最幸福的事!就像刚才,琼星把活着留给了我,而自己选择了死。死对她来说比活着更幸福,我尊重她的选择。

人世间有太多的美好,从今天起,我的眼睛就是我娘的眼睛。她遗憾的,留恋的,我会带着一起去领略。当然还有……琼星姑娘的。如今火药的下落已经到手,有了这个,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明天就要推选江南道武林盟主,到时候,十二楼欠我们的,欠天幕府的,欠琼星的,都要他还回来!”

金陵郊外,沈府别院。

江南武林群雄汇聚,江南八大门派旗帜飞扬。虽然同为江南武林大会,但比起在苏州府荡剑山庄的却声势浩大了许多。就连迦南寺公审那天,也未必汇聚了这么多的武林群豪。

金陵沈府沈千秋,他不以侠名名动天下,但一个沈家却能让他的话在江南道言出法随。只因为金陵沈府上百年的经营在江南道几经风雨屹立不倒,关系错杂覆盖了整个江南道。如果沈家能出一个天地十二绝,怒蛟帮都必须给金陵沈府靠边站,这就是底蕴,这就是金陵绝顶。

风萧萧,旗帜迎风展。在经历了三天的商议,江南道八大门派终于对如何剿灭十二楼达成了共识。而今天,就是他们推选出江南武林盟主的日子。

其实今天的推选武林盟主在宁月看来就是多此一举。整个江南道武林都在围着沈府转,江南道武林盟主还有悬念么?

坐在人群中,宁月打了一个哈气。因为这一次,宁月不是代表天幕府所以台上面的几个位置也没他的份。

“就算没有悬念,也要走个过场,这叫做师出有名。更何况,武林人求名重名,只要有露脸提高声望的机会,他们就绝不放过。所以,整个过场也是必须的。”

一身白衣的余浪就坐在宁月的身边,左边是略显阴郁的叶寻花。这一次叶寻花回来虽然武学精进了很多,但宁月总感觉他心底藏着心事。不过宁月尊重叶寻花的秘密,如果他不愿意说,宁月就绝对不开口。

宁月扫了眼台上,那一个个一脸肃穆仿佛如临大敌的紧张端是演的一手好戏。宁月打死也不相信武林盟主没有内定,也打死不信台上坐着的八人真的是武林盟主的候选人。

“金陵沈府还要刷声望么?”

“别说金陵沈府,就是江南八大门派都没必要。他们掌门哪一个叫出名字不是如雷贯耳?但金陵沈府不是只有一个沈千秋,各大门派也不是只有一个门下弟子。

你看看那些个掌门身后站着的弟子?哪一个不是宗门里的绝世天骄。但你叫得出名字的有几个?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沈青和鹤兰山那样的,不靠背后师门闯出赫赫威名。

这次武林大会,最后总是要让他们的弟子露露脸的。不说一举成名,但至少也要让记个眼熟。对弟子们行走江湖好处多多……”

“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套路玩的真深!”宁月低声一叹,但也不可置否。人生在世,谁能看开名利二字?人要真无欲无求,这世界也就完了。

“各位武林同道!”八人之中,一个中年文士看了看头顶的日头缓缓的站了出来走到人前。他也许是这八大门派掌门中年纪最轻的一个,威严与儒雅交错编织出了这么一个别样魅力的男人。

“今日我们共聚一堂,只为一个目的!彻底剿灭江南武林的心腹大患十二楼!我想在座的人大多数都听说十二楼,也经历过十五年前那段风雨飘摇的岁月……”

他的声音很轻,细雨清风如他的面容一般儒雅。但每一个听着他说话的人都感觉他就在自己的耳畔轻语。声音仿佛活了过来,温柔的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好浑厚的内力,好精准的控制力……”宁月深吸了一口气凝重的说道。

“华云派,夜云霄!年仅二十八岁就成为了华云派掌门。七年时间,修为精深已是江南道排名第六的高手。当然厉害了……”余浪斜着眼看着宁月,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虽然听到宁月的惊叹,但宁月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凝重,只是有点意外而并没透出一丝一毫的羡慕。心中更是对自己这个强认的师弟有了新的认知。

正如余浪猜测的,宁月随着修为的提高,他的眼界也变得高了很多。整个江南道,成名高手之中能被他放在眼里的已经不多了。夜云霄的内力虽然浑厚,控制力虽然精深。但与宁月生死交战,死的那个一定是夜云霄。整个江南道武林,宁月没有把握的已经寥寥无几了。

“十二楼一日不除,我江南武林一日不得安宁。他们潜藏江南道十五年,十五年来我等武林正道日夜苦修时刻准备应对他们的卷土重来。

而现在!十二楼现身了!现身的如此突如其来,也如此的令人指。他们竟然企图取出沈金遗宝而破开白屏山水淹江南道。到时候,别说江南道百姓死伤无数,就是我们江南道武林也必十不存一。

其目的丧尽天良,其罪孽罄竹难书。我今日代表华云派誓,不诛灭妖邪誓不为人,不荡平十二楼不*云山!”

“诛灭妖邪”

“荡平十二楼”

宁月随着大家举着拳头,示意的喊了几句口号。额头上的黑线不禁垂下,“这情绪也太好调动了吧?一个个愤青似地。要是有心人一鼓动让他们谋反是不是也几句话就搞定?看来江湖有必要好好管管……”

“我等本就来自江湖四海,也许在江南道落地生根,也许只是江南道匆匆过客。无论是否归心江南道,江湖武林之事,亦是我江湖人之事。在此,我遵从江南八大门派各掌门的建议正是宣布成立江南道武林盟!”

掌声雷动,声势震天。每一个武林人的脸上似乎都洋溢着一股荣光,也许是因为见证了江南武林盟的诞生而兴奋,也许是因为自己就是其中一份子而自豪。

江湖人信守承诺,只要说出去的话就算契约。所以,在夜云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南武林盟就成立了。谁也不能反悔也没有人反悔。而在场的每一个,无论是个人还是势力只要没离开就算自动加入。这一点办事效率,甩了另一个世界几条街。

“正所谓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江南武林盟既然成立,我们也当推选一位武林盟主带领我们推翻十二楼,也带领我们江南道走向更辉煌的将来。

但江湖武林英雄豪杰何其多?如果你推选一个我推选一个,就是十天半个月也没有着落。在我身后的是江南八大门派的掌门,他们每一个都侠名远播威名赫赫。无论声望还是武功在整个江南道都屈一指。我想武林盟主在他们中间选各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谁敢有异议?当然没有。整个江南道武林人士虽多,但真正拿得出手的还是他们八大门派。不从他们中间选难道还从底下的人中选?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这武林盟主的推选就此开始。不过我有一事先说明,我华云派夜云霄功力尚浅资格也最低就不参与了,大家还是推选我身后的其他七位掌门吧”

“我选弈剑门的范掌门”随着夜云霄的话音落下,底下一武林人士迫不及待的喊道。

仿佛也开启了底下武林群雄的盛宴一般,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坐在高台上的八派掌门除了夜云霄和沈千秋之外一个不落的被喊了一遍。被喊道名字的,也不说话只是站起来拱手示意了一下。

“这么多人叫喊中,为什么独独没有沈千秋?”宁月疑惑的侧过脸对着余浪问道。

“沈千秋是内定的武林盟主,要是他被先叫到了还让其他人玩个屁?武林大会在江湖上举办不止一次了,规矩大家都懂……”

“我擦!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花轿子人人抬,就算他们当选不了武林盟主,但也不能让人家扫了颜面下不了台啊!”沈青很鄙夷的看了眼宁月,平时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对江湖武林的弯弯道道一窍不通呢?可余浪没想过,宁月一年前还是一个乡镇衙役,真正和江湖武林接触才多久?

呼声越来越高,群情也越来越热切。最终呼声最高的剩下了荡剑山庄的鹤知章还有辈分最老的仲孙有。鹤知章的荡魔剑法至刚至猛,一剑舞动在江南道鲜有敌手。而仲孙有虽然嘴巴臭得罪人多,但人家岁数大资格老。再加上人家只是嘴巴臭,为人做事还是非常正派的。所以他也成了呼声最高的两人之一。(。)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人要搞事(感谢只有六命的猫百万打赏,加更!)

“既然是江南道武林大会,又怎么可以不算上江南绝顶沈府呢?我推选沈千秋沈大侠”

等了半天,一个声音恰当的响起。声音主人的内力很是不俗,几乎一个人就盖住了全场的声音。仿佛是一个讯号,沈千秋的呼声突然间爆直冲云顶之上。

“果然套路!”宁月低头晃了晃脑袋,手指伸进耳朵里揉了揉。

“不对!”余浪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历芒,“有人要搞事啊!”

“嗯?”宁月眼神一凝,就连身边的叶寻花也猛然抬起头看向余浪。

“沈伯父的呼声来的晚了!按正常来说,应该在大家呼声明朗之前就该响起沈伯父的呼声,然后力压群雄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可现在呢?在鹤伯父和仲前辈呼声相持不下的情况下才叫出沈伯父,这不是意味着他们退而求其次么?”

“有道理……的确有人想搞事!”宁月眼珠一转就抓住了关键点,这样的先后顺序却把沈千秋列到了替补的位置。那么沈千秋定然会顾全面子推辞一下,这样一来别人就有了机会。

“会不会是回雁门?”叶寻花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

“有可能,我们静观其变!”余浪再次换上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闲看周围一群起哄的人。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一会儿,沈千秋的名字就成了底下武林群雄唯一的呼唤。呼声山动,沈千秋只好微笑着站起身来到台前。

沈千秋双手一压,刹那间底下鸦雀无声。

“这就是沈伯父的威名?”宁月心底微微一诧。

沈千秋和江别云是公认江南道第一高手,江别云是江南大侠,而沈千秋却只是金陵绝顶沈府。只有称呼的时候大家才会称一声沈大侠,除此之外只有沈千秋和金陵绝顶的威名。

二十年前的事是沈千秋唯一的污名,但沈千秋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只是当初为什么没有来得及阻止妻子的自尽。

往事已矣,沈千秋没有沉溺于过去。而是用了二十年时间将金陵沈府变得更加强大,让整个江南道武林为沈府马是瞻。

一点点小伎俩他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不担心有人能从他手里抢走武林盟主的座位。江南道武林他经营了二十年,哪怕底下有人一时被蒙蔽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就算沈千秋自己退让底下群雄也不会答应的。

“感谢诸位武林同道的抬爱,不过我金陵沈府毕竟只是武林世家还算不上武林宗门。江南道武林同道看得起,愿意借用我沈府别院召开武林大会已是我沈千秋莫大的荣幸。这武林盟主,沈某还是万万不可当的……”

“金陵绝顶沈家乃公认的江南道武林魁,你不可当,试问江南道何人可当?”话还没说完,底下一个沈千秋的狂热粉竭斯底里的质问道。

“沈某自问愿意为江南道武林略尽薄力,但要说武林魁,这置我身后江南八大派于何地?这话还请这位英雄以后不要再说……”

“好了,沈兄,你做江南道武林盟主乃众望所归,就别推辞了!”鹤知章突然说话,也将原本有些失控的局面掰了回来。只要仲孙有再说话,这沈千秋就再无替补或以势威压之嫌。

“就是,沈家主,我们江湖中人选个领头人哪来这么多绕弯,武功,名望这两样就是一把尺!只要占全了,谁就是武林盟主!”仲孙有大手一挥,直接口无遮拦的说道。

“我现在倒是肯定,就是这仲孙有想搞事。但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想搞什么事?”余浪轻轻的扇了扇折扇,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不错,他要真推举沈伯父,他就开直接开门见山的支持而不是说这些名望武功之类的。但如果说他自己想当武林盟主……又不太对,无论武功还是民望,他比起沈伯父差了好几条街。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仲掌门!”鹤知章脸色不好看了,转过头盯着一脸没心没肺的仲孙有,“你是武林前辈,咱们也都是一派之主!我们今天是选盟主不是抢盟主,你这么说难道要我们几个掌门在这里摆个擂台做一场?像话么?”

仲孙有突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这个笑容宁月有些熟悉。因为自己也时常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瞬间宁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老杂毛似乎达成目的了。

“我们自然不不像话,不过咱们不是有后辈弟子嘛?让晚辈上去露一手也不就证明咱们长辈的本事么?”

“果然老杂毛,无耻之处竟然比我还没下线。”宁月轻轻的揉了揉脸颊。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老杂毛的确想搞事,而搞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门下弟子露个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仲孙有能为门下弟子做到这一步倒也难能可贵。把自己的老脸彻底丢掉,只为了给弟子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对仲孙有来说反正一把年纪了,而且他口无遮拦嘴臭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唯一想做的不是光大回雁门,而是给看好的弟子铺路。而武林大会,就是他铺路的一个起点。

鹤知章气结苦笑,就连沈千秋也错愕了一瞬默默的摇了摇头,眼神往身后的沈青示意了一下。沈青心领神会面带微笑的抱着长琴缓缓的来到台中对着八大门派掌门微微一礼。

底下的武林群雄算是看明白了,顿时纷纷破口大骂。有骂仲孙有不要脸的,有骂他无耻卑鄙的。反正七嘴八舌嗡嗡成了一片。

仲孙有看到沈青的风采气势,老脸不禁为之一红。这样的人杰,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可以借着成名的么?仲孙有突然有种莫名的罪恶感,但这样的情绪只在仲孙有心田流过便化为乌有。

自己的那个弟子是回雁门的未来,而且将来的成就一定比自己高。二十五岁的先天境界,比起他们一辈来强的太多了。

“庞泰,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向抚琴公子讨教几招?”

“啊?”被仲孙有这么一喝,站在他身后弟子群中的庞泰才回神一般,“我?师……师傅……我打不过沈……沈兄的!”

“哄”

“哈哈哈……”

底下群雄爆出一阵哄笑,庞泰茫然的扫过人群。又有些畏惧的看着仲孙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自己最近虽然偶有感悟突破了先天,但之前和沈青宁月他们一起去查德运镖局灭门案亲眼见过两人的实力武功。

自己绝对不是沈青的对手,也许十年后自己可以和现在的沈青一较高下,但十年之后沈青一定变得更强。

仲孙有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你师父我都把脸皮剥下来让你带了你竟然还说这混账话?为师是要你打过他么?只要坚持个百来招为师这脸皮就赔的值了!

在仲孙有快杀人的目光注视下庞泰顿时感觉后背麻。看着周围幽怨的眼神,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庞兄我们比武切磋点到即止,想不到数日不见庞兄竟然突破后天成就先天,真是可喜可贺!”沈青的声音似乎唤醒了庞泰的智商,看着风采飞扬的沈青心底平生一股豪情。

“好”身形一跃,刹那间跳到沈青的面前,双掌轻轻的抱拳,“沈兄,请指教!”

气势震荡,一瞬间一道灵力之柱直冲云顶与天地共鸣。台下的哄笑声,戏谑声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啧啧啧……真的是先天境界啊?不得了,不得了……”

“难怪仲孙有会连脸皮都不要,有这么一个弟子,就算丢点脸以后都能被捡回来。这回雁门不声不响竟然培养出这么一个天才弟子,真了不得!”

先天境界很了不起么?以前宁月没感觉。那是因为他遇到的敌人或者身边接触的人都是先天境界。但先天境界毕竟不多,整个江湖武林先天高手千中无一。

而能在三十岁以内突破先天的就是凤毛麟角走到哪都能被称为一声少年英杰。因为能在三十岁之前成就先天的,整个江湖也不多。

“沈兄,我知道我的武功与你比起来差了很多,所以多有得罪……”庞泰直接的说着,也没有丝毫的客套。眼神凝视,一道波浪自周身凝结。

“轰”如火焰燃烧的灵气荡漾周身,一面似水,一面似火。

沈青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也定格在庞泰的一双拳头之上。这是一双可怕的拳头,因为在拳头上竟然激荡这两种不同的内力。

“雁双飞?”沈千秋回到了座位上侧过脸对着仲孙有问道。

“不错,回雁门百年来无人练成的雁双飞!”仲孙有傲然的仰起头,每一个强大的门派都有着其令人侧目的底蕴。每一个百年门派,定然有他的镇派绝学。

雁双飞就是回雁门的绝学,是回雁门一个绝世天才在五行融合的理念下创造而出的武功。需要身具两种不同的属性,并能够做到一心二用。而这两点还只是达到修炼雁双飞的基本要求。

传闻雁双飞大成,能凭空暴增一倍的实力。乃黄级武学中一等一的绝学。可惜修炼要求太高才使得回雁门迟迟没有传人。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老狐狸?”鹤知章冷冷的喝道。仲孙有这么做的目的恐怕除了让庞泰一战扬名,最主要的还是要让雁双飞重现武林。

“轰”一道火焰突然乍现,在庞泰挥拳的一瞬间化作流星向身前抱琴的沈青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此招琼星

“铮铮铮”琴声骤起,音波荡漾。火焰组成的拳头似乎撞到了无形的气墙之上,瞬间爆裂化作漫天的星火。

沈青微笑的抬起头看向庞泰,但却在瞬间收住了笑容。在火焰熄灭的瞬间,眼前已经失去了庞泰的身影,不只是庞泰,所有人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

周围弥漫着充满混乱灵气的水汽,伸手不见五指。而除了自己,沈青哪怕打开精神识海也再也感应不到一丝一毫。

“他体内竟然能运转两种不同的功法?”台下的宁月惊诧的叫道。上一次虽然和庞泰一起追查过真凶,却从未见过庞泰出手。

宁月突然响起当初对付那群杀手的时候,庞泰说过还有他,但宁月当初下意识的忽略了。现在看看,庞泰真的有实力而且实力还不低。人不可貌相,宁月心底暗暗誓,从今往后绝不在小看任何一人。

“我倒不惊叹这个小子能练成雁双飞,我惊叹的是创出雁双飞绝学的那个前辈。两种不同属性的内力,竟然可以同时运行,体内的行功路线竟然没有交汇自行运转周天,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且雁双飞还没有开完成,如果给那位前辈时间,应该可以做到三元归一,一气三清的境界。”

“那是什么境界?”宁月侧过脸问道。

“精气神合一,踏足天道境界!”余浪眼中精芒闪烁,一脸肃穆向往。

“我更担心……沈青会不会阴沟里翻船?”叶寻花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道。

“如果昨天之前,他有一丝可能。但是今天,他绝无可能!”宁月异常肯定的说道。开玩笑,沈青昨天一举突破,不仅境界修为突飞猛进还踏上了武道之路,要这样还栽在庞泰的手中,那沈青就没脸活在世上了。

正如宁月猜测的那样,沈青在瞬间错愕之后很快的清醒了过来。盘膝而坐,将长琴架在腿上,手指轻舞微微闭上双眼。

青丝在音波声中荡漾,眉间的朱红在老一辈能够透过浓雾遮蔽的眼睛中如此的耀眼。那点朱红,让他们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也让他们对沈青产生了一点愧疚。

她当年是偏激了一点,也不该滥杀无辜。但导致这一切的,还不是江南道武林的逼迫?如果当年不反对沈千秋的婚事,那件事就不会生。当年直接参与此事的,大多数已经作古,但活下来的,依旧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庞泰的攻势依旧如疾风骤雨,仿佛他就是一匹不会疲惫的骏马。这是庞泰的骄傲,也是庞泰的执着。明知不敌,但我绝不放弃,如果尽力了也是输,但至少不后悔!

火焰在水中起舞,水花在火焰中沸腾。换了一般人,哪能经受得住两种不同功法来回轰击,任何武学抵挡都有破绽,庞泰的密集攻势哪怕再隐蔽的破绽都别想隐藏。可惜他偏偏遇到了沈青……

琴声悠悠,内力随着音波荡漾,其高频率的震荡不仅震碎了庞泰的一切攻势,甚至连空间里的天地灵气也被他拨弄着在琴弦中起舞。

这一点可以想象创立音波功的人何其的惊才绝艳。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察觉到无形之声的可怕力量。

“沈兄,小心了”越是密集的攻势,庞泰的气势就越的恢弘。在知道继续下去已没有丝毫意义的时候,庞泰的豪情终于激直冲云顶。

庞泰双手合十,两种不同内力的行功路线竟然在体能交融。突然间,七彩的虹光炸亮围着庞泰扭曲起舞。那一瞬间,底下的看客恍惚中感觉天降落英地涌金莲,瞬间呆滞痴痴的张大了嘴巴。

“日月虹光”庞泰高声大喝,如虎豹雷音!声音仿佛从天际而来,又似往天际而去。一道七彩的虹光从庞泰的手中激射,如彩虹倒灌,架桥于他手上。

“不好!”宁月嗖的一下弹了起来,眼神直直的盯着庞泰掌中的彩虹。宁月有着极其细腻的精神感应,所以他清晰的感觉到,庞泰手中这一击的威力不下于他当初败四公子的琴心剑魄。

彩虹激射而出,在宁月站起身的时候,庞泰已经出手了。而在坐的八大门派掌门也齐齐的站起身,尤其是沈千秋,更是将手边的扶把拍成了粉末。

仲孙有也是满脸的惊容,他万万没想到庞泰竟然练成了日月虹光,更不敢相,庞泰竟然傻缺的不懂留手。他只想让庞泰一战成名,却没想过要将沈青打伤或者杀死。沈青是沈家的独子,要是出了意外他都不敢想象沈千秋暴怒的后果。

但再多的惊诧与懊悔都于事无补,一切都晚了!在日月虹光动的一瞬间,没有人能来得及阻止这一招的落下。因为庞泰和沈青离得太近了!

“嘣”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音波被日月虹光轰碎,而琴弦也随着音波断裂。跟着断裂的,还有所有心系这一战的看客的心。

“抚琴公子……完了!”这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底流过的可怕念头。

但沈青依旧面带微笑,似乎他的笑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改变。他会笑着迎接生,也笑着面对死!

“嗤”一剑寒光,没有人看清这倒剑光从何而来,仿佛就是在沈青面前凭空出现。没有人看清沈青如何出剑,因为在看清的时候,沈青的剑已经出了。

日月虹光被一分为二,就这么轻易的,仿佛切开了薄纸一般随意。剑芒幽蓝,一剑长虹。日月虹光破碎的瞬间,视野在庞泰的眼前定格,而那柄如秋水一般的长剑,已经抵到庞泰的喉间。

风停了,世界安静了。

就连呼吸声,也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

底下看着都瞪大了眼睛,翻转的太快,快的他们什么都没有看清尘埃已经落地。

八大门派的掌门顿时了脚步,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八人相互凝视,换回的却是默默的摇头,就连沈千秋也没看清儿子是怎么出剑的,连他也认不出这一招是什么。但唯一肯定的是,沈青这一招绝对不是月华剑法。

“我输了!”庞泰憨厚的一笑,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也许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意识道刚才一招日月虹光多吓人。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挑战周围所有人的心跳。

沈青的笑容依旧温柔,对着庞泰认可的点了点头,“你虽然输给了我,但你赢了所有人!”

说完缓缓的收起剑,再次将月白色的宝剑插入琴身之中。

“青儿……你……”沈千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太多的疑问。

“这不是沈家主的月华剑法,这一招叫什么?”夜云霄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这一剑不是月华剑法,但绝对不比月华剑法差上分毫的剑法。

“回禀夜掌门,这招乃晚辈自创的剑法,名叫琼星!”

“好好好!”沈千秋兴奋的满脸通红,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儿子踏上武道之路,如今已创出直上武道的武功。虽然只有这么一招,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但起码他的起点比自己高出太多。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有什么不值得兴奋?

“青儿,你能自创武学为父很是欣慰。接下来向兰山贤侄讨教讨教,你们四公子齐名但也很久没有切磋武艺了吧?我想鹤兄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兰山贤侄给我们多少惊喜吧?”

“不必了!”鹤兰山很傲娇的说道,“原本我以为可以和沈兄一较高下,但见了沈兄方才一剑我已明白。我万万接不下沈兄的这一招的,比试就不必了。”

鹤兰山自动认输,比试自然没必要继续。夜云霄再次站起身来到台前,“既然沈公子尽败回雁门弟子,荡剑山庄弟子,那么沈庄主当选江南道武林盟主应该无人反对了了吧?”

底下一阵叫好,自然不可能有谁反对。要不是仲孙有这老货不要脸,闹剧根本不会生。武林盟主早已经选好了。

“那么,我现在宣布,沈千秋沈家主正式……”

“慢着!”一个声音,比夜云霄的声音更轻,但却如炸雷一般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声音来自人群的后方,所以所有人都回过头向身后望去。

大门缓缓的打开,就是沈家十几名家仆死命抵着都无法阻止大门被缓缓的推开。门明明是木门,打开的又如此的慢,但仿佛有着千钧万担一般给人无比厚重的感觉。

四个青年走在最前,身后跟着一群青缕薄纱的女子,漫天的花瓣洒落芳香四溢。花瓣落入四人的头顶,衬托着四人的地位非凡。女子身后,是一群黑色精装的青年,每一个都眼含精芒煞气涛涛。

“精锐!”这是所有人看到这些黑衣青年之后心底流过的词语。

宁月的眼眸微微一缩,四个人之中,他只认识中间那一个岳继贤。但让宁月凝重的却偏偏不是这个坑爹货。而是走在岳继贤身边一身黑衣劲装的冷漠青年。

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给宁月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仿佛是一只藏在黑夜中的黑豹,泛着幽蓝的目光盯着猎物。

黑衣青年视乎感应到宁月的目光,也是一同投过视线与宁月对视。黑衣青年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宁月却在他微笑的瞬间炸毛了。背后莫名其妙的湿透,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徘徊心底挥之不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怒蛟帮搅局

“怒蛟帮?敢问怒蛟帮驾临我江南道武林大会所谓何事?”夜云霄微微错愕,但很快恢复了过来面带微笑的问道。

“夜帮主问这个问题……就见外了!我怒蛟帮坐镇江州横跨江南江北两道,这江南道武林大会……我们怒蛟帮就不能参加了?”黑衣青年笑着反问道,语气虽是轻描淡写但却给人无尽的傲慢,仿佛我们来参加武林大会是给你们面子一般。

“在下江州龙王坐下大弟子司徒冥,见过诸位前辈!”司徒冥微微拱手与岳继贤三人傲然而立。

“怒蛟帮乃江州第一大帮派自然可以参加江南道武林大会,但怒蛟帮向来不问江湖之事。我们此次召开武林大会其目的是荡平十二楼,不知道江州龙王有何指示?”

“怒蛟帮不问江湖之事是因为江湖中还没什么值得怒蛟帮过问的。但十二楼却不同,他竟敢趁师尊闭关之际挑衅怒蛟帮覆灭了白沙堂,师尊岂能容他?所以命我等参加武林大会与江南道群雄一起荡平十二楼。当然,顺便给他老人家挣个武林盟主当当……”

“轰”一语落地,满堂哗然。武林盟主刚刚已经选定,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但在场一致推选金陵沈府沈千秋。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跑来抢武林盟主,这不是来打脸?

“真正搞事的人来了”宁月低头默默的说道。

“闭关?我看他是在疗伤吧!”余浪冷笑的讥讽一声,但他还知道分寸,声音很低也只有身边的几人能够听清。

“司徒少侠,方才我们已经推选出武林盟主了……”

“夜掌门莫要欺我,你当我刚才没听到么?虽然沈大侠的呼声很高,但你们还没有当众宣布,这武林盟主推选尚未结束。难道……你们认为江州龙王没资格当选江南道武林盟主?”

“我等绝无此念,但少侠方才说了龙王此刻尚在闭关,如何带领江南武林铲除十二楼?”夜云霄的话也很有分量,龙王都不能出面,怎么争武林盟主?

“这好办,师尊不能亲来,但由我们少帮主代领。反正少帮主是师尊的独子,少帮主完全可以代表师尊……”

“什么?一个贪生怕死的怂疱何德何能成为我们江南道武林盟主?”

“岳继贤也配?”

“开什么玩笑……”

话音还没落地,底下就已经吵翻天了。这已经不是来打脸了,这特么根本就是骑在大家的头上拉屎撒尿啊。不能忍,尤其是武功低微却迫切希望扬名立万的更不能忍。

这些武功低微只知道起哄的武林人士就是根搅屎棍,但他们挥的作用却是相当庞大的。搅屎棍用得好,也可以恶心到敌人。所以底下一起哄,直接恶心到了岳继贤。

差不多半个月没见岳继贤,他的脸色变白了很多,而且人也消瘦了一些。看来宁月当初一不小心给他喂下的阴阳合欢散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就是这样,还不能阻止这货不消停。

“哼!”一声冷哼仿佛炸雷将在场所有武林人士的声音掩盖。仅仅一个声音却仿佛夹着雷声,底下的武林中人个个被震的东倒西歪。能坦然安坐的,更是寥寥无几。

宁月周围几人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中尤为扎眼,这一下不只是司徒冥,就连岳继贤也看到了底下的宁月,眼神射来露出仇恨的怨毒。

对于岳继贤的目光,宁月早已不放在心上。从迦南寺之后,岳继贤早已没有资格被宁月看在眼里。宁月在乎的,只是台上三个岳龙轩弟子。

岳龙轩也许教子无方,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教徒弟。恰恰相反,他的几个徒弟竟然个个都惊才绝艳。当然他们的资质也许也在千挑万选中脱颖而出的。

宁月哪怕用尽全力也没能看清他们的修为,这样的感觉也只有在千暮雪身边四个贴身侍女身上感受到。而宁月可以肯定,岳龙轩的三个弟子要比莹莹强的多,至于芍药……宁月就不能判断了。

“我方才说了,少帮主就代表我怒蛟帮,就代表江州龙王!你们这么诋毁少帮主,就是在诋毁师尊!我现在很想听听……还有谁?”

话音刚落,现场鸦雀无声。这就是江州龙王这四个字的威力,不许开口,哪怕刀落到脖子上都不许出一点声音。

司徒冥的话让岳继贤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也对司徒冥满意了很多。司徒冥要与岳继贤争夺帮主之位,从来都是底下弟子传出来的,至少司徒冥从来没漏过这个意向。

那天从冰冷的船舱中被放出,是司徒冥脱下衣服给他敝体。而司徒冥端来的那一碗热汤,到现在都让岳继贤感动。

“看着你们的眼神我就知道,要你们主动推选少帮主做武林盟主也实在难为你们了!不过既然你们刚才用弟子比武的方式决出武林盟主……这方法我觉得不错!”

仲孙有的脸色顿时变得漆黑,自己一时自私的小心思竟然被司徒冥拿捏成把柄。如果以弟子决出盟主,沈青如何还能再战?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武林盟主是武林同道推选出来的,而不是比武挣来的。否者万一来个邪魔外道我们是不是也该让邪魔外道做我们的武林盟主?”鹤知章阴沉着脸冷冷的喝道。

“那刚才你们在干嘛?你当我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这个提议我记得是仲掌门提出来的,仲掌门,你不说句话么?”司徒冥戏谑的笑声听在在场的武林中人耳朵里尤为的刺耳,而当其冲的仲孙有脸色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一双双埋怨的目光划过仲孙有的眼帘,他一生口无遮拦但第一次,他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感到深深的后悔。以前是得罪了一两个人,但现在他的一句话就葬送了整个江南道武林。如果一个贪生怕死的脓包成为了武林盟主,整个江南道武林在九州武林就直不起腰杆。

“哗”仲孙有站了起来,缓缓的跨出步伐,一步,两步,三步之后整个人的腰杆挺得笔直。缓缓的来到台前,看着底下一双双漠然的眼睛。

“老夫的臭嘴在江南道是出了名的,因此老夫得罪了很多人,但武林同道心胸开阔不与老夫计较。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心胸开阔之人,武林中也会有人抓住老夫的话柄不放。

江南武林盟是江南武林同道的联盟,不是老夫一人的。老夫一句话,岂有资格改变江南武林的正义法规?武林盟主,有德者居之!我辈武人,岂可仗武欺人?”

不顾岳继贤漆黑的脸色,仲孙有猛然间挥起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仲孙有的举动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但却又在情理之中。话柄已被人拿住,武林中人一个唾沫一个钉,想反悔岂有那么容易?

只有死了,才能让怒蛟帮无话可说。只有他死了,他才能收回自己说的话。因为他死了,怒蛟帮才不能再次难。

“啪”一声脆响,仿佛什么断裂的声音。恐怖的气浪直冲云霄,一瞬间,天空被乌云遮蔽,这是灵力搅动天地产生的异变。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仲孙有的身前,提拔伟岸,却又如云一般飘渺。不只是仲孙有没有看清,就连一旁时刻注意仲孙有的司徒冥也只是看到了一丝残影。

沈千秋的武功登峰造极,虽然只是传言但现在却让所有人认清了这句话的分量。仲孙有是无名之辈么?当然不是!仲孙有的实力绝对在江南道八大派中排的进前五的。

但他全力自尽的一掌,竟然被沈千秋轻描淡写的接下了。就像伸手拍一只蚊子一样的轻松,惬意。司徒冥眼中精芒闪烁,脸色不由的阴沉了下来。

“好一个沈千秋,武功竟然还在我之上!原本以为天地间除天地十二绝我已无惧任何一人。现在看来……”瞬息间,司徒冥便已断定了沈千秋的深浅。

“盟主……”仲孙有老泪纵横。

“仲掌门何故如此,如果比武决盟主我们没有同意,就你一番话也做不得数的。我既然点了头,这责任自然由我承担!青儿,替为父向江州龙王的高徒讨教讨教……”

“我……”仲孙有默默的闭上眼睛,“老夫原本的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年轻是一张臭嘴四处受敌,武林同道骂我绝子绝孙。我竟不已为怒反而沾沾自喜,更是更名为仲孙有。自今日起,江南武林没有仲孙有这一号人,老夫自此改名仲慎言!”

沈青的脸色有些微白,方才一剑琼星对他的消耗也异常的大。但沈青的微笑依旧那么的温暖人心,似乎他无论面对什么,都能露出笑脸。

司徒冥对着沈青微微一笑,这一次他笑的很真诚不再像方才那样的咄咄逼人。看到这一幕的宁月顿时感觉时空似乎错位,眼前这个阴冷的如毒蛇的人也会笑?

“二师弟,还是由你出手领教抚琴公子的高招吧!你可别大意,抚琴公子并不是只会抚琴,人家是会剑法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宁公子,我们来了

见识过沈青一剑芳华的,谁敢说沈青不会用剑?哪怕江州龙王的三大弟子也不敢低看沈青一眼。但沈青刚刚放完大招,还没回蓝的时候欺负人家真的好么?所以底下的武林群雄破口大骂。

白衣青年缓缓的来到沈青跟前,微微躬身儒雅的行礼,“在下龙王坐下第二弟子公孙蓝,请抚琴公子指教!”

沈青的笑容越的温柔,轻轻的抽出琴身中的剑,“琴弦已断,我便不再献丑。在下就以一剑向公孙兄请教!”

剑柄如月,剑身如水。这是一柄隐匿着杀气的剑,也是一柄如秋月般温柔的剑。剑在沈青的手里,感受不到一丝的锋芒,就像沈青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只是亲切。

但没人会小觑了这一柄剑,因为就在刚才,他绽放出了如流星一帮的芳华,眩美的不可直视。

公孙蓝轻轻的展开折扇,这是他的兵器,也是他心爱之物。这一点和余浪这浪货很像,但公孙蓝是儒雅,是潇洒,而余浪是放荡不羁。

气势翻涌,灵力潮汐如滚滚江河,一浪高过一浪。两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搅动这刚刚聚拢还未消散的云层。

气势节节攀高,在座的看客纷纷屏住了呼吸,心神全部被这一战所吸引,包括灵魂仿佛都已经离体而出向战局飞去。气势直通云际,天地之间反复只剩下台上站立的两人。

突然,沈青的笑容收住,内力喷涌吹散了他的青丝,一点朱红在眉心尤为刺眼。沈青出剑了,一剑刺出的光芒仿佛照亮了天地。

但即便剑光再亮,也无法遮掩沈青脸上的那一抹哀伤。剑招名琼星,但琼星岂是简单的一个名字?那是沈青失去的另一半心脏,是在擦肩而过让沈青感受到那炙热却一闪而逝的深情。

那一夜,沈青读懂了琼星的心声,她并没有对自己无动于衷,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没资格拥有沈青的心。所以她不仅将沈青的心还了过去,还把自己的塞到了沈青的胸膛。

那个焦坑之中,埋的是琼星,也是沈青的另一半。沈青不是绝情的人,所以他只好寄情于剑,将对琼星的情,化作这道永恒的剑光……

“嗤”剑光眨眼间来到,公孙蓝的脸色从未有的凝重。哪怕内力已经干枯的沈青,他的一剑琼星依旧那么可怕。

“嗨”沈千秋默默的摇了摇头,眼底流过一丝哀伤。因为在场只有他看的真切,沈青的那一剑比原本预想的慢了。

沈千秋跨出了一步,他早有准备。如果公孙蓝打算下杀手就阻止这场无意义的比斗。但在身形爆射的一瞬间,他的身形却又如从未动过一般钉在原地。

“咔”一声脆响,从动转换为静何其的突然。仿佛空间破碎时间断隔一般。但在场的所有人回神的时候,沈青和公孙蓝都已一动不动的相视而立。

沈青的剑穿过了公孙蓝的折扇,扇面已经化为蝴蝶漫天飞舞。唯有金刚所制的伞骨,夹着沈青的剑刃。剑尖抵在了公孙蓝的咽喉,剑柄握在沈青的手中。

“赢了?”回过神的武林群豪疑惑的问道。

“不,输了!”余浪暗道可惜。

终于底下的人都看清了情势,沈青虽然费力的将剑抵在了公孙蓝的咽喉。但剑身已被扇骨牢牢夹着不得寸进。而公孙蓝左手的两根手指,却遥遥的指着沈青的咽喉。手指之上,一道青色的光团隐隐闪烁。

识货的人都该知道,那闪烁的是公孙蓝含而不吐的指力,如果不是他留手沈青此刻已是死人。

沈青轻轻的收回长剑抱拳微微躬身,“多谢公孙兄手下留情!”

“你内力不足,今日我虽胜却胜之不武。如果你不服,我们可改日再战……”公孙蓝很有风度,哪怕如此霸气的话,听在人的耳朵里也很是舒服。

“公孙蓝,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岳继贤回过神来之后一脸不岔的质问道。

“是,属下知错,以后不会了……”公孙蓝没有分辨,而是恭敬的对着岳继贤躬身应道。

“哼!”岳继贤瞪了公孙蓝一眼,阴郁的扇了扇子不再说话。但他的这句话,却是将他在江南武林道心底仅剩的一丝好感丢个彻底。虽然碍于怒蛟帮的威势,但也有不少人低声谩骂开来。

擂台比武原本就该点到即止,在比试的时候痛下杀手为武林不容。这货有这心思就算了,竟然还当众说了出来?

“他是来搞笑的么?”余浪斜着眼对着宁月问道。

“看来一瓶阴阳合欢散的药量不够,下次让他****吧!”宁月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转瞬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按照规定,赢的那个就要做武林盟主了!现在沈青输了,难道让岳继贤做江南道武林盟主?”

一个疑问被抛出,底下的议论声暴起。但人家沈千秋说了,要信守承诺。江南道武林盟主让一个贪生怕死的二世祖当,这江南道以后还有脸跑江湖么?

司徒冥看着一群脸色漆黑的八派掌门,脸上挂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他的眼神已经不言而喻,夜云霄轻声一叹缓缓的站起身来到台前。

尘埃落定,岳继贤扇扇子的频率越的快了。脸上的笑容仿佛一个守财奴见到了满是金子的宝藏一样。岳继贤将来注定要继承怒蛟帮,但如果当过江南道武林盟主,他这个帮主就坐的更加名正言顺。

看向司徒冥的目光也柔和了起来,“看来爹收的三个徒弟都很识相的嘛,司徒冥算我冤枉他了,公孙蓝也对我言听计从。至于欧阳长河……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傻子。”

“各位武林同道,现在我正式宣布……”

“慢着”一声娇喝响彻云霄,没有司徒冥的霸气冷酷,但却给人的心底注入了一道暖流。声音仿佛来自云海深处,但又像就在诸人的耳边。

岳继贤的脸色黑了,眼看就要当上武林盟主了怎么又生变故了?而司徒冥脸上,却挂起了温柔迷人的微笑。

四道身影如同在云海中起舞的仙子,就这么踩着云霄缓缓的来到武林大会上空。没有花瓣,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仿佛花海在争相开放。

四个女人,每一个都美得不可方物,如果说她们是九天玄女下凡,估计在场的武林群雄也会相信。美人永远是武林永恒的话题,而一次有四个美人驾临,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议论纷纷。

“她们怎么来了?”宁月看到四人的时候,整个脑袋瞬间蒙逼了。千暮雪不是说好要闭关一年的么?她们这个时候过来干啥?

“咦?”余浪的耳朵特别尖,哪怕宁月如此低声的话都没有逃过这货的耳朵,“她们是谁?”

同样竖起耳朵的还有叶寻花,叶寻花走遍江湖,任何一个在江湖武林流传过艳名的侠女他都要想尽办法见上一见。可眼前的,他一个都没见过,而四人所表现出来的武功绝非江湖无名之辈。

“千暮雪身边的四个侍女。”宁月的话给叶寻花解了疑惑。叶寻花敢去九州任何一个地方,但他不敢踏足梅山半步。每次想到梅花树下的累累尸骨,叶寻花都会不寒而栗。

但一个疑惑解开,第二个疑惑却接踵而来,宁月和千暮雪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感觉两人的联系如此的紧密?为了宁月,千暮雪不惜下梅山踏金顶一剑伤龙王?

但这个疑问他们没有再问,因为知道宁月不愿意说,对人的尊重要的就是尊重他的秘密。

“想不到是桂月宫的四位仙子驾临,这江南武林大会就更热闹了。”司徒冥微笑的对着芍药说道。

“你们怒蛟帮能来,难道桂月宫就不能来?”芍药的笑容很温柔,声音更温柔。就像当初他将宁月扶起,一口一口喂水一样。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来是为了争一争江南道武林盟主之位,不知道四位仙子驾到所谓何事?”司徒冥说着,有意无意的扫过诗雅的脸,转过头看向一边的岳继贤。

而此刻的岳继贤却是双眼直的看着芍药四女,直勾勾的不带一丝的遮拦,就差嘴角流下口水了。司徒冥隐隐失望的摇了摇头,再次别过了脸。

“自然也是为这武林盟主之位而来!”芍药面带迷人微笑,看起来像是在说笑。但司徒冥知道,她们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梅山虽然地处江州离州交界,但毕竟属于离州境内。这江南道武林盟主,还是该有江南道本地之人担当更好。如果改日举行九州武林大会,我怒蛟帮必推选桂月宫暮雪仙子……”

“桂月宫自然不能当选江南道武林盟主,但我们奉小姐之命下山来给小姐的世交助阵的。宁公子,我们都来了你还坐在底下干嘛呀?”

这一声却甜美的把在场的武林群豪心的融化了。好似撒娇,带点埋怨的语气。十个男人九个该受不了,剩下那个没反应的也估计是懵了。

刷刷刷齐齐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射在宁月的身上,好似要将宁月扒个精光然后挂在旗杆上示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念沧桑

“你们怎么来了?”宁月被无数双审视的眼睛看的的有些不自在,武林盟主什么的他压根就没想过,但这四女这么一说,那就算自己没想这个时候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岳龙轩被小姐一剑击伤至少要一年半载才能恢复过来,但小姐为凝练无尘剑气必须也闭关一年时间。姑爷与怒蛟帮梁子已经结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会对小姐如此忌惮。

姑爷势单力薄,所以小姐命我等下山助姑爷夺下武林盟主之位以应对怒蛟帮。诗雅妹妹身体不适耽搁了几日,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

芍药面带微笑的看着宁月,脸色不变嘴唇也没有蠕动,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宁月的耳朵。宁月疑惑的扫过周围人的脸色,他们似乎也根本没听到芍药的话。

缓缓的来到台前,宁月对着沈千秋与在座的几大掌门微微一礼这才将目光看向一边脸色铁青又有些畏缩的岳继贤。

“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岳继贤的身体微微一颤,想起来当初那如耀日帮灼热的剑气横空都是因为宁月,千暮雪如神如魔的形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打了一个冷颤之后,岳继贤看向宁月的眼睛越的怨恨,“你?你也配坐江南道武林盟主的位子……”但接下来的话却被他生生的咽下,再说下去那就是在骂自己。

他岳继贤要做江南武林盟主仗着岳龙轩的名头,就不许宁月仗着千暮雪的名头?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说完这话,岳继贤的脸色涨得跟猪肝似地。

司徒冥微微一笑,但看向宁月的眼神却有着别样的意味。宁月不明白,自己根本不认识这货为何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戏谑,就像偷了自己的贼却在自己面前显摆的那一种眼神。

“芍药姑娘所指的可是天幕府的宁月宁捕头?”司徒冥明知故问的反问一句却是自顾笑了起来,“宁月可是天幕府捕快,并非我武林中人,他一个外人也不适合做江南道武林盟主……”

“什么是江湖人?”芍药依旧细雨清风,却问出了一个所有江湖人都不好回答的问题。

有人说,江湖无处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只要身在人世间,他就已经踏足江湖。

也有人说武林就是武者如林,身居武功的人聚在了一起就成了武林。

一个江湖客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声名远播,哪怕在从没到过的地方都流传着他的名字。为什么武林人打招呼会说久仰?就是因为对对方名号的认可!

芍药的话让司徒冥无法解答,宁月身在天幕府,但他却和武林的羁绊很深。与江南四公子是知交,与千暮雪关系匪浅,而真正决定一个身份的还是他的出生师门。

不老神仙虽然神出鬼没,但不老神仙却始终真正游戏江湖。没有人比不老神仙更像江湖人,宁月身为不了神仙的传人这个江湖人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

“宁月虽然在天幕府任职,但他却是不老神仙的传人!”沈千秋给宁月的身份下了定义,而他也的确有资格下这个定义。江南武林,以金陵沈府为尊。沈千秋认可的,其他人就必须接受。岳龙轩可以一掌把宁月拍死,却不可否认宁月的身份。

“既然沈家主都说了……”司徒冥扫过一旁闷不出声的岳继贤突然绽放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没人知道笑容的背后是什么,“二师弟,你请芍药姑娘指点一下吧!”

出战的依旧是公孙蓝,似乎他就是怒蛟帮的第一打手一般。公孙蓝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柔和,没有笑却不给人面瘫的感觉。很怀疑岳龙轩为什么教出来的徒弟个个人中龙凤,而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如此的不堪。

“好啊好啊……”莹莹一脸兴奋的跃跃欲试,手中的长剑刚出鞘了一半却又被一只细腻的手掌压了回去。

“好快”不只是公孙蓝,就连宁月的眼眸也为之一缩。芍药的手仿佛将时间撕开了一般,没人看清她怎么出手,只看到了她手掌定格的位置。

“莹莹别闹,你的天蚕九变才多少修为?怒蛟帮三位少爷哪一个不是修为精深之辈?这一战关系到小姐的嘱托,还是我来吧!”

“哦”莹莹嘟喃着嘴巴乖巧的退到了一边,宁月也跟着三女站到了边上。场上的变故很突然,突然的别说底下一群吃瓜群众,就是台上的八大掌门都大眼瞪小眼的莫名其妙。

但他们至少清楚一点,原本岳继贤眼看就要成为江南武林盟主,现在又有了变故。虽然宁月无论武功还是声望都远远够不到成为武林盟主的资格。可宁月比起岳继贤强太多了,既然沈千秋已经无法担任武林盟主,那也不能让岳继贤当。

几大掌门的眼神一对视,瞬间交换了彼此的意思。只要宁月将岳继贤赶下台,让他当武林盟主有何不可?只要宁月做了武林盟主,天幕府也不能容下他。好好的人杰加入什么势力不好偏偏加入天幕府?

没有了折扇的公孙蓝不好装逼,轻轻的将手放在胸前对着芍药微微躬身一礼。没有说话,但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这是一个将礼貌融到骨子里的人。

上一次见到四女在荷塘里练剑,宁月以为四女都是用剑的。但芍药这次却空着双手,唯有袖口垂下的两颗铃铛叮铃铃的作响。

铃声清脆,听在耳朵里仿佛是动听的仙乐,而退到一边的沈青却在刹那间露出了怪异的面容。在场对音律研究最透着的,只有沈青和宁月两人。在芍药铃声晃动的时候,宁月细腻的精神念力刹那间现了异常。

好奇的望向沈青,沈青却默默的摇了摇头。芍药的铃铛……是音波功!而以音波为攻击的武学很少,少的在武林历史也没出现过几次。

除了最具盛名的幻音门也唯有普陀寺一念梵音渡世人!

“轰”突然间,无数武林群豪纷纷揉搓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幕。仙雾渺渺,彷如置身人间仙境。金芒绽开,无数的仙子在仙雾中翩翩起舞。

舞姿很美,美得融化世界。但却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仙人起舞,却不是为博看客一笑,而是因为她们高兴所以舞动天地。

的确舞动天地,因为在仙人的舞姿之中,天地急剧的变幻。一会儿天明,一会儿黑夜,一会儿烈日当空,下一瞬星斗旋转。

武林群雄呆滞了,哪怕理智告诉他们这是武功,哪怕他们心底明白这是音波幻境。但他们却不由的恐惧这一片天地,也无法从幻境中脱离出来。

在场能不受音波袭扰的不过十个,就算宁月也只能保持半清醒状态。他能清晰的看到幻境,也能一眼看破现实。

在群雄陷入幻境无法自拔之时,芍药的手也动了,双手舞动就如她的性格一般温柔。铃铛清脆,突然从芍药的手中激射而出,铃铛的身后,绑着一条淡红的丝带。

公孙蓝淡淡的一笑,双指并剑,一道炙热如火的指力激射向铃铛打去。十个不受音波干扰的人中,绝对有公孙蓝一个。

按理说如果公孙蓝不受音波干扰,芍药也该停止无谓的音波幻境。但芍药依旧没有,依旧一心二用维持着幻境并与公孙蓝纠缠。

公孙蓝的指力与宁月的无量劫指很像,但却没有无量劫指的度和必杀的意境。公孙蓝的指力是一套变化精妙的武学,宁月的无量劫指就是石破惊天的一剑。

幻境中天人交战打得天崩地裂,现实中两人斗得惊险万分。哪怕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一次对碰,但两人变招的度与惊险却不足为外人道。

刹那间,幻境中彻底的破碎,但陷入幻境的众人却并没有因此回到现实。仙人仿佛破开了时空打碎了世界,天地间化为一片混沌。

武林群豪惊慌了,因为他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世界的存在。脚下是空荡荡的虚空,眼前周围就连他们自己也是如此。

无数惊慌,恐惧在幻境中横冲直撞。宁月却在这一刻视乎明白了什么,眉间舒展,一丝敬佩从眼底流过。

幻境并非无用,现实并非唯一。原来芍药在比试的一瞬间就打好了注意,一战开辟两个战场。一在精神识海,另一个在这片小小的看台。

芍药也许是精通一心二用,而且她的一心二用应该比庞泰厉害的多。在精神识海占据主动的时候,在现实比斗中也丝毫不落下风。从一开始,芍药就将自己立于最有利的位置。音波幻境只是将公孙蓝拉入精神识海的手段。

混沌之中突然破开,一道光亮仿佛劈开了世界。光亮刺穿了所有人的眼睛,也包括那个化身神魔的公孙蓝。没人知道那道光亮是什么,他们只知道那道直指心脏无法带来一丝温暖却如寒冰般冰冷的光很可怕。

“一念沧桑”

一个响彻天地的声音在光芒炸开的一瞬间在所有人的灵魂中响起。所有人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唯有雷声在脑海中来回翻滚。

宁月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因为在声音炸响的刹那间,公孙蓝的身体短暂的僵直。就像沈青刚才功力不济刹那间停顿一样,而这一刹那,将是分出胜负的瞬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信不信我削了你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晃荡,将陷入惊恐的一众武林人士惊醒。到了此刻,他们还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是真是假。每个人都像是看了一部身临其境的5d电影,而脱离幻境的一瞬间却恍若隔世。

铃铛静静的浮现在公孙蓝的身前,出清脆的声音。公孙蓝脸色微白,踉跄的后退一步微微的躬下身体。

“我输了!”公孙蓝声音很虚弱,可见刚才芍药的一击给他的精神力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身形萧瑟如夕阳的余晖,让宁月不禁升起一丝同情的情绪。

“夜掌门请慢!”在夜云霄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司徒冥突然笑着喝道。一双双犀利的眼睛射向司徒冥,但他却坦然自若满脸微笑的看着芍药四女。

“怒蛟帮都输了……这江南道武林盟主之位自然该旁落他人。怎么?怒蛟帮输不起么?”夜云霄的声音很冷,估计八大掌门中也只有年纪最轻的夜云霄还没有完全消磨掉属于年轻人的锐气。

“比武切磋有胜有负乃常有之事,有何输不起的。但是……我们可没说过一战定输赢啊?芍药小姐,你以为呢?”

芍药收起的笑容,脸色也变得阴寒无比。宁月眉头一皱,无耻耍赖不是哥的专利么?你特么敢在我面前显摆?

身形刚要跨出,宁月的动作却突然为之一僵,一道指力突如其来的点中了宁月的穴道。

“姑爷,我们姐妹是要把你推上盟主之位,这个时候该注意避嫌。剩下的还是交给我们就好,我们姐妹好歹是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这是诗雅的声音,声音仿佛被什么包裹住送到了宁月的耳中。

武林中神奇武功很多,宁月猜测这应该是一种传音入密类型的功夫。被点住穴道,宁月自然没办法舌战群雄,只能瞪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

“的确没说过一战定输赢,但也没说过不是一战定输赢!既然怒蛟帮与金陵沈府是一战定输赢,凭什么和四位女侠不是?”鹤知章缓缓的站起身,凛然不惧的盯着司徒冥阴冷的笑脸质问道。

“很简单!因为沈千秋沈大侠只有沈青一个传人。而师尊有我们四个,千暮雪也有四个一手调教的侍女。如果沈大侠还能找出一两个传人,在下不介意与金陵沈府来个三战两胜!”

这话挤兑的在场八大掌门顿时哑口无言,却是气的宁月一阵跳脚。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放弃?找个屁啊,来两个牛逼的直接拜师不就好了?临时应场有没必要当真?

“嗯?公子你哪里不舒服么?”莹莹好奇的盯着涨的通红的宁月问道。宁月连忙不停的眨眼睛,但身体不能动显得异常的滑稽。

“啊?公子你被人点了穴道?”过了一会儿,莹莹突然现新大6一般的问道。终于,宁月流下了一滴艰难的眼泪,自己的眼睛都眨酸了,你终于开窍啦!

“你想如何分出胜负?”在气氛陷入死局的时候,芍药突然开口问道。

“三局两胜如何?”

“好!”

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宁月的穴道被莹莹解开。看着已经应下的芍药,宁月却苦笑的摇了摇头。木已成舟说出去的话已经无法挽回,宁月只好听着诗雅的意思在一边安静的看着。

司徒冥缓缓的来到芍药的跟前,一身劲装凸显的越英武不凡。缓缓的伸出手露出带着皮手套的手掌,轻轻的放到身前,“芍药姑娘,请”

铃声突然间响起,仿佛来自天外的呼唤。但这一次,想象中的幻境迟迟没有出现。司徒冥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从身上荡漾起了一道道无形的波纹,就像那种晃动水面而引起的起伏,带着别样的韵律。

“天人……合一?”沈千秋的眼中突然迸射出一道精芒,脸色更是闪过一丝凝重。

天人合一,是先天巅峰高手可以不可求的境界。跨过了,武道可望,跨不过那就终生原地踏步。江别云突破先天三十年,却在五年前才有所领悟。

自己突破先天二十五年,也才在天人合一的境界跨出一小步。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也如自己一样踏出天人合一的关键一步。

那道波动,是他与天地相容之后借助天地之力搅乱铃铛出的音波。不能开启音波幻境,芍药的优势就荡然无存。而就现在的武功而言,司徒冥显然要比芍药高出许多。

突然间,天地变幻,刚刚散去的云层再一次聚拢而来。狂风骤起,将天空的云层搅动。一道灵力之柱直冲头顶的漩涡中心,气势一瞬间沸腾翻涌。

“天人合一!”之前是沈千秋察觉了司徒冥的境界,直面司徒冥的芍药此刻也察觉到了。脸上挂起了一丝凝重,手中的铃铛突然化作流光向司徒冥撞去。

“轰”铃铛还没靠近司徒冥,天地突然爆开。无数天地灵气仿佛产生了化学反应一般剧烈的爆炸,一条火龙突然间在司徒冥的身前凝结,出高昂清脆的龙鸣。

火龙旋转,在成形的刹那间就化作腾龙飞上高空,刹那间俯冲而下向像芍药冲撞而去。火龙未近,强悍的威势已然临头,炙热的火焰仿佛太阳从天空坠落。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在场的武林群豪有一半参加过当初的迦南盛会,也见识过岳龙轩的化龙神迹何其的霸道威猛。那从天而降火龙像极了岳龙轩的化龙神迹,一样的毁天灭地。

芍药突然动了,无数彩带从芍药的衣袖中激射而出,就像蜘蛛在身前编出一张绚丽的网。彩带放着五彩的光芒,铃声清脆就像天地的暮钟。

“轰”

宁月的精神意念瞬间炸开,也在刹那见看清了交战的情势。

彩带在遭到火龙轰击的时候破碎,余威不改的向芍药的胸膛撞去。这一招如果打实,芍药必定香消玉殒。司徒冥不是公孙蓝,他并没有收手。

宁月的眼眸突然间变了颜色。不知何时,背后的古琴已经落到了手中。宁月从来没感受过现在的状态,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自己主宰自己一切的神秘深刻。

“铮”一道急切的呼啸声响起,尖锐的仿佛破开了空间。宁月的古琴声音很锐,比起声音更锐的是宁月出的那一道琴心剑魄。

芍药的脸色猛然间大变,她绝对不会想到司徒冥敢公然下杀手。她也更加想不到,司徒冥的武功会这么高,高的就连沈千秋也来不及救。

恍惚间,芍药听到了一声琴音,就像疾风吹过峡谷那样。耳边的一缕鬓突然断裂飘起,这是芍药故意留着将来与姑爷结的。

“嗤”火龙巨大的嘴已经贴近芍药的面门,脸颊上能感受到火龙绽放的炙热。突然,空间撕裂。一道漆黑的伤口在火龙的眉间绽开,仿佛剪刀剪开了漆黑的布。

剑气划过,割断了天地灵气的阵列,也切断了司徒冥与火龙的联系。火龙凭空消散,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底下的武林群豪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变故。

“宁兄插手我们的比试……这似乎不符合武林规矩吧?”司徒冥脸上绽放出莫名的笑意,眼神闪烁的看着芍药的身后。

芍药微微一愣,刹那间绽放出一个比春花还要甜美的笑容。因为她明白了是什么割断了耳边的鬓,是什么切开了狰狞的火龙。

那个弱不禁风需要自己喂着才能喝水的姑爷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这么强了?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想到此处芍药的脸颊浮起一抹红霞。

“的确不符合江湖规矩,所以这一仗芍药输了!”宁月冷峻的声音仿佛就在芍药的耳畔,“但如果你再不老实动那些小心思的话……信不信我削了你?”

“滴答”脚边传来了一声水滴声,司徒冥微微的低下头。瞬间浑身一震,眼眸深处的瞳孔猛然一缩。

鲜红的血正在缓缓的滴落,一滴一滴如断了线的珍珠。司徒冥轻轻抚摸脸颊,终于在挤压之后传来火辣辣的灼痛。

“原本以为避开的这道剑气……竟然比我想象的更快?他……才一年时间啊!难道他会是又一个千暮雪?不,他比千暮雪更可怕……”司徒冥的脸上终于无法挂起笑容,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解不开的阴霾。

岳继贤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涌出一股难言的快意。明明是宁月出了风头,明明是自己的师兄在死敌手上栽了跟头,但他心底还是高兴。仿佛这世界没有什么比司徒冥栽跟头更让他开心的了。

恍然间,岳继贤似乎有了一些明悟。原来这些天和司徒冥的冰释前嫌全是表象,无论自己还是司徒冥,两个人的心从未真正的走到过一起。

“莫非下一战,宁公子亲自出手?”司徒冥很快冷静了心神,强装的微笑镇定的问道。

“不可以么?”宁月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仿佛在说你敢说不可以试试?

“不合规矩!”司徒冥忌惮宁月的琴,更忌惮他的剑气。但正因为忌惮,所以依旧说出了这句话,“宁公子是想代表暮雪剑仙出手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通灵剑胎

宁月笑了,笑得很渗人。但宁月心底却是相当的得意,因为他从司徒冥的话中听到了害怕,听到了恐惧。这就代表着,司徒冥不会让自己出战下一场,更能推断出司徒冥是一个谨慎的人。

司徒冥不会知道宁月一道剑气已经将内力消耗一空,他也不可能知道宁月哪怕依旧的全盛时期也不出第二次这么犀利的攻击。他只知道,宁月的剑气很强,就是马上踏足天人合一境界的自己,也无法躲开那劈开天地的一剑。

“宁公子,接下来一战还是交给我吧!”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诗雅不知何时来到了宁月的背后。

“你?”宁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虽然和四女相识的时间不长,但宁月也知道四女之中芍药跟着千暮雪的时间最久。连芍药都不是司徒冥的对手,诗雅如何能胜?

更何况宁月清楚的知道,此刻的司徒冥依旧是全盛状态的司徒冥。哪怕他对自己投鼠忌器不敢痛下杀手,但让一个女孩为了自己迎难而上,身为男人总觉得脸上无光。

“公子放心,论修为境界诗雅或许比不上那个司徒冥。但胜负并非只论境界就可以的,诗雅可是我们四人中唯一得传通灵剑典的人。”

芍药笑语嫣然的来到宁月身边,闪着灵动的目光不住的打量着宁月手上的这把窄琴。琴长四尺,才巴掌来宽。这样的琴前所未见,却能出如此犀利的剑气?

宁月退到一边,场上也只剩下诗雅与司徒冥两人。如今双方已是一胜一负,此战的胜负已然成为关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虽然内心迫切的希望桂月宫能够胜出,但司徒冥方才的强大给大家留下了太多的震撼。司徒冥,才是最有资格代表江州龙王的人,那一道从天而降的火龙,几乎让人误认为是岳龙轩的化龙神迹。

天空的云海再次翻滚,通红如火粘稠如血。虽然不似岳龙轩那样遮天蔽日漫无边际,但也声势浩大如末世浩劫。

司徒冥的眼神越来越凝重,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隐去。原本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宁月身上的他,渐渐的将注意力集中的眼前的诗雅身上。准确的说,是诗雅手中那柄未出鞘的长剑之上。

“嗡嗡嗡”

一阵隐隐的蜂鸣声响起,诗雅的手轻轻的将长剑抬起,眼睛肃穆的盯着震荡的剑柄。那如群蜂飞舞的声音,就是来自她手中的长剑。无形的震荡如波纹一般向四周荡漾开去,搅动着几乎被凝结的天地,也搅乱着司徒冥渐渐凝聚的气势。

慢慢的,剑柄缓缓的升起,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长剑一寸一寸的出鞘。剑刃才露出一截,刺眼的光芒伴随着剑气洒向天地。

“通灵剑胎?”宁月瞬间认出了那道光芒是什么,它就是世间最纯粹的东西,通灵剑胎!

凝聚剑胎,就代表着踏上了剑道之路。千暮雪通灵剑胎大成,修成无垢剑气直接成为天地十二绝。宁月凝聚剑胎,沈千秋一眼道出他已踏上武道。而眼前的诗雅,既是宁月见过第三个凝练出剑胎的人。

虽然诗雅的剑胎还未完成,但宁月却依旧放下了心底的担忧。剑胎的强大在于他的霸道。宁月哪怕只能出一道剑气也能吓得司徒冥投鼠忌器,诗雅的剑气绝对不在琴心剑魄之下。

“嗤”一道光辉洒满人间,长剑出鞘的刹那绽放出舍我取谁的威势。长剑入手将剑高高举起,一道强光就像耀日炸开一般刺得所有人的眼睛微微生疼。

剑光直插苍穹,将凝聚出来的云海翻腾劈成两半。这是天剑,也是神剑!乃通灵剑胎具象天地凝练出的天罚之剑。

“昂”一声巨响响彻天地,一条火龙毫无征兆的在司徒冥身前凝结。在天剑成型的时候,司徒冥不得不出手,因为再不出手他就没有机会出手了。

火龙咆哮,在成型的刹那间急的向诗雅撞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在诗雅还不能完全驾驭通灵剑胎之前出手打碎通灵剑胎。

“不好”宁月的心顿时提到了嗓门口,他的内力已经告馨,再也无法出一道琴心剑魄。如果司徒冥再下杀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

身边的三女突然间爆出强悍的气势,精神念力死死的盯着场内惊险的一幕。但这样的交战,除非沈千秋级别的高手已经无人能够介入了。

突然,宁月的眉头猛然皱起,一抹疑惑闪过宁月的眼底。在火龙即将撞上诗雅的时候刹那间的停顿了瞬息。而高手过招,瞬息之间却是胜负之分。

宁月不明白是什么干扰了司徒冥,但宁月却知道胜负的天平已在那瞬息之间翻转。天剑斩落,劈开了天空,劈开了云海,劈开了山岳,劈开了火龙。

“轰”在剑光临头的时候,司徒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失措。但司徒冥不是岳继贤,他没有岳继贤那么的脆弱,更没有像岳继贤那样面临生死一瞬间被吓得崩溃。

红龙消散的瞬间,又一条火龙冲天而起迎上了即将临头的剑光。但通灵剑胎岂是这么好相与的,如果砍下的天剑乃人力可以抗衡,通灵剑典如何是天级武学?如果通灵剑胎可以防御,千暮雪如何凭借通灵剑胎成为天地十二绝?

火龙眨眼间破碎,但却也给了司徒冥一息喘息的机会。在剑光斩落的瞬间,司徒冥身形爆闪,如闪烁一般留下一道残影脱离而去。

“撤”在司徒冥暴退的瞬间,宁月四人包括台山的八大门派掌门几乎同时暴退。哪怕通灵剑胎不是对着他们砍下,余威也能将他们波及。

“轰隆隆”大地在颤动,整个高台瞬间崩塌。无数木屑横空,碎石激射,烟尘弥漫遮天蔽日。

烟尘渐渐的散尽,一道飘渺的仙姿在烟尘中渐渐显现,风吹动了她的秀,也将诗雅映衬的如此出尘。宁月一瞬间心底涌过一丝怜惜,这个摇摇欲坠的女孩原本也该是天之骄子啊!

一道一丈来宽十数丈的鸿沟出现在废墟之上,沈千秋傻眼了,八大门派掌门傻眼了,就是底下的武林群雄都傻眼了。如此俊杰,在斩出这一剑之前为何籍籍无名?如此英才,应该凤舞九天让天下武林追捧!若不是恰逢其会,若不是这捅破天地的一剑,世人又有谁知道司徒冥,又有谁知道诗雅?

死寂的会场落针可闻,凝重的喘息声仿佛天地的震颤。无数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面前持剑而立的佳人,佳人倾国倾城,剑气撼动天地。

没人会再去关心这一战的结果,至少此刻陷入震撼中的各位脑海里一片空白。剑道高手他们见过很多,但没有一个剑道高手能给人如此霸道的威势。那道斩下的剑光不是剑气,而是这片天地。

过了许久,武林群豪才渐渐的回神。过了许久,诗雅才长剑归鞘。身形微微一颤,仿佛水波中荡漾的青萍。芍药不知何时出现在诗雅的身边,轻轻的扶着她的臂膀。

“你没事吧?太拼命了!”略带责怪的话语让诗雅心底一暖。

“因为我差点误了时辰,好在为时未晚!”说着,诗雅的眼神漠然的直视不远处惊魂犹定的司徒冥,“司徒公子,这一战,我赢了!”

“是!我输了!”司徒冥没有否认,也没有矫情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但当他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耳边却传来一声岳继贤的冷哼。

他也只能用冷哼来表示不满,他不能责怪司徒冥的失败,因为那道剑光给他的感觉也是不可力敌。他不满的只是武林盟主之位与自己擦肩而过,他更不满自己眼巴巴的跑来却什么都没捞到。

“我们走!”在明知道武林盟主已经可望不可得的时候,岳继贤连最后的脸面都撕破了。什么武林同盟,什么聚义讨伐十二楼?在武林盟主之位之前,这些都是借口。

岳继贤毫不留恋的走了,也没有人挽留,怒蛟帮的到来只是一个插曲或者说只是一个闹剧。现在搅屎棍走了,选举武林盟主自然要继续。

“有请武林盟主上台”夜云霄的话将出神的众人唤醒,也将愣的宁月唤醒。台已经塌了,中间的那一处空地姑且称之为台吧。夜云霄的目光看向了宁月,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他看向了宁月。

“诸位武林同道,若非怒蛟帮横插一脚,这武林大会也不会有诸多变故。如今怒蛟帮已退,这闹剧也该到此为止。宁月乃区区一后辈,何德何能担任江南道武林盟主?这盟主还是由沈大侠当任吧”宁月不理身后四女幽怨的目光拒绝道。

武林盟主的位置的确吸引人,也能让宁月的身份地位一下子越到天下间有数的几人之间,但座位之下需要四平八稳才行。

宁月威望武功无论那一项都差得很远,所以哪怕是千暮雪的意思,宁月该拒绝的绝不含糊。

“非也,江湖武林信守承诺,一言即出,死生无悔!你虽然年岁尚轻威望不足,但年轻也是你的优势。老朽行将朽木,今生成就已然有限,而你却不同。年才二十一,已踏上武道之路,论潜力就是那司徒冥也未必比得了你。

如今的你岁然资历尚浅,但我们却不能只顾眼前。江南道武林的将来是你们的,而你却是江南道这么多青年才俊中最有希望踏足武道之境的人。

我们今日用区区一个武林盟主之位,换一个未来的天榜高手,怎么说都是我等赚了大便宜!宁月,你还是别推辞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参见武林盟主

沈千秋的脸色很严肃,丝毫不像是在客气或者在开玩笑。一边说着一边站出来对着宁月微微一躬,“金陵沈府沈千秋,参见武林盟主!”

沈千秋的一番话如当头棒喝悬壶灌顶一般震醒了还在迷糊状态的武林群雄。要问宁月的武功或许还比不上沈千秋,要论威望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宁月年轻,年轻有时候是劣势但更有时候是本钱。

宁月背后站的是谁?千暮雪和不老神仙两个十二绝高手。而宁月此刻也已经踏上武道,以他展现出来的妖孽资质将来更是妥妥的一个天榜高手。

未来的宁月将不可限量,而趁现在宁月还在潜龙阶段,此时不早早的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难道等宁月踏破武道如日中天的时候抱大腿?

至于宁月天幕府捕快的身份……这在在场武林群豪心底就是一个屁,挖天幕府墙角,武林中人的锄头不要挥的太卖力。只要把宁月架上武林盟主之位,都不需要江湖势力挑拨说不准天幕府直接收了宁月的牌子。

“我等江南八大门派,参见武林盟主”

“我等江南武林盟弟子参见武林盟主”

“我等江南武林盟,参见武林盟主”

齐声山呼,宁月只感觉一阵热血沸腾。难怪这么多人热衷于造反事业,难怪这么多人明知道要杀脑袋还飞蛾扑火的要问鼎九五之尊。原来被人臣服感觉竟然会如此的令人痴迷?

“轰”一声巨响,仿佛断开的五岳山岭。围起的高墙瞬间轰然倒塌,无数尖啸划破长空,颤栗的威势震动天地。无数烟尘在场地中间爆开,将整个会场炸得烟尘弥漫。烟尘中,一种映月兰花的香味异常浓密。

山呼声嘎然而止,武林群雄蒙逼的看着眼前的变故,无数黑衣蒙面的人从四面八方的涌来将整个沈府别院团团围住。无数把泛着寒光的强弩顷刻间指着在场的所有人。

看到变故,宁月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但药师技能并没有中毒预警宁月也将这些烟尘抛在了脑后而将目光看向那群不请自来的恶客。

宁月的脸色黑了,而沈千秋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为什么有人能无声无息的靠近沈府别院?为什么远处的二十四夜没有传来预警?为什么沈府巡视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全是正常?无数个疑问袭上沈千秋的脑海,刹那间化成一个连他自己都害怕的可能。

“恭喜江南道武林盟正式成立,也恭喜我们第一任武林盟主就位”一个戏谑的声音,黑衣人飞的散开一条通道。金色面具的十二楼楼主与月白色面具的转轮王并肩来到人前一脸戏谑的扫着在场的武林群豪。

“十二楼”宁月身为江南道武林盟主,自当一马当先来到人前,四女安静的跟着宁月寸步不离。

“宁捕头……不对应该是宁盟主!呵呵呵……这江南道武林盟可有出息啊,竟然让一个天幕府捕快成为盟主?江南道武林看来是没人了……”

手底传来一个微冷的揉胰,一颗丹药递到了宁月的掌心。正在宁月疑惑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芍药的声音,“姑爷,这是回元丹,可恢复耗损的功力。但一日只可服用一颗。一会儿姑爷自己多加小心,我们姐妹会护姑爷周全。”

“江南道武林盟成立自然可喜可贺,而成立的目的嘛……当然是将你们十二楼斩草除根!想不到十二楼这么识相,自个送上门来了?”

宁月虽然知道十二楼一定有后手,但所谓输人不输阵,嘴上的瘾一定要过足。眼神示意沈千秋,他身旁的沈青瞬间心领神会飞身而起……

“扑通”沈青刚刚提气飞起却又刹那间无力的落下。而沈青的遭遇似乎只是开始,所有提起内力的武林人士纷纷惊恐的感觉到丹田内府如针扎的刺痛,一个个惨叫的萎靡倒下,一个个痛苦的哀嚎。

“你们……这么了?”宁月的脸色猛然间大变,也在这时候,药师技能才察觉到异常。

“未知毒素,对习武之人影响甚大,中毒之后内力凝结似铁,强行催动会伤及经脉。成分为南离火山硫磺与映月兰花花粉混合产生的未知反应,需过十二个时辰自解!”

现场的武林人士纷纷倒地,也唯有宁月身边的八大门派掌门还在苦苦支撑。但显然,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一个个满头虚汗脸色苍白,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哈哈哈……这个礼物不知道各位喜不喜欢?”十二楼主肆意的狂笑,看向宁月的眼神更是满满的嘲讽。似乎在说,你这个武林盟主到头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沈千秋蠕动的嘴唇如疾风中的树叶,眼神深处喷出熊熊的怒火。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武林群豪会中毒,他想不通,为什么堂堂的金陵绝顶沈府会被他们出入无人之地?

“为什么?哈哈哈……为什么?”十二楼主仿佛疯魔了一般仰天狂笑,“十五年前,你真以为你们赢了?十五年前,你真以为十二楼就此隐匿?十二楼不过是化身了其他的身份,他一直都在你们的身边。

十五年前,你的一剑断去了我身为男人的尊严。十五年来,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将你碎尸万段。我隐忍了十五年,到了今天你才来问我为什么?你焉能不败?你怎么能不输?”

透过他那金色面具的眼孔,宁月清晰的看到了两颗血红的眼眸。那是急剧愤怒的充血,十二楼主将藏匿了十五年的愤怒一瞬间泄了出来。

“楼主”一声问候在人群中异常的突兀,却也将沈千秋的疑惑彻底的解开。一个朴实的老人,梳着一丝不苟的髻,恭敬的来到十二楼主的身前躬身行礼。

宁月看到这人,也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他是沈府的管家,替沈千秋管理着沈府的一切事宜。但他是十二楼的人,藏在沈府那颗最深的钉子。

一切的原由都明白了,管家负责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群豪的饮食起居,他悄悄的在食物中参入南离火山硫磺。这种有着特殊物质的东西本来无色无味也无毒,武林中人根本无从察觉。只有与映月兰花的花粉接触才会产生毒素,二者缺一不可。

“康安?是你?你跟了沈府五十年了……为什么会是你?”沈千秋吃力的喝道,忍受着丹田如针扎的刺痛。

“老爷,小的不是康安,小的是康平啊!”

“什么?”沈千秋的眼眸猛然间一缩,“五年前病死的那个……”

“那是奴才的哥哥康安!老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康平突然直起腰板一脸得意笑容的问道,沈千秋脸色一白踉跄的倒退了一步。一切明白了,一切也清楚了。从十五年前,十二楼就布置了这个局,很久以前……自己就在他们的陷阱里。

可是,这次连累的不只是金陵沈府啊,因为自己的疏忽却致使整个江南武林面临毁灭性打击?这……这让沈千秋如何自处?

一丝苦笑浮上沈千秋的脸庞,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不是武林盟主。他识人不明有眼无珠如何当得起武林盟主?

“铮铮铮”一段琴声突然间的响起,响起的如此的突兀。不知何时,宁月已经盘膝而坐。不知何时,宁月已经拨动了琴弦。

丝飞舞,仿佛有飓风在他的周边徘徊不去。琴声潺潺,却带着虎豹雷音带着天地威势。当宁月被山呼武林盟主的时候,宁月就有了一丝明悟。而在江南武林陷入危机的时候,他终于懂得了武林盟主赋予他的是什么。

宁月一直不懂什么是气运,气运不是运气,而是天地赋予你的使命赋予你的责任。有些事,天地需要你去做,有些人,天地法则时刻伴随着他们。

千暮雪是天地的宠儿,天地十二绝是天地的宠儿,而他宁月何尝不是?武林盟主既是武林人推选的,也是天地赋予的。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就要承担多少的责任。宁月是江南道武林盟主,在武林危难之际他必须挺身而出,这不是个人的趋利避害所能逃避的,因为这是责任。

宁月的琴声似乎抚平了武林群雄的痛苦,哀嚎的武林群雄们也停下了呻吟闭目聆听着宁月的琴音。而十二楼楼主为的十二楼们,却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惶恐,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惶恐,但他们却真实的感觉到心底的悲鸣。

天空飘来了金色的云朵,越来越多,仿佛无数金雁在头顶盘旋。清风席面,带着渺渺的琴声。十二楼主的眼底突然间闪过一丝恐惧,脚步也不由的倒退了一步。

他本不该恐惧,因为清楚的知道宁月的武功。宁月的武功很高,但还没高到让他忌惮的地步。但此刻的宁月,却让他感到了如面对全盛时期沈千秋的不安。

明明只是普通的琴声,却能引动天地灵力的狂舞。天空金色的云朵,就是琴音的伴舞。宁月弹琴的样子如此的安详,也那么的风采夺人,仿若得道高僧一般宠辱不惊。

“杀杀杀”十二楼楼主惊慌失措,连连暴退。而他身边的转轮王,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跟着金面楼主一同暴退。而十二楼的杀手们,却在得到命令的一瞬间动了如暴雨般密集的攻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是武林盟主,我无路可退

暗器如星,箭矢如雨,那是一支支强弩射出的箭矢,箭矢上面抹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别说常人,就是武林高手哪怕擦破一点皮也能见血封喉。

在场的武林人士的内力因凝固而无法调动,体内五脏六腑如千刀万剐。此刻的他们,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柔弱。

杀手的攻势并不是只针对静坐抚琴的宁月,也同时对着在场毫无反抗之力的武林群雄。眼睁睁的看着箭矢从天而降,武林群雄的脸色瞬间变得白,变得紫。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一新词流过心底,宁月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在嘲讽自己,也似乎在嘲讽世人。

琴声急促,无数琴音汇聚成尖锐的啸声。就像风在山谷中鬼哭狼嚎。即将落地的箭矢暗器仿佛撞进了绞肉机里一般刹那间碎成粉末。

杀手们茫然失措,他们不懂生了什么,但十二楼主却是吓得脸色白。因为眼前场景他只能想到一个解释,那便是天人合一!

“呜呜呜”

天空传来了凄厉的哭声,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痛哭的孩子。突然间,杀手们的眼孔不由得剧烈收缩。就算眼睛看不见,但在他们的感知中,无数剑气从天而降。比他们的箭矢更密集,比他们的强弩更犀利。

“嗤嗤嗤”

鲜血飞洒,断肢横飞。这是无尽剑装,但却不是精神识海中的无尽剑装。这些在现实之中,真真切切生的修罗惨景,即使那些从小在鲜血里挣扎爬出来的杀手也被吓得心胆俱裂。

剑气如无穷无尽,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数百杀手,甚至连生了什么都没看清便已被尽数屠灭。而能完好站着抵御漫天剑气攻击的十二楼,也剩下寥寥数人。后面的杀手不敢上前,上前就是死,鲜血断肢在地上画出一片死亡禁地,禁地之外生,禁地之内死!

十二楼主的眼神猛然间向宁月射来,那是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在目光的深处,他赤裸裸的杀意毫不掩饰的暴漏着宁月必须死。

“噗”一口鲜血喷洒,宁月手中的琴弦没断,但他的十指却被划出了十道狰狞的伤口。没有到达天人合一的境界,却强行使用天人合一的招式,先伤己,再伤敌。可惜,十二楼的高手才死了一半,自己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漫天的剑气消失于无形,但留在杀手心底的剑气却依旧在肆虐。宁月鲜血喷出,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表情,挂满血珠的手指再次扶上已经平息的琴弦。

“宁公子,不要!”诗雅一把夺过宁月的古琴,仿佛宁月要自残一般藏在身后,“不能再用了,你会死的!”

芍药与红霞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宁月站起,嘴上虽然不说但眼神中满满的哀求。宁月是她们的姑爷,更是一个不让她们讨厌的姑爷。相对于千暮雪来说,四个侍女更像是活生生的人,她们心底还充满着少女的善良与温柔。

宁月抬起头,看着倒地不起一个个冷汗直流的武林群雄,再抬眼看着被自己一道琴心剑魄杀的心胆俱裂的杀手,眼神中闪烁一抹坚定的神色。

“我生于微末,是苏州天幕府给了我精彩的舞台。我本无名小卒,江南道武林却推我为盟主。我是宁月,江南武林盟主,如今江南武林危在旦夕,身为盟主自当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

宁月的声音很轻,但没人会怀疑他这句话的分量。刚才宁月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对守护江南武林道的决心。

天空已经风和日丽,但幸存的杀手们却惶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摇摇欲坠需要两人搀扶才能站起的身影。

“把我的琴拿来来!”宁月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威势。诗雅犹豫了一瞬,还是缓缓的将古琴递到了宁月的身前。

“我不信你还能出手!”十二楼主的语气很肯定,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听出了话音里的不确定。哪怕他有一万种可能保证宁月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但还有一万零一种可能让他再一次出那万剑齐飞的一招。

“那你就站在那别动!”宁月笑着说道,鲜血直流的手指,再次扶上琴弦。

宁月的动作让所有杀手都不禁倒退了一步,他们虽然是杀手,他们虽然见惯生死。但他们不想自己死,尤其是像地上那些碎肉一样被切成了无数瓣。

“盟主!”一个艰难的声音响起,沈千秋缓缓的直起腰杆,缓缓的来到宁月身前挡在了十二楼的身前。

“你是我们的盟主,你肩负着江南武林盟的未来。带着江南武林的未来走,哪怕我们尽数折在这里,江南武林总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今日浩劫,是我沈家识人不明所致。要为江南武林盟负责的也该是我沈千秋!盟主,青儿就拜托给你了”

“轰”强大的气势猛然间升腾,无尽的狂风席卷天地。宁月不明白,在内力凝结的时候,沈千秋如何调动起这么浑厚的内力,他是怎么引动这么强大的气场。但宁月却明白,沈千秋此刻到底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公子,走吧”诗雅拽着宁月的衣袖急切的喝道。四女武功虽然不俗,但毕竟还没有领悟到天人合一。连半步天人合一都没有,而对面的十二楼,却至少有一个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诗雅施展了一次通灵剑胎,她已经无力再施展一次。而且就算可以,对方也不可能给她凝聚剑胎的时间。她们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宁月离开。

“盟主走啊”

“盟主,带回雁门弟子走老朽给你们断后!”

“盟主江南武林盟的存亡全系你身上了”

“走啊!”

面对一个个忍痛站起的武林群雄,面对一个个撕心裂肺让宁月离开的江南道武林人士,宁月的心不犹得痛如刀绞。

“走”看着身前挡着的一个个武林前辈,看着身后跟着的疼得一个个直不起腰杆的青年后辈。宁月终于做出了撤离的决定,带着江南道武林年轻一代撤离。

“想走?没那么容易”十二楼主冷喝一声,手掌一挥,幸存的杀手向断后的武林群雄杀去。

突然间,十二楼主眼神一凝,在下令的瞬间,明显的感应到了一丝气机锁定了自己。就像十五年前,那毁掉他男人尊严的一剑。

四女开道,挡在身前的十二楼杀手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低档。在十二楼高手都被八大门派高手拦住的时候,十二楼也无暇分出更多的实力对突围的青年一代进行围剿。

“轰”

天空突然间的一暗,眨眼间一道月光升空与天边的太阳争辉。月亮柔美,却绽放出了比太阳炙热的光芒。沈青突然身体一僵,猛然间回头看着那一道升起的月光呆。

“爹”

“沈青,你爹会没事的,相信我,我们想办法一定能救出沈伯父与诸位武林前辈!”宁月郑重的拍着沈青的肩膀承诺到,而宁月的承诺或许是这里最大的安慰。

陷入悲伤的一众年轻一辈也纷纷擦去眼角的泪光,眼神中一种叫坚强的东西在缓缓的酝酿。在面临真正山穷水尽地步的时候,他们才懂得以前听的那些热血沸腾的故事全是假的,而长辈们不厌其烦的唠叨才是江湖真正的生存之道。

“公子,有追兵过来了!我来断后”诗雅突然双眼暴睁,露出眼中凛然的精芒淡淡的说道。

“追兵?多少?”宁月因为受伤,精神力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否者以他细腻的精神感应最先察觉的应该是他。

“只有一个!”诗雅说着,眼神看向山道的拐角处。一个月白色的面具,哪怕在大白天都如此的渗人。宁月顺着目光,也看到了静立在不远处看似戏谑的转轮王。

“他的武功不比十二楼楼主差,你……”

“放心!我刚才吃了回元丹!”诗雅淡淡一笑,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大步的向转轮王走去。当第一步跨出的时候,无形的波纹从诗雅的周身荡漾开来,如水波荡漾却给人莫名强大的感觉。

“公子,这里就交给诗雅吧,虽然她未必是那个人的对手。但诗雅的轻功也是不错,就算不胜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芍药的话给了宁月很大的安慰,毕竟诗雅是与千暮雪修炼的同一套武功。天级武学本来就有着无视等级差距的特性,通灵剑胎就算不敌也完全有把握全身而退。

宁月在诗雅断后之后毫不犹豫的带领着虚弱的江南武林年轻一代急狂奔,目标直指金陵郊外的群山密林。在他们毒性喂解之前,只要保证不被十二楼一网打尽,江南武林正道就还有机会。

密林深处,不远处的般若山依旧如神佛手指直指苍穹。在宁月的背后,一柄直通天地的天剑仿佛天地间的擎天柱,散着不可拂逆的威严。

天剑砍落,天地崩塌。宁月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却没有回头。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回头。他不敢去想留下断后的江南武林盟死伤多么惨重,他也不敢想象诗雅是不是可以在转轮王的手下全身而退。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转轮王之死

夜晚的星辰在空中闪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划破天空。身影急飞驰,似乎在她的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穷追不舍。

诗雅胸襟处,一点殷红看起来如此的扎眼。脸色惨白的她如此的柔弱。但即便虚弱的仿佛马上就要摔倒,诗雅却依旧倔强的没有停下脚步。桂月宫的轻功也终于绽放出它惊世的光彩,哪怕深受重伤,度依旧快的如流星般慑人。

在诗雅身形略过之后不久,一道漆黑的身影仿佛鬼魅一般疾驰而过。月白色的面具如地狱爬出来的勾魂使者,幽幽的目光直射远处那道白色的素纱。

转轮王很惨,至少看起来比诗雅惨得多,一条手臂被齐根斩落,断口处的血已然凝成了血疤。诗雅的一剑乃斩破天地法则的一剑,司徒冥能全身而退,而转轮王却做不到。

以一条手臂的代价换回了诗雅的重伤,这让转轮王如何不暴怒?如何不恨不得将诗雅碎尸万段?什么桂月宫,什么千暮雪?他已经全都顾不上了。在转轮王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杀意,势必要将诗雅杀死以祭奠自己断落的手臂。

诗雅受的伤很重,如果不是强撑着一口气,她也许就会在下一刻陷入昏迷。但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支撑着她没有立刻倒下。

在山林之间,一点火光在远处摇曳。仿佛幽林深处徘徊的鬼火。民间传说,在深林中看到火光千万不要过去,因为那很有可能是冤死在林中的鬼魂在寻找替死投胎的名额。但诗雅看到那一点星火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身形折返瞬间向火光的位置激射而去。

篝火温暖,十几人围着篝火烤着从山林中打到的野味。十几个人都面如死水,静静的看着火焰呆。野味出的芬不断的勾引着十几人的味蕾,但他们除了吞咽口水没有出一点声音。

“少帮主,差不多熟了!”司徒冥收起烤的焦黄的兔子轻轻的吹了吹。

岳继贤眼角微微抬起,斜着眼复杂的看了眼司徒冥。自从今天争夺武林盟主失利之后,岳继贤就没和司徒冥说过话,连带着对自己的其他两个师兄也是怨念重重。

岳继贤一脸阴沉,致使怒蛟帮的其余弟子也不敢大声说笑。十几人围着篝火这么久,却仿佛死寂。而司徒冥的话似乎也打破了死寂,所有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岳继贤。

对于自己的威慑力,岳继贤还是很满意的。就算在怒蛟帮与自己声望不相上下的司徒冥对自己的话也是言听计从。接过司徒冥递来的兔子,岳继贤冷哼一声,“都看着我干嘛?肚子不饿么?”

“嗯?”司徒冥的眉头突然皱起,而与此瞬间,龙王其余的两弟子也是同时停下了动作眼神如探照灯一般直射身后的密林深处。

几乎瞬息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树冠来到他们的眼前,那绝美却惨白的脸颊,胸口的点点殷红如此的刺眼。

“是她?”岳继贤看到来人双眼瞬间绽放出莫名的光亮。而诗雅见到篝火旁的几人之后脸色瞬间一白,身形一踉跄似乎油尽灯枯一般委靡的倒下。

青丝飞舞,衣袖翩翩。倒下的一瞬间,一条有力的臂膀突然托住了诗雅柔若无骨的腰肢。

“诗雅姑娘?你怎么了?”司徒冥不知何时出现在诗雅的身侧,眼神如水,却直射诗雅的心灵。

“救救我”低弱的声音如夜晚吹过树隙的清风,如此的低不可闻。司徒冥想要听清的时候,诗雅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恬静的陷入了昏睡。

“刷”在诗雅昏迷的瞬间,一道身影带着长长的残影射激射而来。怒蛟帮弟子纷纷弹起将岳继贤围在中间,而公孙蓝与欧阳长河则瞬间激出滔天气势将来人牢牢的锁定在气机之内。

转轮王刚刚追上诗雅,也刚刚看清眼前的情势。但他也瞬间蒙逼了。陷阱?这是转轮王在看清情势的时候第一个想法。眼前的几个,别说自己现在身受重伤,就算没受伤也不一定打得过。而此刻三个高手将自己的气机牢牢的锁定,自己还少了一条胳膊?这特么简直是自己往黄泉路上撞啊。

“怒蛟帮?你们为什么会在此?”尖锐的声音异常的难听,难听的岳继贤都露出了干呕的。但下一瞬间,岳继贤突然一怔,眼神如剑的直视那张月白色的面具。

这个声音他记得,如此特别的声线就算听过一遍也一定终身难忘。那个漆黑冰冷的暗舱里,岳继贤清楚的听到过这个声音。

“十二楼?呵呵呵”岳继贤笑了,笑得很阴险。那天喂了自己春药差点害的自己的十二楼?

岳继贤不知道那个伪装成怒蛟帮帮众的人是宁月,所以他很顺利的将那天晚上受到的耻辱戴在了十二楼的头上。如果江南武林盟对十二楼是立场的不同,宁月与十二楼是被动的还手,那岳继贤对十二楼就是裸的仇恨!

“司徒冥,杀了他!”岳继贤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铺天的热浪如海啸一般直冲转轮王的面门。

火焰!鲜红如血的火焰在司徒冥的掌中咆哮。司徒冥的手还搂着诗雅的腰肢,右手翻腾一道火龙在刹那间成型。

转轮王瞪大了眼睛,他很想说自己还没准备好,他更想说你们胜之不武。但他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声音卡在喉咙口的时候,火龙张开的利口已经咬上了他的头颅。

“轰”炙热的火焰仿佛幽灵一般从转轮王的头顶钻入。一瞬间,转轮王的脸色被烧的通红,仿佛有岩浆在体内流转,整个身体放出了幽幽恐怖的红光。

“啊”转轮王仰天嘶嚎,火焰从口中激射而出直上云霄,那一幕看的岳继贤也一阵头皮麻。岳继贤虽然早已听说司徒冥的火属性内力已经练到了极致热力,只差半步就能凝练太阳真火。但到了现在,他才清晰的认知,极致的热是何其的可怕。

“轰”火焰突然爆燃,仿佛凤凰欲火涅槃一般。但转轮王不是凤凰,所以他注定会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化为尘埃。

天亮了,宁月所处的地方依旧没有一点的阳光。除了镶在岩壁中的烛火给了这群落魄的人一丝光明,他们的心却被沉痛的打击推向了万丈深渊。

八大门派的青年后辈全在这里,这里是在般若山的山体之内。也是宁月能想到的,唯一暂时安全的地方。因为宁月不敢保证十二楼的人会不会寻到这里,因为他不知道琼星有没有将这里告诉十二楼。

天幕府精锐尽去,蜷缩在金陵府之内不敢踏出天幕府一步,如今江南武林高手也尽数被十二楼俘虏。整个金陵城,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宁月不敢去想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找他们,也不敢想沈千秋这些武林前辈在临走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他只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都在被牵着鼻子走?为什么自己做的每一步仿佛都是别人给自己设计好的路。

哪怕知道了敌人是十二楼,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天幕府死伤殆尽,江南武林盟全军覆没,而自己却像一条流浪狗不得不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茫然的抬起头,所有人都在闭目调息。已经过去八个时辰了,体能凝结的内力有了一丝松动,运转也不再如之前的那么刺痛。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一丝喜悦,沉寂的仿佛一具具泥塑木雕。

“公子!”一声亲昵的呼唤,莹莹这个小丫头不知何时来到自己的身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着灵动。宁月淡淡的一笑,给予一个安慰的眼神。

上次于莹莹见面的时候,宁月的武功还差了莹莹很远。当初的宁月才刚突破先天,也接不下莹莹一剑。短短数月间,宁月的武功已经高出了莹莹,甚至与其他四女比起来也相差不多。

宁月的飞成长给了四女很大的认同,她们也渐渐接受了宁月姑爷的身份。所以当宁月抬起头的时候,三双担忧的眼神几乎同时射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放心,我没那么脆弱!更不会一蹶不振!”宁月的话是说给三女听的,也是说给沈青这群江南武林的未来听的。

“这才对嘛你可是宁月宁小神捕,是聪明的无可救药的第一神探,怎么可能被这么些打击给击倒呢?嘶”余浪的声音还没说完,似乎牵动了丹田的痛楚出了一声吸冷气的声音。

余浪依旧那么的开朗,哪怕中招了他的心情都没有糟糕过。余浪的话给了在场青年武林人士一个莫大的安慰,正如余浪说的。宁月一直以来的威名也是一块闪亮的金字招牌,别人或许没有能力破局,但宁月绝对可以。

“呵呵呵别再说我聪明了,我要真聪明的话怎么可能被十二楼玩的这么惨?不过我倒是想到办法怎么把江南武林盟的前辈救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余同的心思

“真的?”宁月的话音刚落,余浪也顾不得内府的绞痛惊喜的问道。他之前也是随口安慰一下大家,但想不到宁月的回答这么给力?竟然直接就给了大家福音。

宁月白了余浪一眼,感情这货刚才的话是随口说的?还真以为这货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呢。

“打,我们是打不过十二楼了。当武力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我们也只能通过谈判来达到目的。”宁月眼神微微闪烁,他说出这话却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谈判?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和十二楼谈判?”余浪茫然的瞪着眼睛,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自己这群人现在是丧家之犬,就算等功力尽复也干不过十二楼,如何谈?

“因为我们手底还有十二楼迫切需要的东西!”宁月的眼神很凝重。

“不行!”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宁月的话,沈青猛然间睁开眼睛,眉心的朱红越的耀眼让他看起来越的宝相庄重。

“火药关系到江南道数百万百姓的生死存亡,我们不能拿他来和十二楼谈判。如果用火药换回了一众前辈,却让十二楼得逞引镜湖之水倒灌江南,你让他们如何自处?”

宁月轻轻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十二楼要炸开白屏山没那么简单,爆破是一种技术活。一万石火药的确可以炸毁白屏山,但我没打算全部给他们。我有把握,你信我一次!”

宁月的眼神很清澈,一点也没有上次因为天幕府覆灭而表露出来的疯狂。过了许久,沈青在默默的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谁去谈判?”余浪吧眨着眼睛疑惑的问道。

“先不急!等毒解了之后再说。”

宁月的易容术不敢说登峰造极,但隐瞒住一些暗中的眼睛还是轻而易举。金陵城中心,天幕府外已经挂起了淡淡的结界。这个结界的名字就叫天幕,也是天幕府名字的由来。

每一个天幕府总部在建设的过程中,天工阁都会给天幕府布上数十万枚符文再配上奇门遁甲之术形成天幕结界。天幕结界不只是有抵御来敌的功能,更是一个可以远程攻击的堡垒。

只要天幕结界展开,不将天幕府内的高手尽数杀死,天幕府就能一直给主城周围方圆五里范围提供火力输出。只要有天幕结界,就算千军万马攻城都只能望而兴叹。

但大周九州只有十二座天幕总部,十二个天幕结界。不是朝廷不愿意多建几座,而是天幕结界的建造成本实在太高。这种永不沦陷的堡垒,每一座的造价都价值连城。

宁月的天幕府令牌就是出入天幕结界的凭证,这是天幕府沦陷以来,宁月第一次踏入天幕府。

一双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背,哪怕自己易了容。在天幕府之中自己的身份就像一个电灯泡那么的扎眼。整个天幕府总部只剩下一个银牌捕头,而那个人只有宁月。

金余同的办公堂内,他已经一身正装的在桌后等候。从宁月踏入天幕府的瞬间,他已经知道了宁月的到来。

“总捕……”

“不敢当!”金余同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就连伪装的笑容也不屑于挂在脸上,“堂堂江南道武林盟主驾临,你这一声总捕我是万万不敢应的。不知道宁盟主大驾光临天幕府有何贵干?”

“昨日,十二楼突袭沈府别院,江南武林盟的人全军覆没。如今十二楼在金陵几乎一手遮天,我想请总捕出手……”

“凭什么?”金余同还没等宁月把话说完就戏谑的打断道,“江南道武林和十二楼厮杀关我们什么事?你们武林纷争与我何干?”

“十二楼坐下了高巡抚灭门一案,他更是也覆灭了天幕府……”

“那是天幕府的事,与你何干?”金余同抬起头,眼神冷漠的直视宁月的眼睛,哪怕看到宁月眼中饱含的怒火也丝毫不为所动。

“我懂了!”宁月喃喃低语,天幕府不是不想对付十二楼,金余同的打算是等江南武林盟与十二楼分出胜负之后再出手。

轻轻的对金余同抱拳行了一个江湖武林的礼仪转身离开。宁月此刻要任务是将沈千秋他们救下,只要救下沈千秋等一众武林高手,就算没有金余同宁月也有胜算。

“等等!”金余同的声音让宁月顿住了脚步,“交出你的令牌!”

宁月猛然的回头,暴怒的眼神直视金余同冰冷的眼眸。肩膀微微颤抖,藏在袖子中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深深的做了几个呼吸,宁月才缓缓的平复了下来。缓缓的从怀中掏出那面银色的令牌,轻轻的放在金余同的桌上。

留恋的眼神不舍的看着那面令牌,仿佛灵魂中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令牌是宁月身份的象征,也是他在这个世界能找到的唯一寄托。恍惚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宁月的脑海中回荡。

“宁月,交出你的配枪,明天开始去交警处报到!”

两个几乎相同意思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交织,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泪水已经迷糊了自己的双眼,我是警察,我是捕快,我问心无愧!

一滴清泪划过宁月的脸颊,滴落在金余同的办公桌上砸出清脆的声响。宁月轻轻的收回手指,擦去眼角的泪水,再次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宁月,我早就警告过你!你是天幕府捕快,你不该和武林人士走这么近。你不听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做起了他们的武林盟主?这是公然无视天幕府的规定……”

“请问,天幕府三百七十八条规定上哪一条规定了天幕府捕快不可与江湖武林有牵扯?哪一条规定江湖武林是我们的敌人?哪一条规定不可以成为武林盟主的?”宁月的声音很冷,低沉的声音犹如棒喝一般敲在金余同的头顶。

“这是惯例!”金余同气愤的拍案而起,死死的盯着宁月的背影却莫名的感觉自己的渺小。

“那就是没有了?”宁月轻笑一声,“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依旧会抓那个混蛋。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依旧会在那个时侯做他们的武林盟主。不求功过是非,但求问心无愧!”

宁月留下一个背影摔门而去,从天幕府出来的一瞬间只感觉一身轻松。轻松的不是因为卸下了天幕府的重担,卸下的只是心底的负担。如果天幕府的所作所为不符合自己的理念自己的本心……那面令牌要之何用?

寂静的夜,窗外虫子也止住了欢唱安静的陷入沉睡。诗雅安静的躺在华丽的客房中陷入沉睡,她这一次受伤真的很重。哪怕过了两天,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突然,房间内的烛火微微摇曳,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下一瞬,一个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充满芳香的房中。

岳继贤的脸色有些苍白,脸颊处也明显塌了下去。即使这段时间遭了这么多的罪也丝毫没有改变他好色的本性。

自从沈府别院看到四女之后,岳继贤的心为之魂牵梦绕。当年他贪心不足让江州龙王去梅山为他提亲被龙王拒绝之后,千暮雪就成了岳继贤的梦魔。而现在,哪怕是千暮雪的侍女,他也有着病态的贪欲。

床上躺着的佳人如娇花般柔媚,让岳继贤心中的热血忍不住沸腾。两天了,他等待了两天终于被他等到了机会。

三大弟子被他用各种理由支开,他现在已经是怒蛟帮说一不二的主宰,周围整栋楼已经被他包下其余的怒蛟帮弟子也已经被他支开。而现在,就是他的时刻他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千暮雪的美名震烁武林,但她却何其的自甘堕落?竟然放着天仙不做却要委身嫁给一个一无所有卑贱低微的捕快?我堂堂怒蛟帮少帮主,有什么配不上她的?就连爹也不帮我?

他不帮我,我就自己去取。在得到千暮雪之前,我先收点利息!反正等得到了千暮雪,你们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岳继贤得意的来到床前,轻轻的掀开如云一般的薄纱露出了里面诗雅绝美安静的睡容。深处细长的手指,轻轻触摸上诗雅吹弹可破的脸颊。那柔腻的触感让岳继贤的心为之一颤,仿佛触电一般的将手弹开。

“千暮雪真自私,这么绝色的女子,怎么可以当做下人一样使唤?你应该像公主一样被人捧在手心,你应该过着风华绝代光彩夺魄的生活。这些千暮雪不会给你,宁月给不了你,而我却可以……”

“你想的太美!”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从窗户口响起。在声音落地的瞬间,窗户破碎化成满地的碎片。一身白衣的宁月如鬼魅一般冲入房间。

“宁月?是你?”岳继贤惊恐的盯着来人,宁月曾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阴影。而现在,自己要做的好事再一次被他当场撞破,惊怒交加之间竟然呆立当场忘记的呼喊。

“嗤”一道朦胧的红光在宁月的指尖隐隐乍现,刹那间一道淡红色的指力激射而出直奔岳继贤的心门。

当岳继贤回神的刹那,指力已然袭到了身前。那一道指力之间带着死亡的气息,浓浓的杀意让岳继贤的灵魂仿佛冻结。

“宁月你敢!啊”在呼出的刹那,指力已然袭到了岳继贤的心门。那种如火焰般灼热的刺痛,瞬间烧的岳继贤出一声惨叫。

“什么声音?”

“不好是少帮主的声音!”

怒蛟帮弟子惊恐的向诗雅的房间狂奔,当他们破门而入之后,眼前的场景却是让他们心胆俱裂。岳继贤胸口那一道贯穿的伤口没有一丝血液流出,而此刻的岳继贤,已经没有了心跳呼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岳继贤,死了(说好的,元旦加更,因为有事拖延了)

仿佛一夜之间风起云涌,就算金陵的百姓也隐隐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路上行人匆匆,就算交谈也是低声的窃窃私语。

金陵杏花楼的凭栏之上,一个卓尔不群的青年睁着深炯的眼睛直视远方。手中的酒杯闪烁着晶莹的阳光碎片,舒缓的将酒杯移到唇下仰头一饮而尽。

“难得午后昏睡的时光,却总有人来打搅。”青年的声音很慵懒,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所有周围在意的人都清晰的听到了青年的话。

“父辈前辈都身陷囫囵,抚琴公子怕是没有什么心情享受午后悠闲的时光了。”几个其貌不扬的青年虎步熊风的来到沈青的身前,语气平缓就像机械出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

“抚琴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好啊,走吧!”沈青随意的将酒杯放下,跟着几人上了酒楼下停靠的马车。

马车密不透风,坐在里面保证看不到外面的一丝光亮。颠簸的马车走了很久,仿佛经过高山,淌过河流。三个青年将沈青牢牢看住,防止沈青做出任何不利的动作。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在太阳临近黄昏的时候。沈青所坐的马车才缓缓的停下。车门被打开,尽眼的火光让沈青的眼睛微微生疼。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沈大侠思子心切我正想着怎么样才能把沈公子接来与令尊相聚想不到沈公子却自己出现了。

欢迎沈公子来十二楼做客,这样的招待你们满意么?”带着金色面具的十二楼楼主戏谑的笑声仿佛尖刺,扎的沈青几乎挂不住脸上的微笑。

“废话我不想多说,我是给人送信的。”沈青很少生气,哪怕对着罪大恶极的人他也很少动怒。但对着十二楼,他却连笑容都无法维持,可见沈青已经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送信?谁的?”

“如果你的眼睛没瞎,你应该自己看!”

十二楼楼主带上了皮质的手套,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信封。轻轻的撕开信封,拿出里面洁白的信纸。

他丝毫没有因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感,行走江湖,所有没有一点防人之心的君子早就死了。他只是做了一件自己认为对的事而已。

展开信纸,十二楼主就陷入了死寂。宁月的信里写了什么沈青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宁月的详细计划。计划的细节,都是宁月和余浪制定的。而他,却只是过来送信而已。

“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宁月,如果他不耍花招,我可以答应他的条件。送沈公子离开”

“不用了,我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走!我第一个任务是送信,第二个任务就是保证江南道武林前辈的安全。记住,是一根毛都不能少!”沈青的话很轻,却给人不容拒绝的威势。原本以为会暴怒的十二楼楼主却出乎意料的沉默。过了很久,他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带沈公子与沈大侠相见!”

中山古道,被称为金陵的通天之道。不是因为此道能直上九天,而是因为这古道难,难于上青天。盘旋的古道异常的难于攀爬,也致使此处人烟罕至。除了偶尔有个别的隐士出没于此,这里就是一片无人区。

古道一边是笔直的崖壁另一边却是悬崖,古道只有一尺宽,要想踏上古道只有贴着崖壁一点点的挪移,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悬崖粉身碎骨。但就在古道的悬崖峭壁的边上,一个身影却趴在悬崖边瑟瑟抖。

“宁月,等我回去……等我回了我非砍了你……轻功好有错么?轻功好就该死?特么轻功好就该爬悬崖峭壁?谁说轻功好就摔不死了?”

身影嘴里虽然不断的碎碎念,但身手却异常的灵活,在说话间已经沿着悬崖峭壁扶摇直上。余浪的轻功很好,至少目前江湖上除了追月还没听说谁的轻功比余浪更好的。但要说轻功好就摔不死,那就真的是开玩笑了。

再好的轻功都需要借力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借力。如果不是悬崖上凸起的岩石,如果不是那一节一节每隔二十丈仿佛螺纹的古道,余浪估计就会真的摔死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余浪才爬上了中山山顶。一手甩下肩膀上的绳索,坐在悬崖边上看着底下的云海翻腾心底更是不由的拔凉,而他此刻也忽略了自己方才是从下面沿着悬崖爬上来的。

轻轻的抽出腰间的匕,在自己坐的边上刻下一个隐蔽的记号。每到一层古道,余浪都会刻这个记号。古道盘旋着中山如螺纹一般直上山顶,像这样的鬼斧神工就是宁月以现代人的眼光都感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整个中山一枝独秀,山顶到山脚几近垂直。这个古道的开辟就像给整座山凿出螺旋的槽,其耗费的人力物力是不可想象的。而在没有历史记载的时期,人们是如何开辟出这么惊世骇俗的古道?

“哎”余浪长长一叹,缓缓的站起身,将绳索绑在悬崖边的一块大岩石上。望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阳光有些刺眼,但却是人间难得的美景。余浪缓缓的张开手臂,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自己与天地融合在一起,脚尖一点,身形轻轻的如鸿毛一般飞入高空。

如有人见到余浪凌空一跃,定然会惊得张大嘴巴。因为余浪跃出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像余浪这么跃出去的,不是仙人飞升就是跳崖自寻死路。

余浪的身体越飞越高,仿佛真的要跳到云层之上驾云而去。但下一瞬间,似乎真力流转耗尽了最后一口气。身形在空中停滞一瞬之后像坠落的流星向悬崖底下撞去。

“啊太刺激啦”

鬼哭狼嚎的声音划过天际。眨眼间,余浪的身影消失在云海之中。

昏暗的烛火,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人们只能在山壁上刻下记号来记录外面过去了多少时间。

沈青已经离开了五天,而余浪和一群江南武林盟弟子已经离开了七天。在这里,叶寻花默默的在地上画画,画的也正是诗雅一剑斩破天空的一幕。

哪怕拿着树枝,在粗糙的地面上,这幅画也画的极为传神。尤其是那山雨欲来的气势,那一剑断山岳的豪情,让宁月看到这幅画时常陷入画中的错觉。

叶寻花的修为更加精深了,宁月有时候真不敢相信有人可以通过作画来提高武功修为。但一想到自己的琴心剑魄,宁月顿时觉得完全合理。

身前放着一堆光滑的小棍子,那是红霞用她灵巧的手削的。每一根都一模一样,每一根都没有一点的菱角。偏偏红霞削这些东西的度奇快,几乎在宁月眼花缭乱的时候就削完了。

宁月分类的将棍子整齐的摆在地上,手指轻轻的敲着膝盖,脑中不断的盘算着各种可能,对方手中的筹码还有自己手中的筹码。

宁月现在制定的计划,就是在刀剑上起舞。稍有不慎,整个江南道都会跟着飞灰湮灭。所以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哒哒哒……”清晰的敲击声响起,在场的武林群豪都警惕的仰起头。当看到余浪那浪货的身影的时候,又纷纷松懈了提起的内气。

“嗯?”宁月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芒,因为在余浪的身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上方沿着山壁的抓手缓缓的下落。

“诗雅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莹莹像一个欢快的麻雀,一头飞扑到诗雅的怀中将她紧紧的抱住。

“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你的消息,真是吓死我了。那个戴面具的怪人呢?他怎么样了?”

“死了!”诗雅怜爱的摸着莹莹的头。

“浪货,你是怎么遇到诗雅的?”宁月抬起头随意的问道。

“你要叫我师兄,别没大没小!”余浪很不爽的纠正了一句,“也没什么啊,就在半道上看到的。”

“嗯?”宁月的眉头顿时一皱,但随即也散开了。也许诗雅在斩杀了转轮王之后失去了自己一行人的下落,所以漫无目的在金陵郊外寻找记号被余浪正好撞见吧?

四女再次熟络了一下,诗雅突然一脸严肃的来到宁月的面前,“我与那转轮王对了一剑,可惜我输了。他被断了一条手臂,而我受了重伤。

我一路奔逃也顾不得寻路,只记得自己被一团火光吸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之后,现身在一间客栈之内,而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哦?那还真是侥幸,定是有人出手相救了吧?是谁?”

“不知道,我醒来后立刻躲了起来。那个地方在寒江府,而怒蛟帮的人却在满世界的找公子。所以我悄悄易了容避过了他们的封锁回到金陵。还没进城就见到了余浪公子,所以被他带了回来。”

“怒蛟帮?在寒江府找我?他们没病吧?难道不知道我在金陵么?”宁月自顾笑了起来,但却现诗雅不仅没笑,脸上的表情越的严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宁月的笑脸再也挂不住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怒蛟帮少帮主岳继贤死了!”

“哦?是哪个天使这么好心替我收了他?”宁月开着干涉的玩笑问道。但下一瞬间,宁月却再也笑不出来,一联想到刚才诗雅说的,怒蛟帮在满世界的找自己,他就有种被架在火上的感觉,心底一阵毛。

“怒蛟帮弟子交谈中说,岳继贤被杀死的招式是无量劫指,而他在临死前也喊的是公子的名字。”

“轰”宁月只感觉眼前一阵天崩地裂。他曾经想过杀岳继贤,但在迦南寺之后宁月就再也没有了这个想法。岳继贤已经是蹦跶的小丑,宁月都懒得理。但他虽这么想可别人绝对不会这么认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会慢慢玩

岳继贤的死对宁月的心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但似乎并没有对江南武林造成多大的冲击。怒蛟帮的疯狂很快就停下了,不只是停下,整个怒蛟帮都偃旗息鼓迅龟缩了起来。除了几个南北漕运的路线,其余地方根本见不到怒蛟帮弟子的身影。

一场暴雨将天地洗刷了一遍,天地间充满了泥土的芬芳,山岭,密林都格外的郁郁葱葱。雨后斜阳,一道彩虹凌驾于山峰之间。

在盘旋的中山古道之上,一群衣衫褴偻的囚徒被一群蒙面黑衣人驱赶着,沿着古道摸着悬崖峭壁艰难的行走着。每一步都那么的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坠入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宁月与余浪坐在悬崖边上低头望着云海翻转,那仿佛直通地狱的深炯让宁月的头皮忍不住一阵麻。

“你确定试过了?”

“上等的牛筋编制的巨网,每十五丈布上一张,这山崖云海浓密就算眼睛再毒也现不了,一共十六个地方,共两百张网保证万无一失……”

“我只问你试过没有?”宁月猛然间转过脸,凶狠的盯着余浪这欠抽的脸咬牙切齿的喝道。

“这个我试过,其他的没有?”余浪微微缩了缩脖子,看着宁月鄙夷的眼神顿时脸上挂不住了,“你特么还有脸怪我?这是什么?万丈悬崖啊!你特么跳着试试?看摔不死你!”

“你的轻功不是举世无双么?”宁月幽幽的话让余浪顿时想直接跳起来和宁月决斗。

“轻功好就该死?谁和你说轻功好就摔不死人?这是轻功,不是特么飞啊!”余浪的咆哮划过天际,惊得悬崖边一只金雕冲天而起直上九霄。

“淡定,人来了!”宁月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按计划行事吧!”

宁月的声音落下瞬间,一道身影如方才冲天而起的金雕一般直上中山山顶。十二楼主依旧是那一身金色骚包的服装,衣服上布满了紫色的条文。华贵与庄严并重,让人感受到一丝上位者的压迫。

十二楼主看到山顶只有宁月和余浪两人,顿时眼神一怔。但下一瞬间,就被宁月身边那几十口大箱子所吸引。气息顿时急促了,大步向箱子走去,还没三步他就不得不停下脚步。

“宁月,你做什么?”十二楼主的声音很急促,语气中喷射着熊熊的怒火。

宁月一手拿着火舌,满脸戏谑的通过金色面具的眼孔看到里面包含愤怒的眼眸,“不做什么,我的条件在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么把你被你抓走的武林前辈还回来,要么我们同归于尽。

一万石的火药,就算在这里爆炸也能把整个山顶都炸平吧?你不信可以试试!”

“沈千秋他们已经在山腰上,不时将会过来!”

“那正好!”宁月淡淡的一笑,对着余浪点了点头,“我让余浪去领人,咱们在这里好好聊聊。等余浪他们确定安全之后,他会传信给我,我再把火药交给你!”

“不行!”十二楼楼主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喉咙处出的嘶嚎,“如果他们安全了,你再点燃火药与我同归于尽怎么办?”

“你就这么认为我想死?”宁月戏谑的一笑,但转瞬间再次将脸上的表情收起化为一脸的冷漠,“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么?”

说着手底一松,冒着火焰的火舌轻轻的脱手向火药落去。十二楼主不懂火药的威力,也不知道平地上的火药其杀伤力非常有限。他只知道火药的威力很强,五百石的火药就可以炸平山峰,他只知道火药是一个传说。而这里有一万石

所以,那一瞬间,十二楼主只感觉亡魂大冒。几乎用尖锐的声音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我答应”

“啪”几乎坠落的火舌牢牢的握在宁月的手中。何止是十二楼主,就是余浪那一刻也被吓得手脚软,满头大汗的看着宁月那微笑的表情仿佛就是在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改变注意了?”宁月的声音很温柔,但却又如此的刺耳。

十二楼主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稳住了心神,看向宁月的眼神充满了忌惮。这是一个疯子,做事完全不顾后果的疯子。一个普通的疯子,他只会杀人。但一个聪明的疯子,就连自己也不放过。在这个时候,宁月在十二楼楼主的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先打开箱子,让我确认里面装的是不是火药!”十二楼楼主留了一个心眼,当然这样的心眼是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

余浪强力的控制着手让手不再颤抖,刚才宁月的玩火让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十二楼主不确定箱子里是不是火药,但余浪却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可是十足的黑火药啊。

箱子被打开,漆黑如墨的粉末映入十二楼主的眼帘。他们见过火药,也用过火药。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箱子里装的就是那批被高静鸣截下藏匿的东西。

整整三百个箱子,堆积起来和小山一样的巍峨。余浪没有打开全部,也不可能打开全部。十二楼主指哪一个,余浪打开哪一个。一连抽查了五十个,全部是火药并无虚假。

十二楼主的眼神稍稍安定,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化作流星向宁月打来,“拿着这个去山腰上领人。见令牌如见我,他们不会阻拦的。”

余浪一把捞起令牌,那是一面纯金打造的天罗令。天罗令出现江湖次数不多,但只要是江南武林人士几乎都能认出。因为天罗令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是伴随着血雨腥风。

“保重!”余浪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宁月的脸,眼神中蕴满了化不开的担忧。

“放心,我还不想死!”宁月淡淡的一笑,轻轻的挥手像是甩开天空那一片云彩。

余浪的身形化作流光向山下激射而去,与十二楼主擦肩而过的瞬间,余浪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气机的锁定。如果不是宁月手中的火舌让他投鼠忌器,估计他会忍不住出手将自己击杀当场吧?

山腰处,原本缓行的队伍突然间停下。十几个先天神秘人瞬间抽出奇形怪状的武器凝重的直视前方。余浪的身影如灵猿一般在古道中闪转,十二楼的气机齐齐的向余浪越来越近的身影威压而去。

“天罗令在此你们楼主有令,立刻放人!”余浪骚包的一手举着天罗令一手摇着折扇。金色天罗令,见之如见楼主。这是十二楼的铁律,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余浪十二楼不得不应。

武器收起,余浪也看到了被他们俘虏的江南武林盟前辈。每一个虽然身陷囫囵,但每一个的气度依旧非凡。就算武功被禁锢,昂挺立的风采依旧。

“沈伯父,诸位前辈,你们受苦了!”余浪收起了他不羁的笑容,郑重的扫过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盘。这些才是现在江南武林的实力,只要有他们,江南武林依旧风骚。

“盟主呢?他到底用什么代价换得我们?难道……是火药?”沈千秋心底一颤,激动的盯着余浪满脸的震惊懊悔。

“哈哈哈……不是火药,你以为能把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换回来?你们应该感谢你们的武林盟主,他用江南道数百万人的命换了你们这群老杂毛。要是将来,这事一旦传出江湖,哈哈哈……”

余浪没说话,一边一个带着面具的十二楼高手就已经肆意的大笑。而他的话犹如一根根毒刺,狠狠的扎进江南武林盟的心脏。

“糊涂啊盟主怎么可以如此?他怎么可以”沈千秋一声哭诉肝肠寸断,那浓浓的懊悔恨不得把自己粉身碎骨。

“沈伯父不必太惊慌,这事盟主早已有全盘计划。沈青,人有没有少?”

“出前我已经数过,一个没少!”沈青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依旧阳光温雅。在十二楼敌意的注视下,余浪带着一众武林前辈缓缓的后退向山脚行去。

“你是十二楼主?”宁月一屁股坐在一口箱子之上看着面前的金色面具好奇的问道。

“不错!”

“神交已久啊!”宁月颇为感慨的说道,“咱们交手有一年了吧?终于见到你这活人了。”

“不,只有两个月!两个月前,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屁。当我真正正视你的时候才现,你给我带来了多么大的损失。

十二楼有强有弱,但每一楼都能在江南道跺地三震!但在苏州府,因为静夜的背叛害的我六楼尽灭,从那一天起,你宁月就是我十二楼的心腹大患。”

“静夜背叛?”宁月顿时懵了,“有么?”

“哼哼哼!要不是她背叛,你以为六楼楼主会亲自去净月庵?他们会不带什么人就跳到你的面前让你们杀?不过静夜已经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而你的代价才刚刚开始!”

“你想玩我?”宁月突然收起笑脸,一脸严肃的问道。

“是啊,你开不开心?天幕府,江南武林盟只是开始,后面的,将是你的朋友,亲人,故交,乡邻!只要和你有关系的,我会慢慢玩,一个一个的点名!”十二楼楼主的声音很平淡,但却听在宁月的耳朵里如此的渗人,背后衣服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湿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炸断古道,反制十二楼

“很好!”宁月冷漠的点了点头,“我陪你玩,我倒看看是你玩死我还是我弄死你!话说你这十二楼也真奇怪的,所作所为似乎所图甚大?你背后一定还有人吧?”

“你觉得我会说?”十二楼主不屑的反问道。

“没事,我就猜猜看!”宁月突然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你们拐骗孩童是为了培养死士,而杀楼就是其中训练死士的地方吧?

静夜的青楼是为了钱,而且从他们控制苏州府大家闺秀来看。你们的胃口很大的,这根本就不像是单纯的为了钱,而是你们有一个需要海量金钱的计划?

你们为了得到沈金遗宝不惜炸开白屏山引镜湖水倒灌江南道,这样丧尽天良的反人类计划你们也敢干?有此推断,你们需要钱的念头很迫切啊!

一个势力要海量的钱,除了满足自己的贪欲之外只有为了买权了。你们……或者是你们背后的势力是想举兵谋反么……”

“一派胡言!”十二楼主的声线猛的拔高,眼神中透过愤怒的火光。

“别激动别激动嘛,你知道的,我是捕快向来喜欢脑洞大开!不过你这么激动怎么有种被人识破的恼羞成怒啊?”宁月戏谑的笑着,眼神中精芒闪烁倒是对自己的猜测上了心。

余浪的信号还没传出来,宁月看着越来越没有耐心的十二楼楼主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看起来如此的令人毛,十二楼主的眉头紧紧皱起,“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们为了自己那个什么计划,一下子得罪了怒蛟帮,桂月宫,江湖武林,大周朝廷。你们已经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就没想过后果么?”

“后果?成王败寇!我们赢了就没有后果!你也别费尽心思套我的话。此事一了,天下再无十二楼。十二楼得罪了再多的人又有何妨?你还是为自己想想吧,你能救得了江南武林盟,你救得了自己么?”

“啾”一声尖锐的啸声划破天际。

这是与余浪约定的信号,只要确定江南武林前辈安全,就会通知自己尽快撤离。而在啸声响起的时候,宁月已经突然的动了。

身形一闪,眨眼间已经来到了十丈开外。毫无停顿,身形化作流光向悬崖的一边激射而去。与此同时,一道虚影破风,手中的火蛇化成闪电向那一箱箱火药飞去。

十二楼主似乎早已预感。在宁月动的瞬间,身形已然向火药撞去,在火舌即将落下的瞬间一把将火舌抓住。

“现在还想跑?死吧”一道剑光撼动天地,一剑袭来天地变色。在宁月跃出记号悬崖的时候,那道剑光已然降临在了背后。

“我擦”天涯月可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空中折返一次。而但如果折返,那么宁月就会离开指定的跳崖地点。如果不折返,十二楼主的一道剑气也能要了自己的命。

电石花火之间,宁月还是身形一闪眨眼间横移了五丈距离。剑气几乎擦着宁月的侧脸横飞而过,破碎的衣袖如空中飞舞的蝴蝶。

“嗖嗖”两道声响响起,十二楼主还想补上一剑却在一刹那亡魂大冒。十二枚蝴蝶镖震颤着翅膀如飘落的柳絮却快如流星的向火药飞去。

翅膀颤动,翅膀之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蝴蝶镖变幻莫测,而以星罗棋盘大成的宁月出的蝴蝶镖其轨迹也更加的诡异。

眼看就要激射而出的剑气却不得不收住,无数剑光如四射的流星。十二枚变换莫测的流星镖被星星点点的剑光击落,最近的那一枚离火药还不住三尺。

“混蛋!”十二楼主暴怒的嘶吼,身形一闪,人已来到的悬崖边。低头云海,仿佛无穷无尽的深渊。突然,他的眼眸猛的一缩,一个漆黑的身影竟然在云海中飞的滑翔。

“还好以前玩过这玩意!”宁月的宽大的袍子被藏在衣服里的支架支起,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滑翔翼。不得不承认,红霞的心灵手巧真的是开了挂的。自己随便说几句,她就能立刻设计出合理的方案,而且质量有保证性能优越。

飞翔在这个世界的人们脑子里估计只有轻功,所以当宁月将设计方案告诉红霞的时候,那眼神闪过的精芒让宁月看的都有限胆颤心惊。虽然被崇拜的感觉很爽,但宁月觉得万一培养出一个疯狂科学家而失去一个可爱的妹子,这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身后响起了一阵呼风之声。两个头戴面具的十二楼高手飞身上了山顶。

“有没有盯着江南武林盟的人?”

“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

“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刚烈,眼看逃走无望竟然个个跳崖自尽……”

话音刚落,十二楼主顿时脸色大变。因为他想起了宁月在最后关头也选择了跳崖。

“下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是死要见尸!”

“轰轰轰”话语刚刚落定,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突然间响起,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如擎天之柱的中山也为之剧烈摇晃。

“生了什么事?”十二楼主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连忙飞身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掠去。探出脑袋仅仅看了一眼就亡魂大冒。

中山四周几近垂直,只有盘旋的古道可以让人从山脚爬上山顶。古道不知开辟了多久,反正从有记载以来古道已然如此。

而现在,随着那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如螺纹一般的古道被沿着一个固定的垂直路线炸断。从上至下一连数十层变成了光华的悬崖峭壁,无数断裂的古道坠落消失在云海深处。

这样的悬崖,别说十二楼的人,就是余浪轻功绝世也艰难的攀爬。余浪可以从山脚爬上山顶,但他绝对不能从山顶再原路爬回去。余浪做不到,十二楼绝对也做不到!古道炸断,几乎断绝了他们下山的可能。

“宁月”一声撕心裂肺的暴怒响彻天地,十二楼主几欲狂的声音仿佛幽冥深谷的哭嚎。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宁月要选在这个地方做交易。他也终于明白了,宁月为什么会答应用火药交换江南道八大门派的掌门。

这里就是宁月为他们精心挑选的坟地,炸断古道,将自己和身后的火药永远留在中山山顶。古道断截何人能续?等留在总部的十二楼知道生的事前来救援,没个十天半个月如何再重新开辟古道?自己和留在山上的手下几个能活到那个时侯?

“好狠的心肠,好绝的杀招!宁月,你果然不容小觑,果然只要给你一点喘息你就可以翻盘。只要本座不死,我必先杀你”

蹦极是后世很流行的运动,但在这个世界,保证没有人玩过这样的心跳。跳崖的人有,但他们要么被逼无奈要么就是寻死的。

江南道武林盟高手全部被禁锢内力,所以此刻的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从万丈悬崖跳下,这需要直面死亡的勇气。

勇气他们有,但那自由下坠的过程却让他们欲仙欲死。尖叫惨嚎那还是轻的,就算被吓得尿崩也算正常。好在这群德高望重的前辈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否者就算宁月做了万全的准备也没用。

藏在云海深处,每隔十数丈都会有一张大网。而那些伪装成青藤的网就算有心人也未必能现。一张网自然拦不住高空落体的人,所以他们体验了一把跳床的刺激。

被一张网捞住,在惯性的作用下像滑梯一般,然后自由落体,往复再往复,那种刺激简直能让人欲仙欲死。真该好好称赞这个世界的牛筋网,这质量简直可以网飞机网大炮。

但一群腾云驾雾的武林前辈安全落地之后,哪还有半点高手宗师的风采。瘫倒再地胡言乱语,甚至有的口吐白沫连胆汁吐出来的都有。

后辈们纷纷围着自己的师傅师叔,又是扶胸又是敲背的。但即便如此,一时半刻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沈伯父,你没事吧?”叶寻花拍着沈千秋的后背,用内力平复沈千秋翻腾的气海。眼神担忧的扫过一边不停呕吐的沈青。当眼神扫到余浪的时候,眼中只剩下浓浓的鄙夷了。

沈青被封了内力,这么颠簸下来还情有可原。你踏月公子白瞎了这么牛逼的轻功竟然也如此的不堪?叶寻花无语的叹息默默的摇了摇头。

“太……太刺激了……宁月……宁月这货……真会玩……好多星星……不对……是……”突然余浪猛的翻身而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空。

“寻花,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到有个人在天上飞?”

顺着余浪的目光,叶寻花抬头看了一眼,“是宁月!”

叶寻花的语气很淡定,淡定的让余浪有些茫然。余浪吧眨着眼睛看着叶寻花毫无波澜的表情。

“这就没了?在飞啊!宁月在飞啊!你就不觉得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连这样的死局都能解开,而且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十二楼尽困于中山,他做出什么我都不会惊讶。不过……原来红霞姑娘做得这东西真能飞啊?有趣!”

余浪和恢复武功的江南武林人士一直忙着在中山布置,宁月做这东西他当然不知道。而叶寻花这些知道的人却都没想过这东西真能飞。要是随便做一个鸟翅膀就可以飞翔,这天上早就是满天飞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命门被废

空中宁月很纠结,因为他现山谷的地形没法降落。先降落必须空旷,第二必须要有合适的地形气流。而现在,这个山谷充满着各种乱流,一靠近滑翔翼就剧烈晃动。要自己真这么降落说不准就直接一头栽下去了。

在空中盘旋也没办法,滑翔翼毕竟不是飞机,他会缓缓的下坠。哪怕宁月不想,从天上掉下已然成了注定。恢复过神来的各派掌门前辈纷纷伸长着脖子抬头看着宁月,虽然很惊奇宁月的东西为什么能飞但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并没有议论纷纷。

“呼”一声风啸,宁月的滑翔翼突然间一头向地面扎去,那度,简直比自由落体都快眨眼间就到二十丈的高度。

当机立断,宁月一掌切开胸口的绑带与滑翔翼脱离,身体化作流星向地面撞去。因为身在空中,宁月并没有提气的机会,一身轻功也成了无根之萍无处施展。

“浪货,接住我”宁月惊呼声下,余浪缓缓的站起身抬头看着自由落地的宁月。悄悄的后退了几步留下了一片空地。

“我擦”宁月顿时就想破口大骂,这王八蛋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脸上还挂着一幅幸灾乐祸的笑容。

“完了,我英俊的形象!完了,我潇洒的风采!”宁月心底顿时一苦,二十丈的高度对于普通人足以摔死,但对于身怀武功的宁月来说到要不了命。可死不了不代表不会受罪?至少自己的屁股要疼上好几天。

眼看就要落地,余浪这货竟然还没有出手的意思,别胡说余浪,就是叶寻花也是扇着扇子一幅拭目以待的模样。这群混蛋简直……

突然一阵横风起,脱离的滑翔翼竟然被横风一吹再次升空。宁月瞬间翻转,脚尖一点终于被他借到了力一口内息鼓动。

“呼”身形急转,刹那间借着一口提气化成柳絮缓缓的飘落。

总算保住了屁股,也保住了身为盟主的风采。脚下踏在坚实的地面,心底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但下一瞬间,脸色已然变得漆黑。

“余浪,你特么想搞事?”

“是谁说轻功好就不会被摔死的?我万丈悬崖也爬了,这十来丈的距离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啥吧?”余浪丝毫不在意宁月喷火的眼睛,摇着扇子悠悠的说道。

“没看出来你这么计较!”宁月无语的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这些明显萧瑟了许多的江南道擎天玉柱。

“沈伯父,还有诸位前辈。你们没事吧?”

“盟主费心了,老朽还要多谢盟主费尽心机出手相救。可是盟主,你这一次真的做错了!我等几个老不死的死不足惜,但如果用江南道数百万百姓换得我等的命,您让我等如何有脸活在世上?

好在盟主智珠在握覆雨翻云,如今古道被炸断十二楼楼主与一众人尽数困在中山,就由他们自生自灭吧。只要十二楼楼主一死,余下的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宁月被沈千秋这么一说,脸上瞬间挂起了尴尬的神情连忙转移话题,“沈伯父,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你们的毒需十二个时辰自解。到了明天,我等也不惧十二楼的嚣张了。”

“恐怕不行了!”沈千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我们被俘之后,被他们点了命门……”

“什么?”宁月浑身一震,眼中迸射出暴怒的火焰。命门乃习武之人的大忌,点人命门更是武林中的大忌。命门乃人的性命之门,一旦被伤到轻则留下暗伤重者身死道消。

一般情况命门都在重重保护之下,要点一个人的命门要么对方在被禁锢之下要么武功高出对方很多。除非刻骨铭心的仇恨,否者谁会犯忌点人命门?虽然想过十二楼手段残忍,但没想到十二楼竟然点了沈千秋他们命门。

内力被封十二个时辰就能尽复,但命门被点留下的暗伤很有可能十年二十年都无法痊愈。而且在伤痊愈之前,武功修为不仅无法精进甚至有可能不住倒退。

宁月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而沈千秋一群当事人却仿佛没事人一般。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愁眉苦脸,反而露出了一服洒脱的笑容。

“我们能从十二楼的地牢里活着出来已经是赚了,暗伤就暗伤吧!江南武林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们都老了!”仲慎言哈哈大笑,一副看破红尘高人模样。

“不错不错!好在后辈之中倒是有几个栋梁之才,等回去之后我们几个老骨头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准要不了几年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我们几个老朽不可惜,倒是人家夜掌门却是亏了!人家才不到四十啊!”

“何掌门就不要打趣我了,夜某年轻功力尚浅原本就无力光大华云门。若非师傅仙逝之时,师兄尚在闭关,这掌门也万万轮不到我做的。好在这次师兄并没有与我一同前来,总算有理由卸下这担子了。”

看着八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丝毫不将破功放在心上。宁月的心底越是替他们感到难过。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他们的心境已然升华。如果没被伤了命门,假以时日修为必定突飞猛进。

“等等!”突然一道灵光划破脑海,暗伤这两个字如彗星一般在脑海中不停的闪耀,“我怎么忘了呢?我有治暗伤的良药啊!”

夜晚降临,宁月带着武林人士纷纷回到了般若山的山体之中。虽然十二楼楼主被困中山,但十二楼实力未损。而且十二楼到底有多强,藏了多少高手他们一概不知,在修为没有恢复之前宁月绝不敢冒险。

最最重要的一点宁月一直不敢说出口,就是宁月不信炸毁古道就能让十二楼闭目等死。像这样的祸害,生存能力是很强的,宁月自己至少有三种办法从中山上爬下来他不信十二楼会坐以待毙。

好在五千石火药被他用在了炸毁古道,剩下的一半应该已经不够炸开白屏山的威力。这也是宁月能想出来将风险减到最小的办法。

一天之后,各大掌门被冻结内力恢复,但命门受损一身的内力如漏斗一般倾泻而下。一个个修为飞的倒退,外貌也看起来飞的衰老。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多数掉下了先天,唯有寥寥几个还勉强维持着先天境界。

而宁月偷偷的出去了一下,带回来了一堆赤炎丹。这种早已被他抛弃的丹药,在现在却挥了巨大的作用。可惜这种丹药等级太低,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他们的暗伤是好不了了。

整个金陵城依旧风雨飘摇,突然间天幕府捕快齐齐出动将整个金陵封锁,无论武林人士还是普通百姓都不许进出。金陵谣言满天,平头百信茶余饭后猜测着金陵到底生了什么大事。

余浪被宁月派出去打探消息,中山更是有江南武林盟弟子时刻监视。仅仅一天时间,不好的消息接连的传了回来。

沈千秋把中山的地势想的太艰难。而宁月也低估了十二楼的残忍程度。余浪回来带来的消息是宁月被天幕府全城通缉,理由虽然没写出来但宁月猜测自己与十二楼的交易被金余同知道了。

在宁月想不明白金余同的消息为何这么灵通的时候,第二个坏消息也接踵而来。监视中山的人现十二楼的人握着一张张白布如降落伞一般跳下了中山并且全部平安落地。

只要十二楼主脱困而出,对宁月来说这就是灭顶之灾。火药不是人,人会摔死但火药绝对不会。只要用牛皮包裹结实,哪怕从万丈悬崖丢下也不会完全散掉。

如今十二楼主脱困,而沈千秋他们要恢复功力至少七天甚至更久。如果十二楼不顾一切放手一搏炸开白屏山,这个罪孽宁月不敢承担也无法承受。

“白布?他们哪来的白布?”沈千秋调息完成之后悠悠的问道,眼中精芒隐隐闪烁看起来宁月提供的赤炎丹对他们确实有用。

“是啊,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怎么会事先准备好脱困的东西?”余浪也皱着眉头想不明白,“难道……我们这里有奸细?”

“别乱猜了!只是白布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平安降落,降落伞必须要是那种能兜住风不透气的橡胶制品……嘶好毒辣!”

宁月猛然间抬起头,眼神中闪过吓人的寒光。一丝惊恐划过他的脸盘就算和宁月相处时间最长的余浪都没有见过宁月露出恐惧的表情。

“公子,你猜到什么了?”红霞好奇的问道,当她听到十二楼举着白布就能安然无恙的从中山顶上跳下已经双眼放光了,听到宁月的解释,心底瞬间明悟对宁月更加的好奇更加的崇拜。

红霞心灵手巧而且对于机关术数研究颇深,但她所会的这些与宁月这两天展现的起来却如此的微不足道,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井底之蛙。

为什么别人做的翅膀只会摔死而宁月设计的就能飞?为什么他知道怎样从万丈深渊跳下来不死?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透露着学问,而这些学问是圣人之言中无法学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我来报案

“那些哪里是白布啊?那根本就是一张张人皮啊!”宁月说话的时候,心底一阵颤。到底是怎样的丧心病狂才能做到这一地步,剥下属下的整张皮做成降落伞?

而且一个人的人皮绝对无法让一个人平安降落。哪怕他们有武功加持也不行,要想安全着地至少三个人的皮才能保障。

周围一片死寂,别说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是沈千秋这样的老江湖都感觉头皮麻。十二楼丧心病狂如斯,未战心已怯了三分。

昏暗的密室,哪怕点满了烛火也给人一种阴沉恐怖气氛。七八个怪人微微颤栗的坐在圆桌周围,哪怕平常再怎么张狂放浪此刻的他们却老实的像一个个乖宝宝一般。

只因为在圆桌的正东坐着戴着金色面具的楼主。十二楼主,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的武功奇高喜怒无常。

曾经有人质疑过楼主的权威,在开会的时候多笑了一声。后来那个人再也没法笑了,因为他的整张脸皮被楼主这么温柔的剥下,血淋淋的脸上滴答着血,就这么滴到会议结束。

所以无论平时什么样的性格,无论往日作风多么天王老子。在楼主面前就要收敛的跟孙子一样,不,应该比孙子还要老实!

会议已经开始一个时辰了,但楼主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在场的七八个怪人也不敢吭一声。这样的死寂,似乎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除了火苗噼啪的声音,这里比坟场还要安静。

突然,楼主轻轻的抬起了手,缓缓的在身前支起,莫名冷冽的眼神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每一个被扫过的人都不由的低下了头,将自己的眼神埋的更深。

“转轮王死了!”

这是楼主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将在场压抑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转轮王是十二楼之中最为特殊的一个,他是唯一一个不是楼主招收进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对楼主负责的人。

“以转轮王的武功……江南道……谁能杀得了他?”一个声音微弱的响起,却也打破了气氛的死寂。

“性命铭牌已碎,他确实死了!他死不要紧,但都督的计划不容有失,沈金遗宝我们必须取到!如今我们只拿到了五千石火药,何工,你曾在天工阁任职,五千石火药能不能炸开白屏山?”

“不行!当初我提出一万石火药已经是最低的限额了。少于一万石就有可能炸不开,如今只有五千石除非……”

“除非什么?”楼主的眼神一寒,如两个探照灯直射何工的眼眸。

“除非能将火药埋进白屏山内部。但这样一来需要挖开白屏山,不说我们能不能做到,就是耗时也很久远。夜长梦多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够……”

“楼主,江南道武林盟的高手已经被我们伤了命门,没个十年八年他们别想恢复过来。我们完全可以慢慢挖开白屏山……”

“糊涂!”楼主冷喝一声吓得那人顿时脖子一缩。

“江南道武林盟难道真的就这么几个人么?不说那些独行侠,就是八大门派的底蕴岂是表面展现出来的这些?

八派掌门虽然被我们伤了,但他们实力也未必就真的伤筋动骨。否则,我们早就将八大门派的宗门夷为平地了。我们隐匿不出还好,一旦大张旗鼓的挖掘白屏山,必会逼得他们放手一搏。到时候群起攻之就算没有高手我们也很难抵挡得住。更何况……我们快瞒不住了……已经有点风声传进京城,都督那里已经快盖不住了!”

十二楼主的顾虑自然是有道理的,八大门派每派弟子都不少于一千。再加上江南武林人士,集结个两三万人不在话下。这么多人一溜烟的攻过来,就算十二楼主武功通天也未必顶得住。而且宁月当初一招琴心剑魄让十二楼主异常忌惮,虽然知道那一招是宁月强行施展,但威力绝不容小觑。

“楼主……”在怪人中间,一个长的圆圆胖胖就像一尊佛像的中年胖子突然犹豫的开口了,“几日前,有人到我的万宝楼当了一批东西。经属下鉴定,这批宝物应该出土于……昭和陵”

“万富,我们在讨论怎么炸开白屏山,你扯宝物干嘛?谁不知道你的万宝楼日进斗金?”一个高瘦的怪人冷冷的喝道。

“等等!”何工突然打断了那人的话眼睛顿时闪过两道精芒,“昭和陵?相传当年昭和王将陵墓建于三月山体之间,在下葬之后不久地龙翻滚整个陵墓被压于山体之中。除非挖开山体,否者绝无可能盗出其中的宝物。那个当宝的人是谁?”

“属下当初也很是疑惑,所以命人去追查了那人的身份。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消失江湖的穿山鼠韩章。

当年穿山鼠因独步天下的土遁术扬名江湖,他的土遁术之高妙,远转轮王那半吊子。如果请他掘开白屏山应该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吧?”

“好!他在哪?”露出双眼顿时射出惊喜的精芒,就连原本阴郁的气氛也在瞬间一扫而空。整个密室顿时变得亮堂了起来,而十二楼各楼主也不由的舒出了长长一口气。

楼主展现出来的气势太甚,几乎压着他们喘不过气,而阴郁一扫而空他们心底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那天他当了宝之后就直奔牡丹阁,几天来一直沉溺在温柔乡之中。由此看来,此人也是贪花好色之辈,我们用财色诱之请他出手应该不难!”

赤炎丹的效果是显著的,后天境界只需一个晚上就能将暗伤治愈大半。但对于先天境界来说,这个效果就打了太多的折扣。

虽然对沈千秋他们来说,这赤炎丹几乎已经算是神丹妙药了。可过了七天,他们被点破的命门依旧没有修补完成。

命门修补完成之前不宜动武,否者伤势叠加今生再无痊愈的可能。所以在他们伤势未痊愈之前,宁月绝不愿他们再出手。

可是,时间不等人。余浪这次又带回了一个灭顶性的消息,十二楼的人在五天前把韩章请走了,现在连余浪也找不到韩章。

宁月不是天工阁的人,但他是后世的人。所以他清楚的知道,爆破开一个山体从内部爆破的效果最佳。五千石火药要炸开白屏山唯有从内部炸开,而韩章的失踪似乎也印证了宁月最坏的猜测。

“盟主,让老朽出手吧!”沈千秋从调息中醒来缓缓的睁开眼睛,“江南道的劫难引我沈府而起,就让老朽出手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不行!”宁月想都不想的打断了沈千秋的话,“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有心算无心之下沈府被他们算计也在情理之中。伯父是江南道武林的擎天玉柱,只有你伤势痊愈功力尽复才能稳住江南道武林。再说了……你们既然承认我这个盟主,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浪货,我们走!”

“去哪?”余浪收起笑容,因为从宁月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凝重,也闻到了决战的味道。虽然余浪知道很多宁月的计划,但有些计划恐怕也只有宁月自己知道。

这几天宁月一直拿着算筹计算着,以余浪对他的了解宁月绝对在实行一个庞大惊险的计划,因为这是余浪第一次见到宁月那么的犹豫。

“天幕府!能对付得了十二楼主的,也只有他了。”宁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挣扎,但依旧坚定的吐出这句话。

从宁月的眼神上看,余浪明显感受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压迫,但却只带着自己出来又让余浪有些摸不着头脑。无论如何,江南道武林盟的实力不弱。

四公子除了沈青和鹤兰山伤势未愈之外,叶寻花和余浪依旧有着先天中层的实力,再加上千暮雪的三个侍女修为也是不俗。而八大门派后辈之中,先天高手也能凑个五人。这样的阵仗直接对抗十二楼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余浪看着身边沉默的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宁月虽然智计过人但少了江湖人的热血冲劲。很多事做的太保守,他们现在完全有一战之力却还要去天幕府拉救兵?情况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十二楼随时有可能引爆火药。在余浪想来,现在就该直接赶往镜湖放手一搏。

天幕结界不知何时已经被撤去,看到这一幕宁月的眉头微微皱起,那双闪烁的眼眸之中仿佛藏着无数心事。

“来者止步,天幕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可乱闯!”

又听到了这一句呼喝,上一次宁月是以捕快的身份前来报到。但现在,他的确算得上闲杂人等。

“我来报案!”宁月冷着脸喝道,眼前的铜牌捕快明显微微一颤。虽然宁月离开了天幕府,但他的凶名似乎依旧在天幕府流传。

“宁……宁月……你……你已经不是天幕府捕快了……你来做什么?”

“你耳朵聋了么还是我刚才没说清楚?我来报案!”宁月眼睛一瞪,顿时吓得那个铜牌捕快惊恐的倒退了几步。在精神识海中被虐了多次,那种万剑穿心的痛苦似乎真的铭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原则上来说,为了防止天幕府与江湖武林的纠纷,天幕府不接受武林人士报案。除非武林人士愿意在天幕府登记造册,自愿接受天幕府管辖。你是从天幕府出来的,这个规矩应该懂!我说的对么?宁盟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决战前夕

随着声音落地,金余同不知何时突然之间出现在天幕府六扇门之外。而金余同的身后,也站着十几个一脸肃穆的捕快。

每一个都一脸严肃,每一个宁月从未见过,而每一个都激荡这先天境界的威压。宁月疑惑的扫过金余同身后的捕快,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添新人了?”

“江南道天幕府是大周十二总部之一,中州总府自然会第一时间补足空虚。还有,我收了你的令牌让底下人误会了我的意思。对你的通缉令我已撤回,没什么事,宁盟主还是回去吧!”

“十二楼杀了高巡抚一家满门,我记得你说过,天幕府会铲除十二楼。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难道不该联手御敌?”

“哈哈哈……宁盟主倒是好算盘!可惜,我更喜欢看江南武林盟和十二楼厮杀,最后由天幕府出面收拾残局。我可以等的,不心急!”金余同戏谑的眼神如毒刺一般直刺宁月的心脏,天幕府一向是替武林擦屁股的。但有时候何尝不是坐山观虎斗?

“金总捕也是好算盘,天幕府不介入江湖武林纷争,这规矩我自然懂。但这个案我必须报,天幕府也必须接!”宁月收起笑脸直视金余同的眼眸,“天幕府授命皇权,维护一方治安稳定。如果有人欲掘开白屏山引镜湖之水倒灌江南,天幕府管不管?”

金余同的脸色猛然大变,眼神中射出两道犀利的精芒。审视着宁月许久,金余同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宁盟主当了江南道武林盟没多久,这吹起牛来也直破天际了?掘开白屏山?这种异想天开的事你也敢说?”

“想知道高静鸣巡抚为何被杀么?想知道他在白沙堂扣下十二楼一万石什么东西么?”宁月淡淡的问道,每一个问题几乎都是一个巴掌抽在金余同的脸上。这些问题,他们调查了三个月却一无所知一无所获。

“这是我们天幕府的事,与你无关!”冷冷的,金余同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告诉你,夹带在十万石粮食里的东西是火药,只有京城天工阁才有的火药。整整一万石,足以开山碎石,足以炸开白屏山,足以让江南道化为泽国,足以让江南道平添数百万冤魂!我问你,这事天幕府管不管?”

每一个字仿佛重锤敲在金余同的心上,每一句话让金余同的脸色变白了几分。宁月扫过金余同,扫过他身后十几个天幕府捕快的脸。除了金余同脸色苍白之外那些新来的倒是好定力竟然一脸平和。

“你所言可真?”过了半响,金余同的才语气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

“因为那一万石火药被我找到了,我当然知道。可惜我却只能保住其中的一半,另一半依旧落在了十二楼的手里。而现在,他们已经挖开了白屏山也许马上,他们就会点燃火药。

江南道武林盟高手尽失,只有寥寥几人还能与十二楼周旋,十二楼主修为通天能与之交手的整个江南道只剩你了。”宁月的语气很低沉,几乎已经算是哀求,但金余同却还在犹豫挣扎。

“沈千秋呢?”过了半响,金余同才淡漠的开了口,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光。

“你到现在还不信?”宁月胸口一闷顿时有种要吐血的冲动。

“自始自终都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你说十二楼要炸开白屏山?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十二楼往江南道偷运的是火药?他们有什么本事能从守卫森严的天工阁运出这么多火药?

你说的一切只是你说的,你说你见过被扣下的火药但我却没见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拖天幕府下水?替你们解决十二楼报仇雪恨?”

金余同的话令一边的余浪也气得几欲吐血,这是得多古板多不懂变通的人才能这么的顽固不化?你跟着咱去看一眼会死啊?

“师弟,别求他了!十二楼的人我们解决,我就不行,凭我们几个联手还打不过一个十二楼主?”

宁月不为所动,眼神平静的看着金余同,“总捕,你忘了创云别院的那一场大火?为什么埋在地下的火油会被瞬间点燃?那不是火药,还有什么?”

“但我依旧不信十二楼能从天工阁偷运出这么多的火药,中州天幕府不是吃干饭的,镜天府也不是吃干饭的。宁月,你把天幕府想的太简单,也别把我想的太简单!”

“你要怎么样才信?”宁月的耐心几乎要被消磨干净,眼眸中渐渐的充血,一身血煞之气仿佛滚滚烟尘。

“我要见沈千秋!”金余同突然说出了让宁月两人异常诧异的话。

“为什么?”

“因为你宁月诡计多端谎话连篇,但沈千秋却是一生重诺从未骗人!如果江南武林中有谁说的话可信的话,我也只信他!”

“他在金陵城外一去一回至少一个时辰,而十二楼随时有可能炸开白屏山,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宁月顿时暴怒,“去不去?不去拉倒?”

“去!”金余同突然改口,改口的让宁月一时间无法适从,“但只能我一个人去,在无法确认你说的话是否属实之前,天幕府不会介入。如果十二楼正如你说的那样,不需要你说我天幕府自然会出手。但要是不是……我必对你布九州通缉之令!”

九州通缉为天幕府最高通缉令,无论谁被九州通缉都会无容身之地。一个地方的天幕府也许不强,但如果九州天幕府群起而攻之的话,天下间没有哪个势力顶得住。

宁月这次来请的并不是天幕府,先天高手江南道武林盟并不缺。唯一欠缺的只是一个可以拖住十二楼楼主的高手。只要金余同愿意,宁月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快点吧,十二楼都快炸开白屏山了”余浪刚听到金余同同意顿时焦急的催促道。

余浪这么急并不仅仅是因为江南道危在旦夕,最为主要的还是因为韩章。韩章是他的朋友,而是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的朋友。

韩章此人亦正亦邪,虽然性格坚毅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好名,好色!好色不可怕,但好名却太可怕了。

因为名声,韩章不惜与自己决裂。也因为名声,韩章助纣为虐成为十二楼的刀子。天底下能快在山间打洞的只有他,宁月推算出五千石火药要想炸开白屏山只能从内部爆破的时候,余浪就知道要坏。

可惜当他赶到牡丹阁的时候,韩章已经离开了。用尽了所有的线索都无法查到韩章下落的时候,余浪终于知道自己的朋友已经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镜湖水依旧明镜,照印着蓝天白云。今天风和日丽,但镜湖之中却不见一个前来游湖的船帆。这些天的风起云涌使得整个金陵城异常的压抑,天幕府封锁了金陵出入通道也让金陵城的平民百姓只能闭门不出。

突然之间,一叶孤帆化作离弦的箭矢在镜湖水面上急的飞驰。没有马达,没有船桨,但帆船的度却出了世上任何一匹骏马,甚至快过了鸿雁。

突然,帆船急停,几乎毫无征兆的就地停止。从极快到静止,如同违反了物理规律一般断片时间。金余同傲立的船头,眼神犀利的扫过依旧风平浪静的镜湖和眼前依旧古朴白屏山久久无语。

“这就是你说的十二楼会在这里引爆火药?人呢?火药呢?”金余同的声音很轻,也很冷,在酷热的七月天却带来了腊月的严寒。

“余浪!”宁月没有回答金余同的话,而是突然大喝一声。在宁月声音落地的瞬间,余浪已然飞身而起。脚尖轻点,一掌向不远处的白屏山壁拍去。

“轰”水花四溅,十几道黑衣身影从水面之中激射而出,如星芒的暗器铺天盖地的打来。

余浪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而他的掌力也正向白屏山脉激荡而去。要想自保除非收回掌力反弹射来的暗器,否则必定被漫天的暗器击中。

旧力刚去,新力未升,就连使用先天护体罡气的时机都没有。但余浪依旧不为所动,在暗器即将临身的时候。又是一道水浪激射而出仿佛被赋予生命一般将余浪头顶的暗器席卷。

“轰”眼前的视野一阵沸腾,在余浪的掌力攻击下,白屏山的山崖仿佛陷入了黑洞漩涡一般扭曲眨眼间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一个漆黑的山洞在白屏山崖上显现,大约三尺来宽只能容纳一人进出。余浪的身形翻转,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身形再次折返直向山洞射去。

“嗤嗤嗤”犀利的破空声响起,宁月瞬间洒出漫天星芒。十几名杀手在空中连闪避的动作都没做出就如被打落的飞雁下饺子一般落入镜湖之中。

余浪的轻功终于展现出惊世骇俗的境界,宁月的咫尺天涯只能闪烁十丈,而余浪的却可以一去三十丈。几乎破开了时间一般,身影已经来到了山洞的洞口。

“噗”突然之间,一击重锤毫无预兆敲打在余浪的胸口。身形急飞,以急快的度倒飞而去。而此刻的余浪也终于看清了攻击自己的是什么。

一个人却伪装成了一块崖壁,偏偏却能与周围的颜色形状融为一炉。就算眼睛再犀利,也休想分辨出分毫。在余浪即将冲进山洞的时刻,那人一拳将余浪打得倒飞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为什么是你?

“噗通”水花激荡,余浪狼狈的落入水中。但下一瞬间,仿佛就像被丢入油锅里的鱼一般瞬间弹起,脚尖轻点踩着水面急的倒退。

“韩章,果然是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余浪看着来人瞬间双眼通红激动的喝道。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韩章满脸的络腮胡子带着一些放荡不羁的笑容,腰间一柄怪异的太刀也如余浪一般站在水面之上。

“轰”宁月的身形突然飞身而起,十数把飞刀如闪电般激射而出打入水底。尖锐的破水之声仿佛子弹出膛的啸声。

宁月的身影在空中翻转,尚未落下脚下的水面已然被荡漾的血染红了一大片。身形仿佛一片鸿毛落在水面上,宁月却一脸凝重的看着站在船头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金余同。

金余同怀抱双手,傲然的立在帆船的船头,眼睛冷冷的盯着站在水面上的宁月。眼神莫名的复杂,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

宁月的眼神很冷,一缕清风轻轻吹过吹皱了湖水也起了宁月的丝。丝垂下,遮住了宁月的眼帘。镜湖水下,再次跃出十几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在水浪之中翻腾整齐的落到帆船之上。杀手没有攻击,安静的仿佛死人,就这么齐齐的站在金余同身后。

“是你?”宁月终于从蠕动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

“是我!你是不是觉得知道的太晚了?”金余同淡淡的说道,但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的神光。金余同没有笑,更没有胜利在握的惊喜,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莫名的疲惫。

“火药都埋好了么?”金余同这句话并不是对宁月说的,而是对着身边与余浪对峙的韩章说的。韩章的灵压疯狂的涌动,周围的水面如喷泉一般激射出一圈水浪,仿佛一尊水做的莲台。

“当然,昨天就已经布置妥当……”

韩章的话让余浪仅存的侥幸破碎,眼孔猛的放大,就连脚下的水面也在刹那间激荡出散乱的潋漓。

“你……你真的……这么做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江南道会死多少人?”余浪瞪着通红的眼睛咆哮,他不敢相信,他的朋友会助纣为虐,他更不相信韩章会成为十二楼的帮凶。

“江南道死多少人……关我什么事?”韩章的语气很轻松,脸上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江南道数百万百姓的死活真的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为什么……”余浪眼神茫然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韩章么?这还是他了解的韩章么?

“为什么?因为不甘心!”韩章突然收起了笑脸,眼神化作利剑直刺余浪的眼眸,“我们一起跌入悬崖,我们一起得到了秘籍。你资质好,可以修炼天涯月。而我,却只能练这个打洞的功夫。

你是人人称赞的飞天鼠,我是人人喊打的穿山鼠。凭什么?我韩章凭什么不能成为江湖称道的英雄?每一次都是我做衬托来助你扬名,每一次都是你名利双收我得到了什么?

你说过,等我们扬名江湖之后就可以动整个江湖势力去找大姐。你找了么?你沉浸在名声之中满世界的找流云字帖,而我,为了寻找大姐的下落不惜远渡海外。你余浪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混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可是你也不能害死江南道数百万无辜的人啊”余浪的脸色随着韩章的话渐渐变得漆黑,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有些失落又有些懊悔。

“十二楼很强大,他的背后更强大。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身上,还不如相信十二楼……”

余浪沉默了,韩章的话让他无力反驳。但无力反驳不代表认可。一抹杀意闪过眼底,余浪的气势终于在这一刻沸腾。

时间仿佛在宁月与金余同之间定格,并不是是说宁月多么不能接受天幕府出现叛徒出现奸细。他无法接受的是,金余同身为金牌捕头,一个直接对皇上负责的封疆大吏,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能让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为犬马?

“天幕府开创三百年,虽然底蕴深厚却人才不显,哪怕历代君王倍加重视但却毫无起色。直到五十年前天幕府与江湖武林决裂之后备受打压,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踊跃出无数人才。

五十年前动乱结束我便加入了天幕府,我经历了那段被江湖武林群起而攻之的岁月,所以我明白一个人才对于天幕府来说多么的重要。

你是我这五十年来见到的最天才的人物,如果你不多管闲事,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做你身为天幕府捕快的本分。我真的不忍心杀你!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身为捕快的本分?你这个天幕府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为了沈金遗宝,你不惜要炸开白屏山引镜湖水倒灌江南道,千里泽国尸横遍野,这样的行径却说我多管闲事?”

“谁跟你说炸开白屏山会引镜湖水倒灌江南道?”金余同的脸突然变得无比的狰狞,咬牙切齿的暴吼打断了宁月的话。

“白屏山底尽是地底溶洞,就算炸开白屏山,镜湖之水只会流入地底根本不可能倒灌江南道。高静鸣那老顽固明知道这些也要多管闲事,所以他死了!现在又来一个你,为什么你们要多管闲事?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要赶着来送死?”金余同的声音很轻,从他的语气中宁月听到了浓浓的惋惜。

“呵?怪我咯?”宁月顿时被金余同的话气笑了,“是你亲手把我从苏州府调到金陵,是你布局让我一点点的接触这件案子,是你一步一步引导我揭开真相。算了,反正事已至此,怪来怪去也没什么意义。无非是成王败寇!”说着,身上的气势猛然间升腾,一道灵力之柱直插云顶搅动天地。

琴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宁月的手上,古朴而精巧。琴声悠悠,仿佛溪水的欢腾。无数水花欢歌雀跃,在宁月的周围群龙戏舞。

“成王败寇?有道理!”金余同淡漠的点了点头,一道灵压铺天盖地仿佛江河滔滔。万里无云的天空刹那间风起云涌,无尽的气旋流转天地之间。

“从你踏入金陵的一天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就在我的手掌之间。你得到的每一个线索都是我给的,你看到的每一个真相都是我告诉你的。你如何赢?如今的你,不过是垂死的挣扎而已。

江南道武林盟的人应该在般若山的山体之中吧?琼星早就将这个现告诉了我,只不过太过久远我没有想起而已。

刚才被你一句话点醒,十二楼的高手已经在我们出的时候赶往般若山,沈千秋和江南八大派的人会被尽数被剿灭。你没有机会了,你不可能有机会的!”

“是么?”一缕清风吹过宁月的脸颊,将遮住眼睛的刘海吹起。金余同终于看到了宁月的眼神,但他却没有看到一丝的惊慌一点的错愕。

一股淡淡的不安袭上金余同的心,可他不明白那种不安来自何处。心思流转,刹那间坚定了自己的心。宁月从来到金陵开始就一直按照着自己的剧本在表演。虽然有些变故但却依旧没有跳出自己的掌心。宁月不可能翻牌,不可能赢!

“就算炸开白屏山,镜湖水不会倒灌江南。但你依旧罪无可恕!从天工阁偷运一万石火药来江南已经是滔天大罪,灭杀朝廷命官满门更是罪大恶极。你为了抹除罪证线索,杀人无数血染江河简直十恶不赦!

高巡抚奉天命巡视江州有何错?江南道天幕府又何辜?你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妄造了这么多的杀戮罪孽?你还跟我谈一个天幕府捕快的本分?我若不将你的罪行公诸于众,不将你就地正法,那才是对捕快本分的亵渎。金余同,你还不认罪伏法!”

“轰隆隆”仿佛虎豹雷音,如炸雷一般炸响在金余同的脑海。宁月的话带着天地正气,也带着人间正道。仿佛言出法随一般,金余同的心底不由得一阵空虚。

突然之间,闪电起舞。数道剑气激射横空自头顶倾泻而来。金余同大惊失色,连忙一掌向头顶的剑气打去。剑气消散,化为天地间的清风。但金余同身边的十二楼杀手就没这么幸运了,喷泄而下的剑气触着丧中者死,眨眼间死伤殆尽。

“喀喀喀”几声急促的爆裂声,金余同脚下的帆船也在剑气的分割下化为碎片。在水浪激荡之间,三道飘渺的身姿缓缓落下。如鸿毛一般落在宁月的身旁与静立在水面上的金余同对峙。

“是你们?”金余同眼神微微一缩,但也仅仅有些忌惮。千暮雪的四大侍女,哪一个不是天赋绝伦,每一个的修为都在先天境界傲视群雄。

气机翻腾,金余同的气质突然生了改变。原本阳刚霸气的气势转瞬间化为阴寒。就连天空也仿佛塌陷了下来,气压凝结几乎凝为实质。

“铮铮铮”琴声破空,仿佛破开云层的雄鹰。对金余同的愤恨,和对于百里他们的愧疚。宁月体内流淌的血液也开始了沸腾。在沈千秋不能出手的情况下,宁月成了对战金余同的唯一人选。

可是琴心剑魄只能一击,一击之后内力枯竭。所以宁月只有一次机会,只许胜不许败的一次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翻云覆雨

“轰”在金余同气势累计到顶端,在金余同正欲出手一举击杀宁月一行人的刹那之间。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

雷声阵阵,如滚动的车轮一浪连着一浪。脚下的镜湖也在声浪中微微摇曳,而金余同错愕的表情却定格在了脸上。

那声音很远,至少也隔着十里距离。但就算隔着这么远,声势动静却依旧如此的摄人心魄。就算雷声,也可能这么的巨大,只有雷暴的声响才能带着如此强烈的煌煌天威。

“这是什么?”金余同茫然的问道,直觉告诉他,这个动静和宁月脱不了干系。

“般若山……塌了!”宁月淡淡的说道,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被金余同的气势招引来的云层突然的裂开了一丝细缝。一道金色的阳光从云层中洒落,照在宁月的脸上。

“般若山?塌了?怎么塌的?怎么可能……塌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突然,金余同凶厉的转过脸,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边与余浪对峙的韩章。

“是你?”

一道剑光凭空出现,仿佛跨越了时间长河。在视线定格的瞬间,剑光已经从韩章的身上穿透而过。那一剑,带着金余同无穷的怒火,那一剑无法抵挡。

“不要”眼前的一幕仿佛击碎了余浪的心,眼眶欲裂的瞬间,眼角的清泪已然滴落。视野定格在一剑穿胸的那一刻,也定格在韩章茫然的眼神之中。

“噗”韩章的身体爆碎,化成漫天的水雾。水花飞舞,如雨点一般打落镜湖。

“额?”余浪的瞳孔猛然一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迷茫。爆碎的身体显然不是韩章,眼前的人只是水化成的虚影。

“哎呀,余浪你哭了啊?原来老子在你心里这么重要?”韩章的声音在余浪的耳边响起。在余浪的身后。突然缓缓的升起一个水柱,水柱流淌,现出了藏在水柱中间的韩章。

“那只是老子的水分身而已!”

“混蛋,你耍我?等完事之后你别跑。”余浪嘴里虽然说得凶狠,但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韩章还是韩章,自始自终都没有变。

“你们……在般若山体内事先埋了火药?你们早就知道我的人会去?你们……”金余同似乎在询问宁月,但又似乎在询问自己。他想不明白,所有的计划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底为什么会突然之间从赢家成了输家。

“咯咯咯……好玩,有趣!”莹莹突然之间笑了,清脆的笑声仿佛铃音一般悦耳,“你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所以你以为宁公子已经落进了你的圈套。但你在做圈套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原本就在宁公子的圈套之中?哎呀,头好晕,我都快被绕晕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余浪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宁月不会这么简单……哈哈哈……金余同,你这次可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你把宁月从苏州调来就是为了让宁月帮你找出被高巡抚藏起来的火药,可没想到自己请来的是一尊瘟神啊!

你以为宁月一直在你的手心里蹦跶,却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在宁月的手心里蹦跶!哈哈哈……在宁月挖的坑里挖坑,等着我们跳?你真人才啊!”

余浪的话仿佛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的金余同满俩生疼。金余同只感觉脑海里千军万马在奔腾,只感觉满脑子的圈圈在不断的旋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策马扬鞭。脚下一阵踉跄,金余同不禁闷哼一声倒退了一步。血红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宁月,仿佛地狱里爬出来嗜人的魔鬼。

“从我到金陵开始,我的每一步动作都在你的监视之下。我的每一个现都是你有意无意的引导,我就像一只虫子在你的掌心蹦跶。不得不说,你果然老奸巨猾!但是,你哪来的自信可以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自始自终我都在幕后,我从来没做过什么,我不可能留下破绽……”

“就是因为你做的太少了!”宁月突然打断了金余同的话,手指微微勾起,琴弦被紧紧的绷紧。全身的气势猛然间升腾直上云霄。

天空的云层急的翻转,风声呼啸仿佛流淌的江河。呜呜的风声即是宁月的气场,也是琴心剑魄引动天地感应汇聚的天地灵气。

“高巡抚满门被杀,别说朝野震动,就连水花都没有溅出一点。江南道上至各府府台,下至乡野百姓竟然对此一无所知?堂堂朝廷三品大员竟然死的如此默默无闻,这合理么?

以前我也只是有所怀疑,直到十天前,你命天幕府封锁金陵城。那个时侯我才真正的确定你有问题!试问江南道能将这件消息封锁的如此密不透风的,除了你金陵总捕金余同还有谁?”

宁月一口气说出这一番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神中的火焰渐渐敛去,微微闭上眼睛就像聆听风的呼吸。

“现在想来,你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但因为你天幕府江南总捕,所以我给忽略了。我实在不敢想象,像你这样的封疆大吏,竟然会是十二楼的楼主!我也不敢相信,金陵总部竟然是十二楼的总部所在。

高巡抚的密折为什么要交给血手大人而不愿意交给你?为什么江南道已经有了你这个金牌捕头,苏州俯捕于百里会听命于血手大人。恐怕不只是高巡抚知道你有问题,就连血手大人也早就注意到你了吧?

为了你的计划,你不惜让江南道天幕府高手尽失。为了你的计划,你早早的在金陵沈府埋下钉子覆灭江南道武林高手,你端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你知不知道,我在这段时间废了多少脑细胞,花费了多大的心力才给你下了这个套。你想用火药炸开白屏山,我就让你自食其果。我还第一次这么认真对待一个对手,也是第一次被人玩的这么狠!”

“噗”一口鲜血喷出,金余同脚下再次踉跄。水波震荡,镜湖之水也在刹那间为之沸腾。

“迎风一刀斩”一声高呼,一刀刀光突然间的炸亮。刀气劈开了镜湖,仿佛要避开这片天地。扶桑刀法,穷其一生只为一招,乃破釜沉舟你死我亡的绝杀一招。

韩章不知道在扶桑遇到了什么奇遇,在突然的刀光之中,一丝天人合一的气势隐隐乍现。在金余同心神受创的刹那之间,刀光带着斩断山岳的气势已然临头。

“混账”金余同眼眶欲裂,暴喝的同时手中的剑光也在刹那间闪现。剑光如月,炫彩夺魄。在刀气临头的瞬间一举撞向韩章的刀气。

“轰”水花四溅,如万箭齐,将整片镜湖化成波涛汹涌的大海。

“噗”韩章口喷鲜血倒飞而去,而金余同的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惨白。

“嗤”炸开的水雾刹那间化成漫天的水汽。金余同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芍药三女的攻击已然临头。三女每一个都是先天高手,就算最弱的莹莹也是中位先天。三人合力,其威力岂是一般?

“找死”金余同再次暴喝,无数剑光仿佛万剑齐向天空的三女射去。

“轰”激荡的水汽刹那间消散于无形。强大的爆炸引起天地的震动,三女的身影仿佛翩翩蝴蝶一般向四周倒飞而去。

髻散落,金余同的头在刹那间变得全白。随风飘扬的丝显得如此的狼狈。就算身上黑色的飞鱼服,也破开了一个大洞。可惜,金余同毕竟踏出天人合一至关重要一步的高手。三女的攻击虽然强悍,却依旧未能伤他分毫。

“铮”

一道音波响彻天地,仿佛来自于九霄之外又如同风啸在耳边刮过。在两拨攻击的过后,宁月的琴声终于响起。

天地席卷,狂风大作。吹散了天空的云层,吹走了所有的阴霾。镜湖之水,突然卷起十丈大浪。如万马奔腾,带着千钧的气势向金余同冲刷而去。

“嗤”金余同突然浑身一颤,手中的剑仿佛融化的冰化作银色的剑芒与手臂融为一体。对宁月的一剑,他不敢有一丝的放松,见识过宁月琴心剑魄的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接下。

突然间,水浪分开两边,就像令行禁止的军队一分为二。原本无形的剑气,却因扭曲了空间而显现。剑气急剧的凝华,带着斩断时空的伟力仿佛法则跟随,轻而易举的破开了金余同的剑光封锁眨眼间来到金余同的身前。

“啵”一声漏气的声音响起,就像给这绚丽的乐章敲下最后的音符。时间为之定格,空间为之塌陷。金余同伸直的手臂急剧的扭曲,就像深陷时空漩涡一般。

空间凝结,奔腾的水花在空中停滞。又像细沙沿着玻璃滑落,水花化沙,鱼虾化沙,就连空间也化成了沙硕滑落。

“嘣”一根琴弦崩断,宁月突然眉头一皱,刹那间脸色变得如雪花一般惨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是谁

“噗”血染衣襟,雪白的胸口处,一团血污如此的刺眼。

“公子!”芍药紧张的叫道,身形闪烁眨眼间来到宁月的身后将他扶住。

“无碍的!”宁月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疲惫。这一道琴心剑魄虽然没有那天的愿力加持,但威力绝对不容小觑。即使琴弦崩断,剑气依旧如时空之刃冲刷着金余同的剑芒。

“轰”一道极致升华的剑光炸亮,仿佛艳阳坠落镜湖。无穷的湖水沸腾翻滚,从未减少的镜湖水位突然间下沉了三尺有余。

“轰”水波荡漾,卷起十丈潮汐向宁月一行人覆盖而来。数到剑光突然间的升起,斩向迎头盖来的水浪。如滚滚城墙一般的浪花被剑光斩开,化成数节从宁月等人的身边擦肩而过向远处的镜湖水岸奔腾而去。

“哈哈哈……”一阵癫狂的笑声响彻天地,声浪如滚滚水浪却比水浪更加的夺魄惊魂。当镜湖之水再次回归平静的时候,一个褴偻的身影仿佛傲然天地唯一的身姿。

金余同很狼狈,甚至比宁月狼狈十倍百倍。但金余同却在笑,笑得如此的得意如此的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底的郁闷全部随着笑声倾泻而出,仿佛要把这个世界都留在笑声之内。

他的剑已经消失,就连握剑的手也消失不见。但金余同却活了下来,在宁月必杀一击之下活了下来。笑声夹杂功力引动了天地的脉搏。在笑声中,刚刚回归平静的镜湖之水再次摇曳震荡了起来。

“宁月,你厉害,你设的局让我十二楼高手尽数葬身于般若山之中。你厉害,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跳出我的掌心默默的让我濒临困境。你真的厉害,一剑通神几乎让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千暮雪的风采。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最得意的不是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我最得意的是早早将江别云和沈千秋算计。江别云度不过我设的情劫所以身死道消。沈千秋现不了我给他埋的钉子所以武功尽失。

在这方天地之间,武功才是根本。任你在诡计多端,可你现在还能做什么?你赢了我一招斩了我一条手臂,但你却输了命!你没有了杀手锏,你如何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一局,终究是我赢了,哈哈哈……”

余浪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神扫过宁月一众委靡的伙伴。突然,一道精芒从眼底闪现,从未有过的严肃出现在了余浪的脸上。

默默的站起身,缓缓的来到宁月的身前。这里的人,只有他没出过手,也只有他还保留着巅峰的战力。

虽然知道金余同很可怕,虽然知道自己一定不是金余同的对手。但这里,他是最后的希望。想到这,余浪的脸色不再苍白,他的双腿不再颤抖。丝飞舞,将余浪放荡不羁的笑容映衬的越邪异。

灵压激荡,鼓动气浪翻滚。一道灵力之柱突然之间冲天而起直插云霄。气势越甚,余浪额头的青筋越的纠结。

“嗯?”金余同停下了脚步,就在余浪的十丈之外停下。凝重的看着余浪邪异笑容的脸庞,突然之间戏谑的一笑,“就凭你?”

“就凭我!”

“轰”气势突然爆炸,无穷的气压如喷射的激流,余浪的丝冲天而起仿佛一根根钢针直指苍穹。

“余浪,你做什么?”韩章突然尖声暴吼,无穷的惊慌恐惧在脸上浮现。哪怕黝黑的皮肤也在刹那间变得惨白。

“韩章,其实我一直在找大姐,我喜欢流云字帖是因为我知道大姐喜欢。大姐最崇拜的人就是宁学士。如果大姐还活着,她一定也会如我这般。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年……

不是我不去找,而是我知道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何其的艰难?我们都长大了,大姐也早已变了模样。我们满江湖的找是没用的。

不过……以后找大姐的任务只能让你这个傻子去做了。听我一句话,有疑问,找宁月,他的脑子比你好使一百倍。”

“混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听不懂这些屁话!你敢死,你若敢死我必掘你的坟”韩章暴怒,额头的青筋竟然比余浪的更加狰狞恐怖。

“够了!”一声暴喝打断了两个骚包的抒情,宁月嘴角直抽,恨不得一巴掌扇飞这两个二货。

“余浪,你特么什么意思?有疑问,找宁月?你当我百度呢?要死要活的拍电影啊?给老子回来,想做烈士你还不够格……”

“轰”天空的云层突然之间翻滚。镜湖粼粼,荡漾起如珍珠般的水花。

金余同浑身一颤,脸上得意的笑容被瞬间定格,刹那间换成了一脸的惊恐,一脸的不可思议。猛然间转过脸,望着镜湖水岸的方向。

一道青色的身影踏着水波缓缓的走来,每一步踩下,似乎都能让整个镜湖水面下沉。而每一次抬脚水面再一次升起。在他的脚下,镜湖水面就像一张绷紧的蹦床,松软却弹力十足。

青色的身影在水汽之间若隐若现,随着走近,他的面容也渐渐的清晰。一身青衣,头戴青色的文士帽,无论走路的身姿还是身上散的气势都那么的温文尔雅。这根本不该是个武林高手,而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儒。

“沈千秋?你……你……你没有破功?”金余同惊恐的倒退一步,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中迸射出仇恨的神光。

“这还得多谢盟主灵丹妙药,我并未散功。”沈千秋淡雅的一笑,就像黄昏的微风那么的轻柔。

“我不信,我不信”一道剑光炸亮,哪怕没有了右手,金余同还有左手。没有了剑,但他可以以指代剑。

剑光仿佛极光向沈千秋的脑门激射而去,突然间,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任金余同的剑光何等的犀利,却在沈千秋的身前三尺不得寸进分毫。

“天人合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踏出这一步?你怎么可能成为天人合一?我不信,这不可能……”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当我跌落后天的时候,我看到了先天的彼岸。这一切拜你所赐,所以我该谢谢你。但你多行不义罪无可恕,天地之间无你容身之所你可有话要说?”

“我不信,我不信”金余同突然身形爆射,化作流光向远处激射而去。望着金余同亡命狂奔的背影,沈千秋淡淡一笑。

“我已天人合一,接天地之力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你也逃不过这片天地……”

“等等!”在沈千秋即将出手之际,宁月突然打断道,“我曾过誓,我会亲手为于俯捕报仇。还请沈伯父成全……”

“盟主言重了,盟主有令,属下自当遵命!”沈千秋微微躬身,这一次他拜的心悦诚服。没有宁月,他们江南道武林将全军覆没,没有宁月他沈千秋会是整个江南武林的罪人,没有宁月他也不可能一举突破桎梏成就天人合一。

“芍药,给我一颗回元丹!”

“公子,回元丹虽然神异,但毕竟耗损元气多服伤及根本……”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宁月淡淡的说道,接过芍药的回元丹服下之后,一身气机再次震荡天地。背起古琴,脚尖一点向金余同的背影方向激射追去。

金陵城依旧如黑云压城,而守在城门口封锁金陵城的天幕府捕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金陵城门,进出的百姓络绎不绝。

突然之间,一道身影带着狂风如呼啸的飞燕从城门口略过向金陵城内急飞而去。

“哇神仙?”

“屁,人家这叫轻功!”

城门守卫继续接手了城门防护,而这一次,小和如同老油条一般鄙夷的看着新来的弟兄。他却是忘了自己当初也闹了同样的笑话。

金陵城四个城门都直通金陵天幕府,无论从哪个城门进去都能以最快的度赶到总部。金陵天幕府依旧如以往的巍峨,唯一诡异的是显得如此的冷清。

天幕府就是十二楼,如今天幕府高手尽灭于般若山,整个天幕府诡异的如空城死地。金余同的身影翔鬼影闪烁,眨眼间的冲过天幕府匾门飞进了前院。

举起手中的令牌滑动符文,这是天幕府开启天幕结界的符术。符术出处,天幕升空。只要有这一面天幕结界,金余同就能自保无碍甚至……可以反败为胜。

“嗯?”金余同的眉头猛然间皱起,不信邪的再次滑动符文,但天幕结界却如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动静。这是他成为天幕府总捕以来从未生过的事。

“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改了天幕符文!”一个声音突然间的响起,却将金余同吓得亡魂大冒。猛然抬起头,眼神如电直射躺在匾门之上晒太阳的神秘来客。

那人年纪让人捉摸不透,看着只有三十来岁,但却有四十岁的成熟五十岁的沧桑。就这么懒洋洋的躺着却给人一种认真严谨的错觉。两撇胡须挂在鼻下尤为扎眼,如绿豆的小眼睛却反射着深炯的精芒。

那人是谁?这是金余同看到来人第一个念头。那人出现的太神秘,也太突然。自己已经半步踏入天人合一境界,就算身受重伤也不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但是,他是谁?他什么时候来的?这些问题瞬间充实着金余同的脑袋一瞬间让他呆立当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追月血手

“阁下何人?可知擅闯天幕府的后果……”金余同不愧在官场沉浮数十年的老人,瞬间冷静了下来眯着眼睛对着来人低声喝道。

“我?你问我?”神秘来客翻身坐起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诧的问道,仿佛金余同不认识他是一讲极其荒谬的事。

绿豆一般的小眼睛微微一转顿时露出一个恍然的笑脸,“啊……也对,似乎我真的很少露面,就算露面能看到我的不多,你不认识我也情有可原……”

来人嘀嘀咕咕自说自话,当看到金余同眼看就要爆的气势的时候,随手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向金余同抛来。

接过令牌,金余同只是瞄了一眼瞬间就像受到了雷击一般呆立当场。原本黝黑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瞪大的眼睛仿佛铜铃一般。

“追……追……”

“跑?你跑试试看?”神秘人看着金余同鼓动的内息瞬间猜到他想干嘛,但他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恼怒,反而露出满脸期待的兴奋。

“追……追月大人……属下……属下不敢……”金余同说完这句话,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落寞了下来,放弃了反抗,放弃了最后一丝逃命的渴望。

四大神捕追月,那双腿就是江湖武林的噩梦。天底下从来没有人躲过他的追踪,也没有人能从追月眼前逃跑。只要追月想抓的人,就从来没有例外过。

金余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一个名字面前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但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才知道,追月的名字真的可以吓得他双腿仿佛桩子一般牢牢的定在地上。

“滴答滴答”轻微的滴水声响起,虽然如此的轻,如此的远,但金余同还是听见了。僵硬的转过头,仅仅看了一眼就再一次亡魂大冒。

见到追月,他失去了逃跑的勇气。但见到那个从天幕府缓缓走出的人,他连活着的勇气都丧失的一干二净。这时候金余同才想起追月刚才说的我们而不是我!

来人是个把脸颊都练成了肌肉的人,看着四十来岁但对于身怀高深武功的人来说,年龄根本无法从外貌来判断。

他一身黑色的飞鱼服,但却少了两只衣袖。飞鱼服就像一件马甲套在来人的身上。裸露着两条臂膀,手臂均匀细腻,肌肤如雪。

但此刻,他的两条手臂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红色的手臂上不断的滴着鲜血在地上炸出鲜艳的血花。

追月千里缉捕令人胆寒,而血手无情出手必杀让人闻风丧胆。追月来了,朝廷看在金余同以往的功绩上也许会让他在天牢度过余生。但血手来了,金余同除了一个死再无他路。

“金余同,你还有什么交代的么?”血手静静的来到金余同的身前,眼神中很平和,没人慑人的神光,也没有凶厉的血煞。似乎哪怕杀了再多的人,他的心永远不会被血煞侵蚀。

“想不到我金余同竟然能惊动追月血手两位神捕亲临?就算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你背后的人是谁?是不是镜天府?”血手虽然在问,但他的语气却一点也不像是询问,反而是认定了一般。

金余同默默的摇了摇头,“多说无益,还请血手大人清理门户吧!”

缓缓的伸出手,奔腾的气势直冲云顶。哪怕明知不敌,但金余同还不想束手待毙。并不是说他心底还保留着一丝侥幸。面对天人合一境界的四大神捕,他的侥幸没有一点意义。

金余同此刻唯一坚持的,是身为武者的尊严。哪怕必死,也不能像死狗一般被人斩杀。武者生于战,死于战,以战而死是武者最后的尊严。

“血手大人,将此战交与我可好?”在血手即将出手之际,一个声音突然间如清风一般在三人的耳边响起。

江南武林盟的高手缓缓的踏入天幕府匾门来到了前院。宁月,四公子,沈千秋,还有八大门派的掌门一个都不少。

“理由?”血手的话很简短,但却直指关键让人轻易的领会。

“咦?”追月惊疑一声,绿豆一般的小眼睛猛然泛出两道精芒射向站在宁月身后的沈千秋,“天人合一?”

只有真正踏上天人合一,才有资格问鼎武道。这是一道坎,一道哪怕资质再高,悟性再好都难以跨过去的坎。九州大地只有十二绝,但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却未必比十二绝多。

只有大毅力大悟性再加上大气运的人,才有资格问鼎天人合一。而现在,江南道竟然出现了第一个天人合一的高手,这让追月有些诧异。

宁月缓缓的解下背后的琴,琴上面只剩下了四根琴弦。琴心剑魄不是音波功,它是剑法。哪怕只有四根琴弦依旧不妨碍宁月动攻击。

“一年半前,我还是同里镇一个衙役。于俯捕路过,引我入天幕府。虽然我的武学另有传承,但于俯捕在天幕府是我的引路恩师。

因为我的贪功冒进,致使江南天幕府高手坠入埋伏。于俯捕原本有机会逃走可他却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我誓,一定要手刃元凶替他报仇。还请血手大人给我一个机会……”

“你就是宁月?”血手突然抬起头,看向宁月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

“是!”

“谢云让我带句话给你,今年过年他会回家,让你提前准备酒菜招待!好了,私事说完现在说正事。虽然你有充足的理由但我依旧不能答应。金余同是天幕府的叛徒,理应由天幕府清理门户。你现在既不是天幕府捕快又是江南道武林盟主。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可以答应!”血手的话还没说完,匾门上的追月突然化作青烟一般出现在血手的身边,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

“宁月接着”一道虚影划破天空,宁月随手一抄便将东西抄在手上。

“这是捕神大人让我交给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代理金牌总捕。捕神授命你接手江南道天幕府总部,江南道天幕府一切事宜你可以全权处理。不过……你的金牌要想转正必须在半年之内前往京城面圣,皇上亲自授权才实至名归。血手,如何?”

“可以!”血手没有二话,缓缓的退到一边将中间让出。刹那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宁月身上。凝重的气氛在宁月与金余同中间流转,仿佛空气也为之凝结。

金余同环顾了四周,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苦笑过后,仿佛看开了红尘一般露出了解脱轻松的微笑。他一个半步天人合一境界的人,周边竟然有三个天人合一境界虎视眈眈。活命是不可能了,那么就算死也该死的有尊严。

想到此处,金余同轻轻伸出仅存的左手对着宁月微微一笑,“宁总捕,请!”

“金楼主,请”

刹那间风云变幻,天空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阴沉了下来。尚未交手,气势已然在云层中交锋。金余同的云为厚重,层层叠叠仿佛无穷无尽。宁月的气势为剑,疾风撕裂彷如万马奔腾。

云卷云舒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但若乌云翻滚却只会给人山雨欲来的压迫。空中弥漫着激烈厮杀的气机,就算先天中位高手的八派掌门也有些经受不住连连倒退。在场内还能神情自若丝毫不受影响的唯有三大天人合一高手。

八大门派高手纷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一脸紧张的盯着气机翻腾。金余同的强大乎了他们的预料,就算深受重伤也能有如此逼人的威压。

但芍药四女却更惊诧看着宁月,他们对宁月的了解出余浪无数。几乎宁月从小到大的一切她们都了如指掌。这是得何等的惊才绝艳才能让一个人只花一年时间从不会武功达到先天中位顶峰?这还不是最为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先天中位顶峰的修为竟然已经看到了天人合一的一角。

千暮雪被誉为古往今来第一天才,四岁习武七岁练剑,十二岁突破先天仅用一年踏入天人合一,半年之后一举凝练无垢剑气成为天地十二绝。

但千暮雪毕竟通过了十年的努力,而宁月努力了多久?一年时间大半年在追查案子,真正修炼的时间才多久?

这么一算,四女不禁对视一眼纷纷暗自咂舌。但惊讶之后突然间有种庆幸和明悟。原来小姐等的人果然没等错,原来上天真的不会这么残忍,原来上天真的创造了一个配得上千暮雪的绝世人杰?

“呜呜呜”狂风呼啸,突然间气海急旋转从头顶威压下来。云层极具厚重,仿佛天神的手掌要将掌心的一切镇压。

“铮铮铮”琴声突然尖锐的响起,如尖啸刺破云层。原来断了一根琴弦的琴,还能弹出激荡心魄的乐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宁月突然有种明悟,风也好雨也好,等到风雨过后,曾经经历过的沧桑也将是人生路上的风景。斜阳夕照,宁月的心中刹那间充满阳光。

“嗤”一道剑气如风,却不似曾经的尖锐。那种锋芒消失了,那种斩断天地的杀意也消失了。宁月的剑气真的就像清风,变得温柔,变得无声无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请盟主收回成命

一道剑光炸亮,金玉的左手也仿佛化成了一柄剑。剑气从指间闪烁,带着那如流星般刹那芳华迎着清风撞去。

令人敬畏的是永恒,而而令人留念的却是刹那。留念刹那的美丽太过于短暂,惋惜对稍纵即逝的惊艳太过匆忙。

没人看清金余同手中展现的剑光,就连三大天人合一的高手也没有看清。但就是因为看不清,所以他们才可惜为什么那道剑光消失的那么的快。几乎在剑光亮起的瞬间,剑光熄灭。如同被吹灭的烛火一般留下渺渺青烟。

清风吹过金余同,就像情人抚摸那般的温柔。金余同笑了,笑着看着宁月呆滞的眼神。的确,在剑光亮起的瞬间宁月已经呆滞了,而哪怕清风吹过金余同的身体,胜负已经揭晓的时候,宁月的心神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

“为……为什么……”过了很久,宁月才呆滞的问出了这句话。

“你看懂了么?”金余同的笑再也没有往日的虚伪,也没有曾经的阴霾,就像慈祥的老人那般天然的微笑。

“嗤”血雾激射,金余同的胸膛突然间血雾飞舞,就像要随着天空消散的乌云一同离去。微微的闭上眼睛,无力的身体缓缓的跌落。在生前活在无间,死前才得以解脱。金余同是个可恨的人,但同时他却是一个可怜的人。

“你看懂了么?”追月没有笑,绿豆一般的小眼睛之中满是疑惑,转过脸对着一脸肃穆的血手。

“没有!我想除了宁月谁也没法看清。想不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竟然能跨出最后一步。如果他不是……该多好!”

“你猜谁能让金余同叛变天幕府?”追月突然凝重的问道,故意压低的声线甚至封锁了周围的空间。

“天榜第十,皇宫大内!”

“嗨”宁月长长一叹,却不慎脚下一阵踉跄。突然,一双温柔的手臂穿过宁月的腋下抱着宁月的手臂将他扶住。

“公子……”

“我没事!”回头看着芍药担忧的眼神淡淡的一笑。

“公子,回元丹太伤身,三年之内你不能再吃了。切记照顾好自己,现在你的,不再只属于你一人。”

“我知道分寸的!”

“好了,万事皆了,我们也该走了。宁月,江南道就交给你了。切记身为天幕府捕快的职责,维护一方安定,让百姓安居乐业。”追月一改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属下遵命,对了,天幕府里的其他人呢?怎么不见他们出来……”说完这话,宁月的瞳孔猛地一缩,到了此刻他才意识到天幕府里恐怕已经没有活人了。

看着血手那双再次焕如玉光泽的手臂,宁月的心突然感觉一阵冰寒。血手真的如传言中的那样,一出手必是血海滔滔,无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从来不留活口。

“死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听到血手冷酷的回答宁月的心底依旧生出一阵寒意,寒意过后怒火突生,宁月缓缓的抬起头,看向血手的眼神分外的冰冷。

“金余同就算背叛了天幕府,就算天幕府就是十二楼,但天幕府中还有一些无辜的人,他们也许一无所知,你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血手淡漠的说道,仿佛他手上染的不是天幕府捕快的血,而是一只只待宰的牛羊。

突然,一个手掌轻轻的拍在宁月的肩膀。宁月浑身一颤,到了现在他才现不知何时追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别怪血手冷血无情,天幕府事关重大关系到大周九州的安定。如今事态错综复杂,京城之内暗流涌动,边境三州魔影重重。江州连通中州,又与边境三州相连。

江南道至关重要不能出一丝意外,在对待天幕府奸细上面,我们的一贯宗旨就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就当他们因公殉职吧,我们没时间也没精力逐一筛选……”

“金陵总部人都死光了,留我做光杆司令么?”宁月的声音依旧冷的令人颤。

“人手问题你有权自行处理,如果要总部注入新人也可以向京城申请。捕神既然给了你全权处理的权利,怎么做难道还要我们教你么?”血手冷哼一声,毫不留恋的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于无形。而在宁月回神的时候,却没现追月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余浪也是满脸惊诧的呆立当场,宁月也终于明白四大神捕的威名为什么会如此的惊天动地。

“叮完成隐藏任务,是否提交!”

“是!”宁月毫不犹豫果断的说道,甚至没有沉入精神识海去看,也丝毫没在意这次的收获到底几何?因为宁月很累,累的就希望什么都不想直接倒头睡觉。

重生一年半来,完成了三次隐藏任务。但就这一次他感觉最累,也最惊心动魄。从一开始,他就被金余同牵着鼻子走。要不是创云别院一场火让他突然惊醒,他也许就万劫不复了。

金余同身为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也确实厉害,逼得宁月不得不铤而走险孤注一掷,将胜负希望寄托在火药上。即便赌赢了,还逼得不得不让自己冒着四成胜算与之决斗。

虽然赢了,也赢得漂亮。但宁月只感觉无穷的疲惫,但在休息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完成。内力耗尽,气力枯竭,宁月给人的感觉就像大病初愈。但在江南武林群雄的眼中,宁月的身姿如此的挺拔,如此的伟岸。

这是他们推选的盟主,虽然当时确实是无可奈何,选宁月总比选岳继贤的强。但宁月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却也真正的把他们折服。

力拦狂澜,独力撑起江南道武林的天空。覆手为雨,拯救江南道武林于水火。在江南道武林高手尽数覆灭之际,宁月挺身而出完成了身为一个盟主的誓言。如果这还不算一个合格的盟主,估计换了谁上台都不能服众。

看着宁月渐渐走来,包括沈千秋在内的一众江南道高手纷纷躬下原本挺拔的背脊,心悦诚服的叫了一声,“盟主!”

“宁月以天幕府出身,却当选江南道武林盟主。承蒙各位前辈的抬爱不计宁月出身微弱宁月在此感激不尽。

当初要不是岳继贤这根搅屎棍,盟主之位也万万轮不到宁月的头上。但宁月毕竟还是天幕府之人,如今授命与捕神之令接掌江南道总捕之位,这江南道武林盟主的位子还是物归原主吧。”

“盟主,你……你这是要弃我们而去?”江南道武林高手傻眼了,刚刚躬起的身体猛的拔直满脸震惊的盯着宁月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宁月当上武林盟主才多久?满打满算半月吧?位子还没坐热江南道武林盟就遭受灭顶之灾。费心费力九死一生助江南道武林盟走出困境,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就要退位让贤?你好意思我们有这个脸么?

“请盟主收回成命!”沈千秋再次躬身一脸肃穆的呼道。

“请盟主收回成命!”八大门派紧接着躬身行礼。

“请盟主收回成命!”八大门派身后无论是名门弟子还是独行侠客纷纷单膝跪地,恭敬的低下了头。

望着密密麻麻跪倒在地的武林群豪,宁月顿时有些梗咽。如果沈千秋是推辞,八大门派是请愿,那这些底层的武林人士就是请命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若非真心真意,又有谁能让这群刀斧加身都面不改色的武林豪杰跪下请命。

“宁月年轻资潜,修为浅薄,何德何能领导江南武林群雄?你们……”

沈千秋缓缓的直起身体,眼神平静的看着满脸纠结的宁月。突然一抹微笑挂在嘴角眼神中的赞许再也掩藏不住。

“盟主无需过谦,你救我等于水火,几乎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若这是无德无能,试问江南道武林中还有谁是有能之人?

修为浅薄,这更是无稽之谈。换做昨日沈千秋,也未必有把握接下盟主的一道剑气。这等武功,在江南道已然傲视群雄。莫非非得要位列天榜才有资格么?

盟主当选之初便是已天幕府捕快的身份,如今为何不可继续为我们的盟主?若因此我们弃盟主而去,江南道武林盟有何颜面行走江湖?

无论武功,德望,身份,盟主之位当之无愧。请盟主收回成命!”

“请盟主收回成命!”

“请盟主收回成命!”

余浪看着还在犹豫的宁月,突然一笑与其余四公子缓缓来到宁月身前,单膝跪地。

“请盟主收回成命!”

“浪货,你也跟着胡闹?”

“众望所汇,实至名归!小师弟,你还考虑什么?”

宁月浑身一震,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神,宁月突然有种明悟。自己要完成主线任务,要让江湖武林回归政权。单单靠天幕府真的能兵不血刃的完成?真的能通过谈判解决?也许这才是一条正确的路。

江湖与朝廷的矛盾在于缺乏沟通,江湖武林不理解朝廷的政令,朝廷不屑于向江湖草莽解释。这样一来矛盾越积越多冲突越来越激烈。

一手握着天幕府,一手拿着江湖。化身桥梁,融为一炉。江湖,朝廷,总归还是同根同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四女离开

宁月最终还是没有辞去盟主之位,但却任命沈千秋为副盟主替他管理江南道武林盟的事宜。金陵沈府在江南道经营这么久,这个盟主原本就该属于沈府的。

宁月并不担心金陵沈府会将自己架空,不是他多么的信任沈千秋到达引为心腹的地步,他信任的只是沈青。沈千秋做的再多,说是为了沈府最终为的还是沈青。而沈青,是宁月真正信任的人。只要沈青在,金陵沈府会一直支持自己。

江南武林盟虽然成立,但很多事还未完成。就是给成员登记造册就已经是很大的工作量了。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亲力亲为,宁月全部交给沈府搞定。

宁月提出的登记方法也参照前世的分类工号编辑方法。这个方法一和沈千秋说,顿时被沈千秋拍案叫绝。

任何一个势力,对于奸细这种东西都异常的头痛。但千百年来却始终没有有效的办法杜绝。而宁月提议的个人档案制度,却将这个毒瘤彻底的消除。

所有江南武林盟的成员都有一个独立的档案,每一个以实力水平分为四等。每一等都用数字编排,每一个数字都不可替换就算死了,这个数字也不会再被启用。这样一来无论谁都能对号入座,就算有别的势力想打入内部冒名顶替不知道自己的编码的话只要一查就能现出原形。

而就算被套出编码冒名成功,只要一对档案就再也无处藏身。这还亏的符文压缩记载的便利,要是放在前世的古代,这样的工程根本就不可能进行。

江南道武林盟诸多事宜交给了沈府,而天幕府如今也成了光杆司令。宁月在交付完成之后独自回到了久违的狗窝。

身为江南道武林盟主兼江南道天幕府总捕,住在这么一个狭小的院子里显然有失身份。沈府曾提出将沈府别院送给宁月作为府邸但却被宁月拒绝了。现在虽然功成名就,但宁月依旧不喜欢过土豪的生活。这样的心态,估计他是一时半会儿也转变不过来。

完成隐藏任务,经验赚的让宁月都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次的经验比起前两次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但随着人物升级,这经验来得快去的也快。

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人物等级已经不知不觉到达了四十五级。如果满级算是一百级的话,此刻的宁月也的确算得上是出了新手村。

琴心剑魄三十五级,先天长春神功三十二级,就连无量六阳掌也被推到了三十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修为的增长没有经过宁月的修炼。人物升完级之后,这些等级自然而然的提升了上来。

虽然宁月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苦练武功,一夜之间升他个三两级不是问题。但宁月不急,因为一个月之内必定能突飞猛进,甚至在三个月内可以直接破开中位先天达到上位先天顶峰,还有可能直接踏足半步天人合一达到江别云沈千秋当初的境界。

宁月现在很累,比身体更累的是他的内心。此刻的宁月只想睡他个天昏地暗,睡到将之前欠缺的觉全都补回来为止。

这一觉直接睡了三天三夜,要不是沈千秋和芍药经过了多次确认宁月是真的太累了睡着了的话,他们还以为宁月受了暗算被人阴了呢。

窗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鸟鸣,宁月安静的眼皮微微跳动。突然,鼻孔里感觉到一丝的挠痒,舒展的眉头不由的皱起。

“啊切”一个喷嚏喷出,宁月瞬间弹身而起睁开茫然的眼睛。

“咯咯咯……醒了,醒了!我就说吧,这样一来姑爷准能醒过来。”莹莹欢快的声音传入宁月的耳朵,终于,宁月模糊的视野慢慢的聚集,意识灵魂仿佛再一次回归大脑。

“莹莹,就你胡闹!别忘了我们是下人,对姑爷不能这么没大没小!”诗雅埋怨的声音响起,但听在宁月的耳朵里却没有一丝埋怨的意味。

“哦?是你们啊?早啊!”宁月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气淡淡的说道。

“还早呢?姑爷,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再不起来小心芍药姐姐拿针扎你!”因为没有外人在,四女也直接叫宁月姑爷。

“这么久了啊!”宁月茫然的说道,也不再赖床果断利索的起来。刚刚站起身,诗雅就拿着宁月的外袍来到宁月身前。

“姑爷请伸手……”

“啊?不用不用,我会穿衣服的……”

“姑爷,我们是下人,伺候姑爷穿衣是我们的本分,小姐以前也是我们伺候的。姑爷无需介怀,以后和小姐成了亲你也就习惯了。”诗雅虽然在温柔的笑,但她的眼神却给宁月一丝不敢直视的愧疚感。如此美丽婉约的女子,竟然只是伺候人的侍女?不由自主的感觉一阵惋惜。

“姑爷,江南道事已了,我们姐妹是来向你告辞的。”

“啊?你们这就要走了?”宁月也许刚睡醒,说话还没经过大脑。说完之后自己也不禁笑了,“也对,你们下山是奉命助我,现在诸事已了你也的确该回去向千暮雪复命了。

话说像你们这样的女子应该不食人间烟火,在桂月宫过神仙般的生活。红尘之中纷扰太多,你们随意下山一次就几近磨难。回去也好,回去了也少一些危险。”

宁月的心里一直觉得,刀头舔血本来就该让女人走开,但偏偏这个江湖武林女人也顶了半边天。武林女侠是这个江湖一道美丽风景,尤其是那些纯粹只收女弟子的门派更是江湖人争相讨好的香饽饽。

“姑爷哪里的话,我们历红尘危机,何尝不是一次历练。武功可以练,心境却是需要历经生死磨练的。要知道小姐虽然不食人间烟火,但她十岁的时候就被她师傅带到草原厮杀。几次生死徘徊才修成剑道……”芍药笑着说道,但到关键时刻却突然收住了话语。

“嗯?千暮雪的师傅?他是谁?”宁月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这次被芍药提起却勾起了宁月的好奇。一个能调教出千暮雪这样的人,该是如何经天纬地?

“我们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向来神龙见不见尾,除了小姐和老夫人我们谁都没见过。”

四女并没有逗留,与宁月告辞之后再次如仙人一般驾云而去。宁月洗漱之后自己弄了点吃的,吃饱喝足之后离开了蜗居向沈府别院走去。

沈府别院如今是江南武林盟的总部,门口的牌匾也换上了江南武林盟。沈千秋既然把别院送出,他也没打算收回。以沈家的财力,这样的别院还有好几座。

宁月一路行来,很多武林盟的弟子正排队着在沈府指定的窗口登记造册领取身份牌。而他们独特编号却分阴阳两份。一份刻在身份铭牌上,一份记在心底。

见到宁月,纷纷停下动作躬身行礼。宁月一开始还打打招呼示意他们起来,但没多久宁月就感觉口干舌燥只好大步向沈府后院走去。

“通知副盟主和各派掌门,咱们开个会!”宁月随口向沈府的新管家吩咐一句,自己被下人领着往新设立的会议堂走去。

江南武林盟成立之后的第一次内部会议,不只是宁月比较上心就是沈千秋也不敢丝毫怠慢。原本江南武林盟成立是为了对付十二楼。但十二楼已经没了,江南武林盟将来何去何从得好好谋划谋划。

至于说解散江南武林盟,没有人提出这个想法。一个武林盟成立几乎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才有可能。好不容易成立,散伙了多可惜?而且江南武林群雄也知道,抱团了才可取暖。就算八大门派不在意,那些底层的独行客也不答应。

武林盟不像门派,武林盟不会限制个人的自由。除了遵守武林盟的规定和完成武林盟下达的任务之外,爱干嘛就干嘛并不是把自己给卖了,所以对于武林盟的成立大家都喜闻乐见。

不是谁都可以起组建武林盟,这需要整个武林大部分人有这样的渴望,而且还要有一个大家都心服口服的盟主。所以,江南道武林盟虽然成立的偶然,但也是江南道酝酿了十年二十年的成果赶巧又赶上了十二楼兴风作浪。

很快,沈千秋为的江南道武林高手走进了会议堂,宁月不喜欢虚礼,所以他们也没有一口一个参见盟主什么的。一个长长的圆桌,至少可以坐下三十个人,这一点非常符合后世的特点。各自坐下,宁月清了清喉咙示意会议开始。

“各位前辈,宁月承蒙各位抬爱添为江南道武林盟盟主,对于武林规矩和和各势力的纠葛宁月不甚了解,这一点还希望各位能够包容并随时指正。”

“盟主过谦了,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盟主。”

八大门派其各自的势力异常庞大,所以江南武林盟说起来还是以原来的构架进行搭建的,比起原来的各自为政,除了将八大门派分封好各自的势力范围管辖范围之外,他们还在武林盟之中担任一些职务。而现在的会议,就是他们分蛋糕的时刻。

因为是联盟,所以宁月不能精确到任命。尤其是底下的独行侠,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居无定所四处晃荡。宁月只是通过编号将他们分编,然后每月初一定时到组长那报到。有任务的领任务,没事的爱去哪浪就去哪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幕府与武林盟合并

江南武林盟是自由的,但又属于同一个联盟。就像后世的港片一样,一群人跟着一个老大,而一群老大跟着更大的老大,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就是盟主。

平日里,江南武林似乎与以前的一样,大家过着各自的生活。但一旦盟主有令,则整个江南武林都会迅运转。

宁月看着沈千秋解说的武林盟的结构,不禁背后涌起一层冷汗。敢说江湖武林不是黑社会站出来?宁月保证一巴掌抽死他们。

而随着时代的展,江湖武林已经渐渐的抱团凝聚。显然像江南武林盟这样的庞然大物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估计会有江北武林盟,玄州武林盟,凉州武林盟等等……

一个洪兴特么就能让整个香港警察头疼欲裂,要大周皇朝各个州都有一个,朝廷还谈什么控制力?让他们直接分裂得了。

武林势力是强大的,但如果武林势力抱团成了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他们是恐怖的。朝廷不能忍,也不可能容忍。之前宁月没有想得那么细致因为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但现在……他甚至听到了大军逼近,千军万马黑云压城的声音。

“难怪只给我十年时间……特么按照这个情势来说,十年之后特么不是国家四分五裂就是江湖武林被朝廷夷为平地?”宁月苦笑的低下头揉着眉心,朝廷与武林的矛盾已经成了大势所趋了啊。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蛋糕也分配的差不多了。但宁月心里却一阵凉飕飕。因为这么一分下来,整个江南道就没天幕府什么事了。每一个地方都有武林盟的人罩着,他们连维护一方治安的活也干了。

武林势力只要形成抱团的核心势力,对于社会稳定是利大于弊的。大家都属于一个联盟,能在桌子上解决的事也没必要动用武力。而那些不属于联盟的人,要么加入要么做孙子,敢搞事就灭你没商量。没有了纷争,大家共谋展。这是一个好局面,好的宁月都不想打破。

但宁月不能不管,因为他不仅仅是江南道武林盟主,他还是江南道天幕府总捕!所以,宁月在沉思了片刻缓缓的支起身体轻咳了一声。

“各位,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是江南道天幕府的总捕……”

宁月的话刚说完,包括沈千秋在内的各个江南道武林盟高层都沉默了。他们故意忽略了宁月这个身份,因为他们只希望宁月做他们的盟主。天幕府是朝廷的口舌,奉命挟制江湖武林势力,这样的身份天然与江南道武林盟对立。

“我打算将天幕府与江南道武林盟合并……”宁月在停顿了一会儿直接爆出他的设想。

“什么?”沈千秋哪怕突破天人合一,却依旧被宁月大胆的设想震惊的瞪圆了眼睛。这是得多么大的脑洞才能……想到这么离谱的创意?

“天幕府空虚,我成了光杆司令。既然我又是江南武林盟主,我打算从江南武林盟内部招收人员填充天幕府!”

宁月话在大家的心底惊起了滔天巨浪。天幕府招收江湖武林人士不是没有先例,只要银牌捕快有自主招收非天幕训练营出来的江湖人士进入天幕府的权利。但这些江湖人士多是得罪了人走投无路,哪有直接批量招入的?

“朝廷……会同意么?”夜云霄有些结巴的问道,不怪他破了养气功夫,实在是这个提议也只有宁月才敢想。

“我既然有全权负责江南道天幕府的权利,而人手方面又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凭什么不同意?现在江南道我最大,天幕府要招谁我说了算!”宁月异常霸气的挥手说道。

“这……恐怕不行!”沈千秋有些迟疑的说道,“天幕府在江湖武林的地位盟主也该知道,江南道武林盟虽然属于江南道,但毕竟也是整个江湖的一份子。这样一来,江南道武林盟行走江湖怎么抬得起头?”

“但整个江湖武林都属于大周皇朝!”宁月有些阴郁的喝道,“虽然江湖武林处处针对朝廷,但我还没听说哪门哪派公然说脱离大周自立的。既然你们都认可自己是大周朝的人,为何不能认同天幕府?这一点也是我迟迟想不通的。江湖武林为什么这么针对天幕府?或者说针对天幕府背后的朝廷?朝廷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任何爱恨憎怨都该有理由,而宁月却找不到江湖恨朝廷的理由。如果因为昏君无道民不聊生那还情有可原,但大周朝蒸蒸日上国民安居乐业,江湖吃饱了撑着才去反社会?

沉默了,宁月问完这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仲慎言轻咳一声缓缓的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似乎在怀念曾一段难以忘怀的岁月。

“盟主,在场的各位掌门大多数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五十年前的事,他们要么还小,要么还没出生。只有老朽当初才初出江湖……”

“五十年前?莫非与九州动乱有关?”

宁月眼中猛然间射出精芒。虽然大家都知道五十年前有过一次惊天动地的乱世,但无论官方和民间都没有怎么记载,所以大家知道的也只是传闻。

“不错,的确以那次变故而生!”仲慎言低沉的说道,“乾承年间,昏君无道奸臣满朝,好好的大周江山硬是被败坏的风雨飘摇。

在乾承帝晚年更是国家破碎内忧外患,草原胡人集百万大军叩关边境,北方三州支离破碎守军一退再退,更有守军竟然不战而逃任由胡人肆虐三州。

大周上下看得痛心疾,江湖武林更是义愤难平。在得知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九州武林几乎全部出动集结成一支盟军北上抗击胡虏。”

“好!好男儿应当如是!莫非当年朝廷镇压了武林?”宁月顿时一拍桌子,但说到自己的猜测,宁月心底却是一阵颤。

仲慎言摇了摇头,“这倒没有,江湖武林集结八万高手与草原骑兵对阵,可惜……”

“噗”宁月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你们……集结起来在草原上与骑兵硬干?谁特么脑子秀逗了让你们这么干的?”

仲慎言老脸一红,“我们当初都是武夫,只懂得光明正大的厮杀,哪里懂兵法这些绕绕弯弯?原本气势如虹的北上,却在第一阵就迎来当头一棒。八万武林高手,第一阵就折损了两万士气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咦,天榜高手呢?当初的天榜高手去哪了?”

“九州有武道高手,草原也有。尤其是当初的长生天宫,端是强的可怕。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压制着九州高手动弹不得。盟主,你也许不知道,五十年前位列天榜的可是足足有十八位啊!”

“十八个武道高手被镇压?”宁月倒吸了一口气,“草原这是吃了春药了?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乾承帝虽然昏庸无道,但他却生了两个经天纬地的儿子!属下也不得不说,上天待大周真的不薄。当年的皇太子莫祁连不仅是当朝太子,也是以年仅三十八岁位列天榜第三。

皇太子深受乾承帝信任,但他却不似乾承帝贪花好色。恰恰相反,祁连太子文治武功甚至远大周历代君王。国家被乾承帝败坏成这样还没有破碎,都是祁连太子在苦苦支撑。

而草原入侵却是击溃了大周朝最后一根脊梁。祁连太子无奈,只好披挂上阵亲自前往贺兰山阻击草原胡虏南下。

祁连太子的到来,使得北方的局势得到了控制。他一连斩杀十二名畏战的大将,一边亲自指挥中军另一边又统领江湖武林对抗草原高手。属下还记得,那一年北方下的雪都是红色的。”

“你刚才不是说乾承帝生了两个经天纬地的儿子么?另一个呢?他做了什么?”宁月瞬间攥住了问题,如果有一个,那绝对不会有问题。但如果皇室出了两个天才,两虎争斗必有一伤。

“这正是属下要说的一切缘由。”仲慎言有些纠结的叹道,“当初三皇子名声不显,只知道他饱读诗书聪明绝顶。祁连太子太过耀眼,其余皇子几乎都不能在祁连太子面前绽放光彩。

祁连太子领军征战边疆,而摄于他威名的野心之辈终于按耐不住跳出来动了九州叛乱。”

“五王乱世?”宁月倒吸了一口气,“原来五王乱世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起的?就连天幕府对这个乱世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几笔。倒是关于乱世之中的神话传说记载得很是详尽。”

“大周各镇大军全部北上抗击外族入侵,国内异常空虚。这时候,乾承帝驾崩七道铁卷飞书要祁连太子回京继承大统。

但北方战事正是胶着之际,祁连太子如何能回京?在皇位与九州之间,祁连太子选择了九州决定留下了抗击外族。你说这样的太子,是不是该继承大统?这样的帝王是不是让人心悦诚服?”

仲慎言的话让宁月陷入了深思,也让在场的气氛压抑到了冰点。

“因为最后继承大统的不是祁连太子,所以江湖武林就反对当今朝廷?”过了很久,宁月才幽幽的抬起头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坚持

“但是,当年的荣仁帝也力拦狂澜收拾了旧山河。当年荣仁帝空着双手组建府军将破碎的江山重新整合。这样的功绩还不足于与祁连太子相提并论么?”

“但荣仁帝得位不正!”仲慎言有些激动的说道,“当年他登上皇位先是杀得朝野血流成河,而后才去组建府军镇压叛乱。在江湖武林的心中,只有祁连太子才有资格做大周皇朝的帝王,荣仁帝只是窃国者!”

“就因为这?”宁月深吸了一口气,“江湖武林是不是太单纯了?朝廷的风雨厮杀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我在白屏山的出口处看到了当年荣仁帝留下的字。从他的话中,当年的叛乱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虽然不明白仙人手是什么?但我想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朝廷风雨是什么我们这群武夫自然不懂,但武林于朝廷的真正对立却在四十年前。”仲慎言阴沉的说道。

“怎么又扯到四十年前?难道那场边疆战役维持了整整十年?”

“这倒不是。”仲慎言微微摇头,“在荣仁帝镇压叛乱之后,草原战役也出现了转机。在祁连太子的神算之下,我们成功埋伏了长生天宫。那一场厮杀,几乎将天空撕裂将大地踩碎。

天榜高手五人战死的情况下,终于将长生天宫和草原其他武道高手引到了埋骨之地。千万斤火药将他们炸得尸骨无存。也因为这一战,才奠定了草原胡虏的败局。

半年之后祁连太子挥师回京,去现皇位已然旁落。九州武林包括当时所有天榜高手都愿意支持祁连太子重登皇位。以那时候祁连太子的实力,杀进京城可谓易如反掌。”

“那祁连太子为何最后放弃了?”宁月好奇的问道,他不信有人会经受得住唾手可得的皇位诱惑。

“国家飘摇,民不聊生。刚刚经历乱世哪还经得起摧残?再加上草原一见还有可乘之机欲卷土重来,甚至在九州大地都有无数自立的星火。只要祁连太子和荣仁帝战事起,必定呈野火燎原。

当时的太子太保镜禾先生夜入祁连太子军营,彻谈三天三夜。之后镜禾先生衰竭而死,而祁连太子自封祁连王解下兵权进入凉州永镇边疆。”

“祁连太子……可惜,可敬!”宁月听完悠悠的说道。

“祁连太子放弃了皇位,但荣仁帝却不想善罢甘休。之后百般打压江湖武林,而朝廷与江湖的矛盾也是在这十年之间越演越烈。终于……在十年后生了一件大事。”

宁月的眼神突然迸射出好奇的精芒,这些武林辛秘换做以往他绝对听不到分毫。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仲慎言几乎是江南武林的活字典啊。

“当年的天榜高手,武夷山的掌教,天地十二绝紫玉真人恩师天苍真人被人杀害了!而杀人的武功,却是皇室不传之密,皇极经世诀!你说,江湖武林还要忍气吞声么?还要坐以待毙么?”

“你们再次集结了?”宁月的心微微有些颤抖,这特么不就是十年后的翻版么?照这个情势展,估计十年后也会这样吧?

“当年十八位天榜高手,十个战死边疆。江湖武林为大周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是什么?天苍真人在边疆丢了一条胳膊回来,没有死在边疆,但却死在朝廷的打压下?江湖岂能不怒?”

宁月不说话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虽然隐隐猜着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毕竟当年荣仁帝行政以温和著名,一个对政令温和的人不可能在对待江湖武林展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后来呢?”

“后来?哈哈哈……”仲慎言突然笑了,但笑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何其的怪异,简直是在哭。

“武林联盟刚刚集结完成就来了一个书生,书生的年纪也就三十来岁。哈哈哈……太可笑了,一个书生,一人一剑!一连斩杀两位天榜高手,剩下的一个被他吓得当场破功,没过几年就走火入魔而死……哈哈哈……”

“嘶”宁月与几个相对年轻的掌门都深吸了一口气,而其他几个年岁大的也许也有耳闻。

“一个书生?这还是书生么?不会是那个怪物化形吧?你们知道那个书生的身份么?”宁月的背后顿时炸毛,他亲眼讲过天榜高手的出手,体会过岳龙轩如泰山压顶的威势。这样的人,却被一个书生当场斩杀了两个?宁月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

“没人知道,那个书生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当年我也是听宗门里的前辈说的,那个书生杀完人飘然而去,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自此之后,草原陷入混战,九州天榜陨落殆尽……”

“上代天榜高手……就是这么没了?那还有三个呢?”宁月心底一算,竟然只算到十五个。

“不老神仙游戏江湖,六十年前他就没出现过,到了近三十年才又有了他的消息。上代天机老人也在二十年前逝世,而当年天榜第一的一念仙佛……”

说着仲慎言有些惋惜的常常一叹,“原本他该是最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惜……深陷情劫为情所困。在四十年前就自锁普陀寺现在想来已经圆寂了吧。”

气氛陷入了死寂,宁月低下脑袋轻轻的敲击着额头。江湖武林与大周朝廷的恩怨如此复杂,简直是相爱相杀。千头万绪无处施展,过了很久,宁月才缓缓的抬起头。

“我还是决定从江南道武林招收天幕府捕快!”宁月在深思了许久才慢慢的说道。

“盟主……”

仲慎言还想说话,但还没说出口就被沈千秋打断了,“仲掌门,我们还是听听盟主的理由吧!”

“江湖武林和朝廷的矛盾是过去的,但我们不能抓着过去不放而不想以后,未来的路才是我们要考量的。如今大周皇朝四海升平国富民强,就算在五十年前耗损的国力也在渐渐的复苏,那么试问?朝廷有什么理由坐视江湖武林逐渐做大而放任不管?

江南武林盟成立了,将来还有更多的武林盟在机缘巧合下成立。面对江湖武林逐渐坐强,朝廷会怎么看待我们?你们别忘了,武林在变强,而朝廷变强的更快!如果非得逼得朝廷下定决心将武林全部铲除,到时候再想对策就晚了。

我不问往日的恩怨,我只问我辈习武之人的初衷是什么?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还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一是生存,二是名利!”沈千秋没有打马虎眼,而是直指武林的本质。行侠仗义是为了名利,快意恩仇是为了生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任何一个武林中人最终追逐的还是名利。

“是啊,追逐名利,但终究有个限度。名利虽好,过犹不及。而这个限度就是法度,法度也是朝廷容忍的一个底线。在法度之内,朝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出法度那就是挑战了国家的底线。

我辈武林中人快意恩仇,却忽略了法度二字。我打个比方,我辈行侠仗义见到恶霸欺凌弱小我们拔刀相助。朝廷可有为此大动干戈?从来没有!

但我们如果见到一个贪官污吏而拔剑杀之,哪怕那个贪官污吏真的该死但却出了法度。为何一个恶霸可杀,而一个贪官不可杀?其中道理我想各位都该知道吧?”

宁月抛出一个问题,却也是让在场的都为之动容。其中的道理他们当然知道,而他们也时常告诫弟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无不可,但很多时候路见不平也不可出手。

大派弟子有长辈的叮嘱告诫,而那些独行侠客却没有。所以侠以武犯忌倒也多是说那群独行侠客急于求名造成后果。

“但如果江南武林和天幕府合二为一,这就在法度之内。天幕府为朝廷口舌维护一番安定,介入民间刑事案件,阻隔江湖对普通百姓的影响甚至……对江湖武林进行监视和压制,但二者合一则取两家之便利。

江湖不好出面的,天幕府可以出面,天幕府不可出面的江湖可以介入。最为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了解朝廷政令,也避免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境地。”

“若朝廷要天幕府剿灭江南道武林呢?我们怎么办?”夜云霄直接抛出了最大的难题。

“那前提要问问江南道武林做了些什么?朝廷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因为对朝廷来说,战乱就意味着消耗国力。无论江湖中人还是平民百姓,他们都是大周皇朝的一份子。朝廷如果要对江湖出手,不到忍无可忍是不会出手的。江湖不是外族,更不是敌人,铲除武林无异于自废武功!”

“那我们有哪些是朝廷不能忍的,而哪些是能容忍的?若朝廷只想单纯的让我们解散,甚至是想收服我们为己用呢?”仲慎言的脸色有些尴尬,但经历过矛盾激化岁月的他又不得不担心。

“这就是加入天幕府的好处,在通过天幕府你们知道哪些是能做,哪些事不能做。至于第二个问题,朝廷为什么要解散武林盟?唯一的担心就是武林盟谋反,或者说不服朝廷政令任意妄为。所以,只要江南武林盟避开朝廷不许的事,就没有被针对的疑虑。

至于你说的收服为己用……那就要看朝廷收服武林要做什么?守土之责你们不愿?为民请命你们不愿?还是说……开疆扩土你们不愿?

我想整个武林没有人喜欢活在乱世吧?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朝廷和武林绝对不能敌对,这对谁都没好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剑胎孕育完成

宁月还是将自己的设想推行了下去,从江南武林盟招收天幕府捕快。因为他们的武林盟主是天幕府总捕头,所以江南道武林盟对天幕府的排斥也减到了最低。但即便如此,响应的依旧寥寥。

但宁月不会对此一筹莫展,调动别人的积极性靠宣传,这在前世早就成了烂大街的手段到了这里却有了奇效。

宁月亲自抄刀引导舆论,先从武林侠客行侠仗义不顾后果造成多少无辜的百姓被事后报复勾起江湖武林众人的注意和反省。然后一点一点的引导舆论,一点一点的将天幕府的职权理念和江南武林同化,在放出几条被江湖武林误解的国家政令正确解读方法。

仅仅一个月时间,就将江南道武林盟对朝廷对天幕府的看法有了极大的改观。以前不懂的,不明所以的,还以为朝廷故意找茬的政令在舆论中恍然大悟。

矛盾的累积在于缺乏沟通,而有了沟通很多误会看起来是非常可笑的。大多数武林中人在满足生存的时候,都是想着扬名立万,都是想着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但有些轰轰烈烈的背后,却是很多尸山血海。为一举扬名而造成多大的损失他们不知道,如今知道之后更有很多恨得捶胸顿足。

宁月在传播案例的时候都用了假名,可当事人肯定知道说的是自己。或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良心的不安,这几天倒有不少名满江湖的武林豪杰私下里找到宁月。倒不是怕宁月以此要挟,而是希望能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送上门的自然没有往外推的理由,而天幕府卷宗里那些满是黑历史的人或者宗门自然也被他大刀阔斧的排除。动荡了半个月,江南道武林盟和天幕府的整合组建的完成。

酒馆路边名门正派弟子和身穿飞鱼服捕快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也不再稀奇。原本都是一家人,自然也没有了以前的避讳。

江南道渐渐的其乐融融,却是把千里之外的京城弄得鸡飞狗跳。虽然江州被怒蛟帮一分为二,但江南道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紫禁城内的眼睛。

弹劾江南道天幕府的奏章如雪花一样飘到莫无痕的案前,甚至有提议兵直接镇压江南道。江南道的天幕府都被江湖武林给攻陷了,那还得了?不是要变天么?

上书房,换上便装的莫无痕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案。而他的身前,笔挺的坐着一身紫金色飞鱼服的天幕捕神楚源。

“那小子在江南道整出好大的浪花啊!”过了许久,莫无痕突然淡漠的说道。语气平淡,听不出一点喜怒,更不知道他的心底是什么意思。换了常人,早就被莫无痕一句话说的唯唯诺诺。但坐在莫无痕对面的是捕神,天榜高手捕神楚源。

“这不是在意料之中么?那小子惹事的本事和他查案的本事是一样的。将江湖武林和天幕府合二为一,也只有他敢想。

当年千崇山也只是想让江湖武林代替镜天府监察地方官吏,宁月倒是厉害,直接釜底抽薪连天幕府也撤了。”

“怎么?你不乐意?当年千崇山提出这个设想,让陈水莲急的跳脚。如今轮到你了,你是不是该说两句?”莫无痕突然笑了,原本威严刹那间尽收,方才还是君臣现在已然成了老友。

“是我将江南道交给他的,他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能说什么?我更好奇的是……陈水莲是怎么弹劾我的,最近一段时间他有点跳脚了。宁月这么一搞,我不信他没有动作。”

“弹劾是有,也很多!不过……你在乎么?人家可是天榜第十啊!我就怕他脑子一热直接找你决斗,天幕府捕神和镜天府都督对决,估计连诸葛青都坐不住吧?”

楚源没有说话,倒是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微笑。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御台后的莫无痕,“你对宁月的做法怎么看?”

莫无痕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一叹,“轩辕古皇天纵英才,明文字,农桑,车舟。他建立国度传播文明让人走出蛮荒,以礼仪管束世人,以德操折服世人。但朕最敬佩他的,却是是明了符文与武功这两样。

符文让此番天地有了无尽可能,而武功能让人改天换地无所不能。但武功毕竟是一把双刃剑,能让世界不住前行,却也能毁掉人类星火。

武功与火药一样,可有但不可泛滥!古皇先见之明将武功的秘密藏匿,但随着太古皇朝破碎,武功流入民间。这是武功的辉煌,但却也是皇朝的悲哀。

如今武林已成势,就算亡羊补牢已晚矣!朕无法铲灭武林,更不能举国废武。除了将将江湖武林束缚管制别无他法。

宁月将天幕府和江南武林合一,朕虽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与朕相合,但这却是目前唯一兵不血刃消磨矛盾的办法。

这数十年来朝廷一直放任武林,一是对于当年愧疚,二是武林江湖毕竟也是大周子民。如今武功远播,就连毛荒之地也是习武成风,大周要灭武就是自取灭亡。

但这一放一纵之间却如人走细绳不可有丝毫掉以轻心。如今武林渐渐恢复元气,再不加管制必定动摇国本。宁月如能消除江湖与朝廷的嫌隙,化弊为利不失为治国之良策。然此风不可长,在确定宁月此策是否有效之前就特许江南道如此吧。”

“皇上英明!”楚源脸色微震,一脸肃穆的拱手说道。楚源赞的不是莫无痕的眼光手段,他赞的是莫无痕的魄力与胸襟。怎么解决武林势力一直是朝廷的难题,这个难题也一直困扰了数百年。

朝廷不能让武林消亡,因为武林消亡了,那么面对外族入侵,那些高手谁来对付?而朝廷也不能让武林太强盛,强盛了就会动摇国本。

虽然有人提议过招安武林,但一方高手岂是随便可以招安得了的?尤其是武道境界的高手,红尘俗世在他们眼里就是浮云,他们想要的国家根本许诺不了。

至于自己培养高手……大周成立天幕府三百年了,资源倾斜甚至连国库里的武功秘籍都贡献了出来,但培养的高手却寥寥无几。每一个武道高手,都是可遇不可求,不是用武功秘籍就能堆出来的。

所以宁月的这个设想是前人从来没有想过,完全是新的大胆的思路。在不确定是否有效的情况下,莫无痕会任由宁月大胆施为这已经在冒险。而这个办法一旦失败,后果不可预测。

“没什么英明不英明的,一个难题总要想出办法才是!有人提了办法,可以尝试就该大胆尝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了,镜天府上报……离州武林盟似乎有些不太稳啊!”

“怎么了?”楚源有些诧异。

“燕返水阁轩辕公主要比武招亲,由离州武林盟共同举办,但镜天府上奏说他们意图谋反。离州武林盟成立了五年了,看来是恢复元气了啊!”

“哼哼哼!”楚源一阵冷哼,“恢复元气?做梦!当年离州武林年轻一辈几乎被千暮雪杀绝了。哪有这么快恢复元气?”

“也是!那就先派人去查查吧!宁月什么时候入京?”突然莫无痕转过话题说道。

“不是年前……就是年后!”

“啊切”一个喷嚏喷出,宁月的鼻尖淌下一道清水。

望着光着膀子在操场上跑步的天幕府捕快,宁月轻轻揉了揉酸的鼻子。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才刚过十月,气温已经逼近到了零度。在宁月的推行下,天幕府也仿照了前世警校训练大纲。除了每天出操之外还要学习各种技巧规章制度还有杂七杂八的学问。

反正趁着现在天幕府一张白纸的时候,宁月直接改革,摒弃那些不好的,留下那些正确的。填补自己认为合理的优秀的。这样一来,这群捕快被宁月整的越来越不像捕快,反而像是后世的军队。

一言一行,出操站队都有细致到苛刻的标准。虽然这些在他们看来已经很整齐了,但宁月还是摇了摇头。和前世的军队比起来,他们还差的很远。

江南武林盟已经步上了正规,宁月结合天幕府规定给武林盟制定了不少法规。比如无论什么情况进入城镇乡村都不得动手,要动手必须到野外解决,还必须不能破坏庄稼。如果非要在城内动手,可以去天幕府寻求决斗或者让天幕府清场。

江南武林行侠仗义事前事后必须向武林盟或者天幕府报备,不能再拍拍屁股直接走。反正就是给江南武林盟行事制定一些行为准则,就是俗称操作手册。

按规矩来,捅破了天组织兜着,不按规矩来就对不起了,处罚那是轻的,说不准还得接受刑罚。

宁月暗中点了点头,天幕府与江湖武林的磨合成效不错。至少加入天幕府的对朝廷有了一些认同,不知道的人只以为朝廷吸食百姓骨血,欺压良善。但知道后也明白朝廷的难处,江湖武林以前随心所欲真的给一方安定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将心比心,两者之间也多了几分认同。

突然,宁月的脚步猛然一震,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震惊。经过三个月的努力,琴心剑魄终于成功孕育出剑胎了。

“不容易啊,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装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清洗

自从人物升到了四十五级,不只是先天长春神功飞的暴涨,就连琴心剑魄凝练的剑胎也上了高通道。但剑胎的凝练却不是因为内力暴涨而加,真正触剑胎急凝练的是宁月体内身居五行属性。

宁月原本属性为火,在升到十级的时候出现了土。但因为有了阳属性的先天长春神功和阴属性的琴心剑魄,宁月并没有修炼五行属性中的任何一宗功法。甚至渐渐的,宁月自己都快忘了越来越多五行属性。

等到升到四十五级的时候才猛然觉,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身居五行属性,再加上人天生具备的阴阳二气,宁月的天资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如此惊才绝艳的地步。

五行齐全恒古未有,至少有记载的英雄人物中从未出现过。宁月此刻也可以自傲,我的天资也是惊才绝艳独领风骚。

虽未修炼过五行功法任何一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五行内力。但五行齐全对于琴心剑魄的凝练却是有着不可忽视的助益。

宁月回到房间潜入内府,一柄泛着毫光的剑刃出现在了紫府之中。通体幽蓝,散着冷冽的剑意。除了剑柄处尚未凝聚,整个剑刃已经通体成形。

剑尖为始,剑柄为尾。剑柄的唯一作用就是巩固剑胎对宁月来说已经不慎影响装逼了。

抱着被沈青重新修复的古琴,宁月轻轻拨动琴弦。一道音波如水纹一般荡漾开去,如清风拂面,暖彻人心。剑气激射,化作洪流冲破窗外。宁月清晰的感觉到了剑气的凛冽,也清晰的感受到剑气与体内剑胎的共鸣。

吐出一口浊气,远处的剑气突然凭空消散。就如它出现的无声无息一般消失的也不知不觉。

“剑气随音,收随心!不容易啊……我终于不是战五的弱鸡了!”宁月仰天望着天空感慨万千。按实际来说,宁月早已不是战五的渣渣,但论持久力来说,宁月一直是帅不过五秒。

而现在,琴心剑魄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内力不枯剑气不止。现在的宁月有胆量面对千军万马,满满的一副剑胎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

午夜,远在泰兴府北的乡村古道之间,一伙车队正趁着夜色急的向江岸飞奔。他们甚至连火把都不敢点起,就这么照着星光亡命天涯。

但转念一想却又不像亡命天涯,因为至少亡命天涯的他们不会带着这么多推车,推车上都被装着满满的货物,看起来更像是商队。

“快快……就要到了,只要到了江岸上了怒蛟帮的船我们就安全了!”一声呼喝突然间的响起,在寂静的深夜如此的突兀。

“宁月忘恩负义,一旦坐稳了位置就开始排除异己。也不想想,我们当初是如何支持他登上盟主之位的?没有我们境玄派,他能当上武林盟主么?”一个不岔好的声音响起,似乎开启了这伙行人的怨念,一个个争相破口大骂起来。

“住嘴!”一声暴喝打断了大家的谩骂,银老人瞪着三角眼冷冷的扫过一众弟子,“可怜境玄门堂堂江南八大门派之一,竟然沦落到连祖庭都保不住。你们都给为师记住,记住今天。将来等我们在江北道站稳了脚跟,定要卷土重来。早晚有一天,江南武林盟拿了我们的都要他们全部还回来……”

远处传来的哗哗的水声,为的境玄派掌门脸上一喜。能听到水声,就说明不到一里路就能赶到江岸。事先已经和怒蛟帮沟通好了,一条大船早已在江岸等候。人一到立刻开船。只要上了怒蛟帮的船,就算宁月再强势也不敢轻举妄动。

“铮铮铮……”一段琴音突兀的响起,没有一点预兆却清晰的传到境玄派的耳朵之中。原本的低声碎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就连急行的脚步,也猛然间顿住。

狂喜的表情还在境玄派掌门的脸上定格,但下一瞬间却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惶恐,那种从灵魂深处滋生出的恐惧将他的灵魂都凝固。

琴声不该出现,更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自己撤离的计划非常隐蔽,除了自己再无他人知晓。就连最信任的弟子,他也没告诉一人。可是……为什么会有埋伏?为什么会有人拦截?不可能……到底为什么?

无数的疑问化作洪流在他的脑海中奔腾,琴声悠悠,仿佛远处流淌的江河。没有一点杀气,却让众人的心底升起浓浓的恐惧。琴音是宁月的标志,在江南道武林只有两个人的琴声不能听。一个是沈青,一个是宁月。

小心的探出几步,终于在百步之外见到了弹琴的人。一声黑色的外袍,头戴紫色的玉冠,内穿着白色衬衣洁白如雪。

年轻的脸庞一脸的肃穆,低着头嗑目弹琴似乎沉醉在弹奏的悠悠琴声之中。一身装扮尽显威严,但却配上这一张脸却给年轻男子无尽的神秘深炯。

“宁月”境玄派掌门猛然间瞪大的眼睛,眼底深处,一抹惊恐再也无法隐藏。当初宁月一道琴音断云海,一招击杀半步天人合一的金余同那画面给他留下了太多的惊讶,太恐怖的震惊。

“你真的要赶尽杀绝?”过了半晌,境玄派掌门才竭斯底里的质问道。

“江南道不好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境玄派身为江南八大名门正派,在江南道落地生根了一百五十年。你就舍得抛去境玄派的祖庭?”宁月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惋惜。

境玄派身为八大门派之一,也是江南道武林盟的高层。按理说武林盟刚刚组建,利益地盘才刚刚划分和各方势力还在蜜月期。宁月没理由也不可能和境玄派产生矛盾甚至不死不休的境地。但是……

宁月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在刚刚完成整合打算大展拳脚的时候。一个落魄的人来到了武林盟直言面见宁月,也是他掀开了境玄派和江南武林盟决裂的始端。

“哈哈哈……忍心?甘心?”境玄派掌门仰天大笑露出一脸悲愤,“若不是你?我会如此?江南道是我祖庭所在,我如何甘心?但是你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如今你势大我们能如何?除了背井离乡你还要我们怎样?想不到就算如此你也不打算放过我们?既然来了那就鱼死网破”

“轰”狂暴的灵力激射而出,一根光亮的灵力之柱直冲云顶扭曲了漫天的星辰。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那前提还得等江南道走上正规啊!如今武林盟刚刚成立,我有怎么会自断双臂呢?你知道,那个被斩断手筋脚筋的人是你的师弟啊。原本争夺掌门之位不过成王败寇,我身为盟主也不该介入你境玄派内部纷争。但是!”

宁月说完,一道灵力之柱也如同擎天玉柱一般直上九霄,与境玄派掌门的灵力之柱遥相对峙。

“你不该私吞百姓土地,害的数百家百姓家破人亡。你不该开设赌场设高利贷害的一家家妻离子散,你不该隐瞒联盟以武林盟的名义大肆敛财招摇撞骗。从你当上掌门之后,累累血债简直多如牛毛令人指。

你的所作所为被撞破,不顾同门之意挑断了同门师弟手筋脚筋。你为了自己的行径不被现,你将所有被你迫害过的人尽数灭口还伪装成邪道所为。

虽身在江南道,但所作所为比邪魔外道更加令人指。赵敬你可对的起境玄派的列祖列宗,你可对得起你名门正派掌门的身份?

你贪得无厌,竟然在逃跑的时候还不忘拿走你搜刮来的财富,你身后的十辆车上满满的是江南道百姓的血泪。别说你逃到江北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将你抓回来。你还有脸叫嚣?”

一番话仿佛雷声炸响,震得赵敬摇摇欲坠。他的所作所为他心底无比的清楚。以前江南道武林一片散沙,自己披着名门正派的外衣可以隐藏外衣里的肮脏。但现在,境玄派是江南武林盟的一份子,他所作的一切终究瞒不住。

在联盟成立之后,他想过收手。但人的贪欲就算毒品,明知道会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还是忍不住出手。一次两次终于……到了再也不能收手的地步。

“多说无益!江湖武林,能最终解决问题的还是拳头!”赵敬知道宁月的武功很高,而且现在也许更高。有次例会上,沈千秋曾说过,盟主半步天人合一必傲视群雄。

但赵敬不想就此束手待毙,就如同他一次次出手那样。万一呢?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呢?

气浪翻天,一道剑光仿佛照亮了天空,如梦如幻!境玄派的武功只讲究两个字,虚幻!就像芍药的幻境结合,他们的武功招式原本就带着欺骗性。

此刻赵敬手中绽放的剑光看着绚丽夺目,但他的杀机却全部掩藏在剑光之后。眼前的剑光只是迷惑宁月的表象,如果不知根知底,这一招很有可能让境界更高的人饮恨。

剑光来的很快,快过了赵敬他自己的眼睛。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武功竟然这么高?精气神合一的一剑竟然这么的犀利。

宁月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就像看到花朵绽开的少女那嘴角浅浅的微笑。

剑光刺中了宁月的眉心,赵敬的眼角终于迸射出惊喜的笑容。他不敢相信宁月自大到竟然敢硬接他全力的一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诗雅重伤

看着赵敬的得意,宁月突然也绽开了灿烂的笑。因为他觉得,在对方开心的时候自己不该绑着一张脸。因为下一瞬间,赵敬可能会哭。

在宁月笑容刚刚绽放的时候,赵敬已经想哭了。因为他听到了琴声,仿佛从他的灵魂深处响起。赵敬的剑光是犀利的,也是毒辣的。可在宁月的琴心剑魄跟前,却是可笑的。

剑光破碎的那么干脆,就像摔碎的水晶迸射出去的碎片。那么的果决,那么的不可挽回。

赵敬静静的站在宁月的身前,手持着剑柄摇摇的指着自始至终盘膝而坐的宁月。他的剑柄上已经没有了剑刃,他的剑刃已经随着剑光嘣碎。

自己好歹是江南道八大门派之一的掌门,武功不说登峰造极在江南道绝对能排进前十。可就是这样,自己全力一击连让宁月认真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沈千秋说的很对,武林盟要的不是现在,更是要未来。如此妖孽天赋的盟主,夫复何求?未来十年,宁月必定在天榜之上有一席之地,江南道必定能龙啸九天……但是,这与我何干?

“噗”尖锐的风声响起,就像疾风吹过峡谷。赵敬的眼前有些模糊,那种风声很美,美得就像眼前开满的红杜鹃。

血雾飘洒,从赵敬的咽喉中喷出就像黄昏天空红色的云,不甘的尸体直挺挺的倒下出一声闷响。赵敬也许在死前想了很多,但他自始至终都没办法说出一句话。而他身后的弟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出一点点声音。

宁月抬头看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心底不由的一阵火起,一瞬间脸拉了下来。

“还愣着干嘛?要我请你们回金陵?”

被宁月这么一喝,境玄派弟子纷纷回过神来,麻利的推着推车沿路返回。宁月不可能将境玄派除名,不说境玄派的身份地位,就是境玄派的底蕴也不可小觑。只要剔除其中的蛀虫,境玄派还是好的。

节气,冬至。

镜湖水面上升腾起一层淼淼的水汽,将镜湖衬托的越的如梦如幻。一叶孤舟,宁月这么懒洋洋的半躺在船沿上晃荡。而飘渺的琴声从沈青的指尖流出给仿佛周围飞舞的薄雾。

沈青换下了他一年四季都不变的白衣,他现在一身黑色,黑色的飞鱼服。江南四公子之中,宁月只忽悠了一个沈青。叶寻花最近好像心事重重也没心思加入天幕府,鹤兰山武痴一个,他说要闭关一段时间。至于余浪……这货现在在江湖水面上舞剑。

余浪真的在舞剑,他从未练过剑法,也从未学过剑。余浪的武功是天涯月,其余的武功都是他行走江湖杂七杂八偷学来的。但是,他现在却像受了刺激一样的想要练剑。

如果余浪想练剑,宁月当然支持。所以宁月从藏武阁假公济私的拿了好几本剑法秘籍交到余浪面前,但余浪这货竟然看都不看一眼,自顾的跑到院落练他那个软绵绵就像跳舞的剑法。

“你说余浪这剑法……如何?”宁月突然睁开眼睛对着沈青问道。

“看似缓慢,但却圆润无棱,如果此剑法重意不重形应当是绝世剑法。这真的是余浪自创的?据我所知余浪他没有半点剑道修为……”

“哈哈哈……”宁月突然笑了,“果然自从你踏上了武道之路人也变得神经兮兮了。就像一个知名画家随手涂抹了几笔,旁人也能看出其中的内涵。余浪哪里是练剑,根本就是在写字啊!”

“写字?”沈青微微一愣,疑惑的转过脸看向满脸沉迷的余浪好一会儿也是默然的点了点头,“也对,余浪只有在写字的时候才会如此的痴迷。”

“我随便瞅一眼就知道,他的剑法口诀就是流云字体的书写口诀,他比划的剑法其实是在临摹流云字帖,也只有这货才这么会玩。”

“那……流云口诀是不是真的是一套高明的剑法?”沈青迟疑了一会儿突然好奇的问道。

“怎么可能?”宁月再次懒洋洋的躺下,“我老爹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根本不懂武功……”

余浪似乎也疯够了,踩着水面慢慢的走来,“我感觉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小师弟,是不是你?”

“有收获么?”宁月不接这茬,转移话题说道。

“就一开始水底下差不多有十几个人,但我们一来他们就全走了。真不明白他们脑子怎么想的,镜湖这么大他们还真以为能在水底找到沈金遗宝?就算找到了真的能让他们拿?人一旦贪起来,这脑子里就全是屎么?”

“如果水底下真的有沈金遗宝,动个万儿八千的人还真有可能找到。可惜……他们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嗯?”余浪突然一愣,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你问沈青就知道了,沈金真的将宝藏藏于镜湖了么?沈家如果失去了沈金的财富又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展的如此迅?”

余浪看着沈青笑而不语,恍然间明白了宁月的推测应该不假。想到水底下那群忙着四处找宝藏的武林人士,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阳渐渐的身高,吹散了水面上的薄雾。突然,镜湖水面上出现了两个黑点。黑点急的在水面上狂奔打破了水面的平静,脚下溅起的浪花如四射的星辰。

黑影越来越近,眨眼间来到了宁月的身前。一人身着飞鱼服,一人却身带江南武林盟的袖标。化作流光,瞬间越到宁月的小船上。

“参见总捕!”

“参见盟主!”

“什么事?”宁月的眉头猛然皱起。这两人宁月认识,一个是天幕府铜牌捕快一个是江南道武林盟的后起之秀,也是宁月打算重点培养的青年俊杰。两人结伴而来,定然生了关乎天幕府和江南武林盟的大事。

“回禀盟主,今日一早打开金陵城门。却在城门口现一个深受重伤的貌美女子。后来经属下辨认,那女子似乎是当初千暮雪的四个侍女之一……”

“什么?”宁月顿时弹起,原本懒散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狂暴的气势席卷再次吹皱了刚刚平静的镜湖。

宁月的气势何其的强大,两个手下在宁月的气势之中仿佛被风吹起的树叶一般倒飞而去。扑通一声坠入镜湖之中,等他们从水面上冒出头时,船上已经失去了宁月的身影。

上次四女告辞,宁月没有挽留。因为宁月觉得芍药她们原本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该在红尘俗世中挣扎。她们应该在桂月宫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有千暮雪坐镇她们永远不会遇到危险。

但却没想到,没有挽留却让她们受到了伤害。芍药四女是宁月重生以来最先见到的人,一直以来四女都被宁月当成亲人。

温柔的芍药,害羞的红霞,婉约细腻的诗雅,还有活泼可爱的莹莹。她们的每一个都让宁月感觉到温暖,宁月也不敢看到她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两个多月间,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诗雅会拖着重伤来到金陵。以她们的武功,又有谁能让她们连逃跑都做不到?

带着杂乱的思绪,宁月飞的赶到沈府别院。而现在,沈府别院也正式更名为江南道武林盟。

一路阴沉着脸,宁月飞奔的撞破武林盟弟子指引的房间。房间中,武林盟高层竟然尽数到场。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床头替诗雅把脉的沈千秋。

“伯父,诗雅她怎么样?”宁月进门第一眼便看到了脸色惨白陷入昏睡的诗雅。但宁月并没有贸然上前,宁月只是药师,他不是医师。他能配得出药,但他不懂治病更不懂治伤。

沈千秋的脸色很凝重,过了许久才轻轻的将诗雅的皓腕塞回到被窝里缓缓的站了起来。

“盟主,诗雅小姐的伤很重,但好在保住了性命。”

沈千秋的话让宁月的心微微的有了一丝放松,但也仅仅是一丝。诗雅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么和诗雅一起的芍药她们呢?宁月不敢往坏处想,因为想的每一种可能都能让他痛的无法呼吸。

“是谁出的手?”宁月的声音很冷,冷的就像冰冻了千年的寒冰。江南武林盟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脸色也跟着宁月变得无比的铁青。

他们从来没见过宁月的脸色这么差过,也从来没见过宁月如此的暴怒。看到宁月这个样子,他们既是欣慰,又是担忧。欣慰的是宁月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丧失冷静,但更担忧宁月会不顾一切的招惹他们惹不起的麻烦。

“不是岳龙轩,也不是怒蛟帮!”沈千秋先排除了最有可能的人。十二楼覆灭之后,在江南道会对四女下手的除了怒蛟帮已经没有了。

但除了怒蛟帮,胆敢对桂月宫出挑衅的人……还能有谁?

“诗雅姑娘被人一剑穿胸,但万幸避开了心脉。这一剑很快,看着伤口诗雅姑娘似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被一剑穿胸的没有一丝躲闪,或者说无法躲闪。

这样的武功,就是老夫也做不到。更何况……老夫在诗雅的伤口上感受到了一道剑气,这道剑气江湖之中独一无二。”

“是谁?”宁月咬牙切齿的问道,眼中寒芒如星仿佛能夺人心魄。

“千暮雪,无垢剑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桂月殇

无垢剑气,千暮雪!

宁月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虽然身体没动,但他的心却在不住的颤抖。宁月感觉冷,心冷,手冷,浑身上下无处不冷。

千暮雪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对诗雅出手?难道……

宁月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斩断羁绊!但下一瞬间,宁月又不敢相信。千暮雪明明已经领悟了无尘剑意,她明明说已经有了收获如今闭关半年还没到。为什么要斩断羁绊?如果真的是无尘剑意,不该需要斩断羁绊的。

宁月想不通,但如果光想是永远无法想通的。

“诗雅大约多久才能醒过来?”过了许久,宁月有些沙哑的问道。

“最快三天!”沈千秋看着宁月不断挣扎的眼神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担忧。

“我要离开一下,江南道就拜托给伯父了。”宁月说着,坚定的跨出步伐。

“盟主”沈千秋突然叫住宁月,“你要去哪?”

“离州!有些事只有亲自去看过了才会知道。”

“老夫陪你一起去吧?”沈千秋突然宛然一笑,宁月知道沈千秋的意思。如果真是千暮雪所为,那么宁月去了也一定很危险。他一个天人合一的高手在侧,怎么说也能拖延出一瞬间逃命的机会。

“不用!”宁月脸上露出一抹阳光,“如果是她,你去了也没用。如果不是,以我的武功也能应付。”

此刻的宁月可以自傲的说这样的话,他是江南道武林盟主,也是可以比拟半步天人合一的最强先天高手。放眼武林,能让他忌惮的人已经很少了。

桂月宫位于梅山,梅山位于江州与离州的交界处。一去八百里,但宁月只用了一天一夜时间就赶到了梅山脚下。

自从先天长春神功达到四十五级之后,宁月的内力雄厚程度已经不比一些普通的先天高手差了。而对于度,力量的加成,更是强悍的令人指。天涯月动瞬息之间就是三四十丈,一路急赶到达梅山。

梅山上不只是有梅花,还有其他各色各样花草,但唯独梅花开得极其的艳丽。白的如雪,红的也如血!宁月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哪怕以宁月这样高深的修为,一口气不停歇的跑了八百里也极其的疲惫。

在山脚稍作休息,恢复了一点气力就坚定的踏上了梅山的山道。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而梅山的梅花也开得特别早,暗香如风中夹着的寒意不住的往宁月的鼻孔里钻。冬天的梅山特别美,宁月此刻却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千暮雪说过,他可以来梅山。

但宁月没想到他来梅山的时候,并不是自己被追杀的走投无路,而是梅山被杀的血流成河。

刚到山顶,宁月就看到了他曾经就算想象都不敢想象的场景。梅山桂月宫,千暮雪坐镇的地盘竟然被杀的血流成河。

虽然这个形容有点夸张,但桂月宫的宫门前却的确倒下了十几具尸体。她们都是年过四十的妇女,岁月没在她们脸上留下痕迹,可她们给宁月的感觉就是如此。

一瞬间,宁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是千暮雪下的手,不可能让她们暴尸在宫门之外。如果是千暮雪要斩断羁绊,她不会用那样的方式了结她们的生命。

怀着颤抖的心,宁月跨过了尸体踏进了宫门之内。

冷清,也阴冷。桂月宫就像他的名字一般给人如寂寞一般的冷。但现在,桂月宫冷的不是寂寞,而是死亡!宫阙之内,三三两两的尸体倒在大殿之内,每个死去的人都是胸口一剑贯穿。

桂月宫的人很少,宁月一路走来数过。在他踏进内院的时候,一共见到三十三具尸体,这与桂月宫偌大的名头比起来差的很多。

但桂月宫毕竟不是一个门派,它只是千暮雪的家,那些死去的只是打理桂月宫的仆人。

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是宁月走入后院看到眼前一幕时候的感觉,仿佛灵魂飞出了躯体,而他麻木的,一步步的走向倒在院中的三具尸体。

芍药,红霞,还有最活泼的莹莹。

三女死了,就在石桌的边上。死的时候,脸上挂满了震惊与不信。她们无法告诉宁月是谁杀了她们,因为她们已经死了。

缓缓的蹲下身体,宁月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扶上芍药的脸颊,那触手的冰冷告诉宁月她们已经死了很久了。每个人的身体下,那一滩血迹如此的刺眼。

“宁公子,你醒了?”耳边再次响起芍药的呼唤。

宁月的眼眶模糊了,在泪光中,恍惚间看到了芍药轻轻的捏着勺子温柔的将加了蜂蜜的水喂到自己的唇边。那种温柔的体验,是宁月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颤抖的手轻轻的扶上芍药的眼帘,将她的眼皮合上。闭上眼睛的芍药仿佛睡着了一般。宁月一个个的合上了三女的眼睛,眼前浮现了三女曾经的容颜。

害羞的红霞一说话就会脸红,但她却又是偏偏最大胆的一个。活泼的莹莹仿佛一只永远不知道疲倦的蜜蜂,但宁月却再也听不到那如铃铛一般的笑声。

悲痛,愤怒!就像万千根针狠狠的在宁月的心脏上来回穿插。她们都是如此可爱,如此温柔的人,是谁这么狠心,是谁如此的毒辣?

“嗯?”宁月的眼神突然间眯起,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的滑落。因为他的鼻子,感应到了一丝毒素。而毒素的来源就在莹莹身体下的那一滩血迹中。

血虽然与莹莹的血混在在了一起,但宁月还是看到了这滩不同寻常的血迹。因为这滩血太红了,红的如火苗在跳动。

“神秘毒素,一旦中毒,浑身躁火袭身。火毒蔓延全身最终侵脑,会使人幻想丛生如疯如魔。成分未知,来源未知!”

“神秘之毒?难道千暮雪?”宁月擦干眼泪,一瞬间迸射出愤怒的火焰。

千暮雪是武道境的高手,是什么样的毒能让武道境高手中招?是什么毒能让千暮雪走火入魔?还有……谁下的毒?

宁月的心中充满么疑惑,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千暮雪问个清楚。但是,千暮雪在哪?我该何处去寻找真凶?

就在桂月宫的院外,宁月悲痛的埋葬了芍药红霞还有莹莹。枯叶凋零,宁月对着三座木牌久久的呆。这是宁月第一次感受到切肤的痛,也是第一次这么的憎恶这个江湖。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对这么天真纯真的女孩下杀手?千暮雪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有人要害她?宁月问了自己很多为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注定得不到答案。

这就是江湖,无处不在的纷争,无处不在的厮杀。虽然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纷争,但只有江湖的厮杀最为残酷,也最为的让人痛心。

“系统,你死了么?”宁月突然在脑海中暴喝,自己都下定决心要找出真凶了,自己特么都已经暴怒成这样了。系统竟然没有反应?

“是否强行触隐藏任务?”在宁月的暴怒声中,系统有了回应。而这个回应让宁月顿时一蒙。

强行触隐藏任务?隐藏任务还可以强行触?

宁月没心情去和系统较真,想都不想的点击了是。隐藏任务被接了下来,但却扣除了宁月三十万点银两,这特么简直是死要钱不要节操。

收敛了桂月宫的尸体,宁月疲惫的下了梅山。梅山很美,但宁月却只感觉伤心。要找到真凶,要替莹莹她们报仇,最要的是找到千暮雪。而去寻找千暮雪之前,宁月需要问问诗雅,到底生了什么?

一路急赶,又是一天一夜的时间。

从江南道到离州,宁月花了三天时间。中途没有一刻的休息,也没以一丝一毫的停歇。回到金陵的时候,江南武林盟几乎快认不出他这个盟主了。

憔悴,沧桑是宁月现在的写照。但宁月的眼神却依旧如此的明亮,仿佛无时无刻都在绽放着光芒。

武林盟总部,宁月直接进入内院。沈千秋告诉他诗雅还没醒来,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出意外,今夜会醒。

退下了旁人,宁月独自在房间里等。

烛火摇曳,在烛光中,宁月仿佛再次看到芍药她们踩着荷塘飞舞。那飘渺的丝带,如同天上垂下的霞光。莹莹的笑,红霞的脸颊,还有芍药的温柔不断的闪过。

“嘤”一声轻哼突然间响起,也将宁月眼前的幻想击碎。身形一闪,宁月便来到了诗雅的床前。

“别动,你胸口有伤,暂时不宜坐起!”宁月温柔的声音传入诗雅的耳朵,诗雅茫然的环顾了四周,见房间里只有宁月一人不禁红了脸颊。

“姑爷,是你救了我?”

“你的伤势很重,还是好好躺着。肚子饿不饿?”宁月按住诗雅来到了桌边从保温的锦盒中拿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我亲手熬的,味道应该还行!”宁月拿起一个枕头轻轻的塞到诗雅的脑后。就这么细腻的,温柔的,就像当初芍药照顾他一般将粥喂到诗雅的口中。

这一幕很温暖,也很唯美。看着宁月的动作,诗雅却哭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落下,她的样子让宁月很伤感,只以为是诗雅想起了伤心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前往天机阁

“怎么?我熬的粥太难吃?”宁月强装着笑脸开着玩笑问道。

“不……”诗雅微弱的摇了摇头,“诗雅只是一个下人,想不到姑爷竟然会亲手照顾我……”

“什么下人上人的?你们在我的心底都是仙女……”宁月的话突然顿住,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说的你们已经只剩下你了。

仿佛被宁月勾起了什么回忆,一瞬间诗雅的俏脸变得惨白如雪。嘴角刚刚升起的一丝幸福被悲痛掩去,眼泪再也无法止住的喷涌而出。

“死了……都死了……她们都死了……照顾我们的嬷嬷……芍药……红霞……她们都死了……姑爷……你知道么?她们都死了……”

诗雅突然激动的挣扎而起,宁月连忙将诗雅按住生怕牵动胸口的伤。被宁月按住,诗雅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唯有眼泪哗哗的流淌,但身体却已经渐渐的瘫软了下来。一瞬间,宁月感受到手掌中传来了细腻柔滑的触感。

诗雅的眼睛猛地一怔,看着近在咫尺宁月英气不凡的脸不觉间红霞爬上了俏脸,“姑爷……要是诗雅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什么?”宁月莫名其妙问道,这句话在这个气氛里说出来真有点怪异。

似乎感受到被子摩擦皮肤的触感,诗雅的脸瞬间变得如火烧一般,“姑爷,我的衣服……”

“哦,你放心,都是武林盟中的女弟子给你换的,就连上药都是她们帮你的。先把粥喝了,你昏迷了三天不吃点东西太损元气。”

诗雅很听话,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宁月。脸色有些变换,有些迷离。

当宁月将空碗放回到桌上的时候,宁月的脸色才渐渐的变得凝重。诗雅的伤势看来恢复的很好,没有烧也没有迷糊。

“姑爷可知道桂月宫已遭劫难?”诗雅躺回到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顶茫然的说道。

“我去了桂月宫,芍药她们的尸体我已经收敛了!桂月宫到底生了什么?是谁杀了她们?”

宁月的眼睛火辣辣的盯着诗雅,但看到她呆滞的眼眸却忍不住又是一阵痛心。

“是小姐!”过了许久,诗雅才开口悠悠的说道。

“千暮雪?”宁月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他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终于还是摆在了面前。有千暮雪坐镇的桂月宫谁能杀?能屠尽桂月宫的人除了千暮雪自己天下间何人能做到?

“那一天,梅山上的梅花突然开了,好香。我和芍药她们兴匆匆的踏出桂月宫赏花。莹莹最是调皮,但她却最粘小姐,折了一枝梅花说要给小姐看看。

可她这一去,却久久没有回来。我和芍药她们怕莹莹打扰了小姐修炼就进了后院。可是……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看到了……看到了……”

诗雅的眼泪再次迷糊了眼眶,泪水如蜿蜒的溪流沿着眼角躺下滴落在枕头之上。

“莹莹倒在了血泊之中,小姐就站在莹莹的身边。她的剑上,滴落了红色的血,就像山上开的红色梅花。我们当时都吓傻了,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小姐的剑好快,我和红霞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剑灌胸。要不是芍药最后推了我一把,我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千暮雪没有追杀你?”宁月脸色已经黑如锅炭,冰冷的声音夹着雪花飘落。

诗雅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否者我活不到梅山山脚!在我逃的时候,也正好看到小姐从芍药的胸口缓缓抽出羲和剑。我当时好怕,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

宁月的眉心很痛,他的心更痛。他想不通千暮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哪怕千暮雪中了毒也不可能这么做。

有些人哪怕日夜相处了数十年都不可能被了解,而有些人哪怕只见过一面就能了解的仿佛自己。宁月偏偏是一个能一眼就读懂千暮雪的人,所以哪怕初识,宁月能给千暮雪留下好印象甚至隐隐成为朋友。

千暮雪曾说过宁月不是一个让她讨厌的人,这样的感觉不可能只是一纸婚书可以扭转的。因为宁月,千暮雪他们某种时刻就是同一类人。

宁月了解千暮雪的想法性格,所以宁月知道,千暮雪哪怕愿意伤害自己,她也不会对芍药,诗雅她们拔剑。对千暮雪来说,她们是自己的至亲。

可为什么?诗雅会亲眼见到千暮雪杀人?这是宁月最纠结最想不通的地方。宁月宁愿相信千暮雪中毒之后离开了梅山,然后幕后黑手上山屠灭桂月宫也不信真的是千暮雪出的手。

“我明白了,你好好养伤,我誓会将一切查得水落石出,我也誓,定然会替芍药她们报仇!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

最后四个字仿佛一击重锤敲在诗雅的胸膛,不知为何诗雅竟然隐隐的娇躯一颤。这是四个字很霸气,却又是女人致命的毒药。女人是感性的,哪怕再坚强女人都需要有人呵护。一切有我对女人来说就是最好的保护和安慰。

关上了房门,宁月退出了房间。此时已经深夜,但当宁月回到书房的时候,却现沈千秋竟然还没有休息。沈千秋的心底,恐怕比宁月还要纠结。

一旦牵扯到天榜高手,就不是江南武林盟这样脆弱的联盟可以介入的。宁月年轻,有实力更有天赋,所以沈千秋更不希望宁月趟这滩浑水。但沈千秋知道,宁月肯定会出手,就冲着诗雅几个女孩这样的帮他宁月一定会出手。

“盟主……”沈千秋迟疑的开口,看着宁月阴郁的眼神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私下里,伯父还是不要叫盟主了。伯父可知道世上有什么毒能让人浑身躁火难忍,侵入脑髓会如疯如魔?”宁月突然抬起头双眼放光的问道。金陵沈府乃老牌的武林世家,他们知道的隐秘定然比一般武林人士要多得多。

“这样的毒就太多了……”沈千秋皱着眉头回到。

“如果是连千暮雪这样的高手也能中招的呢?”

“不可能!”沈千秋直言否定道,“千暮雪已经踏上武道之境,这样的高手已经不是毒所能伤。无论我的听闻还是沈府密典记载从未有过连天榜高手都能中毒的毒。”

“但千暮雪真的中毒了!”宁月的眉头紧紧地皱起,“而且这个毒连我也认不出来。普天之下连我都一无所知的毒已经不多了。”

宁月当然可以自傲,因为系统赋予的药师技能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但这一次,就连药师技能也无法分析出那一滩血中的毒素成分。

沈千秋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川,他的内心很纠结。但看向宁月祈求的眼神心里想要说的不知道怎么也说不出口。

终于,沈千秋无法抵御住宁月的眼神仿佛放下了千钧重担一般长长的叹出一口浊气。

“盟主,我的确不知道世间有什么毒可以让武道高手都中招。但天下无奇不有我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在京州缥缈峰却有一个无所不知的天下第一奇门。”

“天机阁?”宁月的眼睛顿时一亮,当初采花盗一案结束之后风萧雨便带着木婉儿回了天机阁。风萧雨的风采一直让宁月折服,这时候被沈千秋提及宁月再一次想起了这个天机老人第五弟子。

“不错,江湖中向来有这个惯例。只要遇到疑难,便会去京州飘渺峰寻求答案,但天机阁既然是天下第一奇门,自然也不是那么好见的。

先需闯过布在山脚的历心劫,这倒考验主要考验求问者的心性和确定为何而来。天机阁知晓天下许多秘密,但有些秘密一旦公开就会引起武林动乱。闯过了历心劫之后,奉上一万两黄金才能被引上缥缈峰。”

“钱是小事,我这就去一趟天机阁!”宁月想都不想的说道。来金陵前他的腰包就已经很鼓了一万两黄金对他来说真不是事。

“但历心结……”

“我只要问千暮雪所中的是何毒,其余的估计问了他们也不知道!”如果随机生的一件事他们都知道,宁月只能认为天机阁就是策划一切的幕后黑手了。

在出前,宁月回房补了一觉。毕竟三天三夜没合眼,就算武功再高也顶不住。但宁月也只是眯了一两个时辰,睡觉的时候已经半夜三更,而天还微亮的时候,宁月已经骑着骏马启程了。

江南道离京州尚有九百里,而到达缥缈峰至少一千三百里。再用轻功赶路不是不可以,但足以让宁月跑断腿。

自备干粮,一路急行。除了晚上让马歇歇腿之外几乎一直在赶路。好在胯下的马是附庸的帮众敬献上来的千里宝驹,但即便如此五天来也瘦了一大圈只剩下皮包骨了。

南方的冬天来的很早,而北方的冬天来的比南方更早。跨出江州地界,宁月明显感受到什么叫北风呼啸。而到了飘渺峰附近的时候,已经是万里雪飘。

先天高手寒暑不侵,但他的马却不行。顶着风雪让一只只剩下皮包骨的马赶路,怎么看都是残忍。所以宁月在京州找了一家客栈,将马托付出去之后独身一人消失在雪夜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历心劫

ps: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雪花连绵万里,尽眼处皆是白光。哪怕是晚上,雪依旧亮的如白昼。宁月的身形仿佛山中出没的山魅,一闪人已在数十丈之外,再一闪,已然和积雪融为一体。

缥缈峰坐落于京州中央,仿佛大地伸出的一根手指。周围尽是倾斜的平原,唯独那一座山峰独领风骚。越靠近缥缈峰,地势越高。不一会儿,缥缈峰就已在眼前。

缥缈峰不圆不方,高万丈四面悬崖,只有最东面不知什么时候开辟出了一条笔直的台阶山道。山高过天,常年云海雾深故而得飘渺之名。

宁月到达山道脚下的时候,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后半夜雪停,万道霞光洒满天地将满地白雪反射的更加透亮。

宁月来到山脚的时候,山脚下已不只有他一人。每天都会有人所求于天机阁,但每年被请上天机阁的人却寥寥无几。

江湖中多数人都是独行客,一辈子能赚的钱不多而能一口气拿出一万两黄金的更是稀有。除非真的到非求天机阁不可很少有人会这么慷慨,而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又有几个能踏过这历心劫?

一个白面书生,深炯的眼神饱经沧桑。一个虬髯大汉,赤裸这上身露出如铁铸一般的肌肉。几个已被飞雪掩埋的雪人,要不是宁月的先天灵绝比较细腻还真现不了雪人里的是人。只是无法确定是不是还活着。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普通装扮的江湖人士,他们或是闭目调息,或是仰头望着如天梯一般的石阶。

宁月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在意,宁月也没有上前打招呼赚一句久仰什么的话。就这么学着他们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候。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缥缈峰上传来了清亮的钟声。在钟声响起的瞬间,白面书生深炯的眼神中绽放出犀利的精芒。而虬髯大汉突然嗖的一声站起,露出一双火红的拳头。

“好精纯的火属性内功!”宁月微微一叹,这个虬髯客的武功也许不高,但他的内力浑厚程度绝对有宁月好几倍。

突然间,宁月的眼神猛然间眯起。因为不知何时,眼前的山道两边出现了两个身穿白色貂袍的青年。虽然武功修为还在后天境界,但器宇轩昂风采中竟然有几分风萧雨的模样。

“以他们的武功,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无声无息。但他们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这天下第一奇门果然有独到之处!”

“天机阁弟子见过各位武林同道!”两人先是对山门口躬身一礼,就像酒店的迎宾小姐一般场面的客套。

“天机阁的规矩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老规矩,每日只限一人踏历心劫。如果走过心劫之路,交了一万两黄金会有天机阁弟子引领各位上山。如果到天黑前无法踏出历心劫,那么既是历心劫失败。”

说着两天机阁弟子向两边一退,分别站在山道的两边。手指掐动,仿佛触动了什么。一个个朦胧的毫光出现在眼前的台阶上,一个个符文泛着光亮显现了出来。就如同通了电的灯泡,把眼前的山路映衬的如梦似幻。

在符文亮起的刹那间,白面书生身形猛然间模糊。再次出现已经到了山道跟前。只要踏出一步,白面书生就能走上石阶。,但他那一步却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

白面书生的身形猛然暴退向一边横移而过,两团成拳头形状的火焰几乎擦着他的残影冲击山道。

“轰”火光四溅,山道的符文似乎有着结界的作用。如此强悍的爆炸之下,山道竟然纹丝不动毫未伤。

突然大地颤动,就算脚下踩着积雪宁月也感受到了那种震颤。虬髯大汉挥舞着拳头飞的奔跑,每一步仿佛能踏碎大地一般。但踏在雪地上的脚,却没有留下哪怕一个浅浅的脚印。

这绝不是踏雪无痕这么简单,别人的轻功是轻,而他的身法却是反其道而行。精妙的卸力法门能将力道透过积雪层传送到雪底的地面而不伤积雪分毫。就着一手,已然震慑了在场大部分人。

仿佛浑身的火焰在燃烧,大汉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扭曲。但他的热量却只限于周身三尺,至少宁月的精神意念并没有感应到一丝热量外泄。

大汉似乎就是一头狂暴的狮子,散出汹涌的狂野。白面书生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但眼底深处却流过浓浓的忌惮。

书生的身法也许很快,但内力却差了大汉很远。如果游走,白面书生不怕他分毫,但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踏上历心劫,台阶却限制了书生的长处。

“轰”突然间,大汉的周身的火焰猛然间沸腾,仿佛火箭尾后的加器一般喷涌。身法瞬间提快的如化作一道流光。

“擦?”宁月不禁爆了一口粗口,这大汉看起来四肢达头脑简单,但想不到这么阴险?先用外表迷惑其他的竞争对手,然后在关键时候突然力。

大汉的计策是成功的,他成功的欺骗了所有人。但可惜,他的身法还不够快,还没快到让其他的人反应不过来。

在宁月打算出手的时候,一道剑光突然间绽亮。三个雪人瞬间爆开,一道剑光仿佛从天而降的来到大汉的身后。

虬髯大汉原本通红的脸色瞬间便的青紫,因为背后已经感受的凛然的锋芒。一阵水汽升腾,那是他汗水被内力蒸形成的云雾。

虬髯大汉看起来似乎是常年跑江湖的,对于怎么躲过杀招很有经验。毫无形象的就地一滚,避开了背后犀利的剑芒。

三道身影仿佛瞬移一般出现在山道之前,但他们却没有像白面书生还有虬髯大汉一般急匆匆的往山道里撞去,而是一道剑气在身前的雪地上划出一条鸿沟。

“敢踏过这条线者,死!”一个青年冷着脸吐出了饱含杀气的话。

“血剑三英,天机阁门前不可杀人。我不信你真敢杀了老子”一个慢了半拍的武林人士凶厉的喊道,虽然语气毫不退缩,但宁月还是看到了他的竭斯底里。

“此刻不能杀人,没说以后不许杀人。谁敢跨过这条线,天涯海角我们必追杀至!”

一句话让后面的十来人都都停下了脚步,就连伸出腿要跨过去的大汉也定格在空中无处落脚。

“血剑三英,你们太霸道了吧?”

“每天历心劫只有一人可入,各位还是等明天吧!”为的青年孤傲的说道。血剑三英,出道江湖从未败绩。三人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又都是先天境界高手。所以在整个江湖武林都有着不小的威名。

更有好事者将武林青年俊杰排了一句顺口溜,一仙二月三英四公子。这是整个江湖传播最广名声最响的青年俊杰。

虽然九州青年高手肯定不止这些,名声不响武功高出他们的也大有人在。但谁让他们是偶像团体名气够大呢?三英落叶、落名、落心的名声还在江南四公子之上,有此可见这三兄弟何等的了不起。

“大哥别和他们废话,上天机阁要紧!”三英一人望着唯唯诺诺的武林群豪冷笑的说道。

落叶漠然点头,转身向天机阁的山道走去。但刚刚跨出一步,落叶却再也无法跨出第二步。浑身一震,僵直的看着前方。

“嘶”

“他是谁?”

“娘的什么时候过去的?”

十几个武林中人突然间爆出一阵喧哗,落名落心两人齐齐回头却猛然间像他们的大哥一样呆立当场。瞪大了眼睛满满的不可思议。

“他……他是谁?”

“刚才明明……明明还在……还在……”

落心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刚才他明明看到了人群中的宁月,也明明看到宁月还在人群的最后面。他是怎么跨过自己的视线,他又怎么出现在历心劫上的?

血剑三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事实。自己三兄弟在九州武林年轻一辈已经是凤毛麟角,自己三兄弟可是堂堂三英啊。

眼前的人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多,但却连他怎么越过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武功……该是何等的高深莫测?

“你是怎么踏过我们的?”落叶没有不依不饶,因为宁月已经踏上了历心劫。就算不依不饶也无可奈何,但他却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是怎么输得不明不白。

“你问我?”宁月茫然的回过头,看着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我就这样走过来的啊?”

走过来的?三英的脑袋顿时仿佛冒起了渺渺青烟。走过来的?你敢说的再轻巧一点么?但宁月真的是走过去的,咫尺天涯,天涯即使咫尺。

当宁月武功大进之后,他的轻功终于踏上了余浪的境界。现在宁月可以骚包的说,老子的逃跑功夫已经练得一等一。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在宁月正要跨出第二步的时候,落叶的询问再次传入宁月的耳朵。而其余的武林高手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一个年轻的高手,能让三英输得不明不白的年轻高手。他的名字一定是响彻武林,他们很好奇宁月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位大能能调教出这等妖孽。

“在下天机阁入室弟子叶宇澄,见过宁公子!”

“在下天机阁入室弟子何迁月,见过宁公子!”

宁月还没说话,两名天机阁弟子倒是先认出了宁月,也打断了宁月脱口而出的回答。

“你们认识我?”

“能将天涯月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唯有踏月公子和宁公子。所以我等认了出来,宁公子请踏上历心劫!”叶宇澄略带恭敬的说道,在宁月面前,他们没有自抬身价的资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斩情丝,明心志

“你到底是谁?”看着宁月的身形消失在朦胧毫光中,落叶再一次厉声喝道。

“你们倒是有眼无珠,方才我与叶师兄称他为宁公子,难道你们就没猜到他便是现在江湖风头最盛的宁月么?”何迁月微微的抬起眼,一脸鄙夷的看着呆若木鸡的一众武林人士。

“琴心剑魄宁月?江南道武林盟主?”虬髯大海突然尖着嗓门叫道。

“原来是他?难怪难怪!若非如此惊才绝艳,若非如此出神入化,他又如何能一剑斩杀十二楼楼主?我早该想到……”

背后的议论声纷纷响起,而呆滞在原地的血剑三英脸色却变换无常。他们是自傲的人,也有自傲的资本。但宁月只露出一记身法,只露出武功的冰山一角却将他们的自傲打击的支离破碎。

宁月不知道他此刻已经名动江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人鄙夷的天幕府捕快。宁月的名字,已经从宁小神捕换成了琴心剑魄换成了江南武林盟主。

不要小看一个江南武林盟主,江南道在九州十八道足以排进前八。即便以前尖端力量有所欠缺,但整体实力确实异常雄厚。

而现在,沈千秋突破天人合一,再加上一个宁月。江南道武林盟行走江湖足以傲视群雄。从一个无名小卒只花了一年半时间便名动江湖,宁月的成长原本就是一段传奇。

历心劫,走的虽然是山路,历的却是心劫。一步一天堂,一步一地狱。宁月在踏出一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猛然间变换了。

空气中飘满着桂花的香味,宁月突然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一间布满红色纱帐的房间中。房间里点着十八支红色的蜡烛,每一根蜡烛上都贴着金片压制的囍字。

“这是一间新房,异常温暖舒心的新房。但是……我为什么会在这?”宁月茫然自问,低头一瞬间,突然现自己的身上竟然也穿着红色的锦袍,红的就像一张红包。

“我是新郎?”宁月眉头一皱,“我结婚了?我不是在……等等……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要去做什么?”宁月迷糊的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遗忘,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吱嘎”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起,一身红色纱裙的千暮雪渺渺的走来。哪怕头上戴着透明的红纱,宁月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千暮雪精致的面容。一手拿着它从来不会离手的剑,另一只手却端着一个红色的托盘。

“相公”

这是宁月第一次亲身听到千暮雪叫他相公,也是宁月第一次看到千暮雪欲语还羞的微笑。千暮雪原本就美得不似人间,而此刻却美得让宁月甘愿永坠轮回。那是一张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的脸,而此刻,宁月的灵魂仿佛被这张脸吸引永远的陷入美丽的漩涡。

“相公,你什么呆?我们要喝交杯酒了!”

“啊?”宁月被千暮雪的娇嗔换回了神,“千暮雪,我们成亲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相公,你该称我娘子叫我雪儿即可。今天是八月十五,你我成亲的日子。相公平日这么精明的人,为何就犯了糊涂?”

“哦……”宁月仿佛受到了电击一般三魂归体,“对对对,三年后中秋就是我们的婚期……不对啊,三年才过去了一年半,我们怎么这么早就成亲了?”

“难道你不高兴?”千暮雪嫣然一笑,刹那间宁月只感觉一阵恍惚仅剩的理智已经消失不见。

“高兴!天下间多少人欲求千暮雪一面而不可得,我却能与堂堂月下剑仙拜堂成亲,这怕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千暮雪亦如是!”千暮雪再也没有往日飘渺出尘的气质,更没有以往生人勿近的气场。此刻的千暮雪仿佛从天山雪莲变成了荷塘中的荷花,虽然冰清但却触手可及。

“暮雪以为天底下再无一男子能让暮雪动的一缕凡心,在暮雪决心问道之时,却遇上了相公,相公哪怕身处卑微亦能卓尔不群。从那一刻,暮雪就知道相公绝非池中之物。

相公习武已晚,原本暮雪以为相公再无武道之路望相公能行文宗之法。但没想到,相公竟然如此惊才绝艳,无视根骨限制直接返后天为先天。相公如此优秀,即是暮雪之幸亦是暮雪之悲……”

“悲啥呀?”宁月下意识的问道,突然,宁月似乎想起了什么,“今天既然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为什么桂月宫这么冷清?芍药她们呢?怎么……”

“暮雪醉心剑道,一心想踏上无上之境。太上忘情,无情怎可忘?原本暮雪以为今生再无踏出那一步的可能。但相公的出现成全了暮雪武道,在此暮雪真心感激相公的成全。”

“轰”一道威势突然间升腾,仿佛刹那间天崩地裂。宁月的身体猛然僵直,只在刹那间浑身一动都不能动,唯有两个眼珠露出一抹深深的惊恐。

“斩断情丝,暮雪从今只问天道。”千暮雪轻轻的来到宁月的身前,一双明亮的眼眸却孕育着浓浓的哀伤。伸出雪白的手指缓缓的抚摸上宁月的脸颊。

忽然,千暮雪点起脚尖,樱唇缓缓的点在宁月的嘴上。那一吻,仿佛是天长地久,将宁月的整个身心融化。

“相公,暮雪爱你!但暮雪更爱剑道!”

宁月到了此刻,他终于相信了余浪的一句话。江湖儿女敢爱敢恨,也许仅仅一个回眸就能在两人间绽放炙热的爱恋。

宁月一直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也从来不相信缺乏相处就能绽放出爱的火花。但宁月此刻信了,他不是信了千暮雪对自己的情感,他信了自己的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牵系到了千暮雪的身上。

从那一天得知自己与千暮雪的婚约开始,宁月已经无法做到将千暮雪忽略。宁月所有的作为,本质上还是抱着一个穷屌丝逆袭白富美的幻想。爱不需要时间酵,在合适的时候遇到了正确的人就可以了。

“噗嗤”宁月笑了,在千暮雪惊讶的目光中,他笑的很开心。根本就不像一个即将被杀死的人,反而更像一个死囚被得知自己重获自由的那一种快乐。

“我想起来了,芍药她们死了!包括桂月宫里的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桂月宫才这样的冷清,只有你和我在此独孤的举行提前的婚礼。”

“是啊,我杀了她们!为了斩断情丝,我杀尽至亲。而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太上忘情……”

“你错了!芍药不是你杀的,桂月宫所有人都不是你杀的,你也杀不了我!”

“嗤”一道剑光炸亮,无垢剑气如炙热的太阳直刺宁月的胸膛。

面对这绝杀的一剑,天底下绝对无人可以躲开。天底下也没有谁能直面千暮雪必杀的一剑,一剑之后,无论是谁都必须死只能死。

但现实却出乎千暮雪的预料,剑光仿佛撞进了一个无形的黑洞一般消失不见。对面的宁月别说死,就连伤都没有受到一点。

“因为你不是千暮雪!”宁月淡淡的说道,“千暮雪惊才绝艳,她不会输给天,不会输给地,不会输给剑道更不会输给自己。

如果因为太上忘情而要改变自己,她就不是千暮雪。如果你真是她,因为无法忘情而无法踏上剑道。你挥剑斩断的绝对不是情丝,而是一剑劈开剑道之路。”

视野急的扭曲,仿佛整个世界突然之间嘣碎。当宁月的眼前再次放亮的时候,宁月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踏过了历心劫之路。

“好一个历心劫,竟然能直指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心结,心劫,果然所言不虚。”

“宁兄过奖了!”一个清亮温柔的声音突然间响起也将震惊的宁月唤回了神,抬眼望去,高处的一道身影如仙人一般渺渺的从山道上走来。

“风兄好久不见!”

“一去半年,哪里好久?倒是宁兄好大的手笔,不声不响已然成为皇朝封疆大吏,而更是成为江南道武林盟主可喜可贺……不对,更可喜的应该是宁兄的武道,竟然短短半年踏上武道之基,假以时日宁兄定然能在天榜之上有一席之地。”

时隔半年,宁月再一次见到了风萧雨。风萧雨的风采没有一点的改变,依旧如此让人感觉温暖。风萧雨不是潇洒,不是风流,更不是放荡不羁。但风萧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道清风,一丝温暖的阳光。

他不像沈青那样是一个暖男,但他却给人一种万分可靠的感觉。君子如玉,他比君子少一分腐朽。

“半年不见,风兄的修为又精深了,可喜可贺!”

“哈哈哈……”虽然风萧雨在笑,但却依旧不失他的稳重与诚恳,“宁兄能一眼看出在下的修为进境,可喜可贺的不是宁兄?我们也别在这互相抬高了,家师已在天机阁等候宁兄,请随我来。”

“咦?不要钱?”宁月眼中迸射出惊喜的精芒。一万两黄金,就算宁月财大气粗也是异常心痛。这一刻,宁月瞬间暴露屌丝的小家子气。

“宁兄助天机阁擒拿真凶替天机阁弟子报仇雪恨,若再收宁兄弟的钱你让天机阁如何自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机老人

两人没有施展轻功,这是对天机阁的礼遇,换了一般人还须在缥缈峰山腰处解下兵器。但宁月背后背的是一把古琴,这是雅器所以没解。

“风兄,每一个闯过历心劫的人是否都会被天机老人接见?”宁月转移话题好奇的问道。

“这倒不是,师傅他老人家平日勘测天机法阵推演天道变幻,一般人还无法惊动他老人家。所以平日里闯过历心劫的人上山之后会被人专门接待解答疑惑。”

“哦?”宁月诧异的转过了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风兄方才说天机老人前辈在等我?为何我就如此特殊?难道是因为我所求之事关于千暮雪?”

“宁兄,我们可不知道宁兄所求之事与暮雪剑仙有关啊!师傅之所以要亲自面见宁兄,还是因为宁兄你非比寻常。宁兄也许不知,当你踏入历心劫的时候,天机法阵突然有所感应一瞬间天机涣散天道飘渺。所以,不出意外宁兄应该是天命之人。”

“何为天命之人?”宁月突然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赶脚,小说里天命所归的人多是苦逼,宁月一想到以后神憎鬼厌的待遇瞬即打了一个冷颤。

“这……还是等过会儿问了师傅再说吧!”

和风萧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不一会儿便上了缥缈峰顶。换做常人,这么高的山峰没个一天两天根本上不去,而两人都有精深武功傍身,只花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

宁月早已听闻天机阁乃天下第一奇门,但真正见到了才知道天下第一奇门的真正意义。这里仿佛是与俗世隔离出去的另一个世界。无论建筑风格还是所见所闻都与世界格格不入。

但让风萧雨奇怪的是,宁月竟然对眼前所见的一切并没有露出震惊,好奇,或者说不可思议的眼神。仿佛在看到一个巍峨的城池,微微有些吃惊之后竟然很快的接受了。

天机阁巧夺天工,机关机械无处不在,就像传说中的鲁班城一般。巨大的起重设备,用木头齿轮搭建出来的传送带,甚至是他们打开的大门都装了半自动装置。

对这个世界的土著来说这些就是鬼斧神工就是奇迹之城。但对于宁月来说……虽然震撼这个世界还能见到规模如此庞大充满机械感的地方,但也仅仅震撼一下而已。这些装置设备的原理,初中物理都已经学过。

“宁兄见过这些东西?”忍了很久,风萧雨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没有!”宁月很果断的说道,因为在他出生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已经现代化这种原始落后的设备的确见不到。

“那宁兄以为如何?”风萧雨难得露出那种显摆的表情,也许他真的为身为天机阁弟子感觉荣耀吧。

“希望将来有一天,天机阁能造出比轻功还快的车,比蛟龙还大的轮船,比鸟飞的更快的飞机。让人可以一天内走遍九州大地。”宁月说这话的时候很诚恳,眼中也充满着怀念。但听在风萧雨的耳朵里,却那么的不可思议。

“宁兄,你说的东西恐怕只有天上才有吧?”

“我们在惊叹古人智慧的同时,更该相信后人的智慧。我相信早晚有一天,科技会在这个世界萌芽的。”宁月说着,已跟着风萧雨穿过了天机阁重重楼阁到达了缥缈峰的最顶端。

眼前的一幕终于让宁月顿住了脚步也让宁月张大了嘴巴。

这里是一片宽阔的平地,足有足球场这么大。但这又不是单纯的平地。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却升起了一个个虚拟透明的高楼大厦。

每一个大厦都是用符文堆积而成,每一个呈规则的方柱,而每一个都高逾三十丈。宁月无法想象到底是谁能完成这么经天纬地的工程。到底是谁能创造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奇观。

宁月轻轻地伸出手,手穿过了方柱的高楼。手指尖没有感受到一点触觉,仿佛眼前神奇的符文数据库根本就不存在。

但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宁月眼前的符文建筑是真实的。每一个符文都在方柱内跳跃,就像全息投影的数据库一般起伏波动。

“是不是很惊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就在宁月的脑后响起无声无息。

宁月顿时亡魂大冒,猛然间回头便看到一个须全白的老人。老人仙风道骨,哪怕身上穿的只是一件被洗得白的旧抛,宁月还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仙气渺渺。

无需思索,宁月便知道来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机阁阁主,天地十二绝之一的天机老人。连忙躬身,对着天机老人行了一个大礼,“晚辈宁月,参见前辈。”

“宁公子无需多礼!,萧雨你且退下。”天机老人的声音一点都不老,而且也如同他的外表一般虚无缥缈。哪怕就在宁月的眼前,但声音似乎来自云海深处。

“你是无名前辈的传人,要论辈分,你比我还要长上一辈。所以,你直接称我为天机老人即可。宁小友,你可知道在昨天,天机法阵并不是这样的。”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宁月低眉顺眼的回到,心底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论辈分自己比天机老人还老一辈?那……不老神仙辈分到底有多高啊?

似乎看到宁月脸上的变换无常,天机老人突然抚须长笑,“宁小友有所不知,天机阁创办天榜差不多有八百年了,至于龙凤榜,冰清榜都是门下弟子闲来无事在近百年创办的。

天榜共二十位,记载了九州大地踏入武道之境后武功最高的那批人。但可惜,天榜共换版三十期记载满二十位的次数只有寥寥三次。

而不老神仙无名前辈,在一百年前就已位列天榜。五十年前,位列上次天榜。而现在……”

天机老人不说宁月也猜得出来,横跨了三次天榜,在百年前不老神仙就已经是武道高手?这么掰着手指算,不老神仙的年纪至少也得有一百五十岁了吧?

人道七十古来稀,这货竟然活了两个七十?这是要和乌龟比寿命啊!

“前辈,虽然师傅辈分高,但小子年岁在此,还是不敢直呼前辈称谓。”宁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而后躬身应道。

“也罢!”天机老人微微一叹,“原本天机法阵中的符文隐于阵法之中,但自小友踏入历心劫之后,法阵中的符文猛然间脱离法阵在此摆下这符文矩阵。老朽在此勘测天机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宁月露着茫然的眼神,他连天机法阵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眼前的变化代表什么。所以恭敬的弯下腰等着天机老人的后文。

“宁小友果然不凡,天资卓越年岁轻轻就已踏出关键的一步。以小友的绝世天资,恐怕又是下一个千暮雪。不愧是天命之人,难怪会引起天机法阵异象……”

“前……前辈。方才风兄已经和小子说过天命之人,但小子心底万分疑惑,敢问何为天命之人?”

天机老人缓缓的转过身望着起伏波动的一座座符文矩阵,“每一个时代总有一群绝世天骄,他们引领着一个时代的传说。

五十年前,是祁连王和荣仁帝的时代,他们是那个时代的天命之人。而自二十年前,天机涣散飘渺,天命之人也变的虚无缥缈。

这二十年来,九州大地涌现了太多的传奇人物。就连天榜上的江州龙王,雪原寒枪,捕神楚源,月下剑仙都是近二十年6续出现。

尤其是千暮雪,她的绝世天资更是恒古未有。她必是天命之人之一。天命之人并非只有一个,但每一个天命之人必定会成为传说。

小友初出江湖一年有余,若非天命之人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名动江湖?而今日的天机法阵也证明了小友乃天命之人的身份。”

看着老人一脸的狂热,宁月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的强烈,“我能说这都是运气么?”

“运气不能让你次次化险为夷,如果硬要如此说……老夫只能说那是气运傍身。”

“其实……”宁月觉得有必要扭转一下老头错误的观念,别特么在江湖上传出自己是天命之人的话引得无数青年俊杰追杀,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小子以为,天机无非就是因果,种因得果,无数小因果汇聚成大因果。再加上因果之中的变数,这天机根本无法预测……”

“小友对天机似乎也研究颇深啊!”天机老人突然双眼放光的问道。

“颇深个屁!网络上的理论多了……”宁月心底吐槽道。

“小友这样的说法也对,天道运转终究还是根据因果,但其中的变数却是神人也无法预判。但你可知天地间有一件神物,乃天地法则自行酝酿而成,可勘测天机,可知过去未来。”

“呃”宁月顿时脑子不够用了?这世界……难道还是仙侠世界?连天地孕育的神物也有?宁月闭嘴了,毕竟相对于这个世界,自己了解的还太少。

“那件神物名为无量天碑!”

“轰”宁月的脑海突然猛的翻腾,仿佛被无数雷电击中一般。

无量天碑他听过,因为这是他跟着父亲开始习文写字的时候,父亲教给他的第一课就是无量,天碑四个字!

“难道……我爹……不会的……一定是传说……爹一定是听到了传说故事所以才……”宁月猛的晃了晃脑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荒古皇朝

“这天机法阵,就是天机阁创派祖师参悟无量天碑而布下的法阵,虽然不能像无量天碑那样神鬼莫测,但却也能勘测到天机的冰山一角。

今日因小友到来引天机法阵异变,所以老夫才让萧雨带小友过来一叙。老夫也很期待,天命选中你是要你做什么?”

“也许……我不是天命之人,而是这方天地之中的一个异类!”宁月心底默默的想到,穿越是他最大的秘密,哪怕是魂穿对这番天地肯定带来变数。虽然天机老人说的这么玄乎,可宁月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过去不可改,未来不可测这是铁律。

“小友来天机阁所求何事?”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天机老人也终于想起了正事。

“前辈可知世间有一种毒,至热至毒,中毒之后浑身燥热难忍,火毒侵脑之后幻想丛生如疯如魔。”宁月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躬身行礼问道。

“若是一般毒,小友定然无需寻到缥缈峰,那么此毒定然极其特殊……”

“千暮雪中了此毒后失踪了,我想找到她!”宁月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因为眼前的毕竟是号称知尽天下事的天机阁,就算自己不说他们也许也会很快知道。

“千暮雪……”天机老人迟疑了下来,“离州真是多灾多难啊!”离奇的,天机老人竟然说了这个不着边际的话。

“请前辈明示!”宁月再次躬身行礼。

“千暮雪的师承来历,我天机阁耗费无穷心力也无从查证。只知道她踏入武道之境的年岁为……十四岁!”

“嘶”

宁月顿时深吸了一口冷气,他虽然知道千暮雪位列天榜,也知道自己这未婚妻惊才绝艳令人绝望。但宁月一直认为,千暮雪踏入天榜的时间不会太久,至少也得十八岁不是?就算再天才总得给她成长的时间不是么?

但天机老人的一句话直接让宁月失去了想象力。十四岁?还是孩子好不好?前世的十四岁不是刚刚上初中?千暮雪以十四岁之龄登上天榜?宁月突然感觉九州武林那些所谓的天才都可以去死了。

“哪怕千暮雪底蕴再浅薄,武道高手就是武道高手!天下间奇毒能伤到武道境高手的……唯有三种!一曰万载青冥,一曰暗月渗水,最后一个即是业火红莲。小友方才说的毒性来看……应该是业火红莲才对。”

“业火红莲?”宁月的眼睛顿时放光,语气不知不觉变冷了很多。

“业火红莲本无毒素,普通人服之也不会引中毒。但业火红莲对习武之人却是有着致命的伤害。红莲火毒会腐蚀内力,强行改变内力属性,而且其炙热无穷大,就算武道高手也无法抵御。一旦火毒流遍全身,就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如疯如魔,幻想丛生。”

“敢问前辈,如此奇毒……为何在江湖籍籍无名?”宁月好奇的问道。

“并非籍籍无名,而是名声太大!小友应该自幼听闻过太古皇朝的传说吧?”天机老人突然一脸憧憬的问道。

“轩辕古皇创立的太古皇朝?也是九州大地第一个皇朝?”宁月的脸色分外凝重,之所以迟疑是因为这个皇朝记载于三千年前。传说皇朝历经一千年才嘣碎零离,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轩辕古皇太过于传奇,传奇的宁月都怀疑那货是不是穿越者。

创文字,辫草药,扶农桑,立九州,明符文,传播文明。这货几乎就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他将人类从原始社会直接推到了封建社会。

“不错,轩辕古皇几乎创立了当世所有的行业雏形,他将文明的星火传播到九州任何一个地方。但他却隐瞒了一样东西,直到太古皇朝嘣碎,那样东西才流露出九州大地。”

“武功?”宁月惊疑的问道,武功的确出现的很突然,几乎是毫无预兆。在战国时期,突然就出现了一群能改天换地之人,他们可以一人独战一军。

武林高手渐渐的成为各国征战中的战略性武器,各国诸侯费尽心力的拉拢武林高手,或是用情谊打动,或是用金钱买通。渐渐地,谁的手中握有的高手越多,谁就能将战争化为主动。

最为离谱的是,当初越国君主率三千武林高手直捣黄龙直接将吴国灭了国。从那之后,武林高手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各门各派在诸侯们的支持下如星火燎原一般席卷九州。

“不错,就是武功。当初太古皇朝对武功的管控异常的严苛,只有皇室才有资格修炼武功,而外人一旦被现就会受到严酷刑法。其中,被服下业火红莲就是刑法中最残酷的一种!”

宁月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既然是残酷的刑法,那中毒者必定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一想到千暮雪身中此毒心底就不由得一痛。

在历心劫路上,既是心境的历练也是对自己心意的重新认知。宁月现在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中,早已经住进了一个人。自己最想要的不是功成名就,不是通天彻地的武功,自己所做的一切还都是为了将来能问心无愧的接受那一片洞房花烛。

“业火红莲……后来在哪?”宁月咬牙切齿的问道,眼神中迸射出炙热的怒火。

“太古皇朝嘣碎之后,武林人士在九州大地四处寻找业火红莲,欲将这种只针对武林人士的恶毒之毒全部铲除。而太古皇朝还有一支皇室血脉却西出函谷离开了九州大地,在西域极西之地再次建立了荒古皇朝。业火红莲,也成了荒古皇朝的圣物。”

“那就是说……对千暮雪下手的是……荒古皇朝的人?”宁月眼中精芒闪动。

“不!荒古皇朝在十五年前被天罚覆灭,唯有五人侥幸逃过的天罚回到了九州。并在离州的寒月潭中建立了燕返水阁,如今燕返水阁成了离州武林盟创始门派之一。如果你要调查业火红莲,也唯有前往离州燕返水阁。”

在天机阁,宁月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要沿着业火红莲这条线,宁月就有追查案子的可能。告辞了天机老人,宁月就毫不停顿的下了山。

离州位于大周北方,与江北道接壤。而他的气候,却是异常的奇特,东西南北竟然分为春夏秋冬四季。东面为春,因有三座活火山显得四季如春。北方为冬,连接万里冰原。西方为夏,乃一望无际的荒漠之地。沿着荒漠,可以出函谷直达极西西域之地。

宁月从京州到离州,大约五百里路。这几天,宁月走过的路比两世加起来的还要多。从客栈中领回自己的马,宁月牵着往离州而去。

往西南,宁月的路赶得不是特别急。这几天他的神经被绷得太紧,有点失去了判断能力。而一路上宁月也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能让千暮雪都无声无息的中招,显然对方有了详细的计划和谋划。对方不只是胆大,也绝对细腻。面对这样的对手,绝不能走错一步,一步错也许就满盘皆输。

原本宁月最先要做的是找到千暮雪,但茫茫人海要漫无目的的找一个人显然不可能。唯一的线索只有一个业火红莲,如果千暮雪真的中了业火红莲的毒,那么和离州的燕返水阁绝对脱不开干系。

与其被动的寻找千暮雪,宁月觉得最先调查清楚幕后黑手到底要做什么更好,最好能将业火红莲的解药弄到手。

花了三天时间,宁月踏进了离州福井府。

离州地处北方,从天幕府的记载来看,离州人应该民风彪悍,习武成风才对。这样民风,应该是高手满地走,门派多如狗。但宁月一路行来,竟然连一个像样的高手都没见到。

虽然武林人士很多,可多是学了几招就敢闯荡江湖的亡命之徒。直到到了福井府,宁月才感受到了别样江湖武林的风情。

离州武林看似非常粗犷,基本上都是粗布短衫,敞开着胸膛显摆着身上坚实的肌肉。与江南武林文质彬彬相比,他们更加信奉力量与肌肉。

宁月这个背着古琴牵着马的风采少年与周围一群乡野莽夫比起来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当宁月踏入客栈之后,无数双眼睛便有意无意的向宁月扫来。

“客官,吃点什么?”小二热情的上前,没有虚礼也没有客气,开门见山直接的问道。

“来点小菜,给我上一碗米饭。”宁月微笑说道。

“这个……客官是南方来的吧?咱们离州的客栈酒楼大多数没有米饭的。如果客官不介意……小店可以给客官提供馍饼,客官可愿意?”

宁月点了点头,抬眼扫过却现了几个略带戏谑笑容的眼神。在客栈大堂里,倒是有不少一手拿着馍饼一手啃着羊腿武林群豪,就连喝酒他们也是举着酒坛仰天痛饮。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直是宁月曾经的向往,但现在看起来,吃的这么狂野粗暴身为文明人还真无法适应。

“小二,给小爷炒几个小菜,再来一碗米饭,动作要快。记得炒菜要用菜油,别给我猪油或者羊油,要让小爷我闻到一丝羊骚味,小爷我拆了你的店!”一声清亮的声音突然间从客栈门口响起,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风尘仆仆看似狼狈的少年一溜烟冲进客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比我还无耻?

少年蓬头垢面,看起来比宁月小上一两岁,但他的口气倒是很嚣张。但这些并不是宁月抬眼看他的理由,唯一让宁月抬起头的还是声音的主人竟然和他一样要一碗米饭。

有些巧合也许只能让人笑一笑,而有些巧合,却能让人啼笑皆非。当宁月抬起头看到来人的时候瞬间有种蒙逼的凌乱,脑海中无数头羊驼奔腾而去,然后脑补出一段狗血的故事情节。

“老爹不会在外面有私生子吧?”这是宁月此刻能想到的唯一念头。

那少年虽然蓬头垢面,但依旧无法遮掩他俊俏的风采。虽然消瘦,但丝毫不给人弱不禁风的脆弱感。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少年的眉眼之间与宁月极其的相像。如果宁月再年轻几岁,两人活脱脱的双胞胎兄弟。

小二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睛,任何人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他的出身是富是贵,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姿态招待。

而眼前的少年看似落魄,风采中却有着常人家绝对养育不出的贵气。最重要的事……这两兄弟什么情况?前后脚过来还装的不是一路的?

不怪小二会误会,就连宁月自己都认为那人该是自己的兄弟。整个大堂的气氛突然诡异了起来,好几双好奇的眼睛在少年和宁月两人身上瞄。

在他们看来,这对兄弟太奇特了,兄长温文尔雅身背古琴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而弟弟却是一身脏兮兮的,看着好似半年没洗过澡。两人明明顶着一张只要不瞎都能认出是兄弟的脸,却装着不认识的先后投店?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别人的目光,顺着众人目光的聚焦,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顿时聚集在宁月的脸上。两人视线对视,宁月清晰的从少年的眼眸中看到了震惊。

少年似乎也不觉得肚子饿了,眼睛看着宁月,脚步也直直的向宁月走来。三步之后,宁月的眉头却突然的皱起。

“好精深的修为!但是……”宁月心底暗暗赞到,少年年岁很轻,也就十**岁,但他的内力竟然异常浑厚,其武功竟然不下于此刻的余浪。能在这个年纪将武功练到如此深厚的,没有庞大的底蕴培养绝无可能。

但少年的散的出的威势竟然比他的内力更加的浑厚,一般人气势与实力相匹配。实力越强,气势越甚。而这个少年实力虽然不俗但却远没达到他此刻展现的威势那么强悍。

客栈中的群豪都停下了动作,整个大堂变得鸦雀无声。虽然少年的气势并没有对着其余人散,但常年在江湖跑的人这点眼界还是有的。少年看起来像个乞丐,但武功却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而且还高出很多。

少年来到宁月身前,泛着精芒的眼睛不住的扫着宁月,“你姓莫?”

“不是!”宁月面带微笑的回到。

“可我为什么看你有点眼熟……”少年突然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

“其实……我看你也很眼熟!”宁月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怪异的神光。

“你有没有现你长得很英俊,看着你,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少年的语气很诚恳,这让宁月感觉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但这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如此的怪异。

两个顶着一张差不多的脸,你再夸地方长相好看?这特么不是照镜子自恋是什么?周围全是粗犷武夫,对他们来说,好看就该一身结实的肌肉,顶着光头最好身上再来几道狰狞的刀疤。

“兄台有见地,每天早上我都会被自己帅醒!”宁月觉得这个家伙很有趣,所以心情突然变好了起来。也有了和他开玩笑的兴致。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看在我们这么投机的份上……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少年突然的话让宁月对他刚刚升起的好感瞬间破灭,宁月也终于明白少年脸上为什么会挂出狐狸一般的笑容,这特么是个无耻的家伙!

再次抬起头,扫着少年脏兮兮的脸,过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是因为你身上根本没钱吧?”

少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微微弯曲的身体渐渐的挺直,缓缓的昂起头。一瞬间,贵气肆意让人不由的侧目。哪怕他身着破衣烂衫,哪怕他蓬头垢面,但却依旧给人一种贵气逼人的气势。

“小爷看起来像是没钱的人么?哎……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有趣的人有心认识一下。现在看来,你也是一个俗人。小二,小爷刚才吩咐你的,你有传话么?”

“这……这位公子爷,小店……小店里并无米饭。”

“唬谁呢?你当小爷第一次出来玩?这客栈好歹也是福井府最好的客栈,就算客人多以面食为主但总会备上一些大米。你们是嫌做饭麻烦么?”

“公子爷,米,小店自然有,但做饭需要时间啊!今日刚巧没有人预订所以小店今日并没有做……”

“那还屁话什么呀,赶紧去做,小爷我等得起……”

“不必了!”少年的话刚落下,宁月就接口打断道。

正在这时,宁月吩咐的小菜和馍饼被后厨端了出来,浓郁的饭香勾起了宁月的味蕾。而少年的鼻孔忍不住的剧烈收缩,咽喉上下耸动隐秘的吞了吞口水。

“小子,你是几个意思?小爷过来吃饭要吃什么与你何干?人家店家还没说话,你指手画脚作甚?”少年脸色一沉,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谁让你和我撞脸了呢?要是你吃完拍屁股走了,这饭钱还不是要我垫付?”宁月慢条斯理的夹起一根炒肉淡淡的笑道。

“一般公子哥就算想扮个乞丐玩玩,他也绝对不会真的半个月不洗澡,也无法忍受身上的臭味。而你身上的味道,就是隔着门口我都能闻到。所以,你不是装扮成乞丐,而是你真的混成了乞丐。

但这世上怪人太多了,说不准我猜错了。所以我刚才试探了你一下。我说你没钱的时候,你的手突然抓着自己的衣袖不住的把玩。

人在说谎或者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做些小动作。哪怕你的语气装的再像,气质再卓越,一文钱照样难倒英雄汉。

听说离州的公子哥很喜欢化妆成各色各样的江湖人士玩,但我肯定,你绝对不是!所以小二,你被他骗了……”

宁月的话顿时让青年的脸色挂不住了,也让一边的小二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好啊,原来是来了个想吃霸王餐的?”说着撸起袖子正要招呼。

小二的动作顿时让宁月捏了一把冷汗,而身后看热闹的武林人士也突然间出了一阵阵轻微的嬉笑声。小二不懂武功,所以也没感受到少年方才展露的气势。

但少年虽然是假的公子哥却是真的高手,中位先天甚至上位先天的境界可是实打实的。小二要真动了手,少年拆了他的客栈都没处说理。

有几个脑袋激灵的已经呼啦啦的吃完手里的东西拿着家伙准备撤了。万一打起来,楼塌了他们也得遭殃。但在场的武林人士却万万没想到,少年接下来的动作直接让他们大跌眼镜。

“哥啊”扑通一声,少年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抱着桌脚痛哭流涕。

“你好狠的心啊……爹娘临终前让你好好照顾我,可你呢?一转眼就把自己的亲弟弟给卖了……爹娘留下的财产你一文钱也不给我就算了,竟然狠毒的要把我卖掉……

我不跟你争财产……我只求你不要丢掉我,给我一顿饱饭吃就可以了我真的不和你抢……我费尽心计的逃了出来,从中州追到这里……就是因为……你是我哥啊”

“我擦”宁月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这么无耻?竟然……比我还无耻?

但少年的哭诉偏偏又有说服力,谁让两个人长得真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宁月一身白色丝袍,气质卓越非凡,根本就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而少年气质也是贵气逼人,平常人家绝对无法养出这样气质的人来。

小二的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一段狗血的争家产戏码,而在场的武林人士虽然奇怪少年如此修为还能被卖了,但少年说自己是宁月的弟弟却绝对有着足够的信服力。

哥哥点了一桌的好菜,而弟弟饿着肚子竟然想到了吃霸王餐的戏码。无论什么隐情这样的哥哥足以让人口诛笔伐。

怪异的眼神不住的射来,宁月的脸色更是黑的如同锅底。这特么第一次被人当面栽赃,而且还栽的无处解说?

“差不多得了!”宁月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堂堂一个先天高手,你竟然能无耻到像一个泼皮无赖一般满地打滚。就冲你这没有下线的节操,我请你吃一顿饭又何妨?”

“早说嘛”少年一溜烟的站起来,大大咧咧的拉开凳子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画风转变的太快,让小二和一众武林人士顿时傻眼呆若木鸡。

“还愣着干嘛?没听小爷刚才交代的?去做饭,馍饼什么的小爷我早吃腻了……”少年瞬间从孙子变成大爷,那模样活脱脱一个二世祖。

看到宁月微微点头,小二这才回到后厨去吩咐。大堂里的武林人士一见没有热闹看,也自顾着划拳喝酒不再理会宁月两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比武招亲

“喂,你叫什么名字?”宁月看着像饿死鬼投胎的少年,突然对他有了些好奇。修为如此精深,他却没有身为天才的傲气甚至傲骨。刚才那没脸没皮无耻的一幕,就是宁月自己也一定做不出来。

像他这种年纪成就中位先天以上境界的高手,应该在师门的赞许,同门的追捧下长大。哪怕性格再平和,也不可能没有骄傲。除非他生活的环境周围全是这样的天才,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优秀?

“我叫君无涯,家住中州。这次奉父母之命来离州参加比武招亲大会!毕竟我也老大不小,该娶媳妇了……对了,你叫什么?”

“江州,宁月!”宁月淡淡一笑,眼神怪异的扫着君无涯,“你就这么放心的把家底都交代了?对了……比武招亲是什么鬼?”

宁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既然有武林江湖,比武招亲也该有。不过这几天宁月一直为了千暮雪的事奔波,倒是忽略了周围茶余饭后的话题。当君无涯说出比武招亲的时候,宁月才猛然察觉,来离州的路上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比武招亲这四个字。

“你我素昧平生,而且方才相识的过程还不算愉快。这样你都愿意请我吃顿饭,就说明你是个好人。虽然也许有我们长得相像的缘故,但如果你坚持不搭理我我也无可奈何,我知道你的武功比我高出很多。”

君无涯突然停下了筷子满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严肃起来倒给人一种老实诚恳的信任感,与方才泼皮无赖的样子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算是被了好人卡么?难得第一次不是妹子!”宁月摸着鼻子有些吐槽。

君无涯海吃了一通似乎已经填了点肚子,动作可变的舒缓温雅了起来,从这一点看君无涯家里应该有着很高的教养。宁月仔细数过,君无涯夹菜吃饭的动作仿佛有着严苛的标准,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分毫不差。

“我第一次离开家,还没走出十里,身上的钱袋被偷了。从中州到离州才八百里路,我一共遭到二十二次山贼劫道。一路到离州,都没放心的吃过一顿饭……”

似乎颇有感慨,君无涯突然自嘲的一笑。但宁月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愤恨,反而觉得他对这悲惨的一路是有趣的体验。

“你现在吃我一顿就放心了?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宁月突然收起笑脸满脸阴沉的喝道。

君无涯怔怔的看着宁月,突然一笑抬起了一直被藏在袖口里的左手,在他的掌心竟然握着一块泛着银色光芒的宝玉。

“避毒玉蟾,一但有毒物靠近或者我中毒了,玉蟾会变成红色。可是你看他白的放亮你骗不了我的。”君无涯露出两排银白的牙齿,有些鄙夷的看着宁月。

“呃”宁月的头上感觉挂下了一滴冷汗,原本还想提点他一下行走江湖要处处有防人之心,但没想到竟然被当成傻逼一样被鄙视了?

等了一刻钟左右,小二从后厨又端了一些小菜。最主要的是还有君无涯念念不忘的米饭。两人飞的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当然君无涯吃的最多,大半的饭菜几乎都进了君无涯的肚子。

“饭已经请你吃了,你是不是该道谢之后走了呢?”

“在下觉得与你有缘,要不我们结伴而行?”君无涯再次回归无耻的模样笑着说道。

“你不是要去比武招亲?”

“难道你不是?你看看周围的武林人士,他们十个有八个是要去燕返水阁。宁兄武功卓越,想来一定能取得优胜抱得美人而归……”

“谁跟你说我要参加……等等,你说燕返水阁?轩轩家族的燕返水阁?”宁月的眉头突然紧紧皱起,他原本就要去燕返水阁,但想不到这么巧。

“是啊,除了轩辕公主要比武招亲,还有谁能让离州武林甚至九州武林都如此趋之若鹜?难道宁兄不是?”

“当然不是!”宁月白了他一眼,“在下觉得阁下应该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所以我们还是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原本萍水相逢,就此相忘于江湖。”

“宁兄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觉得我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少来,一个从中州到离州不满一千里的路程中遇到数十次劫道的人……你跟我说你不添麻烦?要么是你这货霉星转世,要么就是有仇家要买你的命。无论哪一种,我都不该和你待在一起,你不该这么快恩将仇报啊……”

“宁兄此话何其伤人,你我联手何惧区区麻烦?”

“但我不欠你什么……凭什么要陪你蹚浑水?”

“哥啊”

“够了!”

宁月额头青筋暴跳,恨不得立刻伸手掐死这货。那句哥啊叫的宁月没脾气。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你为何非要拖我下水?”宁月几乎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因为你是宁月,江南道天幕府总捕兼江南道武林盟主”

君无涯的一句话顿时让宁月直冒冷汗,眼神瞬间眯起一股杀意自眼底凝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何人?”

“我怎么知道?很简单,你告诉我的。你刚才说你叫宁月,只要你在大街上喊一句谁是宁月十个有八个知道你。我是何人?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啊。

你有这样的身份,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比较安全。传说中宁月盟主最厉害的不是他的琴心剑魄,而是他无可救药的聪明脑袋。跟着你有安全感……”

“屁啊,你又不是妹子我凭什么给你安全感?”宁月暴吼,眼前这货真的能欠扁的挑起宁月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哥啊”

“啪!”宁月轻抚额头,一阵阴冷的气场从周身四溢开来。突然,宁月放开手,对着君无涯露出一个阴寒的笑容,笑得君无涯心底寒。

“宁兄……”

“你可以跟着我,不过友情提醒你一句,你该好好查查我而不是光听江湖传闻。宁月天煞孤星,克亲克友,克敌克己。我自己都麻烦缠身跟着我别被玩死了……”

“没事,我很能打的!”君无涯举了举拳头,一脸的自信。

燕返水阁就位于福井府郊外,宁月也就在这个客栈要了两个上房。身边虽然多了一个君无涯这个累赘,但宁月并不感觉多么的糟心。提供他吃住这点负担对宁月来说倒是毛毛雨。

重新洗漱过后,换上崭新玄衣的君无涯终于洗尽铅华露出了本来面目。那种令人无法直视的贵气扑面而来,就算宁月久经风雨也一时间无法适从。

虽然两人长得如此的相像,但两人站在一起却能被人一眼的分别开来。宁月的气质是逍遥,懒懒散散仿佛看破红尘出世外,背着古琴就像画中仙人。

而君无涯却一身逼人的贵气,哪怕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华丽的装饰,但他的眉宇间甚至浑身上下都散着夺目的贵气。这不是普通的养尊处优或者普通的世家门阀所能培育出来的。

要不是见识过他无耻的模样,宁月绝对会被这一副样貌给折服。

“宁兄,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英俊震慑的无法自拔?”君无涯轻轻的起个范万分自恋的问道。

“你想多了!我诧异的是……为何顶着这么好的一张皮囊,却何苦败絮其中?一想到你白天无耻的模样我就深深的惋惜……”

“宁兄,小弟也是迫不得已,你还是忘了吧!”

“印象过于深刻,恐怕今生难以忘怀!对了,既然你来了就和我说说这燕返水阁的比武招亲吧,到底什么情况?燕返水客身为离州武林的三大支柱之一,要选婿在离州武林随便挑,何必要大费周章的比武招亲?”

“宁兄不是说你不是冲着比武招亲来的么?”君无涯有些戏谑的笑问道。

“我自然不是冲着比武招亲而来,我是冲着燕返水阁而来……原本我想直接拜访燕返水阁,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很忙啊?”

“那宁兄算是问对人了!”君无涯很骚包的摇着折扇笑道,“你若直接去拜访,哪怕亮出江南道武林盟主的名号恐怕他们也回避不见。”

“为什么?”

“因为在比武招亲结束之前,燕返水阁不见外客。离州武林盟的高手已经入驻燕返水阁,任何人得不到允许就别想踏入燕返水阁一步”

“呵?一个燕返水阁好大的阵仗啊?”

“不是燕返水阁好大的阵仗,而是燕返水阁过于特殊。他们似乎与离州武林有一个什么十三年之约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这次比武招亲的声势倒是很大,燕返水阁的主人是一对双胞胎兄妹。哥哥幼年似乎受了什么冲击是个低智之人,所以整个燕返水阁只有一个轩辕公主主持大局。

轩辕公主不只是燕返水阁的主人,她还是在冰清榜位列第三。乃是九州武林所有青年俊杰梦寐以求的仙子,这才让整个武林都闻风而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霸道天剑门(庆祝肥蛇荣登盟主之位,加更!)

“据我所知……燕返水阁是十五年前才从西域迁回九州!你说一对姐弟?十五年前他们也才几岁?如何能在短短十五年时间站稳脚跟,更一举成为离州武林三大支柱?

难道是因为他们是轩辕古皇的血脉才让离州武林这么抬举他们?这也不对啊,就算他们的血脉再高贵,江湖武林讲究的还是武功,不可能因为出身好武林人就服他们。”

“这个我也不知道。”君无涯默默的摇了摇头。

“走!”宁月低头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道。

“去哪?”君无涯被宁月的突然的话弄的莫名其妙。

“青楼”

“呃?”君无涯突然变得扭捏了起来,一张原本红润的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这样的地方……似乎不太好吧……虽然我也神往已久……但是……”

“但是个屁。去不去?”宁月看着君无涯扭捏的样子就一阵膈应。

“去!”君无涯突然向变脸一般换上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豪情,“赶紧的,如果去晚了好姑娘都被挑完了……”

青楼永远是男人永恒的话题,无论平日里多么的正人君子。一旦到了这个地方,也是有多低俗就有多低俗。

君无涯就像一个好奇的宝宝,东张张西望望,看到青楼女子穿着轻缕薄纱就移不开眼睛,嘴角的口水都快滴到脚尖就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宁月要了一个靠窗的包厢,这个包厢是他花了一千两砸出来的。正面窗户对着下面的热闹的大堂,而另一面窗户却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君无涯从进来之后,眼神就一直没离开宁月,那种幽怨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的宁月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实在受不了这货的眼神,宁月轻咳了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宁兄,咱们进来已经半个时辰……”

“我知道!”

“我们已经喝了两壶茶了……”

“我正感到奇怪呢,你就这么渴?别扭扭捏捏的,说人话!”

“宁为何到现在都没叫上一两个姑娘?”

“我为什么要叫姑娘?”

宁月瞬间明白了这货的意思,这小子年纪不大毛还没长齐特么竟然还想着……身为一身正气的人民警察,有必要好好给他科普一下性病的危害。

“青楼不只是男人销金买春的地方,而且还是最佳的情报来源场所。燕返水阁要比武招亲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人述说?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打听一些情报。”

听了宁月的话,君无涯骚动的心也慢慢平息了下来。两人都是先天境界,武功高深之辈。要窃听一些情报自然易如反掌。

果然没一会儿,大堂之中一桌边上的三个人就开始讨论起关于燕返水阁的话题。

“离歌兄千里迢迢从凉州赶来……想必是立志抱得美人归了?”一个青年武林人士对着东三十出头的同伴笑问道。

“哪里哪里,这离州武林盟把守燕返水阁还不是想把轩辕公主留在离州。我等外来江湖人还是见识见识世面即可,想抱得美人归……倒是不敢妄想。”

“离歌兄,你我兄弟还须说这些见外的话么?比武招亲能者居之,需三十五岁以下先天境界以上才可报名。这道门槛已经能刷下九成九的武林同道。

能达到这一条件的青年俊杰,那个不是各门各派的香饽饽?整个江湖不出五百而其中尚未成亲或者定亲的也十不存一。离歌兄,层层筛选下来,同台竞争的还剩几个?”

“不错,离歌兄,你方才说的离州武林盟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殊不知……离州青年一辈的俊杰都已经死绝了,哪能拿得出像样的人参加比武招亲?哈哈哈……”

“嗤”

一道血雾突然喷洒,那人的笑声还在喉咙口激荡,人已带着笑声命归黄泉。一桌人大惊失色,茫然的抬起头环顾四周,却没现那道夺命的剑气从何处而来。

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一直是江湖的主旋律,但宁月却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一言不合大开杀戒。虽然早知道离州武林民风彪悍如今看来……江南道武林都可以算得上九州武林的君子楷模了。

宁月当然看清剑气来自何方,可他依旧被大堂深处几个统一服饰的门派弟子所作所为刺激到了。那个人说了什么?虽然有些嘲讽但的确也没有针对谁吧?

“何方鼠辈?胆敢暗箭伤人就不敢站出来么?”离歌的脸色顿时变得漆黑,这一桌虽然相逢于江湖,可谓萍水之交。但明显他们以自己为主,聊得好好的自己一桌人就被人一剑不明不白的杀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离歌如何行走江湖?

“他不是说离州青年一辈死绝了么?我也是好心提点他一下。他死了,离州青年一辈也不会死绝!”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一桌四人,穿着统一的白色劲装。每人的领口处都绣着金色的小剑。

“是你?”离歌目光如剑,直视为的那人。

“是我!你是凉州的离歌?我听说过你,听闻你的玄月指法乃武林绝学。龙凤榜位列第七十三位,真是好大的名头如雷贯耳啊!哈哈哈……”

口中虽然说着如雷贯耳,但他的语气表情却没有一点如雷贯耳的样子,满满的讥讽仿佛屋外透骨的寒风。

离歌的脸色猛然间变得酱紫,眼神中更是喷出熊熊怒火。突然,离歌的眼神猛的一缩,似乎这时候才在意到几人绣在领口的小剑,下一刹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你们……你们是……天剑门弟子?”

“你眼睛倒是不瞎!现在知道怕了?”天剑门弟子戏谑的一笑,“刚才你说谁无名鼠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没……我没说谁……”离歌的气势瞬间委靡,就像将要熄灭的烛火一般微弱不堪。

“留下你的舌头,你可以带着你的命走!”青年的脸色更加的孤傲,原本英俊的脸庞也刹那间变得狰狞。那一刻,他似乎就是此处的主宰,舍我取谁的气势喷涌而出激荡在大堂之内。

满堂武林人士,激灵的都纷纷结账走人,眨眼间就剩下了十几个。

离歌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脸颊微微抽动,双目顿时迸射出愤怒的火焰。离歌是先天高手,对面的四个天剑门弟子也是如此,但一个先天高手对着另一个先天高手说割掉舌头留命的话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

“好霸道的天剑门,想要离某的舌头自己来取,不怕死的就……”

话还没说完,一道剑气便迎面而来。一个天剑门弟子甩手就是一剑,剑光绽亮的瞬间杀意已然临头。离歌猛的一脚踏地,落脚之处无数龟裂呈蜘蛛网状瞬间向四周蔓延。

手掌翻涌,并指为剑手指尖猛然升起毫光。手指舞动的轨迹在空中画出绚丽的图案。一指点出,在剑气临头的时候,指力化成尖啸划破天空。

“噗”剑气破碎,就像天空散落了星辰。一击硬接了天剑门弟子一道剑气,离歌的脸色显然有些白。但离歌却不失气势,而对面出手的天剑门弟子却是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嗤”尚未回气,又一道剑气在剑光亮起的瞬间袭来,另一位天剑门弟子毫无征兆的出手了。

先天高手对决向来注意身份,但像天剑门弟子那般车轮战的很少见。他们这种做法,已经不是口角纷争,而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宁月的眉头不禁皱起,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判断出,离歌与天剑门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一句口角就欲致人于死地这样的做法的确霸道了一些。

“喂!他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你不出手么?”君无涯目光灼灼的问着宁月。

“为什么要出手?”宁月好笑的反问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君无涯这话说的很认真,仿佛理应如此。看到这个样子的君无涯,宁月笑了。之前他这么无耻还以为是混迹江湖的老油条,现在看来……还是很单纯啊。

“身为前辈,有必要给你科普一下。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见义勇为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就叫多管闲事。而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那叫什么?”君无涯一脸期待的等待后文。

“那叫找死!”宁月冷冷的吐出有违君无涯曾经观念的四个字,“天剑门乃离州第一大派,实力高深莫测而他们的掌门萧太玄更是离州第一高手。这样的路见不平你也敢管?”

“一句无意的口角就要夺人性命,这天剑门如此霸道就不怕被人群起而攻之?”

“离州武林盟主就是萧太玄……”宁月一句话让君无涯闭嘴了。这身份,足以在离州武林说一不二,门下弟子别说霸道,就是横着走都没人多管闲事。

一连接下两道剑气,离歌的脸色已经比死人还要难看。但他却依旧得不到半点喘息,三个先天高手毫不停顿的连续出手,就算离歌应变能力再强,交战经验再足也无可奈何。

“嗤”当离歌一个懒驴打滚,毫无形象的避过一道擦肩而过的剑气之后,一道啸声却让他再次亡魂大冒。(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秘青年高手

为的青年终于出手了,离歌在听到啸声的时候,眼前便闪过一道白光。

“好快的剑……”离歌的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在他刚刚意识到需要闪避这绝杀一剑的时候,剑气已然降临到咽喉。

那一刻,仿佛时间暂停了,无限恐惧的离歌意识飞,而死亡的过程却被无限的放慢。他清晰的感受到剑气的凛然杀意,也清楚的看到剑气正在向他的咽喉缓缓的靠近。

可是离歌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闪避的动作也做不出分毫。三道气机将自己锁定,每一个都不在自己之下更何况……出手的青年武功隐隐高出自己一线。

闭目等死是离歌此刻唯一能做的,可离歌不甘心,他苦练武功行走江湖不是为了让人在一家青楼斩杀。他还没扬名立万,他还没闯出一片天地。

“铮”

一道琴声很轻,很短,仿佛一根弦崩断的声音响起。声音恰似利箭,无声无息不知从何而来却一头撞进交战的中间。天剑门弟子剑气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墙,化作烟花一般嘣碎。

“轰”气浪翻滚,一道冲击波自离歌与天剑门弟子的中间爆出向四周荡漾而去。离歌亡魂归体,在爆炸升起的瞬间,借着冲击波的反冲之力一头撞出窗户如飞燕一般狂奔而逃。

“哼!哪位同道多管闲事?”天剑门弟子冷着脸环顾四周,可惜他的目光所到之处却没有一人可疑。

“你不是说管天剑门的闲事那叫找死么?为什么你还是出手了?”君无涯好奇的笑问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连他自己都放弃了,我自然不会出手救他。但我在最后看到了他的眼神,那是对生命的留恋。这个江湖每天都有太多的人死,能救他就救吧,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出的手!”宁月轻轻的收起古琴淡淡的说道。

“也对,江湖人杀气太重,每天死这么多人但有几个是该死的?”君无涯似乎颇有感触的点头说道。

“师兄不要管他了,一个离歌跑了也就跑了,想来他也不敢再出现在我等的面前。”

“不错,如果他还不死心,等比武招亲擂台上照样能杀了他。”

听了两个师弟的话,为的青年漠然的点了点头再次回到了座位上。随手将那个被他们一剑杀了的武林人士甩出门外,地上的一滩血污如此的刺眼。

“燕返水阁是我离州武林盟的人,旁人也配染指?”为青年冷笑的说道,眼神犀利的环顾四周,这话即是说给自己人听的,更是说给在场的武林人士听的。

这个时候从外地来的武林人士,十个有八个是冲着比武招亲去的。听了青年的话纷纷流出不岔的神情,但碍于四人的实力和背后的天剑门,又不约而同的隐忍了下来。

“师兄何须介怀?他们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又有谁能越过离州武林盟将轩辕公主夺下?师尊早已有了安排,我们唯一需担忧的还是玄月宗的弟子,听闻李毅已在半年前突破中位先天境界,他才是师兄的大敌。”

“哼!李毅!”为的青年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眼中瞬间迸射出怨毒的精芒,“那个麻子也配染指轩辕公主?中位先天又能如何?我只要向师尊求一枚灵龟丹,突破中位先天易如反掌,到时候何惧李毅?

燕返水阁十三年来受天剑门这么多照顾,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轩辕无月那贱人竟然将比武招亲扩大到九州范围妄图脱离离州武林?

哼!等与她成亲之后我会让她知道,她是我天剑门的,就连她的燕返水阁也是天剑门的。从天剑门拿了多少,我要让她一点点的吐出来!”

青年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对于先天高手来说要听清他的话自然不难。所以宁月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为了寻找业火红莲而来,想不到燕返水阁竟然在漩涡风暴中心?宁月的麻烦已经很多了,换了他真实的想法看到麻烦有多远滚多远。

“宁兄,又有好戏看了!”君无涯有些兴奋的声音将低头沉思的宁月唤醒。抬起头,果然看到在另一个角落里一个青年缓缓的站了起来。

手中持剑,应该是一个剑客。但奇怪的是青年的背后竟然还背着一个竹筒,行走江湖不可能带着一个没用的东西就像宁月背的琴,余浪拿来装逼的折扇。

在说笑中开着轩辕无月的玩笑,四个天剑门弟子的兴致越来越高昂,似乎因为喝多了酒也许因为这里是青楼,他们说起猥琐下流的话也越的无所顾忌。

突然,一股寒意仿佛游蛇一般钻进四人的衣领,冻的他们的酒意瞬间一清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颤。一道身影的影子投影在四人桌子的中间,就像从幽冥鬼府爬出来的幽灵。

“妈蛋!你特么是鬼啊,走路没有声音?”聊得兴致正浓,一天剑门弟子看着来人便破口大骂。而为的青年却脸色一僵气势瞬间凝结向来人威压而去。

“出去!”

青年薄薄的嘴唇微微蠕动,吐出了两个冰寒的字眼。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谁都可以联想到后面的话,出去单挑!

青年的脸色很白,但却不是病态的白,就像那些常年照不到阳光那种白皙。青年的眼神很冷,就像一池秋水没有丝毫的情感。这是一张平凡的脸,换做宁月的想法这张脸应该是丢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一种。但是,青年绝对不平凡!

至少无论把青年丢到哪种人群之中,他都那么的鹤立鸡群。所以青年说了出去两个字之后,天剑门的四个弟子竟然迟迟没有做出反应。

“为……为什么?”被青年散出冻气冻住的天剑门弟子犹豫的问道。

“不想砸坏东西!”冷漠青年的话依旧简短,但这句话一出就连傻子也能听到他的意思。

在离州境内,敢挑衅天剑门的人不多,而明知道四个天剑门亲传弟子还挑衅的人就更少了。冷漠青年一直在场,也清楚的知道四人的实力在整个九州武林同辈高手中也名列前茅,这样的还来挑衅,要么是找死要么是有依仗。但显然,四个天剑门弟子认为是前者。

没有废话,四人齐齐的站起身拿着剑走出了门外。因为在冷漠青年说话的瞬间,他们已经感受到他身上荡漾而出的先天之灵。

接受一个先天高手的挑战不是丢人而是荣耀,四人也需要用斩杀一个先天高手的功绩来助自己扬名立万。

宁月与君无涯转移到了另一边的窗户,从这个窗户就能居高临下的看到青楼门口的车水马龙更能看到天剑门四弟子和冷漠青年隔着五步对峙。

气势翻涌,吹得青楼门口的灯笼剧烈摇晃。青楼门口的车马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更多的远远的避开甚至原路返回。

五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搅动着星空分外的朦胧,灵力之柱的周围,星辰扭曲,如此凝为实质的灵力之柱就是宁月所知的人之中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做到。

“好冷!”君无涯摸了摸臂膀打了一个冷颤。

宁月斜眼扫过君无涯,眼神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鄙夷。因为不只是君无涯,宁月自己也感受到了一丝切肤的冷意。

冷,这是非常正常的体验。换做常人,一年四季除了夏天都能感受到。但对于突破先天境界的人来说,冷却是一种奢侈的体验。就连宁月,也很久没感受到冷了。

寒气从冷漠青年的身上散,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出来的阴寒。隔着十几丈的宁月都感受到了冷,更别说直面面对冷漠青年的四个天剑门弟子。

“阁下到底是何人……”为的天剑门弟子似乎忍了很久,颤抖的声音才从喉间里出。在说话的一瞬间,一道白气如烟柱一般吐出。

冷漠青年没有回答,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四人。在四人的眼中,周围的一切在不断的消失,消散。这片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寂寞的夜,和眼前那双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眸。

“下雪了!”君无涯淡淡的说道,仿佛印证了君无涯的话,天空突然飘下了雪花,雪花飞舞,就像漫天洒下的樱花雨。

“结冰了!”宁月的话在雪花飘落的瞬间响起,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冷漠青年的脚下仿佛白霜急的蔓延,噼里啪啦的声响如抄豆一般响起。白色的冰霜飞的蔓延到天剑门弟子的脚下,而他们似乎被下了定身咒一般竟然一动不动任由冰霜蔓延。

“嗤”

突然间,一道剑光刹那间绽亮,亮的就像十五的圆月。剑光明明如此的绚丽如此的刺眼,但散出来的冷意却仿佛要冻彻灵魂。

冷漠青年的剑终于出鞘了,仿佛整柄剑都是由寒气组成看不清本来面目。君无涯的眼睛瞬间直露出满脸的震惊和诧异。而宁月的眉头也不由的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讶然。

“这剑法……”

“好简陋!”

宁月与君无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剑法应该变化多端,缺了变化的剑法为快剑。但冷漠青年的剑法明显不快,但却简单直接到了极点。仿佛一个从未用过剑的人刺出单调的一剑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龙门擂台(庆祝肥蛇荣登盟主之位,加更!)

单调的一剑缺乏变化,剑技也是粗陋的仿佛江湖把式,但威力却强大的让人指。宁月从来没想过,剑法也可以使得那么的霸道,那么的勇猛。

一剑击出仿佛改天换地,那一瞬间炸出的剑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当他们适应了剑光带来的炽烈之后,却惊恐的看到眼前留下的恐怖一幕。

没有血花飞舞,没有残躯断肢。留下了四个晶莹的冰雕,就像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冰灯。如此美丽的冰雕却没有给人美丽的视觉感受,留下的只有那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好霸道的剑,好冷的冰!”君无涯凝重的脸上已经挂不住笑容,那道剑光虽然单调,虽然笨拙,但他散的寒气却让君无涯深深的感到恐惧。哪怕他自己,也想不到好办法抵御寒气的侵蚀。

冷漠的青年更加的冷漠,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落寞。剑光一闪,在身前画出一个圆。转身长剑归鞘,背对着这四座冰雕。缓缓的轻启脚步,身影一步一步走向街头,眨眼间消失在两边的灯火之中。

“砰”

一声爆裂的声响,四座冰雕一瞬间爆开。化成满地啊晶莹的冰珠,就连浑身的血液也冻成了冰晶洒落一地。

“走吧!”宁月轻轻的站起身说道。

“一个比一个狠啊!”君无涯深有感触的说道,眼神中闪过莫名的精芒。

西出寒月过龙门,龙门是进入寒月潭的必经之地,也是这次比武招亲选拔青年俊杰的地方。宁月回去之后当晚便决定参加这次比武招亲,要进入燕返水阁这是必须的历程。

当然他也可以用江南道武林盟主的身份要求面见轩辕公主,但却无法确保会不会行得通。再加上宁月不想大张旗鼓的进行调查,免得幕后黑手再次出手打乱宁月的步骤。

找到业火红莲的解药是宁月孤注一掷的行动,只要解药在手,千暮雪的危机才有机会度过。一个敢对千暮雪动手的敌人,一定强大的可怕。

龙门之内是一片宽阔的盆地,盆地之内离州武林盟已经布下了十八座擂台。而擂台挑选的,就是九州武林赶来参加比武招亲的选手。

擂台持续七天,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每个擂台,只许一个擂主,无论谁一旦上台之后不得下台,下台之后也不可继续上台。所以对任何人来说,机会只有一次。

等到七天之期结束,十八个擂台之上还残留的人就是有资格进入燕返水阁参加比武招亲的人。这些规矩条例,被离州武林盟的人印刻在了石碑上竖在了龙门口。

宁月与君无涯相伴来到,两人的风采都如此的鹤立鸡群就算默默的站着都能吸引最无数双敌意的目光。当然这些目光不是故意针对他们,而是在场的所有人对除自己以外的人都充满敌意。

宁月并不急着守擂,因为还有四天时间现在上去不划算,只需要在第七天的时候守住擂台就行。现场似乎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擂台上的人以宁月的目光来看修为不算多高,真正的高手都散落在各地闭目调息养精蓄锐。

“无涯,你说这轩辕公主的魅力就这么大?一个比武招亲竟然引来这么多的青年高手。一个个全部都是先天境界以上,就算召开一次武林大会也不可能招来这么多吧?”

“你当冰清榜第三的无月公主是假的?能位列冰清榜的女侠,哪一个不是江湖武林梦寐以求的良伴?除了冰清榜第一的千暮雪,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九州武林俊杰如狂蜂浪蝶一般蜂拥而至。”君无涯一脸向往的眼神很是猥琐,宁月默默的额,要换了前世那些明星美女要相亲估计也能吸引无数骚动的心。

“为何千暮雪要除外?”宁月忍不住问了一句,之前从谢云的口中得知,任何对千暮雪抱有幻想的人都会被暗中的护花使者刺杀。

但宁月现在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当然知道这句话有很多的漏洞。至少武功达到他现在这个境界的,已经不惧谁暗中的敌视了。但即便如此,宁月依旧没有听说有谁露出对千暮雪的爱慕。

一个如此惊才绝艳的绝色女子,一个在江湖上这么风华绝代的尤物。却没有人爱慕追捧,甚至连粉丝都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千暮雪杀了太多的人了!”

君无涯的答案让宁月微微诧异。虽然武林血雨腥风,没有哪个成名高手的名号不是用血和尸骨堆积出来的。但千暮雪冰清玉洁如天山雪莲,常年宅在桂月宫足不出户的仙子竟然也是手染鲜血到令人不敢仰慕?

望着宁月不理解的眼神,君无涯露出一个鄙夷的冷笑,“还是江南道天幕府的总捕呢,你怎么对武林辛秘一点都不了解?”

“别比比赶紧说,信不信我削了你?”宁月眼睛一横,吓得君无涯缩了缩脖子。

“还记得昨天那个倒霉蛋为什么说离州武林青年一辈都死绝了么?他也不是无的放矢,五年前,离州武林的青年俊杰真的被杀的差不多了。

想当年,离州武林何其的强盛?先有轩辕无泪一剑屠尽十大宗门高手,让离州武林倒退了至少二十年。后有千暮雪血染梅山,让离州武林几乎断根绝种。

但即便如此,离州武林依旧有两大天人合一高手。两个九级宗门撑起了离州武林的天地。离州武林……依旧强悍的令人指。”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天机老人说的离州武林多灾多难,如果真如君无涯说的那样,离州武林还真的是多灾多难。正想着继续询问千暮雪为什么要血染梅山,宁月的视野出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而正因为他宁月的眼神猛的一缩刚要说出来的话却吞回了肚子。

“嗯?”君无涯顺着宁月的视线望去,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青年默默的走来。青年露着两条光洁的手臂,手臂上肌肉分明。他的装扮虽然冷酷,但他的脸上却挂着春风一般的笑容。

“他是谁?”君无涯好奇的问道,因为他第一次从宁月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以宁月如今的武功,能让他凝重的人已经不多了。

“江州龙王的大弟子,司徒冥!怎么走到哪都有怒蛟帮的人?看来我真和他们八字不合!”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哪怕宁月此刻突飞猛进,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得过司徒冥,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么的被动。

司徒冥的武功境界与尚未突破的沈千秋相当,论武学境界比宁月高出半截。但有琴心剑魄加成的宁月,至少与他能保持不败。

司徒冥似乎感受到了宁月的目光,也抬头看了过来。视线相触想象中的敌意并没有出现,司徒冥微微一笑就像见到了老朋友一般默默的点了点头。

宁月微微一愣,但下一瞬也露出一个笑脸。并不是说两人一笑泯恩仇,因为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往日本无仇怨。

其实宁月心底也知道,他和司徒冥永远成不了朋友。司徒冥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宁月也如是。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太累,而司徒冥一定也这么认为。

“两位公子,你们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宁月的身后响起。声音非常的动听,就像流淌在青石上的溪水。宁月没有立刻回头,他猜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俏皮可爱的姑娘。

缓缓的转过头,宁月顿时浑身一震仿佛被万道雷电击中一般。不是声音的主人美得惊心动魄,而是她的样貌丑的神憎鬼厌。

有人说造物者是仁慈的,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留下一扇窗。但宁月却在身后的兄妹两人身上看到了造物者浓浓的恶意。

歪瓜裂枣已经不足以形容两人的丑陋,脸庞扭曲,眼睛一大一小,就是嘴巴都明显的上下倾斜。这样的尊荣,足以将胆小的吓哭。

宁月微微一愣但很快换上了温和的微笑,“不错,这位小姐是……离州武林盟的人?”

因为两人身上穿的正是离州武林盟的制式服装。而在这片宽阔的山谷,也有很多离州武林盟的弟子跟着一个个青年高手耐心的解答什么。

“两位公子有礼了,我叫风飞雪,这是我哥哥风无悔。我们是燕返水阁的下人,奉命前来招待参加比武招亲的青年才俊。两位公子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吩咐……”

“哦?那为何有些人身边有人照应而有些人身边却空空旷旷?”宁月好奇的环顾一周,现身边跟着离州武林盟弟子的人不多,而无一例外他们在宁月的眼中都是修为不俗的高手。

“公子有所不知,只有有希望赢得擂主进入燕返水阁的青年俊杰才会有人专门服侍。其他人注定会被淘汰我们也不会多加关注,毕竟……燕返水阁的人不多,这里几百人也照应不过来。”

好坦白,好实诚的话!宁月的脸上慢慢勾起一丝邪邪的微笑,“那以姑娘的意思……我们两人就是你说的有希望进入燕返水阁的选手?你们从何判断的?”

“这个……我们并不知晓!”风飞雪的话让宁月微微诧异,“我们原本是要接待其他人的,可是他们见到我们的样子就远远的避开,所以一路走来也唯有两位公子没有对我们闪躲,见到我们之后也没有避之不及,所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玉骨神拳

这又是一句大实话,说的宁月无力反驳。宁月生活在前世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样的怪人没看到过?所以对这对兄妹的样貌没有多少的排斥。而君无涯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反感,至少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自然。

“姑娘的眼光不错,我想我和无涯兄不会令你们失望的。对了,为何这位兄台一直沉默不语?”

宁月的视线从风飞雪移到了身后风无悔身上。眼前的少年身材修长,如果抛去这一张扭曲的脸,就这外形也是相当的夺目。可惜了这么好的样板硬是顶着一张被捣成烂泥的脸。

“啊?你问我?呵呵呵……”少年看到了宁月的目光,仿佛刚刚从木讷中回神,说了一句之后就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哥哥小时候伤了脑子,所以……人看起来有点傻。但他人很好的,你吩咐他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少女回头看着寸步不离的青年,脸上挂起一副心疼。转瞬间又开朗的笑了起来。

长得如此难看,从小到大一定经受了不少的白眼。但即便如此,风飞雪的性格依旧如此的开朗,笑起来虽然丑陋,但宁月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阳光。

“你们从今天起就会跟着我们?”宁月好奇的问道。

“不错,一直到四天后守住擂台或者被淘汰为止。在此期间,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们,任何事都可以让我们去办。”

“这次来了多少参加比武招亲的九州高手?”君无涯突然插嘴问道。

“五百二十二个,当然因为七天之期才过了三天,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风飞雪很干脆的说出了答案,正如她说的,每一个来的青年高手燕返水阁的心底都是有数的。

“有机会夺得进入燕返水阁的有多少人?”

“目前只有二十五个,后面的就不清楚了。”

“哦?只有这么点人?看来这二十五人的武功一定高出其余人一大节。有资格参加比武招亲的,每一个都是先天高手,你们从何判断他们的强弱?”宁月好奇的问道,他不信燕返水阁的情报能力这么强,或者说他们的实力这么高能看透所有人的深浅。

“师承,以及江湖上的名望!比如说刚刚进来的怒蛟帮江州龙王的大弟子司徒冥,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江湖传闻在三个月前他与当初江南道武林盟副盟主沈千秋有过一战,两人不分胜负。所以这样的武功能成功进入燕返水阁根本不成问题……”

“虽然我承认司徒冥厉害,但你们说他和沈千秋交过手?恐怕江湖传闻有些不对了!还有呢?”

“峨眉派的四剑,每一个修为都在中位先天以上。要不是他们从未踏足江湖,否者他们的名声应该在江南四公子之上……”

“峨眉派?”宁月的眉头微微皱起,而君无涯却对着宁月露出戏谑的笑容。一见峨眉,退避三舍这是当年捕神楚源说的,而这些年来天幕府也的确这么做的。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隐秘,但这条规定却深深的刺痛了天幕府尊严。

因为这一条规定,天幕府在江湖武林面前抬不起头。任何一个天幕府捕快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拿这一句话讽刺,而讽刺的无力反驳。

“对了,敢问两位公子高姓大名?”风飞雪趁着宁月思索的时间连忙问道。

“我叫君无涯,君子的君,沧海无涯的无涯!至于这个嘛……你不认识他就有点不好了……大名鼎鼎的琴心剑魄宁月都没认出来?”

宁月的名声在江南道一战之后以爆炸式的度名扬宇内。所以琴心剑魄宁月的名字,已经是闪耀九州的一颗耀眼新星。

“琴心剑魄宁月?江南道武林盟主?天地十二绝不老神仙的传人?”风飞雪几乎尖着嗓音表达出了她的惊叹。这三个身份,任何一个都耀眼的如当空烈日,而三个身份集于一身,宁月的地位就一跃成为在场参加比武招亲的最高。就算司徒冥也无法与宁月相提并论。

在宁月他们到达龙门擂台之后,擂台的竞争开始变得激烈了起来。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跳上擂台,而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在擂台上守住第五轮。

这样的比试很不公平,但江湖本来就不是讲究公平的地方。同是先天境界,谁会对谁怂?车轮战下来哪怕武功高也撑不住第三轮。

到了第六天,更是有人抗议这个不公平的规定。离州武林盟的一句话让他们全部闭嘴。没有技压群雄的本事,还妄图想娶无月公主?爱比试就上,不服的可以滚!

龙门擂台,不过是鱼跃龙门的第一步。只有守住擂台才有资格进入燕返水阁,也才有机会扬名天下抱得美人归。

到了第七天,原本就被燕返水阁看好的选手一个个的出手了。实力也明显高出了之前的许多,而这些人中,峨眉四剑的表演尤为扎眼。

他们真的不是在比试而是在表演,四个青年俊杰,每一个都在三十五岁以下最年轻的也不满三十。但他们每一个的修为都那么的惊艳。

几乎都是轻轻一剑,一道剑光闪过刚刚跳上擂台还没站稳的挑战者就被逼退下擂台。无一例外皆是一剑,时间一长,竟然再无人上他们守的擂台。

“我们也上吧!”宁月轻轻的说道,和君无涯选了相邻的两个擂台跳了上去。

此刻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时辰,这个时机出手也能保证内力的持续输出。

宁月跃上擂台的身法很惊艳,几乎如鬼魅一般一闪人已出现在了擂台之上。而宁月的风采也在刹那间成为众人交汇的焦点。

“阁下何人?”擂台上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光头和尚,但在离州武林,光头并不是和尚的专利所以宁月也没有来一句大师,而是轻轻一笑伸出了修长细白的手掌。

“江州,宁月!”

“好!接洒家一掌”光头暴喝一声,双手如游蛇般挥舞,刹那间强悍的气势如火箭尾翼一般喷涌而出。一道火龙在手掌间渐渐的成型。

“啪”一声脆响,宁月的身形仿佛跨越了时间瞬间出现在光头的面门。一掌轻柔的印在光头的胸膛就像清风吹皱一般。

“啊老子还没准备好……”

光头的身形呈抛物线飞离除了擂台,在空中光头的手脚慌乱的舞动,但却无法改变被一掌打出擂台的憋屈。

“等你准备好放大招么?”宁月心底吐槽了一句,脸上却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光头的实力应该不俗,至少他的名头应该很响。这个擂台,宁月已经盯了很久。光头从上午开始守擂一直坚持到现在,在场的那么多人中他是唯一一个能守一天的人。

在最后的时刻被宁月赶下台,也许他的心底会很不甘。但不甘心又有何用?现实永远都会残酷,实力差一点终究会差一点。

宁月的一手明显震慑住了很多人,轻描淡写的将光头打下擂台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而在此刻,宁月相邻的擂台上,君无涯也成功将擂台上的人赶了下去。

君无涯的武功很特别,武器就是他的拳头。每一次挥拳,拳头上都会泛出如玉一般的光泽。拳罡肆意就像打出去的炮弹,直来直往却霸气无双。而最让人在意的,却是君无涯运功之后的一双拳头颜色。肌肤几近透明,里面的血管骨头都清晰可见。

“玉骨神拳?这货难道是中州巨侠的弟子?”宁月顿时被君无涯的拳头震得脚下颤有些站立不稳。

中州巨侠为天地十二绝之,没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对于他武功的描述,只归纳了一句话。拳脚无敌,水6纵横,刀剑双绝!

二十年前玄阴教乱九州武林,实力强悍的令人指。而当初,天榜高手才区区六个。江州龙王才刚刚开始归纳自己的所学,历沧海还在冰天雪地与白熊搏斗。

当初武道高手,天机老人隐居缥缈峰推演天机、水月宫主闭关不出、不老神仙不知所踪、紫玉真人参悟天道唯有中州巨侠在关键时刻走出中州。

一人只身打入玄阴教总坛,重伤魔教教主镇压九州武林动乱。以一己之力平复武林血雨腥风,所以他才当得起天榜第一。

玉骨神拳的特征太过于明显,所以只要听到点传闻的都能认出君无涯的武功。一瞬间,君无涯的擂台前变得门庭罗雀。

“在下京州贺年,请兄台指教!”

一个声音在宁月的耳边响起,但在话音刚刚响起的瞬间,一道掌力已经如海浪一般喷涌的袭来。对方也许是看到宁月有些失神想趁机捡个便宜,在话语说出的瞬间他的掌力已然袭到。

刹那间,宁月的意识归体。但也在刹那间,宁月感受到了身侧的危机。想都没想一招无量六阳掌迎着掌力拍去。

“噗”

鲜血飞舞,一道身影再次化作抛物线像擂台外飞去。看着那血喷如雨的模样,宁月顿时有点懊悔。刚才条件反射的一掌虽然没用全力,但不是全力的无量六阳掌也是不老神仙的绝学。这一掌被打实,不在床上躺个个把月应该下不了床。

那个尚未离开的光头瞬间脖子一缩,原本看向宁月凶厉的眼神也变得感激。好在宁月之前只是将他送下去,要是也来这么一掌,那个倒霉蛋估计就是自己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进入燕返水阁

实力终究还是实力,或许有人会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没有实力的运气,也不可能长久的。宁月随意一掌就把一个先天高手给拍残了,这份实力在场能做到的估计也就寥寥数人。

大家都不傻,宁月与君无涯都不是好相与的。抢他们的擂台根本是就吃力不讨好,趋利避害之下一溜烟的涌向其余的擂台,这下子原本就很吃力的十个擂主就又倒了大霉。

“宁兄,你看!”君无涯突然有点兴奋的说道。

其实也不需要君无涯提醒,宁月在他声音出的瞬间已经感受到不远处传来凛冽的威势还有那透骨一般的严寒。

冷漠青年缓缓走来,依旧那一身白衣,依旧手持利剑,依旧背着一根竹筒。随着他的每一个步伐,脚下就会冻起一团冰霜。

这样骚包的出场方式,自然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数百双眼睛齐齐的转过头向后望去,紧跟着出一大片吸冷气的声音。

“段海?”

“是他?冰霜寒剑?”

“他就是……那个出道江湖才一个月就已经打败十五名武林名宿未曾一败的段海?”

人群中的议论声纷纷响起,也清晰的传入宁月的耳朵。段海的名字他第一次听说,但从他们的议论声中,这个名字似乎耀眼的如他骚包的气势。所有人提到段海的名字似乎不只是惊诧与羡慕,更多的却是那种如寒夜一般的恐惧。

段海缓缓的来到宁月的擂台前,抬头打量了一眼宁月。原本以为他会上台和自己一较高下,但想不到他却毫不留恋的转过身向一旁人群最多的擂台走去。

“下去!”段海上台了,对着眼前的先天高手淡淡的说道。

面对这样的挑衅,换做任何一个一身傲骨的先天高手都会拔剑做上一场。但出乎宁月预料的,对方的先天高手竟然一句废话也没有利索的下了擂台。

“段海出手,一招杀敌从无例外!”

人群中非但没有鄙夷那个果断下了擂台的人,反而一脸认同的安慰了一句。这一句话既是对段海可怕的认知,也是对不与他交手的认同。

谁的命不是命?丢在这里毫无意义。别的擂台只有胜负,唯有段海的擂台只分生死。

十八个擂台,十个擂台边上已经再无挑战者。因为这十个守擂的人太强,谁也没有把握或者胆量尝试一番。这样一来,其余的八个擂台竞争却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太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之中。持续七天的龙门擂台在一阵铜锣声中宣告结束。

十八个擂主全部已经决出,除了那无人挑战的十人之外,其余的八个每一个都气喘吁吁精疲力竭。不过从他们绽放的笑脸看,他们的心情似乎很自傲。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只在其次,因为从今天起,他们在数百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的经历足以让他们名传江湖。

“恭喜两位公子获得资格进入燕返水阁!”风飞雪兄妹两人在宁月下台之后就围了过来。

“我们何时进入燕返水阁?”宁月有些着急的问道。

“明日一早会有燕船过来接两位公子上船。”风飞雪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大一小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这张怪异的脸也变得不再那么难看。

“现在我已取到了进入燕返水阁的资格,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如何可以面见轩辕公主了吧?”宁月之前询问过,但风飞雪的回答是没有取得进入燕返水阁资格之前她什么都不会说。

“燕返水阁诸事烦乱,公主如今待字闺中一般不会露面。燕返水阁大小事务都由十大长老负责,而比武招亲的举行事宜由离州武林盟负责。

宁公子要与公主见面需先向大长老请示,而后得到批准才可与公主见面。宁公子为何一定要见公主?有什么话我可以替你代传……”

“不用了,我要问的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宁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风飞雪的好意。而且从风飞雪的语气中不难判断出,如今的燕返水阁暗潮涌动。

她故意说出公主,十大长老和离州武林盟,似乎有意无意的告诫宁月燕返水阁有三股势力在博弈。至少公主和他们两方不是一路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空刚刚放亮。燕返水阁的燕船已经来到了寒月潭的岸边。在一众青年高手羡慕的目光下,十八个人昂挺胸的踏上燕船。

寒月潭水极尽冰寒,相传在湖底有一块万年玄冰,这才保证了寒月潭至阴至寒。宁月亲自试探过,这潭水的温度绝对已经低于零度。可就是这样的低温的水,却从未结过冰也是让宁月啧啧称奇。

燕船度不快,但也一点不慢,一直航行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寒月潭的中心。中心一座座岛屿相连形成一弯月牙。在月牙岛屿之上,便是燕返水阁的所在之地。

雕栏楼阁,亭台石桥。远远望去燕返水阁就如同江南园林一般美轮美奂。当燕船靠拢之后,燕返水阁中负责比武招亲的离州武林盟弟子才出现在跳桥处接待。

“老夫离州断衫派掌门杜之嫌,欢迎各位青年才俊参加我们无月公主的比武招亲。比武招亲明日正式开始,我们已为各位准备好休息的客房!”

“原来是一刀断山岳的杜掌门,晚辈司徒冥拜见!”司徒冥下来燕船微微抱拳行礼。

“司徒少侠?敢为可是江州龙王的大弟子?”

“正是晚辈!”司徒冥微笑的回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傲然。

“司徒少侠竟然能来实在让老夫大感意外,少侠请!”杜之嫌的脸色顿时仿佛变脸一般,换上了分外亲切的笑脸,就连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微微的弯曲。

“杜掌门,晚辈峨眉华剑英,这是晚辈的三位师弟。不知夜师叔可已到来?”峨眉四剑下了燕船淡淡的问答,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却看着如此的虚假。骄傲的他们别说躬身行礼,就连抱拳也没有意思一下。

“夜兄已在三天前到达燕返水阁,与盟主相谈甚欢。过会儿我便命弟子带你们去!”杜之嫌似乎并不介意峨眉四剑的傲慢,语气很是客气的说道。

峨眉派不只是蜀州武林的擎天玉柱,更是九州武林大名鼎鼎的九大宗门之一。峨眉派在九州武林享誉盛名,而天幕府一见峨眉退避三舍的话更是将峨眉派的名声推到了顶峰。

十八个弟子相续被送上了燕返水阁,并依次安排好了房间。虽然燕返水阁人潮涌动,但对于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青年才俊们似乎并不如何热情。要不是碍于每一个青年才俊背后的强大宗门,估计他们连招待也懒得招待。

“把我们丢在这里就完事了?”君无涯很不爽的在宁月房间里抱怨道。

“否则呢?鞍前马后不成?”宁月坐在床沿笑着问道。

“你难道就不气愤么?一天了,从早上到现在。除了一日三餐送过来之外见不到一个人,叫他们他们都不理不睬。搞的好像是我们求着过来的一样,比武招亲是他们起的,凭什么搞的跟我们上门乞讨一样?”

“这原本就在意料之内!”宁月淡淡的一笑,“那天在青楼你没听天剑门的四个弟子说么?原本比武招亲的范围仅限于离州武林,但轩辕公主执意要扩大到九州武林。这样一来,我们就是过来挖离州武林墙角的,离州武林盟会对我们有好态度才怪呢。”

听到宁月这么一解说,君无涯也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但他还是郁闷的无法释怀,低声嘀咕了一句,“连基本的礼遇都没有了。这离州武林……果然都是群野蛮人。”

“虽然离州武林对各位多有怠慢,但暗中监视的可是不少。君公子的话要是被他们听到了少不得惹麻烦……”君无涯的话刚刚说完,风飞雪的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是你啊!”君无涯原本一惊,看到来人之后随意的笑了笑,“他们爱惹麻烦就惹麻烦,搞的好像我怕了他们似的。”

宁月突然目光如电的射向风飞雪,似乎第一次见到一般。那双眼睛绽放出的精芒如同两个探照灯,似乎要将风飞雪里里外外都看个遍。

“宁公子……你干嘛这么看着人家?”风飞雪似乎被宁月的眼神看的很不适应,欲语还休低下了头两朵红霞浮上了她的脸颊。

“原本我还真没看出来,飞雪小姐好厉害的藏匿功夫。相处了这么多天,我竟然到现在才觉飞雪小姐竟然身怀如此高明的武功……”

“呃?”君无涯猛然抬起头,看着风飞雪眼神精芒闪烁,突然间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

“也对,如果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怎么可能靠近了了我们的门口都没被现。虽然不知道飞雪姑娘的武功有多高,但可以肯定,飞雪姑娘的轻功端是高明的可怕。”

宁月慢慢的站起身,“姑娘有此武功,岂是飞燕水阁一个普通的下人?如果飞燕水阁的下人都这么厉害,这飞燕水阁早就一统离州武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亡剑气

风飞雪似乎并没有被戳破身份的尴尬,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面对宁月逼人的眼神,风飞雪也一点不退缩。

“我是公主的贴身婢女,说是下人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公主对我很好,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会和我分享。就连武功也是我和公主一起修炼的。”

“原来如此!”宁月点了点头,“敢问飞雪姑娘,我要面见公主的请求可有替我传达?”

“江南道武林盟主大驾光临,燕返水阁真是蓬荜生辉啊!如果宁盟主一开始就表明身份,何须参加那个什么龙门擂台?我燕返水阁必定夹道欢迎。”

宁月的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仿佛滚滚海浪一般传来。随着声音的落地,一个身影出现在宁月房间的门口。

“在下燕返水阁的大长老鱼子目见过宁盟主!”

鱼子目约莫六十上下,须全白气质儒雅。消瘦的身体套着干练的长袍就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如此亲切的形象却散着凛然的气势,无尽的先天之灵就像水波荡漾一般,气势如虹的向宁月与君无涯压来。

“上位先天高手!”君无涯心底闪过一丝忌惮,燕返水阁为离州武林盟三大支柱,但相比于天剑门玄月宗来说他们又低调的毫无存在感。但想不到低调的燕返水阁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高手,一个上位先天足以撑起一个九级门派,而他还只是燕返水阁的大长老。如此推算,单单一个燕返水阁至少有十个先天境界的长老。如此实力,难怪能成为离州武林的三大支柱。

威压如层层浪花翻滚,一浪强过一浪。但到了宁月的身前,却仿佛撞进了时空黑洞一般消散于无形。在宁月周身的三尺范围之内,天地灵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镇压,安静的就像熟睡的婴儿。

鱼子目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更流露着深深的忌惮。宁月的年纪太轻,哪怕他有着江南道武林盟主的身份年纪还是太轻。所以鱼子目也只以为宁月的盟主之位必然是因为他背后神秘莫测的势力而获取的。但现在看来,宁月的修为竟然如此精深,就算抛开他的背景凭这等武功担任一个江南道武林盟主也是绰绰有余。

“见过大长老!”宁月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仪。身为江南道武林盟主,他对谁都不该行晚辈礼。

“不知宁盟主要见我们公主所谓何事?须知公主正在比武招亲,这个时机不宜见任何一人。”

“这……”宁月的眉头皱起,比武招亲俗称相亲,既然海选自然不好和某人单独见面。但宁月要问的却是至关重要除了当面询问轩辕公主他却不能透漏半句。

“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单独和轩辕公主说还请大长老行个方便……”

“这……”鱼子目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快,迟疑了许久这才幽幽的开口,“宁盟主的要求恐怕我们无法答应了,比武招亲并非我燕返水阁单独举行,离州武林盟才是主办就算我们答应了,盟主也未必答应。如果宁盟主的愿意我可以向萧盟主转达你的意思看看盟主是否答应?”

“我就想不明白了,轩辕公主要比武招亲原本就该是你们燕返水阁的事为什么会成了离州武林的事?为什么比武招亲要让离州武林盟举办?”宁月终于问出了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这个……事关十五年前无泪公主与离州武林定下的约定,具体情况我也知之不详。如果宁盟主不介意,老夫可以向萧盟主传话,不知宁盟主意下如何?”

“那就有劳大长老了。”

“嗤”突然间,无论宁月鱼子目君无涯还有风飞雪齐齐的脸色大变,惊恐的转过头看着远处那道直冲天际的剑气。

剑气如虹,仿佛将天空撕开。凛冽的杀意席卷苍穹,将天地时间都一起冻结。死亡的气息布满寒月潭,就像将这一片地域分割进了幽冥鬼府。

剑气一闪即逝,刹那间的剑光将燕返水阁推进了幽冥地府,又一瞬间将幽冥地府拉回到了人间。星辰依旧闪耀,空气依旧冰寒。那道剑气仿佛从未出现过,就像大家看到的仅仅只是幻觉。

“好强的剑气!是谁?”风飞雪面无血色颤抖的问道,这里是燕返水阁,剑气的方向是燕返水阁的后院。燕返水阁中何人能放出这么强大的剑气?

“难道是萧太玄萧盟主?”君无涯试探的问道。

“不可能……这么强悍的剑气……绝对是……”

“天榜高手!”宁月凝重的接口说道。

宁月亲身的感受过天榜高手出的攻击何其的强悍,那毁天灭地的威势几乎将世界冻结。方才那一道剑气升空,宁月清晰的感觉到将世界剥离。除了天榜高手,除了武道之境又有谁能出如此强悍的剑气?

“走!去看看!”大长老脸色惨白,瞬间从仙风道骨变成了大病初愈。身形一闪,人已化作白光冲出了房门。

宁月三人对视一眼,也一同提起轻功向后院飞奔而去。宁月也终于见识到了风飞雪的武功,虽然她的武学境界也许比不上宁月这个妖孽,但她的轻功绝对不在余浪之下。

尤其让宁月震惊的是,风飞雪虽然施展着轻功飞舞。但她的身上竟然没有溢出一点点的内力波动,就连先天之灵也没有流出分毫。

那道剑光毁天灭地,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只要活着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瞬间,整个燕返水阁都混乱了起来。无数离州武林盟弟子包括参加比武招亲的九州武林俊杰纷纷向剑气升空的位置急赶而去。

什么私人禁地,什么不得乱闯。在那道剑气之下一切都是狗屁。一个如此强大的剑客出现在燕返水阁,离州武林盟的人早就慌了哪还顾得上拦住谁?大伙疯一般的向剑气出的位置飞奔,伸头缩头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后院空旷的花园之中,两个身影已经赶到。两人并肩而立,身上散出凛然的灵力波动。两个人,就仿佛这一块大地,这一片星辰。两人就这么站着,却给人如同天地化身的错觉。

宁月的轻功精妙,所以他和鱼子目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随着宁月的到来,他也看清了两人为何呆立在原地的原因。

现场很惨,但却不是让宁月震惊的原因。因为残躯断肢他见过很多,当初一剑将十二楼上百高手分尸的事他也干过。

可即便如此现场的惨状却依旧让宁月感觉深深的恐惧。四具尸体,被人一剑从中间劈成两半,左右两边均匀对称不差分毫。任何一个武林高手都能将一朵花蕊均匀的劈开,但人不是静止的花蕊。而眼前死去的四人,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三个宁月不认识,但其中一个宁月却非常眼熟。他是今天早上接待自己一行人的断衫派掌门杜之嫌。正因为知道杜之嫌的中位先天实力,所以见到他这么被人当死狗一样劈成两半,宁月的心底还是升起一阵拔凉。

“师傅”

“掌门”

“掌门”

几声惊呼突然响起,后面的人也相继的赶来。当门下弟子见到自己的师傅掌门死的如此惨烈纷纷出一声惊呼冲了上去。

“是谁?到底是谁?”

“师傅啊……盟主,萧盟主,副盟主,你们要替我们掌门报仇啊!他们……他们死的太惨啦”

“是啊!太惨了!”萧太玄幽幽的说道,“太惨了……”

堂堂一派之主,堂堂先天高手。竟然被人这样从中间劈开,内脏鲜血洒了一地。一个武林高手,一代宗师,竟然连个体面的死法都没有。

之前的那道剑气惊诧了世人,从剑气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武道高手的气息。但一个武道高手,到底是什么仇怨会让他做出这样指的事?四派掌门连个全尸都不留,一个武道高手竟然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萧兄,你猜是何人所为!”玄月宗蓝岚突然直起身体打破了这番死寂的天地。哪怕眼前的哭声震天,这番天地给宁月的感觉就是死寂。也唯有蓝岚的开口,才让天地从死寂回归正常。

“蓝兄以为呢?”萧太玄的声音有些萧瑟,话语中竟然带着浓浓的恐惧。身为离州武林盟盟主,身为离州两大天人合一高手,他竟然会恐惧,无论从声音中还是语气中竟然透露着恐惧。

“普天之下,能出这样剑气的只有三个。水月宫主一直隐匿不出,琅琊剑主远在蓬莱仙境。那么剩下的……也只有她了!”

蓝岚的声音很轻,但在场的人却都听得真切。宁月在他们推断只有三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推测的是谁,一瞬间宁月的眉头皱成了褶皱。

“是……是千暮雪这个女魔头?”一声尖叫在嚎啕大哭的人群中出,一瞬间恐惧仿佛病毒一般飞蔓延。

“千……千暮雪?她又开始杀人了?”

“盟主……五年前她几乎让我们离州武林绝根,你们不能不管啊……”

“盟主,离州武林哪门哪派的没有弟子被她杀害?如今她已经不满足屠杀各派青年俊杰,她的目光已经盯上各派掌门了……盟主我们离州武林盟为何成立?您一定要维护武林正道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染梅山

“不是千暮雪!”宁月的声音在一片喊杀声中如此的刺耳,一瞬间无数双通红的眼睛冷冷的射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宁月此刻已经被千刀万剐。

“哪来的后辈,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莫不是千暮雪的同党?”

不只是一群离州武林盟的弟子,就连萧太玄蓝岚两位盟主也瞬间将目光锁定在宁月的身上。刹那间气势如大山一般压来,宁月只感觉身体瞬间沉重了好几倍。

宁月的额头不禁挂起一丝冷汗,这群人想问题从来不动脑子么?连同党的话也说得出口?

“这位少侠好精深的修为,想来你也不是无名之辈敢问少侠到底是何门何派?”萧太玄冷冷的问道,看向宁月的眼神中精芒闪烁如天空耀眼的星辰。

“江州,宁月!”宁月微微抱拳,但却没有躬身行礼。这样的举动顿时引得一众离州武林盟弟子群情激奋。

“好一个不知礼数的小子!”

“见了我们盟主竟然也不躬身行礼?”

“混账,你是什么身份敢和盟主这么说话?”

宁月的眉头再次皱起,他想不到自报了家门竟然没有一人认出他的身份?难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名动江湖?还是说自己的名号还没有传到离州?

一双戏谑的眼神射来,宁月顺着目光望去竟然是藏在人群中的司徒冥。他的笑容依旧亲切,但宁月却感受到眼神中满满的恶意。

“在下不才,添为江南道武林盟主。所以……我不是什么小子,更不是什么后辈!萧盟主,这就是离州武林盟的待客之道?”

“嘶”

铺天盖地骂声被一阵吸气声顶替,无数惊疑的目光再一次仿佛要将宁月里外都看透。江南道武林盟主,这个身份不仅不轻反而重的和离州武林盟主不相上下。江南道武林在九州十八道也是响当当的武林势力,金陵沈府也是九州顶级世家。

但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何德何能成为江南道武林盟主?为什么不是沈千秋而是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可靠的年轻人?疑惑不解是离州武林弟子的共同心情,但宁月敢说,那就一定是!这一点在场的武林人士没人会怀疑。

“原来是宁盟主,失敬失敬!离州武林皆是粗蛮武夫,比不上江南武林斯文,如有得罪还请多担待。不过……宁盟主身份不凡说出来的话却是要负责的。你说不是千暮雪所为……可有依据?”

蓝岚微笑着说着,虽然脸上的笑容给人亲切的感觉,但宁月却在字里行间听到了一阵阵透骨的严寒。宁月脸色一正,微微的侧过脸看着地上依旧散着恐怖死亡气息的尸体。

“千暮雪的剑气为无垢剑气,至精至纯怎么会染上如此浓郁的煞气?再加上千暮雪通灵剑胎怎么可能会留下如此惨烈的现场?千暮雪剑气如虹,隔离红尘,杀人不见血,你们何时见过千暮雪的杀人留下满地血污的?”

宁月的话让萧太玄和蓝岚陷入了深思,无数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两人。过了许久,萧太玄才幽幽的开口。

“千暮雪的武功特性的确与此刻的不符,但要说千暮雪杀人不见血……那是宁盟主孤陋寡闻了。五年前血染梅山,那里的三千离州武林俊杰哪一个不是死在千暮雪的剑下?”

说着。萧太玄转过身向人群中参加比武招亲的九州武林俊杰望去,“出了这样的事,明天的比武招亲看来要延后了,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谅解。”

在离州武林盟的驱散下,人群渐渐的散去。尤其是十八位来自九州的俊杰更是被严加看管了起来。说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但谁都知道这是为了监视。

回到房间的宁月就一直愁眉不展,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紧迫的逼来。

“无涯!”

“哎?”君无涯从窗外收回目光,茫然的转过头看向宁月。

“那天刚想问五年前到底生了什么导致离州武林几乎绝根?千暮雪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血染梅山?”

“哦,这个事啊!”君无涯利索的回到桌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缓缓的开口道:“千暮雪的师承背景皆是成迷,没人知道她的师门,也没人知道她的过往,就连她成名的经历都没有。

一出现武林,让武林都知道她名字就是因为她年仅十四岁位列天榜。而也是那一年,三榜惊绝月下剑仙的名号响彻武林。

那一年是属于千暮雪的一年,九州武林无处不在传播月下剑仙的名号。如此风华绝代惊才绝艳,你说会不会引来无数人的追捧?”

“那是自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点我完全理解!”宁月面带微笑的说道,心底却不由得一阵泛酸。哪怕明知道千暮雪和那些追求者不可能生过什么,但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有无数狂蜂浪蝶,心底还是有些不高兴。

“那一年刚刚入冬,不知从哪里传出千暮雪要待字闺中欲从从九州武林选一位青年俊杰结为伴侣。”

“我靠,这样的小道消息也有人信?”宁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江湖武林嘛……对自己不利的事向来不屑一顾。但对自己有好处的自然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夜之间九州武林闻风而动,而其中离州武林最为雀跃。短短三天就集结了三千人向梅山行去。

那时候,离州各门各派几乎拿得出手的弟子全都出动了。当初还打出了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口号,三千人上梅山,这声势比现在的比武招亲大多了。”

“到了梅山,他们恐怕知道这只是一个骗局?”

“是啊,自然知道了。你猜知道算盘落空的离州武林俊杰后来做什么了么?”君无涯戏谑的笑问道,这笑脸活像一只偷了鸡的狐狸。

“他们不会作死的强闯梅山吧?”宁月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出了可怕的猜测。

“若非如此,离州武林又怎么会几乎断根绝种?他们不止闯了梅山,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加上又都是名门子弟。他们不只是闯了梅山,还杀了试图阻拦他们的两个下人。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九州心!整座梅山,都被他们的血染红。相传梅山的梅花之所以开的如此的妖艳,是因为梅花树下一具具青年才俊的尸体滋养。”

“天榜高手的威严……果然不容他人亵渎。作死之人,无药可医!”宁月长长一叹,心底也算释怀。之前只知千暮雪曾大开杀戒还以为千暮雪为一战扬名,现在知道了前因后果心底也只留下活该二字。

换做宁月自己,别人在外头怎么浪他也许置之不理,都到自己家里杀人了不一巴掌拍死难道还以德服人?千暮雪的性格向来是能用剑说话绝不动嘴。

“因为千暮雪的大开杀戒,离州武林盟应运而生。可惜离州武林盟成立了五年,他们却不敢踏足梅山半步。也因此梅山成了男人的禁地,无论谁只要是男人都不敢踏进梅山半步!”

宁月的眉头再一次皱起,心底更是庆幸自己没有将千暮雪中毒的事说出来。从千暮雪和离州武林的恩怨来看,这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啊。

离州武林盟不敢靠近梅山,是因为天榜高手非人数可以弥补。倘若让他们知道千暮雪中了业火红莲的毒,绝对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连几天,离州武林盟将整个燕返水阁搜的底朝天也没有现一点线索。凶手何人不知道,藏身何处更不知道。被关在屋中几天,一群少年的心开始骚动了起来。不只是通过龙门擂台的十八位青年俊杰,就是离州武林盟弟子也有点按耐不住了。

“五师兄,明天又要开始举行比武了,小弟在此敬你一杯预祝你马到功成抱得美人归!”峨眉派断剑平举着酒杯对着华剑英笑着说道。

“七师弟,我们师兄弟四人自幼一起长大你的小心思就不要在为兄面前卖弄了。嘴里虽然预祝着我,但想抱得美人归的恐怕是你吧?

你也别拉着脸!我们是师兄弟,无论我们四人谁赢了比武招亲,都是光大我峨眉派。九州高手不只有我们四人,其余的各方高手都相当厉害就算要争,也得等我们淘汰了其他人再争吧?”

“四师兄所言极是,可四师兄却是冤枉了小弟,小弟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师兄能赢得名声赢得美人。要知道我峨眉女弟子也是专美于武林,小弟怎会真的要取一个轩辕公主而放弃那么多师妹呢?”

“哈哈哈……七师弟这话还是不要传到师傅耳朵里,否则小心师傅她直接阉了你这个吃窝边草的皮懒货。”

笑声之中,师兄弟之前尴尬的气氛顿时一消。

“三位师弟,此次比武招亲我们不惧离州武林盟的弟子,但对三个人我们却不得不防!”

“四师兄说的是……那个江南道武林盟主?”

“宁月的武功高深莫测,就连萧太玄也赞他一身好修为他自然是三人之一。跟在他身边的君无涯也不可小觑,玉骨神拳可是中州巨侠绝学,想来他的背景定是深不可测。但其中最值得注意的……还数江州龙王的大弟子司徒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峨眉四剑

“司徒冥?为何?”

“难道你们没有现么?数天来,司徒冥已经和冲过龙门擂台的人打成了一片。就连离州武林盟对他的也是赞不绝口就连夜师叔也对司徒冥感官良好时不时的拿他来教训我等。这个司徒冥……绝对不简单,他如此长袖轻舞怕是打算名利兼收啊……”

“四位可是冤枉在下了……”

在华剑英声音刚落下的瞬间,一个声音透过门缝传进了屋内。

“在下司徒冥,峨眉四位兄台可否容许在下进屋一叙?”

四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峨眉四剑,不弱于人。每人修为放眼九州也就绝对傲然与青年一代。但四人聚集一起竟然被人侵到门外都不得而知?这样的实力除了师门的前辈还有谁?

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司徒兄来的真凑巧,进来一起喝一杯吧!”

华剑英说着拉开了门,寒冷的风如幽灵一般灌入房间,司徒冥面带温和的微笑笔挺的站在门外。华剑英微微抬头才能与司徒冥对视,这时候他才现,司徒冥的个子竟然比他们都高出一个头。

“司徒兄请!”

“多谢!”

司徒冥的到来让四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毕竟刚才还在议论着他被当事人当场撞破。诡异的气氛在四人中间来回流转。

“呵呵呵……四位兄台,方才我在门外听到各位似乎非常忌惮在下?这一点,四位兄台就多虑了……”司徒冥打破沉寂轻笑的说道。

“司徒兄莫要介怀,我等师兄弟也明人不说暗话。司徒兄乃江州龙王的大弟子,无论身份,名望,武功都非我兄弟四人所能比拟。我等忌惮司徒兄……有什么不对么?”

华剑英的确相当厉害,一句话就把被撞破的尴尬驱散的无影无踪。这话一出,倒显得峨眉四剑君子坦荡丝毫不做作。

“哈哈哈……”司徒冥突然大笑,“四位兄台所虑的自然不假,不是在下自傲放眼九州年轻一代,司徒冥不差分毫。毕竟司徒冥代表的不是司徒冥一人,而是江州龙王的脸面!”

司徒冥的豪言顿时让峨眉四剑的脸色变得漆黑,这话听在耳朵里怎么看都是在打脸,但四剑却无力反驳。论师门,有江州龙王坐镇的怒蛟帮比峨眉强。论武功,司徒冥被认定为半步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放眼年轻一代无人可及。

“但是,司徒冥此行不再轩辕公主!”司徒冥最后一句话让四剑顿时错愕。

“不在轩辕公主?那你来干啥?”段剑平茫然的张着嘴巴脱口而出。既然参加比武招亲了,不打算抱得美人归你来打酱油么?

“我跟着师尊学艺十三年,如今却已艺满。师尊命我出山自行闯荡江湖,几位兄台不也如此?峨眉四剑武功群为何之前名声不显?”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华剑英似乎明白了司徒冥的意思,脸色也变得温和了起来,“莫非司徒兄打算要借此机会名动江湖?”

“名动江湖倒不奢望,我只不过想多认识些江湖同道方便以后行走江湖。功名未成,绝不成家,所以四位兄台无需太过忌惮司徒,司徒可在此承诺,若明日比试与四位兄台交手点到为止即可。”

“司徒兄何须此言?比武招亲能者居之,我们兄弟四人岂是需要人故意相让之辈?”华剑英虽然嘴里说着,但脸上的兴奋惊喜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呵呵呵……华兄无需多言,司徒志愿如此。不过……就算司徒有意相让,但四位兄台想要脱颖而出也是千难万难,须知这十八个闯过龙门擂台之中,有一个连在下也没有丝毫把握。”

“宁月?”华剑英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司徒冥身为江州龙王的大弟子,武功高深他们还不是不能接受。但宁月却让他们不得不生出浓浓的怨念。

年纪比他们轻,武功偏偏高的令人指。而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其他的青年俊杰都是背靠着强大宗门,都是某个德高望重前辈的弟子。而他宁月是什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不老神仙根本就做不得准,但他却已经是江南道武林盟主了。

比他们优秀一点点,他们会心底泛酸,比他们优秀很多他们就会仇富。在峨眉四剑的心底,宁月不就是运气好一点点,再加上有人吹捧才当上了武林盟主?其本身难道真的可以和萧太玄之类成名数十年的高手相提并论?

“不错,正是宁月。不是我小瞧各位,在宁月身前,你们没人能接下他一剑,就连我与之交手也是一招定输赢。宁月天赋绝伦,实在可怕。四位兄台还是好好思量如何应对他吧……”

“嗯?”华剑英的眉头突然皱起,“司徒兄,你说这话可不要怪在下怀疑你的用心了?”

司徒冥之前说的话已经非常露骨,摆明着想要挑拨四剑敌视宁月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坐山观虎斗之念。

“华兄误会了司徒了,司徒确实无意于比武招亲,而宁月也的确是四位兄台的头等大敌。莫非没司徒的一句话,你们就能和宁月和睦相处?司徒治不了宁月,但四位兄台却是可以,司徒来此就是为了提醒四位。”

“连司徒兄都没把握对付宁月,我们兄弟四人又如何能做到?司徒兄莫要欺诈我等……”

司徒冥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的扫过四人,看着他们一双双期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副神秘的微笑,“遇到峨眉弟子,天幕府退避三舍。这句话四位兄台不陌生吧?”

这话是背在天幕府身上的耻辱,而却是峨眉派然的所在,峨眉弟子走在江湖能高人一等正是因为他们得到这句话的殊荣。更有很多做下了恶事,眼看就要引起天幕府介入却因为他们请动峨眉弟子而不得不让天幕府放过的事件。

“司徒兄到底是何意?”华剑英脸上虽然傲然,但眼眸深处却露出浓浓的疑惑。这句话虽然不假,但与宁月有何关系?

“难道四位不知道……宁月的另一个身份是江南道天幕府总捕么?”

“什么?”四剑纷纷弹起身站了起来,“他……他不是江南道武林盟主?怎么……怎么可能是江南道天幕府总捕?难道……难道……”

“江南道武林已经成了朝廷的走狗,他们全部归顺于天幕府了。所以我才说,四位兄台要制住宁月易如反掌!”

“好啊!一个天幕府的走狗竟然敢……竟然敢出现在峨眉弟子的面前?三位师弟,我们这就走,去会会天幕府的狗!”

司徒冥微笑的看着四人急匆匆的出了门,轻轻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再次挂上如狐狸一般的微笑,“四个白痴!”

宁月在房中安静的弹琴,每次心绪不宁的时候,他都会用琴声来抚平心底的烦躁。三天了,因为凶手毫无线索而大多数人依旧将矛头指向千暮雪。

房间中,君无涯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打着节拍。看来这货平日里也没少养尊处优,这一副闭目倾听的样子倒真像款爷在青楼听小曲。

“宁公子!”门外响起了风飞雪的呼唤。

琴声断,宁月缓缓的睁开眼睛。君无涯脸上却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站起了身来到门口拉开了房门。见到风飞雪风无悔兄妹两站在门口突然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一曲残章断等下一次让宁兄把这一曲弹完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

“抱歉打扰公子的雅兴了……”风飞雪的声音很轻柔,美得仿佛能融化心底阴郁。如果她的长相稍微正常一点,哪怕不需要美只需要不丑也许会有很多武林俊杰愿意与她相伴一生吧。

“别听那骚包的废话,飞雪姑娘来此是有什么事么?”

“这些天闹得燕返水阁人心惶惶,而参加比武招亲的少侠们都已经待不住了。所以萧盟主决定明日继续开始比武招亲。所以飞雪特来通知宁公子和君公子!”

“知道了……四位兄台,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藏头露尾鬼鬼祟祟欲与何为?”宁月淡淡的声音响起,却将君无涯和风飞雪吓了一大跳。

“哼”一声冷喝响起,仿佛在房间里炸出滚滚响雷。声音落地的瞬间,四个身影出现在宁月的房间。无尽的威压升起仿佛炙热的火炬。

“峨眉四剑?你们这是何意?”宁月的脸色猛然间阴了起来,四人连招呼都不打,甚至连理由都不说,一出现就气机锁定自己摆明着来挑事。问题是……宁月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们了。

“何意?我们只是想看看,一个天幕府的走狗到底哪来的胆子在我峨眉弟子面前晃荡?”华剑英的冷冷的说着,脸上戏谑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宁月,一瞬间宁月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也很想知道你们哪来的胆量敢在我面前晃悠?无涯,飞雪你们退后!”手指轻轻的放在琴弦上,一道剑气在琴弦中流转。

“等等”风飞雪突然挡在宁月的身前,也使得宁月的剑气不得不收住。

“四位公子,你们与宁公子都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说,燕返水阁不可妄自动武……”

“你是谁?”华剑英斜着眼,厌恶的扫着风飞雪丑陋的脸庞冷冷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断臂

“我是燕返水阁的婢女,还请四位少侠息怒莫要妄动干戈……”

“一个贱人也敢管我们的闲事?”华剑英说话间,一掌已经向风飞雪拍去。八一中文网88111因为离得太近,而且谁也没想到华剑英竟然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间风飞雪竟然呆立当场。

“你敢”宁月顿时一急,身形激射一掌向华剑英拍去。朝阳天歌虽然强悍,攻势也刹那间赶到。但比起近在咫尺的一掌,还是差了一点。

华剑英修为精深,而且离风飞雪太近,这一掌打出的如此迅疾就算宁月修为再高想要救援已经晚了。风飞雪的眼眸猛然间放大,那一掌带着死亡的气息将她的灵魂深深的冻结。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风飞雪的身前。高挑修长的身形此刻在风飞雪的眼中如此的伟岸。

“啪”

“噗”

“轰”

风无悔的身体倒飞而去,一连撞着风飞雪的身体腾空而起。一口鲜血飞舞,在空中炸出耀眼的红云。三道剑光突然间炸亮,剑气如虹,剑芒如星。在掌力即将攻到的时候,剑气与宁月的朝阳天歌相撞。强大的内力爆开,如狂风席卷。

华剑英愣住了,宁月也愣住了。整个房间风卷残云仿佛被飓风洗劫了一般,但这些却不是两人愣住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风无悔被打伤了!

方才风无悔还在风飞雪的身后,但他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在一瞬间就挡在了风飞雪的身前?如果说风无悔怀有高深的武功?这一点宁月是不信的。风无悔没有武功这一点宁月早就试探过了,而且如果身怀高深武功他完全有可能用其他办法救下风飞雪,更不会被打得口喷鲜血。

两人愣住的瞬间,段剑平三人却没有愣住。一道剑气划过的刹那间,又是三道剑气向宁月激射而来。剑气如虹杀意如雾,在刹那间,宁月就被冰寒的杀意惊醒,也在刹那间,宁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峨眉霸道他早有耳闻,但霸道的对一个下人出手,辣手无情,一掌绝杀,这已经不是霸道可以概括,这样的作为就是在草菅人命。

“铮铮铮”

一段琴音响起,在君无涯准备出手的瞬间宁月的琴心剑魄后先至。三道剑气破碎无形,而宁月的琴心剑魄依旧刚硬。

“轰”

房门破碎,连着房门的整堵墙轰然爆裂。四道身影如闪电般倒飞而去,空中喷涌的血花也如同风无悔口中喷吐的鲜血那么的刺眼。

“噗”

“啊我的手我的手……”

峨眉四剑,惊才绝艳。在他们初出江湖的第一战,却留下了四条手臂。鲜血从手臂的断口处喷洒,四条手臂留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谁?何人在闹事?”惊呼声响起。

动静吸引了周围高手的警觉,在峨眉四剑落地的瞬间,十数道身形出现在现场。当他们看清峨眉四剑的惨状之后却又不由的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峨眉四剑他们的实力有目共睹,当初闯过龙门擂台的时候都见识过。但现在,他们却被人废了。一个剑客,失去了一条手臂就是废了。除非从头再练左手剑,但又有几个能有这样的魄力和资质?大多数来说,失去了右手从此消沉甚至……自我了断!

“哼!”宁月背着琴,缓缓的从背后的断墙中走出。脸色冰寒的扫着地上惨嚎的四剑,身上涌动的气势如翻滚的海面。

风飞雪背着昏迷的风无悔跟着宁月走出,“宁公子,哥哥受了重伤需立刻治疗。我会立刻禀报大长老让他们前来主持公道。”

宁月默默的点了点头,眼底的冰冷渐渐的消散。突然,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腾,仿佛一瞬间天地的温度降了十度以下。宁月身体一僵,先天识海猛然间透体而出。

“是谁打伤无悔的?”一个声音很冷,但比声音更冷的是他的气势,他的性格,还有他的灵魂。

“段公子,是峨眉派!不过他们已经被宁公子斩断了一条手臂……”

“他们该死”一声暴喝打断了风飞雪的话,气势骤然升起如雪崩一般向倒在地上的四剑飞泻而去。

段海,那个一剑留下四座冰雕给宁月留下太多震撼的青年高手。而此刻,他的身份更像迷雾一般让宁月琢磨不透。

他似乎和风飞雪风无悔关系匪浅,他似乎和兄妹两人早已相识。他似乎……太多的似乎给段海编织了层层的迷雾。

“轰”一道威压从天而降,仿佛一只大手从天空压来。宁月刚想出手,气势凛然的段海已经一剑刺出。天空的威压瞬间爆炸,但段海手中的剑却化作星芒消散的无影无踪。

“天人合一?”宁月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头顶压下的巨手,什么时候天人合一的高手这么不值钱了,什么时候天人合一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一个个的冒出来了?

段海手中的剑嘣碎,但他的气势竟然没有丝毫委靡反而越的高涨。眼中不屈的意志如同爆的火山直冲苍穹。

“铮”一道琴声响起,仿佛割开了时间。手掌的主人身份未明高深莫测,但有一点宁月可以肯定,他是敌非友!

段海因为峨眉伤人才出手,而头顶的手掌却是因为峨眉四剑被废而含恨出手,无论如何宁月是避不开的。与其被动应战不如主动出击。

宁月的琴心剑魄虽然不是全力出手,但威力已然不俗。一道无形剑气将天空的手掌撕出一道裂口,也在刹那之间,给段海抢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段海身形一震,背后的竹筒突然射出一道银光,仿佛银龙出海直指天空的手掌。银光消散,现出了原来的面貌。通体银白的长枪,泛着凛然的寒意。

身形跃起,一把抓住枪杆。一瞬间,段海的气势仿佛站在尸山血海的战神。一枪在手,就能捅破天空。一道寒芒从枪头凝结,枪身微颤,却化作笔直的虹光狠狠的向手掌的豁口处撞去。

“轰”手掌终于在三番四次的攻击中爆碎,而不再像之前那样凝而不散。天空中仿佛落下了星辰,如砖石般晶莹剔透。

那一颗颗砖石是天空洒下的冰晶,落在脸上透骨的冰寒。这一刻宁月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段海的剑法这么的怪异。明明不是快剑,却缺少了那么多的变化。明明剑气如虹,却那么的一往无前。

君子之剑,勇者之枪!段海的剑法,是枪法,只有枪法才能拥有捅破天地的胆魄。

“好一招雪月冰花!”一个声音突然间响起,仿佛天空在对着人说话。话音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捉摸不透声音来自何处。声音的主人并没有过多的故弄玄虚,不一会儿,一道青色的身影便从天空缓缓降落。

“你是雪原寒枪历沧海的弟子?”来人看起来年过五十,但却鹤童颜面白无须。

“师叔……师叔……我们被废了……被废了啊……”

“师叔,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峨眉四剑哭嚎的向来人爬去,那模样有多惨就有多惨。宁月的心不由得为之咯噔一下,想不到峨眉派竟然还来了一个天人合一境界的师叔?

“剑英,剑平,剑辰,剑离!你们……怎么会这样?谁干的?”虽然早已知道自己的几个师侄受了伤,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人斩断了胳膊。虽然断臂不影响武功修为,但一身苦练的剑法却是尽废。

峨眉四剑乃峨眉近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往年只要出现一个便能让峨眉屹立不倒。这次一下出现四个让峨眉上下将光大峨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而现在……他们竟然被人废了?这让他如何不怒?

一瞬间,磅礴的气势仿佛核弹爆炸的瞬间,灵力的火炬照亮了天空。一身紫色长袍随着内力激荡,一双如电的眼睛狠狠的射向对面的段海。

“是你?”

“师叔,是宁月……他是……他是天幕府的走狗……师叔……杀了他……求您杀了他……”

宁月的心脏急的跳动,眼神渐渐的眯起。人群中,一双戏谑的眼睛让他的心为之一凛。如海啸席卷的灵压铺天盖地的涌来,又如同泰山从头顶坠落将宁月压的动弹不得。

“喝”一声轻喝,席卷的灵压冲天而起打碎了夜长老的气机封锁。换做以前,宁月绝对不可能在天人合一境界面前有所抵抗。而此刻,宁月却凛然不惧。

“你到底是何身份?”夜长老杀意如潮冷冷的问道。

“江南道武林盟盟主!”宁月傲然而立,毫不示弱的盯着夜长老饱含杀意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可我的师侄却说你是天幕府的走狗?天幕府狗王有令,狗崽子一见峨眉弟子退避三舍。难道你不知道么?你不乖乖的做丧家之犬还敢伤人?老夫饶不得你!”

“嗤”一道剑气无声无息,但却来的如此的惊天动地。剑气扭曲了空间,仿佛将漫天的星辰融为一炉。在夜长老话语刚刚落地的时候,剑气已然临身。

“哼!雕虫小技!”剑气袭身,夜长老身前突然绽放出一道夺目的剑光。剑光如月,却比月更加的冰冷。

“轰”天空在扭曲中破碎,刹那间回归于平静。(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三英战天人合一

“琴心剑魄?九天玄女的琴心剑魄竟然重现人间?不愧是震古烁今的绝学。可惜……你不是九天玄女!一条天幕府的走狗端是好大的胆子,见到峨眉弟子不夹着尾巴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行凶?看来楚源连养狗都不行!”

“捕神养狗的本事自然不行,因为他养的是狼!不过峨眉养狗的本事端是了得,打了几只狗崽子马上迎来了一条老狗!”宁月淡淡的一笑,不气不恼的对着夜长老说道。

“找死”

一道剑芒刹那间出现,剑未出鞘,剑气已经弥漫天地。到了天人合一境界,剑出不出鞘已经没什么意义。剑随心动,意念一动剑气刹那间成型。

“轰”一道银龙席卷天地,在剑气尚未落下的时候。银光乍现化作一条冰霜腾龙狠狠的向夜长老撕咬而去。

剑气纵横,仿佛无数剑雨穿插于银龙中间。冰霜之龙气势澎湃一往无前的冲击着夜长老身前,却无奈在身体五尺之外再也不得寸进,化作漫天的冰雪如钻石一般洒落。

夜长老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眼神不善的向手执银枪傲然站在宁月身边的段海望来,一些思索挣扎在眼底流转。

“此事与你无关,你何必趟这滩浑水?”过了许久,夜长老才幽幽的说道,脸色肃穆气势狂卷。也许这是他最后的警告。

“峨眉弟子,该死!”段海的话很短,但却散着冻彻心扉的冰寒。眼神平视夜长老,却不见丝毫情绪。而正是这样的眼神,却是最可怕的眼睛,因为这就是一条毒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毒蛇。

“哈哈哈……好好好!雪原寒枪的弟子果然有他的几分风采。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上吧!”夜长老傲然的喝道,一身气势狂卷大有舍我取谁的豪情。

“嗯?”突然,夜长老的眼睛猛然间眯起,再次射出两道历芒。而这一次,却是射向缓缓走来与宁月并肩而立的君无涯。

“玉骨神拳?你是中州巨侠的弟子?”

君无涯淡淡一笑,这张笑脸和宁月何其的相像。若非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实在很难分出两人之间的差别。

“弟子不敢当,我只是老师的记名学生而已。不过……夜前辈既然是前辈高人应该不介意我们三人联手吧?”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不老神仙的传人,一个雪原寒枪的传人,还有一个中州巨侠的记名弟子。你们到可以算是九州武林青年一辈的翘楚,就让老夫掂量一下你们学了三位天榜高手几分本事”

“嗡”从未出鞘的长剑终于有了动静。剧烈的颤抖,剧烈的摇晃。无尽的剑意自剑鞘溢出荡漾着天地的波动。

突然,一道寒光照射天地,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刻失明。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那一柄剑,那一道剑光。剑光悬浮在夜长老的身前,仿佛水中沉浮的鱼。

“天地合一,御剑飞仙”

剑光炸亮,如同骄阳冲破云海绽放出万道霞光。天人合一高手的剑气,已经极尽升华。这个境界已经不再是数量可以弥补,剑光之中带着天地法则,就算先天境界也别想反抗一丝一毫。

“嗤”一道琴声仿佛风声一般突然间升空。在三人之中,能够不被天地法则镇压的唯有宁月。已经踏出武道一步的宁月,全力的一击已经不逊于半步天人合一。

在段海和君无涯被剑气锁定动不了分毫的时候,宁月是打破夜长老气机锁定的唯一希望。无形的剑气扭曲的星光,也扭曲了夜长老的剑光。

夜长老脸色大变,并不是说宁月的剑气多么强悍他无力抵挡,也不是惊讶宁月可以不受自己气机锁定的影响。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宁月竟然可以打破自己的气机封锁。

天人合一对先天境界的威慑是在境界的压制,天人合一可以化身天地,天地既我!只要境界不落,内力不枯。而打破天地气机封锁,就是强行斩断自己境界压制。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同等境界再无其他。

“轰”剑光破碎,宁月的琴心剑魄也在烟花中消散于无形。但这短暂的一瞬间,却是给段海和君无涯一丝喘息的机会。

在剑光如星光洒落的瞬间,一条银龙已然咆哮的升空。晶莹剔透如砖石雕琢,散着凛冽寒意。段海的身形一闪,仿佛也化作流光紧跟着游龙而去。

夜长老闷哼一声,脸色变得阴沉如墨。气机封锁被宁月打破,使他的后继力出现了断层。而恰在此刻,段海的银枪一往无前的刺来。

“天真!”夜长老冷哼一声,剑光一转,化作星雨狠狠的向银龙撞来。这一招段海已经已经用过一次,而夜长老也轻松的接过一次。银龙毫无悬念的在空中破碎,化作星辰碎屑飘扬。

突然,夜长老的瞳孔猛地一缩。在银龙散尽的瞬间,如星辰的寒芒突然出现在眉心。在夜长老的眼前,周围的一切化作飞倒退的流光,眼前的所见的只剩下一条如扭曲的光团组成的隧道。而隧道的中间,正是一柄狠狠刺来的银枪。

“众星拱月”

枪尖微颤,突然间无数星芒在枪头绽放。每一颗星辰,都是段海刺出的枪芒。如银河坠落九霄,如星河斗转。

段海的气势突然间沸腾,方才还是冷酷的冰原刹那间变成了炙热喷的火山。一声暴吼,一往无前。

“哼”剑气破碎,夜长老的左手化作天空的流云,仿佛要遮挡月光星辰。星辰在云朵中闪现,月光不时的薄云中穿行。笼络这星辰的云,就像宇宙交织在一起的星云。

“喝”

突然无数星光飞的聚拢,化作星云中最炙热恒星。夜长老的眼神再变,他没想到原本应该强弓之末的段海竟然还能在最后关头出如此强悍炙热的一击。

明明如太阳一样的耀眼,明明如火一般炙热。但夜长老却只感觉冰冷,那种透彻进灵魂的冷,仿佛寒气已经将空间冻结。

一只肉掌突然伸出,肉掌之上放着朦胧的金芒。炙热的恒星狠狠的撞在巨大的手掌之上。就像太阳跌落在沧海一般。

“砰”天空的砖石如爆开的烟花,仿佛无穷无尽。周围观战的人纷纷运气护体真气抵御如子弹一般的冰雪。但即便如此,还有不少人的护体罡气被打得摇摇欲坠。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视野在眼前定格。段海手执长枪,一枪刺出,银亮的枪杆已经弯成了拱桥。而枪头却被夜长老紧紧的握在掌心。

枪尖离夜长老的咽喉不到一寸,但这短短的距离却成了无法突破的天堑。无论段海如何努力,枪尖却再也无法探出分毫。

两道灵力火炬席卷,天空的星辰也在这一刻被扭曲的暗淡无光。

“好一招众星拱月,好一个雪原寒枪!历沧海果然名不虚传……”

话还未说完,夜长老的眼孔猛然间再次收缩。天空之中,如泰山一般厚重的威压仿佛陨石坠落一般从天而降。

“哈”强大的气浪突然从两人的中间爆开,就像凭空炸起的无尽风暴。这一刻,宁月才终于明白天人合一境界的强大。

换做他自己,如此高强度的交手内力早就耗得差不多了。就好比宁月,他能使出不下于半步天人合一境界全力一击的剑气。但他却无法像真正的天人合一一般生生不息。宁月一剑斩破夜长老的气机锁定,而同样的招式,他最多只能用三次。

在飓风之中,段海闷哼一声飞的倒退,手中的银枪在地上擦出如熔岩一般的火花。夜长老的脸色阴沉如墨,眼睁睁的看着段海全身而退而无可奈何。因为头顶上,那如彗星陨落的拳头已经带着雷霆风暴狂涌而来。

“喝”夜长老甚至来不及出他那毁天灭地的剑气。一道金芒乍现,手中的间仿佛流光一般与自己的气机融合。刹那之间,一柄剑罡组成的巨剑从头顶升起。

“剑罡?”宁月瞳孔一缩,情不自禁的出一声惊咦。

常人剑客领悟剑意,剑芒,剑气,凝练剑罡,而后进化成剑胎。能够踏上武道之路的,自然已经窥得剑胎。就像此刻的宁月,体内剑胎只剩下巩固修为的剑柄尚未凝练。但眼前的夜长老明明剑道修为如此强悍,竟然还只是停留在剑罡的阶段?

剑罡虽然不比剑胎,但剑罡却也有其独到之处。剑罡与护体罡气类似,但却比护体罡气强悍的太多。人剑合一,人既是剑。剑罡既能保护自身不受攻击,也可使侵入剑罡的一切东西绞为粉末。

“无涯小心,这是剑罡”

“轰”宁月虽然及时提醒,但为时已晚。君无涯的拳头包裹着银白色的毫光狠狠的撞在夜长老的剑罡之上。

“哼!竟然傻的一头撞上剑罡?嫌命长啊!”人群中想起一丝轻蔑的嘲讽。

“什么?”

当流光消散,画面定格之后,所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拳头和剑罡相触,拳头竟然毫无伤?不仅无伤,仿佛他这拳头不是血肉之躯就像是精铁铸成的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农夫三拳

“轰”一声巨响,夜长老脚下的青石猛然间爆碎。方圆十丈范围的地面仿佛塌方了一般瞬间化为粉末。一个十丈直径半米深的坑洞出现在夜长老的脚下。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君无涯伸直了右手,右手的拳头与剑罡的剑尖相抵,两人就像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扭曲的灵力从两人相触的焦点疯狂的挤压疯狂的压缩。

夜长老漠视前方,脸颊微微颤抖,怀中抱着的剑剧烈的颤动。无数剑气四溢就像流转的波纹荡漾于天地之间。

“哈”君无涯突然暴喝一声,左手的拳头泛出炽烈的光芒,如阳光照射白玉的反光。一拳狠狠的捶下,仿佛巨石从天空坠落湖面惊起冲天的浪花。无数灵力突然之间爆碎,席卷四周扭曲了众人的视野。

“咔”一声脆响,却拨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就像咬碎牙齿的声响,听着令人牙酸。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细密的裂纹出现在夜长老的剑罡之上。

强大的剑罡,天人合一高手所施展的无坚不摧的剑罡竟然嘣碎了?竟然在君无涯拳头的轰击下碎裂了?这乎了他们的认知,甚至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喝”君无涯的右拳再一次挥起,拳头上仿佛有着莫名的吸力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在众人呆滞的眼神中,右拳再一次凶猛的挥下。

“轰”在剑罡破碎的瞬间,拳头与剑罡之间急剧压缩的灵压突然间爆裂。无尽的灵力突然席卷天地,天空塌陷,大地嘣碎,周围的亭台楼阁飞灰湮灭仿若末世降临。

“噗”君无涯的突然口吐鲜血倒飞而去,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一只大手印在了他的背心,一股如温暖阳光的内力导入体内,体内奔腾的气血一瞬间回归平静。

“宁兄,我的拳头如何?”

“农夫三拳,有点疼!”宁月突然开着玩笑说道,刚才的一战,最强的自己却像成了陪衬,无论是勇者无敌的段海还是三拳惊艳的君无涯都展现了耀眼华丽的光彩。

三个后起之秀,轮战天人合一的峨眉长老。就算输了也光彩夺目更何况……他们还不一定会输。宁月破他天人合一的气机,段海破他无坚不摧的剑气,最后君无涯破他至刚至坚的剑罡,夜长老一身绝学被宁月三人破的干干净净。

“哈哈哈……好!好!好!”

笑声激荡着灵力波动自扭曲的风暴中心传来。笑声响起的瞬间,狂乱的灵力疾风刹那间静止。天地仿佛在一双无形的大手安抚下回归平静。

宁月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两道历芒向中心的坑洞望去。

夜长老的髻嘣碎,如雪一般的白披散的垂下平添仙风道骨的风采。两道白须迎风飞舞,身上的紫色长袍无风自动。

夜长老红光满面,丝毫看不出一点受挫的样子,仿佛刚才的短暂交手是他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但夜长老眼底流露的杀机,却让宁月的心产生了浓浓的不安。

“好的很!老夫武功有成以来甚少出手,被人尽破一身所学更是前所未有,你们足以自傲了!原本念在你们都师出名门,老夫还多有手下留情,如今看来,你们这是找死……”

“我看找死的是你!”宁月毫不客气的厉声打断道,自己三人出手已经全力,但即便这样竟然还没能伤到他分毫,这样的老杂毛显然不是自己三人可以应对。如今老杂毛杀念升起,如果这货真不计后果自己三人少不得要吃苦头。

“你不止是自己找死,你是拉着你身后的峨眉派一起找死?蜀州峨眉,堂堂九州十大宗门之一,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历沧海的轻轻一枪,还是能挡得住诸葛青的随手一拳?”

宁月的话很轻,但却让在场的人全部听得真切。而对面原本杀意涌动的夜长老脸上却不断的闪过挣扎。刚才怒火高涨,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三个小辈以解心头之恨。但杀了之后的后果呢?被宁月一句话顶着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峨眉强大,在蜀州可谓言出法随。峨眉人脉遍布九州,只要峨眉登高一呼,九州十大宗门必定响应纷纷。但是,这么强大的峨眉却没有武道高手,没有出一个位列天榜的绝世高手。

原本师妹是最有希望踏足武道之境的。但可惜,二十年前深陷情劫,如果不能度过这一关,今生只能止步于半步武道境界。

眼神不甘的扫过三人心中还在犹豫不决。三人他不能杀,如果只是一个宁月杀了也就算了,不老神仙太飘渺,也许他未必真的存在。但另外两个天榜高手的弟子他却不敢动。

“夜兄,峨眉弟子有错在先,你出手替他们出口气也就算了。何必非要弄出人命弄得我们都不好收场?”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场地内多出了一个儒雅的身影。

“蓝盟主!你也要多管闲事?”夜长老语气虽然凶厉,但眼角处却露出一丝轻松。峨眉今夜的面子是丢了,也找补回来了,但自己的面子却不能丢。

蓝岚虽然嘴里实在责难自己,但何尝不是在给自己的台阶下?能让自己收手的,只有同为天人合一境界的萧太玄和蓝岚,若自己被宁月的一番话吓得不敢动才是真的威名散尽。

“非是我多管闲事,来者是客,你们是不是该顾忌一下我们离州武林盟的面子呢?如果三位参加比武招亲的俊杰在燕返水阁出了意外,你让我们如何向天下交代?

不说别的,就是你身前的这个段海。他在十天前当众杀了萧兄的几个弟子,你可见萧兄见到他就对着他喊打喊杀?仇,以后可以报,切不可因为些许小事而失了名门正派的声誉!”

蓝岚说这话的瞬间,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一脸冷漠的段海。那眼神,看在宁月眼中却丝毫没有仇视怨毒,看起来倒更像是鼓励看好。

蓝岚与萧太玄同为天人合一境界,但萧太玄作为离州武林盟主而蓝岚却只是副盟主,两人的明争暗斗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段海杀了天剑门最杰出的四位弟子,自然让蓝岚高兴了好几天。萧太玄能忍段海在燕返水阁晃荡这么久,蓝岚功不可没。

“哈哈哈……名誉?我峨眉弟子参加比武招亲,没有在擂台之上倒下却被人偷袭斩断了手臂?峨眉哪来的名誉?”

“偷袭?”君无涯低声嘀咕一声,“揍他们还用偷袭?”

这一句话虽然轻,但却如此刺耳的传入所有人的耳朵。夜长老的老脸为之一僵,眼神化作两道历芒向蓝岚射去。

“你真要出手阻止?”

“来者是客,无论你还是他们都一样。我不在也就罢了,我既然在,你们不能再出手了。”

“好好”夜长老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眼神冷冷的扫过蓝岚而后扫过宁月三人,“剑英剑平剑辰剑离,我们走!”

四个捂着手臂的峨眉四剑脸色惨白的跟上夜长老的步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哪怕他们离开了许久,人群中依旧鸦雀无声。

“各位还是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比武招亲正式开始”

蓝岚冷冷的说了一句,人群仿佛被他唤醒了一般散去,宁月看着已经少了一面墙的房间淡淡的一笑。

“哎,段兄留步!”宁月突然对着段海的背影叫道。

“何事?”

“多谢段兄出手相助!”宁月微微躬身一礼。

“我出手与你无关!”段海冷冷的留下一句再次起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什么人啊?我们欠他钱么?”君无涯有些不爽的嘀咕道。

“有些人性格就是这样,不过我倒好奇这个段海和风飞雪兄妹两是什么关系?他一见风无悔被打伤就直接跳脚,看来三人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管他什么秘密呢?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今晚你住哪?”

“你的房间不是没坏么?”宁月疑惑的转过头。

“抱歉,在下不习惯和他人同塌而眠,尤其是那人还是个男人!”

“宁公子无需担心,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新的房间!”不知何时,风飞雪竟然已经再次回来。

“嗯?你哥哥的伤势怎么样?”宁月惊叹风飞雪隐匿武功的强悍之余,也对风无悔的伤势表示担忧。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硬受了先天境界高手的一掌,十个有九个是死定了。

“哥哥无碍,已经睡着了……”

“无碍?”宁月睁大了眼睛一脸的咋舌。

“哥哥天赋异禀,虽然人不聪明,但身体却很是了得。从小到大哪怕受再重的伤都能挺过去,这一次想来也是如此。

对了宁公子,萧盟主已经答应你去和公主见面。但你见公主只能隔着帘子而且必须保持十步距离,不知宁公子意下如何?”

“我只是问几个问题,自然可以。什么时候可以去见?”

“现在就可以!宁公子请!”

君无涯这个无耻货也竟然没有自觉的离开,在宁月眼神再三的暗示下他还不为所动。宁月无奈,但也不做勉强。只要自己询问的隐晦一点,别人也猜不出什么虚实。再加上这次和轩辕公主见面,宁月敢肯定隔墙一定有耳,所以也不再坚持。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神天罚

跟着风飞雪晃荡绕过了亭台楼阁,终于来到后院一处独立的小楼跟前。小楼很小,也只有两层但胜在精致。楼空浮雕尽显奢华。小楼的墙壁上,雕刻着神秘的图案,好像是某个人一生的经历。

“两位在此稍后,我去请示公主,过会儿会有专门的人前来引领两位!”风飞雪说着,微微蹲身一礼便转过身向小楼中走去。

“无涯,你在看什么?”

“轩辕古皇啊!真是一个伟大的帝皇!寻常帝皇,只要能做到他所做的任何一件就足以称道为千古明君,而轩辕古皇……竟然足足做了一百件!就这一点,天地间再无一帝皇能够比拟越他了……”

“这是皇帝该操心的事,你操什么心?说不准……轩辕古皇就是个穿越货。”

“穿越货?那是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轩辕古皇如此天纵奇才,但为什么他创建的太古皇朝却还是破碎了?”

“天下哪有永恒的皇朝?太古皇朝屹立远古一千年之久,这已经难能可贵了。战国之后,先后建立五个皇朝,却都没有过三百年。我大周皇朝能立国五百年已经是难得了……”

“谁跟你说没有永恒的皇朝?”宁月不屑的瘪瘪嘴。

“哦?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是天地永恒至理?”

“天道轮回还是永恒至理呢?”宁月大手一挥缓缓的放在背后仰望天空的星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实都是在原地踏步,无限的进入一个不知始终的循环。这似乎也是天地对人间的诅咒,只要加入与时俱进四个字,这个诅咒就不定能被打破。

历史如滚滚车轮只进不退,而一个皇朝何尝不是如此?要想皇朝永固,唯有向前看向前走,一旦停下脚步,或者满足于过往,帝国就进入腐朽,败亡也成了迟早的事。

历史为鉴,不安于现状,不留恋于过往,因地制宜,与时俱进方才是永恒王朝的出路。路是自己走出来的,祖先走过的路只适用于他们的当年。也许将来有一天,九州大地的人不再需要……”

“不再需要什么?”君无涯双眼放光的问道?

宁月好奇的转过头,看着眼前一副乖宝宝样子的君无涯突然哑然失笑,“不需要别人告诉,他们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然后努力去做,在一个个不同的领域展现自己的传奇。”

宁月其实更想说不需要帝皇,但一想到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三千年来也没走出封建社会达到宁月说的这种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所以也闭上了嘴巴换了一种说法。

“要到那个时候……朝廷可就轻松了!”君无涯也是尴尬的一笑,“天下百姓愚昧,到何时才能开明智,懂是非,知对错?”

“那是皇帝该做的,教化万民不是皇帝的职责所在么?”宁月很不喜欢和君无涯讨论这个话题,在君无涯的目光下,此刻的他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压力。

“两位公子,这边请!”在宁月两人看着墙壁浮雕的时候,小楼的大门打开,两个蒙着面纱,穿着红色丝绸,露着肚脐眼的少女走出小楼娇媚的说到。

“这……好浓郁的西域风格?”宁月被眼前的画风吓了一跳,但转瞬间双眼放光的盯着如柳枝一般的腰肢直看,嘴角湿润,一滴口水若隐若现。

“极品露脐装扮,那马甲线不知道强了后世名模多少倍!”

“少见多怪,人家轩辕公主原本就是太古皇朝的后裔,后来在西域建立荒古皇朝。所以两位侍女的装扮还是继承荒古皇朝宫廷宫女装扮,有什么好奇怪的?”君无涯充满鄙夷的声音响起,如幽灵一般钻入宁月的耳朵。

“麻烦你说这话的前面将口水擦干净!”宁月冷冷的扫了君无涯这货一眼,脸上再次挂上温柔的笑容,“两位小姐请带路!”

小楼的内饰异常的华丽大方,但却与宁月想象中的西域风格不一样。无论凭栏还是画风,都是满满的江南风格,看在宁月的眼中也很是亲切。

“两位公子请坐!”在侍女的引导下,宁月两人在茶几的两边坐下,不一会儿,又一名侍女端着茶壶走来替两人斟茶而后微微躬身向后退去。

“虽然蒙着面纱……这事业线可真深!”宁月吧眨着嘴意犹未尽的说道。而身边的君无涯,此刻却已经双眼直呆若木鸡。

“切!处男!”宁月狠狠的鄙视了一句,下一刻,一声清脆的灵珠声响。眼前的主位之前,两个侍女拉着珠帘缓缓的隔断了宁月的视线。

宁月连忙站起身,拉着君无涯也一同站起。不一会儿,一个若隐若现的渺渺身姿出现在宁月的眼前。但因为隔着重重珠帘,来人的面容无法看清。但就隐约的身姿,也的确美得不似人间。不愧是位列冰清榜第三位的无月公主,也的确有资格让天下青年俊杰趋之若鹜。

天机阁三榜散布天下,而叶寻花的丹青更是给冰清榜添加了无数的闷骚收藏者。第三页上的轩辕无月,虽然带着面纱,但她妩媚的身姿,傲人的身材哪怕忽略了脸颊也能让人引无数遐想。但画只是画,哪比得上看到真人那么的令人心动?

“轩辕无月见过宁盟主,君公子!”清甜的声音透过珠帘传来,君无涯的喉间再次耸动,双眼露出迷茫的神采。

“轩辕公主你好!”宁月的脸色猛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眼底深处忧郁似乎会传染一般刹那间将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

“宁公子要见无月所为何事?”无月公主也没有再多废话,清甜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虽然轻柔,但尽显雍容华贵。

“在下想询问业火红莲……”

“什么?”宁月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无月公主竟然尖叫了起来。猛的站起身突然冲过珠帘来到了宁月与君无涯的面前。

面带面纱,却挡不住她明亮的大眼。身穿白色纱裙,却遮不住她玲珑的曲线。刀削的肩膀光滑如玉,深陷的锁骨尽显性感。这是一个花间走出的精灵,除了童话中的公主,宁月找不出其他的形容。

但哪怕轩辕无月再美的震撼心灵,宁月的眼中却恍若无物。在宁月的心中,此刻只剩下千暮雪冷若冰霜的脸庞还有她平静如镜湖的眼神。

“业火红莲?你在哪里见过业火红莲?”

宁月顿时讶然,自己还在询问业火红莲的事却想不到轩辕公主竟然比自己还要着急还要急切。

“我的一个朋友在半个月前中了业火红莲之毒,我知道业火红莲乃是你们荒古皇朝的镇国之宝,所以我前来一是询问业火红莲之事,二是寻求业火红莲解药!”宁月平静的看着轩辕无月一字一顿冷冷的问道。

“没有了!业火红莲在十五年前就没有了!”轩辕无月突然落寞的说道,身形萧瑟仿佛失去了家的小猫一般惹人怜惜。

“十五年前,天罚降临。天神降临荒古皇朝,而当时的我们还懵懂无知。整个国家,在天神的一掌之下灰飞烟灭。十万臣民,都被吞没在漫天的黄沙之中。几乎一瞬间,屹立千年的荒古皇朝破碎成西域的废墟。而业火红莲,也因此长埋于黄沙之下。”

“什么?天神降临?覆灭一个皇朝?”君无涯瞪大了眼睛仿佛在听一个世上最荒谬的笑话,“不是说荒古皇朝覆灭于强大的沙暴之中么?”

“沙暴?我荒古皇朝在西域沙漠生存了上千年。几乎每年都会经历沙暴,区区沙暴又怎么可能无法应付?只是不知道荒古皇朝在西域安居乐业了上千年,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引起天神降下天罚……”

“既然如此强大的神人出手,你们又怎么逃出来的?如果荒古皇朝顷刻间飞灰湮灭,漫天黄沙倾泻而下你们又怎么幸免的?”宁月疑惑的问道,对轩辕无月的话,他也只敢信一半。至少,神仙什么的他是万万不敢信的。

“皇宫的地下是荒古皇朝千百年来耗费无数心血建立的黄金庙宇,通过黄金庙宇我们才得以离开。”

“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如果黄金庙宇可以帮助你们离开,荒古皇朝的人也可以通过黄金庙宇获救!”宁月丝毫不为所动的追问道。

“来不及了,也许天神处罚荒古皇朝的原因就是因为黄金庙宇。天神一掌打开了皇宫,将黄金庙宇暴漏在风暴之下,而我们五人当时正在黄金庙宇中启动龙龟神像。原本以为我们根本来不及逃走,但想不到正在天神打算杀死我们的时候,一个勇士突然出现迎战天神给了我们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勇士?怎么感觉越来越离谱了?”宁月眉头紧锁,但看向无月公主并不像在胡说,宁月又开口问道,“既然你形容的天神这么强大,那个勇士怎么可能可以为你们争取时间?”

“那个勇士不是荒古皇朝的人,甚至他什么时候出现,为什么出现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装扮看起来是大周皇朝的人,更像是一个乡间的教书先生。要不是他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我真的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柔弱的身体里竟然藏着这么强大的神力!勇士和天神大战,而我们五人成功的逃了出去,但荒古皇朝的人,却再也没有一个躲过天神的天罚!”

第一百九十三章 剑气再起

“书生?”宁月的眉头再一次皱起,上一次听仲慎言讲五十年前的秘闻,也提到了一个强大的书生。这两个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只有你们五个逃了出来?你们都没有业火红莲?”

“业火红莲作为皇朝的圣物,被藏于黄金庙宇。当时情势这么危机,哪顾得上这些?所以荒古皇朝的业火红莲一定已经没有了。”

“当初逃出来的五人是哪五人?除了你和无悔之外?”宁月紧跟的追问道。却不想在问出话的一刹那,轩辕无月的气势突然混乱了起来,无形诡异的气氛一瞬间弥漫在了周围。

“你……你知道是我?”声音依旧清甜但却换成了宁月熟悉的声音,不只是轩辕无月惊讶,就连一边的君无涯也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愣在原地。

“你……你是……你是风飞雪?”过了许久,君无涯才结巴的指着轩辕无月。不怪君无涯如此吃惊,一个美若天仙,位于冰清榜第三的绝色女子,竟然……竟然把自己易容成看着都都反胃的丑八怪?女为悦己者容,一个美女要顶着一张令人作呕的脸实在需要莫大的勇气。

“宁公子是如何认出我的?难道……我的易容就如此不堪?”轩辕无月的声音充满的幽怨。

“这倒不是……公主的易容之术精妙绝伦,只不过……公主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原本我以为这是燕返水阁女子特用的香水,可方才在两位侍女身上并没有闻到。而我在公主的身上闻到了与风飞雪一样的香味,所以我才能确定公主既是风飞雪。早知如此,我又何苦与公主见面呢……”

“呵呵呵……倒是让宁公子见笑了。当年与我们一起逃离的有五个人,我与哥哥轩辕无恨,还有大姐轩辕无泪。剩下的两人是荒古皇朝的宫廷禁卫军统领段自成和他的儿子段海。”

“嗯?段海?”宁月的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心底也顿时明白了段海为什么一见到轩辕无恨被打伤这么暴怒。原来他们都是荒古皇朝的遗民,甚至可以说段海是轩辕无月的家臣。

“你这次召开比武招亲……是为了段海吧?那段自成呢?他去了哪里?还有你们的大姐轩辕无泪,她又在何方?”

“死了!”轩辕无月淡漠的说道,“若非他们死了,离州武林敢如此欺……”突然,轩辕无月顿住了话,也许在隔墙有着离州武林盟的人偷听,但即便这样宁月还是听出了轩辕无月心中的怨气。

“比武招亲说起来应该是燕返水阁的私事,为什么会交给离州武林盟来举行?为何萧太玄了蓝岚如此的热心?”君无涯突然开口问道。

“嗯?君公子不是和宁公子一起的?”轩辕无月侧过脸淡漠的问道。

“我与宁兄一起来,但他有他的问题我有我的问题。这个问题应该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吧?虽然这是你们的私事,但比武招亲布九州,我身为参与者有些问题确实需要搞清楚。”

“的确,比武招亲应该是我的私事,更是燕返水阁的私事。离州武林盟于情于理也不该介入,更别说有他们全权负责。这关系到十三年前,大姐与离州各大门派的承诺。

离州武林习武风气极重,而且他们排外之心异常坚定。十三年前,大姐为了我们在离州站稳脚跟大开杀戒,但依旧无法让我们融入离州武林。当年,燕返水阁可谓举世为敌,在离州武林掀起无尽浪涛,甚至到了就连朝廷也不能坐视不理的地步。

大姐一人独战离州武林换得满身伤痕,即便如此,燕返水阁依旧风雨飘摇。无奈之下,大姐与离州武林定下十三年之约,十三年后,在离州武林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与我完婚,燕返水阁正式融入离州武林。并以能增长五百年功力的龙龟丹作为嫁妆。”

“龙龟丹?难怪……”君无涯恍然大悟的说道,“但是,最后为何又将比武招亲的范围扩大到九州?既然十三年前的约定是在离州武林,为何又突然反悔?”

“离州武林还有拿得出手的青年才俊么?当年离州武林的十大青年高手全部葬身于梅山。”

君无涯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离州武林怎么想的,有了轩辕无月这个内定的媳妇,竟然还眼巴巴的看着千暮雪?找死都找的这么花样式也算人才了。

“那段海为什么会成为历沧海的弟子?当年的宫廷禁卫军统领又怎么样了?”宁月接口问道,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的业火红莲线索就此断掉,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他都不想放弃。

“我们从黄金庙宇出来就被送到了冰天雪原,而历沧海镇守于雪原之上。”

“原来如此!”君无涯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倒是把宁月弄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无涯,你知道?”

“历沧海虽然是武林中人,也不接受朝廷封赐的侯爵。但历沧海,却是朝廷最为敬佩认同的江湖武林之一。他永镇冰天雪原,任何妄图闯过雪原进入九州的人都会被历沧海诛杀,就算雪原蛮族有千军万马也无可奈何。北方冰天雪原有历沧海一人,足以抵得上朝廷的百万大军,有历沧海一天,千里雪原便可高枕无忧!”

“大丈夫当如是!”宁月一脸敬佩的仰起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历沧海守护的也许不是大周皇朝,但他守护的一定是九州大地。”

“因为我们是外来者,哪怕只有区区五人,我们依旧受到了历沧海的追杀。段统领与历沧海激战三个月,我们一边打一边逃,他为了保护我们被活活累死。历沧海敬佩段统领的忠心,在段统领死后放过了我们并将段海留下收为弟子。

大姐带着我们两人穿过雪原进入九州,最后在离州落脚建立燕返水阁,这就是十五年前一切的辛秘所在。”

“那么……业火红莲的解药呢?业火红莲的解药是什么?”业火红莲的线索已断,解药成了宁月唯一的企盼,一想到千暮雪身中业火红莲之毒就心如刀割。

“业火红莲乃无解之毒,从古至今,一旦中了业火红莲之毒就没有被解除的先例。所以……宁公子请节哀……”

“节哀……”宁月的瞳孔猛然间放大,这两个字,仿佛千钧巨石当空砸落将宁月打入无尽深渊。无解之毒?必死无疑?脑海之中,仿佛看到千暮雪如疯如魔最后在业火之中被烧成灰烬。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宁月的气势突然狂卷,灵力之柱冲天而起直插苍穹,“你一定不愿意说,天下怎么可能有无解之毒?”

“放肆”一声暴喝仿佛滚雷在宁月的精神识海炸响。突然之间,狂风大作,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宁月的身前。

瞬间冷静收敛了气势,宁月眼神平视着眼前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萧太玄。天人合一的伟力,果然不是此刻的宁月可以抗拒。

“见过萧盟主!”

“宁盟主,你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多嘴问你一句,你那个中了业火红莲之毒的朋友……是谁?”

“抱歉,我朋友树敌甚多不便透露。既然如此……宁月告辞了!”

突然之间,天地的气氛为之一沉。就连远处的星光,也变得分外的朦胧。无尽的威压席卷天地,不只是宁月,就连一边的萧太玄也有了几乎窒息的感觉。

“这……这是……”

刹那之间,君无涯和轩辕无月的脸色变得惨白,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远处威压袭来的方向,一道剑光突然间横空出世。

暗淡,死亡!

悬浮在天空的剑光,丝毫没有给人凌厉,犀利的威严,有的只是浓浓的恐惧,还有死亡降临的恐怖。

剑光一闪而逝,就像第一次出现的那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又突如其来的消失。如果不是还未散尽的威压,如果不是方才那种如窒息一般的压迫,人们只愿意相信那道剑光仅仅是天空的闪电,或者一团乌黑的云层。

“它……又出现了……”萧太玄颤抖的声音响起,踌躇的脚步微微移动。自从成为天人合一,萧太玄很久没有体会到什么是恐惧。自从成为了离州武林盟主,他以为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

但面对那道剑光,萧太玄却恐惧的瑟瑟抖。剑光出现一次是偶然,而现在,第二次还是偶然么?在燕返水阁,一定藏着一个武道高手,一定是!但是……一个武道高手为什么要藏?他有必要躲起来么?

“走,去看看!”宁月比萧太玄更快的反应过来,心中的阴郁却并不比萧太玄少。那道剑气离得很近,已经不再是第一次那样的遥不可及。但正因为近,所以他清晰的感觉到那道剑气之中蕴含的伟力是何等的可怕,就像当初千暮雪出的无垢剑气一般充满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人的武功属性是定性的,尤其是高手,哪怕修炼同样的武功都能带着不同的属性。所以,以武学属性推断出手之人成了武林最常用的方法。千暮雪的无垢剑气至精至纯,不可能是那道带着死亡气息的剑气。但是……宁月在剑气升空的瞬间想起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

武功的属性在特定的情况下会产生质变,比如……走火入魔!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垢剑气

人流涌动,仿佛天空散落的流星雨。宁月一行人离剑气生的地方很近,几乎顷刻之间就赶到了现场。

如同四大掌门一样的死法,人从中间被均匀的劈开两半。只不过这次死的,是峨眉派!

方才还不可一世,一人独战宁月三人而且还毫无伤的夜长老死了。死的毫无反抗力就像一只被绑在案板上四肢被固定的猪。就这么任由人沿着眉心劈成了两半内脏鲜血洒了一地。

腥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轩辕无月干呕一声又用力的捂着嘴巴。四具尸体,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人群越聚越多,不知不觉,天边渐渐浮现出一线白光。黎明到来了,但众人的心似乎坠入了永夜之中。

一个天人合一的高手,竟然被斩杀的如此无力?夜长老的武功有多高大家有目共睹,而现在,却成了地上那两团烂肉。

夜长老如此,那么萧太玄,蓝岚这两个离州武林盟主又能怎么样?如果对方要杀他们是不是也如此的易如反掌?

“谁?到底是谁?”萧太玄喃喃低语,但却无人给他答案。周围虽然聚拢了上百人,但却无人出一点声息。因为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眼前的死状太过凄惨。

“还有活口?”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死寂,蓝岚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萧太玄的身边。也似乎打破了在场的死寂,虽然眼前这个华剑英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但至少没被劈成两半。

蓝岚手中轻舞,一团水汽突然在掌中汇集。轻轻一甩如炮弹一般打在华剑英的脸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救命……救命啊……”

华剑英仿佛还魂了一般弹身而起,脸孔扭曲的变形。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在地上挣扎,蠕动。双眼涣散,眼孔之中流淌着浓浓的恐惧。

“是谁?是谁下的手?”蓝岚一把提起华剑英,眼睛冷冷的与他对视,天人合一的精神意念冲天而起化作利剑打入华剑英的眼眸侵入他的精神识海。

“女人……不对……是女鬼……女鬼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废了!”蓝岚随手松开华剑英,哪怕他不说,所有人也该看了出来。华剑英的精神识海已经彻底的被冲碎,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彻头彻尾的疯子。

“好好照顾他,等此事一了送他回峨眉!”萧太玄淡淡的说道,但他的声音却依旧露着浓浓的恐惧,“蓝兄,是不是千暮雪?”

“一个女人,能一剑杀死夜兄让他连反抗力都没有的除了千暮雪还有谁?想不到……五年来我们还没动手,她倒先对我们下手了。离州武林盟为她而成立,也是该和她有个了断了!”

蓝岚的话就像战鼓流传在在场离州武林盟的心中,宁月的心不禁咯噔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担忧。而这一次,连他也无法说出不是千暮雪的话。因为在他的心底,也许千暮雪真的走火入魔了。

比武招亲大会再一次中止,离州武林的战鼓却在这一天的清晨响起。武林盟为讨伐千暮雪而建立,但五年来,离州武林盟却从未踏足梅山范围半步。

迟来的盟主令终于响起,整个离州武林一日之间沸腾了起来。讨伐千暮雪,在刹那之间汇聚成整个离州武林共同的声音,短短三天时间,在燕返水阁外的龙门擂台处,汇聚了上万离州武林盟弟子。

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人头,宁月的心底一阵拔凉。武林盟的成立,果然是朝廷的头号大敌。如果以前散落的武林帮派是一团散沙的话,组成武林盟的武林势力就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国。别说当今朝廷,就是宁月也不能容忍。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对错是非的问题,而是立场的问题。无论武林盟成立的初衷是好是坏,割据一方能威胁到当朝就是错误。

还好自己及时将江南道武林盟和天幕府合并,这样一来,强大的江南武林盟也是朝廷势力的一部分只要听从朝廷指挥倒是免了被朝廷扑灭的危机。

闯过龙门擂台的九州才俊多数已经离开,如今离州武林要与天地十二绝的月下剑仙开战,他们吃饱了撑着才趟这滩浑水。而且大多数也是报着抱得美人归的想法,可没有替离州武林盟卖命的念头。

十八个人,也只剩下宁月君无涯和司徒冥段海四人人。而四个人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天地十二绝,所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可以然于事外,也有了随军看热闹的资格。

“报报告盟主,玄妙宗冒死上梅山,却现梅山上的桂月宫已经空如死地,剑仙千暮雪不知所踪……”

“什么?”战鼓已经响起,武林盟弟子已经集结。都打算拉开架势大战一场的时候……你特么告诉我敌人不见了?这仗还怎么打?千暮雪不是一直宅居在桂月宫么?

龙门谷地之内顿时变得一片死寂,不只是底下离州武林盟的弟子眼巴巴的看着萧太玄两人,就是周围离州武林盟的高层也都盯着两人直看。

萧太玄尴尬了,而宁月四人眼角露出了看热闹的笑意让他的脸颊微微生疼。宁月心底原本还有些担忧,却想不到离州武林这么搞笑。

之前他们大张旗鼓的说讨伐千暮雪还以他们有办法找到千暮雪的下落,之所以没有离开也是希望离州武林盟能够帮他找到千暮雪再伺机相助。现在看来,自己算是白担心一场。

正在离州武林盟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阵凄冽的哭声。哭声很远,却带着断肠的悲痛仿佛乱葬岗上哭诉的鬼魂。

离州武林人士纷纷回头,龙门谷地外的地平线上,一队送葬的队伍突然之间的出现。连绵一里,每个人都披麻戴孝。最前方的两个,举着硕大的屏风,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奠字。

龙门谷地乃离州武林盟弟子集合所在,更是为了讨伐千暮雪而点将聚英,大军未动,却等来了一支送葬的队伍?这不是故意找晦气么?

离州武林盟弟子怒了,送葬队伍还没靠近他们就已经破口大骂。而萧太玄的眼神,已经透露着阴森的冰寒。眼睛直视着远处送葬的队伍,脸色越来越阴沉,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如天空聚拢的阴云。

送葬队伍竟然不是路过,而是直接的向这边走来。随着队伍的靠近,有不少离州武林弟子已经刀剑在手。只要盟主一声令下就一拥而上就当战前祭旗……

“等等!”蓝岚突然出声制止道,“萧兄,你看,这群人……像是离州七大世家的人?”

“嗯?七大世家?”萧太玄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快,“七大世家当年不愿加入武林盟,我们也没拿他们怎么样。现在倒好,在我们即将出征之际,他们竟然来给我们送终?端是好大的胆子……”

“恐怕不是!”蓝岚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你听他们的哭嚎,哪有半点虚假?如果真是寻晦气而来他们有必要这么卖力么?还有……七大世家的七位家主竟然一个都没出现?”

“蓝兄的意思是?”萧太玄瞬间收起心底的怒火,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静观其变,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凄冽的哭声越来越近,如雪花般的纸钱迎风飘扬。萧太玄与蓝岚两人身形一闪,几个闪现人已出现在龙门谷地的山谷口,冷冷的看着送葬队伍的逼近。

“萧盟主,蓝盟主,你们要替我们做主啊”送葬队伍停下,七个披麻戴孝的中年人突然跑出人群齐齐的跪倒在萧太玄蓝岚两人跟前。七人整齐划一的将额头狠狠的撞向地面,这副不要命的样子,就是在不远处看着的宁月都感觉到疼。

“岳贤侄,李贤侄?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岳兄呢?李兄呢?七大世家的家主怎么没来一人?你们这是何意?”萧太玄虽然被眼前一幕惊住了,但却依旧不失威严气度的问道。

“来了……都来了……”七人齐齐直起身,嫣红的鲜血从额头蜿蜒的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身前的碎石之上。

“轰”

七具棺材,整齐的被抬到萧太玄的面前。看着这七具棺材,萧太玄的眼神猛然一缩。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在七具棺材和七个跪倒的人身上流转。

“难道……难道岳兄他们……七大世家家主都……”

“萧盟主,您要替我们做主啊……我们七大世家与千暮雪有何恩怨?她竟然下此毒手……千暮雪这是要亡我离州武林啊……”岳公子说着,再次出惨烈的哭嚎,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感情这世界诽谤不犯法啊!”宁月不屑的冷哼一声。

“谁?”岳公子突然暴怒,血红的眼睛如被激怒的公牛狠狠的向宁月射来,“这位公子?你当我是空口无凭么?你们看”

说着,岳公子仿佛疯了一般爬起,一把推开在棺材周围痛哭的家人用力一掀便将棺材板掀开。一道剑意,仿佛空中的冷风从棺材内溢出。

“无垢剑气?”萧太玄突然脸色大变,与蓝岚身形一闪便已来到棺材的周围。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个耳光

“岳兄……竟然被人……一剑杀了?”蓝岚满脸唏嘘的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忌惮。

七大世家的实力不强,七位家主也不过是先天境界。他们虽然是武林世家,但他们平时甚少和武林势力有牵绊。一个个都已被当地豪绅同化,七大世家像是商贾而多过武林势力。

正因如此,离州武林盟成立之初他们并没有加入,也正因为如此,离州武林盟才没有对他们下手铲除异己。但此刻,他们却死了,死了之后才想到找离州武林盟做主?

萧太玄很想对着七个棺材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在岳家家主的伤口处,那隐隐蕴含的无垢剑气如此的刺眼。

无垢剑气虽然微弱,但是却是真真切切的无垢剑气绝无虚假。而当世武林,能出无垢剑气的只有千暮雪也只能是千暮雪。

“业火红莲?”宁月的眉头猛然间皱起,他清晰的在岳家主的身上感受到了业火红莲的毒。可是……宁月却不能说,说出来也没人信。宁月无法证明业火红莲之毒的存在,他更无法证明世上只有自己才可以分辨业火红莲之毒。

“哎……岳贤侄,还有七大世家的各位贤侄。七大世家遭逢大难,我们亦是感同身受。因为不只是七大世家,我们离州武林盟的四位掌门都丧命于千暮雪剑下。

今日离州武林聚义于此,就是为了讨伐千暮雪欠下的血债。但是,方才我们得到消息,梅山桂月宫已经人去楼空。不只是千暮雪……就连一个丫鬟仆人都消失不见。

我们正在为此一筹莫展,但我们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一有千暮雪的消息,必定通知尔等与我们一到除魔卫道!”

七大世家的到来总算给这个虎头蛇尾的行动一个台阶,所有人也自动忽略了刚才的尴尬。在宁月想来,这一次应该是他们重整旗鼓在九州大地四处寻找千暮雪的踪迹。而自己只需要时刻注意离州武林的动向伺机应变。

“呵呵呵……”岳公子突然惨然的大笑,“桂月宫当然人去楼空,桂月宫当然空无一人。因为千暮雪已经疯了,她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疯子。在半个月前她就已经屠尽了桂月宫,现在轮到我们了,很快她会杀得离州武林血流成河很快……我们谁都跑不掉……”

萧太玄的脸色变了,蓝岚的脸色变了。而宁月的脸色,已经变得毫无血色,他一直隐瞒的事,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揭破。宁月想不明白,这么隐蔽的事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

“你说什么?千暮雪屠了桂月宫?你怎么知道,你从何得知?”萧太玄手掌一挥,身前的岳公子就被强大的吸力腾身而起稳稳的落在萧太玄的掌心。

“我知道,因为告诉我这些的,就是千暮雪的侍女。诗雅小姐,还是你出来和萧盟主说吧!”

送葬队伍的人群中,一身白色纱裙的诗雅缓缓的走出。这一刻,谜团解开了,宁月明白了。但宁月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而更冷的是宁月此刻的心情。他想过很多可能,想过他们从各种渠道得知桂月宫生的巨变。但宁月偏偏没想过,是诗雅背叛了千暮雪。

“小女子诗雅,见过萧盟主,见过蓝盟主,见过各位武林同道!”诗雅的声音依旧那么的温柔,温柔的就像江南水乡的糯米团子。那哀怨伤心的眼神,仿佛能让人产生无尽的怜惜,恨不得将她抱着怀中小声安慰。

“你是……你是千暮雪坐下的四大侍女?岳贤侄说的是不是真的?千暮雪为什么要杀人?她为什么要大开杀戒?”萧太玄的气势猛然间暴起,仿佛平地突然炸起惊雷,无穷的狂风席卷天地,天地间的灵气刹那间混乱了起来。

“小姐练功走火入魔,六亲不认理智全无,除了我之外,桂月宫上下已被小姐屠杀干净……”

突然诗雅顿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在人群中,她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神。顺着视线望去,诗雅突然的感受到一阵钻心的刺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没有仇恨,没有愤怒,没有悲痛甚至没有哀伤。比恨更让人伤心的是冷漠。而那双眼神之中,只有冷漠,只有那种让诗雅仿佛要窒息的冷漠。

那个温柔的照顾自己,那个吹凉了粥一口一口喂进自己口中的男人。诗雅却再也见不到他看向自己的温柔眼神,再也听不到他笑着对自己说一切有我!

突然之间,诗雅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仿佛灵魂从身体剥离,那一种失去灵魂的刻骨铭心就算失去至亲也没有如此的痛彻心扉。

世界安静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默默对视的两人。萧太玄看到了诗雅的眼神,也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痛苦。顺着眼光,萧太玄看到了君无涯惊疑的目光,看到了段海冷落寒冰,也看到了司徒冥铁青的脸色。但最终视线定格的,却是宁月那一双冷漠的眼睛。

宁月的眼神就像一潭宁静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波澜。看向诗雅,也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但无论萧太玄还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清楚的知道,让诗雅这么痛苦,这么伤心的只有那个冷漠的人。

就像一只没有灵魂的傀儡,诗雅的脚步移动了。缓缓的,向人群中的宁月移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诗雅的身上,视线随着诗雅的脚步而移动。

诗雅的眼神是空洞的,迷茫的看着前方,仿佛眼前有什么吸引着她痴迷的向前走去。越过了君无涯,走过了段海与轩辕无月。缓缓的,与司徒冥擦肩而过。

“哼”一声冷哼响起,如此的微弱但诗雅的娇躯却忍不住微微一颤。

终于,诗雅的脚步在宁月的眼前停下,不知为何,诗雅的眼泪已经蕴满的眼眶。随着走动,两行清泪缓缓的滴落。

“姑爷……”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了。如此温柔美丽的女子,宁月竟然下的去手?而且还当众打了诗雅一记耳光?

但宁月必须打,因为不打,宁月怕会像千暮雪那样走火入魔。两辈子加起来,宁月从来没有打过女人。更别说扇耳光。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诗雅望着宁月的眼神充满了哀求,但换回了却是宁月坦然的笑。笑得如此轻松,笑得仿佛放下了一切的包袱。

“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宁月微笑的说道,脸上微笑带着诡异的邪魅。

“姑爷……我不想的,但是……小姐入魔了……她六亲不认……她杀了芍药……她杀了莹莹……她屠了桂月宫啊……”

“那又怎么样?”宁月淡淡的反问道。

那又怎么样?诗雅不敢相信这么冷血无情的话,竟然出自如此温柔的姑爷口中。她不敢相信,那个温柔照顾自己的男子……竟然这时候变得如此的冷血?

诗雅茫然的睁着眼睛,满脸的不信,她不敢相信姑爷在得知千暮雪变成了杀人魔鬼之后还会如此的维护?诗雅不明白,姑爷的侠义呢?姑爷的正义呢?姑爷带领江南道武林打击十二楼难道不是为了武林公义?

“千暮雪与我萍水相逢,就算有婚约在身我与她的羁绊也不过是一纸红文。但仅仅这点的牵绊,我却始终相信千暮雪不会杀人,因为她是千暮雪。

如果区区业火红莲就能让千暮雪沦为杀人傀儡,她就不可能是年仅十四岁就踏足武道境界的月下剑仙。千暮雪如天山雪莲傲视群芳,就连我这个外人也清楚你这个常伴左右的侍女会不知道?

以前我不信你的话,是因为我认为只有找到了千暮雪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但现在,我明白了,就算找到千暮雪,真相依旧会被掩盖。我……真替芍药她们感觉不值,她们才是真的可悲……”

诗雅的瞳孔猛地一缩,刹那间俏脸已经变得惨白如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栗的后退。

“不是的……不是的……你要相信我……小姐她……”

“好啊!原来你是千暮雪的姘头?先杀了你这小白脸,再去找千暮雪报仇”一声愤怒的咆哮,岳公子瞪着通红的双眼飞身向宁月扑来。愤怒的脸盘狰狞的扭曲,带着饿虎扑羊的气势一拳向宁月的面门打来。

“滚”宁月暴喝一声,随手一掌化作一道扭曲的气旋向岳公子迎去。岳公子来的快,倒飞出去的更快。仿佛飞来的棒球被宁月狠狠的击飞。

“先杀了他”离州武林盟弟子愤怒了,刀剑出鞘灵力狂卷。一双双仇视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宁月,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宁月的风采傲视群雄,却只因为是千暮雪的未婚夫,只因为诗雅的一声姑爷却成了举世皆敌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面对上万愤怒的武林群雄,就算宁月武功盖世也足以被活活耗死。

“站住”一声暴喝响起,突然间一道灵力之柱直冲云顶。狂暴的气势横扫宇内,无尽的先天威压狠狠的向蜂拥而至的武林人士压去。

“君少侠,你……”

“宁月是我朋友,朋友有难我自然义不容辞”君无涯淡淡的说道,但语气中的坚决却让人为之动人。所有人噤声了,他们都懂了君无涯的话,要想动宁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是武林盟主

一个君无涯自然无法威慑上万离州武林盟弟子,仅仅犹豫了一瞬,人群再次蠢蠢欲动。在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人的存在,那个杀人女魔的小白脸?

“轰”又是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无尽酷寒的疾风席卷四周,那道灵力之柱就像一根水晶柱冲进天空不断挤压的积云。

“轰”天地震荡,天空的云层剧烈的震动。无数雪花夹着冰珠从云层洒落。离州武林盟弟子怒火高涨,却刹那间被冰雪浇灭。上万人茫然的抬起头,呆滞着看着不断落雪的天空。

“段海……”轩辕无月看着段海挺拔的背影,脸上突然挂起温柔的微笑,“你长成一个男子汉了!”

段海与宁月没有交集,他甚至和宁月两人只说过一句话。但段海依旧出手了,在宁月举世皆敌人人喊打喊杀的时候,他遵从自己的本心与君无涯并肩而立。

哪怕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决心,感受到了他的意志。

“哈哈哈……举世皆敌?哈哈哈……好!好得很”一阵笑声突然从人群中响起,声浪席卷天地荡出无尽潋漓。笑声中没有恐惧,没有悲凉,却有着嘲笑世人的豪情,仿佛笑看众生闲看天空。

宁月缓缓的来到君无涯与段海的身前,眼神冷冷的扫过一众忌惮的武林盟弟子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萧太玄与蓝岚两人身上。

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再一次像擎天玉柱一般击穿云层。缓缓的举起手,一枚玉牌在朦胧的灵力之光中如此的耀眼。

“江南道武林盟主?”

这是一块身份铭牌,也是地位权利的象征。这时候,大家才下意识的想起,那个被他们喊打喊杀的小白脸之前还有两个响亮的身份不老神仙的传人,江南道武林盟主。

前一个大家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不老神仙游戏江湖谁知道他现在在那个角落里?也没有谁知道不老神仙会不会出手为自己的徒弟出头?

但江南道武林盟主的身份却让他们深深的感觉忌惮,武林盟主既是身份,也是脸面。哪怕宁月这么年轻但武林盟主就是武林盟主。杀了宁月,就是和江南道武林盟开战,不死不休的开战。

无论有再多的理由,再正当的理由。江南道武林盟主不能死在别人的手里,谁动手,谁就是挑衅整个江南道武林盟。

一个千暮雪,毕竟只是孤家寡人。离州武林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一个江南道武林盟,却万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的。

无数双眼睛纷纷射向萧太玄蓝岚两人,北风呼啸卷动天空,无数积云流转将周围的气场压的仿佛随时爆炸的高压锅。

“大敌当前,我们要的任务是铲除千暮雪这个女魔头。江南武林盟同为我江湖武林同道,此刻不宜开战。宁盟主,你以为如何?”

“萧盟主,此刻想开战的可是你们……”

“千暮雪是你的妻子?”

“尚未成亲,明年中秋还请萧盟主赏脸来喝一杯喜酒。”

“喜酒我们怕是无福消受了,千暮雪与我等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你问问在场的各派掌门,他们哪家没有弟子、子侄丧命于千暮雪之手?此番聚,不是我们离州武林死于千暮雪屠刀之下就是我等手刃千暮雪。不死不休!这样,宁盟主还要与我等为敌?”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离州武林盟弟子突然爆出整齐的呼声,声浪如奔腾的海浪席卷天地在山谷中回响。

“呵呵呵……好一群英雄豪杰!好一个不死不休!我不懂你们与千暮雪仇有多深,但我却知道离州武林盟成立五年来却不敢踏足梅山半步!

算了……这些事多说无益,等你们能找到千暮雪再说,如果千暮雪真的走火入魔,那么就让我第一个做千暮雪的剑下亡魂,如果她还没有……”

“没有怎么样?”

“宁月定要护她万全。”

萧太玄气势一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想不到宁月竟然如此刚硬,连半步都不可退让。既然宁月如此不识抬举,那也只好……

“萧兄等等”正在萧太玄打算下令诛杀宁月的时候,身后的蓝岚突然出声制止道。

“蓝兄何意?”萧太玄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就算蓝岚与自己同为天人合一,武功不相上下。但离州武林盟主依旧是自己萧太玄。

“诗雅小姐,千暮雪当真已走火入魔六亲不认?”蓝岚的声音用传音入密传入藏在人群深处的诗雅耳中。

“小姐连我们都杀,自然已经六亲不认。任何靠近小姐的人,都会被她一剑杀死。”

“萧兄,你也听到了?”

“你的意思是?”

“宁月如果死于千暮雪之手,那就与我们无关。江南武林盟就算再作也无可奈何。说不准……为替宁月报仇还会与我等联手。

千暮雪走火入魔,虽然凶残但武功定然暴跌。而且她杀人六亲不认定然已经毫无理智,我们胜算依旧不小。所以,就留着宁月的命与我们一块寻找千暮雪……”

萧太玄思索了一瞬默默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一身气势突然席卷天地将天空的云层击散。而三根直通天际的灵力之柱,也在刹那之间如同破碎的水晶一般嘣碎。

“哼!”

三人齐齐闷哼一声,不觉各倒退了一步望向萧太玄的眼神也闪过浓浓的忌惮。好一个萧太玄,武功竟然如此的高深莫测?比起当初的峨眉夜长老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江湖武林恩怨分明,冤有头债有主!别说宁盟主与千暮雪尚未完婚,就算两人已成亲这比血债也算不到宁盟主头上。离州武林盟弟子何在?”

“请盟主示下!”上万人齐齐高呼跪下,如此声势比当初江南道武林盟请命还要强了好几倍。

“所有人整装待命,等本座与各位掌门商议之后再出讨伐魔头。在此之前,所有弟子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妄生事端!违令者,斩!”

武林中人行事作风有时候很墨迹,但有时候却有疾风似火。而且身怀武功的人,动手能力强的可怕。还没到天黑,数千简易的房舍就被搭建了起来。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白茫茫的一片将眼前的景色变幻的分外美丽。宁月背着手望着窗外的飘雪,突然间他想起了千暮雪如雪花一般的气质。眼前的雪,真的和千暮雪好像。洁白,美丽,冰冷又圣洁。

“宁兄,别担心了,这一切不是还有我么?实在到了没办法的地步,我替你搬救兵去。”君无涯也背着手来到宁月的背后,挂着亲和的笑脸轻声的安慰道。

“救兵?我要面对的可是整个离州武林盟啊!什么救兵能抵抗?还是算了吧……对了,无涯,我们认识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月吧!”君无涯望着远处如鹅毛般的雪花有点失神。

“半个月好短啊,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你只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离州武林的浑水你不该蹚的,你该像那些人一样,早早的离开更别说和我并肩作战!”

“我爹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请我吃了一顿饭我就该帮你……”

“可你却不是这么单纯的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想听你说实话。”

“我想了就帮了,哪那么多为什么?”君无涯突然轻笑了一声,“就冲着你我前世是亲兄弟的身份,我就该帮你。更何况……我看离州武林盟弟子不顺眼,看萧太玄不顺眼。”

“他们得罪你了?”宁月诧异的转过头。

君无涯没有说话,却指着眼前如闪电般建成的房舍,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以前中州也下过这么大的雪,我记得冻死了很多人。我跟着爹在被掩埋的村庄里挖人,就像挖萝卜一样,可惜拔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冻死了。

那一场大雪下了十天,每天都像鹅毛一般。好多村庄,好多房舍都塌了。百姓就这么被埋在雪中冻成了干尸。而那些武林门派却毫无伤,没有倒下一间房屋,没有冻死一个人。

我不是怪他们没事,我怪的是他们当年为什么不出手相助?我记得中州当初有一个神剑山庄。好强大的一个武林帮派,方圆十里的土地全是他们的。可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被冻死,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从雪地里捞出一具又一具尸体,而他们就远远的看着我们,还不停的笑话我们。他们的笑声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宁月的心情随着君无涯的话而沉重了,看向君无涯突然感觉一阵怜惜,这还真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武林势力都那么冷血不顾百姓的死活。但我却可以肯定,九成的武林中人心底一定看不起那些普通的平头百姓。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就是高人一等,在他们的认知里,百姓和蝼蚁没什么差别。

行侠仗义不过是当时心情好或者是为了扬名,真心为了保护弱小的武林中人……实在太少了……”

“年纪不大,操的心倒是不少……家里是当官的吧?”宁月斜斜的瞥了他一眼。

第一百九十七章 雪中美人

“你怎么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武林中人,你身上散着浓浓的纨绔气息。难道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感觉到?”

“有么?我一直以为我长得如此清丽脱俗如此卓尔不群应该更像一个翩翩公子!对了,如果千暮雪真的走火入魔你打算怎么办?”

“不会的!”宁月很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千暮雪中了业火红莲之毒?这个毒我听说过,真的如轩辕公主说的,中者无解。”

“千暮雪是不染人间尘埃的绝世女子,她宁愿死也不会走火入魔。如果真的抵御不了业火红莲之毒,她会选择自我了结。不是说她那么善良不愿滥杀无辜,她的傲骨不容许自己堕入魔道。”

“那……如果离州武林盟找到了千暮雪,而她却身受重伤,你是不是会为了她和离州武林为敌?”

“没法子啊谁让我是男人呢?”宁月小小的抱怨的一句,但这一句普通的话却让君无涯深受触动。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一声清甜的声音响起,轩辕无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外。

“你别夸我了,你的段海也不赖!”宁月调侃的笑道,房门被推开,轩辕无月,轩辕无恨还有一身冰寒的段海缓缓的走进房间。

“恭喜轩辕公主得偿所愿,比武招亲终于等到了如意郎君。”宁月回身,望着紧紧靠着段海的轩辕无月淡淡的一笑,“无恨兄的伤势好了?”

“好了……”轩辕无恨露出一个木讷的傻笑,英俊的脸庞瞬间被破坏殆尽。如果配上之前的那一张歪脸,他的这个笑容何其的贴切,而现在,他的笑却无论如何都给人一阵惋惜的刺痛。

造物者何其的残忍,为什么不给这么一个钟灵的人一个聪慧的头脑。宁月惋惜的眼神从眼底流过,却被细腻的轩辕无月看个正着。缓缓的转过脸,扫过轩辕无恨那张傻傻的脸,脸上的笑容为哀伤代替。

“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当年我记得段自成叔叔说过。荒古皇朝千百年来只出过一两个惊才绝艳的人物,而我这一代却同时出现了两个。

论武学天赋,哥哥第一大姐第二。十五年前,我和哥哥才六岁。却面临着整个离州武林的追杀,大姐带着我一边逃一边杀。好不容易,建立的燕返水阁,但天天有人来寻仇,天天有敌人来犯。

大姐一怒之下便约战离州各派高手,杀得血流成河。虽然大姐胜了,并定下了十三年之约。但大姐也是身受重伤几乎流干了鲜血。

回到燕返水阁不就就死了,死的时候瘦的跟骷髅一样。大姐临终前抓着哥哥的手要他坚强,要他好好保护我。可是……哥哥却在那天之后烧了整整一个月,醒来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无泪姐姐没有死,无月骗人!”轩辕无恨突然嘟喃着嘴不开心的说道。

轩辕无月的眼神更加的悲伤,眼底慢慢的蕴含着闪闪的泪光,“哥哥一直认为大姐还活着,也经常梦到大姐在雪中练剑。”

“我没骗你们,真的,我真的见到无泪姐姐了。那天我被那个坏人打伤了,无泪姐姐来看我了。”

“嗯?”宁月突然眼神一怔,猛然间抬起头,“你被打伤的那天?在哪里见到你的无泪姐姐?”

不怪宁月如此的紧张,轩辕无恨被打伤的当晚,也正是那道死亡剑气升空镇压天地的那一夜。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剑意中的死亡气息,那种只有千暮雪之流才能出的强大伟力容不得宁月不重视。

“在梦里啊”轩辕无恨很认真的说道,宁月的额头顿时垂下几丝冷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冷。

“好吧,言归正传。”宁月收拾了凌乱的心神,脸上瞬间变得严肃,“感谢段兄今日出手相助,宁月感激不尽!”

缓缓的将双手伸向身前,微微的交叠慢慢的躬下身体。这样的礼节,宁月只有在面对不老神仙布置的结界之时才用过一次,而这一次是第二次。

“离州武林与我们是敌非友,我帮你也不过是想你将来也帮我们,所以你没必要感谢我。”段海果然够直接够粗暴,也许他天生不会说委婉的话所以他直接将心底打算摆在了明面上。

“段兄倒是快人快语,但你帮我我还会感激你。至于以后的事……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宁月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好奇的看着站在段海身边的轩辕无月。

“虽然比武招亲因事耽搁了,但等此事一了还会如期举行。离州武林盟的弟子段海自然不惧,但那个司徒冥段海却无把握。我们希望宁兄能替我们挡下司徒冥,不知宁兄意下如何?”

“只要我能活到那个时侯!”宁月豁然一笑,笑容很浅,却让看到这个笑容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种安心。仿佛只要有他,一切的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轩辕无月微微一礼,便带着两人告辞而去。整个房间再次只剩下宁月与君无涯。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君无涯很好奇,既然段海已经说了,他出手帮忙是别有用心。宁月答应不是正中别人下怀?

“当时的情形……我连活过下一秒都不确定。段海说的那个理由……是事后想起来的!”

龙门峡谷,原本举行龙门擂台的迎客楼之中,此刻已被离州武林盟弟子层层把控。就连最外面的守卫弟子,也是最差半步先天的高手。如此严密的守护,别说飞鸟,就是一只虫子也别想飞进去。

“各位,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开门见山的直说了。”萧太玄突然打破沉寂双手撑着缓缓的开口,“原本我聚集各位进攻梅山,一是为拖延了五年的血债不可再拖,二是离开燕返水阁避避千暮雪的风头。”

堂堂天人合一的高手,堂堂离州武林盟的盟主。却说出避避风头的话?如果这句话传出去,他萧太玄的名头一定会成为天下武林的笑柄。

但是,这句话说出来非但没有被在座的各派掌门鄙视嘲笑,反而纷纷露出一脸的赞同就像本该如此的样子。燕返水阁的剑气太可怕,可怕的非人力所能面对。

峨眉夜长老的武学修为丝毫不在两位盟主之下,比起在场的各派掌门也不知高了多少。但他却死了,毫无反抗的被那道剑气劈成了两半。

就算盟主没有动盟主令,各派掌门也不敢再待了。神一般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样神一般的敌人躲在了暗处。

“不过……现在情势却大不相同。我等与千暮雪的位置互换了,她现在从暗中的猎人变成了现在明处的猎物。如今千暮雪走火入魔理智全无,这是报仇雪恨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望各位掌门全力以赴替我们死去的弟子报得血海深仇!”

“我等定全力以赴,追随盟主诛杀千暮雪”数十名各门各派的掌门齐齐抱拳宣告着誓言。

“很好!诗雅姑娘,你说你有办法找到千暮雪,就请你和大家说说吧!”

突然之间,数十道眼眸向诗雅射来,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诗雅从呆中惊醒。缓缓的站起身盈盈一礼,并从腰间的布袋中掏出一只浑身雪白看似白狐的呆萌动物。

“各位武林前辈,这是小姐亲自喂养的雪貂。小家伙平时甚有灵性,也最粘小姐。只要跟着它就能找到小姐的藏身之所……”

“好!真是太好了!千暮雪啊千暮雪,老夫等了五年,终于等到机会了……五年来老夫每天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哈哈哈……想不到你也会走火入魔,你也有今天!”

这一刻的萧太玄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嗜人恶鬼,面目狰狞煞气肆意。不只是在场的各位掌门,就是坐在萧太玄身边的蓝岚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萧太玄对千暮雪的怨念太深,甚至连他自己也已经走火入魔。毕竟自己的独子,还有寄予厚望的三个爱徒全部丧命于梅山,偌大的天剑门一夜之间变得人才凋零。

雪花依旧如鹅毛一般飘落,刹那间大地变得一片苍茫。在雪夜之中,赏雪也许是诗人的浪漫。而在雪夜之中,如果有一个绝色佳人在雪中起舞那更是美煞人间。

雪夜中没有佳人起舞,但却有佳人舞剑。剑花就像天空纷飞的雪,如此的飘零如此的自由。雪白的纱裙映衬的雪花的白,纷飞的雪花映衬着佳人的美。

宁月踩着积雪,缓缓的走来。眼神平视着在雪花中飞舞的诗雅,眼前浮现出去年二月的荷塘之上,四女也如同跳舞一般舞动着秀剑。

那是宁月一直怀念的,却今后再也看不到的美景。轻轻的擦去眼见缓缓结冰的眼泪,迷离的眼神中,情感被缓缓的敛去。剩下的,只是那如飘雪一般的冷漠。

“姑爷,诗雅舞剑好看么?”

“再好看,不属于我的美丽我不会去看。诗雅小姐如今是离州武林炙手可热的仙子,叫我来难道只为让我看你舞剑?这事要让旁人知道了……我怕明年的雪夜,我坟前的草会齐腰高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后悔了

“姑爷……明天不要去好么?”突然,一道哀怨的眼神射来。那种如泣如诉的眼神,就算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被它融化。

宁月笑了,仿佛雨后天晴照射下来的阳光。笑容如此的温暖,但看在诗雅的眼中却如此的寒冷。曾经的温柔,已不再拥有,当自己猛然觉的时候,才现自己已经错过了什么。

“千暮雪中毒了你知道么?”宁月突然开口问道。

诗雅的眼神一缩,脸上渐渐挂起茫然的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月仿佛被宁月的话震慑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一直想不明白……谁能让千暮雪无声无息的中毒?以前我想不通,也不敢想。但现在……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我会杀了你!”

宁月的话说得很轻,但听在诗雅的耳朵里却是钻心的痛。望着宁月毫不犹豫的转身,诗雅想要说的话却卡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雪花飞舞,很快就将宁月走过的脚印掩埋。诗雅呆呆的站在雪中,仿佛被施了定神咒一般一动不动。望着早已失去宁月身影的远方,那种灵魂被斩断的痛再次出现。

突然,雪夜中再次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就像蛇在沙地上游走的丝丝声响。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雪夜之中,慢慢的走近诗雅在诗雅的背后停下。

“你后悔了?”来人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就像加了蜜的温水,给诗雅冰冷的心注入了温暖。

“你说你不想一辈子只是做一个侍女,你说你想过万众瞩目受万人追捧的生活,你说你想成为冰清榜上的仙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欢呼被人簇拥!你说,你想整个江湖说起诗雅的名字,不再是千暮雪的侍女这样的称谓。

你的美貌让天地动容,你的武功让无数男儿自惭形愧,你什么条件都满足了,只要千暮雪一死你就是离州武林的英雄,从此以后就是天下间最受人瞩目的仙子女侠,可你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要后悔?”

说到最后,来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言语中仿佛积压着浓浓的怨气,浓浓的酸楚。

“如果……”眼神缓缓的聚焦,失神的诗雅慢慢的恢复神觉。在恢复的一刹那,诗雅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脚竟然如此的冰寒。

“如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却失去了和我分享快乐的人……我得到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你爱上宁月了?”来人突然拔高了声音,“你别忘了,是你亲手杀了她们,是你给千暮雪下了毒,你和宁月注定是敌人。你竟然爱上了他?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如果宁月知道了你的心意……他会不会感动的不杀你?”

“我没有!”诗雅抿着嘴唇,有些倔强的喝道。

“没有?刚才为什么不出手?只要你出手,你我联手必能将宁月留在这里!他转身的那一刻,你为什么不出手?”

突然,来人猛然上前一把将诗雅抱住,紧紧的搂在怀中如此的用力。

“你是我的……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你是我的……三年前你就说过……你心底喜欢的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心?”

“放开!”诗雅的声音异常的轻,异常的柔。就像曾经他对着宁月那如撒娇一般的声音。但听在来人的耳朵里,却如响雷一般炸响在耳畔。

他希望听到诗雅口中的怨气,甚至是愤怒。只要有情绪波动,那也证明诗雅的心中至少有自己,至少会为自己的误会而生气。但是……这些都没有,来人听到的只是浓浓的疲惫,仿佛已经放弃了所有挣扎的慵懒。

僵硬的松开手,来人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不甘还有悔恨。

“三年了……我们……我们情定三年了……”语尽沧桑,来人露出了比心更痛的眼眸。踉跄的倒退了几步……仿佛第一次认清眼前那个如梦似幻的女人。

“是啊,三年了……”诗雅嫣然一笑,但却漠然的转过身望着眼前曾经能让她融化的眼神,“我被转轮王追杀的时候……你在哪?为了你的计划……你将我送到岳继贤的手里?为了你的计划,你让我在自己的胸口刺了一剑?

如果是宁月,他不会让我受到伤害,他会用生命保护我不会让我陷入危险。你知道么……当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时候,是他亲手在照顾我。而你呢?你为了自己的皇图霸业奔波,在你心底,最重要的只是你自己。”

“哈哈哈……”来人苍凉的大笑,笑声仿佛深渊峡谷中的哭声,“都说女人心善变……果然如此……可惜,你和他不可能了,你和他的结局只有生或者死!这条路一旦踏上,你回不了头,你回不了头……”

雪依旧无情的飘落,却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身姿。来人说的话她懂,其实她心底也清楚。可是,她懂的已经太晚了。

如果早点知道宁月的温柔,如果早点明白自己真正渴望的。她就不会走上那条不归的路,而现在,路已踏上,她和宁月再也没有一丝可能。

“小姐……我好羡慕你……”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雪花飞舞之中诗雅的身影消失不见。苍茫的大地,一夜之间变得洁白无暇。雪,果然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它能掩盖大地上一切的不洁,包括血腥与肮脏。

一夜暴雪,在天亮时分突然停了。龙门峡谷之中,过膝的积雪已经化成了清水。一万离州武林盟弟子在鼓声之中再一次集结,刀剑出鞘,气势狂涌。

萧太玄一身战袍越显得气势非凡,阴冷的脸庞,给人留下微微如苍天一般的威势。萧太玄没有废话,在鼓声停止的时候,他只是扫了眼底下的一众离州武林盟弟子。过了半响,才挥起手吐出了两个字。

“出!”

激灵的雪貂在雪地中欢快的穿行,鼻子不停的耸动很是可爱。洁白的皮毛与积雪融为一体,急穿梭的身体就像雪地上反射阳光的流光。

它在寻找自己的主人,它怀念主人温暖的怀抱。但它却不知道,它身后跟着一群要杀死它主人的恶鬼。它更不知道,自己正在给主人带来死亡。

越是往北,天地的温度就越低。离州的东方都下起了厚厚的冰雪,而在北方,更加是冰天雪地。离州北方的地势异常的复杂,群山连绵,尽眼的白色。即有冰山,也有雪山,这里似乎和江南处于不同的世界。

积雪越厚,雪貂穿行的度越快。一开始,所有人都能跟上雪貂的步伐。但到了后面,也只有先天境界的高手才能从容不迫的追赶上。

宁月的轻功在这样的情形下更显的高深莫测起来,一次闪烁就数十丈,精神念力紧紧的锁定着雪貂。几乎每次闪现,宁月都能出现在雪貂的身边不远处。

宁月轻功的高妙终于引起了离州武林盟的注意。如果后面的路越的难走,那么最后能紧紧跟着雪貂的有限几个人之中,必然有一个宁月。

离州武林盟弟子渐渐的围拢,有意无意的将宁月包围阻碍他追逐的路线。就像足球场上,一个个后卫拦截对方前锋的冲锋一般。

但是……宁月的轻功岂是他们所能阻拦?绝顶的轻功常人可遇不可求,而宁月花的心思最多的,还是他的逃命功夫。

阻拦非但没有成效,反而自己被弄的人仰马翻。而随着雪貂的飞奔,前路的越的坎坷了起来。此处已经是离州极北之地。万里冰寒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地的严酷环境。即便是已经寒暑不侵的先天高手,那种自灵魂的寒意也让他们的手脚开始不停使唤。

“千暮雪为什么会在这里?”第一个离州武林盟弟子出疑问。

“不错,是不是走错了?再往北可是要越过离州进入万里冰原了。”

“该死的,这里的冰雪千年不化,再往北就算万载寒冰也随处可见。再走下去,我们一半人可要冻死在这里了……”

不只是底下的武林盟弟子现了问题,就是萧太玄两人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习武之人不畏寒暑,尤其是地处北方的离州更是如此,但凡是都有一个限度。

零下十度对他们来说是毛毛雨,零下二十度也就有点冷而已。但要到零下五十度……大多数人也吃不消。而现在,周围的气温已经过的零下五十度。除了能出先天护体罡气的那群人,后天弟子已经倒下了十几个。就算再怎么催动内力也无法抵御严寒。

“半步先天以上的弟子继续追,后天弟子全部停下原路返回!”

看着前面跑的欢快的雪貂,萧太玄终于咬牙切齿的下达了这个命令。虽然后天弟子人多势众,但在追杀千暮雪的时候其作用也不过是摇旗呐喊。更何况,再往北走,这些弟子也顶不住势必会拖累自己一行人。与其如此,不如甩掉包袱轻装简行。

“无涯,你怎么样?能不能挺住?”宁月的身形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头顶上升起渺渺热气头也不回的问道。

“还行!你别担心我,还是想想过会儿找到千暮雪了怎么办吧!”

“段海兄,你呢?”宁月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对着身后的段海问道。

“习惯了!”段海冷漠的回了三个字,倒是让宁月不禁有些想笑。想想也是,人家是雪原寒枪的弟子。常年居住在更北的雪原之上,这点寒冷还真是习惯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雪崩

“你们停下来吧!”突然间,宁月说出了那句意外的话。雪貂还在雪地中飞的穿梭。并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这个时候停下?难道宁月想独自面对整个离州武林盟?

无论是君无涯还是段海,他们的脚步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再次加紧跟上宁月的步伐。

“我看雪貂走的路线,它应该要穿过前面的一线峡。这个峡谷不过数十丈宽,积雪深厚,更为难得的是,崖壁上都被附上了厚厚的积雪……简直是风水宝地啊!”

“你想引雪崩?”段海不愧是在雪原长大的,宁月说的这么隐晦,君无涯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他竟然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你不要命了?”君无涯听到了段海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雪崩是天地的伟力,非人力所能抗拒。眼前的峡谷连绵数千丈,一旦万钧积雪压下,就算宁月修为通天也吃不消。哪怕不被直接砸死,也会被掩埋于积雪之下活活憋死。

“两位放心,我所练的功法异于常人。在窒息的情况下转外呼吸为内呼吸,就算被压在积雪下三天也不会被憋死。

雪貂的度更快了,而且它行走的路线已经是直线。它一定已经确定了千暮雪的所在,我的时间不多了。千暮雪一定就在附近,而我……决不能让萧太玄他们找到。二位,替我断后”

话音刚落,宁月的天涯月急动。身形刹那间变得模糊不清,整个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道长长的虚影。先天之灵猛然间的爆,仿佛平地惊雷一样炸出漫天的飞雪。

“不好”萧太玄在在宁月力的瞬间已然反应到他要做什么。深吸一口真气,一掌化作游龙向宁月飞驰的背影攻去。

“嗤”冰龙突然之间的出现,仿佛眼前的雪花活了过来一般。数条冰龙在雪地中穿行飞舞,眨眼之间交织成一道冰雪组成的巨网。

“轰”天地震荡,冰龙破碎化作星辰碎玉如子弹一般激射而去。面对萧太玄情急之下的一掌,段海最强的攻击竟然还如此的不堪一击?掌力趋势依旧,直直的向宁月的背影杀去。

突然之间,一道身影如流星般划过。段海眼见无法阻拦萧太玄的掌力,身形奋起挡在了掌力的过境之处。

“噗”一口鲜血喷洒,段海的身形如炮弹一般倒飞而去。一道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刹那间出现在段海的身后将他牢牢的抓住。

“段海你怎么样?”轩辕无月焦急的问道,蒙着面纱的眼眸闪烁着担忧的泪光。

“不哭,没事!”

“呼”一阵风声响起,在萧太玄攻击落下的瞬间,一道青色的身影仿佛化成了清风。急的向宁月的背影追去。

宁月的轻功登峰造极,几乎刹那间已经略出了百丈距离。而青色身影的轻功更是如神似鬼。身形在雪地中化成了烟雾,但却比飓风快上数倍。

“蓝盟主请留步”

强大的气势席卷天地,仿佛神抵君临天下。那种俯视苍生的气势,非手握生杀大权而不可得。君无涯的武功也许比不上宁月,但论气势,他却不属于此间任何一人。

强大的气势狠狠的向近在咫尺的蓝岚压去,两团乳白色的火焰在双拳上燃烧。灵力之柱直冲云顶搅动着刚刚放晴的天空。

蓝岚的身形一顿,但也仅仅是刹那间的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忌惮,但望着渐渐远去的宁月心底还是一咬牙直直的向君无涯冲去。

中州巨侠,天榜第一!这是悬在众生头顶一个只能仰望的名号。相比于其他的天榜高手,第一永远是最受瞩目最具威慑力的。

宁月同样是天地十二绝的传人,但不老神仙的威慑力甚至连最差的千暮雪都不如。因为不老神仙太过于飘渺,要不是天机阁从不骗人,要不是其他天地十二绝承认。谁相信世上真的有不老神仙这一号?

但中州巨侠不同,他既是第一,也是赫赫有名实实在在存在的擎天玉柱。二十年前只身闯魔窟,一袭青衫出中州,七日之后回京城。席卷九州威临天下的玄阴教自此消声灭迹。

虽然君无涯自认是中州巨侠的记名弟子,但江湖谁都知道,中州巨侠并未有亲传弟子。说是记名弟子谁知道是不是就是受得真传。

但相比于此刻的情势,蓝岚在稍作犹豫之后瞬间有了决断。千暮雪必须死,否者死的就是他们。而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千暮雪走火入魔,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轰”君无涯的脸上从来没有挂起如此严肃的表情。当宁月喊出断后的时候,君无涯体内的热血已然沸腾燃烧。

一股豪情仿佛堵在胸口的石头一般不吐不快,灵力之柱如喷涌的火山一般直冲云顶。双手宽大的袖子仿佛被空间搅碎,化成比蚂蚁还细小的碎片被风带走。两条洁白的手臂,刹那间变得透明,里面的经脉骨骼都若隐若现。

这是碧玉雕成的手臂,却是世间最可怕的拳头。朦胧的毫光从拳头上隐隐若现。突然,拳头上的火焰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双拳同时挥出,两只威武的雄狮在空中迸现,咆哮的向蓝岚冲来。蓝岚的眼眸猛的一缩,练拳者最为刚猛,而玉骨神拳就是练拳者中的至尊王者。任何阻碍,任何挡在前路的人,都会在霸道绝伦的拳头前化为粉末。

一道剑光亮起,就像夜空突然亮起的星辰。相比于萧太玄的剑光,蓝岚的剑光显得异常的内敛异常的低调。但低调不代表弱,更何况蓝岚还是仅次于萧太玄的天人合一高手。

“轰”

两只雄狮仰天咆哮,但却在剑光亮起的时候黯然失色。剑气纵横,就像此刻天地挂起的寒风。寒风如刀,夹杂着无穷的剑气。当蓝岚的身形与君无涯擦肩而过的瞬间,两只雄狮竟然如碎裂的冰雕一般嘣碎消散于无形。

君无涯没能拦下蓝岚,他也不可能以先天之境拦下一个天人合一的高手。但是他却笑了,因为在交手的刹那,他让蓝岚的步伐顿了一瞬。一瞬间,便是成功。因为宁月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峡谷就在眼前,几乎只要一步就可踏入。到了此刻,宁月冲入峡谷已成定局,而他也只需要轻轻一掌就可以引那如同海啸一般的雪崩。

正在刹那之间,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一股炙热的热浪。宁月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他怕回头了会忍不住躲,躲了就失去冲进峡谷的机会。

他必须赶在萧太玄他们冲进峡谷之前动雪崩,因为这是他唯有能给自己留的后路。萧太玄能容自己活到今天,是因为萧太玄不敢与江南道武林盟开战。而宁月同样如此,谁先出手,就代表着谁先开战。江湖不能乱,一旦开战必定席卷九州。

原本宁月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千暮雪安全。但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给他现了转机。只要峡谷被掩埋,只要雪貂一死,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千暮雪,千暮雪就可以转危为安。至于她走火入魔……至于她六亲不认?宁月到了此刻已经全然不放在心上。千暮雪会到这里来,足以证明她的理智并没有被侵蚀。

“噗”

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瞬间凝聚成红色的冰精。如火烧的灼痛从背心传来,但宁月的脚步却越的快了。

自己的先天罡气竟然连阻挡一下都做不到,而且又能出如此炙热的指力。宁月就算不回头也能知道,给自己一指的必定是司徒冥。

一股灼热如火的气息在体内流淌,仿佛要将自己的血液烧开。宁月暗运真气,死死的将侵入体内的火热真气压制。身形爆射,刹那间跨进了峡谷之中。

一道银光从眼角闪过,宁月瞬间出手,变掌为爪。雪貂毫无反抗力的被宁月吸入掌中。脚步猛的停下,一道灵压突然爆射席卷天地。

望着身后紧追而来的离州武林高手,宁月冰冷的眼神一个个的扫过。

“萧盟主,请留步!”说着手掌之中,一团如海浪一般翻滚的掌力飞的凝结,仿佛扭曲了空气,扭曲了光线,宁月傲然凌立的身姿也变得渐渐朦胧。

“宁月!你想做什么!”萧太玄暴怒的嘶吼,但他却依旧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宁月想干什么,但他知道宁月一定要做什么!

“冤冤相报何时了,萧盟主,还请你一笑泯恩仇吧”说着,手中的掌力猛的向身侧的高耸入云的雪山打去。

两边山崖成一百三十度斜坡,千百年来无论酷暑寒冬都被冰雪覆盖。而昨夜的一场暴雪更是将两边的崖壁披上了厚厚的雪衣。

山峰是沉寂的,千百年来突然间被人惊醒,惊醒之后,仿佛爆出无穷的怒火。地动山摇,整个大地都开始颤动,整个天空仿佛在微微摇晃。

萧太玄脸色大变,刹那间仿佛见到了天地间最可怕的场景,身形爆射,猛然间化成流光向后退去。

“撤”

第二百零零章 万载玄冰

离州武林盟弟子瞬间暴退,峡谷两边积雪滑落如纯白的海啸铺天盖地。积雪化为洪流撞入峡谷底部又从峡谷之中冲破峡谷向离州武林盟弟子冲来。

好在武功不高的弟子都被萧太玄遣返,剩下的也至少是半步先天境界的高手。面对雪崩,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数十道流光冲天而起向后飞奔,眨眼间已经奔出半里。

天地变色,巨大的声响仿佛天地的怒吼,给整个冰天雪地的世界笼上了白色恐怖。萧太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甚至比铁青更加的阴沉难看。

他想不到宁月竟然这么狠,做的这么绝。但即便被宁月阴了一把,萧太玄的心底却不自主的升起对宁月的敬佩。

一个为了未婚妻敢举世皆敌的男人,至少是有担当好男儿。而一个为了守护未婚妻不惜截断前路自埋于雪崩之下的男人,就算再怨再恨,萧太玄竟然找不到恨他的理由。

远处的动静渐渐的平息,大地再次回归于平静。惊魂未定的众人再次将目光射向萧太玄与蓝岚,接下来怎么做却是需要他两人来拿主意。

“怎么办?雪貂被宁月夺下,如今与他一起埋于雪崩之中应该是活不成了。这里冰天雪地,到处都是积雪别无二致,茫茫千里我们根本无法找到千暮雪的所在!”蓝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萧太玄没落的问道。

“好一个宁月,虽然可恨,但也可敬!千暮雪应该就在此处不远,但这里过于严寒就是我俩也坚持不了多久何况各派掌门与弟子?如今前路被截,引路的雪貂也没了恐怕……”

“萧盟主请稍安勿躁!”正在萧太玄打算打退堂鼓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仿佛尖啸一般钻入众人的耳朵。

“司徒公子有什么意见?”萧太玄微微侧过脸,同样是天地十二绝的弟子,司徒冥还一直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但不知为何,萧太玄无法对司徒冥生出半点好感。

相比于宁月的狡猾,君无涯的神秘,段海的冷漠。唯有司徒冥的身上,萧太玄感受到了危险。不是因为司徒冥武功高绝可以威胁到萧太玄,而是萧太玄潜意识里就异常的排斥司徒冥,因为司徒冥是一个为了目的连自己的至亲都可以利用的人,这种人就是一条毒蛇,无情无信,无仁无义!

“在下与宁月同为江州人,与他打的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宁月这人……从来都不会把自己逼上绝路更不会往绝路上走上一步。在你们以为他已经进入绝地的时候,也许你们已经被他骗了。

雪崩虽然厉害,但对于我辈高手来说却未必有多可怕。尤其是宁月这个动雪崩的人,他绝不可能这么容易死!”

“嗯?司徒公子的意思是……”

“如今宁月手握雪貂,他一定会去找千暮雪。而他动雪崩的目的,却只是为了甩开我们这些追兵。如果我们就此放弃,那就真的中了他的圈套了……”

“司徒公子似乎比我们更想要千暮雪的命?”萧太玄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事司徒冥表现的太热切也太明显了。如果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司徒冥一定有其他的目的与企图。

“在下自然想要千暮雪的命,萧盟主难道没听过师尊被千暮雪刺了一剑么?这一剑注定了师尊与千暮雪只能有一个活着,在下身为弟子,自然要为师尊分忧效劳。如今千暮雪走火入魔,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萧盟就算想放弃,在下也不会放弃的!”

平静的山谷,厚厚的积雪越过百丈。外表平静的积雪之中,一道身影却在厚厚的雪底艰难的穿梭。宁月感觉到了寒冷,虽然手脚在飞的运动着但他却只感觉手脚已经不听了使唤。

背心一道狰狞的伤口,像极了宁月的无量劫指。原本应该血流不止的伤口,却被冰雪附上了一成冰晶。伤口深三寸,并没有穿过内府。这点伤对先天境界的高手来说可谓是毛毛雨。

但那道炙热如岩浆一般的真力,却是最为致命的杀招。这是已经将火属性质变到极致的内力,宁月一时间还没办法将它驱除,只能用先天长春神功将它压制。

四肢已经冻僵,宁月只好用内力刺激四肢的神经做出运动。看着手中瞪着呆萌眼睛的雪貂,宁月突然好羡慕它有这么一身皮毛。

峡谷数千丈,宁月却飞了一个时辰才从峡谷的积雪中穿梭而过。当他冲出雪层的时候,全身已经变成了青紫,就连头也成了一根根坚硬的钢针。

内力飞的流转,阳属性的内力散着比火更加炙热的温暖。无数水汽自周身冒出将宁月笼罩在朦胧的薄雾之中,一直运行了三十六个大周天,宁月才恢复了四肢的感觉。

“带我去找千暮雪吧!”宁月对着雪貂说道,重获自由的雪貂突然化作流光向远处激射而去,宁月提起飞纵,瞬间闪现向雪貂追去。

冰天雪地,哪怕头上顶着阳光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而此刻,宁月竟然有种不敢在往前走的恐惧心理。

不只是宁月,就连雪貂也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的有一个峡谷。呆萌的眼神中,蕴满了焦虑。吱吱吱的出焦急的呼唤但却依旧不敢跨出步伐。

“千暮雪在里面?”宁月缓缓的上前,轻轻的将雪貂抱住问道。

“吱吱吱”

雪貂不会说话,但宁月听懂了它的意思。千暮雪就在那里,但那里冷的就连从不畏惧寒冷的雪貂都不敢踏足。

业火红莲,至热至毒。就算武道高手也无法抵御业火红莲的毒性。所以宁月可以猜到千暮雪为什么要来此,也终于揭开了心底最纠结的心结。

能想到用严寒来克制火毒,至少证明了千暮雪的神志还没有被烧毁。那么,千暮雪一定不是屠灭桂月宫的凶手,芍药莹莹他们也不是千暮雪所杀。

“诗雅!”宁月想到了三女死亡时的眼神,嘴里轻轻的吐出这个名字。

宁月其实早该想到在千暮雪的身边有了叛徒,他该早点提醒千暮雪。但是,他没有,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胸口那一道穿胸而过的剑伤。

太久了,那道剑伤的疤痕都已经随着时间而消失,宁月甚至忘了自己曾经死过一次。但遗忘了并不代表不存在,当此刻再次想起那道剑伤的时候,宁月的心不由的被懊悔刺痛。

刺杀自己的是易罗云,指使易罗云的是岳继贤。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只有五个人知晓的事情为什么会泄露?为什么会被岳继贤知道?谢云早就提醒过自己,自己的婚约被泄露一定有幕后的黑手。

但一年半来,自己从来没有试图去调查,试图去解开谜团。因为自己没死,因为庆幸自己没死?可是,自己虽然没死但芍药,红霞,莹莹却因为自己的庆幸而死了!

胸口的雪貂越来越虚弱,宁月知道,他只能一个人走进峡谷。雪貂的使命已经完成,带着它进去它会死!

宁月轻轻的掏出雪貂,将它放在雪地上,“你走吧,去安全的地方,我代你去看看千暮雪的情况。不要担心,你的主人是恒古以来最惊才绝艳的人物,她会没事的。”

雪貂似乎听懂了宁月的话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灵动。犹豫了一会儿,雪貂艰难的往回走,步履蹒跚的样子看起了如此的滑稽。

宁月正了正脸色,体内的内力疯狂的流转以驱除寒意。随着宁月的靠近,峡谷之中的透骨寒意仿佛将时间都冻结了一般,宁月不惜运起了护体罡气来抵御一步一冷的透骨严寒。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也许除了武林高手这种非自然的产物就连细菌这种极强生命力的生物也会在此处死绝吧?宁月越来越感觉无力,仿佛自己的每一步都在燃烧生命。

峡谷之内,一片冰晶。山壁上凸起的一根根冰柱如同一根根绚丽的水晶。美丽,晶莹,如梦似幻。

突然,宁月停下了脚步,视线的尽头一个孤独的山洞仿佛在向宁月出呼唤。山洞外包裹着冰雪,但还是留着可供一人钻入的洞口。山洞之内,如白雾一般的寒气在洞口凝结,将洞口映衬的如洞天福地一样。

有着莫名的直觉,千暮雪一定在里面。轻启脚步,宁月怀着忐忑的心情向山洞走去。山洞外与山洞内仿佛分割着两个世界。如果山洞外是冰狱,那么山洞内部就是温暖的春天。

宁月无法想象,如此寒冷的环境,这么了能拥有这么温暖的地方?宁月散去功力,透骨的严寒再次钻入宁月的衣领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温暖只是相对于外部来说,但这里的温度已经不是无法忍受的地步。至少宁月在运转功力的时候,手脚渐渐的再次恢复了知觉。

山洞内很空旷,除了四周闪烁的水晶之外还有许多能出荧光的钟乳石,所以宁月踏入山洞之后还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并没有陷入黑暗之中。

随着心底声音的呼唤,宁月终于踏进了山洞底部,也终于见到了那一座两人高的如钻石般绚丽多彩的冰晶。

“万载玄冰?”宁月深吸了一口气叫道。

第二百零一章 暮雪,放心!

来到世界已经快两年了,宁月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至少有些天材地宝宁月还是知道的。万载玄冰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才能孕育而出,寒气内敛可以舒筋活络加快习武之人修炼的度,乃武林门派梦寐以求的宝物。

宁月缓缓的走近万载玄冰,玄冰之上被覆盖了一沉厚厚的冰霜。轻轻的伸出手,手指白在空中不停的颤抖。过了很久,宁月才稳住了心神,温柔的擦去万载玄冰上的冰霜。

“轰”仿佛一道响雷在脑海炸响,那种心如刀绞的痛再次袭上宁月心头。

万载玄冰之中,一道身影盘膝而坐。青丝如瀑,娇容如月。闭目的脸庞尽显高贵而神秘。如果这是一尊神像,宁月敢保证这是时间最美的仙神。但是……她不是!她不是虚无缥缈的仙,她是他的未婚妻!

从见到千暮雪开始,千暮雪就如同仙女一般给宁月只可仰望而不可亲近的飘渺。但那又怎么样?宁月前世是个屌丝,但无论哪一世他从未甘心做一个沉沦的屌丝。

武侠的世界给了他新的开始,而高出所有人的起点给了宁月新的希望。就算当初自己没资格拥有,不远的将来宁月也会成为风华绝代的英杰。

宁月从未怀疑,也从未放弃。如果不是对命运的不甘,不是对千暮雪那自灵魂的追求。宁月何苦在生死间徘徊挣扎?没有武功,宁月也可以过的很好,以他越了时代的见识,做什么不能做出一番成就?

一路走来是顺利的,虽然几经生死但他一直都在往前都在为了三年后的婚约而努力。只用了一年时间,他踏足先天,只用了一年时间他成了银牌捕快,只用了一年,他完成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地步。

不断的追赶着千暮雪的步伐和千暮雪靠近,不是希望有一天能越千暮雪,唯一希望的就是在自己与千暮雪成亲的时候能配得上月下剑仙夫君的身份。

他想给千暮雪一个难忘的婚礼,甚至想在掀开千暮雪红盖头的时候能看到千暮雪浅浅的,自豪的笑容。她的丈夫是一个盖世英雄,宁月会在万众瞩目下与千暮雪完成婚礼。

当这一切越来越接近事实,当这一切不再只是屌丝躲在被窝里的幻想的时候。千暮雪竟然被人加害了?身为男人的宁月不能忍,更不能不怒。

就像现在,虽然明知道千暮雪在万载玄冰中疗伤,但心底的怒气却高涨的仿佛奔腾的火焰。千暮雪为什么会受伤,这已经不再是问题。宁月心底只留下了一个念头,谁敢动她一根头,老子削了他!

“轰”狂暴的灵力席卷天地,刹那间,宁月的杀气纵横将周围的天地都化成了杀机。轻轻的解下背后的长琴,温柔的眼眸流连在千暮雪绝美的脸庞上。

“暮雪,你放心,你会没事的!”说着缓缓的转身,抱着古琴向山洞外走去。

阳光渐渐的变得昏暗,天地也慢慢的变得阴沉了下来。北风如刀,风中夹杂着雪花。宁月站在洞口,望着天空渐渐聚拢的阴云,而他的胸口却似有一团火焰在疯狂的燃烧。

宁月的眼睛微微眯起,在视野的尽头,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眼神越的冰寒,眼前的身影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四五十个高手6续的出现,每一个都是先天境界,每一个都鼓动着惊天动地的灵压。

宁月做出了那么多努力,甚至不惜引雪崩将他们追逐的路断截。但还是让他们找来了,他们还是找到了这里。

萧太玄蓝岚与司徒冥并肩走来,每踏出一步仿佛能引动天地的震荡。随着他们的走近,天空的阴云越来越厚,疾风越来越呼啸,而大地也越来越震荡。

人群中没有君无涯,也没有段海,甚至没有轩辕无月。但离州武林盟的各派掌门来了,燕返水阁的十大长老也来了。

“宁月,你果然没那么容易死!”司徒冥走到人前,远远的向宁月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庆幸宁月没有长眠于雪崩之中,但宁月知道,他巴不得自己立刻死。

司徒冥和宁月并无仇怨,至少宁月是这么认为的。但宁月与司徒冥注定会是敌人,有些人哪怕只见过一面就知道。无论立场还是利益,司徒冥与自己都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所以,宁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司徒冥身边的萧太玄。

“君无涯和段海呢?”

“北地酷寒,老夫怕他们坚持不住就先送他们回去了!他们既然来到离州,就是我离州的贵客。但相比于他们,宁盟主是不是更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呢?千暮雪与我离州武林有着血海深仇,你三番五次的助纣为虐……这至于江南道武林盟于何地?”

“此事不需要萧盟主操心!”

“哼!你是江南道武林盟主,不需要老夫操心?你这话是在代表江南道武林盟于离州武林开战么?”

“战,非我所愿,如果可以坐下来谈我当然不愿意动手。咱们有话饭桌上谈怎么样?”

“哈哈哈……”萧太玄仰天长笑,似乎真的被宁月的话给逗乐了,“事已至此,还谈什么?千暮雪是不是在里面?”

宁月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许多挣扎,但最后都被他无奈的放弃。正如萧太玄说的,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千暮雪的名头已经无用,如果有用他们就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追杀到这里。现在只有这几步之遥,萧太玄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无论千暮雪在,或者不在,他都会进洞看一眼,而宁月偏偏不能放过一人进去。

“铮铮铮……”琴声响起,如冰雪融化的水流潺潺流淌。宁月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而萧太玄似乎也用笑容来应对宁月的举动。

“宁月,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么?”司徒冥突然开口说道,没等宁月回答,他又自顾的解说了起来。

“从你要引雪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绝对有办法找到千暮雪,尤其是你抄起雪貂的时候我更加明白。所以我在打你一指的时候加入了我一丝本源真元。只要在方圆十里之内,你就逃不出我的感应。

哈哈哈……你千辛万苦要让我们找不到千暮雪,但到头来……还是你亲自带着我们找到了她!如果千暮雪因此躲不过这一劫,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开心和你在这里做一对永恒的鸳鸯?”

“司徒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玩这一招……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宁月的嘴角轻轻的勾起一丝微笑,看在司徒冥的眼中却蕴满了嘲讽。

司徒冥淡淡的摇头苦笑,但也闭上了嘴巴缓缓的后退,“也对,琴心剑魄宁月智计无双有神鬼莫测之能,我这点小心思自然无法动摇你的心神!萧盟主,蓝盟主,还有各位武林前辈。千暮雪走火入魔,如今就在宁月的身后疗伤,这是你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宁月!让开!”

司徒冥的话还未落地,萧太玄的威压已然临头。冲天而起的气势之中,带着天地法则的伟力。仿佛无穷的厚重狠狠的撞击宁月的心田。

“嗤”一道剑光直冲云顶,一柄天剑毫无预兆的在萧太玄的头顶升起搅动这天空的云卷。无尽的寒风呼啸,似乎在为萧太玄的杀意伴奏。在这一刻,宁月才明白哪怕同为天人合一,差距也有着天差地别。

“要我让开?可以!踏过我的尸体!”宁月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

以前宁月很弱小,在江湖中挣扎,在生死间寻求生机。在还没明白江湖险恶的时候就惹上了岳龙轩这样的庞然大物。

是千暮雪下梅山上金顶,在岳龙轩的掌下救下了自己的命。以前宁月一直以为千暮雪之所以会来是因为自己可以告诉她提升境界的路。但当自己得知千暮雪何等惊才绝艳之后,才明白……千暮雪要踏上无尘之境何须自己提点?

如果不是千暮雪心甘情愿,谁又能说动她出手?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千暮雪何须踏入红尘。为了自己,千暮雪杀尽怒蛟帮苏州分舵。为了自己,千暮雪不惜去怒蛟帮总部警告岳龙轩。

以前她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但自己却忘了……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在澄湖上还乱脾气?想到此处,宁月的嘴角露出一丝愧疚的苦笑。

“因为弱小,所以我生活着你的羽翼之中。因为弱小,所以我不能替你挡风遮雨!但弱小不是理由,而是原罪!今天,就让我化成擎天大伞,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轰”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打破了云海的律动,打破了天空的席卷。天剑巍峨浩荡,一朵莲花却在天地最扎眼的角落慢慢的开放。

天剑斩下,仿佛劈开了天地。比起当初诗雅的通灵剑胎,这一剑何其的奢华何其的可怕。如果诗雅的剑胎是劈开生死,那么萧太玄的天剑是劈开岁月长河。

“嗤”突然之间,天地灵力剧烈的震荡仿佛化成一个个音符。一朵莲花在宁月的周身展开,大地为琴,七情六欲为弦,作为只为守护的剑气。

第二百零二章 踏过我的尸体

“轰”天剑嘣碎,化作漫天飞舞的剑气。在天剑斩落的瞬间,仿佛撞上了无法劈开的冰山化作天空散落的星辰。

“哼!”宁月闷哼一声,一丝血迹在嘴角若隐若现。天人合一的高手祭起的天剑,岂是一般人所能接下。宁月的琴心剑魄哪怕再强悍,依旧无法抵御萧太玄的一剑。

周围的冰山突然出咯咯的声响,无数冰雪刹那间冲向天空又被凌乱的剑气削成粉末,化作漫天飞舞的雪花。

萧太玄的身姿微微一晃,望向闭目弹琴的宁月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宁月的修为还没到达天人合一,别说天人合一就是先天巅峰都没有到。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从宁月的剑气中感受了一丝威胁,一丝忌惮。

琴心剑魄不愧是九天玄女震慑九州的神功绝技。当年九天玄女一曲惊魂剑寒九州,如今就算她的传人也能如此的惊天动地?

宁月受了伤,但萧太玄没有。萧太玄不仅没因为天剑嘣碎而弱了气势,一身战意越的浑厚激荡天地。无穷的狂风席卷天空,刹那之间又一道天剑横空出世直指苍穹。

“宁盟主,哪怕现在我们站在对立面,但老夫依旧对你敬佩万分。老夫拜师学艺至今已过五十年华,也曾心比天高傲视群雄。

二十二岁入先天至今已有四十年,放眼武林能接下老夫一剑者寥寥无几。宁盟主堪堪弱冠之龄,无论武功,名望,功绩都令老夫侧目惊叹。

你能为千暮雪做到如此已经难能可贵了,难道你真要在此丢下一条性命?江南武林在九州十八道之中也算独树一帜,难道你真要带着江南武林盟与离州武林开战酿成武林浩劫?”

“我说过,想对千暮雪动手,先踏过我的尸体!”宁月不为所动,依旧微闭这眼睛轻轻的抚琴。琴弦跳动,仿佛就是他胸膛之内热血的心脏。

“你不懂……你不懂我的恨……”萧太玄的眼眶红了,通红的眼睛仿佛是嗜人的魔鬼。

“我的儿子,徒弟全部死于梅山。不只是老夫,就是老夫身后的蓝盟主,还有各派的掌门。哪一个不是与千暮雪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个机会我等了五年……别逼我……别逼我……”

萧太玄的剑气越的炽烈,剑身颤动仿佛无数蜂鸣在天剑上炸响。

“离州武林盟何在?女魔头就在这里,杀魔雪恨”

话音落地,一道剑光毫不留情的斩下!

宁月望着从天而降的天剑,也感受到了剑光之中孕育的恨与悲伤。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儿子爱徒都被人斩杀,而看着凶手逍遥快活这样的仇恨还积累了五年,换做自己不疯估计也快了。

在离州武林盟成立的时候,如果是自己一定直接上梅山报仇雪恨。而萧太玄竟然忍了五年?也许一种说法叫做贪生怕死畏缩不前,但另一种说法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无论萧太玄是懦夫也好,是等待机会的枭雄也好。但至少……他等到了最好的机会,而宁月此刻就是他唯一的拦路石。

无论萧太玄的遭遇多么的可怜,但宁月的决心也坚若磐石。千暮雪是他的未婚妻,在自己还是乡野村夫的时候依旧愿意信守承诺履行婚约。此恩此情,唯有舍命相护!

“喝”紫府之内,剑胎始动,无数剑纹化作天地的脉搏。一道剑光突然间绽亮,就像烈日升空一般炽烈。

宁月从未动用过紫府剑胎,当剑胎冲出紫府的一瞬间,才让人明白那一道精心孕育,以琴音为心的剑胎是何其的凡脱俗。

剑胎冲出紫府,刹那间引动天地灵气。仿佛无中生有一般瞬间凝聚成一柄如星辰砖石一般的天剑。迎着天空斩落的天剑,剑胎化作火箭直冲而上。

“轰”

天剑再一次嘣碎,漫天下起了剑雨。剑气纵横,绞杀着周围的一切,而在场的数十名先天高手却恍若未闻目光灼灼的盯着天空那一柄仿佛天降神兵的剑胎。

剑胎出紫府,刹那斩星辰!

宁月缓缓的站起身,身前的古琴突然间随着清风化成漫天的烟尘。他就沐浴在剑胎之中,他就仿佛是剑胎的灵魂。

“宁盟主……你……”萧太玄的脸上终于流露了一丝错愕。两次出手,只为了宁月知难而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螳臂当车。但现在……萧太玄终于明白自己也许错了。

宁月很年轻,年轻代表着血气旺盛。萧太玄也年轻过,当年的他也一身傲骨俯视天下豪杰。而现在,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横全利弊。所以他忘了,宁月还是一个年轻人,两次出手相逼非但没让他知难而退倒是让他……拼命了。

“天妒英才,可惜……”一声轻叹来自萧太玄的身后,蓝岚一袭青衣缓缓的上前与萧太玄并肩而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又闪过一丝决断。

“嗤”一道剑光突然间亮起,仿佛皓月当空。与萧太玄的天剑比起来,他的剑光如此的妩媚如此的温柔。

但急剧凝缩的月光,却比炙热的烈日更加的可怕。因为烈日会融化冰雪而月光只会冻彻灵魂。剑光升起的刹那,便化作流光向宁月的剑胎激射而去。

宁月一步一步的向前,仿佛没有看到天空洒下的月光。当他顿住脚步的瞬间,就是月光撞向剑胎的开始。

“轰”星辰舞动,仿佛将空间破碎。急剧扭曲的空间剧烈的塌陷,无数冰屑化作凄厉的冰刀席卷天地。

月光消散了,就如同它出现的那么突然。蓝岚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也从未没有对宁月出什么看法。就如同他的一身青衣,淡雅的仿佛溶于这个世界。

但就是这么随意而朴实的一剑,却让宁月受到了开战以来最大的伤害。剑胎出紫府,不伤敌,便自陨。那道捅破苍穹的剑胎,虽然依旧眩美的如钻石星辰。可在剑胎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微弱的裂纹。

宁月的双腿微微颤抖,咬紧的牙关仿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脸色变幻,刹那间从苍白变为了青紫。

“哇”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剑胎,原本如砖石一般的剑胎瞬间变得如红宝石一般的妖艳。

“他的剑胎破碎了……”一个声音带着浓浓的惊喜,离州武林盟的一个掌门指着剑胎上的裂纹惊喜的叫道。

“好一个宁死不屈的铮铮铁骨!可惜……大家一起上”

突然间,天地变色,无数灵压仿佛一颗颗地雷平地炸起。五光十色的内力突然间涌动天地,刀气剑气,拳罡腿影,纷纷如流星雨一般向宁月攻来。

“喝”一声暴喝突然间炸起,宁月的高举的手不知何时斩落。正如萧太玄的天剑一般,仿佛劈开了天地空间。

“噗”

数十道身影飞的倒退,凡是靠近宁月或者正在攻击的人全部口吐鲜血的倒飞而去。宁月年轻,但不代表他的实力真的弱。尤其是拼上了命祭起的琴心剑胎更是除了萧太玄与蓝岚再无敌手。

宁月无法对萧太玄做出还击,无法抵御蓝岚轻轻的一剑,但并不代表他会站着任由其他人欺负。一剑斩下让离州武林的各派掌门明白,这一战只允许三个人交手,其余的还是老老实实靠边站的好!

宁月冷冷的平视前方,而在他的身前站着两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挡的强敌。天人合一,是境界上的蔑视,天人合一是天地法则的纵容。只要境界不落,天人合一可以无视内力的消耗。宁月的琴心剑胎虽然强悍,但他不是天人合一。

天空突然下起了冰雨,那一片片如掉落的星辰。宁月轻轻的伸出手,但他接不住那如流光一般的冰晶。剑胎之上的裂纹布满了剑胎,无数碎片向雨点般落下。

哪怕如此的摇摇欲坠,但萧太玄和蓝岚两人却依旧无法无视这一柄残破的天剑。因为刚才,那一剑挡住了两个天人合一高手的攻击。这对境界还未踏出那一步,就连半步天人合一都不是的宁月来说……足以告慰平生!

萧太玄眼睛微微眯起,伸直的手臂缓缓的斩落,这一刻他不会留手,这一刻他他要斩断心底所有的顾虑,这一刻他要为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爱徒报仇雪恨!

“轰”宁月的琴心剑胎狠狠的撞上从天斩落的天剑。冰山突然间嘣碎,溅起的雪花刹那间遮蔽了天空。尽眼的白色,天空大地,就是空间之中从充满着雪花。雪花中夹杂着透骨冰寒的冰屑,漫天的雪花于中,夹杂着如钻石般的冰晶。

天空再一次回归平静,那柄直指苍穹的天剑却已经消失不见。无论是宁月的琴心剑胎,还是萧太玄的天剑仿佛化作了青烟随着雪花飘散。

“噗”

第一次,宁月的口中的鲜血如此的喷涌,第一次,宁月在正面被人击倒的如此干脆。剑胎破碎,一年来苦练的琴心剑魄彻底化为乌有。

剑胎破碎而引起的旧伤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暴乱,那道灼热的真元突然间肆虐于宁月的紫府丹田,紫府塌陷,经脉寸断,宁月终于体会了那十年任务完成不了的下场,不对,是比那个下场还要凄惨!

第二老零三章 刀剑齐鸣

宁月无力的踉跄,单膝跪地。默默的低下头,刘海垂下遮住了眼帘。一丝丝似断似续的血丝从嘴角垂下,滴落在眼前的雪地之上给洁白的雪染上了红妆。

剑胎被废,琴心剑魄化为乌有。丹田破损,经脉寸断。按照正常来说,宁月此刻已是废人。就算活下一条命,今生也只能在床上度过。

但宁月却不是一般人,他的武功不只是有琴心剑魄,他的内功也非以丹田为基础的普通武学。所以在丹田破损的刹那,体内的内力竟然丝毫不受影响的运转,非但没有减弱,气势反而越的强悍。

“哇”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宁月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了起来。那道被司徒冥打入内府的真元,终于在丹田破碎的瞬间被宁月借机逼出体外。

撑着膝盖,宁月缓缓的站起身,嘴角挂着血丝,眼神中却迸出了坚毅。宁月以前一直在逃避,能用脑袋解决的问题从来不动手。这也许是宁月的长处,但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修为的飞提升,让宁月忽略了武道心境的稳固。在宁月想来,按照自己的这个度和系统辅助不断提高的根骨,几年之内踏足武道之境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是……宁月从上一次升级之后,实力虽然提升飞快但境界的跨度却并没有让他非常的满意。宁月在升级之前已经中位先天,而升级之后也堪堪达到上位先天境界。要不是凝练剑胎助他踏足武道之境,他的武学修为根本无法与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交战。

如今剑胎破碎,那种对武道的感悟化为乌有。一瞬间,宁月似乎明白了自己欠缺的是什么!欠缺的是身为武者的百战之心,试问哪一个成名高手不是在百战之中逐渐成长?遇敌必战,遇死不逃,百折不屈,百败不馁非是如此,如何成就百炼精钢的武者之心?

宁月渐渐地站直,瘦弱的身形越的萧瑟。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周身的气场却越的激荡越的飘渺无踪。

“不可能!”一声惊呼在萧太玄的身后突然的响起,这是司徒冥第一次感到惊讶,感到错愕,也是司徒冥的脸上第一次挂上不可思议的面容。

“丹田破损,经脉寸断,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能调动内力?”司徒冥的震惊也是萧太玄他们的震惊。内力存于丹田,流通于经脉。连丹田都碎了,连经脉都断了,为什么他还能调动内力?如果宁月不能调动内力,那么他周身如火炬般激荡的灵压是什么?

先天长春神功,以精神识海的先天之灵为基础,直接返后天为先天。丹田识海对宁月来说只是内力的中转站,精神识海才是先天长春功的根本所在。

“轰”一道灵力之柱再次冲天而起,宁月的气势再一次爆出炙热的生命力。一道虚影缓缓的从宁月的背后升起,仿佛法相天地一般如神如佛。

“何苦犹哉!”蓝岚轻轻一叹,仿佛心中有化不尽的惋惜,“神魂合一,天地夺魄。可惜了如此惊才绝艳的青年俊杰,何苦要自寻死路?你若不死,你必是下一个千暮雪。但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为何要自寻死路?”

“蓝兄,无需多言!宁盟主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千暮雪与我们的恩怨今日必须要有了断。宁盟主怒冲冠为红颜,我亦敬佩!既然如此,就给他一个体面吧!”

话音落地,一道天剑再次直冲天际搅动风云。

蓝岚的手掌挥下,仿佛明月坠落海面。极致的银白又极致的冰冷。面对天空的皓月,宁月缓缓的舞动双手,虚拟的法相也随着宁月的舞动而变换。

“天地无欲”宁月的手掌,仿佛化身佛像金身。一道金色的巨掌从掌间脱离而出狠狠的迎上迎头斩落的银月。

“轰”手掌破碎,银月瞬间也变得暗淡无光。但银月的趋势依旧未尽,仿佛定格了天地欲将眼前的万物泯灭于虚无。

“乾坤涅槃”

突然宁月双掌翻飞,双手猛然平举两道手掌交错缠绕眨眼间化身成一对阴阳鱼迎上头顶的银月。

阴阳鱼缓缓流动变换,化身成吞噬万物的黑洞。银月落下,却在刹那间嘣碎成漫天的星辰。宁月这两招,是无量六阳掌最后三掌。自被不老神仙传授以来,宁月一直无法领悟。而在神魂合一濒临绝境的时候,宁月竟然一口气使了出来。

“喝”在银月嘣碎的瞬间,那道天剑毫不停歇的斩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带着一剑了恩仇的决心。离州武林的各派掌门飞后退,就连司徒冥也无法承受这一剑斩落的余波飞的后退。

“轰”天剑斩落,雪花飞溅。宁月身后的虚影微微一晃便如同破碎的泡沫嘣碎于无形。宁月的身形倒飞而起,口中的鲜血仿佛空中飘散的雪花。

天剑趋势不减,一剑斩向身后的山洞。宁月眼眶欲裂的看向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天剑将千暮雪所在的冰山劈开,眼睁睁的看着地上那裂开的如峡谷一般的裂纹飞的蔓延。

“噗”

宁月无力的摔倒在冰雪之上,这一次他真的尽力了。哪怕拼上了性命,面对两个天人合一的高手,他依旧输了!

“杀”

各派掌门顿时精神一震,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不等萧太玄下令,数十人化作洪流向萧太玄劈开的峡谷冲杀而去。

宁月无力的躺在雪地上仰望天空,如鼓风机一般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带着细碎的血沫从嘴角缓缓的溢出。

“嗯?千暮雪呢?”冲进峡谷的各派掌门突然惊疑的叫道。

“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已经被盟主……”

“不可能,就算受伤的千暮雪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这里……不是千暮雪的藏身所在?”

离州各派掌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好不容易清除了最后的阻碍,眼看着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但现在……却被告知,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宁月牢牢死守的身后竟然根本就没有千暮雪?既然没有,宁月你死守什么?你拼了命的阻拦我们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一阵长笑突然间的响起,宁月虽然输了,虽然像死狗一样躺在雪地上苟延残喘。但他真的很开心,也笑得很得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团长长的影子投影在宁月的脸上。微微眯开眼睛,宁月看到了蓝岚青色的身影。蓝岚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就这么漠然的射在宁月的脸上。

“我……喜欢啊……呵呵……呵呵……”宁月的声音很无力,急促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但他的笑容很灿烂,仿佛他真的是笑到最后的人。

“我明白了!”司徒冥声音突然出现,如同灯塔一般如此的惹人注目,“他一定悄悄的将千暮雪藏了起来,但因为时间太过急促而无法妥善的隐藏。所以他故意在这里引大战,将周围的环境尽数破坏。几番大战下来,所有的痕迹都被掩埋于冰雪之下。哪怕我们知道千暮雪就在这附近,也无法找出千暮雪。”

司徒冥看向宁月的眼神猛的一缩,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心底对宁月的心机越的忌惮了起来。宁月拼死守护身后的山洞全是他营造出来的假象,他的目的一直都是阻碍离州武林盟找到千暮雪。

虽然宁月现在这么的凄惨,但不得不说他赢了,他成功的阻绝了离州武林盟找到千暮雪的所有线索。

“你以为这样就能将千暮雪藏起来?你以为这样我们就找不到她了?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将她挖出来……我一定……”

“你们不觉得冷么?”宁月虚弱的问道,在说话间,宁月的脸色已经被冻得铁青,失去了内力,宁月此刻和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别无二致。

宁月的话仿佛给萧太玄敲响了警钟,之前连番大战受伤的何止宁月一人?各派掌门几乎都受了伤就是萧太玄和蓝岚两人,他们的内力消耗也极其的恐怖。就算天人合一,内力生生不息,但身体和意识的疲惫也让他们异常的吃力。

正如宁月说的那样,这里很冷。就算他们掘地三尺也绝对没有足够的时间。还没找到千暮雪,他们一半高手也许就会长眠于冰天雪地。

想通了一切,所有人的脸色变得铁青。而错愕之后,难言的怒火却冲天而起烧灼着他们的理智。

是宁月让他们前功尽弃,是宁月让他们打碎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千暮雪找不到了,宁月必须死!

“我杀了你”

“报仇”

突然间,喊杀声平地而起。被打破希望的离州各派掌门眼睛突然变得通红,愤怒的升起灵压欲将宁月碎尸万段。什么武林动乱九州浩劫,这些理智全部被怒火冲散。

数十股灵压冲天而起,数十根灵力之柱搅动天地。仿佛感应到了他们的怒火,天空刚刚散去的阴云又毫无征兆的聚拢。

“嗡”突然,一阵蜂鸣响起仿佛在众人的怒火上浇上了一层冰雪。各派掌门错愕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茫然惊恐的看着手中刀剑,茫然失措的看着手中的刀剑仿佛受到什么牵引一般出震颤。

第二百零四章 捕神楚源

不只是在场的各派掌门,就连倒在雪地上的宁月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刀剑悲鸣,这样的画面太熟悉,熟悉的宁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哐”一阵脆响,数十把刀剑齐齐出鞘升空。天空的阴云刹那间仿佛被什么驱散露出艳红的骄阳。刀剑飞舞,在众人的头顶盘旋。刀剑闪烁着阳光,给洁白的雪地染上五光十色的霞彩。

“砰”

一阵爆裂的声响,天空起舞的刀剑几乎同时嘣碎。就像升上天空炸碎的烟花一般,数十道声音连成一线。在刀剑嘣碎的瞬间,离州各派掌门纷纷口吐鲜血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

“沙……沙……”一阵清晰的声响传来,不远处的积雪突然间仿佛为无形的大手分开。在积雪中间,走出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仿佛雪中的精灵,冰原的女神。

完美,无垢!女子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给这片冰雪代言,而她似乎也是冰天雪原千万年来凝聚的本源。

“千暮雪”

萧太玄眼睛死死的盯着缓缓走出冰雪的人,也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他的气势如同风中的烛火奄奄一息。

原本以为,自己在见到千暮雪的时候会迸射出滔滔的怒火。原本以为,自己在见到千暮雪的时候会忍不住暴起出手。

但真的见到千暮雪的时候,什么仇恨,什么血债?这一刻竟然一瞬间烟消云散。当所有的情绪都被恐惧掌控的时候,萧太玄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想的何其的天真。

萧太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千暮雪的步伐,想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丝一毫走火入魔深受重伤的迹象。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眼前的千暮雪依旧是千暮雪。她就是这片天,这片地,她就这么的惊才绝艳,她就这么的令人绝望。

千暮雪缓缓的来到宁月的跟前,轻轻的蹲下身体。缓缓的搂着宁月的手臂又温柔的将他扶起。看向宁月的眼神,依旧如此的平静,就像她曾经仰望天空的眼神,不带一丝的情绪。

“咳咳……你……不该出来的……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你藏起来……”

“我不能看着你死!”

这是千暮雪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宁月能听到的唯一一句话。这话说完,宁月便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千暮雪的瞳孔一缩,第一次在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如果这一刻,宁月没有昏睡的话他一定能看到千暮雪那属于凡间的眼神。

轻轻的抱起宁月,千暮雪缓缓的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那么的缓慢,仿佛生怕颠簸了架在肩膀的宁月。

“盟主!千暮雪就在眼前,你还等什么……”

“嗤”

话语未尽,血雾从喉间喷洒的声音仿佛掠过峡谷的疾风。血雾很美,就像天空的云卷。但这朵云,是红色的,红的令人心底颤。

千暮雪受伤了,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因为如果千暮雪没有受伤,她不会等到现在才出现,更不会留着自己一行人多活上哪怕一息时间。

但是,她受了多重的伤却没人知道。哪怕她还只剩下五成的实力,就是萧太玄和蓝岚两位天人合一之境的高手联手也别想接下她的一剑。

李贺死了,只因为他说了一句话就被千暮雪一剑斩杀。他用生命测试了千暮雪还剩多少实力,但他的死却没有一点价值。因为无论谁,都没看清楚李贺是怎么死的。堂堂中位先天的一派掌门,仿佛就是被千暮雪动了一个念头就杀死了。

千暮雪缓缓的走进她出现的积雪层,一个黝黑的洞口出现在萧太玄的眼前。萧太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千暮雪一步一步的走远。

“千暮雪,在燕返水阁杀人的……是不是你?”萧太玄自始至终都没有胆量开口,唯有蓝岚在千暮雪消失之前才鼓起勇气问道。

“不是!”

出人意料的,千暮雪竟然回答了蓝岚的话。清冷的声音仿佛空中吹过的寒风,但却清晰的钻入众人的耳朵。千暮雪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就算对千暮雪再恨之入骨的萧太玄也没有怀疑千暮雪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千暮雪消失,一个笑声突然间炸响如此的刺耳。司徒冥放声大笑,笑得很癫狂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一幕。

“什么仇深似海……什么不共戴天……什么千载难逢……都是狗屁!哈哈哈……可笑,可笑……刚刚还如此豪气云天,还说什么不杀千暮雪誓不罢休?人家走到你们面前,可你们竟然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离州武林……不过如此!”

“司徒冥!你说什么?”司徒冥的话如一把钢刀,不断的在萧太玄的心上划出道道伤痕。被掀开了伤疤,又在上面抹上了一层毒盐。萧太玄的脸只感觉火辣辣的疼,疼得揪心。

“怎么?我说的不对?千暮雪已经走火入魔,她的伤一定很重。这样状态下的你们,都不敢出手?看来你们是想等千暮雪伤势痊愈之后再来和你们秋后算账啊!哈哈哈……离州武林盟……恐怕要在九州除名了!”

“轰”仿佛一道响雷炸响在众人的脑海,萧太玄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刚才被恐惧支配,使得所有人都忘记了思考。但现在,司徒冥的话却提醒了他们,不只是他们与千暮雪不共戴天,此刻的千暮雪何尝不是?

如果不是受伤极重,如果不是已经油尽灯枯,千暮雪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只是救下了宁月便飘然而去?

“千暮雪”萧太玄眼底越的挣扎,即使对死亡充满恐惧,又是对杀死千暮雪的迫切心情。两种念头不断的残绕挣扎。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等死!

这个选择很艰难,就算萧太玄这类人也无法做到坦然面对死亡的勇气。但是……他们没有后路,被司徒冥这么一激他们突然现……自己竟然已经无路可走。

“蓝兄,你说怎么办?”萧太玄的声音有些萧瑟,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祈求的眼神。

“为今之计……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以后被千暮雪天涯追杀……还不如今天与她玉石俱焚!杀!”

声音落地,身形化作青烟急的向千暮雪追去。然而脚步刚刚跨出,身形却再一次化为静止。一动一静之间仿佛定格了时间。

冷汗沿着额头缓缓滴落,蓝岚的身体仿佛被人下了定神咒一般一动不动。现了蓝岚的异常,离州各派掌门露出了惊诧的眼神,而紧跟着蓝岚的萧太玄却露出了呆滞的惊恐。

“是谁……是谁来了?”

能一瞬间将天人合一的蓝岚定格住的,普天之下除了武道高手绝无第二可能。而武道高手,也唯有天地十二绝!

一道金色的光芒,仿佛天空洒下的阳光。金色的光芒不知道从何而来,反正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眼前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金色的飞鱼服,背后背着一柄长长的莲柄刀。这样的装扮,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而这样的实力,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人!

“捕神?楚源?”萧太玄吞咽着口水,惊疑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现,仿佛高山一般伟岸的男人。

天幕府受天下武林排挤,天下武林人士人人都会对着天幕府捕快骂一句朝廷鹰犬。但是,天下武林却没有一人敢在四大神捕面前说一句天幕府的是非,而更没人敢在楚源面前说天幕府半个字的不是。

“回去吧!”楚源的声音很轻,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的浑厚。但这三个字,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无论萧太玄还是蓝岚,他们的心底都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抵触。

“在下怒蛟帮司徒冥,见过捕神大人!”司徒冥像一个乖宝宝一般的上前行礼。

“听说岳兄被千暮雪一剑伤了?他伤势怎么样?”

“回禀捕神大人,师尊伤势无碍不日便会痊愈有劳捕神大人挂心。话说师尊也是大周皇朝的三大供奉之一,不知道捕神大人是不是也该借此良机除去千暮雪这个皇朝心腹大患呢?”

“心腹大患?你是在说千暮雪?”楚源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精芒。被楚源看上一眼,司徒冥的背后瞬间炸毛,冷汗忍不住的溢出额头沿着鬓角缓缓滴落。

“相比于龙王独断长江,千暮雪可是我天幕府的媳妇!你觉得呢?”

“是是是!晚辈知错!”司徒冥在得知楚源的来意之后瞬间识相的变成孙子。

“捕神……我等与千暮雪的恩怨属于江湖恩怨……天幕府是不是……”

“天幕府的规矩是我定的,我说了算!”楚源冷冷的一句话就打碎了萧太玄一切的幻想。天幕府不介入江湖仇杀,但天幕府有权挟制江湖。也许换了别人,萧太玄一句话就能让天幕府闭嘴。但在楚源面前,他却迸不出半个不字。普天之下,皇朝之内,还有什么是捕神楚源管不了的。

第二百零五章 不老神仙出场

萧太玄想要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缓缓的躬下身体萧瑟的抱拳行礼。

“是,我等……告退!”

天榜十二绝之中,也只有三个人比较好说话。诸葛青与天机老人都是非常人所能见到,也只有楚源时常出没于江湖。

楚源好说话,不代表可以讨价还价。身为天榜高手威严,他自然不允许有人忤逆他的意念。换做别的天榜高手,在萧太玄开口的时候已经一巴掌拍死他了。但楚源有自己的原则,他虽踏入武道,但他的心还在红尘中挣扎。

眨眼间,萧太玄等人急的退去,甚至比追来的时候更快,更迅捷。楚源望着远处消失的身影,缓缓的收回目光转向向千暮雪消失的洞口望去。

“暮雪仙子,宁月是我天幕府的人还请暮雪仙子归还!”

楚源的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担忧,在接到太子殿下求援之后,楚源已经马不停蹄的赶来。但是,竟然还是晚了一步!宁月是宁缺唯一的遗孤,又是当今天子的亲外甥。无论私心还是职责,他都不能让宁月出事。

换做平常,从中州到离州不需要一天时间,但沿路上竟然遇到了诸多麻烦,甚至还有数十名天人合一的高手沿路阻截。

数十名天人合一?楚源甚至已经觉得世界都疯了。什么时候天人合一已经这么不值钱了?还是说他天幕府遍布九州的情报已经如同虚设了?这其中一定有隐秘,但楚源也只能将此事押后,如今要的,便是确定宁月的安全。

“我不信你!”

过了一会儿,地洞之内传来了千暮雪的话。很冷,很清澈,也很直白。

千暮雪不信任楚源,因为宁月与楚源的关系除了莫无痕和楚源之外没人知道。而且就算知道,千暮雪依旧不信任楚源。此刻的千暮雪,只相信自己,还有她手里的剑。

楚源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上的气势缓缓的溢出搅动着天地。千暮雪现在受了伤,就算萧太玄他们都有可能要了千暮雪的命更可况同为天榜的楚源?

只要楚源出手,千暮雪一定挡不住,而他只要出手,他一定能从千暮雪手中要回宁月。但是,刚刚溢出的气势却在刹那间再次收回。千暮雪此刻的状态根本接不下他一招,而自从得知了千暮雪与宁月的关系之后,楚源已经将千暮雪当成了朝廷的力量。任何一个天榜高手,朝廷都不会放过。

“宁月现在的伤势如何?”楚源放弃了抢夺宁月的念头,但他必须知道宁月的伤有多重。

“他需要静养疗伤,你走吧!”

楚源长长的一叹,缓缓的转过身。一阵横风夹杂着雪花吹过,仿佛樱花洒满人间。当横风静止,雪花回归大地的时候,雪地上已经失去了楚源的身影。

山洞之内,那座晶莹的万载玄冰已经破碎,如钻石般的碎屑洒落一地。宁月静静的躺在地上,若不是胸膛微微的起伏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

千暮雪缓缓的蹲在宁月的身边,伸出微微泛红的手掌,轻轻的向宁月的脸庞探去。快要接触宁月皮肤的时候,千暮雪再一次犹豫的停下手掌。

一块通红的血斑在千暮雪的手背上浮现,血斑泛着朦胧的红光,红光中仿佛有岩浆在里面流淌。千暮雪的英眉微微一簇,转瞬间红斑便缓缓的隐去皮肤再次变成了原本的洁白细腻。

轻轻的扶上宁月的脸颊,第一次,千暮雪露出如此温柔的眼神。那种仿佛化不开的花蜜,让人心痛心碎。

千暮雪自封于万载玄冰之中,但她的精神意念从未就此寂灭。从宁月来到,从宁月为她守住山洞拼死阻拦离州武林盟,她都清晰的看到了。

宁月为她所作的一切,给她原本就如白纸般的心房敲上了一记连太上忘情都无法忽略的烙印。婚约本来就不只是一纸红书,它是双方法许下的承诺,也是两人之间维系羁绊的纽带。

因为婚约的存在,千暮雪和宁月都无法忽视对方的存在。千暮雪关心了他十年,宁月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千暮雪都了如指掌。而真正让千暮雪对宁月产生别样情绪的也是从一年半前。

在得知与千暮雪的婚约之后,宁月就像彗星一般飞的崛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衙役,仅用了短短时间就成为江南道天幕府总捕,江南道武林盟盟主。芍药曾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宁月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是因为他想追逐自己的脚步,他想有一天能配得上月下剑仙未婚夫的身份。

他做到了,用短短一年半时间做到了。但即便宁月如此的努力,如此的惊才绝艳。在千暮雪的心中,只留下一丝认可。因为千暮雪原本就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在她的眼中,宁月所做大的一切并非多么的了不得,只不过宁月是过江之鲫之中最优秀的一个。

“要想从我身边过去,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宁月的誓言还在千暮雪的耳畔回响,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危险,宁月煞费苦心战到剑胎破碎,战到神魂碎裂,战到丹田塌陷,战到经脉寸断!易得千金物,难得有情人!能得此夫君,夫复何求?

千暮雪意识清醒,但业火红莲之毒却一直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吸纳万载玄冰的寒气以抵御业火红莲的火毒。刚刚勉强压制住,千暮雪立刻破冰而出!但是……没有了万载玄冰压制,火毒又开始……

“傻瓜,你不愿我遇到危险,我又怎么能看着你去死?”千暮雪喃喃的说着,眼角竟然第二次闪烁出一滴晶莹的泪花。

突然,千暮雪的身形一震,缓缓印上宁月的手掌也瞬间停顿。如雪一般的气势猛然间升腾,强大的念力将身后的一切牢牢的锁住。

“谁?”

“小娃娃,你这样做非但救不了他,还会要了他的命!”一个听起来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而且近的让千暮雪都都感觉到心底一阵拔凉。

一个看似邋遢的老人缓缓的从冰晶的身后走出,头黑白相间,面色红润如婴儿。身上的衣服看似破旧,但却给人干净整洁的错觉。宽大的袖子垂下条条破布,髻凌乱但却仙风道骨。

“业火红莲之毒已和你的内力融为一炉,就算你压制了火毒,但你的内力之中依旧残留着火毒的痕迹。你用内力替他疗伤,也会将业火红莲之毒渡到他的体内。到时候,不仅你会死,他也活不成!”

“你是谁?”千暮雪不为所动,冷酷的脸缓缓的吐出三个字。手指微微白,指尖的红光再一次升起如血般妖艳。但千暮雪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紧紧的握着手中雪白的羲和剑,眼中的冷意越的冰寒。

“小娃娃别紧张,你身前的那个小子是我徒弟!”老人一见千暮雪要动手,也不再卖关子一副老神哉哉的说道。

“宁月的师傅?你是……无名前辈?”千暮雪有些迟疑,因为就算是同为天榜的千暮雪,对于不老神仙的认知也只限于传说。但能无声无息的逼近自己,能让自己都看不清深浅的,除了同为天榜的高手绝无他人。

“不错,正是那个笨蛋的师傅!”不老神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宁月叹了一口气,“老夫一辈子都知道活了多少岁数,受过我指点的青年后辈不知凡几。但真的受我一招半式的……也只有这个笨蛋!老头子逍遥红尘一世英明怕是要被这小子败个精光了。

不老神仙的徒弟,竟然被人打的这么惨?最后还要我这一把老骨头替他续命?哎……我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啊!”

“宁月一人独战两个天人合一的高手才会这样的,他没有给你丢脸!”连千暮雪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替宁月狡辩一句。不老神仙是宁月的师傅,师傅怎么骂徒弟都不为过。但千暮雪就是想说,所以她也说了。

“天人合一?很了不起么?”不老神仙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缓缓的来到宁月的身边,伸手一抓,便将宁月一把提起抛向天空。

手指翻转,无数星辰在不老神仙的指尖闪现。仿佛无数烟花在宁月的身上炸亮。绚丽的霞光化作彩虹的床,将宁月稳稳的举在空中。

“丹田塌陷,经脉寸断!亏你还是修炼了先天长春神功,竟然还被人暗算了?丢人!”不老神仙虽然嘴里骂骂叨叨,但手底下却丝毫不慢。随着他的急点,宁月塌陷的丹田飞的被修补,断裂的经脉,飞快的自我连接。

“咦?竟然身居五行属性?不对啊?去年还不是呢?难道以前的五行属性隐匿现在显现了?那就更是丢人!身居五行阴阳,竟然还输得这么惨?真是该打!”

星辰变幻,围绕着宁月急的旋转。仿佛一颗颗泛着金光的蝌蚪钻入宁月的身体消失不见。不到一刻钟时间,宁月原本微弱的心跳变得有力,刚刚濒死的人又被生生的拉了回来。

第二百零六章 精神道种

不老神仙突然收手,空中的霞光也在他收手的瞬间消失不见。空中悬浮的宁月缓缓的落下,清晰的呼吸再一次响起。

“他怎么样了?”在重新听到宁月呼吸的时候,千暮雪已经可以确定宁月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她依旧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他的问题本来就是小问题,但是……你的问题却很麻烦啊!”不老神仙目光灼灼的看着千暮雪,“业火红莲本是无解之毒,而且你压制的越深,它爆的越炽烈。如今你已经没有了万载玄冰,再想压制火毒已经不再可能!小娃娃,相比于你担心他还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

千暮雪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光。但仅仅一瞬,千暮雪的眼神再次回归到平静,仿佛丝毫没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而千暮雪的表现,却让不老神仙的脸上有些尴尬。不老神仙游戏江湖,虽然他的岁数可能是世上最长寿的,但他的心性却童心未泯。

当年看出了宁月这块璞玉,心痒之下想传授衣钵。但他还不忘装个逼搞出一副欲语还羞的娇态。但宁月根本不按他套路来差点弄得他当初下不了台。

而现在,按照正常的套路,千暮雪听了自己的话不是该客客气气低声下气的请求指点么?那一脸生死看淡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咳咳咳……小娃娃,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解开业火红莲之毒的办法?”不老神仙等了半天,千暮雪依旧毫无反应。脸上开始挂不住了,干咳了一声之后引诱的问道。

“方才无名前辈已经说了,业火红莲乃无解之毒,既然无解,何来解毒的办法?”千暮雪的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一句事不关己的话。但站在一旁的不老神仙却已经急得差点闷出一口老血。

宁月是这样,千暮雪又是那样!这小两口怎么一个德行?

“那个……业火红莲是无解之毒此乃不假。但中了业火红莲也不是真的无可奈何。业火红莲的特性乃是溶于内力强行改变内力属性,而且此毒性烈不受控制。但此毒对于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来说却并无毒性。所以,这既是奇毒,也是不是奇毒!”

“请无名前辈明示!”千暮雪缓缓的站起身对着无名微微一礼。无名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菊花般的笑容。这女娃娃终于开窍了……看来老夫的戏本还可以唱下去。

“咳咳咳……”不老神仙清了清喉咙,“业火红莲既然对普通人无有毒性,而火毒也只是溶于内力。所以要想解开业火红莲之毒,只需要将自己变为普通人就行了……”

“你是说……自废武功?”千暮雪突然冷冷的接口问道。

“其实三大奇毒之中,业火红莲与暗月渗水的性质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一火,一水,一阴一阳而已。中了暗月渗水之毒需散尽功力重修,业火红莲也是如此!”

千暮雪默默的低下了头,“暗月渗水之毒不会侵蚀精神识海,所以散功之后只需短短时日便可重新回归巅峰。但业火红莲不同,业火红莲会烧灼精神识海,就算散尽功力保下性命但精神识海被废武功再无后立的可能。

暮雪志在武道尽途,如果没有了问鼎天道的可能,暮雪宁可死在武道之路!”

无名望着千暮雪认真的眼神,心底不禁微微的一叹,“也对,我辈习武之人一旦失去了武功,那就生不如死。这是道关卡,任谁也看不透!不过……我说的办法却是可以保住精神识海!”

“哦?请无名前辈明示!”千暮雪的眼睛瞬间一亮,望向不老神仙的眼睛绽放着惊喜的精芒。

“小娃娃,你是我徒弟的媳妇,自然也算我的半个徒弟!也罢,今日我便传你一套凝练道种的法门!不过,在传你法门之前我可要跟你说清楚。道种凝练,会将你的神魂意识,包括过往记忆全部封存于道种之中。而道种的开启,与你的凝练道种时的修为成匹配……”

“也就是说……我在解了业火红莲之毒之后,不仅会内力全无,就连记忆也会全无?这和出生的婴儿有何不同?”

“自然有不同,你的记忆会全无,但你的会被道种接替。你还是你,只不过忘了自己所有的经历。而只要保留精神道种,哪怕散功之后,你也能以极短的时日从新修炼回来。在你踏破武道境界的时候,就是解开道种时刻!而这段时间,也是你最为虚弱的时刻。”

“请前辈传授凝练道种之法!”短暂的犹豫之后,千暮雪很干脆利落的说道。

死寂的荒野,脚下踩着如血肉一般的地面,尽眼的红色地面和黑色的石头。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仿佛冤死鬼魂的哭嚎。

宁月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沿着固定的路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甚至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哪里,他知道,再往前走,自己就真正进入了冥界再也无法回去。可是,他无法停下脚步,仿佛自己的身体就是被牵了线的木偶一般。

前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随着宁月的靠近。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河里流淌的,是粘稠的鲜血。腥气扑鼻,无数尸骨在血水中沉浮。

恍惚间,一座独木桥出现在宁月的眼前,独木桥连接的彼岸,开满了紫色妖艳的花。花很美,却没有一片叶子。

宁月想要挣扎,努力的想要摆脱无形大手的操控。但一切仿佛都那么的徒劳。自己的双腿依旧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独木桥走去。

“别了……千暮雪!别了……浪货……别了……谢云……别了……旺财……别……”

“啪”突然之间,一个巴掌凭空出现,狠狠的扇在宁月的脸上。那一巴掌,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不仅一把将他狠狠的扇飞,仿佛也将他扇出这个世界。

眼底的景物飞的缩小,眼前的景象刹那间风云变幻。宁月感觉飞了好远,至少飞出了整个宇宙。

“一个大男人,哭哭滴滴的干嘛?你不害臊,我还觉得膈应呢!躺在地上装死干嘛?还不给老夫起来!”

耳边响起了阵响雷一般的怒骂,宁月茫然的睁开眼睛。血海地狱的景象消失不见,眼前的尽是晶莹透亮的晶石和泛着银光的钟乳石。

呆滞的眼眸过了很久才重新聚焦,一张吹胡子瞪眼的老脸在宁月的眼前渐渐的清晰。一瞬间,宁月的眼睛瞪的浑圆,一溜烟的爬起一把抱住老人的大腿……

“师傅”

“啪!”一个巴掌拍在宁月的脑门,“你还有脸叫我师傅?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两个天人合一的小子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老夫传你的武功不好好练,练个什么琴心剑魄?难道老夫的无量六阳掌还比不上琴心剑魄么?”

宁月立刻一溜烟的爬起,毕恭毕敬的站在不老神仙身前。虽然被不老神仙骂着,但宁月的心底非但不恼还微微有些惊喜。

不老神仙虽然传授了他一招半式,虽然宁月一直以不老神仙的弟子自居。但宁月心底清楚,自己并非不老神仙的弟子,至少当初不老神仙离开的时候还告诫自己不许仗着他的名头招摇撞骗。

而现在,听着不老神仙的口气似乎自己这个假冒伪劣的十二绝弟子要转正了?

“是!是弟子愚钝,师傅的无量六阳掌精妙绝伦,但弟子却只能领悟其中的三掌,后面的三掌无论如何弟子也无法领悟分毫……”

“哼!跪下!”

“啊?”宁月有些懵了,自己似乎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啊什么啊?还不跪下拜师?”不老神仙眼睛一瞪,喷涌的气势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

“是……是……”宁月噗通一下跪下,恭敬的磕了八个响头,“弟子宁月,拜见师傅!”

“起来!”在宁月磕完头,不老神仙的语气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在这个时代,天地君亲师。师傅与弟子的关系,与至亲并没有多少不同。

“师傅,千暮雪呢?”在恢复意识之后,宁月瞬间想起了昏迷前生的事,也瞬间将心提到了胸口。自己死里逃生已经顾不得了,心底唯一念的还是千暮雪的安危。

“你媳妇在里面疗伤,需三天时间。期间不可打扰,所以你也不要过去看她。如今你已经正是拜入老夫门下,你一身武学虽然个个精妙,但所学过杂。为师要好好替你缕一缕,助你打下武道之基。免得下次和人动手又被打得半死不活……”

“师傅,这不能怪我!他们可是两个……”

“两个什么?”不老神仙突然拔高了声线,“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是丢人!你师父我一百年前开始打架就从来没输过!你是我徒弟,打架输了就是丢我的脸!”

“师傅,咱讲点道理行不?”

“好!”不老神仙竟然很干脆的回道。

外面的北风还在呼啸,从山谷中急吹过的疾风像极了幽灵的哭嚎。而在呼呼的风啸中,一阵阵听着牙酸的惨叫不时的从山谷深处传来给这个苍茫白色的大地凭添了无穷的诡异。

第二百零七章 武学传承

“为师一生所学颇杂,前三十年,为师四处拜师学艺,以不同的身份拜入无数门派。做过杂役,当过外门弟子,甚至在武林世家做过家仆。”不老神仙盘膝而坐,一脸追忆的侃侃而谈。

而对面的宁月顶着两个异常扎眼的熊猫眼,脸色恭敬肃穆,满脸的谦恭敬畏。那微微抽搐的嘴角,似乎表明着宁月的内心并不是如表现出来的那么低眉顺眼。

“直到八十岁,为师才学有所成开始归纳总结一生所学。到三十年后,为师的武学才收拢完毕踏上武道之路。

为师武学分为三大类别,第一类是为师呕心沥血融合各派内功心法以木属性功法为基础,衍生而出的阴性内功法门,为师取名为太阴长生神功!

第二类,乃为师以符文结界阵法为基础,加入武学理念而创造出的介于武功巫术之间的攻防武学阴阳太玄悲!

第三类,乃为师整理一生所学的刀枪剑棒,拳脚掌指,再搜集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而创立出的玄门妙典。此三类武学,无论哪一种都乃武林绝学,得其一便可打下武道之基,踏上武道之路。

为师的岁数连为师自己也快忘了,但为师游戏江湖百多年来,你是拜入为师名下的第一个弟子,为师的三种武学,你想学哪个?”

宁月听着不老神仙报出的一个个惊世武学,那双眼眸越来越亮。而到了最后,两个眼睛就像天空闪耀的星辰,那望眼欲穿的精芒刺得不老神仙的浑身不自在。

“三个都想学!”在不老神仙的话语刚刚落下的瞬间,宁月就已经脱口而出的回道。三大类别,怎么听都那么牛逼,现在机会摆在面前还做什么单选题?直接全选了。

“做梦!”一掌再次拍在宁月的脑门,“为师的绝学皆是为师千锤百炼而而成,你以为大白菜随便捡的?常人得其一已经受用无穷,你还想要全部?”

“师傅啊……”宁月委屈的摸了摸脑门,“我是您第一个徒弟,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说不准我就是您最后一个徒弟。你的毕生所学不传给我难道……”

“啪”宁月还没说完,脑门上又挨了一记!

“什么一大把年纪了?为师永远八十岁!”不老神仙吹胡子瞪眼的喝道,过了一会儿,突然长长一叹,望向宁月的眼眸也柔和了起来,“人力有穷时,为师让你三选一就是怕你贪多嚼不烂。

为师的三类武学每一类都是博大精深沉浸着为师数十年的心血感悟。就算你天赋绝伦,要想完全领悟也至少三十年。而踏上武道之后,前面所学的武学皆已无用,未来的路只能通过自己感悟天地法则。所以,对你来说学一样就已足矣,多了非但无用还会拖累你的武学境界。”

不老神仙看着陷入思考的宁月,眼中精芒闪动,突然,不老神仙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说道,“罢了……你说的也对,为师也一大把年纪了。正如你所说,也许你就是为师唯一的弟子。一身所学也不能真带到棺材里……”

突然,不老神仙身上涌起疯狂的气势,仿佛龙卷风暴席卷大地。宁月还在为不老神仙的话而错愕,但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如木偶一般不受控制。

仿佛无形的大手,将宁月的身体缓缓的托起。宁月的身形如飞絮一般慢慢的飘到不老神仙的头顶,倒立着的头顶缓缓的抵在不老神仙的天灵盖上。

“轰”

仿佛天崩地裂,宁月的眼前场景突然急剧变化。一瞬之间,人已经潜入了精神识海,无数光影在宁月四周浮现。每一个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每一个体内都流转着不同的行功路线。

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个光影,按常理来说,就算宁月开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野也看不过来。但奇怪的是,每一个光影的动作他都能看到,不仅能看到而且都能清晰的记住。

头痛欲裂,那种感觉只有余浪那傻货传他天涯月的时候才感受到过。而这一次,宁月体会到痛楚比余浪那一次还要强了十倍。

“啊”

“轰”

宁月的身形飞的倒飞而去,跌落在不远处撞碎了一团水晶。倒地的瞬间,宁月身形猛的翻身而起盘膝而坐平复体内翻腾的气海。

“叮现可与先天常春神功融合的武功心法,是否融合?”

在宁月的气海刚刚平复,在宁月还在震惊于脑海中浩瀚的武学宝库的时候,死寂了许久的系统竟然突然间出提示。

“是!”宁月下意识的回道。

“轰”

突然之间,内海之中再一次的沸腾,无尽的气海如沸腾的海面。刚刚平复的气血,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翻涌。经络里流通的内力,化作一柄柄钢刀,绞割着宁月的经络,疼痛,仿佛海啸一般淹没了宁月的神志。

“叮融合内力无法与系统兼容……”

“叮新融合内力强行改变宿主的属性……”

“叮宿主的根骨等级破碎,所有数据清零……”

系统接连来警报,但宁月已经顾不得了。体内翻腾的气海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五色的霞光在宁月的头顶接连的闪现。

“嗯?”看着宁月变化的不老神仙突然脸色大变,“走火入魔?怎么可能?”

不老神仙瞬间暴起,一掌拍向宁月的天灵盖。一道阴阳鱼突然间从不老神仙的头顶升起,无穷的威压搅动天地,一瞬间,天空塌陷,仿佛将世界放逐于无尽的深渊之中。

“嗯?”京城的一座不知名茶园之中,一个老农突然直起身体望着远处的天空。空中吹来了凉爽的风,但老农的眼神却变得异常的凝重。

“问天境?”

“天道境?”凉州深处,一处华丽的府邸深处。一个耄耋老人突然挣开了眼睛,两道精芒闪过将眼前的石柱击碎,无数碎石如子弹一般激射而出散落四处。

燕返水阁之中,所有人都一脸呆滞的看着天边瑟瑟抖。那天地变换的场景,那天崩地裂的威势,也唯有神魔才能拥有。

就连萧太玄与蓝岚两人,脸色也在此刻变得毫无血色。惊惧,惶恐的表情再也无法掩饰的浮现在眼前。就连面对千暮雪,就连面对那道如死亡的剑气,他们都没有体会过那种渺小的卑微。

天空的变换持续了一刻钟,一刻钟后天地回归于平静。那种如天地崩塌,如镇压九天十地的威压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州武林盟弟子还在呆滞,萧太玄与蓝岚两人却已经慢慢的回神。惊恐的眼睛缓缓的转向一脸凝重的楚源,而他们却惊恐的现就连楚源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难道他没死?”楚源喃喃的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是天罚!”轩辕无月突然惊恐的尖叫了一声,浑身颤抖的如风雪中受冻的小鸟,“他来了……天罚来了……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他……”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的抱住颤抖的轩辕无月。段海的胸膛,仿佛是一个温暖的火炉,给浑身冰冷的轩辕无月带来了一丝温暖。

“段海,你记得么?你还记得是不是?是天罚,天罚毁了荒古皇朝……他来了……他又来了……”

“别怕!也许不是……”段海似乎不会安慰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住怀中瑟瑟抖的爱人。

对神秘气势的猜测在燕返水阁蔓延,但猜测只能是猜测!因为没有人会想着去看看,更不会有人有胆量去查探一下。

那道气势仿佛就是天地和众生开的玩笑,也许只是调皮的吓吓苍穹之下的生灵。那昙花一现之后,气势就消失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当人们的恐惧消退之后,大家又开始做着自己手中的事,世界也开始按照原来的轨迹自行的运转。

离州北地的冰天雪地之中,两道身影相互搀扶的踩着积雪行走着。两人都如此的风采卓越,仿佛仙界走来的金童玉女。

“我真是你的妻子?”千暮雪突然开口说道,而这样的话,她已经问了不止一次!

“哎呀媳妇,你咋还不信呢?师傅都证明了,你看看我的模样?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咱们的夫妻相。天造地设,如假包换!”宁月很赖皮的将未婚两个字摘掉了。

“如假包换?”

“是的,如假包换!”

“那我想换!”

“呃这只是一句成语,意思是真正切切不会有假!咱们婚都结了,孩子都会叫娘了怎么能换?”

“哦!”千暮雪淡漠的回了一声,“那孩子呢?”

“那个……在老家放着呢!出门在外不安全……”宁月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

千暮雪没再说话,紧紧的牵着宁月的手跟着一步一步的在冰雪中艰难的走着。千暮雪在凝练道种之后便散去了内力,所以此刻的千暮雪与不懂武功的普通人没多少分别。

但千暮雪又不是真正的普通人,凝练道种,千暮雪将一生所学的感悟与精神意念印刻在道种之中。虽然她真实的修为已经尽废,但她的武道境界却依旧未曾跌落。这一点倒也让宁月放心了不少,虽然千暮雪此刻是一只纸老虎,但她却是一只能吓得住人的纸老虎。

第二百零八章 归来

“媳妇,冷不冷?”宁月突然回头问道。

“有点……”

“上来!”宁月微微躬下身体,站在千暮雪身前。

“为什么?”

“我背你啊!你贴着我就暖和了!”

千暮雪微微一愣,但也仅仅一瞬就爬上了宁月的背。感受到背后贴紧的柔软,不知为何,宁月的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满足。

“你为什么走的慢了?”突然,千暮雪的声音响起,温暖的鼻息吹动着宁月的耳垂将宁月从遐想中唤醒。

“没什么……”不由得,心底竟然有点慌张,就连语气也变得微微急促了起来。

“如果觉得我重,你可以放我下来!”声音依旧清澈清冷,哪怕失去了记忆,千暮雪依旧是千暮雪,她的性格她的脾性一直如此。

“怎么可能?你这么轻我觉得我可以背一辈子!”宁月的话脱口而出,但说出口之后连他自己都愣住了。心跳突然间加,喘喘的感受着背后千暮雪的反应。

“好!”过了很久,千暮雪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声音虽然如此的平淡,但听在宁月的耳朵里却仿佛时间最动听的音乐。

“媳妇,我要起飞了!”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宁月紧了紧背后的娇躯,脚下一蹬身形化作炮仗冲天而起。

走火入魔之后醒来,宁月自不老神仙口中得知了千暮雪的情况。而他对自己身上生了什么却一无所知。唯一可以猜到的是自己在接受了不老神仙传承之后差点嗝屁,也不知道不老神仙废了多大的劲才把自己拉回来。

不老神仙交代了几句便飘然而去,而宁月自己却被自己的状态吓个半死。以前,宁月一直依赖于系统提升武功,也因为系统,自己的武功突飞猛进。虽然宁月知道过于依赖外物对他没有好处,但系统的便利却如同毒药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但现在,宁月却悲剧的现脑海中的系统彻底的当机了。属性版面,自己的人物等级包括所有的数据全部变成了一个个神秘的符文。而自己的功法上面也是如此,所有的数据,只要是衡量单位全部变成了乱码。

这样的系统还怎么用?最让宁月惊恐的是,无论他怎么和系统互动,系统都像死了一般毫无反应。要不是感受到一身所学的武功依旧在的话,宁月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样的结局。

“我们去哪里?”过了一会儿,背后的千暮雪再次开口问道。

“燕返水阁,之前我答应过人家,只要我不死,就一定过去帮忙。我觉得不该失信于人,更何况,你中了毒,凶手也在那里,这个罪不能白受!”

“好!”千暮雪很干脆的回道。

燕返水阁之中,比武招亲正在激烈的举行了。高大的擂台之上,两道身影在飞的闪转腾挪。红色的火焰与银白的拳头不断的碰撞,狂暴的气势如平地狂风席卷四周。

轩辕无月的手指已经白,紧紧的握着段海的手臂。脸上挂满了担忧,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交战的两人。

两人的实力已经出了常人很多,就是在场的老一辈武林高手都为之汗颜。君无涯与司徒冥,他们可以说代表着他们这个年代最顶尖的高手。

玉骨神拳,霸道无双。一拳接着一拳竟然丝毫不带回气。但即便如此霸道,对面的司徒冥却招架的游刃有余。擂台之上,四处都是火龙咆哮。这些火焰几乎已经凝为液态的熔岩,就算远离这擂台也能感受到其中散的可怕热量。

“君公子的武功放眼年轻一辈也能排进前五,以他如此资质,将来问鼎天榜也是可以预测的。原本以君公子的人品武功,配上我们无月公主也是绰绰有余,但可惜他遇上了司徒公子!这场比试的胜负到了现在已经可以预见了……”萧太玄淡淡的说着,眼睛不住的瞟着身边的楚源。这么一尊大神杵在这里,他这离州武林盟主却没有一点的存在感。

“胜负只在其次,无涯这次出来不过是历练历练增加见识!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楚源的眼睛波澜不惊,让人分辨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轰”

一声巨响,擂台之上密布火龙突然间全部爆碎。仿佛万道火炬齐齐爆炸,一瞬间,火焰密布熔岩纷飞。君无涯大惊失色,双拳猛然间互抵,一道银色的护体罡气将自己包裹。

突然间,火焰急剧凝练,仿佛被收尽的覆水一般再次凝练成一团火龙。火龙咆哮,张开利嘴向君无涯冲撞而来。变化太快,快的过了君无涯的反应时间。

“轰”

火龙与君无涯的护身罡气相撞,卷起的气浪如同暴风席卷。热浪翻滚,将看台下的众人纷纷吹离。除了几个武功高深之辈提前闪避之外大多数人一阵人仰马翻。

一道身影乘风倒飞而来,在巨大的撞击和爆炸之下,君无涯也无法稳住身形被吹离了擂台。空中翻转,君无涯踉跄的落到地上,一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君公子,承让了!”司徒冥微笑的对着擂台下的君无涯拱手。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司徒冥的风采也能让君无涯刮目相看。

“你赢了!”君无涯冷漠的拱手回到,转身向轩辕无月走去,“段兄,无月公主,让你们失望了……”

“司徒冥武功太高,这并不怪你!在此多谢君兄出手相助!他日若有差遣,段海定然万死不辞!”

“段兄严重了,我们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吧!在这里,没人武功能高过司徒冥,如果他执意要娶无月公主谁也奈何不得他!真不知道萧太玄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放任他取得比武招亲的优胜?”

“哼!想要优胜,问过我手中的枪再说!”段海冷冷的喝道,抬起头,正好与台上面带微笑的司徒冥对视。目光中擦出了绚丽的火花,这一战似乎已经在所难免。

“不要!”

在段海正要跨出步伐的时候,无月却死死的拉着段海的手臂,“你不能去,你要是输了,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娶走么?”段海的声音很轻,但却异常的坚定,“如果是这样,我宁可战死!”说着,段海轻轻的挣开轩辕无月的手臂,紧紧的握着银枪缓缓的走向擂台。

“段兄,这一战留给我可好……”

声音仿佛来自九霄之外,又似乎就在众人的耳边。明明很遥远,却清晰的就在跟前。

“宁月?”轩辕无月惊喜的叫道。

“哈哈哈……宁月,我就知道你命硬死不了……”君无涯突然拍手笑道,戏谑的眼神向台上错愕的司徒冥扫去。

人群纷纷回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去。寒月潭水,清澈冰寒,两道身形并肩从水面上远远的走来。

并不是向常人一般使用轻功飞跃寒月潭,而是真的像漫步在庭院一般悠然的走近。

风采然,在寒月潭的水汽间若隐若现仿佛来自于仙境的金童玉女。

“千暮雪”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却是将离州武林盟弟子吓个半死。

而随着两人的不断走近,越来越多人看清了宁月身边人的容貌。千暮雪的惊呼不断的响起,恐惧在人群中飞的蔓延。更有甚者,竟然直接瘫倒在地。

“千……千暮雪……”萧太玄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气息已经不争气的沉重了起来,“捕……捕神前辈……”

萧太玄看向楚源的眼神充满了祈求,在这里,能阻止千暮雪大开杀戒的只有楚源,所以楚源成了萧太玄一众人唯一的希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楚源淡淡的话让萧太玄顿时亡魂大冒,但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稍微有些心安,“必要时候,我会制止!”

楚源缓缓的站起身,而身后的一众离州武林各派掌门纷纷惶恐的站起身紧跟着楚源的步伐向寒月潭水岸迎去。

宁月与千暮雪缓缓的走上岸,而宁月第一眼也注意到了站在萧太玄前面楚源。金色的飞鱼服如此的扎眼,就像放着金光的太阳让宁月心神剧震。

楚源看到宁月脸,眼神也微微一怔。但转瞬间就再次恢复了如沐春风的淡然微笑。宁月长得不像他的父亲宁缺,但他却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这一张与君无涯几乎一样的脸让楚源有点哑然失笑。

“属下江南道天幕府总捕宁月,参见捕神大人!”

“江南道总捕?你不是江南道武林盟主么?”楚源的声音很淡,但听在宁月的耳朵里却如响雷般炸响。宁月知道自己的双重身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撞上了……

“是,属下知错……”在挨领导批评的时候,绝对不要试图解释,解释的越多,挨的批越多。而低头认错,往往能得到网开一面的待遇。

“有错么?三百年来,天幕府也没有不许捕快当武林盟主的规定!当然,之前也没有先例,你也算开天幕府之先河了!”

楚源说完也不再看宁月,转过脸望向脸色平静的千暮雪,“见过暮雪仙子!”

“捕神大人有礼了!”千暮雪虽然记忆全失,但礼节似乎已经被印刻在灵魂深处。很自然的向楚源行了一个江湖礼仪。

突然间,一道气势猛然升腾,楚源的威压狠狠的向千暮雪压去。这也许是十二绝的正常打招呼方式,但楚源的举动却将身边的宁月吓个半死。

第二百零九章 孰是孰非

气势如虹,虽然没有丝毫的内力波动。但精神意念的压迫却已经如翻山倒岳。千暮雪突然抬起头,眼神平静的向楚源望来。

“嗯?”

“轰”

一阵狂风,在楚源与千暮雪中间爆开来席卷天地。楚源闷哼一声,脸上挂起了一丝凝重。但转瞬间,楚源脸上却已挂起了笑意。

“哈哈哈……暮雪剑仙不愧是暮雪剑仙,恭喜剑仙贺喜剑仙!”

“本该如此,何喜之有?”千暮雪收回目光,眼神再次变得波澜不惊。

在楚源身后的萧太玄和蓝岚两人却是不由得浑身一震,而跟在两人身后的各派掌门却早已吓得面无颜色。楚源的意思是什么?只要有脑子的都该想得到,千暮雪已经痊愈,她已经不再是走火入魔的病猫。

千暮雪痊愈了,月下剑仙响彻天地的威名又将震慑九州。那么……她这次来做什么?报仇?杀人?还是……

看着一双双惊惧惶恐的眼神,宁月心底不禁涌过一丝快意。狡猾的微笑浮上嘴角,宁月的眼神与萧太玄的眼神对视。

“在举行比武招亲呢?下一战,由我和司徒冥来吧……”

“这……”萧太玄与蓝岚对视一眼,最后喘喘的将目光飘向与宁月手牵着手的千暮雪,“宁盟主,你和暮雪仙子……你还要……参加比武招亲?”

“我媳妇都不介意,你操心什么?”说着与千暮雪向着不远处的擂台走去。

擂台上,司徒冥正安静的盘膝调息,感受到宁月奔腾而来的气势,司徒冥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与宁月的视线相接,司徒冥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宁兄别来无恙?”

“托司徒兄的洪福,我还没死!”宁月的脸上也是一脸的灿烂笑容,但任谁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司徒冥与宁月,早晚会有一场对决,而两人的心底,也不会放过一丝能致对方与死地的机会。

“宁兄,在下刚刚于君兄一战,如今实力十不存五,宁兄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台挑战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司徒冥的语气似乎在示弱,但他的表情却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

在场都是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江湖,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司徒冥的十不存五有多大的水分。君无涯的确厉害,与司徒冥交手也的确激烈。但大家都知道,司徒冥自始至终都未用全力,甚至……他只用全力出了一招。如果这样,一个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就萎了,这半步天人合一就太水了。

离州武林盟的人既是期盼宁月与司徒冥一战,却又不愿看到此刻的宁月跳上擂台。高手之战,可遇不可求,能见到一次足以让他们收获颇丰,但此刻,司徒冥的胜败却关系到离州武林盟的利益。所以,离州武林盟的眼睛再次射向紧跟着楚源身后的萧太玄。

“胜之不武?司徒兄,你我两人似乎都是从龙门擂台闯过来的,这四个字似乎也不该出现在司徒兄的口中。擂台规矩此刻还在龙门峡谷口的石碑上刻着,一句话,要么打,要么你给我乖乖的下来!”

宁月突然拉下了脸色,一声暴喝带着冰冷的杀气从口中吐出。眼神中精芒闪烁,身形一闪人已跳上擂台。

气机席卷,牢牢的锁定着司徒冥,胸中的怒火早已沸腾翻转。宁月很少动怒,也很少有过如此强烈的杀念。但对于司徒冥,宁月恨不得立刻杀了以泄心头之怨。

司徒冥是没有底线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三番四次的给宁月找麻烦,自己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敌人,一天不死宁月心底一天难安!

先是挑拨峨眉上来找麻烦,致使自己三人轮战峨眉长老,而后引离州武林盟追踪,让自己差点把命丢在了冰天雪原。这口气,宁月必须要出。

司徒冥收起脸上的笑容,默默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本不该说出胜之不武的话!”

说完,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下,在宁月错愕的表情下一跃跳下擂台。

宁月短暂呆滞之后,眼神瞬间阴了下来。司徒冥的举动在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宁月的武功与司徒冥不相伯仲,而且千暮雪与楚源在侧无论如何,这次比武招亲的赢家只能是宁月一方。

司徒冥赢不了宁月,就算能赢也抵不住段海的接力。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会做,所以司徒冥跳下了擂台。但当众不战而逃,这对名声造成的影响也许会是一辈子。有此可见,在司徒冥的心里衡量得失的只有利益!

这一点和宁月很像,正因为认清了这一点,宁月对司徒冥的忌惮也越的深。这种人,只能一次将死,只要给他一点点机会他就会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毒蛇,再也不会留下被人抓住的机会。

“宁兄武学精深,在下自愧不如……”司徒冥丝毫没有介意自己不战而逃的名声,跳下擂台之后,面带笑容的对着宁月笑道。

“司徒兄趋利避害的功夫在下也是叹服!”宁月淡淡的说着紧跟着跳下擂台。

底下的人群陷入一片死寂,好好的比武招亲瞬间仿佛一场闹剧一般。宁月来到千暮雪身边,眼声不善的扫过萧太玄蓝岚还有一众离州武林盟的各派掌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人群中虽然闪烁着怨毒目光却一声不吭的离州七大世家之处。

“比武招亲是私事,但武林中的一件公案却是该了结了。离州七大世家的家主被人用无垢剑气诛杀,你们纷纷将矛头指向千暮雪,但事实证明,千暮雪当初还在冰天雪地之中疗伤!萧盟主,蓝盟主,还有离州七大世家,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呢?”

“来了!”所有人的心底几乎同时闪过这个念头,一直惶恐于千暮雪的难,终于这个担心还是生了。当初没有杀死千暮雪,那么现在轮到千暮雪秋后算账了。

一瞬间,现场陷入一片死寂。除了粗重的喘息,还有那仿佛打鼓的心跳,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每个人的眼底深处都闪烁着浓浓的惊慌。

“哈哈哈……”突然,一声爆笑在人群中响起,七大世家的岳家公子大笑的走出人群。笑容癫狂,面孔扭曲,就连眼神中也闪烁着疯狂。

“伸头缩头,无非就是一刀!我爹何辜?我岳家何罪?普天之下,能出无垢剑气的除了你千暮雪还有何人?我爹的尸体未寒,胸口的剑气依旧弥漫,你告诉我,不是千暮雪还有谁?”

“他,不配我出剑!”当岳公子的话落下,在武林群雄脸上刚刚浮现抵触情绪的时候,千暮雪的一句话仿佛一股冰泉涌入众人的心底。

一句话是对离州武林所有人的蔑视,但蔑视的却让他们无力反驳。岳家家主,堂堂先天高手,无论走在离州哪里都会被人奉为座上宾的人,不配千暮雪出剑?但是,普天之下除了天地十二绝,还有谁有资格让千暮雪出剑?千暮雪说他不配,他就是不配!

“无垢剑气脱胎于通灵剑典,此乃千暮雪独有,外人绝难练成。但无垢剑气却只是一种武学意境,虽然无法被他人练成但可以被他人模仿。

只需同样修炼通灵剑胎,并且对千暮雪武功了如指掌的人就能模仿的**不离十。而其中的差别,恐怕也只有千暮雪自己才能分辨。

修炼通灵剑典的……除了千暮雪之外还有一个人!”宁月的眼神很冷,缓缓的转过脸射向人群中一双闪躲的眼神,“诗雅,你小姐都来了这么久了……怎么?现在装得不认识了?”

顺着宁月的眼神,所有人的目光射向人群中的诗雅。那个如风中娇花的女子,如此的美丽却又如此的柔弱。犹豫了一瞬,诗雅轻启脚步,缓缓的走出人群。

渐渐的,诗雅的脸色从苍白变得红润,渐渐的,诗雅的脚步从踌躇变得坚定。就像一朵从河流中缓缓飘来的莲台,端庄,温雅!

“从她杀死芍药,杀死红霞,杀死莹莹的那一刻……她已经再是我的小姐。从我的胸膛被一剑贯穿的那一刻,她已经不是我的小姐。

小姐如果真的走火入魔,诗雅不怨小姐。但小姐既然没走火入魔……为什么你不顾往日的情分要杀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诗雅嘴里的话很轻,如泣如诉听得人心底微微抽痛。哀怨的眼神没有停留在千暮雪的脸上,却闪烁着泪光看着宁月平静的眼眸。诗雅努力的想从宁月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忍,一丝犹豫。可是,宁月就像一块冰,一块石。诗雅的话哪怕能融化所有男人的铁石心肠,也融化不了宁月的哪怕一角心房。

“小姐武功盖世,诗雅知道当小姐出现的时候,诗雅注定活不了了!但诗雅还是要告诉姑爷,不要被小姐骗了……小姐修炼的是太上忘情,小姐注定无情!她可以杀死我们,将来她也不会对姑爷你心慈手软。姑爷,诗雅言尽于此……先行一步了!”

说着,手中寒芒一闪,一柄匕出现在诗雅的手中。匕反射着冰冷的阳光,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刺进自己的胸膛。

血花迸现,如玫瑰绽开。妖艳的血花,绽开的如此娇媚。所有人都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们不忍心看到这么美得女子就在眼前香消玉殒。

诗雅的眼前只觉得一花,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角。两根手指,牢牢的夹住了匕让诗雅再也无法刺入分毫。

“姑爷……你还是信我了?”诗雅的眼眸中流过一丝惊喜,仿佛绝境出看到的希望一般。

第二百十章 莹莹到来

“苦肉计,可一不可二!如果你真的想以死明志,你该往左偏一点……”

宁月的话很轻,但却如同还被她插在胸口的匕,诛心的痛,比伤口的痛疼了十倍百倍!当一个人被认定之后,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宁月第一次感情用事,也第一次表现的如此的冰冷。

匕被宁月夺下,坠落石板的声音如此的刺耳。诗雅的伤口处还在不停的流着血,雪白的胸襟被血污浸透了一大片。

匕刺入不到一寸,当衣服与伤口粘到了一处,血也停止了涌出。一阵清风吹动两人的碎,突然之间,诗雅感觉好冷,也感觉深深的懊悔。

如果早点……早一点与宁月接触……自己会不会向司徒冥透露那一个秘密?如果当初不透露那个秘密,自己会不会还会走到现在?

诗雅的脑海中翻起了滔天大浪,无数的心绪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流转。

“哼!宁月,你为了包庇千暮雪竟然将罪名栽赃在诗雅小姐头上?你还是不是男人?”岳公子突然眼睛红的暴吼道,看向诗雅的眼神,蕴满了浓浓的心疼。

“精虫上脑的笨蛋!”宁月微微斜过眼,眼神冷冷的扫过岳公子。当他看到几乎所有的离州武林豪杰都对自己投来不信的眼神的时候,宁月突然感觉和笨蛋讲道理就是拉低自己的智商。

“诗雅小姐别怕,宁月想栽赃给你没那么容易!七大世家的家主个个武功绝顶,天下间除了千暮雪还有谁能将他们一剑刺杀?”

“不错,不错!宁月空口无凭妄想颠倒黑白,我们岂是此等无脑之辈?今日捕神大人在场,我不信千暮雪胆枉顾武林正义妄开杀戒”

“诸位莫急……证据在此……”一道如清风般温暖的声音响起,仿佛就在众人的耳畔低语。声音明明很远,却仿佛划破的空间送到众人面前。

“风兄?”宁月猛然抬起头,脸上挂上了一丝错愕。

在众人东张西望不知来人何处的时候,突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云海与寒月潭水的尽头。

接天湖水无穷绿,两道身姿仿佛湖中走出的仙人。两人的步伐看似很慢,但每一步都像跨过了时间空间。当众人看到身影之后,短短三息时间,两人就已经踏上了燕返水阁的岸边。

无数目光锁定在两人身上,风萧雨的风采依旧如此的卓尔不群。面带着阳光般的微笑,一身白衣尽显凡脱俗。

当宁月看清风萧雨身边那人的时候,眼眶中瞬间迸射出惊喜的神光。微微张开的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那种即不敢相信,却又充满惊喜的表情。

而在宁月身前的诗雅,却瞬间变得脸色死灰。虽然同样的惊讶,同样的表情却从眼底深处反射着浓浓的恐惧。

“小姐?莹莹终于找到你了……莹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莹莹就像小鸟一般飞扑进千暮雪的怀中。

千暮雪微微抬起头,眼神疑惑的看向宁月。当看到宁月微微点头之后,脸色也回归到原本的平静。

“莹莹……你……你没死……”颤抖的声音从身边响起,莹莹抬起头瞪着蕴满泪光的眼眸向声音望去。一瞬间,莹莹浑身一颤,惊恐的表情再次挂在了脸上。

“诗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杀手……芍药姐姐,红霞姐姐……她们……她们都是我们的姐妹啊……”

“轰”

离州武林群雄懵了,哄声响起一瞬间,又齐齐的捂嘴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盯着宁月一行人,更不可思议的盯着被指认当场的诗雅。

诗雅曾说,千暮雪走火入魔杀尽桂月宫。但现在,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却再次出现指认诗雅才是凶手。那么……诗雅说的很有可能是谎言,那么……七大世家家主死于千暮雪剑下也有可能是谎言。

“诗雅,你还有什么话说?”宁月缓缓的转过脸,冰冷的声音从口中缓缓的吐出,“芍药,红霞,包括莹莹!他们都死于无垢剑气。你说是千暮雪走火入魔六亲不认?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现在,你还敢说你不是凶手?”

诗雅瞪着圆圆的眼睛,脚下一踉跄的向后倒退,脸上的表情变换莫测,眼中的泪光充满了绝望。

“是!是我,都是我……芍药是我杀的,红霞是我杀的……莹莹是我杀的……就连姑爷你……也差点被我杀死!七大世家的家主也是我杀的,谁让他们这么傻?谁让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内心却恶心龌龊?

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姑爷,你是不是很开心?终于找到幕后主使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你终于可以替千暮雪洗脱冤屈,她终于又是冰清玉洁的月下剑仙?”

诗雅笑了,癫狂的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凄凉。宁月应该同情诗雅,可无论怎么样,他却生不出一丝同情的情绪。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单纯的莹莹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心底。自己四个姐妹和小姐在桂月宫平静的生活是如此的快活,她们的关系这么好,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们的生活……就像神仙一般惹人羡慕!

“诗雅,有些人是不能问为什么的!也许你满意的,你开心的,在有些人眼中是煎熬。诗雅跟你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宁月轻轻的转过身,心痛的看着莹莹不知所措的表情。也许经历了这一次,她会长大一点,也会明白江湖人心的险恶。

“为什么?哈哈哈……因为你我,还有芍药红霞,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卑微的侍女!我们只是一个卑贱的,最后只能沦为陪嫁的婢女!

为什么我一辈子注定成为千暮雪的附庸?凭什么我的人生我的命运都必须跟着千暮雪走?我诗雅无论样貌武功,比冰清榜上哪一个差了?凭什么她们是受人追捧的女侠,而我却只是一个婢女?

我无法回头了,从一年半前我就无法回头了!千暮雪惊才绝艳,天下优秀的男人这么多?她为什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她自甘堕落要嫁给一个呆子?她是月下剑仙,心中只有武道!那我们呢?她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么?”

诗雅的声音尖锐的仿佛音啸,扭曲的脸盘再也看不到一丝美感。就像一个竭斯底里挣扎的恶鬼,令人浑身颤栗,头皮麻。

“一年半前?是你走漏了风声?”莹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姑爷不好么?天下间还有哪个男人比姑爷更有本事,更好看?”

莹莹的话让宁月的脸颊有些烫,单纯的莹莹估计长这么大接触过的男人也就自己。虽然莹莹也许说的是大实话。

“好……姑爷很好……姑爷太好了……我就是一个傻子……天下最大的傻子……有些事……必须亲自去见了,亲自去看了才会知道……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突然之间,诗雅的脸上浮现了一块块红色的血斑,红的妖艳,红的仿佛岩浆在皮肤下流动。宁月的眼孔猛的一缩,脑海中的系统再次给出业火红莲的提示。

原本以为系统彻底当机了,但现在看来……应该还有的救。

“诗雅,你……你怎么了?”哪怕差点被诗雅一剑杀死,莹莹的善良还是让她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噗”

一口鲜血呕出,仿佛熔岩喷在地面的石板上化成一团如火焰燃烧的血污。诗雅的瞳孔猛然收缩,僵硬的别过脸向落在不远处的匕望去。

恍然的,诗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凄凉的笑。似乎在笑自己,也似乎在笑世界。

“你中了业火红莲之毒?这把匕是谁给你的?”宁月眼色一凝,冷冷的望向诗雅的眼睛。

“姑爷,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看我们四姐妹在池塘里舞剑,今天,诗雅想一个人为你舞剑。”说着,诗雅手中一晃,一柄长剑已经悄然入手。

张开双臂,诗雅就这么在空地上舞起了剑花。就如同那一年的二月,宁月远远的看着四女在池塘中起舞一般。

诗雅的剑法如同舞蹈一般,而散开的裙摆就向荷塘中的荷叶一样。随着诗雅的起舞,胸膛的血迹如同荷花的花蕊,这一刻的诗雅真的很美。

一团红色的气息自诗雅的头顶溢出,仿佛天际升腾的红云。滚滚的热量扑面袭来,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下,一团火焰自诗雅的脚下升起。

业火红莲,至热至毒!就算武道高手也难以抵抗。如果运功压制,火毒会沿着先天之力侵入脑海。到时候神志泯灭,幻想丛生如疯如魔。倘若不压制,那么浑身内力就会变得至热业火,将中毒者烧为灰烬。

火焰突然间窜起,仿佛被浇上了汽油一般。猛然间,小小的火苗变成了喷涌的火炬将诗雅吞没。但诗雅的身体还在起舞,仿佛一只欲火涅槃的凤凰。

“姑爷,诗雅错了……诗雅真的知错了……如果有来生……诗雅一定……”

第二百十一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在火焰中渐渐消散,就像一朵凋零的蒲公英在风中飘远。业火红莲,毒之时浑身浴火,身不燃尽,火不止歇。原本应该凄厉可怕的场景,却在诗雅的舞蹈中变得美丽变得令人留恋。

诗雅的死,也宣告着一段武林公案的结束。至少,杀死七大家主的凶手已经伏法,千暮雪中毒之密也得以解开。

但是,诗雅最后也死于业火红莲之毒,那么在诗雅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幕后指使或者同党。最为重要的是,燕返水阁的比武招亲还未结束,燕返水阁行凶的那个神秘高手还未浮出水面。

司徒冥的不战而逃致使离州武林盟的算盘打空,整个离州武林,再也不可能有哪个年轻高手能赢得宁月的一招半式。这样一来,宁月赢得比武招亲已经毫无悬念。到最后,宁月只要故意输给段海,比武招亲也会在最后完美收官。

比武招亲再一次被叫停,千暮雪的到来给了离州武林盟太大的压力。要不是有楚源在场,离州武林盟都有可能直接吓的解散。萧太玄匆匆的告退了,拉着离州武林盟的所有人撤离到燕返水阁的一角,他们迫切的召开了高层会议以面对千暮雪带来的压力。

轩辕无月的小楼之内,燕返水阁以最高规格的礼遇接待了千暮雪与楚源,也让宁月君无涯一行人也占了光。大家都被请进了燕返水阁最华丽的小楼,而旁人也不敢说出半个字的闲话。

“风兄,你是怎么来了?还有为什么莹莹明明已经死了,她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宁月此刻有太多的疑问,虽然罪魁祸已经伏法,但莹莹的死而复生却让他难以释怀。如果死去的人都可以复活,那这个世界……恐怕比他想象还要复杂。

“此事还要从宁兄来到天机阁说起,宁兄求问业火红莲之毒之后我们也才得知是暮雪仙子中了毒。天机阁勘测天机,关乎天地十二绝的大事我们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师尊命我下山调查桂月宫一事,我便立刻下山前往了梅山。在桂月宫内,我看到了宁兄所立的三座新坟。当时我便有感天机玄妙,以天机法阵卜了一卦!

三座新坟,一座死,一座空,一座生!死者已矣,空者无踪,唯有莹莹的新坟死里藏生!所以我将莹莹挖出带回了天机阁。”

“嗯?一死一空?这么说来,芍药红霞两人之中还有一人活着?活着的那个是谁?”宁月猛然惊喜的问道,心底竟然没有一丝怀疑。

“是不是活着我不知道,但芍药小姐的坟中是空的。”

宁月缓缓的收回了目光,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哀伤,“如果两个都还活着,那该多好!莹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死里藏生?”

“姑爷……是我修炼的天蚕九变!在诗雅一剑刺进我胸膛的时候,刚巧我的天蚕九变突破圆满就行化茧成蝶。

化茧成蝶的时候,莹莹会陷入假死!等化茧结束就会再次苏醒。姑爷见到我的时候,我还在化茧之中所以看着就像死了一样。风公子来的时候,我就要苏醒过来。所以……”

宁月庆幸的点了点头,天下奇门武学有很多。连太上忘情这样的功法都有天蚕九变这种会陷入假死的也不奇怪。而且宁月从莹莹的气机上也感受到了,莹莹这次化茧成蝶,实力已经突飞猛进。已经隐隐摸到上位先天的门槛。

经历了生死,莹莹似乎依旧像原来那样。一只手搂着千暮雪的胳膊,就像一个抓着大人手的孩子。眼神中虽然蕴满了悲伤,但她似乎并没有变得成熟。

“当初桂月宫到底生了什么事?”过了许久,宁月还是凝重的问出了这个问题。让一个受过伤害的孩子再次回忆起受伤的经过,这似乎有些残忍。但是,宁月却必须询问这件事的详细过程。

诗雅虽然伏法,但诗雅绝对不是唯一的凶手。不能让诗雅一个人为所有的罪孽买单。最为重要的是,那个暗中的敌人,宁月一定要揪出来,否则他无法向真正死去的红霞交代。

“那天早上,外面的梅花开了……好香!”过了许久,莹莹才幽幽的说道,“我们四人就一起出去赏梅花,雪白的,红色的,还有最漂亮的紫色的。

小姐虽然在闭关,但我想着小姐一定也想和我们一起赏梅。因为以前,小姐最喜欢坐在梅花丛中弹琴。那飘落的花瓣像雪花一样,好漂亮……

我折下了各种颜色的梅花,兴匆匆的跑进小姐的房间想给小姐看看。但是……当我看到小姐的时候,她的脸上却长满了红斑。

我当时害怕极了,小姐让我出去。我连忙冲出屋子喊芍药姐姐她们。这时候,小姐突然也冲了出来。拔出了羲和剑就向我胸口刺去。

小姐当时的样子好吓人,不只是满脸通红,就是眼睛也是红色的。小姐的剑好快,我避不开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剑刺过来。

最后,小姐突然收了手,吐了口血一句话都没说便离开了。而我当时却已经吓傻了,在我回过神的时候。却看到了芍药姐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诗雅的剑,就在红霞姐姐的胸膛之中。

诗雅的剑好快,芍药姐姐,红霞姐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一剑杀死了。而我……当时……当时……”说着,莹莹的眼泪再一次哗啦啦的淌下,“我竟然还在问她为什么……

诗雅没告诉我答案,狠狠的一剑刺进我的胸膛……当时我好傻……真的好傻……”

在莹莹深深自责的时候,一双手臂轻轻的搂上她的肩膀。第一次,宁月看到了千暮雪的温柔,也第一次,宁月才知道千暮雪原来也会安慰人。

“小姐,莹莹是不是很笨……莹莹当时应该拔剑替芍药姐姐红霞姐姐报仇的……可是……可是我竟然连剑都拔不出来……诗雅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月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抬起头却现千暮雪竟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第一次,宁月从千暮雪的身上看到如此重视的眼神,也许功力记忆尽废的她,渐渐回归了属于人的感性。

“怎么了?”宁月茫然的问道。

“如果当初我没有突然收手,真的杀了莹莹,红霞,芍药她们……诗雅的计划就完美了?”

“是!”宁月想了想,肯定的点了点头,“虽然因为你中了业火红莲之毒的缘故,但业火红莲之毒已经绝迹江湖。”

“如果我抵御不住业火红莲的毒,我会成为祸乱武林的魔头。到时候,不只是离州武林,就是九州武林也不会放过我。九州武林攻伐,甚至会引来其他十二绝的出手。那么……到时候你会怎么做?”

换做以前的千暮雪,她一定不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把条件建立在虚无的假设上,这只有感性的人才会这样问。千暮雪不是感性的人,但她感性起来却让宁月很头疼。

“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你让我怎么给你答案?如果你真抵御不了业火红莲的毒,不需要九州武林除魔卫道你早就死了……”宁月背后不知不觉已经湿了,第一次,宁月感觉这么紧张。

“也是!”千暮雪的眼眸微微一动,“到时候,诗雅也许会达成所愿吧。她会脱离我获得自由,成为响彻武林的女侠,光彩夺目受人追捧……她好像很喜欢你?”

“错觉!”宁月顿时一个激灵,“媳妇,你不也听到了么?她不愿意嫁给我甚至暗中给怒蛟帮通风报信差点要了我的命……”

“不对啊……姑爷,诗雅最后还专门为你跳了一支舞……就是我也看得出来,诗雅最后是喜欢姑爷的。要不是……要不是之前她……她已经没法回头……”

莹莹的补刀很犀利,犀利的让宁月背后仿佛有刀芒在背一般。

“宁兄,暮雪仙子!风某觉得……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告辞!”风萧雨的话音刚落,身形一闪人已离开了房间。而此刻,整个房间就剩下宁月,与千暮雪和莹莹三人。

“真没义气!”宁月心底拔凉的吐槽了一句。

“你很紧张?”千暮雪的话仿佛一阵冷风吹过宁月的心田。不知不觉,宁月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反应了过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宁月坦然的与千暮雪对视,那一刻,他仿佛情圣附身。那一抹痴情柔情的眼神,就连一旁的莹莹也深深的迷醉在其中。

“知道了!”

宁月有点听不懂千暮雪的话,仅仅是知道了?还是她很满意?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逼一定装的满分。但现在想来,哪怕失去记忆的千暮雪,还是千暮雪!

“你去哪?”看着宁月微微萧瑟的背影,千暮雪突然平淡的开口问道。

“夜深了,早点休息!”宁月疑惑的转过头。

“你不是我夫君么?”

顿时,宁月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跳转过身,双眼绽放出炙热的光芒,“真的?”

“小……小姐……你……你……”莹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整张俏脸像一颗煮熟的鸡蛋,就连伸出的手指也像是颤抖的剑芒。

第二百十二章 楚源 夜谈

“小……小姐……你……你与姑爷还没有成婚……这……这……不好吧?”

“没有成婚?”千暮雪的英眉猛然间一簇,“不是说孩子都有了么?”

“这么可能?小姐,你……你没烧吧?”莹莹瞪大了眼睛,有些担忧的看着千暮雪越来越阴沉的脸。

“媳妇,你听我解释……”宁月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动天涯月闪现出了房间。一道剑气,仿佛扭曲了空间一般沿着宁月站立的位置擦过。

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是说武功散尽了么?那刚才那道剑光是什么?虽然比不上先天境界但是……才两天时间啊……

宁月很沮丧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多好的机会啊?莹莹这小丫头怎么尽捣乱呢?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

突然之间,宁月悬起的脚步定格在了原地。一滴冷汗,突然间的溢出额头沿着鬓角缓缓的滴落。不是宁月不想放下,而是此刻的他被气机锁定着竟然无法再移动分毫。

死寂窒息的感觉袭来,宁月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条长长的影子被月光投影到了脚下,看着来人的影子,宁月猜想他一定是一个魁梧壮实的汉子。

仿佛一瞬间,宁月周边的气机锁定消失不见。那种重获自由,重新可以呼吸的感觉让他贪婪的吸着氧气。转瞬间,宁月猛然跳转回头,看到来人后又毕恭毕敬的老实站直微微躬下了背脊。

“暮雪仙子,我与宁月有些话要说,请仙子放心!”楚源的声音突然间悠悠的响起,一道笼罩在宁月与楚源身边的气机如洪水一般消退。

“宁月……”

“属下在,请捕神大人指示!”宁月低眉顺眼的应道。

“宁缺是你爹?”

楚源的问题出乎了宁月的意料,他能想到楚源要责难自己擅自主张把天幕府与江南道武林盟合并。甚至,他想到了自己被处罚再次被收回天幕府的权利。但他就是想不到,楚源直接询问自己的父亲。

宁月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简单,还有一个流云先生这么装逼的身份。甚至,父亲也许还是文华馆大学士,是大周皇朝学识最为渊博的一类人。

但父亲就算再牛逼,他也是一介文人。也许在文人雅客中有着然的地位但在武人眼中,也许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是!”宁月毕恭毕敬的回到。

“你爹真的死了?”楚源心情很复杂,过了半响,他才再次问道。宁月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紧张,心底不由的有了些猜测。难道父亲和捕神……不只是同朝为官这么简单?

“是!”宁月依旧干脆的说道,太久了,宁缺死了已经十五年了。再次被人问起,宁月的心底竟然已经想不起父亲的样子。唯一留下的,就是那一袭青衫的模糊影子。

“他是怎么死的?”

“风寒,最后引肺病,咳血而死!”宁月的语气很淡,似乎在说一件于己无关的事。

生老病死乃人之平常,哪怕再至亲,死了十几年感情也会淡的如开水一般。也许,宁月永远不会忘记,但感情却早已不复存在。当时,宁月才五岁啊。

“风寒……”楚源的眼神微微眯起,似乎在自言自语,但转瞬间,却又如两道历芒一般射向宁月微微弯曲的身姿,“你确定你爹已经离世?”

“属下自然确定!当年,乡亲们帮着属下下葬了父亲。父亲平日里人缘极好,也正是如此,属下才没被饿死活着长大。”

“是么?”楚源的身影突然间萧瑟了很多,茫然的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明月,“大哥……”

“什么?”宁月茫然的抬起头。

“没什么!”楚源依旧抬着头望着天空的明月,突然,楚源的身形一震。飞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玉佩反射着月白的光芒,在楚源的掌心微微颤动。

“我有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好自为之!还有,君无涯是我故人之子,你替我照应一下……”声音刚刚落地,人已消失不见。此地几乎眨眼之间只剩下了宁月与地上的影子大眼瞪小眼。

“这就走了?我还想让你照应一下呢……”宁月的话,楚源自然听不到。但君无涯的身份,却让宁月有些蒙逼。楚源故友之子?还是中州巨侠的记名学生?这样的背景,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一夜平静,谁也不知道离州武林盟的人一夜讨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打了什么算盘。燕返水阁之中,三方势力泾渭分明的各自窝在自己的地盘没有一点接触。

突然之间,宁月被一阵敲门声音吵醒。慢悠悠的穿好衣服才伸着懒腰开了门。会这么毫不顾忌的敲他房门的除了君无涯之外别无他人。换了千暮雪和莹莹,她们向来是直接进来的。

“扰人清梦如同杀人父母啊!无涯兄,你是想让我削你么?”宁月脸色不快的说道。

“得了吧,外面都鸡飞狗跳了你还睡得着?”

“鸡飞狗跳?”宁月伸头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庭院,仿佛死一般的寂静,“有么?”

“那是暗流,暗流涌动啊!大哥!现在离州武林盟都在等你的动作,千暮雪坐镇于此,已经把他们吓破了胆。你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宁月满不在乎的伸了一个懒腰,“帮段海赢得比武招亲的胜利就回去呗!答应人家的事总是要做到的。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千暮雪,并帮她解了业火红莲的毒。如今人已找到,毒也解了!其他的事,已经于我无关!”

“多谢宁公子高义,我与段海谢过……”一个声音响起,一瞬间,眼前就多了两道身影。轩辕无月紧紧的搂着段海的胳膊,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宁月的心底不知为何有些羡慕。

“没什么高义不高义的,你们帮了我,我也帮你们!不过……轩辕公主也看到了,业火红莲之毒似乎并没有绝迹江湖啊!在九州的业火红莲数千年前就已绝种,这业火红莲似乎只能是从荒古皇朝流露出去的。轩辕公主就没有解释么?”

轩辕无月脸色一白,但又默默的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当年逃跑的太过仓促,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拿业火红莲。再说了,你都知道业火红莲乃荒古皇朝的圣物,如果是我们,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我并不是怀疑轩辕公主,但我怀疑的是……荒古皇朝是否还有别人逃了出来!给千暮雪下毒的是诗雅,可她却不可能是荒古皇朝的人。所以……有人还在暗中给你们树敌。你们应该好好提防才是……”

轩辕无月的脸上挂起了浓浓的担忧,但转瞬间,她却惨然的一笑,“业火红莲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个隐匿暗中的剑客!捕神大人昨夜突然离开,这使得离州武林有些坐立不安。他们现在纷纷猜测……”

“怎么?他们还该认为是千暮雪?”宁月眼中寒芒闪烁,冷酷的声音仿佛段海身上的冻气一般。

轩辕无月缓缓的摇了摇头,“是怀疑大姐!”

“轩辕无泪?”宁月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大姐的武功那么高?”

“那是自然!”轩辕无月一脸骄傲的昂起头,“大姐要是不死,天榜之上必有她一席之地。十五年前,大姐年方十八武功已经不在现在的萧太玄他们之下。”

宁月的脸上猛然一僵,这世界的变态怎么这么多?按照轩辕无月的说法,十八岁的轩辕无泪是天人合一高手,如果没死十五年后很有可能是武道高手。

像萧太玄他们,也许天人合一是他们的武道末途,但对于轩辕无泪这样的天才来说,也许只是刚刚起步。

“那……轩辕无泪有没有可能还没死?”

“不可能!大姐当年独战十大宗门,所受之伤非常人所能想象,定下十三年之约之后不久就在燕返水阁离世。我们亲眼看着大姐下葬,就是萧太玄他们都已经确认过。”

“那……离州武林盟到底打算做什么?”宁月好奇的抬起头问道。

“他们明知道大姐已死,却偏要认为大姐还活着,打算撕去当年的承诺。我们已经借故拖延了两年,离州武林盟不会再给我们机会。虽然我擅自主张将比武招亲扩大到九州武林,但当年大姐与他们的约定是在离州武林中挑选。如今,宁公子和段海都不是离州武林中人……”

“我明白了!他们是想取消我们参加比武招亲的资格?”

“正是如此!而且九州武林参加比武招亲的尽数已经离开,就连司徒冥也失去了资格。只剩下宁公子和断公子他们……他们……”

“当我是软柿子?哼!”宁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暗流涌动,哪怕天空洒满阳光也给人无穷阴郁的感觉。而宁月,似乎是是所有人中最逍遥的一个。起来之后,吃过燕返水阁送来的早餐之后就一溜烟的往千暮雪房间里钻。

这次,莹莹看向宁月的眼神很怪异,那种防狼一般的眼神看的宁月别提有多膈应。就像护鸡崽的母鸡,牢牢的将闭目打坐的千暮雪护在身后。

第二百十三章 交易

“莹莹,我觉得你这个眼神不对。姑爷又不是坏人,你这样提防我会让姑爷很桑心的……”

“但是姑爷是骗子!小姐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昨天就差点被姑爷骗了。我是小姐的贴身侍女……要保护小姐……如果姑爷你……非要……非要……”

“想多了!”宁月满头黑线,“莹莹,你小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啊?姑爷是有原则的人……”

“君公子说……姑爷的原则早就喂狗了,所以……姑爷你不能靠近小姐!”

“君无涯?”宁月的眼睛微微眯起,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冰冷的字眼。

远处正在无聊的君无涯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头顶正艳丽的太阳,“没变阴天啊?怎么突然之间冷了?”

“莹莹!”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千暮雪缓缓的睁开眼睛。

“小姐……你醒了?”莹莹似乎对千暮雪非常依恋。再一次如小鸟归巢一般躲到千暮雪的背后。

明亮平静的眼眸抬起,却看到宁月那一张温柔的笑脸。千暮雪的视线微微一顿,隐约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来了!”

“怎么样?”宁月的眼神很关切,也收起了之前坏坏的笑容。

“突破了先天!”

千暮雪的话直接将宁月打击的呆立当场,突破了先天。这几个字说的如此的轻描淡写仿佛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随意。可要知道,先天这道坎,拦下了九成的武林中人。

千暮雪破功重修满打满算才不到五天,虽然知道千暮雪重修的进境会很快,但他真的看到了,见识了之后才明白,这个快一般人接受不了。

“谁?”千暮雪突然别过脸,眼神如剑一般的射向门外。

“噗通”一个燕返水阁的下人仿佛吓瘫了一般软倒在地,几乎用爬的方式慌乱的挪正了自己的脑袋。

“回……回……回禀暮雪仙子……小人……小人奉命……奉命请……请宁公子……”

“请我?谁请我?”

“是……是……是大长老……”

宁月疑惑之色从眼底划过。虽然早从轩辕无月的口中暗示得知燕返水阁的十大长老和他们兄妹并不是一路人。而十大长老自始至终存在感都很低倒是让宁月有点忽略了他们。

一对姐弟,在群狼环视,孤苦无依的情况下能活这么大还真是难为他们了。宁月想到这里,长长地的叹了一口气。

“你带路吧!”

那人立刻慌乱的爬起,仿佛逃命似退出了千暮雪的房间,直到走出了小楼,他的呼吸才渐渐回归平静。

大长老的庭院在轩辕无月小楼的东南角。虽然没有轩辕无月的如此精美华丽,但也是别具匠心。宁月跟着下人来到楼前,仙风道骨的大长老早已远远的迎了上来。

“劳烦宁盟主大驾光临,鱼子目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鱼长老客气了!”宁月微微的点了点头,在鱼子目的引路下,宁月走进了一间温暖如春的客房。羊绒铺就的地毯,烧着旺盛火焰的壁炉。客房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两人分宾主坐下,“宁盟主来燕返水阁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宁盟主住的可满意?”

“虽然荒古皇朝乃西域皇朝,但这燕返水阁却尽显江南风味。宁月住在此地,倒是像回到了江南一般……”

“哈哈哈……那是自然!这燕返水阁,说是轩辕家族的,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桥一亭却皆是老夫的心血!故土难离,也唯有这样以寄相思之情。”

“故土难离?莫非鱼长老也是江南人士?”宁月好奇的问道。

“老夫原本不叫鱼子目,老夫真正的名字应该叫……穆之云!”

“哦?”宁月诧异的抬起了头,“当年和易罗云合称江南双云的穆之云前辈?你不是早就去世了么?”

“呵呵呵……是啊!早就去世了!当年我与易罗云几乎同期出道。在江南道,论名声,老夫与易罗云在当年年轻一代独领风骚,就是江别云与沈千秋也稍逊一筹。

好事者将我与易罗云相提并论,但我们皆是心高气傲之辈总想着分个高下。一次镜湖比试之后,易罗云赢了老夫一招半式,从那天起,老夫一气之下离开江南闯荡九州。这一去至今……三十多年了。”

“同是江南人,宁某以茶代酒敬鱼长老一杯!”宁月潇洒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过……今日鱼长老邀宁某前来,怕不是为了与宁某叙同乡之情吧?”

鱼子目虽然是前辈,但宁月实在没闲心和他扯皮,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错!不知宁公子是否听说萧太玄他们欲以无泪公主当年的约定做文章,将宁公子与段公子排挤在外呢?”

“这倒未有耳闻!不过……有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也不是太容易吧?”

“其实不然!无泪公主的约定原本就仅限于离州武林。这一次,无月公主强行将比武招亲扩大到九州范围,本来就是坏了规矩。若不是我们力挺无月公主,宁公子君公子包括段公子都无权参加的。

而现在,九州闯过龙门擂台的青年才俊已尽数离开。他们要硬说无月公主无理取闹不合规矩……我们也无可奈何!行走江湖,承诺为重!当年约定可是白纸黑字……”

宁月突然抬起头,泛着精芒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有些迟疑的鱼子目,“你们是燕返水阁的人,力挺轩辕公主不是本分?为什么,是那种好心帮忙的语气?”

“本分?哈哈哈……本分?”突然,鱼子目仿佛癫狂了一般仰天大笑,“他轩辕家族从西域而来,在离州根基全无,我们和他们何亲何故?哪来的本分?”

说完,鱼子目突然嗖的一声站起身,一把解开腰带。

“你要做什么?”宁月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一言不合就宽衣解带?这画风也太突然了吧?

鱼子目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将上衣脱得干干净净。缓缓的转过身,用背脊对着宁月。

“本分,宁公子,看到这个……你还觉得这是我们的本分么?”

宁月的眼神猛的一缩,他是修炼天罗星盘的大成者,也是暗器的行家。而在鱼子目长老的背后,脊椎上被密密麻麻的钉了十颗透骨钉。

这一种,已经不能称之为透骨钉了,因为这并不是用暗器手法打的!这是将人制服之后,强行将透骨钉以特殊内力打入脊椎节骨之中。人的全身经络全部是散于脊椎,十颗透骨钉附上不同的暗劲。就像密码一般除了出手之人谁也不知道解法。

只要错了一个顺序,浸入脊椎的内力就会爆,轻者全身瘫痪重者身死道消。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刑法,所以江湖中人另外冠上了一个名字。追魂夺魄跗骨钉!

“你以为我们会心甘情愿替燕返水阁卖命?试问天下哪一个先天高手甘愿放弃姓名做一个奴隶?宁公子,现在你还同情轩辕家族么?你还会同情他们么?最该同情的是我们!

我们十个,原本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豪杰!当年轩辕无泪为了让燕返水阁在离州站稳脚跟无所不用其极。杀得离州武林血流成河,而是四处搜寻没有师门依靠的高手为他们卖命。

被种下跗骨钉的,当年足足有十五个!但十五年来,只剩下我们十个了!宁公子,你说句公道话!轩辕家族做的对不对?我们,有什么错?”

“咳咳!”宁月摸了摸鼻子,眼神中闪过无数心思,“也许,当年轩辕无泪做的并不对。但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说真的,我是江南道武林盟主,离州的恩怨我本不该介入。若非千暮雪,我还在江南道逍遥快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好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老夫恳求宁公子救救我等!”

“怎么救?”

“我们原本商定,俘获轩辕无恨逼迫轩辕无月开启燕返密境。龙龟丹和跗骨钉的解法都在燕返密境之中。到时候,龙龟丹归你,我们只需要重获自由……”

“龙龟丹?”宁月的眼中闪现出疑惑的精芒。

“不错!龙龟丹服下之后,能提升人五百年功力。这么就算一个三流的傻子,在服用龙龟丹之后也能成为顶尖高手。

像宁公子这样的半步天人合一,服下龙龟丹就是直接问鼎武道也不是难事。萧太玄和蓝岚他们之所以这么热切的要娶轩辕无月,就是因为约定中龙龟丹作为陪嫁嫁妆!”

“呵呵……”宁月突然笑了,笑得跟狐狸一般。心中更是对当年的轩辕无泪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她是怎么用一颗龙龟丹就稳住了离州武林十五年。但若龙龟丹真的这么神奇,轩辕无月自己为什么不吃?更可况……宁月对鱼子目的话也并不相信,也懒得去信。

“宁公子,只要你答应!我们就是拼了性命也会阻止萧太玄他们的阴谋诡计。到时候,宁公子得到龙龟丹成为武道高手,我们愿意为奴为婢以报宁公子救命之恩!”

“漂亮!说的真是漂亮!”宁月拍着手一脸赞叹的站起了身,“漂亮的我都差点信了!”

第二百十四章 剑是杀人的(感谢东西南北人打赏,加更!)

鱼子目脸色顿时一僵,原本愤恨的表情也突然变得错愕。宁月缓缓地站起身,漠然看着鱼子目的眼睛,“跗骨钉的确恶毒,但却控制不了真正的英雄豪杰。你们与轩辕无泪的恩怨我不想知道,但你们想着把我当枪使……是不是太看不起在下了?”

“宁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鱼子目的脸色有些阴森,勉强的挂着笑容问道。

“轩辕家族只剩一对兄妹,轩辕无泪死后轩辕家族对你们的控制已经微乎其微。可是,你们还是没有乘机脱离燕返水阁。十五年来,你们有的是机会不是么?不甘心为奴为婢,却甘心鞍前马后为我驱使?你们这前后不矛盾么?

恐怕,除了你背后的跗骨钉,你其他的话都是假的吧。什么为了跗骨钉的解法?你们的真正目的无非是龙龟丹。

想想也对,就连萧太玄他们都对龙龟丹趋之若鹜,你们又怎么可能不心动呢?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燕返秘境的开启恐怕是有时间限定的吧?这也是为什么离州武林和你们愿意等上这么长时间。”

宁月的话虽然全是猜测,但看着鱼子目的表情,宁月很怀疑自己猜的也许就是事实。十五年前,轩辕无泪战死。为了让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够安稳的成年,她将燕返秘境锁定在十五年后开启。而轩辕无月也曾说过。论武学天赋,她的哥哥轩辕无恨比轩辕无泪还要高。

如果按照轩辕无泪的预想,十五年时间足以让轩辕无恨成长成一代高手,甚至不逊于当初轩辕无泪的高手。这也是为什么轩辕无泪临终前死死抓着轩辕无恨的手,要他保护妹妹的原因。

但可惜,造化弄人。轩辕无泪的计划是好的,但一个变数却将情势彻底的改变。轩辕无恨的一场高烧让他从天才变成了傻子!宁月不止一次试探过轩辕无恨,他的体内绝对没有一丝内力。而且,轩辕无恨不是装疯卖傻,而是他的智力真的……

“宁公子,我们是真心……”

“不管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全都不听!龙龟丹,在下没兴趣!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更没有兴趣。我离开江南只为寻找千暮雪,如今千暮雪已经找到也已痊愈。若不是之前答应段兄要助他一臂之力我早就离开了。说真的,在我的心里恨不得你们立刻把那个什么比武招亲举行完,然后相忘于江湖。”

鱼子目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眼中闪烁一丝浓浓的阴郁,“宁公子当真见死不救?”

“我欠你的?”宁月突然有些好笑,我和你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让我帮你们?就算轩辕无泪当初的手段狠辣,但眼前的鱼子目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宁公子,要是我们转而支持萧盟主,和他达成交易……宁公子和段公子都会失去比武招亲的资格。到时候……轩辕无月也不得不嫁给天剑门弟子。他们兄妹两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鱼子目眼见宁月油盐不进,也顿时撕破脸皮阴森戏谑的笑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敢么?”宁月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邪邪的冷笑。

“宁公子,请不要欺人太甚”鱼子目瞬间被宁月鄙夷的眼神激怒,好歹他是上位先天的高手,好歹,他是除了离州武林盟两大盟主之下第一人,好歹……他是成名数十年的高手。

暴怒之下,狂暴的灵力瞬间席卷。空气中的无数先天之灵为之震荡。而仿佛受到了暗令一般,在鱼子目的契机锁定着宁月的瞬间,其他九道先天气机也同时笼罩在宁月的头顶。

宁月连萧太玄的气机锁定都不惧,又怎么可能被区区十个先天之境的长老压制。轮真的交手,他们十个打宁月一个宁月未必是对手。但轮气势威压?宁月只能当他们是空气。

一瞬间,一道强悍的灵力波动自宁月的身上涌动。仿佛拨动了无形的琴弦,一阵阵荡漾的灵力席卷天地,刹那间挣脱了十道锁定的气机。鱼子目震惊的看着面带微笑的宁月,脑海之中已经翻腾起惊涛骇浪。

宁月之前一人独战两大天人合一,其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他曾亲眼所见。但是……宁月的剑胎不是已经破碎?宁月的神魂不是也已破碎?

鱼子目之所以敢暴怒之下给宁月一个下马威,还不是认为虽然宁月没死,但实力必定倒退。如此重的伤,不可能短短数日之间就能痊愈。而现在宁月展现出的灵压却告诉鱼子目,宁月的实力不仅没有倒退,他的修为竟然又精进了许多。

在宁月刚刚挣脱气机锁定,在十大长老惊骇于宁月变态的实力的时候。一道强悍的威压仿佛来源于苍穹深处。就如同天空化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将鱼子目的小楼狠狠的压在掌心。那种威压,比起萧太玄和蓝岚两位盟主强的太多。

“宁月,杀不杀?”一个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而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鱼子目的眼神已经被恐惧代替。脸色惨如死灰,细密的冷汗溢满额头。

千暮雪问的声音很轻,也很随意。杀不杀似乎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询问,在她的眼中,先天顶峰的鱼子目只是一只随时随意可以杀死的虫子。

“看你心情了!”宁月的回答让鱼子目瞬间亡魂大冒。看心情?要是心情不好……这……

宁月淡淡的一笑,缓缓地转身向走出了门外。宁月真替鱼子目感觉悲哀,他连自己有几斤几两,连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都不清楚还要在漩涡的中心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难怪当年轩辕无泪要替他种下跗骨钉,这样的人,也只配这样的待遇。

千暮雪的气势宣告了她的存在,而楚源的离开也意味着唯一可以挟制千暮雪的人已经不存在了。无论离州武林盟还是燕返水阁的十大长老,他们没有胜算也不可能再有胜算。但宁月小看了人的贪婪,也小看了龙龟丹的诱惑。

原本以为,萧太玄会带着离州武林盟撤离燕返水阁,但即是到了晚上,离州武林盟都仿佛死寂一般没有多余的动作。唯一知道的,萧太玄和离州各派掌门已经在一起商量了很久。也许是在商量着这么绕开宁月,更也许实在商量着怎么对付仿佛头顶之剑的千暮雪。

千暮雪散功重修,但因为凝练了精神道种致使千暮雪的精神境界依旧是武道之境。只要不出手,她的虚实就不会被试探出来。

宁月离开了鱼子目的住处回到了轩辕无月所在的小楼,而在宁月离开不久,一道身影进入了宁月离开的房门。

“轩辕公主,不知此刻是否方便?”宁月并没有直接去见千暮雪,而是转道来到了轩辕无月的房间之外。房门很快被人打开,两个穿着露脐纱裙的侍女帮宁月开了房门。

“宁公子,刚才……大长老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轩辕无月有些担忧的问道。

“呵呵呵……他能对我怎么样?无月公主,咱们自己人我也不见外了。离州武林盟死命的拖延比武招亲的举行,老是等着也不是办法!眼看快过年了,你是不是替我去催催?早点完事,我也好早点离开!”宁月离开江南道已经快一个月了,现在诸事已了归乡之心也越迫切了起来。

“多谢宁公子出手相助,其实我在昨天已经开始催促了。只给他们两天时间,如果明日再不进行,便算他们自动退出。到时候,离州武林与姐姐的十三年之约算是了结。”

“如此甚好!”宁月缓缓地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月朗星稀,整个燕返水阁再一次陷入夜的宁静。这些天,似乎每一个在此的人都在期盼着黑夜。黑夜,仿佛能给他们带来心安能给他们带来无穷的保护,让他们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慰藉。

燕返水阁后院的老宅,是十五年前最初建成的宅院。也是轩辕无泪带着轩辕无月轩辕无恨最先落脚的地方。燕返水阁的亭台楼阁,正如鱼子目所说,是他十五年来精心布置精心设计而成。当一座座雕楼建成之后,燕返水阁的人渐渐的搬离,唯有轩辕无恨执着的住在老宅之中。

五道身影,神秘的出现在老宅门外。他们穿着燕返水阁长老的服饰,每一个的修为都那么的精深。五人在老宅之外顿下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漠然的点了点头。

“只要我们擒住轩辕无恨,就能让轩辕无月投鼠忌器。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等了十五年,燕返秘境开启在即不容错过……”

五人的眼中纷纷闪烁着狠厉,当年轩辕无泪加在他们身上的耻辱,他们要让轩辕兄妹连本带利的还过来。当五人的脚步刚刚踏过石阶,当他们正要击碎紧闭的老宅大门的时候。五人的动作突然地为之一僵,因为在老宅的门内,竟然想起了对话声。

“无泪姐姐,你又来看我了?你看,无恨的剑法练得好么?”

“好!但是,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看的,你的剑法好看,但不能杀人!”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响起。而听到这个声音的五大长老,却顿时吓得面白如纸浑身颤栗。哆嗦的嘴唇仿佛触电似的抖动,细密的冷汗,就像春天下的春雨。

第二百十五章 是鬼?是魔?

那个声音太熟悉了,哪怕过了十五年,那个声音依旧是他们的噩梦。一个貌若天仙,却心如蛇蝎的女人。一个明明如花一般的少女,武功却高的可怕的女人。轩辕无泪,那个哪怕死了十五年,每次想起来依旧能让他们颤抖的女人。

“可是……无泪姐姐,我不想杀人!杀人有什么好?那些红色的血好恶心……”轩辕无恨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保护好无月的么?你不敢杀人,怎么保护无月?”

“不是有无泪姐姐么?无泪姐姐会保护好我们的!”轩辕无恨的声音很单纯,也很开心,似乎轩辕无泪真的会永远的保护着他。

“是啊,我会保护你们。那么……外面来了五个想伤害无月的人,我们一起去杀了他们?”轩辕无泪的话让外面陷入恐惧的五大长老瞬间亡魂大冒。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

“跑”

“轰”

天空的星辰扭曲了,仿佛将整个世界分割在另一个时空。一道剑光,突然的出现在天空之中。剑气暗淡,却难以忽视那如同天道法则威压。威压之中,孕育着浓浓的死亡气息,似乎这不是剑气,而是死神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

“轰”又一道气势冲天而起,在轩辕无泪的小楼天空,一道至精至纯的气势仿佛要洗净红尘席卷天地。气势与死亡剑气相触,无穷的风暴雷鸣在云层中闪现。眨眼之间,天空一清,无论那道死亡的剑气还是突然出现的出尘气势都消失不见。

天空闪烁着星辰,依旧如此的明亮。那道横空出世的剑气,一如既往的像是人们的幻觉。但所有人知道,那不是幻觉。而这一次,所有人也可以确信。那道出现三次的剑气,真的不是出自千暮雪之手。

千暮雪至精至纯的气势还未散尽,那两道遥相对峙气势还在众人的心底留下了可怕的恐惧。千暮雪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一身洁白如雪仿佛圣洁的精灵。微微的抬起头,望着远处剑气升空的方向,眼神中闪烁莫名的光彩。

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闪现,眨眼间出现在千暮雪的身前。

“你怎么样?没事吧?”宁月的脸上挂满了焦急,眼神中闪烁一丝责怪。他万万没想到,千暮雪竟然会对那个神秘的武道高手出手。明知道自己现在武功尽失修为尽废你还这么作死?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么?

“他没有出手!”千暮雪淡淡的说道,算是给宁月一个解释,“去看看!”

话音落地,身形一闪人已向远处略去。

燕返水阁的老宅之外,这里已经聚拢了很多的人。萧太玄蓝岚两位盟主,离州武林各派掌,燕返水阁的大长老鱼子目。君无涯段海和轩辕无月,当然还有一个让宁月一直小心提防仿佛是一条毒蛇的司徒冥。

现场的景象并没有出宁月的预料,因为这样的剑气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五具尸体,被人从中间均匀的劈开,鲜血和内脏散落在一地。五个燕返水阁的长老,每一个都是先天以上的境界。死的毫无声息,也毫无价值。

千暮雪的到来似乎给了这群惶恐的不知所措的人一些寥寥的安慰,这一刻,他们的内心全部被恐惧占据。他们自动的忽略了自己似乎和千暮雪有着深仇大恨甚至隐隐有种被千暮雪救赎的渴盼。

相对于血海深仇,他们更害怕死亡。

原来,那个在燕返水阁杀人的真的不是千暮雪!原来,自己真的一直在一个死神的利剑之下。原来……燕返水阁真的是幽冥地狱?

人群飞的分开,千暮雪雪白的身影淼淼的走来。沿路上,所有的人都地下了头。他们甚至连看千暮雪的勇气都没有。

萧太玄与蓝岚两人退到了一边,他们也如同其他的一众武林盟弟子一般微微弯下了脊背。想要说出口的话,他们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么呆滞的,弯着腰一动不动。

“好快的剑!”这不是千暮雪的声音,而是宁月开口说的话。

五具尸体,以一个中心分布呈扇形的五条射线。他们无一例外的面部朝下,他们无一例外的背对着老宅的大门。

宁月的脑海中不禁想起了那个画面,五大长老察觉到了不对,立刻转身逃走。而那道剑光突然横空出现一闪而逝。在剑光消散的瞬间,五大长老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他们的身形还在空中飞掠,突然之间,体内的血压爆开将他们的身体分开。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死去。

所以宁月才会惊叹于好快的剑,因为要让一个先天高手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已经非他所能想象。

“千暮雪,他……是不是……”宁月脸色凝重的回头问道,而周围的人,却瞬间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

“很厉害!”千暮雪的声音依旧如此的平静,就像天空飘洒的雪。冷的寂寞,却美的炫目。

萧太玄的身形微微一颤,与蓝岚对视的眼眸上闪烁浓浓的惊恐。千暮雪说很厉害,那就代表着在武道高手的眼中那个神秘剑客很强。能得武道高手赞许的,也只能是武道高手。

一声声吸冷气的声音响起,死亡的恐惧在众人心底蔓延。天下间,武道高手只有十二个。原本在他们想来,除了千暮雪,不可能还有别人。但现在却证明,在燕返水阁,出手三次的神秘高手不是千暮雪,而这也证明,天机阁从来都不会出错的天榜竟然出错了?

“无月公主,这里是什么地方?”宁月的脸色有些阴沉,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似乎不该来,更不该带着千暮雪过来。

“老宅!燕返水阁的老宅!”轩辕无月的脸色有些惨白,紧紧抱着段海的手臂有些颤抖。

“里面住的,是谁?”宁月看着轩辕无月的脸色,心底再次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冒着危险来帮他们,如果换回的是欺骗,换做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无恨,无恨一直住在老宅里!”轩辕无月的眼神中闪烁浓浓的担忧,但碍于这里这么多人,各方势力都聚否者她估计早就冲进去看看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也遭到了不测。

宁月推开了老宅的门,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一个有人住的老宅,自然不可能破败。老宅不大,进门之后就是一个院子,院子里干干净净就连陈设也非常的整洁。

轩辕无月紧跟着宁月进了老宅,也不理宁月四处打量的眼神直奔院子后面的一间房间走去。千暮雪踏进的老宅,萧太玄与蓝岚也紧跟着走了进来。他们的脚步很慢,仿佛在老宅之中,藏着一头凶猛的野兽。

“一个武道高手,为什么要藏头露尾?”君无涯悄悄的来到宁月的身边眼中精芒闪烁的问道。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一个武道高手,做什么都没必要藏头露尾。那人出手了三次,每一次都惊天动地!但是,他想做什么?为什么杀人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堂堂武道高手,却丝毫没有武道高手的觉悟……”

突然,宁月的眼神一愣,眼角撇了眼身边的千暮雪。一瞬间,他的心底流过一个猜测。千暮雪也是武道高手,但此刻的千暮雪却只能吓人。连一次真正的出手都不敢,一旦出手,千暮雪的真实修为定然暴露。那么,那个武道高手是不是也有类似的限制,或者说,他那样的攻击只能动一次?

“也许……他也是一只纸老虎……”宁月喃喃的自言自语。突然间伸出手,一把抓着千暮雪的手腕向轩辕无月前往的房间走去。

宁月与千暮雪牵手并不是第一次,上次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是牵着手。但再一次看到,依旧让很多人感觉到如此的不真实。

千暮雪竟然真的任由一个男人牵着手?或者说,千暮雪真的和一个人订了婚约?他们也许能接受一个天地十二诀娶妻纳妾,但他们却无法相信一个天地十二绝会嫁人!

但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姿何其的般配,任何一个人,看到眼前并肩走远的两人都会生出自惭形愧的哀怜。宁月走进了房间,却见轩辕无月正一脸紧张的替轩辕无恨擦拭身体。而时刻的轩辕无恨,浑身通红的在说着梦话。

“无泪姐姐……我的剑法好么?”

“无泪姐姐,我会保护无月的,没人可以伤害她……”

“他怎么了?”宁月看着一脸紧张的轩辕无月问道。

“他烧了!从小到大,哥哥只过一次烧!那一次,差点要了哥哥的命,也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哥哥的身体一直很好,无论是挨饿还是受冻,他都没有生过病。小时候,他经常挨打,有时候,她还替我挨打。他不是傻子,他一直不是……他从来没有忘记承诺,他一直在保护我……”

轩辕无月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滴落,淋到了说着梦话的轩辕无恨的头上。

突然,宁月的眼神猛地一缩,浓浓的恐惧袭上宁月的心头。在别过眼的瞬间,他看到了床底下滑过了一片衣袖。床底下有人,这是宁月第一个想法。一个连自己还有千暮雪都无法现的人?这是宁月第二个想法。

第二百十六章 发难

千暮雪现在是纸老虎,他能吓得住天人合一的萧太玄和蓝岚,但绝对吓不住一个武道高手。也许躲在床底下的这个武道高手也是个纸老虎。但宁月,却不敢赌!

“那你好好照顾无恨……”宁月故作镇定的说道,缓缓的后退,抓着千暮雪的手往门外退去。

“怎么了?”千暮雪冰雪聪明,从宁月微微不自然的语气中现了问题。但宁月不说,千暮雪也没有询问。

正在这时,萧太玄与蓝岚先后踏进了房间与宁月迎面碰头,“宁盟主,可有什么现?”

“没什么现,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了,我们还是离开吧……”

“星星的眼睛眨呀眨,告诉孩子别害怕……”在宁月的话还未落地之前,一段幽幽的歌谣突然间的响起。声音略带着磁性,微微有些沙哑。

这个声音绝对不是轩辕无月的,但那里,除了轩辕无月再没有另一个女人。一瞬间,宁月的头皮猛然间炸开,脸色大变仿佛石灰刷的墙壁。

歌谣只唱了一句就消失不见,宁月僵硬的别过头,却现轩辕无月捂着嘴巴满脸的震惊。气氛一瞬间变得异常的诡异,仿佛就是恐怖电影的开篇。

“轩辕无泪……”

萧太玄的脸色,甚至比宁月的更加可怕。瞪大了眼睛慢慢的惊恐,那个略带沙哑磁性的声音,哪怕过了十五年他都清晰的记得。

“轩辕无泪……你果然没死……你在哪……你出来!”萧太玄突然竭斯底里的暴吼,狂暴的气势猛然间升腾将房间的烛火吹得摇摇欲坠。

“哼!”

冷冽的哼声响起,千暮雪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的向萧太玄射去。刚刚升起的气势仿佛遇上了滔滔洪水一般,萧太玄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阵冰冷。冷汗刷的一下如细雨般滴落。

宁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门口,胸膛处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无法呼吸。一息,两息……等了许久,想象中的人并没有出现。宁月的目光,再次看下轩辕无恨的床底,那一片隐约的衣角还在黑暗中微微摇曳。

“没有出来?”宁月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宁月犹豫的探出脚步,缓缓的踱向轩辕无恨的床榻。

蹲下身体的一瞬间,宁月只感觉自己的心几乎已经跳出了胸膛。定眼一看,一口不大的箱子夹着一片洁白的衣袖。而箱子的大小……似乎也装不下一个人。

轻轻的拉出箱子,宁月的心到了这时候才放回到了肚子里。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什么时候,自己胆小的竟然被一片衣角吓得不知所措。

“这是大姐的衣服……这里原本是大姐的房间!大姐死后……哥哥就住进了这里……”

“刚才……刚才……”萧太玄虽然被千暮雪吓的收回了气势,但那句歌谣的主人,却依旧是他难以释怀的噩梦。

“星星的眼睛眨呀眨,告诉孩子别害怕……”从轩辕无月的口中,那一句歌谣再次被哼出。略带沙哑磁性的声音,与方才突然出现的歌谣一模一样。

“是你?”萧太玄老脸一红,尴尬的看着脸上带着些许哀怨的轩辕无月。

“以前大姐在的时候,哥哥晚上害怕睡不着觉大姐一直唱这个歌谣哄他入睡。萧盟主,还有什么疑问么?”

轩辕无月的声音仿佛一记耳光抽的他脸上火辣辣的疼,但轩辕无泪当年的狠辣,也是萦绕在他们心头的一个噩梦。

人群散去,宁月几人再次回到了他们的小楼住处。望着天空的明月,宁月的心绪仿佛翻滚的波涛久久无法平静。

那一道死亡的剑气,那一个可怕的武道高手!不只是悬在离州武林门头上的剑,也是悬在宁月头上的剑。突然之间,宁月有一种冲动,带着千暮雪离开!又出现了一个武道高手,这已经完全出了他的意料。

一只冰凉的手掌,轻轻的握着宁月的掌心。宁月浑身一僵,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千暮雪清澈的眼神。哪怕她不说话,宁月也能读懂她的意思。

突然之间,宁月竟然升起一丝淡淡的庆幸,如果千暮雪没有中毒,没有散功,没有失忆,自己也许永远没有进入她的生活进入她的心的机会。

“暮雪,我们离开吧!不要管这些事了,一个武道高手的出现,太可怕……太危险了……”

千暮雪默默的摇了摇头,“你答应过的事,一定要做到!”

宁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千暮雪依旧是千暮雪,哪怕失去了记忆,她对承诺的坚持依旧没变。虽然这个承诺是自己应下的,但在千暮雪的心里,宁月的承诺就是她的承诺。

“那道剑气……我试探过!”看着宁月脸上的为难,千暮雪接着说道,“出那道剑气的,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宁月瞪着眼睛一时间无法理解千暮雪的话。

“是人都会有意识,有理智!而那道剑气却没有。虽然有着武道高手的威力和境界,但剑气之中并没有魂魄。所以,出那道剑气的,要么是鬼,要么是魔,绝对不是人。”

“鬼?或者是魔?”宁月咀嚼着千暮雪的话却无法理解。

在经历了噩梦一般的一夜,离州武林盟的人终于离开了。恐惧战胜了贪婪,第二天一早,萧太玄,蓝岚,包括各派的掌门及门下弟子全部乘船撤离。什么比武招亲,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一瞬间,整个燕返水阁都变得冷冷清清。

“真是虎头蛇尾的一幕!”宁月望着远处的船队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明明暗潮涌动,明明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但仅仅一夜之间,一道剑光之下什么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轩辕无月也有些不可置信,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段海露出了温柔的一笑,“离州武林盟自动退出,比武招亲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无月多谢宁少侠,君少侠,还有暮雪仙子出手相助!”

“等等……”突然,君无涯紧紧的锁着眉头,微微磨搓着下巴,“你们有没有看到司徒冥?我好像并没有看见他离开啊!”

所有人都忽略了司徒冥的存在,但君无涯却没有。自从在擂台上败给了司徒冥之后,君无涯对他的怨念异常深重。

比武招亲既然已经结束,司徒冥又和燕返水阁非亲非故他没理由留下来,但是……不只是君无涯,其他人这时候才恍然觉察,他们也全都没有现司徒冥的踪迹。

“难道他还想搞事?”宁月的眉头不禁皱起,眼神扫过人群,却现大长老鱼子目的眉眼之中竟然流露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鱼长老,人都走了!你是不是已经没必要掩饰了?”宁月的脸色猛然间拉下,在所有人的错愕下,宁月缓缓的向鱼子目看去。

“确实如此!”鱼子目竟然没有一丝狡辩,很是大方的承认了。说着,缓缓的转过身来到轩辕无月的身前,“老奴恳请公主开启燕返密境……”

轩辕无月微微一愣,段海的脸色猛然间阴沉的下来,缓缓的跨出一步挡在了轩辕无月的身前。气势狂卷,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

“以下犯上,该死!”

“哈哈哈……”鱼子目缓缓的直起身体,狂暴的灵力冲天而起。在他的笑声中,燕返水阁的所有人竟然全都聚拢在了鱼子目的身后。

“以下犯上?哈哈哈……”鱼子目癫狂的笑了,“你是轩辕家族的狗,世代都是狗!你的骨子里流淌着狗的血……但我们不是!以下犯上?你问问我身后的那些人,他们谁愿意给人当狗?”

情势的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宁月,也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知道鱼子目要反叛,但他没想到整个燕返水阁……竟然没有一个对轩辕无月忠心耿耿的人?就连轩辕无月的贴身侍女,竟然也站在了鱼子目的身后。

但这些,却不是真正让宁月感觉不真实原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能让鱼子目这个时候难?到底是哪来的依仗可以面对这边这么多的高端战力?

不说可以吓人的千暮雪,就是自己要收拾鱼子目也不费多大的劲。更可况,无论段海,君无涯都是有着先天之内无敌的实力,鱼子目到底凭什么敢在这个时候逼供?

“大长老,难得你忍了这么多年!我答应过你,等十三年之约完成,我就会替你们解开跗骨钉。如今约定已经完成,我今晚就会按照约定让你们重获自由,为什么……为什么你等不及?”轩辕无月的声音很轻,似乎并没有因为鱼子目的逼宫而愤怒。

“哈哈哈……自由?都为奴为婢了十五年,我稀罕自由?一句还我自由就能弥补我们失去的十五年?老夫要的,不是自由,打开燕返密境,交出龙龟丹!否者……少爷就要被碎尸万段的喂狗了!”

“司徒冥?你们把莹莹怎么了?”宁月的脸色突然化成了冰霜,轩辕无恨因为烧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起来给萧太玄他们送行,所以宁月安排了莹莹照顾轩辕无恨。以莹莹的武功,就算不敌也能出预警。但想不到……

第二百十七章 秘境开启

“宁公子不要紧张,莹莹小姐没事!莹莹小姐冰雪聪明,但毕竟年轻少了点防人之心。今日之事,只是我们与轩辕家族的恩怨,宁公子作为外人还是不要介入的好!”

鱼子目的语气很得意,脸上挂满了戏谑的笑容。也许在他的想法中,只要拿住了莹莹和轩辕无恨,就算千暮雪也会投鼠忌器。

被迫为奴十五年,天地早已斗转星移!失去的青春和岁月再也无法重来,得到龙龟丹成了鱼子目唯一的信念。

“莹莹在哪?”轻声的询问就像清澈的流水,千暮雪缓缓的抬起眼眸看向鱼子目的眼睛。没有杀意,没有冰寒,就是一句普通的询问却让鱼子目如坠冰窖。

“暮雪……暮雪仙子……只要你……你答应不管闲事……我保证……保证……”

“莹莹在哪?”这一句千暮雪已经微微带了怒意,恐怖的威压突然化作苍穹压下。那种如同毁天灭地的威势,几乎要将大地的一切化为粉末。

“轰”一道冲天的灵柱仿佛擎天玉柱一般直冲天顶。在千暮雪气势升起的一瞬间,宁月的灵力突然搅动苍穹。

琴心剑胎突然从宁月的头顶升腾,一瞬之间,一柄天剑在宁月高举的手臂上成型。无数剑气汇聚成绞杀万物的飓风,让整个天地都在此刻为之变色。

“宁月!你敢?你不怕我杀了莹莹姑娘么?”鱼子目脸色大变,在天剑为威压下瑟瑟抖。原本得意的笑容再也无法挂在脸上,死亡的恐惧填满了他的心海,这一刻,鱼子目只感觉自己是一条被摆在砧板上的鱼。生死只在别人的挥手之间。

“怕!当然怕!但是……我更怕被人威胁!”宁月邪魅的微笑如此的可怕,在鱼子目的眼中,他已化成了恶鬼。

“不要”轩辕无月突然尖声叫道,“宁公子,求求你……不要……”

“无月公主!有时候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绝对。妥协无法让他们换得平安,就算你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们也不会把无恨乖乖的送过来。

古语有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鱼子目一死,他们的军心就会散尽。所以……此刻的我们无需妥协,只要杀人即可!斩!”

“你敢”鱼子目的脸色顿时狰狞的扭曲,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与不信。到底是为什么?宁月竟然丝毫不顾莹莹和轩辕无恨的死活。到底为什么,他会如此果决的砍下这一剑?

气机已将鱼子目牢牢的锁定,别说抵挡还是闪避,他甚至连动一下手指都无法做到。就这么在恐惧和绝望中,看着宁月一剑斩下。

“轰”

无数剑气纵横交错,仿佛混乱的暴风席卷天地。不只是眼前的鱼子目,包括他身后的那些燕返水阁的下人在凌乱的剑气中被万剑穿心。

剑光一闪而逝,天地也渐渐回归平静。宁月的一剑仿佛劈开了天地,也在地上犁出了一道一丈宽贯穿整个岛屿的鸿沟。

宁月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浮现一丝邪魅的笑容,看着远处还惊魂未定的一众鱼子目手下,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死的恐惧,对生的渴望。

“现在……谁告诉我莹莹和轩辕无恨在哪了?”宁月冷酷的声音唤醒了还在呆滞中的众人。回神之后,上百人突然扑通的跪倒在地。

“宁公子饶命,公主饶命”

“我们是被逼迫的,是大长老逼我们的……”

“公主饶命啊”

不住的乞饶声,不住的磕头。所有的叛徒,全部蜷缩在地上瑟瑟颤抖。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拥有了与实力无法匹配的野心?

宁月不屑的冷笑一声,“他们在哪?”

“老……老宅……他们一直在老宅……”

突然之间,一道强大的威势从天而降,四周寒月潭的水面突然间翻起了无尽的浪花。那种如天地被人操控的感觉,生生的将宁月的气势隔离的开来。

“萧太玄?”宁月的脸色猛然间阴沉了下来,这种气势太熟悉了,那次在冰天雪地萧太玄的气势他依旧历历在目。

但是……为什么萧太玄又回来了?他明明已经离开,他明明……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一道青色的身影,仿佛跨过了时间空间。在众人还在惊诧的时候,萧太玄神秘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眼神如电,扫过脸色白的轩辕无月,扫过宁月阴沉如水的脸庞,最后定格在人群中仿佛盛开的冰山雪莲一般的千暮雪脸上。

“司徒公子不愧是司徒公子,果然神机妙算!千暮雪,她真的只是一只纸老虎!”萧太玄的话让宁月的脸色猛然间大变。

“萧盟主过奖了!业火红莲乃无解之毒,不可能真的毫无伤的解毒。从千暮雪出现之后我就怀疑,现在终于可以确信,千暮雪真的只是外强中干。”

司徒冥的身影突然间的出现,几乎眨眼之间,他已站在了萧太玄的身边,“恭喜萧盟主,贺喜萧盟主!蓝盟主已经离开,此刻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得到龙龟丹。只要获得五百年功力,萧盟主将一举突破武道境界成为天榜上的第十三个名字!”

“哈哈哈……”萧太玄得意的仰天大笑,“轩辕公主,还不开启燕返密境?”

“轰”宁月身形一闪,闪电般的挡在千暮雪的身前,几乎刹那之间,一柄天剑升空打破了萧太玄的气机封锁。眼神冷冷的向萧太玄身边的司徒冥射去,阴沉的脸色仿佛天空汇聚的乌云。

“宁兄别来无恙!这一局,是在下赢了!”

“你果然是一根搅屎棍!”宁月的口中吐出了冷冷的一句话,“但是,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早么?请宁兄指教!”

“指教不敢当,风兄,此时还不现身更待何时?”宁月突然对着虚空淡淡的喝道,却让司徒冥得意的表情为之一僵。

风萧雨,这个天机阁的入世弟子,神秘的出现之后仿佛再也没有了存在感。但宁月再次叫出他的名字之后,司徒冥才想起来这个无论风采还是武功都不输自己分毫的天机老人第五弟子。

“宁兄莫急,风某在此!”

声音仿佛来自九霄云外,但又似乎就在众人的耳畔。众人的眼前一阵模糊,宁月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影。

“嗯?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轩辕无恨呢?”宁月的眉头微微一皱,按理说由风萧雨在暗中照应,不该让鱼子目的人得手才对啊。

“说来惭愧,风某有负宁兄重托了。轩辕无恨不知为何神秘失踪了。”

“什么情况?”宁月微微错愕,风萧雨向来可靠,这一点宁月心底从未怀疑。以风萧雨的武功,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轩辕无恨,但是……为什么他会失踪?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从宁兄跟我交代之后,我就一步未离的守在老宅之中。但不止在下,就连照顾轩辕无恨的莹莹小姐都没有察觉到轩辕无恨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姑爷,小姐,我就是转个身,真的!今天早上,轩辕公子的身体很烫,还满嘴的说着胡话。我就想用湿毛巾给轩辕公子降温……等我转过身的时候,床上已经看不见轩辕公子了……”

“转个身?”宁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光,莹莹的修为不弱,而风萧雨的武功更是登峰造极。这样的武功修为,竟然连影子都没有看到轩辕无恨就被人掳走了?

风萧雨的出现让萧太玄的气势出现了一丝混乱,从那天指认诗雅之后,风萧雨就再也没有出现。所以无论是萧太玄还是司徒冥,包括轩辕无月都认为风萧雨已经离开了。但现在看来,风萧雨一直没有离开,隐藏在暗处洞悉他们的一举一动。

现如今,虽然萧太玄的武功高出他们一大节,但宁月一方的级高手阵容也太过华丽了。宁月与风萧雨联手足以将萧太玄压制住,胜利的天平似乎又开始向宁月妥协。

“哈哈哈……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在萧太玄脸色铁青的时候,一边的司徒冥却丝毫没有被算计的挫败,看向宁月的眼神闪烁着好奇的精芒。

“宁月,你算计的本事果然天下无双。不过……”

“轰隆隆”一声巨响,从燕返水阁的身后响起。仿佛滚滚的响雷,从远处翻滚而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脸上露出了疑惑,而唯独轩辕无月的脸色却在刹那间变得惨白。

“哈哈哈……燕返密境开启了?”萧太玄短暂的错愕之后,眼中瞬间迸射出惊喜的神光!“哈哈哈……密境竟然开启了?”

似乎印证了萧太玄的话,燕返水阁突然地动山摇了起来。周围的寒月潭水仿佛刹那间沸腾。无数的浪花翻涌,水面却不住的升高。

“不对,不是水面在升高,而是……而是燕返水阁在下沉……”宁月瞬间回过神来,猛然间转过头看向依旧陷入呆滞满脸不知所措的轩辕无月。

“轰”突然间,一根巨大的石柱升起,而其余的地面却不住的下沉。

“快,快跳上石柱!”轩辕无月终于回过了神。在他的提醒下,宁月抓着千暮雪身形一闪便站在了石柱之上。

第二百十八章 司徒冥的身份

五根巨大的石柱缓缓的升起,每一根都有三丈来粗。仿佛是由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宁月一行人站在一根石柱顶端都显得宽阔,而另外五根的石柱之上,站着司徒冥和萧太玄还有去而复返的天剑门弟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月感觉自己的脑子也不够用了,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天崩地裂?

“密境开启了……”轩辕无月的声音充满着浓浓的疲惫,“燕返密境,其实是两千五百年前太古皇朝的一处祭坛所在。是为了祭祀无量天碑用的,原本藏于寒月潭水之中。三千年变幻,祭坛的周围渐渐升起的岛屿,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定居在寒月潭的原因。

密境原本需要轩辕家族之血才可以进入,但还有另外一种开启方式,就是祭天符文!一旦开启祭天符文,祭台就会升起,而这五根石柱就是当年的祭台支柱。但是……祭天符文是太古皇朝的不传之密,一直封存于黄金庙宇之中……为什么……”

说着,轩辕无月的眼睛突然绽放出炙热的光芒,满脸震惊的看向站在石柱另一头的司徒冥,“你是……你是荒古皇朝的遗民?”

所有目光射向一边的司徒冥,就连萧太玄看向司徒冥的目光暴漏着浓浓的怀疑。萧太玄虽然和司徒冥有着约定,但司徒冥就像一条狡猾的毒蛇,无论谁与他做交易都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无月啊无月!你心底只记得段海那个白痴,你可曾想过当年那个被你当马骑的屠思辰?当年我们在一起玩耍,一起捉迷藏。天罚到来,为什么你们要撇开我独自逃生?你知不知道,我哭着喊着求你们等等我……你们等了么?”

“轰”轩辕无月脚下一颤,看向司徒冥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复杂。那种怀念,震惊,心痛还有懊悔的眼神,仿佛刀割一般的在她的心中来回穿插。

“屠思辰?是你?”段海冷冷的眼神向司徒冥望去,微微颤抖的指尖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寒枪。

“是我!就是我!你们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你们没想到我还会从废墟里爬出来吧?那个书生一剑斩开了逃生通道,一个陌生人都知道拉我一把,你们身为我的朋友,却狠心的将我抛下!我活了下来,当我在水中快要窒息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誓,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要你们为当初的事后悔!”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司徒冥会来参加比武招亲,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要却愿意帮着萧太玄对付他们,他是带着仇恨过来复仇,他原本就是来讨债的。

“业火红莲之毒,是你交给诗雅的?”宁月突然冷冷的问道。

“不错!”

“诗雅那把抹了业火红莲之毒的匕,也是你给她的?”

“哈哈哈……她该死不是么?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她背叛了所有的人,难道不该死么?”司徒冥笑得很癫狂,笑得几乎有些撕心裂肺。

突然,司徒冥收住笑声,缓缓的收起手指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光。

“祭台开启,龙龟丹就在里面!萧盟主,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能不能一步登天全在与你!”

话音落地,五座石柱的中间,突然升起一座金字塔,金字塔越来越高,眨眼间在众人的眼前形成一座高逾三十丈的小山。

“轰”突然之间,五彩的霞光升起,在霞光的笼罩之下,细密的符文升上高空,突然之间化作烟花一般爆开,将方圆千丈距离笼罩在内。符文如星光闪耀,形成了仿佛浩瀚星空的结界。

“好冷!”宁月身后的君无涯摩擦着手臂突然说道。

“下雪了?”宁月望着金字塔的顶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的雪花从天空洒落,“那是万载玄冰的气息!果然在寒月潭的水底,有一块万载玄冰。”

“龙龟丹!”萧太玄的眼睛突然迸射出狂热的精芒,一瞬间,身形爆闪向金字塔冲去。

“哼”宁月冷哼一声,头顶的天剑猛然间的挥下斩向飞冲上金字塔的萧太玄。

“滚开”萧太玄如疯如魔,身上的煞气仿佛黄昏的火烧云一般,一道天剑凭空升起,狠狠的迎向宁月斩来的天剑。

“轰”

无数碎石爆裂,激射而出的碎石如漫天的弹雨。一道身形仿佛鬼魅一般冲出烟尘,一往无前的向金字塔的顶端冲去。

宁月闷哼一声,一丝殷红的血迹从嘴角浮现。宁月修为虽然尽复,但他依旧还只是先天巅峰的境界。在先天境界之中,他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但面对一个天人合一的高手,甚至一个陷入疯狂的天人合一高手。宁月的武功还是差了很多。

萧太玄的眼眶之内已经变得通红,他的脑海已经完全被龙龟丹占据。无论谁,只要挡在他的面前都将被他无情摧毁。

萧太玄已经六十岁了,武道之路已经走到了最后。气血已经不再旺盛,精神识海已经面临枯竭。他不可能再有进一步的突破,所以想要踏足天榜唯有借助外力。

龙龟丹可以提升五百年的功力,世间也没有人能修炼出五百年的功力。无论谁,只要服下龙龟丹就能一跃成为世间顶尖高手,而像他这样的高手,只要得到龙龟丹就能再续已经末途的武道。

仇恨,已经不重要了。天榜,才是萧太玄最终的诉求。而如今,轩辕密境已经开启,太古皇朝最神秘的龙龟丹就在眼前!

一道剑光突然间的升起,化作风雨雷电从上而下的向萧太玄斩来。风萧雨出手了,在宁月的剑光破碎的一瞬间华丽的出手了。

“滚开”

沸腾的气势仿佛火山爆一般席卷,在狂暴的气势跟前。风萧雨的剑光如此的无力,几乎刹那间破碎。萧太玄披散着头,斑白的丝迎风舞动。

宁月的眼眸猛的一缩,看着退到身边的风萧雨脸上挂起一丝苦笑。他们联手可以和萧太玄打成平手,但他们联手却无法拦住萧太玄的冲锋。

萧太玄已经疯了,已经癫狂了,几乎用硬接的方式接下了宁月与风萧雨的两剑。宁月的内府受了伤,风萧雨的气血产生了混乱。但是,萧太玄却只是有些癫狂,他的气势竟然没有一丝动摇,甚至磅礴的气势仿佛此刻翻腾的寒月潭。

“哈”突然间,一道身形仿佛跨越的时空,眨眼间来到了萧太玄的身后。那是一道仿佛玉石雕琢的石像,浑身上下泛着圣洁的光辉。

萧太玄猛然转身,也不得不转身。君无涯的玉骨神拳太霸道,带着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威势。萧太玄敢硬接宁月的琴心剑胎,敢硬接风萧雨的璀璨一剑,但他却不敢硬接君无涯的轻轻一拳。

玉骨神拳,连号称无坚不摧的剑罡都能打碎,哪怕萧太玄如疯如魔也在这一拳的压力下回归了理智。回身的瞬间,铁袖飞舞,如同天空的流云变换莫测。

“轰”巨石嘣碎,君无涯倒飞而起,刚刚离地升空。两道身影已经牢牢的将他接住,宁月风萧雨欺身上前,呈三角将萧太玄围在了中间。

“萧盟主,你就此收手咱们还能做朋友!”宁月淡淡一笑,皮懒的说道。

“哈哈哈……朋友?没有龙龟丹,老夫寝食难安!千暮雪要我死,那个躲在暗处的神秘高手也随时会暴起杀人。我还有退路么?我还能收手么?只有得到了龙龟丹,只有踏足武道,我才能有未来,我才能活着!”

萧太玄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狠狠的挤出。原本打算一鼓作气的冲上祭台,可宁月三人的修为实在太难缠。萧太玄的眼神微微闪烁,无数心事急的从心底流过。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激烈的交击声,在宁月三人困住萧太玄的时候,司徒冥与段海那边的战场也开始了交手。

段海原本的修为根本不是司徒冥的对手,但从未出过手的轩辕无月却在此刻展现了令人侧目的强大实力。虽然只是先天境界,但却在先天高手中也能傲视群雄。

这是他们荒古皇朝的恩怨,宁月也懒得关心。萧太玄与千暮雪有着深仇大恨,就凭这一点宁月也不能放过他。三道气机,将萧太玄牢牢的锁定,一个堂堂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被三个先天境界的人围殴,这估计会是史上最憋屈的天人合一高手吧?

“天剑门弟子,给本座杀了千暮雪”萧太玄眼见无法挣脱宁月三人的锁定,突然想起了围魏救赵的一招。

天剑门作为离州第一宗门,其实力的强悍几乎出了其他宗门的总和。能与天剑门分庭相抗的,唯有幻月宗!

在得到了萧太玄的指令之后,十数道灵柱冲天而起。数十道身形仿佛黄蜂一般向千暮雪涌去。而这一幕,却是出乎了宁月的预料。

离州武林青年一辈几乎被千暮雪杀尽人才凋零,而老一辈高手被当年的轩辕无泪也杀得十不存一。这也致使宁月低估了天剑门的实力。但是,拥有萧太玄的天剑门,也许当年并没有受到重创。正如拥有蓝岚的幻月宗,也依旧保留着原本的实力。

萧太玄是掌门,但他不是天剑门的唯一,十数个天剑门长老每一个都是先天高手。而面对十几个先天高手,哪怕修为有所突破的莹莹也绝不可能独自护的千暮雪周全。

第二百十九章 轩辕无泪现身

狂暴的灵压席卷天地,宁月头顶升起的灵力之柱微微摇晃。虽然脸色平静如水,但谁都看的出来宁月此刻的心绪有多么的不宁。

“哈哈哈……宁盟主,我的这些师弟武功虽然比老夫差了点,但对千暮雪的仇恨,却是丝毫不差的。宁盟主有情有义,但今日不知道你是重情,还是重义呢?”萧太玄的气机仿佛水波从腰间荡漾开去,如雷达一般寻找一切可乘之机。

宁月的修为虽然是先天顶端,但他已凝聚剑胎踏上武道,所以的他真实战力应该在半步天人合一。而风萧雨原本实力就高深莫测,此次精进之后也踏上了半步先天。

宁月和风萧雨联手,只能保证与萧太玄对战而不败。但要想拦住萧太玄却也不可能,而君无涯的无物不破的玉骨神拳,却是对萧太玄最大的威胁。

三人联手,将萧太玄克制的死死的,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但此刻,天剑门高手对千暮雪的攻击已然临头。若莹莹一人,凭着她高深莫测的轻功还能周旋几分。但因为千暮雪散功重修,而且还刚刚突破先天,莹莹根本不能采取游走战术只能硬接。

天空突然间升起十数把冲天剑气,天剑门剑法以霸道威猛著称,而天剑正是天剑门的标志。十几个先天高手气机牢牢的将千暮雪锁定,就算莹莹有心带着千暮雪闪避都无从做起。

“姑爷”在剑气斩落的瞬间,莹莹忍不住出一声惊呼。

“你还等什么?”君无涯突然厉声暴喝,双拳燃起乳白色的火焰,身形化作流光向萧太玄的胸口轰去。

在君无涯动的瞬间,宁月的身形一震模糊。残影还在原地,真实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莹莹的头顶。手掌翻飞,一道神佛虚影刹那间出现的虚空。虚影张开手臂,仿佛撑起的天空一般。

无数彩光在空中炸亮,十几道剑气狠狠的劈在虚影的巨大手掌之上炸出如烟花般绚丽的彩光。

“众生无量”

虚空手掌翻飞,化作苍穹从天而降的压来。气势如火,威势如山。将千暮雪身前的十数名先天高手全部笼罩于掌印之中。

“哈”一道天剑搅动天地,萧太玄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君无涯的拳头虽然厉害,但在萧太玄的面前依旧显得如此的无力。无坚不摧,但在境界法则的差距下君无涯的反应度还是比不上萧太玄身法。

身形交错,萧太玄脚下踩出一道神秘的步伐。仿佛闪烁一般,身形消失在君无涯的眼前。君无涯的气机无法锁定天人合一高手,能锁定萧太玄的唯有半步天人合一的风萧雨。

一道剑光在君无涯与萧太玄擦肩的瞬间升起。剑光如水,其中布满了亮丽的星辰,仿佛漆黑夜空闪耀的银河。那些星辰,每一颗都是风萧雨刺出的剑芒,每一剑都那么的惊心动魄。

“哈”

萧太玄暴喝一声,一身气势如飓风一般升起。面对风萧雨强力的一击,萧太玄竟然,竟敢用后背硬接?风萧雨诧异了,君无涯呆滞了,而远处的宁月却是瞬间将心提到了嗓门口。

“轰”

剑光与萧太玄的护体罡气相触,一瞬间狂暴的剑气与强悍的气势激烈的碰撞。剑气是犀利的,萧太玄的护体罡气仅仅只能做到一瞬的低档便爆裂开来。

强大的爆炸在两人中间响起,无数碎石仿佛流星一般激射。巨大的金字塔也在轰击中晃动,在风萧雨和萧太玄交战之地,被挖出了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风萧雨的身形倒飞而去,但这离地的瞬间他已现了萧太玄的打算。借着爆炸的反作用力,萧太玄的身形如炮仗一般冲天而起。

“嗤”风萧雨情急之下又是一道剑光砍出,虽然很弱但却如疾风一般向远处的萧太玄追去。

萧太玄不闪不避,任由剑气砍在在自己的背后。眼神中,狂热的惊喜在绽放。他已突破了封锁,再也不可能有谁能阻拦自己的步伐。

“龙龟丹是我的”难以压制内心的激动,萧太玄忍不住仰天长啸。身形在空中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再次拔高,如金雕扑腾一般扶摇直上。

忽然间,天地暗了!

仿佛刹那之间,阳光被厚厚的积云掩埋。仿佛刹那之间,天地变得一片死寂。

一种恐惧,毫无缘由在从宁月心头升起,风萧雨与君无涯也几乎同时脸色大变瞬间回到宁月的身边。身后的千暮雪眼中突然爆射出一道精芒,微微的仰起头,望着暗淡的天空嘴角微微的勾起。

“他来了……”

“谁?谁来了?”君无涯声音颤抖的问道,茫然失措的扫视着周围。

只差一步,萧太玄就会踏足金字塔顶。但这一步,他却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天空的威压如此的可怕,仿佛将天地隔离到了幽冥地府。虽然只有那区区的一步之遥,但萧太玄却知道,只要自己跨出那一步,自己必死无疑。

“还能有谁?那个神秘的高手呗!”宁月的心底突然有种轻松。虽然那个高手很神秘,也很奇怪。他三次出手,每一次都昙花一现。但似乎,他从来没对轩辕家族的人出手。

一个被天机阁遗忘的武道高手,这原本如此的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却如此!风萧雨的眉头不禁皱起,从现在展现出的威势来看,对方的修为的的确确是武道之境。但是,却不是天榜之上任何一个。

“武者一旦踏上武道,就会被天地感应。任何一个武道高手,都会被天机法阵收录。但是……这个却从未出现过!”风萧雨的声音仿佛清风一般吹过众人的耳畔。所有人都瞪着惊惧的眼睛看着天地的变换。

“他在那!”君无涯突然惊呼一声,手指颤抖的指着金字塔的塔顶。

一道雪白的身影,一个头戴面纱的女人。

修长的身姿,如千暮雪一般凡脱俗。静静的站立,仿佛将整个天地都踩于脚下。

“轩辕……轩辕无泪……你……你竟然……真的没死?”

萧太玄瞪着惊恐的眼睛,颤抖的指着头顶上那个俯视苍生的女人。

“轩辕无泪?”

“她没死?”

无数惊呼从天剑门高手中响起,那个名字,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呼唤。将所有被宁月镇压的天剑门高手都吓得面若死灰。

“大姐?”

与司徒冥交战的轩辕无月和段海都停下了动作,轩辕无月捂着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仰着头望着祭台顶端出现的身影。

“无泪公主?”段海的眼神闪烁一丝莫名的憧憬。

“无……无泪……公主?”司徒冥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死灰。那个风华绝代的名字,哪怕过了这么久却依旧让人心潮起伏。

“无月……我会保护你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沙哑略带磁性的声音,充满着别样的魅力,仿佛是在呐呐自语,又似乎在宣誓着某个誓言。

“我不信……我不信……”萧太玄的头顶突然升起了血红色的煞气。仿佛魔神降临一般将他的身形牢牢的笼罩于血雾之中。

“你已经死了……你早就死了……我不信……我不信……”

“入魔了?”君无涯呆呆的望着远处的一幕,脸上突然露出怪异的错愕。

入魔与走火入魔不同,入魔比走火入魔更可怕。走火入魔,是修炼出现了问题而性情大变,虽然暴烈但修为会大跌。可入魔却会使原本的修为暴涨,就像黑化一般能在短时间获得成倍的力量。

但入魔的代价却也可怕,不仅会思维混乱陷入极端,而且还会透支生命。天底下没有凭空得到的东西,当得到强大力量的同时,必定会消耗其他更为重要的东西。

入魔不可控制,一般都是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而被内心的疯狂,恐惧所支配。像萧太玄这样已经天人合一的高手,入魔前所未有。

“三番四次的在希望和绝望边缘挣扎,竟然被直接刺激疯了?这萧太玄也……太……”宁月都不知道怎么说,轩辕无泪的出现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但唯独宁月认为理所应当。

从那天峨眉夜长老被杀,宁月其实已经怀疑。当初宁月的心底有两个怀疑,一个是千暮雪走火入魔,这也是离州武林一致认为的结果。第二个就是有人在暗中保护轩辕兄妹两。

虽然一个武道高手却没被列入天榜这让宁月有些疑惑,但天地间总会有变数。从第三次轩辕无泪出手,宁月就已经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要不是千暮雪说那人的武道充满着死亡和混乱,宁月甚至都不想让风萧雨暗中保护轩辕无恨。无论是鱼子目,还是萧太玄来袭,甚至司徒冥开启燕返密境。宁月的心底一直没有过多的担心,因为宁月一直认为有一个级高手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而事实上,轩辕无泪的出现印证了宁月的猜想。无论是萧太玄,还是自己,都是在为这个幕后的高手演完这一出戏。而现在,戏差不多唱到了最后。唯一让宁月心底没底的是,这样的一个高手,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唱戏么?如果轩辕无泪一开始就站出来,他们还有必要唱戏么?

第二百二十章 司徒冥之死

萧太玄的气势如火焰般燃烧,狂暴的威压突然间增加了一倍。通红的双眼,仿佛是地狱爬出来的幽魂。

“力量,强大的力量……哈哈哈……原来……我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哈哈哈……轩辕无泪……我不怕你!千暮雪……我不怕你了……哈哈哈……你们都要死……都给我去死”

“轰”身形化作火焰燃烧,仿佛展翅飞翔的凤凰。但此刻的萧太玄,却没有半点凤凰的仙气与圣洁。通红的血煞,就如同沸腾的血海翻腾的雾气。

“嗤”突然之间,一道剑光出现在天空。昏暗,死寂,深沉。如同死神的镰刀,悬在众人的头顶。

这一次,不需要千暮雪试探宁月也能从剑光中感受到那种黑暗与混乱。只有纯粹的杀意,只有最极致的死亡。这是与千暮雪无垢剑气另一个极致的剑气。

剑光升起的瞬间,所有人背后都瞬间炸毛。就是轩辕无月,也感觉自己就在这道剑意的笼罩之下。

“我会保护你的……无月……所有妄图伤害你的……都该死……”

那种如祷告似誓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天空的剑气突然间消失,仿佛出现时的那样毫无征兆。

“噗”

一声脆响,被定格在空中的血煞身影突然出一声爆裂。浓密的血煞之气瞬间消散,现出了隐藏在血煞之中已经入魔的萧太玄。

而此刻,一道清晰的血丝出现在萧太玄的眉心。轻响的声音就是从萧太玄的眉心出。如雾的血喷涌而出,就像灭火器的咆哮。

所有人呆滞的看着萧太玄,呆滞的看着在空中渐渐分成了两半,呆滞的看着明明强大的不可一世的萧太玄就这么轻易的毫无反抗的被人劈成了两半!

“都该死……他们都该死……”轩辕无泪的语气更加奇怪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扶上宁月的心田。天地变幻,强大的威压如泰山压来。刹那间,宁月只感觉亡魂大冒。

“噗噗噗”所有天剑门弟子,无论是长老还是内门高手,竟然如被点燃的鞭炮一般出一声声轻响。数十名高手,十几名先天境界,仿佛一个个竖起的木材被劈成两半。

杀意席卷,恐惧弥漫。

在所有天剑门弟子全部毙命之后,那恐怖的威势依旧没有散去。气机,就像干水泥将宁月几人锁定。别说动一根手指,就是呼吸也成了奢望。

“哼!”一声清冷的冷哼,一道气势升起与天空威压交融。千暮雪紧紧的握着羲和剑,眼神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光。

“嗯?”轩辕无泪缓缓的别过头,眼神如电的向千暮雪望来。两个分属于不同时代的绝色天骄,却以这样的状态相遇。眼神相触,谁也不明白两人视线中的涵义。

轩辕无泪缓缓的抬起手臂,那道如死亡一般的剑气再次出现在天空。而剑气锁定的,就是底下宁月五人。

天人合一境界的萧太玄他们已经勉强应付,如果换了武道高手。除非千暮雪立刻恢复修为否者任何抵抗都是徒劳。再一次,宁月如此直接的面对死亡气息,这种气息就像当初在梦中游走冥界一模一样。

“不要大姐……不要……”轩辕无月突然尖声的叫道。

“无月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会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全部杀死……他们都该死……”

“大姐,错了!他们不是……他是保护无月的……他们不是敌人……”轩辕无月情急的说道,虽然奇怪大姐为什么会死而复活,虽然奇怪大姐为什么这么奇怪。但这些早已顾不得了,万一轩辕无泪一剑劈下,宁月他们全部得死!

“不是……敌人……他们也是保护你的?”轩辕无泪喃喃自语,在话语落下的瞬间,天空的剑气突然间消失不见。

天空一瞬间放晴了,刚刚还充满死亡的天地再一次回到了人间。头顶的剑气消失,宁月不禁送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宁月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无论从轩辕无泪的三次出手,还是从今天的神秘现身,这个轩辕无泪的身上都透着古怪。无论她说话的方式,还是她的行为都毫无逻辑理智。

当宁月再次抬头望向金字塔顶的时候,上面的轩辕无泪却已经失去了踪迹。周围全是可怕的血迹和恐怖的森罗景象。宁月牵着千暮雪的手与风萧雨一行人和段海他们会合。

司徒冥依旧站的笔直,高大的身姿顶天立地。看到宁月他们到来,司徒冥脸上丝毫没有挫败的死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是一个胜利者一般。

“我没想到无泪公主竟然还活着,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就在无量祭坛之中。如果抛开无泪公主,这一局赢得会是我!”司徒冥望着宁月淡淡的说道。

“你没有想到的,我想到了!”宁月轻轻的一笑,“要说意外的话……我没想到轩辕无泪差点连我们也杀了!世上没有什么如果,你还有遗言么?”

“没有!”司徒冥默默的摇了摇头,“宁月,你真的很了不起,其实我很想和你成为朋友。可惜了……”

“我恰恰相反!”说着,宁月的手掌中突然汇聚了一道掌力,无穷的威压自掌中成型。

“住手!”

在宁月打算出手的瞬间,一道身影闪电般地站在了宁月与司徒冥中间。冰冷的气势溢出,那种能冻彻灵魂的寒意突然间的扑面而来。

“段海,你什么意思?”宁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寒,两道寒芒仿佛吞吐的剑芒直射段海冷漠的眼眸。

“你不能杀他!”段海的话很简单,但语气中的坚决让宁月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宁公子,求你高抬贵手!”轩辕无月踩着莲步缓缓的来到段海的身边,“屠思辰是我们幼时的好友,哪怕他……”

“和我有什么关系?”宁月冷漠的打断了轩辕无月的话,“他是千暮雪中毒的元凶,是屠灭桂月宫的幕后黑手。我倒是问问你……我凭什么放过他?”

沉默,死寂!段海抿了抿嘴唇,但却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也非常清楚,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宁月今日必杀司徒冥,但自己……却过不了自己的心。

“我愿意用龙龟丹换回他的命,求宁公子高抬贵手……”

“龙龟丹?我很稀罕么?”宁月淡淡的一笑,话语落尽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席卷天空,“无涯,风兄,你们退到一边吧!”

风萧雨苦笑的摇了摇头,但也毫不做作的退到一边。他虽然和宁月相交莫逆,也和轩辕家族没有太多交集。但他依旧没有助宁月的理由。这是宁月的私怨,天机阁的立场不能有一点偏薄。

“打架嘛……没关系啊!我早看司徒冥不顺眼了。宁月,我替你拖着段海,你去弄死他。”君无涯懒散的说道,缓缓的来到宁月身边并肩而立。话音落下,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强悍的气机将段海牢牢的锁定。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可笑……太可笑了……想不到我司徒冥……竟然还有人为了杀我而大打出手?”

一声爆笑出现在段海的身后,司徒冥仰天长啸,笑声中没有悲凉,没有英雄末路的寞落。豪气满怀,仿佛傲骨天成。

“我司徒冥什么时候会沦为任人鱼肉?你要杀我,你要保我?你们什么时候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你们凭什么?”

司徒冥的身形爆射,几个跳跃与宁月段海他们拉开了距离。高高的站在金字塔上,冷漠的眼神扫过底下几个身影。

“宁月,你要杀我,杀得好!于情于理,你都该杀我。但是……我司徒冥一生与天地挣命,我可以输给天,输给地,但我决不能输给人!天能收我,地能葬我唯独他人,不能杀我!”

说着,手指涌动,右手手掌突然间变得通红仿佛刚从火中捞起的烙铁。在宁月的注视下,狠狠的插进自己的胸膛。

“哇”

一口鲜血喷出,仿佛燃烧的火焰。

“天罚之日,国破家亡……我在仇恨中重生……依旧在仇恨中死去……原本……我以为我还能拥有爱……可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诗雅……等我……”

结界的星幕依旧在闪耀,司徒冥的伤口处冒着渺渺青烟不流一丝鲜血。宁月轻轻的来到司徒冥的尸体前,看着直到临死嘴角还勾起一丝傲然嘲讽的司徒冥,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凝重。

“荒古皇朝……活着的人只剩下我们四个了……”轩辕无月的声音充满着哀伤。

“诸事已了,这个结界怎么解开?”经历了刚才的事,宁月与轩辕无月之间的关系已经产生了裂痕。望着如星空一般的结界天幕,宁月想家了。

“祭坛升起,结界自起。七天祭祀结束,结界会再次消失祭台会再次沉入湖底。既然密境已经开启,我们就去看看吧!”

说着,轩辕无月率先向金字塔的顶端爬去,“密境的入口在顶端,沿着入口进入祭坛内部。十五年前,大姐带着我们来过。这十五年来,我和哥哥一直都不敢进入密境,我们无时无刻不被鱼子目他们监视着。

我掌握着跗骨钉的术法,所以他们不敢逼问我。但是哥哥却……这十五年来,哥哥经常受伤,最重的一次差点没命。也因为那一次,十五个长老最后只剩下十个!”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最后一次

一行人沿着祭台顶部的台阶走下,整个金字塔内部中空,空间相当巨大。在金字塔的底部,一眼望去便看到一块三丈见方的巨大万载玄冰。

万载玄冰乃天材地宝,武林之中能拥有万载玄冰的势力不多,而能够拥有这么巨大的万载玄冰的,更是前所未有。

“这是……”宁月望着万载玄冰边上的一处高台,高台的边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拱卫着一个圆台。而圆台之上,原本应该有什么供奉的圣物,而此刻却空空如也。

祭台上印刻着绚丽的符文,放射着朦胧的白光异常的神秘飘渺。这种场景,原本应该只在仙侠世界才会出现而此刻却让宁月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牵引力。

“这原本是祭祀无量天碑的祭台,太古皇朝的镇国神器!可是,两千年前,无量天碑神秘遁去,太古皇朝气运流逝才导致皇朝嘣碎……大姐……哥哥……”

轩辕无月说着,突然之间瞪大了眼睛向不远处的万载玄冰望去,眼神之中迸射出浓浓的惊恐和不可思议。众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躺在万载玄冰上的一道身影。

“轩辕无恨?原来……他被无泪公主带到了这里……”风萧雨恍然的说道。也唯有武道之境的轩辕无泪出手,才能从他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轩辕无恨。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轩辕无月却没有半点见到亲人的惊喜,眼眶中再次溢满了泪光。惊荒失措的摇着头,脸色惨白的向万载玄冰奔去。

宁月紧跟而上,看着眼前仿佛一间房子大小的万载玄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赞叹。万载玄冰,万年不化。寻常宗门只要得到三尺见方的一块,足可保宗门百年人才辈出。

而此刻的眼前,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一块万载玄冰。如果将它运回江南道,宁月估计五十年之后,江南道必定能成为整个江湖武林屈一指的势力。

轩辕无月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拂上眼前的万载玄冰,玄冰的表面,被附上了一层晶莹的冰霜。轻轻的擦去冰霜,如水晶般透明的玄冰呈现了别样的美丽。而在看清玄冰内部的一瞬间,所有人又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

玄冰之中,一个美丽的女人安静的躺在中间。女人约莫二十上下,一身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美艳动人。惨白的脸盘没有一丝血色,紧闭的眼眸就像安静的睡着了一般。

但是……看到她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只是一具尸体。她已经死了,甚至已经死了很久。哪怕她此刻的样子如生前的一模一样,但死人的气息和活人的绝对不一样。

“大姐……”轩辕无月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无泪公主……已经死了?那刚才……刚才出现的高手是谁?”段海的声音第一次带着颤抖。

玄冰之中女子的身份是轩辕无泪,这已经确认无疑!轩辕无泪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很久。那么,一个无法释怀的疑惑仿佛陨石一般撞进宁月几人的脑海。

那个冒充轩辕无泪的神秘武道高手……是谁?

宁月眼睛突然瞥向玄冰之上的轩辕无恨,突然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怎么可能躺在万载玄冰之上?”

宁月的话音刚落,轩辕无月的脸色突然变得刷白。手掌一挥,玄冰上的轩辕无恨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抱起。飞快的落到轩辕无月的手上。

“哥哥……哥哥……你醒醒……”

宁月轻轻的来到轩辕无恨的身边,抓起他耷拉的手臂按上了脉门。

指尖传来了灼热的热力,在万载玄冰上躺了这么久,他的高烧竟然还没有褪下?这原本就不合理,更何况……一个普通人竟然没被万载玄冰的寒力冻死?

内力运转,沿着指尖导入轩辕无恨的身体。但是,猜想中内力护体并没有出现。宁月原本的猜测中,假冒轩辕无泪的只有他也只可能是他。但是,无论丹田,膻中,还是精神识海,里面皆空空如也没有丝毫的内力。

这就证明,轩辕无恨真的不懂武功,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武道高手!

“真是好根骨!可惜了……”千暮雪的眼眸轻轻的扫过轩辕无恨,宁月需要用内力探测才能确定轩辕无恨的虚实但千暮雪却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

“是很可惜!”轩辕无月轻轻的将轩辕无恨放下,“哥哥的天赋真的很厉害,八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后天巅峰的修为……十五年前,大姐死前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从那之后他却……却……”

“天命如此,造化弄人!”宁月轻轻一叹,“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等七天结界撤去之后,我们便回冰天雪原!”段海的声音之中,竟然透露着浓浓的疲惫。他们从西域回到九州,十五年来他们在离州挣扎。但最终,他们依旧不容于九州武林。天大地大,唯有冰天雪原才能容得下这对兄妹。

“也好!经历了今日一役,离州武林必定将我们视为死敌。我们也要回去多加防范,希望蓝盟主能克制住不要再起纷争了……”

离州之地还是冰天雪地,但在蜀州盆地却是温暖如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处悬崖峭壁,一个美丽端庄的女子安静坐在崖边闭目弹琴。

枯叶纷飞,仿佛彩蝶围绕着她翩翩起舞。绝美女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微闭的眼眸缓缓的睁开。而睁开眼睛的女子,像是打开了心灵的窗户美得如此的惊心动魄。

“呼”一道金芒闪过,仿佛天空洒下的金色阳光。琴声停止,在女子的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身影。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女子的声音很慵懒,柔情似蜜的话音中带着淡淡的哀怨。

“不是我不肯来见你……其实……只要你愿意见我,哪怕我在幽冥地狱我也会爬过来与你相见!”没人能想象,堂堂捕神楚源的语气会这么温柔,也没人可以想象,铁血无情的楚源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咯咯咯……你以前是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的!我们差不多有二十五年没见了吧?”女子缓缓的收起琴,对着楚源微微示意了一个请。在两人的身边,一张摆着酒菜的地毯却没有沾上一片枯叶。

“是啊,二十五年了!”楚源似乎有些怀念,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

“为了我们二十五年的重逢,先干为敬!”女子举起酒杯异常豪爽的一饮而尽!

楚源望着眼前女子,眼底的柔情怎么也无法掩饰。仿佛想起了曾经的快乐和痛苦,楚源一把抓起酒壶咕隆隆的猛的往口中灌。

“慢点喝,你是武道高手,就算喝再多的酒也不会醉,又何苦这样呢?”女子宛然一笑,那语气就像小情人在撒娇一般。

“青儿……”

“别!”女子笑着打断道,“小女子可不敢从堂堂捕神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你可以叫我柳叶青,也可以叫我柳掌门,但唯独不可以叫我青儿!你的青儿,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楚源的脸色微微一怔,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想不到过了二十五年……你还是那么恨我!”

“哈哈哈……二十五年?区区二十五年?别说二十五年,就是二百五十年,我也不会原谅你!新婚之夜,在峨眉拜堂的礼堂里,只有新娘一人!九州武林纷纷来贺,却看了如此的一场好戏?

哈哈哈……留下一封信表明身份就人去无踪?我柳叶青在你的心底是什么?哈哈哈……你的青儿,在那天已经死了!”

“我可以补偿你……”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如果不是我,五年前峨眉就该覆灭了……你们在蜀州做了那么多,朝廷会容你们?我一直替你们压着……一直都在替你们压着……我为了谁?铁面无私的捕神楚源竟然徇私枉法?收手吧!我快压不住了……一旦被朝廷知道……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那柳叶青倒是要谢谢捕神大人手下留情了?”柳叶青突然捂着嘴巴娇笑了起来,颤抖的肩膀别样的俏皮可爱。

“可惜,我收不了手……不仅收不了手我还出手了……听说……当今太子不好好的在皇宫里待着跑到离州去了?哈哈哈……”

一瞬间,楚源的脸色猛然间大变,嗖的一声跳了起来。眼神如电,气势如雷狠狠的向柳叶青逼压过去。

“你这是在找死!”

“呵呵……呵呵呵……”柳叶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如雨的从额头滴滴落下,“找死?不不不……只有输得人才会死……”

突然之间,楚源的气势猛然间收起。原本愤怒的脸庞被惊愕代替,惶恐的眼神中露出浓浓的哀求。没人会相信,堂堂捕神的脸上会露出哀求!

“暗月渗水?你……你真的要这么做?”

“不是我要这么做,而是我已经这么做了……楚源,你已中毒,散功吧!”

“哈哈哈……散功?”楚源的眼角突然滑过一滴眼泪,殷红如血,“你错了,你真的做错了……”

缓缓的站起身,轻启脚步慢慢的走向悬崖。

“你做什么?你若再不散功,你会死的!”柳叶青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眼神中的戏谑与讽刺再也见不到了。

“最后一次!替你……弥补……犯下的错!”

第二百二十二章 孤乃当今太子

金光消散,楚源的身形凭空消失了一般。柳叶青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楚源消失的地方。突然之间,仿佛疯了一般跳了起来冲到悬崖边。望着崖底如巨龙蛰伏的长江,尽眼望去也看不到一丝楚源的身影。

“哇”一口鲜血染红了眼前的青石,楚源的脸色突然间变得青紫。随着呼吸,一口口寒气从鼻孔里喷出。

暗月渗水,至阴至寒!虽然不似业火红莲般中者无解,但需散功重修。而楚源,却无法散功!太子殿下被骗出了皇宫,如果太子遇难,天下一定大乱。没有人比楚源更清楚莫无痕在太子身上给予了多少希望,更没人比他更清楚……太子一旦出事!莫无痕的怒火会多么的可怕。

“沙沙沙”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楚源的脸色猛然间大变。脚步声很近,近的离自己不过十丈。但直到脚步声响起,自己才现有人靠近?

就算身中暗月渗水之毒,楚源也不可能被消弱到这等地步。那么……能无声无息走进自己的……会是谁?

缓缓的直起身体,楚源慢慢的转过身。不远处,一身雪白的女子缓缓的走来。白色的纱裙,白色的斗笠,白色的鞋子甚至……她手中的剑也是雪白色的。

“阁下是……水月宫主?”楚源试探的问道。

来人并没有说话,缓缓的抬起手,手中剑微微的颤抖。突然之间,一道剑气横空出世仿佛炎炎夏日炙热的骄阳。

刹那间,楚源的脸色大变,原本青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通灵剑胎,你是千暮雪……”

寂静的夜,黎明即将到来。天空的星辰眨眨的闪耀,在金字塔的顶端,一对璧人相互依偎看着天空出神。

宁月哼着前世的歌谣,虽然没有琴声伴奏但即便清唱也充满着温柔的韵味。千暮雪微微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歌叫什么名字?”在宁月的歌声停下之后,肩膀上的千暮雪突然睁开了眼睛。

“鲁冰花!好听么?”

“好听!”

“那我再唱一遍?”

“好!”

直到太阳升起,宁月都在不厌其烦的唱了一遍又一遍。千暮雪喜欢,他就愿意。当太阳升起地平线,当寒月潭水突然之间泛出朦胧红光的时候,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几根冲天而起的船帆。

“嗯?有人来了?”君无涯其实早就受不了宁月的歌声,如今找到机会立刻打断的说道。一歌,再好听,单曲循环了一个时辰也会吐的。

“你早就猜到有人回来?”宁月诧异的转过头,君无涯的话似乎很惊讶,但宁月从他的语气中根本没听到半点惊讶的意思。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内,似乎他一直在等着的某人的出现。

“是啊!”君无涯没有丝毫做作,“我离开家这么久了,家里也该派人来接我回去了!宁月,啥时候来中州,我带你玩啊!”

“呵呵呵……”宁月的脸上突然挂着一丝邪恶的坏笑,“虽然明知道你这话只是逢场的客套,但我还是要不幸的告诉你。过两个月我还真的有可能去中州,你家里是官宦之家,应该在京城吧?”

“不错!不过……我这话可不是逢场客套……等等……对面的船队……好像不太对啊……”

“屁话!”宁月缓缓的站起身,“自然不太对,因为那是离州武林盟的船队,希望这个结界够结实吧!”

远处的船帆越来越多,数十艘大船乘风破浪的向燕返水阁驶来。船帆皆是白色,站在船头的人也全是披麻戴孝。

蓝岚傲然的立在船头,望着远处巍峨的金字塔久久出神。从他变换的眼眸中可见,他的内心远没有他此刻表现的那么平静。

萧太玄死了,在离州武林盟总部的性命铭牌已经碎裂。离州武林盟主死了,对于离州武林来说是噩耗但对于蓝岚来说,这是等了这么多年的喜讯。

论武功,蓝岚自问不逊萧太玄分毫。要不是天剑门的实力比幻月宗强上那么一丝,武林盟主花落谁家还是未知数。

而现在,萧太玄死了,从今往后离州武林盟他蓝岚说一不二。原本,以蓝岚的武功威信,他完全可以压制住反对的声音,甚至兵不血刃的接过武林盟的权柄。

但是,千暮雪是一柄悬在他头顶的刀,龙龟丹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所以,替盟主报仇成了一个无比正当的理由。

萧太玄是个白痴,为了撇下自己和武林盟独自带着天剑门的高手回到燕返水阁。但是,一个天剑门的力量怎么比得上离州武林盟?所以。萧太玄死了,死的那么干脆!

离州武林盟有着那么多的高手,就算面对一个武道高手也可以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武道高手在哪?一个受了伤的千暮雪已经是待宰的牛羊。

可惜他不知道,还有一个假冒轩辕无泪的神秘高手出现,他更不知道,萧太玄是怎么死的。

船队缓缓的逼近,在结界外安静的停下。蓝岚冷冷的注视着结界内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希望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惊恐,看到害怕。

但可惜,无论他怎么看,宁月的微笑依旧那么的讨厌,段海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倒是君无涯的脸上挂了一些不可思议,但蓝岚怎么看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蓝岚没有废话,缓缓的抬起手臂。刷刷刷数十道身影出现的蓝岚的身后。这群人中有离州武林的各派掌门,也有幻月宗的长老高手。

手臂挥下,没有丝毫的言语。数十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强悍的灵压席卷天地,无数刀光剑影突然间的出现狠狠的撞向祭台的远古结界。

“轰”

天地震荡,整个寒月潭水面也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五根巨大的石柱微微的震动,无数粉末一般的碎屑如雨点一般洒落寒月潭中。

“无月公主,这个远古结界……好像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结实啊?”宁月摸着鼻子有些意外的问道。

“任何东西都无法抵御岁月的侵蚀,这座祭台结界毕竟是三千年前就已存在……如今还能阻挡一时半刻已经很难得了。”

“看着他们攻势似乎很猛啊?怎么办?”风萧雨微微的笑道,但从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看到一点的紧张,“蓝盟主是为了龙龟丹而来,可密境之中根本就没有龙龟丹。这下子……估计他们是连在下都不愿意放过了。”

“轩辕无泪一个谎言,骗了离州武林十五年。到现在却要我们来替她买单。不得不说,轩辕无泪真是厉害啊……”宁月似乎并没有因为离州武林盟的举兵来袭而担心,半开玩笑的说道。

“抱歉了宁公子”轩辕无月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原本我真心打算把龙龟丹作为公子的谢礼,但现在……如果以后宁公子有什么要求尽可来找我,只要无月不死,定然无所不应!”

“以后再说吧!”宁月缓缓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结界快碎了,到时候我与风兄拖住蓝岚,你们带着千暮雪撤。等你们安全了我们自然会脱身去寻你们……”

“轰”一根石柱突然爆裂,天空的结界上出现了一道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纹。看着结界出现裂纹,离州武林盟更像打了鸡血一般。无数强大的刀气剑气纷纷向结界破碎处砍来。

“又有人来了……”

“是来了!”在宁月打算应战的时候,君无涯突然怀抱着双手有些阴沉的说道。一瞬间,君临天下的气势直冲云顶,仿佛主宰众生的君王。君无涯的脸色漠然,平视的看着远处缓缓出现的一支漆黑的船杆。

黑色是大周皇朝独爱的颜色,无论官服还是军甲,刀剑军械甚至马匹船舶都独爱于黑色。滚滚红尘,巍巍黑水!远处的漆黑的船队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大周皇朝的水师。

“无涯,你到底是何身份?”宁月淡淡的转过身与君无涯并肩站立。他实在不愿意看君无涯此刻那张装逼的脸,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别提多膈应。

“我以为你会忍住不问,有些话不要说出来更好。一旦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怕我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切!不就是皇亲国戚嘛……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宁月眉角微微抽搐,对面的离州武林盟也已经停下了攻击缓缓的掉转船头。

“你怎么知道?”君无涯淡淡的撇过眼冷冷的问道。

“这么一副浓郁的纨绔气息,除了那群二世祖还真没谁敢这么嚣张……不对!普通的皇亲国戚不可能惊动捕神亲自过来照应,更不可能惊动大周水师前来护驾……”

“不错!君无涯不过是孤行走江湖的假名,孤本姓莫,莫天涯才是孤真正的名讳!孤乃大周皇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宁月,知道了孤的身份,你还敢与孤称兄道弟么?”

“啪”

莫天涯摸着脑袋瞬间懵了,长这么大,还真没人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还敢打他。

“偶尔装装逼可以,装过了就是欠揍!别一口一个孤的,听得膈应人。你的身份倒是让人意外,话说,你好好的二世祖不做跑这来干嘛?别告诉我是为了比武招亲。”

第二百二十三章 剿灭离州武林盟

君无涯瞬间露出一个皮懒的笑容,把方才霸气侧漏的气势破坏殆尽,“我好歹是当今太子,留点面子吧?”

“想不到……民女的一次比武招亲竟然惊动了太子殿下的大驾,无月真是受宠若惊!”轩辕无月嘴里谁然说着这话,但她的语气表情却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江湖与朝廷似乎是分隔两个不同的世界,朝廷不问江湖事,江湖也不怎么鸟朝廷。大周皇朝堂堂太子殿下却参加江湖的比武招亲,怎么看都带着别样的目的。

“是不是改变注意了?要不做本太子的太子妃吧?”莫天涯很无耻的当着段海的面挖着墙角。

段海冷哼一声,紧紧手中的银枪。意思自然不言而喻,敢挖墙脚,信不信一枪捅死你。

“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小女子是江湖儿女,恐怕没这个福分当你的太子妃了。”轩辕无月轻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

莫天涯笑了笑,“轩辕公主毕竟是荒古皇朝的公主,当年若非历沧海力保,朝廷也不会放任你们落户在离州更不会放任你们十五年前搅动离州武林风雨。

一次比武招亲搞的声势浩荡几乎席卷了九州武林,更为甚者,离州武林盟全权处理比武招亲,无论常理还是声势都透露着古怪。

一个月前,镜天府上报,离州武林意图牵连九州武林以复辟太古皇朝的名义起兵,父皇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孤授命离京查明真相,这就是孤为何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原因。”

“一派胡言!”段海冷喝一声,眼神如剑的射向莫天涯的背脊。

宁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恍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君无涯会来这里,更明白了眼前的大周战船为什么能如此及时的出现。

轩辕家族的名头太敏感,就算其中明知道有很多疑点,当朝也不得不小心应对。大周战船恐怕早已在远处蛰伏,只要莫天涯查证属实就会倾巢而出以雷霆之势将动乱消灭于萌芽之中。

“那现在……太子殿下可查探清楚?我轩辕家族可是要复辟太古皇朝?”轩辕无月的声音有些低沉,任谁知道自己已经被朝廷盯上,覆灭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心情都不会好。

“还有什么怀疑的?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可怜了整个离州武林,竟然被一个谎言骗了十五年!可笑,可叹!”

“开打了……”莹莹突然兴奋的叫道,眼睛直的看着远处的战船越来越近。

“轰”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天空的响雷如车轮滚滚而来。这一声巨响来的毫无预兆,在场的除了宁月和莫天涯之外全都被吓得一哆嗦。

一道火柱从漆黑的战船上面激射而出,化作火球狠狠的撞在离州武林盟的船上。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一团火光突然炸出,离州武林大船的船沿上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炮?”宁月呆滞的惊呼道,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能见到炮。宁月一直以为,就算朝廷已经拥有了火药,而对火药的利用是非常简陋的。但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测何其的可笑。

前世从冷兵器时代进化到热兵器时代就是因为炮的大范围出现。而眼前的炮,也不是前世宋朝时期出现的那种实心弹丸的炮弹,而是真正可以二次爆炸的火炮。

朝廷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他们对火药的利用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单兵火药武器是不是已经出现?这些疑问一瞬间仿佛海啸一般席卷宁月的大脑。

从他还是衙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一个普通人想要学到武功只有走三个路子。拜师学艺,加入天幕府,加入军队。而这三种路子之中,唯有军队最为神秘。

而现在,最神秘的军团终于露出了犀利的獠牙。仅仅露出冰山一角,宁月的脑海中已经脑补了大周精锐军队的可怕战力。

仿佛一个讯号,在第一炮开火的瞬间,十数艘战船突然接连不断的响起开炮声。离州武林的战船原本也只是木质结构,哪能经得起炮火的轰击。还没十息时间,一半大船已经摇摇欲坠。

没有打招呼直接就开火,大周水师的突然动手将离州武林盟弄懵了。在挨了一顿胖揍之后,武林高手们也纷纷反映了过来。

数十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刀气剑气呼啸的迎上从天坠落的炮弹。仿佛烟花一般,炮弹们在空中爆开。如果说火炮是朝廷的利器的话,那么先天高手就是一座移动的炮台。

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先天高手乃万中无一,而且多数需要经过数十年的苦练才能成就。而火炮却是死物,也许只需要一年就能生产出来。

如说上千上万的火炮被运到战场,这等于有了上万个先天高手。虽然死板,虽然攻击单一,但一旦形成规模必定是无往不利。

就像此刻,虽然数十个先天高手拦截炮弹那叫一个准。但依旧有些漏网之鱼落到了船上。爆炸声响起,终于,一艘大船在火光中裂成了两节。

“上”

蓝岚的眼中迸射出冰寒的杀意,一声令下十数名先天高手几乎同时飞身而起。能成为先天,踏水无痕凌空虚度已成必备技能。双方战船离得那么近,几乎眨眼间就被武林高手欺到身前。

“大周水师要输了!”宁月眼放精芒的说道,“火炮再犀利,一旦被高手近身他们就成了死物!”

“宁兄,你把我大周军队想的太不堪了。武林有高手,我大周坐拥九州资源难道就没有么?这一次,镜天府派出了三位总管,而离州武林盟却只有一个蓝岚!”

仿佛印证了莫天涯的话,在离州武林高手眼看就要冲上战船的时候。刹那间风云变色,狂暴的气势平地而生,天空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天人合一?”

“不好”

远处的蓝岚心头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的神光。大周水师的到来乎他的预料,而三个天人合一高手更是让他亡魂大冒。

“想撤?晚了!”战船的主船之内,一个头戴高帽的老人裂开薄薄的嘴唇出一声尖细的冷笑。脸色惨白,嘴唇却殷红如血。

“嗤”数道破空之声响起,如同漆黑的夜射出的极光。被定格自空中的十数名高手,几乎连闪避的动作都做不到。彩色的极光,如同死亡射线,擦着丧中者死。几乎刹那之间,先天高手如同下饺子一般落入冰寒的潭水之中。

“还愣着干嘛?给洒家打!”一个如鬼脸一般的老人翘着兰花指尖锐的喝道。水师将军瞬间回神,在回神之后才恍然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湿透。

三个天人合一的高手,威势强悍的令人指。他身为水师将军,就算有着先天境界也被镇压的无法动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拔着嗓门下令开火。

这一下子,根本就不是力量上的抗衡。离州武林盟无论高端战力还是低端战力都差了一大节。先天高手不敢上前,战船在火炮之中接连的破碎。

“你们到底谁?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蓝岚站在主船之上颤抖的喝道。

“离州武林盟,意图谋反,更欲加害当朝太子。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奉圣上旨意,杀无赦”一个老人仿佛唱名一般尖着嗓门叫道。

“放屁!”蓝岚听到对方的话顿时被噎的喷出一口脏话。意图谋反?反个妹啊!加害当朝太子?太子是谁我都不知道这不是欲加之罪么?

“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死了就没有误会了……”老人奸笑一声戏谑的说道。

“我们投降,投降了……”蓝岚还没说话,身后的各派掌门惊恐的呼道。抢夺龙龟丹没他们好处,就算抢到了也是蓝岚的。大家背后都有宗门弟子,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效死。

炮火声刹那之间停下,对面的各派掌门纷纷松了一口气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谁然你停火的?”一个老人斜着眼冷冷的看着一边的水师将军,强悍的威压如同大山一般向他压来。

“大……大人……他们……他们不是投降了么?”

“你刚才没听到洒家的话么?格杀勿论!”

“是!是!属下明白!开火”

“轰”

再一次,炮火齐鸣,也打碎了离州武林的最后幻想。面临绝境,一众离州武林掌门也被激起了血性。刹那间气势翻涌灵柱冲天而起。

“各派掌门,随蓝某突围”蓝岚暴喝一声,率先跳出战船仿佛飞雁扑食一般向对面的战船冲去。

“这才有点意思……”一个老人露出一个淡淡的奸笑,眼角寒芒一闪,身形闪烁化作流光向蓝岚冲去。

“轰”天地变色,刹那之间天空的积云仿佛崩塌了一般从天压下。三个天人合一高手合力一击仿佛化成了整片天空。

蓝岚的剑光瞬间升起,如银色的月牙升起海面。然而月光再亮丽,却始终无法突破天空的积云。一瞬间,月光就被云层掩埋消散于无形。

“啊”黑云化作游龙翱翔于天际。离州武林高手无人能躲过黑龙的冲击,每一个被撞上的高手都在空中爆碎成无数碎片。几乎一息之间,离州的高手死伤殆尽。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忠诚

“给我滚开”身后的各派掌门的死并没有被蓝岚放在心上。此刻在他脑海的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突围。什么独霸离州,什么深仇雪恨,什么龙龟丹问鼎天榜。这一切在求生面前多么的不堪一击。

蓝岚的剑光再一次升起,这一次再也不像曾经的新月,更像是夏日当空的骄阳。就连蓝岚都没想过,幻月宗的剑法可以使得如此的华丽,如此的炙热。

身前的大内高手再也无法维持原本戏谑的笑,惊恐的眼睛瞪着那道仿佛砍破岁月时光的剑光。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而同为天人合一高手的蓝岚在生死一瞬间之间爆出的剑光何其的璀璨。

“啊”一声尖啸,仿佛受惊的少女出的尖叫。大内高手的脸色变得更加死灰,一剑划过的虚影仿佛斩断了世界。

“轰”

死了,一出场就展现出无敌实力的大内高手,几乎在电石花火之间被蓝岚一道剑光斩杀。蓝岚的气息乱了,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之间身形便再次化作流星越过大周皇朝的水师。

“嗤”

一阵尖啸,仿佛漏气的轮胎出的悲鸣。底下的水面翻涌的浪花突然间静止。急飞奔的蓝岚身形突然间顿住。

“嗤”又是一声轻响,蓝岚艰难的低下头,胸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血涌如注,贯穿的胸口中早已失去了心脏。

“什么……时候……”蓝岚艰难的问道,但他注定得不到答案。最后时刻,他确实拼了命。但那个被他斩杀的大内高手何尝也不是?同为天人合一,想要斩杀对方很难,但要同归于尽却如此的容易。

“噗通”

蓝岚的尸体坠落,溅起一柱水花。任你生前何等的惊天动地,只要死了,就和常人没有一点不同。

两道身影如彩蝶舞动,刹那间落回到了船板之上。随着火炮的轰击,对面的船已经化成了碎片。随着大内高手的攻击,所有还在挣扎的武林盟高手都已成了寒月潭底的死尸。

“保持队形,前进!”大内高手轻轻擦去嘴角的一丝鲜血,阴郁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点笑容。

“不好!”宁月突然瞳孔一缩,身形一闪就来到众人身前,“大家躲起来,来着不善!”

“别担心,他们都是来接孤回朝的……”

“回你妹!我看是送你进地狱的!你自己看看,离州武林盟已经尽数歼灭,他们却还保持的攻击队形。这次攻击的会是谁?”

“不会吧?”莫天涯嘴里虽然不信但脸色已经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闪烁的望着渐渐逼近的战船,心底不禁打起了鼓。

“没用的,祭台根本没有我们躲藏的有利地形。更可况……他们有两个天人合一的高手,我们就算躲起来也没用!”风萧雨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神光闪闪的看着渐渐靠近的船队,心底闪过一条条突围的办法。

“开火!”一个大内高手冷冷的下令道。

“什么?”水师将军瞬间错愕,茫然的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洒家命你开火!”大内高手冷冷的转过脸,眼神中迸射出一丝浓浓的杀意。

“不是……大人……太子……太子殿下就在眼前……您……您让我开火?”

“太子如今被恶徒劫持,我们现在要营救太子!开火!”大内高手的气势突然喷涌而出,死死的将水师将军锁定。强悍的气息如巨掌压下,水师将军毫无反抗之力的轰然跪倒。

“大……大人明鉴……恕……属下不能……从命……太子殿下龙体圣安……噗”

一口鲜血喷出,水师将军在老人的一掌之下气绝身亡。望着已经死去的水师将军,老头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不识时务!”说着手掌狠狠一压,地上的尸体出一阵惨烈的脆响,刹那间被压成一团烂泥。

“开火!”

将军的死给一众将士的心上笼上了死亡的阴影,一众士兵刹那间打了一个冷颤纷纷掉转炮口再次瞄准摇摇欲坠的结界。

“嗤”一道刀光闪耀,准备开火的士兵瞬间被一刀斩杀。年轻的副将身形一闪来到船头,将手中带血的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这一幕让两个大内高手的脸色瞬间阴郁了下来,一众将士呆呆的看着眼前伟岸的副将,手下的动作再一次停顿了下来。

单膝跪地,副将与结界中的莫天涯遥相对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大周皇朝皇家禁卫水师副将李志,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圣安!臣有罪!”

“嗤”

鲜血飞洒,带走了一缕忠魂。大内两个天人合一高手在侧,无论是正将还是副将,他们都已经失去了指挥军队的军权。身为将军,他们无法掌控手下会不会贪生怕死,但他们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死。至少,在他们死前,没人可以动太子殿下一根汗毛。

李志的死,水师主战船和其他战船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就连远在结界之中的莫天涯也看到了。莫天涯紧紧的握着拳头,脸色已经阴沉的如此刻的天空。

“镜天府,陈水莲!”莫天涯咬牙切齿的喝道,眼神中杀意迸现,仿佛要将嘴里的这个名字碎尸万段。

“开火!”两个大内高手缓缓的转过身,气势喷涌的笼罩在一众将士的身上,“违令者,死!”

“哐当”一声脆响仿佛掀起了预兆,主战船上的将士纷纷抛下了手中的兵器。一个个向着莫天涯的方向单膝跪地。

“臣等恭贺大周皇朝千秋万代,臣等恭请太子殿下圣安!臣等无能,臣等最该万死!”

“好好好!”尖细的笑声突然间升起,仿佛幽冥深谷出的哭嚎,“那么,你们都去死吧!”

掌影叠叠,两大高手大开杀戒。一瞬间碎尸散落,血气冲天。两人就像嗜人的恶鬼,毫不留情的屠杀着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将士。

“住手住手啊混蛋”莫天涯眼眶欲裂,撕心裂肺的呼喊却无法阻止眼前生的一幕。莫天涯喊的越无力,两人屠杀的就越兴奋。他们喜欢血液飞舞的气氛,他们痴迷于血腥冲鼻的气味。

“护驾,平叛!”一声高呼从身边的战船上响起,主战船周围的战船纷纷掉转将炮口对着肆意屠杀的主战船。

“嘎嘎嘎不知死活,既然你们如此执意求死,那洒家就成全你们”

“不要逃啊,快逃啊”莫天涯身形一闪来到结界边上嘶喊道,心底更是如千刀万剐。眼前的可都是大周好儿郎,都是皇家禁卫军,都是皇朝近五十年来费劲心血培养的精锐。

何止是莫天涯,就是对朝廷无感的段海也心潮剧颤。微微紧了紧手中的银枪,恨不得立刻冲破结界到场外与两个混蛋厮杀一番。

宁月额头青筋暴起,如此大好儿郎竟然被两个太监屠杀?胸中的怒火如火山爆一般喷涌而出,眼神中杀意炽烈。突然之间,宁月身形一闪来到段海的身边。

高烧昏迷的轩辕无恨正趴在段海的背上睡得香甜,宁月突然一把抓住轩辕无恨的耳朵,“有人要伤害无月!”

“无月?有人要伤害无月?谁?谁要伤害无月……”突然间,喃喃的声音从轩辕无恨的口中吐出,刚刚还是清亮男声的他竟然渐渐的变得沙哑,渐渐的变成了女声。

“轰”

段海身形一震,瞬间化作炮弹摔向远处。所有人包括轩辕无月都满脸惊恐的盯着气势喷涌的轩辕无恨,不可思议的表情纷纷浮上众人的脸上。

“无月……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都该死……”

“无恨?你?”轩辕无月颤抖的问道,眼前的变化出了她的认知和想象。

“无月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谁要伤害无月?”无恨睁开了眼睛,眼眸中一片蔚蓝。涣散的瞳孔没有一点神光,但却没人忽视这狂涌巍然的威势。

“看到外面两个老家伙了么?他们好厉害……无月打不过他们,我们谁都打不过他们……他们说要把无月抓回去折磨致死……现在能保护无月的只有你了……”宁月用着平缓的语气诱导的说道。

“他们?该死”

“轰”漫天的结界瞬间破碎,就如同被敲碎的冰花一般。

两个大内高手停下了动作,手指尖还不停的滴落鲜血。缓缓的转过身,望向那道渐渐走出祭台的身影。

“还有高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轩辕无恨还没有升起武道高手的威压,但即便如此,强悍的气势已经让他们感觉如此的不真实。

“到底……到底特么是怎么回事?”被被震飞的段海身形一闪闪电般的来到宁月的身前一把抓起宁月的衣领喝道,“告诉我,无恨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清冷的哼声,仿佛带着天地的伟力,千暮雪的声音仿佛比段海的气势还要冰寒。一瞬间,暴怒的段海恢复了冷静轻轻的松开了宁月的衣领。

“听说过精神分裂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岳龙轩来了(盟主左冷禅新婚大喜,加更!)

“人在受到强烈刺激和强烈恐惧的时候,脑海里会凝聚出另外的人格。当年轩辕无泪为了保护你们战斗到流干鲜血,最后死在了你们的面前。

年幼的你们将轩辕无泪当成你们的保护伞,所以轩辕无泪死后,你们无穷的害怕。正因为渴求轩辕无泪的保护,无恨在受到刺激之后分裂出了一个无泪公主的人格。

在平时,无泪人格隐藏在暗中。当无月受到威胁,有了危险的时候,第二人格就会出现保护无月。虽然无恨的变化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无恨平时一点武功都没有,而一旦被轩辕无泪的人格占据之后却一跃成为了武道高手?”

听了宁月的解释,众人脸上虽然震惊但心底却微微松了一口气。精神分裂虽然稀少,但在江湖上也不是没有生。

普通人精神分裂作会被认为鬼上身而被烧死,但邪魔外道中有不少疯狂的疯子。他们的行为和此刻的轩辕无恨非常相像。

“这……难道……”轩辕无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顿时放光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难道什么?”

“当年……大姐明明下葬于老宅花坛之中,但是……为什么她的尸体会出现在万载玄冰之内?还有……装有龙龟丹的药瓶为什么会是空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但现在……也许是无恨做的吧!是无恨把大姐的尸体送到万载玄冰中保存了起来,也是无恨服下了龙龟丹。”

“龙龟丹?”宁月好奇的别过脸看向缓缓走向水面的轩辕无恨,“龙龟丹不是说能增强人五百年功力么?为什么无恨的里内没有一丝内力?”

“龙龟丹……其实并不是丹药!龙龟丹是玄武内丹,当年轩辕古皇无意间现了一头濒死的玄武,从它的体内得到了内丹,通过符文巫术制作在成就了龙龟丹。

常人服下龙龟丹之后辅助功法可以获得玄武之力,所以……无恨体内并无内力内力全都隐藏于龙龟丹之中。”

“玄武?”宁月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连玄武都有?那青龙白虎朱雀什么的是不是都存在?

“阁下何人?”尖锐的声音突然间响起,两大高手之中,一个总管尖啸的喝道。一声内力激荡喷,天空云卷翻腾起舞。两人的气势融为一炉,仿佛化身于整个世界。

“你们要伤害无月……该死……都该死……”明明是轩辕无恨的脸,口里吐出的却是轩辕无泪的声音。一个男人,出的声音竟然比太监更像女人。这样的奇怪变化让两个老太监感觉深深的诡异。

“轰”

剑气横空,仿佛死神降临。天空的积云刹那间停止滚动,仿佛被定格了时间。天空昏暗,那道昏暗如死气凝聚的剑气突然间的出现在他们的头顶。

“武……武……武道高手……”

“不……不可能……天榜……天榜高手……天榜上绝对没有……没有你……你是谁?”

两个大内高手瞬间慌了,在这一刻他们才意识的,自己不是神,更不是这里一切的主宰。原本手到擒来的事,到现在竟然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故。

他们计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将太子骗出京城,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太子一死,他们就可以将太子之死嫁祸于离州武林,甚至可以嫁祸于天幕府嫁祸于楚源。但现在,太子的身边竟然跟着一个武道高手?什么时候,武道高手会沦落为他人保镖了?

“你们胆敢伤害无月……去死……”

无恨的声音很轻,也很柔美,就像一个温柔的熟妇在说着情话。但一瞬之间,天空的剑气嘣碎消散于无形。两个大内高手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突出了眼眶。

“你看清了么?”一人轻轻的问道。

“看……”

“噗”

血雾喷洒,他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一片血雾沿着他身体的中心喷洒而出。堂堂天人合一高手,竟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看清就被一剑劈成两半。

“噗”看到了同伴的样子,而他竟然连恐惧的心都来不及升起就步上了同伴的后尘。轩辕无恨的剑太快,哪怕两人被劈成了两半都没有立刻死去。

“咔咔”紧接着一阵脆响,主战船出了巨大的轰鸣。在宁月惊骇的眼眸中,数十丈的大船也跟着一分为二倒在在寒月潭水之中。

“好犀利的剑!”千暮雪淡淡的说着,口中虽然称赞,但她的眼眸中却平静如水。也许只有曾经也是武道境界的千暮雪,才会这么坦然接受轩辕无恨一剑造成的震撼。

“无情剑道,死亡剑气!但是……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你们也要伤害无月么?”轩辕无恨缓缓的转过身,眼睛慢慢向周围的还没被屠杀干净的将士望去。这一眼,也许死神的目光,一众将士瞬间被吓得脸色白浑身颤抖。

“无恨,他们不是……他们是无月的朋友”轩辕无月的话让一众将士的心微微松了下来,就连宁月也替那群将士捏了一把冷汗。

“朋友?我不杀朋友……”

“轰隆隆……”突然间,祭台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剩余的四根石柱瞬间剧烈摇晃了起来。轩辕无月脸色一变,急切的叫道,“祭祀时间已过,祭台要沉于潭底。”

“我们上船!”莫天涯说着,大手一挥化作飞燕飞向大周水师的战船之上。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满地的尸体,鲜血洒满了甲板,幸存的将士们纷纷向莫天涯单膝跪地恭请圣安。这一刻,莫天涯的心底既是自豪,又是心痛。他们用死证明了他们对大周皇朝的忠诚,但是,他们本不该死!

“众将士平身,孤在此誓,孤不会让这些将士英魂不得安息,孤回京之后,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孤,绝不姑息!”

“谢太子殿下,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时候……你才像一个太子!”不知何时,宁月的身形出现在莫天涯的身边轻声的笑道。

“以前我不像么?”莫天涯侧着脸嘴角勾起一丝孤傲的微笑。

“你抱着桌腿哭嚎的时候,像么?”宁月的一句话,瞬间将莫天涯的风采打的支离破碎。

“无恨,你怎么了?”轩辕无月突然来到无恨的身边,看着无恨怔怔的盯着远处的潭水呆有些担忧的问道。

“有人来了……”千暮雪突然转过脸,也望着无恨视线的远处轻声说道。

正如千暮雪的话,在视野的尽头,一根船杆突然伸出水面越来越高。巨大的龙船,仿佛移动的城堡乘风破浪的驶来。

“还是来了……”宁月望着远处的龙船,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笑。

“你早就知道?”莫天涯惊疑的转过头问道。

“岳龙轩的儿子死在江南,但怒蛟帮却一直偃旗息鼓。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担心怒蛟帮出手。原本,暮雪中毒,我最先怀疑的就是岳龙轩的手笔。而司徒冥的出现,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没有背后的岳龙轩,司徒冥怎么有胆量招惹暮雪?而现在,岳龙轩还是出现了。”

宁月的话,让众人的心顿时一沉。莹莹更是吓得紧紧的抱着千暮雪的臂膀。千暮雪淡淡的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莹莹的手臂,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

“没事的!”

乘风破浪,巨大的龙舟越来越近。

“龙舟乃帝皇的行辕,他岳龙轩有什么资格?当年他自封龙王已经犯了大忌,迫于压力才在龙王前面加了江州二字。但他却依旧如此霸道,独占长江,使江州分割南北,朝廷政令,还须通过怒蛟帮才可以传达。江州太守府,近二十年没有节度使一职,岳龙轩,当真我大周一害!”莫天涯望着越来越近的龙舟,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忍不住低声的骂道。

“其实……怒蛟帮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咋地。无涯,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回去上奏皇上,咱们直接灭了怒蛟帮?”宁月脸上露出邪邪笑容,诱惑的问道。

“岳龙轩可是天榜高手啊!”莫天涯无语的转过脸凝重的声明道。

“天榜高手咱们不也有三个?捕神大人和那个天榜第十的皇宫大内联手,我就不信干不过岳龙轩。没了岳龙轩,怒蛟帮在江南道武林盟眼中就是一个屁。对了,天榜十二位高手每一个都有名有姓,为什么这第十的却只写了皇宫大内四个字?”宁月说到最后,别过脸看向了身边的风萧雨。

“每一个武道高手出现,天机法阵都会有所感应。但它感应的,只是大致方位。像在离州梅山,除了千暮雪再无他人有可能。

但皇宫大内不同,大周立国五百年,大内高手众多。而且我们也不好去大内皇宫调查,如果他不愿意自己站出来,我们也不得而知所以只能用大内皇宫来代替。”

“原来如此!”

龙船在众人战船前百丈外停下,宁月众人终于见到了傲立在龙舟龙之上的岳龙轩。再一次见到岳龙轩,宁月却不禁猛然吸了一口气。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武道高手之战

一个人遭遇了大起大落,他的气质形象会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但一个武道高手,或许会被时间岁月遗忘。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都不会生变化。

但此刻的岳龙轩身上,生的变化让宁月都有点不敢认。原本满头乌黑的头,已经变得雪白。就这么如瀑的散落在身后。不只是头,无论眉毛还是胡须,全部变成的白霜。

若不是身姿依旧傲然独立,若不是背脊依旧擎天如柱。宁月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人就是江州龙王岳龙轩。

岳龙轩的眼眸深处似乎有化不开的寒冰,冷冷的扫过宁月一行人最后定格在宁月身边的千暮雪身上。突然之间,天空昏暗了下来。积云如墨,仿佛有游龙翻滚。这一刻,岳龙轩就是这方天地的化身。天地之间,只有一人也只许这一人存在。

气势荡漾,莫名的法则化作潋漓。空间震荡,整个世界变得扭曲了起来。无尽的威压来自整片天空,苍穹之下只剩下蝼蚁。

无论是宁月,还是风萧雨。无论是莫天涯,还是段海!一瞬间感受到的威压如翻山倒岳,刹那之间气血翻涌。岳龙轩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气势,但就是这个眼神这个气势让他们四人纷纷呕出一口鲜血,瞬间委靡了下来。

盘膝而坐,死命的运动功力抵抗这如苍穹一般的威压。一道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但却在刹那之间嘣碎于苍穹之下。

“噗”

又是一口鲜血呕出,宁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岳龙轩又强了,至少在半年前,岳龙轩的气势比现在差了很多。当初的岳龙轩能镇压上万武林高手,此刻的岳龙轩却能镇压这片天地。

“哼!”一声清亮的冷哼,一道气势凭空升起。千暮雪缓缓的探出脚步,默默的来到宁月的身前。气势长空破浪,仿佛化作清风要吹散天空的积云。但这一次,积云仿佛凝为了实质,任千暮雪的气势如何狂涌,积云却巍然不动。

“暮雪仙子,别来无恙!”仿佛言出法随,岳龙轩的声音带着滚滚雷音震得众人心胆俱裂。就连千暮雪,也不由的微微颤栗,脚下不经意的移了一步。

“原来如此!”岳龙轩眼神平静的看了眼千暮雪,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一件很微不足道,很平常的事。

“轰”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在水柱之中,一道身影冲破寒月潭。身影化作虚影,刹那间落到了龙舟之上。

“弟子司徒冥,恭迎师尊法驾!”

“他竟然没死?”宁月的心不由的沉到谷底。司徒冥果然够无耻够卑鄙,当初该给他补上一剑的。宁月没想到,自尽身亡的司徒冥竟然以假死遁生。如果这次弄不死他,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岳龙轩并没有看司徒冥,哪怕司徒冥此刻跪在他的身侧瑟瑟抖。

“回禀师尊,龙龟丹已经被轩辕无恨服下,只需刨开他的肚子就能取到。无量祭台之中并没有无量天碑的线索,请恕弟子无能无力。千暮雪身中业火红莲之毒,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解毒,但她现在武功尽失。至于杀害少帮主的宁月……弟子已将他引到了这里任由师尊处置!”

“不错!”岳龙轩淡淡的两个字,仿佛是对司徒冥最大的褒奖。司徒冥的脸上顿时露出惶恐的惊喜,恭敬的磕了头之后缓缓的站起。

岳龙轩依旧静静的站在船头,眼睛缓缓的望向天空。在天空的北方,无穷的阴云在剧烈的翻滚仿佛暴雪就要到来。

“师尊,请替少帮主报仇……”司徒冥突然带着悲呛的扑倒在地嚎道。

“你在催我?还是说,你很着急?”岳龙轩突然淡淡一笑,但话语的内容却让司徒冥冷汗直流。

“你也要伤害无月?”突然之间,一道身影仿佛划破了虚空。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人已站到了岳龙轩的身前。

“武道之境?竟然没有位列天榜?你是何人?”岳龙轩的语气虽然惊讶,但他的面容之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凝重,如沐春风的话语就像一个慈祥的老者。

“师尊,他……他就是轩辕无恨,他是因为服下了龙龟丹才踏足武道之境的。”司徒冥在轩辕无恨出现的瞬间吓得连连后退,在岳龙轩问出话的时候脱口而出丝毫不顾幼年玩伴的情谊。

“你也要伤害无月?你该死……”无恨喃喃的说着,身上的气势再一次如狂风席卷天空。气势蔓延天地,天空的云层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搅动了一般。

“嗤”剑气横空,带着死亡的孤独。死气笼罩天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剥离。但这一次,轩辕无恨却无能为力。天空大地就连脚下的潭水都已凝结,这一片天地已经有了岳龙轩,就绝对无法容得下另一个。

无论天空的剑气如何的可怕,这片天地依旧如禁锢的囚笼一般。光是意境的比拼,轩辕无恨已经比岳龙轩差了很多。更何况……轩辕无恨的脑子还不好使。

“不好!无月快让无恨回来!”宁月瞬间判断出了两人的高下,也一瞬间判断出轩辕无恨绝对不是岳龙轩的对手。

“嗤”剑气飞散,在宁月喝止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天空扭曲,死亡降临。那道漆黑如墨的剑气,仿佛九天之外撞落大地的陨石。也许轩辕无恨也察觉到了岳龙轩的强悍,一剑斩落的气势远远出之前的总和。这一道剑气,仿佛带着幽冥地狱坠落人间。

“唵”

突然之间,寒月潭水仿佛活了过来。水面剧烈的翻滚,水面之下的暗涌如激烈绞杀的战场。

“轰”寒月潭的水面终于破开,一条条晶莹透亮的游龙冲出水面。每一条反射着水晶一般的光彩,带着炫目的神光。游龙数十丈长,盘龙出海,群龙舞空。那一番天地,仿佛将世间变得魔幻。

一条条游龙交缠的冲向天空下坠的剑气,仿佛一支迎着号角冲锋的军团。但那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带着令人窒息龙威的群龙。

“轰”剧烈的撞击晃动了天地,天空的云层突然仿佛碎裂的地板一般。不是飘散,而是真的碎开崩裂。剑气与游龙交缠,黑暗与光明交织,死亡与生命交融。

剑气如虹,一如既往的冲杀而来,而水面升起的游龙,仿佛一穷无尽一般。有终的剑气,对上无尽的游龙,胜负似乎原本就该注定。

“轰”宁月所在的战船被翻滚的海浪高高的抛起,无数将士被抛离的战船落入潭水之中。寒月潭水,至阴至寒,凡人一旦坠入必被冻死。

但宁月一行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狂暴的余波就连他们也只能勉强稳住身形更别说出手救人。巨浪滔滔,整个寒月潭都翻转了过来。

剑气最终还是无法落下,在岳龙轩的头顶被无穷无尽的游龙冲散。剑气消散,天空中迷茫的死亡气息也仿佛随着剑气一起消失。而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死亡气息,却瞬间蔓延了起来。

游龙依旧层出不穷,狂涌的向站在水柱之上的轩辕无恨撞去。轩辕无恨手指狂舞,无数剑气狠狠的砍上冲锋而来的游龙。剑气如风,剑刃如雨,游龙在空中化作雨水洒落水面。而水面之下,依旧有无数的游龙冲出水面。

岳龙轩背着双手,眼神淡淡的平视前方。哪怕水面如翻江倒海,他所在的龙舟却稳如泰山。突然之间,岳龙轩的眼中精芒一闪。无数游龙交相缠绕化作游龙之柱狠狠的向轩辕无恨的胸膛撞去。

剑气如虹,万剑齐飞。刹那间,轩辕无恨伸直了手臂一剑向游龙撞去。

“轰”

水中火光乍现,无数水汽仿佛爆开的蘑菇云。刚刚平息的寒月潭,刹那间再一次卷起滔天巨浪。宁月死死的抱住千暮雪,体内乾坤混元神功飞的运转。将双腿牢牢的钉在战船的甲板之上。

但即便如此,战船依旧被抛上了高空之中。如果不是战船上这么多高手努力的维持,战船早已在余波中如同其他战船一般化为碎片。

“无涯,风兄!稳住战船”宁月突然大吼。刹那间四道身形闪烁,眨眼间出现在战船的四个方位。

“喝”四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四人内力瞬间交融导入脚下的战船之内。

翻滚的战船突然在空中一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定住了一般。战船在稳住的一瞬间再次轰然落地,无尽的浪花突然席卷冲破天地而这一次,战船终于没有受到波及。

“轰”一道身影仿佛被轰出炮口的炮弹,翻滚的跌入寒月潭水之中。岳龙轩意念一动,上一瞬还巨浪滔滔的水面刹那间凝为静止。就连一点潋漓,一点水花都没有溅出分毫。

“无恨”轩辕无月突然惊恐的叫道,她已经失去了大姐,轩辕无恨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

“轰”水面缓缓的分开,一道身影缓缓的从水中升起。轩辕无恨的样子很惨,口中的鲜血仿佛破洞的水袋,眼神涣散的看着依旧傲立船头的岳龙轩。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雪原寒枪历沧海

“无月……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轩辕无恨的话就像孩子的撒娇,听在人的耳朵里如此的让人心疼。

“无月,快让无恨回来!”宁月焦急的喝道,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轩辕无恨和岳龙轩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再不依不饶,轩辕无恨必死无疑。

“无恨,不要打了……快回来……”轩辕无月闻言,心瞬间提到了嗓门口,带着哭腔的喊道,在这里,能说动轩辕无恨的只有无月,除了她谁也没用。

“无月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等我一会儿……我杀了他……”

“嗤”剑气再次凝结,但这一次却让人明显的感觉到了虚弱。如果之前的那道剑气是曾经所有剑气总和的话,这一道连以前的一半都没有。

“嗯?傻子?”岳龙轩眉头一皱,下一瞬间,一丝恼怒的情绪突然浮现在脸上。意念一动,数条游龙编织成一沉硕大的巨网狠狠的向轩辕无恨罩去。

“轰”剑气破碎的如此的无力。轩辕无恨的身体再次被轰击的倒飞而去,口中鲜血纷飞。

在跌入水面的瞬间,一道水波席卷,刹那间将轩辕无恨禁锢其中,仿佛破开了时间间隔。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轩辕无恨已经被岳龙轩提在了手中。

“无恨”轩辕无月尖声叫道,恐惧在眼眶中蔓延。但她却如此的无力,没人能救下轩辕无恨,尤其是从岳龙轩的手上救下轩辕无恨。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龙龟丹,竟然被一个傻子吞下。和你动手,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说着,手掌翻涌,一道,朦胧的毫光出现在手掌之上。变掌为爪,狠狠的向轩辕无恨的腹部刺去。

“不要”轩辕无月尖啸的叫道,脸色刹那间变得死灰。眼眶欲裂,无穷的惊恐自蕴满整个眼眶。

岳龙轩的动作猛然间静止,手指离轩辕无恨的小腹不到三寸距离。仿佛听到了轩辕无月的尖叫,岳龙轩默默的抬起了头。

天空突然刮起了狂风,北风呼啸,气温瞬间骤减了十度以上。风云变幻,天空的积云非但没有吹散反而越的厚重了起来。

“历兄,你我几乎同时踏足武道之境,我对历兄也是神往已久。想不到今日,我们终于见面了。”岳龙轩突然高声喝道,声音仿佛滚滚车轮驶向远方。

岳龙轩的话不只是让司徒冥错愕当场,更是让宁月一众人精神一振。尤其是段海,脸上瞬间挂上了惊喜的笑容。

岳龙轩太强,就算自己一方有轩辕无恨这么一个武道高手也不能与之相抗。更何况,轩辕无恨的脑子还不好使,被岳龙轩虐的不要不要的,但如果加上一个历沧海,宁月终于可以将悬起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岳龙轩再强,他也不可能一人独战两个武道高手。虽然武道高手不可能放下身份群殴,但就算车轮战,他们也有极大的胜算。

武道高手,言出法随。现在历沧海到了,就算轩辕无恨被他提在了手中,但岳龙轩依旧无法下杀手。这也是为什么岳龙轩突然收手的原因。一旦他出手,也许下一瞬间,历沧海的枪就会刺进他的后背。

气温越来越冷,突如其来的。天空下起了鹅毛一般的大雪,雪花飞舞,仿佛整个世界突然间变得宁静了起来。

“寒月潭……结冰了?”风萧雨略带吃惊的说道。众人纷纷低下头,果然在战船的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结了冰。

寒月潭水,碧绿清澈。哪怕结了冰也绿的仿佛翡翠宝石一般。但是,无穷岁月以来,寒月潭从未接过冰。哪怕再冷的天气,哪怕零下十几度寒月潭依旧碧波粼粼。但现在,寒月潭竟然悄然的结了冰。

一道身影,仿佛鬼魅出现在天际。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在众人还以为眼花的时候,身影已经出现在众人的不远处。

一身雪白的装扮,雪白的貂皮帽子,雪白的熊皮大衣,就连他的脸色,也白的仿佛天空的飘雪。手中银亮的长枪随意的收在背后,血红的枪穗迎着风微微摆动。

“他……长得真好看……竟然比……姑爷还好看……”莹莹瞪着闪亮的眼睛,看到来人之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别没礼貌!”宁月短短的训了一句,眼睛再次看向那个孤傲的仿佛一座冰山的身影。

正如莹莹的惊呼的那样,历沧海,这个常年居住在人迹罕至的万里冰原的男人。一个孤独的守卫着九州边疆的男人,却是一个帅的不像话的男人。

刀削的脸庞,闪亮的星眸,如剑一般犀利的眉毛。无论五官,还是气质,他都是集阳刚与美的完美融合。就是这一张脸,哪怕抛去他天地十二绝的身份也能让无数江湖侠女怦然心动。而这么一个英俊到完美的男人,却甘愿忍受孤独一个人居住在冰天雪地之中。

历沧海安静的站在寒冰之上,傲然的仰起头看着龙船之上一手提着轩辕无恨的岳龙轩。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无声的交流却在两人的眼眸中开始。

岳龙轩站在高处,历沧海站在水面之上。但两人之间的凝视却像是站在同一个高度,历沧海没有仰望岳龙轩,岳龙轩也没有俯视历沧海。这两个哪怕在天榜之上都是天赋绝伦的人在此刻却第一次见面了。

“历兄也为龙龟丹而来?”岳龙轩突然开口了,淡漠的语气就像冰层下安静的潭水一般。

“你手中提着的,是我故友至亲!”历沧海的声音丝毫没有他外表展现的那么冰冷。磁性的声线,更像是江南才子略尽酥麻的语调。但无论他的声音多么的柔和,他就是天榜高手,雪原寒枪历沧海。

岳龙轩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眸扫了眼手中的轩辕无恨,“历兄是想与我做上一场?也好,你我几乎一起踏上天榜,久闻历兄的寒枪震慑北地蛮族二十年,不敢踏足雪原一步。岳某有心领教……”

“轰”突然之间,天地翻腾,空中的积云仿佛被什么牵动了一般,整片天空化作巨大的漩涡。冰层碎裂,无尽潭水从碎裂的冰缝之中激荡而出。仿佛被人开启了豪华的喷泉,天地的道韵如潋漓一般震荡,强悍的威势铺天盖地。

岳龙轩抛下了手中昏迷不醒的轩辕无恨,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无比的凝重。历沧海不是轩辕无恨,他是真正行走在雪原之上的独狼。耐得住孤独,容得下寂寞。这样的对手,就算武功突飞猛进的岳龙轩,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寒月潭的冰层虽然碎裂,但历沧海脚下的冰却依旧纹丝不动。眼前一晃,岳龙轩已经跳下了龙船站到了水面之上。

两个天榜高手的交战,可遇不可求。当然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交战也不是常人有资格观看的。宁月风萧雨几个踏上了武道之路的,自然可以看,但他们却只能远远的观看。

宁月脚下一顿,战船飞的撞开冰山向远处驶去。方才轩辕无恨和岳龙轩交手他们来不及跑,现在当然有多远跑多远。

“无恨……”轩辕无月泪流满面的奔到船沿,望着也一同驶远的龙船呼唤。

“无月公主,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相信历前辈!如果连历前辈也无法救回无恨,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于事无补。事态展到如今,已经非我们所能掌控!”

风萧雨温暖的声音仿佛给了无助的轩辕无月无穷的信心。转过脸看着眼睛直的盯着远处战场的段海,泪眼朦胧,望着令人心碎。

段海似乎感受到了爱人此刻的无助,努力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师傅不会输,他是无敌的!”

虽然这话也许在吹牛,但在段海的心里,他的师父就是天榜中最强的存在。而段海斩金截铁的话似乎也给了轩辕无月无穷的安慰。梨花带雨的脸上突然挂起了灿烂的笑容。

而一边的宁月心底却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乐观。无论他切身体会,还是从千暮雪的感觉上来说。岳龙轩变得更强的,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曾经的历沧海也许和岳龙轩并不相上下,但此刻的岳龙轩也许已经高出了历沧海一大节。再次出现的岳龙轩虽然一如既往的霸气,但他的气势却比之前收敛的很多。这一点并不是岳龙轩实力消退,而是他渐渐走向了返璞归真。

在退到安全距离之后,宁月脚下的战船也停了下来。最终,他们也无力保全这一群忠心耿耿的将士。在之前的风浪之中,他们全部跌入寒月潭水长眠于水底。

气势的激荡,道韵的流转。无声的交流在两人之间流转。突然间,平静的水面再一次沸腾,两人中间的水面仿佛裂开的地面一般整齐的分开。

潭水升高,而两人中间的裂缝越来越大。天空也仿佛受到了牵引。随着水面的分离,天空的积云也被一分为二向两边退去。

“唵”一声爆响,岳龙轩身后的水面突然间仿佛洪荒猛兽的战场。无数游龙在水面中穿梭起舞。

“喀喀喀”

一阵清脆的响声,历沧海脚下的水面刹那间变成了雪白的冰雪。仿佛被一刀斩开的冰川,无数冰锥如刺猬的背刺犀利,锋芒。

第二百二十八章 勇者无敌

“久闻历兄寒枪震慑雪原万里,然岳某却在江州,神往已久却未曾有幸一睹风采。今日,岳某就以化龙神迹向历兄讨教。”

话音刚落,无数游龙突然间挣脱水面向对面的历沧海冲撞而去。论声势浩荡,比之前与轩辕无恨交战强了数倍,无穷无尽的游龙就像溪流中的蝌蚪一般。每一条都数十丈长,分毫毕现,就连每一片龙鳞都反射着光辉。

“嗤”冰川之上,无数冰刺如万箭齐。游龙闪转活现,但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万箭齐几乎都不需要瞄准。刹那间,冰刺与游龙撞击,撼动天地的风暴在爆炸中席卷。

“轰”寒月潭水突然间整体下降,宁月几人只感觉脚下一空,战船跟着水位下降了三丈有余。刚刚感应到脚下一空,突然间一股大力从脚下传来。寒月潭仿佛化成了一根弹簧,在急剧压缩之后瞬间反弹了起来。

宁月几人二话不说,疯狂的运转内力稳住战船。双腿仿佛与战船连成一片,战船与潭水融为一体。即便离交战的两人这么远,宁月一行人也依旧感受到了那种从灵魂深处出的颤栗。

武道之境,只可仰望。即便交战的余波,已然不是天人合一高手所能承受。更何况……宁月几人还没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呢。

雪花飞舞,冰屑翻飞。交战之地不停的有游龙咆哮,也不断的有冰锥爆裂。然而,这还只是两人的试探。如果这样的攻击就是两个武道高手的对决,那便过于儿戏了。

“轰”突然之间,天空的云层席卷,原本的漩涡渐渐的压缩,而眼前的空间,似乎也随着漩涡的压缩而变得重叠了起来。

在历沧海的眼前,出现了两个岳龙轩。而这似乎还只是开始,更多的岳龙轩身形突然间出现,在扭曲了光线与空气之后,岳龙轩的气势仿佛化身于这片天地。

一道虚影从岳龙轩的背后升起,头顶苍穹,脚踏大地,宝相庄重,如神如魔。岳龙轩缓缓的舞动着双手,而背后几乎凝为实质的虚影也慢慢的舞动手臂。七个岳龙轩,做着同样的动作,七个威压,如同天地塌陷将傲骨凛凛的历沧海锁定。

“终于……要认真了……”风萧雨脸色凝重的喃喃说道。

“光是气势,已经能改天换地。果然天榜高手非人力所能抗衡。风兄,天机老人前辈与他们比之孰强孰弱?”宁月听到了风萧雨的惊叹转过脸好奇的问道。

“风某虽然拜在天机阁,但也从未见过师尊出手。师尊踏足武道成就天榜是二十二年前,当初师尊已经八十高龄了。如此算来,轮天赋师尊是比不上龙王和寒枪两位前辈的。应该他们更强一点……”

“虽然岳龙轩和我有不小过节,说不定过会儿他就会一巴掌拍死我。但不得不承认,岳龙轩的确是武道宗师。

无论是剑胎剑气,还是历前辈的极寒冻气。说起来都是借了外力而非真正的武道修为。但岳龙轩却是以水属性功法为基础,走的是堂堂正正的霸王之路。

天地加身,神魂合一。根基之牢固,境界之高深令人叹服。这一点看来……历前辈要略逊一筹啊!”宁月眉头紧锁的淡淡说道,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风萧雨诧异的别过头,“宁兄竟然能看透其中的玄妙?想来……宁兄踏足武道已经指日可待了。”

宁月嘴角微微的勾起,心底却涌出一丝莫名的自豪。武道之基,常人只需一样就可直指大道,而宁月却有两道。

当初琴心剑胎破碎,在不老神仙疗伤救治之后竟然破而后立,如今紫府之内琴心剑胎已经凝练完成。而且不老神仙也对剑胎有过指点,剑胎既然为胎,就是与人无二。不止要身具阴阳,还须身具五行。宁月打算领悟五行之道融入剑胎,但五行之道领悟完成,就是剑胎大成踏足武道之时。

而除了剑胎之外,先天长春神功与太阴长生神功融合而成的乾坤混元神功乃是天级上品武学,其生成的内力本身就是自带阴阳之力。加上宁月身具五行,简直是修炼这套武学最契合的体质。加上宁月接受了不老神仙一生如武学宝库一般的典籍,就算没有剑胎他也拥有武道之基。

一个堂堂正正,一个剑走偏锋。武道之路,恐怕世上在没有一人能有宁月这么好的起点和开端。只要自己不做死胡来,问鼎武道已经是注定的事。

“轰”虚影的手掌化作苍穹一般拍下。地天为之震颤,空中的积云突然间仿佛莲花盛开一般。这一掌,就是天地对敌人的惩罚。

一道金芒从云层中洒下,落在岳龙轩的头顶。金光闪闪的虚影如同金甲战神。气势狂涌,寒月潭水面突然间爆炸了开来,激射的水流直冲苍穹与云层交融。

“轰”大浪滔滔,宁月脚下的战船几乎连抵抗都没有瞬间被撕成碎片。一行人瞬间落入翻腾的潭水之中,若不是几人都是身具高深武功在被寒月潭水吞没的瞬间就会被冻结。

“轰”六道身影冲天而起,借着水面的碎片六人纷纷立在水面之上运功抵御潭水的酷寒,而六人的目光也在瞬间射向交战的战场。

岳龙轩这一掌的威力出了众人的想象,所有人也没想到岳龙轩认真出手的第一击都那么的石破天惊。一掌拍下,几乎将整个寒月潭水拍上了天空,而直面面对这一掌的历沧海又如何能好受。

“历前辈他”轩辕无月担忧的问道,在她看来,历沧海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连历沧海都输了,轩辕无恨也许就真的死定了。

“没事的,师傅是无敌的!”段海的声音依旧如此的坚定。他从小被历沧海养大,在他的心底,他的师父就是天下第一。

虚影的一掌已经狠狠的按在水中,但岳龙轩的眼中却丝毫没有欣喜,因为哪怕自己借助天地伟力打出的一掌,依旧没有让眼前的冰川尽数破碎。

“喀喀喀”一阵脆响,虚影的手掌竟然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化成了坚冰。晶莹剔透,如天地造化的水晶美得令人炫目。

突然之间,天空的积云也急的褪色,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渐渐的变成了雪白。岳龙轩的瞳孔猛然一缩,如此强悍的冻气已经出了他的想象。

虚影是他神魂合一的产物,而连神魂都能冻结的冻气,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极寒。天空突然塌陷,仿佛一块悬浮的大6坠落。

宁月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惊骇再也无法隐藏。云层有多高?云层有多大?遮蔽天空的云层,竟然刹那之间化成了寒冰?这得需要多强的伟力才能做到?

急坠落的云层在空中嘣碎,化作漫天星辰,就像天空掉落的天花板。突然之间,一道光柱从水底直冲天空。

那一刻,宁月的眼前出现了一柄枪,一柄用光和水晶组成的银枪。岳龙轩身形暴退,虚影也跟着暴退。被冻住的手掌瞬间爆碎化成星辰。

“暗夜星辰!”段海的眼中突然迸现出激动的惊喜。

“什么?”

因为段海的声音太轻,谁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就连抱着他手臂的轩辕无月也没听清段海的话。

“师傅必杀绝学暗夜星辰!这是一招毁灭天空枪法,五年前,师傅用了这一招一枪屠灭妄图侵入九州的八万蛮族,也因为这一招,蛮族退避雪原极北三千里。”

听了段海的话,宁月突然对历沧海又有了信心。武道高手,每一个都会有他的必杀绝学。而修为有强弱,但在必杀绝学之下却难分高下。

岳龙轩的一掌也许是苍穹之力,而历沧海能破碎苍穹的绝技又将如何?

突然之间,一道身影缓缓的从水底升起,手握着银枪,枪身微微的震颤。极寒的冻气将周围的水面刹那间冻成坚冰,也仿佛在瞬间冻结了时间。

历沧海是孤傲的,也是冰冷的。但如果勾起了历沧海的战意,他会迸射出炙热的内心。枪为兵之胆,枪为勇者之器。用枪者,一往无前,存敌无我,有我无敌!

“轰”一枪刺出,在枪尖出炸出了一团又一团云层。仿佛刺破了时空壁垒,仿佛划过了时间长河。

岳龙轩瞳孔一缩,在他眼前,周围的事物急剧的扭曲变形,在眼前缓缓的扭转刹那间化成了一个漩涡。而在漩涡的中心,一个孤傲的身姿如此的耀眼,那柄银色的长枪如此的令人胆寒。

“哈”

天空出了一声惊叹,虚影的双手在空中飞的舞动。岳龙轩知道,这一战就是分出胜负的时刻。而他此刻唯一庆幸的,就是历沧海不是水月宫主,也不是琅琊剑主,更不是千暮雪。用枪者会分出胜负,而用剑者只分生死。

星辰闪耀,仿佛化作了天空银河。无数星辰在银河中起舞,又围绕着那柄银枪旋转。岳龙轩没有丝毫把握与寒枪触碰,但他却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去迎接刺来的一枪。

枪为勇者之器,你越是退让,他就越强。你退一步,他便强一分。所以和枪道高手对决,决不能后退半步。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输了

岳龙轩几乎没有犹豫,不仅没有犹豫而且还急的迎上了那一团带着星辰的银枪。

“轰”

仿佛星辰在眼前爆炸,突然之间,无论天空还是大地都被笼罩上了刺眼的白光。无数彩带在两人交手的瞬间向天空激射。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这是世间最华美的瞬间。

但是,没有人能看到,就连宁月他们都被迫的闭上了眼睛。光线太过于刺眼,伟力太过于厚重。不是武道之境,根本没资格睁开眼睛。

白光划过,却又刹那间消失不见。天空再次昏暗,就像拍照瞬间的闪光灯,短暂的失明之后,眼前那闪过的消散不去的黑斑。

过了数息时间,宁月一行人才恢复了视觉。也迫不及待的看向交战的场地。

“嘶”

一座伟岸如神的水晶雕像出现在眼前,顶天立地,仿佛能工巧匠花费了无数心血而成的华丽艺术品。

在水晶的身前,一道雪白的身影傲然的立在冰柱之上。长枪收回,安静的放在身后。

清风吹过,拂动了从帽檐垂下的细。这一刻,历沧海的形象仿佛烙印一般印刻在宁月的心底。如雪山一般高远,如神仙一般出尘,如泰山一般厚重,如星空一般浩荡。

“胜了?”轩辕无月试探的问道。

“应该是吧?”莫天涯有些不确信的回到。如果那个被冻成冰雕的是岳龙轩,那么历沧海一定是胜了。可是,冰雕之中是什么样的情势,他们谁也看不到。

“咔”一声脆响,清晰的裂纹出现在冰雕之上。如蜘蛛网一般飞的蔓延。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之下,冰雕轰然倒塌。

宁月心底竟然流过一丝浓浓的可惜,冰雕是如此的精美如此的华丽,可是竟然还没来得及让人欣赏就轰然之间的倒塌。

碎片如雨一般的坠落,仿佛指尖滑落的细沙。当冰屑尽数跌落潭水的时候,冰雕之中的人现出了身形。

岳龙轩,安静的站在水面之上。背着手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历沧海。两人平静的凝视,谁也不知道这一战之后谁胜谁负。

白飞舞,仿佛成风御剑的仙人。岳龙轩此刻的风采竟然如此的出尘,如果他不是岳龙轩,宁月也许会忍不住向他献上膝盖。

“龙为水之灵,乃水中的主宰。有水的地方不一定有龙,但有龙的地方一定有水。历兄,现在你明白了么?我是龙王,在有水的地方,没人会是我的对手。你输了!”

岳龙轩的话瞬间将宁月几人的庆幸侥幸打的支离破碎。明明看起来是历沧海略胜一筹,但为什么岳龙轩会说你输了?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是历沧海输了。

“历沧海已经用尽了全力,而岳龙轩却还能再战。所以……历沧海的确输了!”千暮雪的话给了宁月他们解答,但这个解答他们却没人愿意接受。

历沧海输了,寄托了他们所有希望的历沧海怎么可以输?岳龙轩先和轩辕无恨一战,紧接着又和历沧海一战。接连对战两个武道高手,难道他就不累?难道这样他还赢了?

历沧海没有说话,缓缓的举起银枪。一瞬间,狂暴的气势席卷天空。一瞬间,刚刚放晴的天空突然间万里雪飘。

“历兄!你这是何意?”岳龙轩眼神一凝,脸上终于挂上了恼怒的表情,“你非要如此?我们皆是天地间最顶尖的那一类人,经历了多少才踏上武道之路。武学的巅峰我们还没看到,你却要在此地与我同归于尽?”

岳龙轩的话没有丝毫的隐藏,也让听到这番话的宁月一行人心中一冷。历沧海要和岳龙轩同归于尽?到底是什么能让历沧海做到这一步?

“把那个孩子还给我,否则,死!”

岳龙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剑芒射在历沧海的眼眸之中。但岳龙轩失望了,他从历沧海的眼中看到了平静,也看到了决心。

“如果我把他还给你,你可否不再插手?”

“可以!”

“可否让轩辕无月嫁给我的徒儿司徒冥?”

“不可以!”

岳龙轩默默的点了点头,“冥儿,把你手里的人还给他们!”

司徒冥淡淡的一笑,手中轻轻一甩昏迷的轩辕无恨就像炮弹一般射向段海。轩辕无月惊呼一声,飞身跃起将轩辕无恨接下。

紧张的检查了一番,现轩辕无恨也的确没有受到伤害。就连原本烫的体温也渐渐恢复到了正常,心却不由的松了下来。

“阿海,无月,你们过来!”历沧海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一瞬间,轩辕无月的脸色却变得死灰。段海犹豫的转过头,看着面带微笑的宁月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犹豫。

“段兄,无月公主!还在等什么?历前辈从冰原千里迢迢来接你们,难道不舍得回家?”宁月洒脱的一笑淡淡的说道。

“宁兄,你我相逢于萍水,虽相识时间才短短一个月,但我们也数次一起并肩作战。无论对峨眉还是对离州武林盟,宁兄的风采一如令段海羡慕。在此段海只想问一句,在宁兄的心底,可曾当我是朋友?”

“那是自然!不过段兄也莫要为宁某担心,宁某岂是无缚鸡之力之人?回去吧!”宁月挥了挥手笑道。

“好!”段海默默的点了点头,背起轩辕无恨拉着轩辕无月的手飞身而起。

“段海,你……”轩辕无月诧异的抬起头盯着眼前的背影,她想不到段海离开的竟然这么的果决。无论在段海的心底,还是在轩辕无月的心底,宁月一直是他们的朋友。朋友有难,他们不该也不能袖手旁观。

段海几个起落便落到的历沧海的身前,轻轻的放下背后的轩辕无恨,“弟子参见师父!”

“回去!”历沧海没有废话,阴沉着脸有些不快。也许是为了自己打架打输了,也许是对自己武道有些动摇。看向岳龙轩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嗖”在放下轩辕无恨的瞬间,段海突然间身形爆射,化作一团虚影再次向宁月冲去。

“师父,替阿海照顾无月和无恨”

“段海……”轩辕无月大惊失色,紧接着也要飞身跟来。但可惜,刚刚提起内息瞬间身形却被历沧海禁锢当场。

在宁月苦笑的眼神下,段海落到了宁月的身边。脸上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个时候宁月才恍然察觉,段海平时板着脸虽然很酷,但他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师父,自幼你就教导弟子,为人者要一身正气,识大体,行大义!师父一生镇守雪原,尽绵薄之力守卫九州边疆。弟子身为师父的徒弟,怎么可以在朋友有难之时袖手旁观?

师父已和龙王定下约定,大丈夫一诺即出自然无法反悔。但弟子却不能就此抽身世外,请师傅原谅弟子拂逆,段海叩谢师傅养育之恩!”说着,撑着银枪郑重的跪在水面之上,深深的扣了一个头。

“哈哈哈……好!段兄不愧是真豪杰,风某佩服!”风萧雨大笑的来到段海身边将他拉起,“段兄与宁兄相识较短,而我与宁兄相识却已一年了。不过我不像段兄,段兄是历前辈唯一的弟子,而风某却是师父众多弟子中的一个。宁兄也不必劝我,我帮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刚要说出来的话被风萧雨一句话生生的堵了回去,人生得一真心朋友不容易,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岳龙轩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龙龟丹可以放弃,但宁月与千暮雪的命他要定了。

“一群大老爷们别煽情,孤看了都膈应的一身鸡皮疙瘩。你们放心,由孤挡着我还不信了岳龙轩敢连孤都杀了?”

“你是……天涯太子?”身形一闪,岳龙轩就出现在宁月一行人的不远处。莫天涯的声音很大,也到了这个时候,岳龙轩才注意到宁月一群人中的莫天涯。

“岳太史久违了!孤要在此保下宁月,不知太史可否卖孤一个面子?”莫天涯傲然直立,冷冷的向岳龙轩望去。

“不行!”岳龙轩依旧背着双手,满头白轻轻飞舞,雪白的剑眉直冲云端。眼神中没有蔑视,也没有重视,仿佛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就是这山,就是这水。

“你!”莫天涯顿时火起,自己可是堂堂太子,将来会是一国之主无上帝皇。自己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他,岳龙轩竟然毫无给面子的驳回?莫天涯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心底闪过浓浓的杀意。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宁月与千暮雪的命,本座今日收定了!”

“龙王,虽然我知道你做事从来都不讲道理,但你总不能真的睁眼说瞎话吧?”宁月面带微笑的来到人前,无论从语气还是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岳继贤死的时候,我尚在金陵府!他死在泰兴府也能说是我?”

“你当时在哪,本座不知道!但我儿死前叫的是你的名字,他也是死在无量劫指之下。就这两点,你就该死!”

“谁亲眼看到令公子死于无量劫指?我想龙王也是从令公子的伤口上得出的推断吧?无量劫指乃一套运劲法门,本没有什么玄妙之处。如果被人亲眼看到,我自然无可狡辩。但无量劫指留下的伤口不过是一个血洞,和其他指法没什么不同。单凭这谁都能做到的伤口就断定为无量劫指?龙王是不是太草率了?”

第二百三十章 不老神仙,法力无边

“的确很草率!”岳龙轩淡漠的说道,宁月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句,却又将宁月的心提到了嗓门口,“你当本座连无量劫指也认不出来?本座也没心情去调查,凡是有嫌疑的,本座一个都不放过!而你,却偏偏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宁月顿时有种要吐血的冲动,岳龙轩这人霸道无双,原本以为应该是一个枭雄型的人物。但现在看来,他是把没有枭雄的耐心,也没有想做一个枭雄。做事随心,不问对错,不讲道理的让宁月无可奈何。

“龙王,恕我直言。你是真的入局者迷还是灯下黑?最有嫌疑的明明是你的徒弟为什么说是我?”

“宁月,你休要血口喷人!”宁月的话音刚刚落下,司徒冥便竭斯底里的暴吼道。

“我还没说你呢,你跳出来干嘛?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么?”宁月戏谑的眼神扫过岳龙轩身后的司徒冥淡淡的说道。

“哼,你说师尊的弟子,师尊的弟子只有我们三个,无论你说谁,我当然要反驳!”说着,司徒冥再次惶恐的跪倒在岳龙轩身后,“师傅,你可不能听外人挑拨离间啊,弟子……弟子对师傅忠心耿耿……”

“在你的心中,为师是这么好糊弄的么?”岳龙轩淡淡的喝道,缓缓的转过脸望向宁月,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耐烦。

“好!龙王!既然你说令公子死于无量劫指,在下就让你看看,在下的无量劫指还没人能模仿”说着,宁月手指翻飞,一道如白炽光一般的指力在宁月的指尖凝结。

“嗖”指力激射,打入眼前的寒月潭水之中。水汽升腾,溅起渺渺青烟。

“阳属性?”岳龙轩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惊异。

“不错,纯阳属性。普天之下,纯阳功法少之又少武林之中万中无一,我就不信我这么倒霉,嫁祸给我的无量劫指也是纯阳指力?”

“我儿的伤口焦糊,不流一丝鲜血,乃极致热力所致。若是纯阳指力,当不会烧灼伤口……”

“师傅,宁月的武功多样,他这是在蒙蔽师傅。纯阳武学虽然在江湖少之又少,但只要是人都会身居阴阳。可这并不能代表宁月不懂火属性功法。”

“龙王,你可知司徒冥和桂月宫侍女诗雅勾结给千暮雪下毒一事?”宁月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哼!本座自然知道,冥儿的一切计划都曾向本座报备。若不是本座伤势未愈,本座还懒得他如此麻烦!”

“那你也该知道,我与令公子的恩怨皆是从一年半前而起。诗雅将我与千暮雪的婚事透露给令公子,因令公子嫉恨之下命易罗云刺杀在下,也使得在下差点魂归幽冥。

无论是我与令公子的恩怨,还是你与千暮雪的交际皆是由她从中挑起。但龙王可曾想过,其中最为受益的是何人?”

岳龙轩的眉角轻轻一跳,缓缓的转过脸看向跪在水面瑟瑟抖的司徒冥。

“倘若当初我真死于易罗云之手,千暮雪可会放过令公子?令公子一死,龙王的偌大家业最终会归于何人之手?

一年半前有人就想要了令公子的命,而你却后知后觉的到此刻都没想明白?更可况,一旦你与千暮雪生死相博,最大的可能便是你与千暮雪同归于尽。偌大的怒蛟帮最终会落于谁手?”

“师傅……冤枉啊……弟子没有……这全是他的猜测……师傅……宁月这是欲要拉着弟子为他陪葬啊!”司徒冥的头皮瞬间炸了,他没想到到了现在,宁月还敢口若悬河,他更想不到,宁月的口才竟然将岳龙轩说的有些心动了。

“猜测?”宁月呵呵的轻笑一声,“如果我猜的不错,令公子身上的伤痕和在下背上的那一个一般无二吧?”

说着宁月轻轻的背过身,扯开衣襟露出了后背。那个当初在动雪崩的时候,被司徒冥打下一指指力。虽然侵入体**力已经逼出,但肩膀上哪个烧糊的伤疤还没有痊愈。

“这个伤痕,就是司徒冥在在下身上打下的!龙王,想来你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轰”

气势喷涌,跪在岳龙轩身后的司徒冥突然腾身而起向远处遁去。在宁月露出伤口的时候,司徒冥已经知道自己完了。一贯小心谨慎的自己,竟然留下了这么一个破绽。而这个破绽,竟然被宁月保留了下来。

在武道高手面前逃跑,除非也有着武道境界的修为。但司徒冥还是希望试一下,因为恐惧,因为不甘,甚至因为……不想死!

一口鲜血喷出,司徒冥不惜用上了血遁**。在一瞬间,司徒冥的度甚至快过了流光。周围场景飞的倒退,司徒冥只感觉自己的度已经突破了天际。但是,无论他如何的逃,他与岳龙轩的距离却没有拉开一点。

宁月的眼孔猛的一缩,心中的惊骇更是翻江倒海。在司徒冥暴起的瞬间,他已经知道司徒冥拼上了命。但即便如此,司徒冥的动作如此的缓慢,就像被人放了慢进的影片。

“时间之力?”这个念头,仿佛一个魔咒一般冲进宁月脑海。司徒冥的时间被干扰了,否者不可能出现眼前的场景。

岳龙轩轻轻的挥手,手掌成爪,司徒冥就像一只被把玩的溜溜球一般被岳龙轩收回到了手中。

“师傅……饶……饶命……”

“饶命?当初你为何不饶贤儿一命?”岳龙轩有些低沉的问道,内力激荡,狂暴的威压冲天而起。

“喀喀喀”一阵炒豆子的脆响,在岳龙轩手中的司徒冥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飞的变形,慢慢的收缩。不一会儿被挤压成岳龙轩手掌中的一个血球。

“轰”

血球爆碎,血花飞舞如风如雾!

“龙王,事实证明,令公子之死与我和千暮雪无关!我们之前的恩怨是不是也该一笔勾销了?”宁月郑重的拱手,脸上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贤儿生前有两大夙愿,第一便是娶千暮雪为妻,第二便是要你去死!看在你为本座找出真正凶手的份上……你可有遗言?”

“哈哈哈……”宁月突然仰天大笑,“我早该知道……以龙王的作风就算明知道凶手不是我你也不会善罢甘休!哎……那个老头子太喜欢装逼,我若不求他,估计他是不愿意出来了!”

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让岳龙轩的眉头微微一簇,也让身边的风萧雨等人摸不着头脑。唯有千暮雪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

轻启脚步上前来到宁月的身边站立,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的躬下身体。

“弟子恭请师傅仙架,不老神仙,法力无边,千秋万代,一桶浆糊……”

“千暮雪恭请无名前辈现身……”

“轰”

刹那之间,天地变色!刚刚因岳龙轩暴怒而升起的层云突然间仿佛被人用漆染成了金色。漫天的金光映衬着碧绿的水面。仿佛将整个寒月潭化成了人间仙境。

岳龙轩脸色大变,因为在刹那之间,他似乎被天地所抛弃。原本这一方天地,只容得下他一人,而此刻,却是这片天地空无一物。

历沧海也在瞬间脸色大变,冷冷的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的变化。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感应到天地法则的共鸣。这是他踏入武道之境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

“半日浮生半日颠……半世红尘半世眠……”

仿佛来自天国的歌谣,突然之间,金色的云层裂开,无数霞光从云层中透过射向地面。将原本炫彩夺目的世界映衬的更加的神秘。

“乾坤斗转终有尽……长春不老我独仙……”

在金光之中,一道身影从天缓缓的落下,仿佛神仙下凡。飘逸的胡须随风飘洒,斑白的头肆意的散落。破旧的衣服丝毫不给人脏乱的感觉。就这出场的气势和动静,整个天地除了他也没谁了。

“论装逼,我只服他!实在是我辈的楷模,叹为观止……”

宁月从岳龙轩出现到现在,脸上一直能挂着微笑,即便岳龙轩如此的可怕,但在宁月心底却没有多少担忧。只因为有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不死说好的会来。

从司徒冥的出现,宁月就已经有那种预感。而不老神仙的出现却是给了宁月最后的底牌。但不老神仙是个完全不可理喻的老顽固,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徒弟会不会被人弄死。死求歹求也只换来一个岳龙轩不出现,他就不出手的承诺。

可是,岳龙轩已经出现了,那个老顽童竟然还猫着捉迷藏。以不老神仙的尿性,说不准不到最后关头他就不闪亮登场。这一点,宁月无可奈何,活的像一只乌龟了还那么喜欢装逼,宁月也只能败退。

但宁月可没勇气用自己的小命来陪不老神仙玩心跳,所以无奈之下,宁月也只好厚着脸皮请了。

不老神仙的出场是相当震撼的,不只是身边的段海莫天涯他们,就是岳龙轩这样的高手也被不老神仙闹出来的动静给镇住了。

不老神仙缓缓的落到宁月的身边,还没等宁月回神,一个巴掌直接拍在宁月的脑门。

“不老神仙,法力无边这两句说的还像个人话,但这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是什么意思?为师还会在乎这红尘权欲?为师会看得上一统江湖?”

第二百三十一章 爽不爽?

其实宁月很想告诉不老神仙,他说的是一桶浆糊而不是一统江湖,但这话也只在心底流转化成了宁月脸上淡淡的笑容。

“原来是无名兄大驾,久闻不老神仙无名兄乃武林活神仙,但百年来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想不到岳某今日竟然有幸一睹无名兄风采……”

刚刚训完徒弟的不老神仙身体猛地一僵,缓缓地直起腰背漠然的转过头。在回头的一瞬间,原本略显猥琐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的严肃。不怒自威的气势与先前的玩世不恭形成强烈的对比。

“你叫我无名兄?”

“哈哈哈……闻道先后,达者为先,你我二人皆是位列天榜踏足武道,我称你一声无名兄有何不可?”

满头白随风飘洒,岳龙轩此刻的样子比起不老神仙更加的飘渺出尘。而光看外表,也许十个人会有九个认为是不老神仙占了便宜,怎么看岳龙轩的年纪应该更大一点。

岳龙轩背着双手,脚下的波纹荡漾开去,神秘的道韵仿佛化作苍穹,一身傲骨唯我独尊。自从踏上武道,天地间就再也没有值得岳龙轩所敬之人。不敬天,不敬地,更不敬人!

“没错!”不老神仙认可的点了点头,突然之间气势浩荡。

疾风席卷,将不老神仙的衣袖吹得如狂风劲草。突然之间,天空暗淡,漆黑如墨的积云几乎是凭空出现。不老神仙轻轻的挥手,天空的云层却极具凝缩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手掌浩瀚,连绵数里随着不老神仙的手掌狠狠的拍下。

“哼!雕虫小技……”岳龙轩气势猛然间升腾,而刹那间却面无颜色。只因为天空的巨掌拍落的度太快,快的仿佛越了时间间隔。几乎在不老神仙手掌压下的瞬间,巨掌已经来到了岳龙轩的头顶。

“轰”

之前岳龙轩一掌镇压历沧海,那个巨掌也不过数十丈而已。当时翻江倒海的气势却几乎将整个寒月潭水都拍向了天空。而此刻,不老神仙的巨掌比岳龙轩的神魂虚影大上百倍,一掌下去那动静就仿佛小行星撞上地球一般。

“轰”水浪滔滔……不对,应该是没有了水浪。因为在刹那之间,水浪已经化成了天空。而脚下的水面却已经成了大地。

一言不合就开大招,也许也只有不老神仙干得出来。宁月想苦笑,但他此刻却只能骂娘。不老神仙离她们太近,就是岳龙轩也离他们太近。

“打架前不知道清场么?你开大招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宁月的吐槽却只能在心底流过,因为面对眼前如天崩地裂的威势,宁月只想说……死定了。

无论段海还是风萧雨,脸上都瞬间露出一个尴尬的绝望。感情自己不是被岳龙轩弄死,而是被自己人的大招给顺带削了?世上最荒唐的死法也不过如此吧!

天空的水突然间塌陷,在化成天空的短暂时间再次如九天崩塌一般坠落。而宁月,却绝望的望着眼前生的一切。如此大的威势冲刷下来,如此强大的余威席卷而来。就算自己几人再惊才绝艳也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吧?

很奇怪宁月能在刹那之间想那么多,当他察觉出为什么自己没有随着寒月潭水抛向高空的时候,眼前的变故再次出了他的认知极限。

覆水难收,但眼前的一幕却在告诉宁月这句话就是一个欺骗了无数年的谎言。仿佛影片的倒放,天空的水包括席卷天地的余威都仿佛被无形的大手定格住了一般。更为诡异的是,那一掌拍落下之后所产生的爆炸场景仿佛有从新时光倒流一般。

世界安静了,天地定格了,只有那一只泛着浓密白雾的手掌狠狠的压在岳龙轩的头顶。而其余的一切,仿佛从未有生。没有拍出滔天大浪,没有毁天灭地的余波,甚至……不老神仙都没有出手?

岳龙轩已经被不老神仙的一掌拍到了潭底,水面上只余下翻腾的云海。不老神仙的身形轻轻的飘起仿佛能踩着飘渺的雾气而纵身飞腾。

“唔叫无名,非老夫原本无名,而是老夫活的太久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老夫五十岁习武,八十岁踏入先天,一百零五岁踏足武道,横跨三届天榜,你称我为无名兄?”不老神仙平时嘻嘻哈哈,但现在宁月知道了,这老头子会生气,而且生气起来还很吓人。

“轰”一道水柱从天而起,一条直径十丈的巨龙腾空飞身。巨龙巨大,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就是那如水晶一般的眼眸也比宁月大上数倍。

巨龙咆哮,仿佛要改天换地一般。天地风云变幻,无数天地法则仿佛被巨龙搅动变得混乱了起来。

“还不识相?”不老神仙脸色一沉,手掌一挥一只巨掌仿佛凭空出现。巨龙无穷大,而在巨掌面前,却如同一只苍蝇撞上了苍蝇拍一般。

“啪”一声脆响,无数水波仿佛连串的炮仗一半接连不断地爆开。巨龙毫无抵抗力的被巨掌瞬间拍碎,一道身影坠落九天,无力的从天空砸下。

“轰”水柱四起,在宁月古怪的眼神中,不可一世的岳龙轩竟然被一巴掌扇回到了寒月潭底。

不老神仙位列天榜第四,这一点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道。但天榜排名却有先后,不老神仙既然是第四,那么天榜之中比他强的应该还有三位。

但现在的一幕却让宁月对天榜有了新的认知,难道同为天榜差距就这么大?宁月知道不老神仙横跨三届天榜,百年前就踏足武道武功应该很高,但就算高出第七的岳龙轩也该有限才对。

宁月当初求不老神仙暗中保护,其实也无非是想让岳龙轩放弃出手等千暮雪恢复功力。但现在,不老神仙的表现也太给力了吧?简直就是把岳龙轩碾压着打啊!

看着从潭水中缓缓升起的那个狼狈身影,宁月实在无法将他和刚才不可一世几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岳龙轩联系在一起。

霸道无双的岳龙轩,独战两位武道高手而胜之,这么一个强大的人却被人当苍蝇一般来回拍了两次?宁月只感觉头皮麻了。同样是天榜高手,差距竟然大到这样的地步?那么天榜第一的诸葛青,天榜第二玄阴教主,天榜第三的水月宫主,他们是不是比不老神仙更变态?

披散的白不断地滴着水珠,惨白的嘴角缓缓地溢出殷红的血丝。身上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这一刻的岳龙轩狼狈的就像一只可怜虫。

哪还有仙风道骨,哪还有霸气无双。不老神仙的随意的两巴掌直接教会他做人。

“岳小子……现在想想……你该叫我啥?”不老神仙牛气冲天的淡漠问道,手掌轻轻的挥起,大有一个不对就一巴掌伺候的意味。

“无名……前辈……”岳龙轩并没有宁月想象的那么硬气,在挨了两巴掌之后竟然老老实实的改了称呼。

不老神仙满意的点了点头。捋了捋胸前斑白的胡子,“岳小子,你也别不服气,老夫我就是做你爷爷的爷爷也绰绰有余!别以为天机阁的小子弄了一个天榜就了不起。你还差远了……”

不老神仙似乎很享受装逼的快感,居高临下喋喋不休的数落了岳龙轩一刻钟。而且岳龙轩必须低眉顺眼的老实听着,否者一巴掌瞬间让你变泥鳅。

“听说……你想找我徒弟报仇?他弄死了你儿子?”不老神仙突然间问道,声音虽然轻柔,但仿佛滚滚雷音炸在岳龙轩的耳旁。

“我儿并非宁月所杀,这是个误会……”

“哦!”不老神仙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误会啊”

突然,不老神仙手掌一挥,一道金色的掌力出现在岳龙轩的胸前。掌力出现的太快,仿佛快过了时间空间。几乎在岳龙轩错愕的瞬间,一掌已经印上了岳龙轩的胸膛。

“噗”鲜血横飞,血雾飘扬。岳龙轩的身形瞬间如炮弹一般倒飞而去。

“不是也敢找我徒弟麻烦?感情你的儿子是命。老夫的徒弟就不是命了?月儿,给老夫瞪大眼睛看着。这招叫,众生无量”

“天地无欲”不老神仙大喝一声,一掌拍下狠狠的击在水面之上。然而水面却仿佛坚实的地面一般竟然没有一丝波纹。但宁月却清晰的感应到,强悍的内力真沿着水面直冲水底。

“砰”一道身影仿佛导弹一般冲出水面,就像被什么打出来的一般飞向高空。口中的鲜血仿佛不要钱的飘洒,那凄惨,让宁月都于心不忍。

“乾坤涅槃”

“轰”阴阳鱼凭空出现,仿佛要泯灭天地向空中的岳龙轩压去。

突然,空中的岳龙轩身形一闪,刹那间化身千万向天空的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哼!”不老神仙轻轻的背着手,缓缓地仰望早已失去岳龙轩身影的天空冷哼一声。

“月儿!”

“弟子在!”

“为师替你出的这口气……爽不爽?”

“弟子拜谢师傅!”

“谢个屁!你给老夫记住,以后无论对谁,打架就是不许输。老夫打架一辈子就没输过。你是我徒弟就不能怂了……”

“那……万一遇到的是岳龙轩那种呢?”宁月顿时就头大了,这老头子对打架打输得有多大的怨念啊,至于他说从来没输过,宁月是打死也不信的。要没输过能有这么大的怨念?

“天榜上,谁敢对你动手?老夫会替你和他们谈谈的……”说着,不老神仙的眼眸深处,一道精芒令人不寒而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回江南

天空之上,再次垂下万道霞光。不老神仙华丽的登场又在霞光之中渐行渐远。潇洒的歌谣震荡天地,身形仿佛剥离了世界飘散而去。

“能有这样的师傅……真是令人羡慕……”段海望着天地洒满的金光淡淡的说道。

“嗯哼”仿佛炸雷在耳畔炸响,段海突然之间一哆嗦,冷汗刷的一下从额头溢出细密的滴落。历沧海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段海的身后。

“阿海,我们走!”

“是……是,师傅!”

“回去把暗夜枪法练一千遍!”

“啊?”段海刹那之间脸色变得惨白,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嘴唇都起了哆嗦。

“一万遍!”

“是”

不知道是不是宁月的错觉,段海的语气中竟然充满了悲愤。

三人带着昏迷的轩辕无恨乘着浮冰渐渐地远去,宁月望着远去的段海心底有一丝难言的不舍。有些人哪怕萍水相逢都能化作知己,何况段海还与自己并肩作战过。

“宁兄,看来诸事已了,在下也该回天机阁复命了!”风萧雨突然洒脱的说道。

“风兄他日若来江南,在下必要与风兄把酒言欢!”宁月也不做作,拱起手恭敬的行了一礼。

“哈哈哈……那是自然!宁兄,无涯太子,风某去也”话音落地,风萧雨突然间身形一晃,几乎眨眼间就飞腾上了高空。云海翻卷,如飘飘仙人消失在云海深处。

“真是如风似云,好一个风采不凡的风萧雨!”莫天涯仰着头一脸倾慕的说道。

“你呢?怎么还不走?”宁月斜着眼看着这个宝货。

“走?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不玩个尽兴怎么可以回去?都说江南好,春日碧水如玉翠,夏日荷花印天红。宁月,孤欲去卿家江南体察民情,你可莫要令孤失望啊……”

“你敢再提一句孤,信不信我揍你?”

“我要跟你去江南!”

“去个屁啊,没看到有人要弄死你么?还不回去好好调查调查跟我去江南干啥?”

“正因如此我才要和你去江南啊,我一个人怕不能活着回京。再说了……谁要杀我还需要调查么?你当天人合一的高手在皇宫大内是大白菜?反正他们已经死了,没有铁证如山,谁能动的了他?”

“你真要跟我去江南?”宁月突然板起脸严肃的问道。

“除了跟你走,我无处可去啊!”

“那你得保证,不许透露你是当今太子的身份,不许胡闹,还有,无论你去哪都得跟我报备!”

“啥?这样不就是监视我么?”

“嘿嘿嘿……”宁月突然裂开嘴露出生生的尖牙,“你是当今太子,金枝玉叶。说难听点,你要是哪里磕了哪里绊了我都赔不起!一个选择,就是我刚才说的,第二个选择……就是我把你关起来然后过完年牵着你回京,你选哪个?”

“我是太子啊”莫天涯悲愤的吐槽了一句,但却在宁月的淫威下不得不屈服。

宁月轻轻的牵着千暮雪的手,“跟我回江南吧,在你武功恢复之前我保护你。”

“恩!”千暮雪轻声应了一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令宁月也刹那失神的笑容。

“叮隐藏任务已完成是否提交?”

“恩?”宁月的脸色突然一怔,系统不是当机了么?怎么还能提交隐藏任务?

“怎么了?”千暮雪细腻的感受到了宁月的脸色变化,抬起她迷人的眼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宁月淡淡的一笑,在心底却确认了系统任务的提交。

“叮因为是强制触隐藏任务,所以经验值缩减一半共获得八十万经验值……”

“叮系统内部冲突,经验值无法送……”

“叮……自动转换成宿主可使用物品,奖励气运值十万点……”

“什么东西?”宁月心底泛起了无数涟漓。

一行四人出了龙门,在福井府买下了一辆马车。马车乃上等的紫檀木所制,就连拉车的两匹马都是五岁以上的上等健马。

莹莹与千暮雪待在马车之中,宁月与君无涯坐在马车外头。从离州东部到江州,一去一千里,马车整整走了半个月才到达长江北岸。

上了怒蛟帮的船,宁月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江南道在望,归乡之情就尤为迫切。

怒蛟帮虽然和他有着难言的过节,但怒蛟帮也的确是长江南北唯一的交通方式。宁月不知道岳龙轩是否已经回到了怒蛟帮,但无论岳龙轩如何想,他与宁月的过节算是告一段落。

以后,只要怒蛟帮不招惹宁月,宁月也不会和怒蛟帮过不去。杀害岳继贤的凶手已经找到,再加上被不老神仙一顿胖揍,想来岳龙轩也会变得老实很多。

踏上了长江南岸的土地,宁月上岸的地方便是寒江府区域,刚刚踏上港口,宁月大老远的便看到港口边上竖立的一块巨大石碑。

“江南道欢迎你?这是你搞出来的?”君无涯疑惑的看着宁月,眼神中尽是浓浓的好奇。

“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这应该是近一个月弄起来的!”宁月有些得意自己的杰作。这种条幅或者石碑在前世随处可见,但在这个世界见到却也倍感亲切。

“咦?这上面的碑文是什么?”君无涯像一个好奇宝宝一般跑到碑文前面,而在碑文前面还有不少围着看的外地人。

“江南道行为公约?第一,凡踏入江南道武林人士,不可在任何城镇,乡村动武,违者视为挑衅江南道受江南道武林盟与江南道天幕府共伐之。如有私人恩怨务必在无人荒野处动手。凡见到有人欺压弱小,鱼肉相邻者,需报备江南道武林盟分舵或各地域天幕府,江南道武林盟或天幕府视事件严重程度给予举检者奖励?

第二,凡踏入江南道的外地武林人士或行商商人,需第一时间前往江南道武林盟登记注册,放通行路引才可行走江南道。否者被查出者一律驱除江南道……”

“这……这规定也太霸道了吧?无论江南道还是江北道,皆是我大周的土地。行走在江南道还要他们的同意允许?”

“喂,这位小哥是哪里人?”在君无涯的话语脱口而出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员外商贾模样的胖子笑哈哈的问道。

“小生从京城而来,久闻江南水乡风花秀丽,故而慕名前来。”

“呵呵呵……小哥怕是为了江南的佳人而来吧?”胖子露出一个咱们都懂的猥琐笑容,“果然如我猜的那样,小哥真是京城而来。”

“为何你会这么猜?”君无涯好奇的问道,中州与北地的几个州都口音相近,一般人只能分别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差别,要能精确分辨是不是京城人士还是很不容易的。

“若非京城来的,哪能有这么牛气哄哄的口气?但小哥你也别不痛快,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若真的来江南道做正当行径,去天幕府报备一下又有何妨?

天幕府和江南道武林盟如此作为,也是为了一方安定。若那些江洋大盗,绿林山贼混进了江南道,无论对我等行商的还是对本地的百姓都是大威胁。而天幕府和江南道武林盟替我们甄别,我们就算行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也能放心大胆的走。

你没看到下面写的那几条么?凡在江南道遇到歹人劫财或者敲诈勒索。我们尽管散财保命,到时候无论到江南道武林盟还是到天幕府,他们都照常赔偿。不过……那些手痒的可就要倒霉了?

小哥,到了江南道,心底的那些傲气就收收吧!人家也没说要时刻监视你什么的,只不过登记一下问问你来干嘛的就给你通行证,不会耽误你什么事的。”

“多谢先生解惑!”君无涯恭敬的行了一个书生礼仪,三步并成两步的回到宁月的身边,“这都是你搞的?”

“我只不过提出了这个设想,但想不到他们竟然落实的这么快。而且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倒是能被人很顺从的接受啊!这点出乎我的预料。”宁月也有些惊诧于沈千秋父子的办事效率,一个主掌天幕府一个主掌江南道武林盟,果然父子出手无往不利啊。

“人才啊……不说这个公约如何,就凭这个做事效率就比起朝内八成的官吏强了。是谁弄的?”

“怎么?想挖我的墙角?”宁月斜着眼睛有些生硬的问道。

“你都是我的人,你的手下不也该是我的?如此大才,若只在江南道那也太屈才了。这样的人才应该有更宽广的舞台……”

“第一,我不是你的人,我是当今皇上的人,等你当了皇帝之后再说吧!第二,沈千秋和沈青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他们金陵沈府在江南道经营了数百年。如果换了其他地方,没人会给他们买账。所以,一个政令的实施先要看的不是这个政令对不对,有没有好处。而是看这个政令实施的人能不能把政令推行下去。

所以说为政者切不可贪功冒进,无论什么计划都必须徐徐图之,尤其是江南道的这种改革。这是百年大计,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要想完成全国的改革,需要几代人的小心经营才有可能。江南道乃是特例,绝不可套用在其他地方!”

君无涯顿时露出思索的眼神,而宁月身后的莹莹却早已经双眼泛出了闪闪星光,“哇!姑爷好厉害,武能安邦,文能治国,就连太……”

“莹莹,不许多话!”在莹莹要把太子殿下的称呼脱口而出的时候,千暮雪突然出口喝止。而在她的眼眸中,竟然闪过一丝隐秘的自豪。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反响

江南道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官道之上车水马龙,城镇之中处处融融恰恰。就连外地过来外表凶悍的武林人士行走江南也变得斯斯文文。

“天下大同啊,要是我大周皇朝之内所有区域都能如此刻江南一般,那该多好……”君无涯很享受江南的风土人情,也很喜欢这里安逸和谐的环境。

“离天下大同还差的远呢,且不说大周皇朝所有区域有没有可能像此刻江南一般,就算可以,那大周可就真的要面临着考验了……”宁月不可置否的淡淡一笑。

“为什么?难道这样还不够好?”君无涯有些想不明白。

“看起来很好,但你应该知道,这大好的局面是建立在极度集权的条件下的。改革之时,需集权推行。而改革完成之后,需将权柄再次打散分而化之相互监督。

但我江南道,集权容易化权却难。无论我身兼江南道总捕和江南道武林盟主,最终金陵沈府手握武林盟大权和天幕府大权。这样一个高度集全的地方组织……朝廷就不担心?

因为我江南小,所以无伤大雅。但如果九州皆是如此,那天下大乱矣当年太古皇朝不是如此?”

君无涯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当年太古皇朝之所以嘣碎。不是因为太古皇朝变弱,而是因为纷封的各方官吏掌管了军政大权。

一个偶然的星火竟然一瞬间点燃了战火,太古皇朝嘣碎,战国时代开启。可以说,太古皇朝是最令世人怀念的朝代,因为他是在巅峰的时候莫名其妙的颠覆了。

看着君无涯惨白的脸色,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见到捕神大人这么心虚了吧?如果当初楚源一巴掌拍死我,都是我活该。可当初江南道的情势,却也无可奈何。江南道天幕府总部是十二楼的总部,天幕府几乎成了空壳子。

而当初的江南道武林盟却已经成立,我若不成为他们的盟主,江南道天幕府就真的该抹除了。我苦思冥想才想到这个兵不血刃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以后江南道该何去何从,连我也不知道!”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金陵城门之外。刚过午时,金陵城门外已经人山人海。沈千秋来了,一众江南道武林盟的各派掌门也到了。沈青带领着一众天幕府捕快也尽数到场。

看到宁月,所有人纷纷单膝跪地,“我等参见盟主!”

“恭迎总捕”

“都起来吧!”宁月此刻已经不像半年前那般的生涩,现在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大家对他的恭敬礼遇。

“嘶”当众人抬起头,再次看向宁月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生生的吸了一口气。

“千暮雪”一声低沉的惊呼从人群深处响起。

“盟主和暮雪仙子这……”

“如果我没瞎的话……盟主和暮雪仙子牵着手?”

“放心,你一定没瞎。因为我也看到了!盟主真是伟丈夫,竟然能把暮雪剑仙拿下?这……这样一来……就算盟主没有位列天榜,我江南道武林盟已经有了一个天榜的夫人?以后……我们行走九州,谁敢不对江南道武林盟高看一眼?”

议论纷纷,兴奋的惊喜蔓延到了所有人的心中。千暮雪受伤散功这样的事他们不可能知道,而宁月也不可能透露出去。

“沈伯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自踏入江南道,一路行来却是感触良多。很多变化甚至已经出了我的想象,江南道能维持如此稳定,全是沈伯父劳苦功盖,宁月在此拜谢!”

“盟主严重了,这是老夫该做的!盟主车马劳顿,我已命人准备妥当,今晚替盟主接风洗尘……”

宁月也没有客气,直接来到沈青身前。看着如阳光一般的沈青,宁月莫名的有种心安。轻轻的一拳擂在沈青的胸口,两人突然相视一笑。

沈千秋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流过一丝轻松的笑意。宁月太卓越,太风华绝代。而如今,宁月更是带回了千暮雪就算没脑子的人也看了出来,千暮雪和宁月的关系。

这样的宁月已然成事,就算自己掌管着江南道武林盟大权也无法掩盖宁月的锋芒。有宁月在一天,他金陵沈府也只能退居第二。

金陵沈府为了江南道经营了数百年,要他将整个江南道拱手让人心中必定有所不甘。而宁月与沈青那种关系,却又将他的不甘立在摇摆不定的位置。

沈千秋心底有两样最重要的东西,一个是金陵沈府的数百年大业,而这个和另一个相比却又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沈青是沈千秋独子,也是沈千秋的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儿子铺路,而现在,儿子似乎不只是自己在替他铺路。

宁月与沈青亲如兄弟,这种感情不是虚与委蛇就能表现出来的。哪怕是江南武林盟的任何一个人都能从他们之间感受到那种羁绊。

如果说谁是宁月无条件信任的人,江南道武林盟第一个念头就会是江南四公子。而沈青,已经是天幕府的银牌捕头,借着他又是金陵沈府公子的身份,宁月之后下一任的武林盟主非沈青莫属。这根本不需要指定,反正是大家公认的意识。

回到天幕府,宁月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立刻书写了一份奏折火送往京城。这份奏折,将在离州生的一切事情都详细的说了出来,并对离州的势力分布,现存的状态做了详细的说明。

离州武林,可以说一朝回到了解放前。不对,应该说是直接打回到了原始时代。可以说,整个离州武林势力全部嘣碎。这对大周皇朝来说,既是大败,也是大胜。

败是因为九州较强的离州武林从九州除名,这对于大周武力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损失。但大胜却又因为朝廷可以趁机将离州尽数掌握在手中。

离州接壤中州,凉州,江州。将离州掌握于朝廷手中可使朝廷对凉州之间有了一个缓冲带。将来如果收服江北道,那么中州就会在重重的拱卫当中。哪怕以后朝廷与武林要真干一场,中州京城可立于不败之地。

离州北方的蛮族被一个历沧海杀的逃回极北苦寒之地,离州已经不再是九州门户。虽然自废武功,但也不算太过于危急。

写完奏章,晚宴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宁月刚踏进会场,就见到君无涯身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那货唾沫横飞的说道燕返水阁的一切,尤其是最后岳龙轩不可一世独战两个武道高手战而胜之,更是让一众江南武林盟高层脸色大变。

“君兄,岳龙轩既然如此强大,你和宁月又是怎么全身而退?”鹤兰山眼中闪烁着精芒,满脸神往的问道。

岳龙轩在江州武林的名声不太好,而且大家都看怒蛟帮不太舒服。但不可否认岳龙轩一代武学宗师的身份,岳龙轩在迦南寺一人镇压上万江南道武林人士,不可力敌的气场和蛮不讲理霸道无双的性格成为了人们对他唯一的印象。

“嘿嘿嘿……最后你们猜猜是谁出手了?”君无涯猥琐的一笑,诱惑的反问道。

“莫非是暮雪仙子出手了?”沈青淡淡的问道。在江南道武林人士们的心中,岳龙轩和千暮雪都是无敌的代表。而且当年千暮雪一剑伤龙王给他们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哎暮雪仙子之前中了毒,当时还不是岳龙轩的对手……”君无涯骚包的摇着扇子淡淡的说到。

“别卖关子,信不信老子不带你去玩?”余浪收起扇子轻轻的敲在君无涯的脑袋上,“话说,你真是宁月的弟弟?流云先生都有这样的风流往事?”

“这个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君无涯脸色一苦,有些无奈的摸着自己脸庞,突然,君无涯收起扇子双眼顿时绽放出万道精芒,“到了最后关头,那个天榜最神秘,几乎从来都没出现过武林的人出现了……”

“难道……是不老神仙他老人家?”君无涯的话,就连沈千秋都为之动容。横跨三届天榜,怎么想都觉得那么的不可思议。

一百年前就已是武道高手,而现在的年纪,怎么算都有一百五十几岁了吧?所以这也是江湖武林对不老神仙的传说耳熟能详,但谁也没有怎么当真的原因。

没有人能活这么长,过百岁的已经是千万中无一。而一百五十岁?那是恒古未有的高寿。就连旷古绝今的轩辕古皇,他最后寿限为一百一十五岁。

“不错!不老神仙出手了!你们是没看到,不老神仙前辈真的是6地神仙,仅仅三招,只用了三招,打得岳龙轩吐血远遁,连一句狠话也不敢留!”

“嘶”

整齐的吸气声响起,在场的武林高手纷纷噤声,刹那间气氛变得一片死寂。

不是说天榜高手生死相博必定是同归于尽么?怎么不老神仙强的这么不可理喻?三招打得岳龙轩吐血远遁?如果不是相差的天差地远怎么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无涯,吹牛吹大了,师傅他老人家出了四招好吧?”宁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缓缓的上前。

“盟主!”

“盟主!”

一众行礼声中,众人纷纷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宁月。四招?和三招有区别么?众人心底凌乱的吐槽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家过年

京城御书房内,莫无痕安静的坐在台前批阅着奏折。缓缓的抬起头轻轻的喝了一杯参茶,看着眼前那一张空空的座椅有些呆。

这张椅子不是楚源的专座,任何被请入御书房的文武大臣都坐在这张椅子上与莫无痕商讨国家大事,但唯有楚源,让莫无痕最为想念。

但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楚源去了离州,连个音讯都没有就消失不见。

“谁在外面?”突然,莫无痕威严的声音响起传出御书房。

“启禀皇上,是奴才水莲!”

“水莲啊进来吧!”

御书房打开,一身漆黑官服头戴高帽的老人满脸堆笑的踏入御书房。刚跨过门槛,老人便扑通一声趴倒莫无痕的案前。

“奴才陈水莲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起来吧!”莫无痕漠然说道,“水莲有什么要启奏的么?”

陈水莲缓缓的站起,看起来如此的弱不禁风。但谁又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太监却是执掌与天幕府齐名的镜天府大都督?

陈水莲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奏章,恭敬的递到莫无痕的案前,“这是镜天府今夜刚送来的奏本,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离州武林盟尽数歼灭,整个离州武林十不存一。皇上只需一声令下就能轻易收回离州武林,管控离州所有武林人士……”

莫无痕抬起头,漠然的看着陈水莲如菊花一般的笑脸,眼神平静也没有一丝的笑意。

陈水莲看着莫无痕的脸色,顿时收回了尴尬的笑容,“皇上……难道……您不高兴?”

“离州武林盟是九州武林第一个成立的武林盟,如今他们被打散了自然免去了朕的心头大患!但是,水莲啊……你身为镜天府都督,眼光要长远不能只顾着眼前。

离州武林盟高手死伤殆尽,但这却也在消弱了我大周皇朝的武力。离州武林盟不仅仅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但同时也是我大周的子民。如今……离州武林尽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恢复元气!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天幕府。就连一个总捕都知道朝廷在收复离州之后需花多大的力气恢复离州的民风,而你的奏折上面却只有可喜可贺四个字?”

“是……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愚钝……”陈水莲顺势的再次跪倒在地惶恐的说道。

“算了,你自幼进宫服侍了三代君王,自闭于皇宫禁内眼光短了点也属正常,朕也没有责怪你。你下去吧……”

“是!是!属下告退!”陈水莲躬着身体缓缓的倒退,一直退出御书房关上了房门才直起了身体。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总捕?宁月么?哼!”

接近年底,诸事繁忙。宁月在看完沈千秋递过来的各堂口年终报表之后又要制定来年的计划。

武林中人,无非为名为利,而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利。成名也是为了更方便的获利。各门派平日广收弟子光大门楣,而各个独行侠也都是为了创出一番名声好开宗立派。

这些就是武林中人最初心的主旋律,各方利益相互碰撞摩擦产生了冲突,而冲突最后爆成仇恨。经过无数年的纠缠形成了江湖的爱恨情仇。

但现在,江南武林已经连成整体。没有了独立在外的势力,也没有了孤独的侠客。就算有,很快也变得没有。那么这直接暴露了一个问题,支持着武林展的爱恨情仇没有了,整个江南道武林竟然茫然的失去了方向。

门派势力没有了绿林好汉给他们刷声望,刷财富。独行侠没有一战成名,甚至行侠仗义的机会。到了年底,大家开始展望来年做什么,但突然间现,对来年竟然失去了目标和期待?

“这怎么可以?”宁月轻轻的放下沈千秋送来的调查报告,脸色严肃的说道。

“盟主,老夫也觉得此风不可涨!如果大家都这样想,那我们这江南道武林盟还不如不成立。至少那时候大家还会为了仇恨利益而拼命。

现在你看看……几大宗门还好,他们需要培养弟子,督促弟子习武。而那些散落的小门小派和独行客,要么想着离开江南道闯荡九州,要么就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游手好闲。这样下来别说他们日益精进,修为不倒退已经是奇迹了。”

“你看看这个……”宁月缓缓的向沈千秋递过去一个卷宗。

“嗯?江南道武林盟弟子审核制度?”

“不错!每年年底,弟子资格审核。武林盟弟子每一个人都必须每年一检,连续三年未能达成年度指标的直接驱逐武林盟。当然,这只针对于闲散的武林盟弟子,比如宗门的弟子那么其宗门必须完成年度审核指标。

伯父,这是我这几日整理出来的三种法案制度。您替我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还须你老指正!”宁月笑着将手里的两个卷宗送上。

“江南道武林盟佣兵体系法规?江南道武林盟经济产业链?”

沈千秋总能从宁月的口中听到新鲜的词汇,他也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是,真正让他震撼的是这三个相辅相成却又自成体系的制度。

佣兵体系法规,可以让武林盟的每一个个体成员或者宗门都有奋斗的目标和方向。通过完成武林盟布的任务赚取积分,通过积分可以升为高层成员或者是兑换高深的武功秘籍。有了长期稳定的目标,武林盟就会迸出新的活力。

而经济产业链既是任务积分的来源,又是武林盟弟子财富的来源。开新的产业,将所有闲散的,甚至以前没人做的产业统一起来,形成经济链。经济转动,财富可以说源源不断。有了丰厚的财富,不再为吃饱肚子而犯愁,所有人也会迸出更大的热情。

而审核制度,正好是剔除那些腐朽的,喜欢坐吃山空滥竽充数甚至投机取巧的败坏分子。保持江南武林盟内部的健康持久。

看着沈千秋脸上的错愕与震惊,宁月心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自己动动嘴巴,沈千秋新的一年里估计要累断腿。这三个计划都是关系到江南道未来甚至十年的政策方针,自己身为武林盟主做甩手掌柜似乎不太好啊!

“好!好!太好了!盟主,老夫服了!盟主竟然只用了短短时间就能一扫弊端,略施小计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如此经天纬地,实乃武林之福,实乃我江南道武林之幸啊!”

“那个……伯父,这些计划方针异常繁琐复杂,其他人怕力有不殆,还需您老人家多多上心啊……”

“力之所至,万死不辞!”沈千秋非但没有露出一丝为难和不乐意,反而是一脸振奋给人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盟主呕心沥血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治国良方,老夫就不打搅盟主休息了。盟主放心,老夫定然不会令这宏伟计划蒙羞。告辞”

宁月有些蒙逼的看着急匆匆离开的沈千秋,一时间有些无法适从,长长的探出一口气,“也许人的价值观真的是不一样的。”

忽然,一道身形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宁月抬起头,顿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暮雪,你怎么来了?”

回来了一个月,千暮雪身上出尘的气息越的浓郁了起来。在外人看来,她就是飘渺的仙子,震慑九州的月下剑仙。唯有在宁月面前,她才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傲娇。

“你忙完了?”千暮雪看着渐渐走来的宁月淡淡的问道,冷冽的声音如湖水般宁静,淡漠的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焦虑。

“差不多了,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宁月轻轻的握着千暮雪的手无比温柔的问道。

“我不想住在这……”千暮雪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仿佛在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呃?”宁月脸上挂起一丝错愕,“生了什么事么?”

千暮雪淡淡的摇了摇头,“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住在这里,浑浊的空气,还有那些暗中的目光。听沈青说今天是你年底最后一次会议,所以……”

“傻瓜,早点和我说嘛!”宁月有些懊恼,这些天他的确是忙坏了,也忽略了千暮雪的感受。千暮雪破功重修,修炼时对于环境的要求很高。若不是飘渺出尘的洞天福地,如何能修炼出至精至纯的无垢剑气?

江南道武林盟总部虽然极尽奢华,但毕竟充满了俗世气息。哪怕身居后院,嘈杂的喧嚣和浑浊的空气自然为千暮雪不喜。

“好,我们今天就走!”宁月洒脱的一笑,“诸事已了,剩下的交给沈千秋和沈青他们吧,我们该回去好好的过个年了。”

说做就做是宁月的风格,刚刚下定主意,就让下人替他们打包好行装。只用了半个时辰,一辆豪华的马车就已经准备妥当。

“盟主,为何走的如此匆忙?”宁月刚刚要走,沈千秋便带着一大帮人从内门追了出来。

“伯父且宽心,并无大事生。只不过年关将近,我也不过想早点回家过年啊。”

宁月的话让沈千秋松了一口气,但转念又开口问道:“盟主,你孑然一身家中又没有亲朋,何不就在这金陵安家落户?”

“算了吧,虽然没有亲朋,但我还有乡邻啊!自从来了金陵,我还没回去过呢,这么一想突然归心似箭了。伯父,告辞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易水之乡

马车晃悠悠的走了,前面的是宁月赶得马车,而后面跟的就是君无涯的货车。坦白的说,君无涯一点也不想离开金陵。这段时间,他跟着余浪这货不知道浪成什么样,整天早出晚归。

金领到苏州,就算赶着马车也不过一天的路程。上午出了金陵城,到了黄昏时分已经进入苏州地域。宁月并没有进苏州城,而是直接拐道向易水乡行去。

易水乡依旧如原来的一般宁静祥和,远远望去,成块的农田依山傍水。整个乡村也不过几十户人家,渺渺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

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进村头,也自然引来了村民们好奇的目光。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而这么华丽富贵的马车,别说乡野小道就是在同里镇上也是不多见的。

“哟,是小月啊!你这是了财衣锦还乡?”刚到村口,一个老汉抽着烟斗远远的招呼道。

“柯大叔,你老还好这一口呐!”宁月清亮的声音远远的传去。

不一会儿,宁月的马车边上就围了不少的人,还有争相尖叫奔跑的熊孩子。马车被堵住了,宁月也不好再坐在车上赶车,跳了下来牵着马车走。

“哎呦,小月,听说你做了大官?宁先生要知道你这么有出息也能含笑九泉了……”

宁月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群热情的乡亲,只能露出憨厚的笑容,“没有做什么大官,大家别围着我了,我给你们带了点金陵的特产,大家到我家去领啊!”

“小月还真会来事,没忘记给我们带东西啊?”一个妇人顿时笑脸如花的问道。

“哪能忘啊,我小的时候没你们照顾,我和谢云估计都饿死了。现在混出点人样,我也不能忘本不是?”

“姑爷……怎么突然变热闹了?小姐让我出来看看!”马车打开一扇门,莹莹的小脑袋嗖的一下钻出来。

“嘶”整齐的吸冷气声音响起。

“好标致的姑娘……”

“小月,这是你媳妇?”

“呸,没长耳朵呢?人家称呼小月为姑爷,小月的媳妇一定在马车里头,人家是丫鬟!”

“哎呦,丫鬟就长得这么标致,那小月媳妇该长得多漂亮啊?”

莹莹被大伙炽烈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俏脸一红嗖的一下就缩了回去。

宁月苦笑的摇头,拉着马车挤过人群向自己的小屋行去。而宁月穿过人群之后,君无涯又被热情的乡亲围了起来。

“耶?这小伙子怎么和小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周围啧啧称奇的声音让君无涯浑身不自在,就像一只被观赏的大熊猫。但君无涯这货的脸皮够厚,而且大场面也见多了。

“各位父老乡亲好,我叫君无涯,是宁月失散多年的弟弟……”

话还没说完,瞬间被马车下的大爷大妈一口唾了回去,“小娃娃蒙谁呢?小月刚出生的时候,宁先生就来了。你看起来比小月小了两岁,宁先生到死都没离开过咱们村,就算是小月的弟弟也该在咱们村……”

欢呼哄笑声中,一大群人来到了宁月的家。还是如离开时的那样,院子之中没有杂草丛生,就是两扇大门上都被贴上了新的对联。

马车停下,宁月微笑着来到车厢便,“暮雪,我们到了!”

“嗯!”清冷的声音传出,周围的相邻也纷纷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看着马车。刚才一个丫鬟都漂亮的跟仙女似的,宁月的媳妇该是什么样的品貌?

车帘缓缓的掀开,莹莹麻溜的跳下了马车。在众人目光灼灼之下,一只如雪似玉的皓腕伸出了马车。这只手,白的细腻,美得令人目眩。

宁月轻轻的牵着千暮雪的手,千暮雪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瞬间,周围的乡邻个个呆若木鸡,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缓缓走下马车的千暮雪。

“哇真是仙女啊”一声惊呼过了好半响才响起,紧接着,一阵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暮雪,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我的相邻。”说着宁月憨厚的一笑,“这是我媳妇,千暮雪!”

“哎呦,了不得啊!小月这真的要一飞冲天了……这应该就是大家闺秀吧?普通人家绝对养不出来……”

“你啊,就是没见识,小月媳妇起码得是官家小姐!没听过小月当了大官了么?说不准是上司家的闺女……”

宁月没必要解释,也懒得解释,和君无涯还有一众乡亲将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虽然这些东西对于身怀高深武功的宁月几人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但宁月也没有拂了大伙的热情。

宁月其实也没给大家带了什么好东西,金陵板鸭,每家两只。虽然宁月可以给他们更多,以宁月现在的身价,翻个十倍都不痛不痒。但宁月不想让自己和相邻之间纯粹的感情蒙上了其他的东西。

每家领到了板鸭,脸上纷纷挂上了开怀的笑容。他们知道哪怕宁月达了也没忘了自己这群从小帮衬的乡亲。这一点已经很满足了,他们并不是为了索求什么回报,他们只要知道宁月的心意就觉得当初所作的都是值得的。

“翠翠,变得漂亮了!”宁月将两个包着纸的板鸭递到周翠翠的面前。快大半年没见,周翠翠的样貌生了极大的改变。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女人味。

周翠翠笑的如春天盛开的花朵,伸手接过宁月递来的礼物,“宁月哥哥,嫂子真漂亮,恭喜你了!”

“你也不差!”宁月随口笑道,转身迎向别的乡亲。在宁月转身的瞬间,他并没有现周翠翠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光被风轻轻的吹走。

分了东西,送别了热情的相邻。唯有身为里长的郝大爷还留在宁月的院子。宁月很久没有回来,而且还带了媳妇。身为里长他要在村里的人口本上添上新的名字。

当人散尽,宁月才轻轻的来到门前推开门,想象中的灰尘弥漫并没有出现。院子整洁,屋子里更是一尘不染。宁月脸色微微一愣,疑惑的回过头看着脸色有些怪异的郝大爷。

“大伙都知道你当了大官,还以为你不会再回这穷乡僻壤呢,只有翠翠那丫头一只等着你回来。隔三岔五的她会来把你的屋子收拾一下,想不到你还真回来了!小月啊,你现在是有出息了……倒是苦了翠翠那丫头……”

莫名的,宁月的心有些沉重了。

“对了,千丫头,你是哪里人?”

“离州!”千暮雪淡淡的回道,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的疑惑。

“离州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郝大爷倒是不介意千暮雪的冷漠语气,大门户小姐自然要有其身份,对谁都细语轻柔的显得不够端庄。

“郝大爷,你这是……”宁月疑惑的解围问道。

“他不是你媳妇嘛?进了你宁家的门我总得给她入个籍啊!等来年我好一起报到县里去……”

“我们还没……”话还没说完,千暮雪直接抓着宁月的衣袖打断了他的话。

“我叫千暮雪,家住离州梅山,父母双亡,家中只有我一人!”

“哎!又是个苦命的孩子!好了,小月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人老实,心眼也实在。你跟着他可以放宽心,保证不会受了委屈……”替宁月说了一通好话,郝大爷满脸笑哈哈的转身离开了宁月家。

“人老实?心眼也实在?他说的是你?”君无涯瞪大了眼睛疑惑的问道。

“怎么?不像么?”宁月微微眯起眼睛,顿时吓得君无涯脖子一缩打了一个冷颤。

宁月家原本就有三个房间,以前宁月一个宁缺一个还有一个作为客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千暮雪和莹莹住进了宁月的房间,而君无涯就被安排到了客房。

将大箱小箱搬回到了屋子,宁月活动了一下手臂准备动手做饭。翠翠过来收拾房子比宁月想象的还要细致,真的简直是把宁月家当成自己家收拾的。就连大半年没用的锅碗瓢盆都洗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个从小青梅竹马的女孩,宁月心底涌过一丝愧疚。爱情,原本就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而宁月和周翠翠,虽然认识了很久,但原本的感情却只定格在小时候的打闹疯玩之时。

当周翠翠现自己已经长大,现了自己对宁月的感情的时候,却已经遗憾的错过了正确的时间。千暮雪的出现也许是命中注定,当宁月睁开眼之后,在他的心底只留下了两个人的影子。

一个是重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芍药。第二个,就是如神女一般的千暮雪。原本以为,自己和千暮雪之间的婚约只是一个笑话,连他自己都不敢当真的笑话。

可是,这何尝又不是宁月的自卑?如果换了现在的他,当初还会不会用看待笑话的心态看待这一场婚约?千暮雪在风华绝代的时候依旧愿意履行这一场不对等的婚约,这原本就不是羞辱,而是重恩!

“宁月?需要我帮忙么?”千暮雪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雪白的身影就像此刻天边刚刚升起的月色。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如此贤惠

“你会么?”宁月顿时感觉好笑,就算失忆前的千暮雪,也一定不会做饭更可况失忆之后?

“不知道,你教我啊!”

“好吧!”宁月将手中洗净的萝卜放在案台上,“先把萝卜去皮,然后切成薄片……”

“薄片?要多薄?”

“能有多薄就有多薄。”

“轰”刹那间,一道灵压升起,宁月惊骇的转过头只见一道剑芒仿佛烟火一般在眼前绽放。

剑气如虹,剑光如电,几乎一闪即逝,千暮雪再次收剑傲立,“好了!”

冷汗沿着额头淌下,宁月呆滞的眼神也慢慢的恢复了神采。削个皮,灵力狂卷气压如雷?切个菜,剑光闪闪寒芒如风?这千暮雪估计也不知道切菜和砍人的区别吧。

两个脑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君无涯一脸后怕的看了眼身边的莹莹,“你家小姐平日就这么做饭的?”

“你觉得我家小姐平日可能做饭?”莹莹用看白痴的眼神斜着瞟了眼君无涯。

“那千暮雪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厨房帮忙?连我都不去!”

“嗯……”莹莹疑惑的摸着下巴,“也许……是因为那个叫翠翠的姑娘吧……看的出来,那个姑娘很喜欢姑爷的。虽然她不懂武功,也没小姐好看,不过……男人不都喜欢贤惠的女人么?”

“呵呵……贤惠……”君无涯干干的笑着,微微缩了缩脖子。

临近过年,苏州城又下起了一场大雪。雪花飞舞,给世界带来了一丝魔幻的意味。

宁月坐在院中默默的弹琴,琴声悠悠席卷了天空的雪花。换了常人,如果顶着大雪在院子里弹琴那是傻帽。而对于宁月和千暮雪来说这是情调。

雪花仿佛被什么牵引了一半,安静的围绕着宁月缓缓的飘落。哪怕大地已经被染成了雪白,宁月的身上依旧没有沾上一片雪花。

千暮雪坐在躺椅上安静的看书,眼角时不时的抬起看一眼院中风采卓越的宁月。她的气势越来越出尘了,就连君无涯也清晰的感觉到,千暮雪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唯有在宁月的面前,千暮雪不再像腾飞九天的仙人。因为在宁月面前,她会露出疑惑,露出认真,有时候会露出浅浅的微笑。

琴声停下,宁月有些感慨的摸着沈青重新制作的古琴。他的琴心剑胎已经大成,动琴心剑魄已经不再需要琴音辅助。

琴随心生,几乎挥手之间就能打出琴心剑魄。可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对琴有了别样的感情。琴心剑魄原本是黄级武学,将来只要将阴阳五行属性凝练于剑胎之中就可真正踏上武道境界。

但剑胎大成显然不是琴心剑魄的终点,也许创出琴心剑魄的九天玄女也没有完成剑魄的凝炼吧?宁月想着,顿时感觉有些可惜。

“这曲叫什么名字?”千暮雪缓缓的抬起头好奇的问道。

“阳春白雪!”

“这曲子很好听,意境深远,琴声空灵!你的武功已经半步天人合一了吧?”

“是啊,你呢?”宁月缓缓的收起琴来到千暮雪身边。

“还差一点,快了!”

“明天是大年夜,你想吃什么?”宁月扯开话题温柔的问道。

一听到吃,别说缩在角落里抱着宁月家里万卷书册狂啃的君无涯,就连平日性情冷淡的千暮雪也眼睛里泛着光亮。

“你做什么都行!”

宁月的厨艺经过这几天的亲身体会已经奠定了他国宝级大厨的地位。用君无涯的话,就是宫廷御厨的手艺,也比不上宁月的十分之一。

“那……咱们吃火锅吧!”宁月当下拍板说道,天气这么冷,最适合吃火锅了。

食材什么的宁月从金陵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前几天易水乡又开始了一年一次的杀猪宴,宁月分到猪肉够他吃到正月十五。

猪在这个时代是贱肉,但宁月却知道猪全身是宝乃是瑞兽。

清晨的天还没亮,远处的爆竹已经噼里啪啦的响起。早在几个月前,家家户户就已经去竹林砍回了竹节。从大年三十开始,爆竹会响到大年初三。在爆竹声中,原本宁静冷清的易水乡突然之间充满了年味。

莹莹和君无涯欢快的拖着一串爆竹冲出院子,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些充满民间的庆祝方式如此的新奇好玩。

一个太子,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在雪地里欢快的跳着。炮竹声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极其的响亮。突然,雪地之中穿出了一窝兔子。莹莹顿时兴奋的丢下手里的爆竹向兔子冲去。

“加餐啦”君无涯大吼一声,几个起落嗖的追上兔子一把抓着两只兔子耳朵提了起来。

“喂,你这样会抓疼他们的!”莹莹的清脆的声音如动听的音符。君无涯转过头却见她的怀中抱着一只大白兔瑟瑟抖。

“弄疼他们?过会儿它们就是一锅肉,还在乎这一点?”君无涯顿时感觉好笑。

“啊?你要吃了他们?兔子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莹莹顿时不干了,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说道。

“小猪仔也很可爱,但你那么喜欢吃烤乳猪?鸡鸭羊猪,包括兔子都是用来吃的。要不,你怀里的那只用来玩,我手里的两只用来吃?”

“人家本来就是一家子,你却要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要把它们吃掉?”莹莹闪闪的眼睛渐渐的蕴着泪光,君无涯顿时有种难言的罪恶感一时间错愕的无法适从。

“哈哈哈……君兄,所以你永远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因为不讲道理是女人最大的道理!”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身影仿佛幽灵一般闪现在君无涯的身前。

“浪货,你怎么来了!”君无涯顿时一喜,这段时间可把他闷坏了。虽然一直和莹莹玩耍,但毕竟男女有别哪有和余浪他们玩得那么肆无忌惮?随手将两只兔子塞到莹莹的怀里,便一把向余浪怀中的礼物抓去。

“你该叫我浪哥,别没大没小!”随手将手里的礼品扔到君无涯的怀里便向宁月的屋子走去,“今天是大年三十,我猜着宁月要大展身手。我要不来,不是要遗憾一年?”

“浪货,我劝你还是别进去!”看着余浪要往厨房走,君无涯顿时出声制止道。

“呵?还对我保密?那我更好奇了,宁月,我来了……”刚刚推开厨房门,刚刚探进去一个头,余浪的身体猛然一僵,仿佛触电一般刹那间倒飞而去。

剑气纵横,剑光闪烁。这厨房里哪里是在做菜,根本就是两个剑道高手在生死搏杀。余浪仅仅看了一眼就被逼人的剑气惊退,估计一般人直接会被吓死。

“我叫你别去的,是你不听!”君无涯强忍着笑,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里面是暮雪仙子和宁月?”余浪心有余悸的问道。

“你不是看到了么?”

“可是……暮雪仙子……她……她……她帮着宁月做菜?我感觉……我还没睡醒……”余浪连话都不利索了,舌头仿佛打了结一般。

“小姐说……她要做一个贤惠的妻子……”莹莹抱着三只仿佛睡着了的兔子笑道。

“贤惠?这样的贤惠法……估计没有足够强大的心脏很难接受得了,宁月也算是……厉害了!”

没过一会儿,沈青与鹤兰山还有叶寻花也来了。江南四公子聚自然又少不得比武切磋一番。君无涯加上莹莹,六个人在雪地上打成一团。

宁月与千暮雪并没有在厨房里忙多久,以他们的武功和切菜的度,几乎也是分分钟搞定的事。火锅的准备原本就简单。一个汤底需要好好熬制,还有一些需要炖的菜花点时间。其他的食材,只要切好了就可以。

厨房门打开,宁月突然会心一笑。院子外的雪地上,六人分成两队打着雪仗。身形翻飞,劲力纵横。区区六人打起的雪仗竟然被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难得六人竟然重拾起了童心,宁月突然也有了一点意动。尖啸一声,身形化作流光冲向场中。手掌一抄,一个雪球就被宁月捞在了手中。

“嗤”一道白光化作流光激射而出,在余浪奔放的小脸上碎裂化成漫天的冰屑。

“宁月,你”余浪暴怒,捞起雪球向宁月打来。宁月身形闪烁,登峰造极的天涯月仿佛雪地上的幽灵一般。无论余浪如何追杀,宁月都能从容不迫的闪避。

而宁月的雪球却精准的可怕,没一会儿,战场的六个人挨个的被宁月点了名。一瞬间,六人突然停下了动作,相互对视一眼。

余浪的嘴角突然裂出了阴森的冷笑,“哥几个,宁月现在武功大成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大伙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起上!”君无涯嗷嗷叫的抓着雪球向宁月围攻而去。四大公子对视一眼露出满脸的坏笑,身形一闪将宁月包围在中间。

“宁月,看你这次怎么跑?”

四面八方的雪球极其刁钻的攻来,宁月纵然轻功卓越,但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势一时间却也只有招架之力。

“嘿嘿嘿,暴雨梨花”余浪大吼一声,举起一个巨大的雪球狠狠的向宁月抛来,雪球突然间爆炸,化成如雨点一般的小雪球向宁月铺天盖脸的打来。

“我擦?这么凶残?”

第二百三十七章 谢云归来

“嗤”一道劲风响起,漫天的雪球突然被一道雪浪席卷,刹那间消失不见。众人的眼前一花,宁月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雪白的身影。

“可以加我一个么?”清冷的声音响起,千暮雪面无表情的扫过一种呆滞的眼神。

“打啊”宁月突然暴喝一声,手中的两团雪球化作流星一把拍在君无涯的脸上,也将呆滞的众人换了回来。

玩到尽兴,哪还顾得上你是不是千暮雪是不是天地十二绝。宁月与千暮雪两人独战余浪等五人。而莹莹一个人站在一边拍着手欢呼,打到最后,就连千暮雪的脸上都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也许,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愉快的玩耍。

疯玩了一个下午,在天空渐渐昏暗的时候,一行人围上了硕大的圆桌,而宁月端上来的大火锅占据了圆桌的一大半。几人都搓着手,闻着汤底散出的浓郁香味,看着眼前摆满的薄如蝉翼的食材,还没吃已经是一种享受。

宁月数着桌上围着的人,默默的转过头望着窗外远处那一盏孤独的灯火。眼底之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愧疚。

突然,一双冰冷的手握上了宁月的手掌,“你在想那个翠翠姑娘?”

“没……没有……”宁月虽然嘴里说着,但眼神中的心虚就连一边的莹莹也瞒不过去。

“你跟我说过,大年夜是全家团圆的日子。易水乡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就连这里,也有亲朋好友来叙唯有翠翠姑娘孤独的一人度过。我虽然不喜她对你的情谊,但这份情你却不能当做不存在,我们一起去吧。”

“真的?”宁月惊喜的转过头,他实在无法相信,性情淡漠的千暮雪会如此的善解人意。而他也第一次从千暮雪的口中得到我不喜她对你情谊的话。一股暖流流淌心田,宁月到了这个时候才算确认,千暮雪的心底终于有了自己的存在。

周翠翠家的灯火有些昏暗,远远望去显得那么独孤。就算靠近了门,周翠翠家里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家家欢笑独此一家守候在孤独的年夜之中。

“哒哒哒”清晰的敲门声响起,刚刚端上饭菜的周翠翠身形一颤,脸上挂上了一丝淡淡的错愕。

“谁……谁啊!”

“翠翠,是我!”

“宁月哥哥?”周翠翠的眼中突然迸射出惊喜的神光,刹那间,眼角的泪光涌现。迅的抹去泪光,周翠翠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门前打开了大门。

“宁月哥哥……”突然,周翠翠的身形再次一僵,她看到了宁月身边美得令她绝望的千暮雪,一身白衣仿佛月亮上飞下来的仙女一般,“嫂子……”

“大过年的,到我家吃年夜饭!”宁月温暖的话语让周翠翠心神剧颤,原来……还有人记得我,原来……宁月哥哥并没有忘记……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家里还有几个从金陵跑过来的吃货呢。余浪他们你也认识,都是自己人,一起去热闹。”

突然,一道流光从远处一闪而过。一道黄色的虚影,仿佛从地里窜出来一般直直的扑到宁月的胸膛。

“哎呦,旺财!你也变重了?看来翠翠把你伺候的跟大爷一样啊!”放下了旺财,宁月对着周翠翠温柔的一笑,“别扭捏了,这可不像疯丫头啊!走吧!”

好久没见到旺财了,宁月仿佛有很多的话要对旺财说。一人一狗走在前面,而千暮雪和周翠翠安静的走在后面。

“旺财啊,身为一条狗,你该有狗的觉悟啊!把自己吃的这么胖,估计跑路都跑不动了。这样的狗,不能看家不能打猎估计也只能杀了吃肉了……”

“汪”

“喝,我说你你还敢顶嘴啊?”

“汪汪”

看着在前面对骂的一人一狗,跟在身后的周翠翠突然捂嘴宛然一笑。就连千暮雪的平淡的脸上,也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嫂子……”

“嗯?”千暮雪转过脸好奇的看着周翠翠,眼神如湖水般平静,没有排斥,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疑惑,哪怕就一个普通的眼神,又能勾起他人的心跳。

“难怪宁月哥哥会这么喜欢你,嫂子长得真好看!”周翠翠有些羡慕的说道。

“他喜欢我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千暮雪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一开始,宁月知道与我婚约的时候,他还想着和我取消婚约呢……”

“哦?那他一定没见过嫂子,不知道嫂子长得这么好看?”

“不是!”千暮雪轻轻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当时我就站在他面前。”

“那宁月哥哥一定是高兴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周翠翠捂着小嘴嬉戏一笑,“对了嫂子,你和宁月哥哥的婚约……是很久以前就定下的么?”

“嗯!差不多二十年了!”

周翠翠陷入了沉默,茫然的眼神看着前面走路的宁月。

“二十年前?好早啊!比我认识宁月哥哥还要早……”

三人安静的走着,刚踏进院子,旺财就狂叫的化作流光向院子的一处偏房狂啸。宁月听懂了旺财的兴奋,惊喜的顺着旺财的眼神看向房檐。一个骚包的身影,端着一坛酒仰头痛饮。

“何方鼠辈”

突然之间,一声暴喝从屋内响起。宁月来没来得及说话,一道身形仿佛炮弹一般撞破窗户。

“嗯?”屋檐上的黑影轻咦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坛。

“嗤”鹤兰山身前突然升起一道冲天剑光,气势如虹直冲云顶。磅礴的威势带着至刚至阳的气息,气血激荡,炙热的仿佛夏日的火炉。

“荡魔剑法?”黑影轻声一喝,刹那之间,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在灵力之柱之中,一道星芒自他的腰间闪现,仿佛水中荡漾的莲花在顷刻间踩着时间的脉动绽开。

“轰”

剑气如雨,迸射出万道霞光。几乎电石花火之间与鹤兰山的剑气相撞。气浪席卷,两道剑气出剧烈的爆炸,一瞬间,黑影脚下的屋檐化作星雨纷飞。

“嗷呜呜呜”旺财何曾见过这样的威势?瞬间出一声惨嚎夹着尾巴缩回到了宁月身后。

“我擦!”宁月胸膛顿时火起,大年夜的你们特么来拆我家?

“轰”在宁月刚要出声的瞬间,又是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

“嗯,还有高手?”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鹤兰山身边,一抓抓住鹤兰山的后背轻轻一挥推了回去。而在此刻,余浪他们皆已经化作流光闪现出了院子。

宁月空中毫无借力,但身形却能翻转眨眼间出现在黑影的身前。手指并剑,轻轻一点。一道剑气仿佛跨越了时间空间出现在黑影的身前。

“嗤”突然之间,一道绚丽的霞彩仿佛天空垂下的彩虹。在黑影还在错愕的瞬间,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间的出现一掌向宁月的胸膛打来。

“半步天人合一?”宁月眼神一凝,手指翻飞,将空中飘浮的莲花点落。每一朵莲花,却如爆裂的手雷一般在被剑气点落的瞬间爆炸开来。

“哼”宁月冷哼一声,双手舞动,在胸前化作一个玄妙的手印。突然之间,天空放亮了。一道闪着淡淡毫光的虚影凭空出现。

虚影高约十丈,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一般。气势如虹,气机刹那间定格了时间。宁月双手舞动,虚影也如同宁月的手一般化作战神撕裂天空。

“我靠,神魂合一?”第一道黑影出一声惊呼,手下却是一点也不慢。长剑升空,一道接天的剑光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劈落。

“众生无量”虚影突然化作千方掌影,剑光破碎,天空的霞光也瞬间被一掌击碎。宁月覆手一掌,天空的两道身影如巨石一般坠落,而宁月的手掌仿佛天空一般狠狠的压下。

“不要”青色身影突然惊呼,身形一闪便来到黑色身影的身边。傲然直立,手指翻卷一掌向天空手掌打去。

宁月眼神微微一怔,如果自己不留手,这一掌下来这两个人哪怕不死也得剩半条命。但这个青色的身影是如何挣脱自己的精神锁定从自己的掌下逃走的?

既然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冲入自己的掌下硬接下他绝对无法承受的一掌?瞬息之间,无数念头闪过心头。而瞬息之间,地上的黑影突然弹身而起一掌将青色身影推出宁月的手掌之下。

“小月月,是我”

虚影消散,宁月的身影仿佛柳絮一般轻轻的飘落,眼神不善的看着略显狼狈的黑色身影,“屁话,我要不是早知道是你,我早一掌拍死你了!”

“那你还出手的这么狠?”谢云顿时有些委屈,而看向宁月的眼神也充满了浓浓的欣慰。谢云离开的时候,宁月刚刚加入天幕府。原本叮嘱了鲁达好好照顾宁月让他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但想不到,宁月就此乘风起,短短两年不到,已经是响彻武林的江南道武林盟主,天下间最惊才绝艳的青年高手。

“你还有脸说?你手里的是什么?我爹库存里的最后一坛酒啊!你还真下得了手?”宁月一把提起谢云的领子,夺过他手里的酒坛。轻轻摇晃,脸色顿时黑的如同夜色中的夜幕。

第二百三十八章 糜烂的北地三州

“他是你朋友?欢迎欢迎……”宁月无语的松开谢云的衣领,向他身边那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俊秀青年望去。

青年似乎无法适应眼前突然转变的画风,对着宁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青年长得真的很俊秀,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温雅俊秀的青年会和谢云这个邋遢满脸络腮胡子仿佛中年大叔的人成为朋友。

“哦,他叫孤红叶,是我在凉州认识的朋友,对江南的风土神往已久所以才跟我过来看看。小月月,你应该知道我要回来过年吧?”

“知道,怎么了?”

“好酒好菜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咦?”突然,谢云伸长了脖子向努力的嗅着,“什么好东西,真香啊”

“敢问阁下就是与宁月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谢云?好高深的修为!”余浪一脸骚包的摇着扇子缓缓的走来。

“不错!”谢云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两道剑芒射向满脸微笑的余浪,“江湖中能有此等风采,大冬天也不忘摇扇子的青年高手……除了江南四大公子之中的踏月公子,我想也没有谁了……”

“真是在下,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两个臭味相投的人仿佛是一见如故,仅仅一个招呼,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被消除殆尽仿佛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般。

宁月轻轻的一拍脑门,余浪的浪荡和谢云猥琐简直是天作之和。如果他们两人成为朋友,不知道要把这个江湖祸害成什么样?

余浪将江南四公子和君无涯分别介绍给了谢云,而这个时候,千暮雪仿佛人间仙子一般缓缓的走来。千暮雪的气质飘渺出尘,而且随着修为的精深。如果不是她故意出现,她的气势会让其他人自动忽略她的存在。

“啊”谢云突然瞪大了眼珠露出一副见鬼的样子。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颤抖的手指如他刺出的剑芒。

“至于吓成这样么?”宁月鄙夷的瞥了谢云一眼,就连余浪现在也敢和千暮雪开玩笑甚至还一起打雪仗。但谢云这货再次见到千暮雪还是那一副见了鬼的怂样。

“宁月,他是谁?”千暮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而对面的谢云却眼孔猛的一缩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宁月。

因为谢云非常清楚,千暮雪见过自己,不仅见过自己而且还对自己了如指掌。所以千暮雪问出了这话,谢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暮雪,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谢云!”

千暮雪微微的额,对着谢云轻轻一礼,“见过谢大哥”

“噗”谢云只感觉眼前一阵天翻地覆,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孤红叶拦着,估计谢云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差不多得了,再做作就过了!别在外面傻站着了,进去开饭!”

众人纷纷欢呼的向屋内走去,走在最后面的孤红叶突然扯了扯谢云的衣袖,“你的弟妹到底什么身份?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失态!”

“千山暮雪,月下剑仙!”谢云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

孤红叶的身形猛的一僵,脸上顿时也挂起了惊骇的表情。深吸了好几口冷气,才平复了内息的激荡情绪。

外面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十来人围着火锅也是一种享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因为千暮雪存在的僵硬气氛也渐渐的消散。

谢云和余浪这对宝货吹牛的功夫不相伯仲,两人天南地北的海吹,不一会儿就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谢云,你在凉州到底生了什么?我记得两年前你还只是后天八重境,而现在,你竟然已经半步天人合一了?”饭局过了一半,宁月突然的问道。而这一点,也是江南四公子他们比较感兴趣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宁月这样的妖孽,宁月从无到有短短两年时间踏足半步天人合一,而谢云竟然不比宁月差上分毫。如果排除宁月这个另类,谢云绝对是这番世界的主角成长史。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被追月大人调到凉州,后又被海棠大人调入麾下效命。你们也知道,魔教身影在北地三州频繁出现,我们天幕府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四大神捕全部镇守北地,大战小战自然不少。我算了一下,这两年来大小交战不下于百次。在北地,像我们这样的谁也不敢保证活过了今天还能不能活过明天。

武功这玩意也就那样,打的多了,他精进的度就蹭蹭蹭的往上涨。有一次我和叶兄遇到了麻烦,差点就被十殿阎罗的广成王给弄死。死里逃生之后遇到了些奇遇,得到了一门不错的武功。所以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谢云虽然说得轻巧,但两年经历百次交战,就算随便想想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一番话下来,在场的几人对谢云越的认同了起来。一个能如此洒脱看待尸山血海的人,绝对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小月月,对我那门功夫感不感兴趣?这不是天幕府的武学你要是感兴趣我教你啊!”谢云突然诱惑的问道。

“算了吧!你应该也听过我的师承,师傅他的武学博大精深,就是本门武学我都学不完那有空学你的!”宁月吃了一口烫熟的肉片摇头拒绝了提议。

“也是,想不到不老神仙这个武林神话还真的活着啊?我当初听说了你的事还不敢相信呢。”

“凉州真的已经糜烂到这等地步?”宁月突然脸色凝重的问道。

“玄阴教主,天榜第二!难道是随便说说的?玄阴教十殿阎罗,每一个都是天人合一境界,更何况还有幽冥二使,黑白无常,这些高手……都很让人头疼啊!要不是四大神捕坐镇,加上当年中州巨侠与玄阴教主有过约定,北地三州估计早就乱了……”

“要不……我申请把你调过来?”宁月的脸上突然挂满了担忧。照谢云的说法,这北地三州哪里是什么危险重重,根本就是在刀剑上跳舞啊。

“哈哈哈……”谢云突然将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小月月,你这是小看我了!别以为你做了金牌总捕就了不起。要不了多久,老子也捞个金牌当当!”

一群人一直喝到深夜,每个人都喝到有点微微熏。当村里接二连三的响起了爆竹声,宁月知道新的一年拉开了新的篇章。

千暮雪和莹莹早已去休息,翠翠也领着吃的圆鼓鼓的旺财消失在夜色之中。当面前成堆的食材被消灭一空的时候,谢云才意犹未尽的站起了身。

“新年新气象,北方风云再起。小月月,我该走了。”

“走?这么急?你……”宁月错愕的站起身,无法理解谢云为什么刚刚回来这么快就要走。

“我回来是为了看看你,既然看过了,自然也该走了……北地的风真的很冷,我在这里喝着酒吃着火锅。但我的兄弟,却还在冰雪里与魔教厮杀!”

“宁月!”坐在谢云身边一言不的孤红叶突然开口说道,“原本四大神捕早有意将你调往凉州,但却被谢云挡住了。谢云对你……真的像对亲弟弟一般……”

“红叶!”谢云突然厉声喝道,气势如虹,眼神冷冷的盯着孤红叶略显倔强的眼神,“北地有我已经够了,不是所有的天幕府高手都该在北地对抗魔教。宁月不只是天幕府江南总捕,他还是江南道武林盟主。

魔教危害大周皇朝,可江湖武林这次选择了袖手旁观。宁月坐镇江南道至关重要,他若去了北地,江南道大好局面就会白白葬送。”

宁月的眼神微微闪烁,突然间,一种感动在心底流淌。哪怕他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但谢云却一直在为自己遮风挡雨。

“宁月,你也别光听红叶说的,不只是我不想让你去北地。就是捕神大人和朝廷之中,也不愿你前往北地。只要玄阴教主不出,魔教的崽子们我们挡得住的。”

“我明白!”宁月默默的点了点头,宁月当然明白。大周皇朝不只是只有一个北方三州,其他六州也同样至关重要。尤其是此刻与江湖武林合二为一的江南道天幕府,更是不能离开宁月。

天幕府和江湖武林盟还在磨合期,如果此刻自己离开了江南道。江南道武林盟和天幕府的分裂定成为必然,所以无论当局还是宁月自己短时间内绝对不能离开,更不能长时间离开。

谢云潇洒的走出房间,外面的雪花仿佛天空舞动的精灵。远处传来了声声的爆竹声,谢云有些怀念的听着热闹喜庆的声音。

“不知道明年……我还能不能回来……”

“如果你不能回来!我就去找你!”宁月郑重的说道,缓缓的伸出拳头。

谢云洒脱的一笑,也伸出了拳头抵在宁月的拳头之上,“老师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叮,现好感度大于九十的人物,是否建立卡牌?”

“建立!”宁月不动声色的回道,几乎一瞬之间,第五张印着谢云头像的卡牌出现在宁月系统的气运栏中。

“保重!”

“保重!”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奉旨进京

几夜雪落停歇,微暖的阳光在天空绽放万道金光。苏州城外的官道上,一队车马碾过冰雪在官道上狂奔而去。

十数个镜天府高手身着黑色劲装,面带白色面具,身上的官袍之上绣着兽纹。脚跨骏马,将中间的马车拱卫在中间。

“大人,我们已经到了苏州城外。”一个密探突然拱手对着马车说道。

“太子身在何处?”

“太子殿下与宁月都在宁月乡下老家。”

“立刻过去!”

“遵命!”

君无涯伸着懒腰跨出了院子,望着天空的高阳眼角边竟然还挂着泪珠。远处的宁月在费力的铲着雪,屋顶上千暮雪抱着剑安静的站着不知道做什么。

突然,君无涯的眼睛微微眯起,在远处白雪的尽头,一队漆黑的快马正飞的奔来。

“镜天府行辕?终于来了?”君无涯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气。千暮雪悠然的飘落,宁月也举着铲子回到了院子。

车队呼啸的冲来,踏过积雪靠近了宁月的家门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宁月脸色一凝,手指轻轻的在身前一挥。一道剑气激射而出,在门口三丈出划出一道明显的横沟。

“律”

急飞奔的战马茫然间停下,有几匹战马甚至高高的扬起了前腿,整齐冲锋的队伍刹那间显出了一阵慌乱。宁月的剑气给了战马们浓烈的危机,哪怕停下了冲刺,依旧不安的踩着脚步出一阵阵嘶嚎。

“大胆!前方何人胆敢肆扰镜天府特使?”冷酷的声音从白色的面具中传来。

“私闯民宅就算被打死了也活该吧?几位?”宁月毫不在意的淡淡说道,对于镜天府的行为,他只感觉无聊。这种下马威或者故意呈呈能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如果镜天府的气魄大一点也绝对不可能用这样老掉牙的伎俩。

“嘎嘎嘎嘎……不愧是天幕府近百年来最具天赋的人才之一。千卫,你们的这些伎俩在宁总捕面前就不要献丑了……”

“是,大人!”

马车轻轻的拉开,一个头戴高帽身穿黑色官服的老太监缓缓的踏出门帘在手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奴才高德祥,参见太子殿下!”老太监一下马车,立马恭恭敬敬的来到君无涯身前跪下行礼。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一众镜天府密谍纷纷惶恐的跪倒在地,跟着老太监一样磕头行礼。

“原来是高公公啊,你也别说你的一群属下。你自己不也这么做作?明明身怀高深武功,却装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刚刚过完年,你们这么急匆匆的赶来是什么意思?”君无涯一脸傲然,一瞬间,高贵的气势喷涌而出向眼前跪倒的众人压下。

高德祥满脸笑容的站起,丝毫没在意君无涯的冷嘲热讽,“太子殿下,宁总捕,请接旨!圣上口谕,两位无需下跪,就站着听旨吧。”

说着,高德祥接过身边人的锦盒,从里面拿出黑色的圣旨展开用他独特的声线读到:“圣上令,太子诸事已了,着令太子尽快回京莫要在外逗留。命天幕府总捕宁月择日进京面圣,钦此!”

“臣领命!”

“儿臣遵旨!”

高德祥缓缓的收起圣旨递到宁月的身前,“宁总捕,按理来说,你被认命为江南道代理总捕,在完成交接之后理应尽快进京面圣,却还要等到圣上搬下圣旨来请你?这天幕府有史以来的金牌总捕中,你算是第一人了。

太子殿下,圣上甚是想念殿下,还请殿下随奴才等一起回京吧!”

“急什么?宁月不是也要上京面圣么?孤和他一起回京!”

“太子,请莫要与我等为难,太子身份特殊,还是尽快回京以防不测。太子与宁总捕一起,老奴实在放心不下……”

“你的意思是……宁月保护不了孤,而你却可以?”君无涯的眼睛微微眯起,两道历芒仿佛剑锋一般射向微微躬身的高德祥。

“镜天府的职责就是守护皇室安全并监察地方官吏,而天幕府却是维护一方稳定,挟制江湖武林。术业有专攻,护送太子回京由老奴做应该更好……”

“轰”突然之间,天地变色,强悍的威压仿佛苍穹化作的举手向高德祥压去。一瞬间,别说镜天府的密谍被吓得面无颜色,就是高德祥的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这个时候,高德祥才注意到站在宁月身边的女子。按理说,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美得不似人间的女子,无论处在什么地方都会是众人视线的焦点。但偏偏,无论是高德祥还是他手下的一众镜天府,全都忽略的千暮雪的存在。

直到磅礴的气势如泰山压顶,他们才感受到那种由内心深处散出来的恐惧。宁月戏谑的看着额头上冷汗直冒的高德祥,嘴角微微勾起。

“暮雪,别把他们吓坏了。”

天空的威压一瞬之间消散,镜天府的人此刻才知道,能自由的呼气空气是多么的美好。方才那一种窒息,如果再持久一点也许他们也许都会被活活的憋死。

“想不到暮雪剑仙竟然也在……不知暮雪剑仙是否会一起进京?”高德祥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之前的孤傲也刹那间消失不见。

“宁月去哪,我便去哪!”

“如此正好,我家都督定然会欣喜暮雪剑仙的到来,到时候定会好好与剑仙探讨武学。太子殿下既然不愿随老奴回京,那老奴定会如实禀报圣上,老奴告退!”

镜天府一行人再次如疾风烈火的褪去,君无涯远远的望着消失在尽头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

“他们的都督……就是天榜上那个皇宫大内?”宁月有些担忧的问道。

“天榜第十,皇宫大内!镜天府总都督陈水莲。”君无涯淡淡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如此的冰冷,“镜天府成立于八十年前。当年承乾帝专宠宦官奸逆,镜天府成立之后四处排挤异己,满朝上下人心惶惶。荣仁帝登基之后曾有意取消镜天府,但当初镜天府已经成势而且国家刚刚浴火重生百废待兴。所以取消镜天府这么一拖,就拖到现在!”

宁月的眉头不禁已经凝成了疙瘩,“恐怕陈水莲在一天,镜天府怕是无法撤销了。当初那三个欲图刺杀你的老太监是镜天府的人?”

“不错!但因为他们已死,我们根本没有证据指认镜天府。所以就算心里知道,这口气也得忍着咽回肚子里。”

“咦?无涯,有进步啊!都学会隐忍了?”宁月满是欣慰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是当今太子,将来会是大周的皇帝。如果连这点隐忍都做不到又如何有资格继承大统?宁月,你不仅有惊世武功,你还有经世之才,你可愿意真心辅佐我?”

“等你当上了皇帝,我自然会帮你。”宁月淡然一笑,转过头望向身边平静的千暮雪,“原本还以为要过了十五才动身,现在看来……明天就走吧!”

宁月先去了金陵,与沈千秋他们交代了今年计划的一些注意项目。

“盟主,此次进京是否需要我们在暗中沿路护送?”沈千秋现在真的是把宁月当成珍宝一样捧着,不老神仙为了宁月镇压岳龙轩这事突然之间传播江湖。

而在大家都觉得这个传闻有待证实的时候,另一个消息如暴风一般席卷江湖。第二则消息,却没人再敢怀疑它的真实性。因为这一则消息,是从武夷山传下来的。

不老神仙踏足武夷山,与紫玉真人相谈甚欢。不老神仙离开之后,武夷山传出不老神仙重出江湖的消息,并且也证实了之前的第一个江湖传闻。这样一来,江南道武林盟主宁月的名字,成了整个江湖武林名声最响,风头最盛的人物。

细细归纳一下宁月的资本,所有人在捋清之后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天榜第四的不老神仙是他师傅,天榜十二的月下剑仙是他未婚妻,他自己本身还是江南道武林盟主,天幕府金牌总捕。

而偏偏,他年纪轻轻已经是半步天人合一之境。以宁月展现出来的天赋,问鼎天榜是迟早的事。这哪里是潜力股?根本是24k纯金的砖石王老五啊。

宁月低头想了想,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京城不比其他地域,我这次是上京面圣,如果带了太多的人不仅会遭到猜忌而且会有人拿此做文章。

再说了,以我们四人的武功,除非有武道高手出手否者都能从容应对。轻车检行,不出三日便能踏足中州。暗中保护就算了。而且伯父要实施再次改革,但总会和某些人产生利益冲突,伯父还是小心暗中别有用心之人为好。”

“哈哈哈……盟主,不是老夫自夸。只要老夫坐镇金陵,整个江南道就别想刮起大风大浪!盟主一路小心,早点回来。不出三年,老夫定给你一个焕然一新的江南道武林。”

“多谢了!”宁月转过脸看着站在沈青一起的江南四公子淡淡的一笑,“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放心,如果我有需要,一定会讯通知你们。好好练武,我有预感,将来我们会一起并肩作战,到时候可别被我拉的太远哦。”

第二百四十章 映月莲柄

原本宁月打算驾马车进京,但莹莹却抱怨马车太闷,撒娇之下竟然说动了千暮雪,这点倒让宁月很是诧异。由此可见,千暮雪对莹莹的宠溺程度根本就把莹莹当成亲妹妹一般。

四匹汗血宝马撒开腿狂奔,只用了一天就到了江州北界。一路官道畅通无阻,仅仅花了两天时间便到了京城郊外。

一路上想象中的变故没有生,别说山贼劫道,就是江湖武林人士都没有看到几个。宁月觉得正常,反而莫天涯却有点不太习惯。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从京城到离州遭遇了近三十次劫道。虽说我们走的路线不尽相同,但有几条道还是一样的。这一路行来难道那些山贼过完年还没开工?”

“你省省吧!还真以为你遇到的真的是山贼?大周皇朝要真的有这么多山贼,早就民不聊生了。再说了,我们走的是官道,每年天幕府都要沿官道清理一遍。这刚刚过年,自然也不会有山贼。连商人都没有开工,他们抢什么?”

一路顺利的来到京城城门,不到京城不知道何为繁华,刚到京城,就被眼前这巍峨的城墙吸引住了目光。高逾十丈的城墙,仿佛巨龙连绵远处不见其终点。城墙之下的行人,仿佛地上爬行的蚂蚁络绎不绝的进出城门。

宁月四人顺着人流进入城墙,莹莹瞬间就被城内的繁华喧闹吸引住了目光。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街上行人擦肩接踵。哪怕还在新年期间,京城之内依旧繁华的如平日。

“以前我一直以为苏州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但到了现在我才知道,苏州城还没这里一半热闹!”莹莹欢快的说着,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羡慕。

“凡尘俗世,终究是过眼烟云。莹莹,有些东西看过了就行了,没必要记在心里!”千暮雪淡漠的声音响起,就像一桶冷水浇到了莹莹的头上。

莹莹的笑容定格在来脸上,仿佛变脸一般露出了呆萌的委屈,“是,小姐……”

“莹莹还小,对她的要求别这么高嘛……小孩子喜欢玩喜欢热闹也是天性……”

“莹莹十六岁了,不小了!”千暮雪淡淡的说道,却让宁月不知道如何反驳。十六岁在宁月眼里还小,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可以做妈妈了。而对于千暮雪来说,十六岁的她已经在天榜上待了两年了。

莫天涯将宁月三人送到了京城最大的客栈,“你们就住这里,所有花费算我的。随便玩随便逛,不出意外,今晚上会有人通知你何时进宫面圣,到时候也会有车马来接你。我先进宫了……”

莫天涯交代完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说是没玩够,实际上他也归心似箭。一回到京城,就迫不及待的往皇宫跑。

莹莹满脸羡慕的站在窗口,望着楼下如流水一般的人流,千暮雪安静的坐在房间中捧着书细细的品读。这些书都是从宁月家里掏来的珍藏,任何一本都是无价的孤本。

“小姐,好无聊啊……”

“你想上街玩?”

“小姐……”

“不行!”千暮雪淡淡的声音让莹莹的脸色再次垮了下来。

“姑爷都说了,没有入世,如何出世?没有深陷红尘,如何跳出红尘?因为羁绊,才能挣脱羁绊,因为牵挂才能了无牵挂……你不是也认为姑爷说的对么?”

“不许你去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有人监视我们!”千暮雪漠然的说着,缓缓的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了手中的书。

千暮雪武功虽然破而后立,但精神境界从未跌落分毫。别说一些先天高手,就是天人合一高手在暗中监视也别想瞒过她的感知。

“在……在哪?”莹莹脖子一缩,猛然间退回到房间里问道。

“不要管他!”

突然之间,窗外喧闹了起来。尖啸与呼喝声远远的传来,渐渐的在客栈的门口停下。莹莹又是好奇的冲到了窗口探出了头。

“小姐,下面有个当官模样的人……”

“江州江南道总捕宁月何在?前来接旨”呼声一起,客栈的门口瞬间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臣宁月接旨”宁月一身白衣,缓缓的从后堂走来。风采卓越,引得围观之中一阵啧啧称赞之声。

宁月虽然知道会有人前来通知自己面圣的事宜,但想不到等来的竟然是圣旨。圣旨乃天子令,一旦下定就是言出法随。

一个地方臣子进京面圣,基本上只需专职部门接待安排就好了。别说圣旨,就是口谕也不会有一个。但皇帝对待宁月的事件上,却透着浓浓的古怪。

先一道圣旨,命自己进京面圣,到了京城之后又是一道圣旨?宁月也不再是当初什么不懂的毛头小子,每一道圣旨都是天子最高指令轻易不会颁布,而宁月此刻的身份还远够不上皇帝下圣旨的礼遇。

宁月因为是武职,所以接圣旨时只需单膝跪地一手放于胸前。

“天子令,江南道天幕府总捕宁月,才华横溢,天赋绝伦,两年来所立之功,皆,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赐宁月双鱼龙配,映月莲柄。着明日,乘四马行辕进宫面圣!钦此!”

“谢皇上!”宁月起身从吏部官员手中接过圣旨。

“宁总捕,恭喜恭喜!”吏部官吏手捧着赐予宁月的双鱼龙配和映月莲柄满脸堆笑的贺道。

“大人辛苦了!”宁月接过东西,手指一弹,一道白色虚影一晃而过,一张银票就已经打入到对方的衣袖之中。吏部官吏顿时笑脸如花,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毛。

“宁总捕能得皇上如此看重,将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再次恭贺宁总捕,明日辰时,会有行辕来此接宁总捕。

等早朝结束之后,方会有人接引你进宫面圣!当今圣上文成武德,不喜欢献媚拍马,宁总捕只需牢记八个字即可,不卑不亢,道法自然!”

“我知道了,恭送大人!”

“宁总捕留步,下官去了!”

直到吏部官驾离开,宁月才转身走向客栈。这一次,客栈小二看向宁月的眼神也充满了敬畏与献媚。而围着客栈门口的路人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猜他一定是哪个皇亲国戚,否者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得到皇上亲自接见?”

“你傻呀,皇亲国戚都在京城,没看到人家是什么……江南道总捕么?再说了,那些只知道斗鸡遛狗的皇亲国戚之中,有哪个有这出息的?”

“那就更了不得了,年纪轻轻就是一方大吏,这要再过十年不是要封侯拜相?”

“估计不止……”

宁月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倒是满怀心事的走向千暮雪的房间。莹莹热情的开了门,一把夺过了宁月收到的赏赐迫不及待的打开。

“莹莹,不许没礼貌……”千暮雪英眉一簇,有些不快的说道。

“没事!”宁月毫不介意的看着莹莹小心的打开一个锦盒。

“哇,好漂亮啊”莹莹惊呼一声,从里面捧出一块玉牌。双鱼为心,双龙为边,通体皓白泛着朦胧的毫光。这样的质地,宁月也只有当初在木柔儿小姐身上见过一次。

莹莹小心的将玉牌放回到锦盒之中,再次打开那个长长的锦盒。从里面捧出了一柄造型古朴通体玉白的长剑,剑柄仿佛也是用玉石雕刻而成,花纹和宁月的莲柄刀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手柄上印刻着新月的纹路。

“宁月,你有心事?”看着宁月低着头似乎心事重重,千暮雪突然关切的问道。

“映月莲柄,这是这是封号神捕的专利,每一个封号神捕都会在赐予封号的时候赏赐一柄映月莲柄。”宁月缓缓的抬起头迟疑的说道。

“咦?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姑爷要升职成为封号神捕?”莹莹兴奋的声音响起。

“可能吧!”

“那姑爷不是应该高兴么?为什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宁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能升职为封号神捕,我自然高兴。封号神捕见官大半级,直属皇上亲自领导。出地域限制,代天子巡视天下。可以说成了封号神捕,就可以不受任何人限制,除了皇上和捕神之外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个礼遇有点重了!”宁月缓缓的来到桌边坐下,“我宁月出生于乡野,没理由这么受礼遇才对啊?当初在燕返水阁,捕神对我的态度就有点奇怪,我在江南道擅自将天幕府和江南武林盟合并,他非但没有追究反而有点纵容。

而现在,皇上也仿佛无条件信任我,进京面圣前后两道圣旨。我只不过是江南道总捕而已,而且这个金牌总捕还是虚的,真正的应该只是银牌捕头才对。”

“也许……”千暮雪的声音如清凉的雪水流淌进宁月的耳朵,“在你看来,你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但在莫无痕和楚源的心底,却早已注意到了你的一举一动。

你现在也不再是同里镇上的一个衙役,你是不老神仙的唯一弟子,是江南道的武林盟主,而且还是半步天人合一的绝世高手。无论哪一种身份,你足以当得起这个礼遇。只是你的意识还没有被你的身份转变而已……”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画眉

“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我爹宁缺曾经是文华馆大学士,而且我们的婚约也是我爹与你父亲二十年前定下的。我爹和皇上还有楚源到底什么关系?”

千暮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漠然的摇了摇头。

宁月苦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忘了,你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莹莹,你知道么?”

“这些事只有老夫人和小姐知道,我一个丫鬟怎么可能知道?”

夜色降临,外面的喧嚣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千暮雪轻轻的拿起手中的剑,但犹豫了一会儿再一次的放下。莹莹早已经撑着脑袋打起了瞌睡,千暮雪放下手中的书。

“莹莹,你先去睡吧!”

“哦,小姐,你看书也别太晚……”莹莹揉了揉眼睛,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气就走向了床边。

突然,千暮雪的眉头再一次皱起。淡淡的先天之灵感应到房顶上有一双窥视的眼睛。

莹莹轻轻的解开了衣裳,头顶上窥视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越的明目张胆起来。一声细碎的动静,天顶上的瓦片被无声的掀开。

突然,窥视的眼睛猛然间瞪得浑圆,因为他看到了一双淡漠的,仿佛没有一丝情感的眼眸。

“嗤”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仿佛一道探照灯直冲苍穹,剑光一闪即逝,千暮雪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小姐,怎么了?”

“没事……”

“咕噜噜……”一阵滚动的轻响,窗外响起了重物坠地的闷声。宁月猛然间翻身而起,飞的奔向窗外。而在此时,数道身影突然间冲出街头,什么话都没说,拖着那具漆黑的死尸转瞬间消失不见。

宁月锁眉低头,一瞬间脸色大变。身形一闪,一息之间就来到了千暮雪的房门之前。

“暮雪,我能进来么?”

莹莹替宁月开了门,千暮雪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羲和剑,“我惹麻烦了?”

“这倒没有,你早知道有人监视?”宁月强装出一个苦笑,故作轻松的问道。

“他隐匿气息的手法异常的高明,但也无法瞒过我的感知。从我们住进客栈开始,他就一直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生怕给你惹来麻烦,所以我也没有声张,只不过……”

“只不过他太过分了?”宁月苦笑的问道。

“对不起……”千暮雪的抬头看着宁月,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这一个眼神,也许就是沧海桑田。宁月怜惜的握着千暮雪的手淡淡的摇了摇头。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他是故意送到你面前让你杀的。其实你该早点告诉我有人在窥视……算了,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想就算知道了你散功,也没人敢在京城惹事。”

皇宫大内,守卫森严。高手如林,暗箭如雨。在皇宫的北面,一处偏僻的建筑群中。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在走道之中在一处小楼前停下了脚步。

“都督。”

“怎么样?”

“死了……千暮雪出的手!”

“哈哈哈龙王果然没有骗洒家,千暮雪真的已经散功了。”

“都督,那我们要不要……趁机除掉千暮雪?”

“为什么要除掉千暮雪?”里面的声音突然化作尖啸传来,外面的人顿时一惊,浑身颤栗的趴倒在地。一瞬间,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

“只要她不会妨碍到洒家的计划,我又何苦费尽心思的除掉她?更可况……想要她命的另有其人。”

清晨的薄雾悄悄的化去,外面的街道突然间热闹了起来。浓郁的香味将宁月唤醒,这让宁月响起了前世布满大街小巷的路边摊。

起床洗漱完之后,宁月先跑到大堂吩咐客栈准备早饭而后才回去敲响了千暮雪的房门。依旧是莹莹开了门,手里还拿着一把梳子。宁月视线望去的刹那,不禁呆立当场。

千暮雪散落着如瀑的秀,安静的坐在梳妆台上。从铜镜的倒影里,千暮雪看到了宁月的傻样不禁宛然一笑。

千暮雪会笑,但也只是在散功之后失去记忆之后才有的。千暮雪笑起来很美,哪怕只是露出了一点点笑意,都能让人迷失在其中。

“姑爷傻站着做什么?进来啊!”莹莹拉着宁月的胳膊,到了这时宁月才回过神摸着鼻子有些尴尬。

“我以为你们已经起来了!”

“是起来了,只不过还没梳妆而已。”千暮雪平时的髻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而此刻散如瀑的模样,却平添了无数的妩媚动人。

宁月轻轻的来到千暮雪身边坐下,看着千暮雪几乎完美的五官有些出神。千暮雪雪白的脸颊上渐渐的升起两朵红晕,微微的垂下眼皮,“你看什么?”

“我替你化妆可好?”宁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强烈的*。他想替千暮雪化一次妆,想知道千暮雪真正打扮起来到底有多美。

宁月一个大老爷们,但他确实会化妆。而且,化妆还是他当初选学的一个重要科目。结合今世学到的易容术,宁月自信前世的那些化妆高手也未必比得上自己,唯一的优势……估计就是他们有着更齐全的工具而自己眼前,却只有一支笔和一些胭脂水粉。

“好!”千暮雪并没有矫情,端坐的转过身面对着宁月。

当天然的美到了一定的程度,任何雕饰都成了画蛇添足。宁月握着细细的鼻尖,心底有些没底。但既然口出了狂言,宁月也只好咬着牙进行了下去。

好在宁月还知道化妆之中有一个妆容叫做裸妆,在原本的美上面进一步的扩大美丽而掩盖瑕疵。细细的柳叶眉几乎在宁月挥手之间完成。但宁月的手却没有停下,蜻蜓点水一般给千暮雪点上了淡淡的眼线。

宁月敢誓,就是他练武的时候,也没现在的那么用心。放下手中胭脂水粉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经密布了细密的汗。

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宁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效。虽然不敢说千暮雪比以前更美了,但绝对可以说没有画蛇添足。

“好了?”千暮雪抬起眼波,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哇,小姐变得更漂亮了,姑爷,我也要,我也要!”莹莹双眼闪着星星。

千暮雪缓缓的别过脸,对着铜镜看着宁月轻描淡写下的妆容。虽然脸上依旧平淡如水,但宁月可以感受到千暮雪心底的窃喜。

“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以后我可以一直替你化妆!”

千暮雪没有说话,在莹莹的服侍下穿上了外衣。穿戴整齐之后的千暮雪,再次化作远离尘世的冰山雪莲。哪怕抹了妆容都没有改变她一丝一毫的气质。

小二小心的送来了早饭,知道宁月是即将面圣的人他连头都没有敢抬,轻轻的放下托盘就躬着身体退了出去。

悠闲的吃过早饭,来接宁月的四马行辕才缓缓的出现在客栈的楼底。宁月也在莹莹的服侍下穿上了黑色的崭新飞鱼服,腰别双鱼龙配,手执映月莲柄珊珊下了客栈。

望着马车渐渐行远,莹莹的眼神还依旧依依不舍,“小姐,我突然现姑爷好了不起……”

“我的夫君,自然了不起!”千暮雪淡淡的语气却充满了认可与自豪。

“耶?小姐,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不需要姑爷能风光无限么?”

“我忘了!”

莹莹的脸上突然挂起了一丝担忧,眼神之中藏着浓浓的失落。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千暮雪淡淡的问道。

“小姐,我觉得这个样子的你很好,真不想你变回以前的样子。任何事都藏在心里,无论对什么都是一副冷冰冰漠不关心的……”

“我一直是我,没有以前的我还是以后的我!”千暮雪淡淡的说道,轻轻的抓起莹莹的手语气也变得有些温柔。

“不是的……”莹莹摇了摇头,“小姐修炼的是太上忘情录,修为越高,你就会变得越冷淡。等到小姐恢复了武功,你就会再次将心冰封起来。到时候,你不会对着姑爷笑,也不会对莹莹那么好……小姐,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么?现在除了对姑爷和我之外,你对其他人已经变得冷漠了。”

“我又不认识他们。”千暮雪嘴角虽然倔强的说着,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担忧。

四马行辕实际上走的很慢,从客栈到皇宫花了整整一个时辰。进了皇宫之后,又有太监将宁月牵引下了行辕。

“宁大人,皇上刚刚下了早朝,约定宁大人在听雨轩觐见。宁大人可要去方便?如果不需要奴才这就领大人去觐见?”

“不用,公公请带路!”说着,很不经意的往对方的袖子之中塞了一张银票。一瞬间,公公的态度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宁大人,奴才不知道圣上为何要招大人面圣,但奴才知道宁大人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这次在听雨轩等候大人的不只有圣上一人,还有当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包括安阳王爷和镜天府总都督!大人第一次觐见皇上也莫要紧张,只需记住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即可!”

这是第二次有人提醒宁月不卑不亢,看来当今天子是一个实事帝王不喜欢臣下溜须拍马。宁月哪怕是一个穿越众,但他真的无法做到小说里的那样哪怕面见天子都一副看待闲云的样子。

宁月此刻有点紧张,也是他第一次对见一个人产生紧张。

第二百四十二章 面圣

抛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虚的,皇帝这个词原本就代表着生杀大权。从容不迫风轻云淡,那是因为皇帝离得太遥远。如果近在眼前的这个人是随便一个念头都能要了你的命的,谁还能做到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再往里走,引路的公公也闭上了嘴巴。宁月收起了笑容暗中调整呼吸来平复紧张的心情。一路百转千回,引路公公将宁月带到了听雨轩门口。

“宁大人,等唱名太监唱到您的名字之后你就可以往里走了,记住,一息两步!”

“多谢公公提点!”

“江南道天幕府总捕,宁月觐见”

“江南道天幕府总捕,宁月觐见”

听到唱名,宁月控制着步伐缓缓的走进。听雨轩内,高高的东高台之上,正中坐着身穿黑色龙袍的莫无痕。而身边坐着身穿暗红色凤冠霞披的高贵丽人想来是当今的月娥皇后。

宁月不敢直视,微微的垂下眼皮,眼角的余光撇过现莫天涯这货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来到大殿中央,轻轻单膝跪地手扶莲柄刀。

“臣,江南道天幕府总捕宁月,参见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莫无痕淡漠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情绪,风轻云淡中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

“谢皇上!”宁月起身抬头与莫无痕对视,仅仅一眼,宁月再一次愣住了。莫无痕的长相,和自己有些相像。无论是眉毛还是眼睛都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莫无痕的嘴唇比自己厚一点,而且下巴上挂上了一撮山羊胡须。

“真像啊”莫无痕没有说话,身边的皇后竟然率先出一声淡淡的惊叹,“若非皇儿和我说,本宫还真不敢相信有人长得和皇上如此相似……”

皇后的声音空灵的如山中空竹,话音落尽,仿佛有余音环绕。原本,听着这个声音就该是一种享受,但宁月的心却不由的泛起了微波潋漓。

气息绵长,余音绕梁。从言语中竟然有道韵相随,宁月当即断定皇后娘娘必定身怀绝世武功,至少应该比自己强。皇宫大内,卧虎藏龙果然不虚。

“你是宁月,从前年二月加入天幕府?”莫无痕的声音突然间变得轻柔了起来。

“回皇上,是的!”

“加入天幕府三个月,你便破获了席卷整个江南道的孩童拐卖案?一年之后,你又破获了苏州采花案,三个月之后,你再次破获天幕府内谍,覆灭整个十二楼。天幕府成立至今,还从未有哪个人破案度如此之迅捷,升迁度如此之快的。”

“皇上谬赞了,臣……只是运气好!”

“没有实力的运气也是枉然,朕从来都不信什么运气,就算是运气,朕也认为是必然成就偶然。半年前,楚源授予你天幕府金牌铭牌,命你执掌江南道天幕府总部。你的金牌呢?”

宁月连忙从怀中掏起那面金牌,恭敬的举过头顶,“金牌在此,请皇上授权!”

陈水莲笑脸如花的来到宁月身边,接过宁月手捧的金牌又恭敬的送到莫无痕的案台之上。

莫无痕轻轻的拿起金牌,眼神有些迷离的抚摸着金牌上玄妙的纹路。

“当朝九州,共有十位金牌总捕。虽然天幕府之中,武学功勋足够达到金牌高手有好几个,但金牌总捕却依旧只有十人。你可知为什么?”

“臣不知。”宁月老老实实的说道。

“因为九州天幕府只有十二个总部,而金牌的名额却有定数。所以,要成为金牌总捕,不只是需要武功功勋,而且还要有足够的资历。所以,你的这面金牌,朕不打算给你!”

“是,臣明白!”宁月微微躬下身体,心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宁月也并没有过多的难受,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升迁的度太快了。

天幕府独立于朝廷六部之外,直属皇上和捕神管辖。而九州范围内只有十个金牌捕头,换算下来金牌捕头已经是朝廷的从一品大员了。宁月二十二岁,实际上才二十一岁。这么年轻就是封疆大吏,无论朝廷怎么破格提拔都不合适。

但是,宁月心底最担忧的还不是自己的金牌被收,而是江南道的将来。连自己都没资格继承金牌,沈青自然更没有资格。一旦朝廷给江南道天幕府空降一个总捕,会不会直接破坏江南道如今的大好局面?

在江南道,现在的武林盟远远的强过天幕府,一旦天幕府与武林盟分裂,江南道武林盟必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宁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如何才能委婉的禀告江南道的情形如何能避免江南道的动乱成了宁月心底最揪心的难题。

“你心底可有不服?”莫无痕的声音再次响起。

“臣不敢!”宁月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连忙收起脸上变幻的表情再次躬身说道。

“金牌捕头职位朕不能给你,但你的功劳却也真真切切,朕若不赏罚分明定会让卿心寒。朕欲敕封你为封号神捕!”

“什么?”宁月猛然一惊两个字脱口而出。

御赐映月莲柄,这让宁月有了对封号神捕的野望。但刚才被收回金牌却让宁月将心中的幻想破灭。连金牌的资历都够不着,如何有资格成为封号神捕?然而事实证明,当今天子真的不是按常理出牌的。金牌不能给,但比金牌地位更高的封号神捕却能给?

惊诧从心底流过的一瞬间,宁月便猜到了其中的缘由。虽然金牌总捕要比封号神捕差一个级别,但金牌总捕是封疆大吏。金牌总捕需要镇守一番维护一方安定,这不只是要武功和功勋,还要有治理地方的经验和能耐。

节度使掌管一方政务,而天幕府就是这一方的武力。相比于地方,天幕府的作用甚至比军队更强。因为五王乱世,荣仁帝已经不允许地方拥有正规军团。所以,维护九州安定的重任落在了天幕府身上。除非出现大范围的动乱和反叛,否者军队轻易不出。

“不可!”在宁月出惊呼的瞬间,一道厉声再一次响起。宁月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那人是一个身穿黑色蛟袍的中年。孔武有力却不失文雅气质,双目如铃声若洪钟。宁月不经意的低下了头,在此刻,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份。

“皇兄何意?”莫无痕冷冷的喝道。

“宁月,你如今年岁几何?”安阳王没有回答,反而一脸轻慢的扫着宁月淡淡的问道。

“臣今年二十二岁!”

“哼哼哼!一个毛头小子,就已身居高位。封号神捕乃然天幕府的职位,岂可轻易授人?倘若宁月以此年岁成为封号神捕,那么再过十年授予他何职,封侯封王么?”

“皇叔,海棠师姐成为封号神捕的时候不比宁月大吧?”莫天涯紧皱着眉头有些不快的反问道。

“闭嘴!”安阳王狠狠的一眼瞪过去,“海棠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位居高位也不会功高震主!封号神捕,皇权授受,有先杀后奏职权,有代天子巡视九州之名。每一个封号神捕,都得慎之又慎。宁月无论功勋还是资历都不够授受封号神捕!”

“安阳王!”莫无痕突然抬起头,眼神中闪烁道道历芒直刺安阳王的眼眸,“你都说了,封号神捕,皇权授受!这是朕的权利!”

“皇上,臣身为皇室宗族族长,需对我大周皇朝负责!宁月的忠诚还无法得到认可,封号神捕之位还是延后再议吧!”安阳王丝毫不忌惮莫无痕的冷冽目光,直视着莫无痕的眼睛毫不退缩的说道。

“你莫忘了宁月的出身,他的忠诚朕觉得可信!”

“身不正,言不顺!何来出身?苟且之后,岂能妄定忠诚?”

“混账!”

“砰”一声巨响,莫无痕身前的案台突然间出一声闷响。狂暴的气势喷涌而出,如泰山压顶狠狠的向台下众人压来。

“咔”一声脆响,原本完好无损的案台突然间仿佛碎裂的水晶一般缓缓的塌下,化成满地的碎屑。莫无痕高高的站起,俯视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安阳王。

“皇兄,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同样的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遍!你可明白?”

而此刻的安阳王早已经脸色惨白虚汗直流,颤抖的嘴唇如风中的烛火一般飘忽不定。缓缓的,艰难的,安阳王微微的躬下了身体跪倒在地。

“臣,遵旨!”

莫无痕的气势顿收,就连宁月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皇上,竟然都有如此精深的修为。如此强悍的威压,非天人合一境界绝对无法出。刹那间,背后的冷汗也湿透了衣裳。

“启奏皇上,奴才有事禀报!”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陈水莲扑通的来到宁月身边跪下。

“是水莲啊,你有什么事要说?”莫无痕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奴才要弹劾宁月,镜天府授命负责皇室安全,监察大周文武百官,这一点宁月也当心知肚明。但昨天夜里,镜天府的天字密探长空在监察宁月的时候竟然被他一剑杀了。

陛下说宁月忠诚可靠,但他却霸道到在面圣前夕肆意杀害大内密探。如此嚣张跋扈,奴才实在认为皇上该慎重考虑。陛下,长空可不是普通的镜天府密谍,他可是与宁月官职相当,替大周立过汗马功劳的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眼熟的画像

“嗯?”莫无痕眉头轻轻皱起,缓缓的抬起头望向宁月的眼睛,“宁月,水莲说的……可是属实?”

宁月缓缓的仰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悲愤,哀怨,委屈的表情一一从宁月的脸上划过。

安阳王有些蒙逼,陈水莲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的人被你杀了,你还露出这么委屈悲愤的表情是几个意思?搞的那个被杀的好像是你的人似的。

莫天涯一见到宁月的这个表情,蓦然间低下了头。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心底的笑意。在这里,对宁月的尿性最了解的就是莫天涯,他一见宁月这个表情就知道,宁月要使坏了。

眼泪溢出眼角,沿着脸庞缓缓的滑落,宁月漠然的低下了头,轻轻的再次跪倒在地,“臣有罪”

莫无痕眼睛一瞪,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朕自会替你做主。”

“启禀皇上……臣此次进京,并非独身一人而来……”

“这个太子已经向朕说过了……”莫无痕突然轻笑了起来,“你倒是好本事,千山暮雪月下剑仙何等的惊才绝艳风华绝代,竟然会是你的未婚妻?如此一来,我朝廷又多一位武道高手,这于大周江山社稷实乃大善!”

“可是……昨夜……昨夜……昨夜那个长空竟然贪图暮雪美*图不轨……”

“你血口喷人”陈水莲猛然间直起身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月,“长空,长空可是宦官啊……”

“有些人,身残心不残啊!”宁月一语双关的淡淡说道,“敢问陈公公,长空被杀之处可是在暮雪的房间屋顶?若非意图不轨,半夜三更躲在暮雪屋顶做什么?臣一时心急,打算将他吓走,想不到……想不到错手就把他给杀了……”

“荒谬,长空乃是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就凭你也能一剑杀之?还是错手?”

“启禀皇上,臣真的是错手之下……臣实在没想到镜天府的高手如此脆弱……臣有罪!”

“皇上,您可千万别信宁月信口雌黄,长空作为一个宦官怎么会心怀不轨?定然是宁月做贼心虚……”

“够了!”莫无痕淡漠的喝道,“镜天府有监察天下官吏之权,朕不愿多说。但是,这是监察而非监视!镜天府只需确认官员是否严苛职守,有无贪赃枉法之过就可。你半夜三更命人监视宁月做什么?而且,监视到千暮雪的头上做什么?千暮雪好歹是位列天榜的武道高手,你们就不怕惹得千暮雪进宫找朕讨说法么?混账东西死了也是白死!退下!”

可以说这次觐见算是不欢而散,原本的封号神捕也只是给了一个承诺,具体封号没有赐予。但皇上既然没有收走他的映月莲柄,那么这个封号神捕应该也不会放鸽子。

安阳王出了听雨轩对着宁月冷哼一声便甩手离去,倒是陈水莲脸上堆满笑容来到宁月身前,“恭喜宁大人贺喜宁大人……”

宁月缓缓的转过脸,看向陈水莲的眼神有些怪异。眼前的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天榜第十。但是,宁月却无法生出一丝的敬畏之心。

按理说,每一个踏足天榜的人都是追寻武道心无旁骛,所以要么霸道要么冷酷。每一个天榜高手都该有他特有的气质性格。

而这些,在陈水莲身上全都没有。他就像一个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跪见叩拜如此的娴熟。逢人都是笑脸如花,一口一个奴才自称的如此的自然。

“陈公公有礼了,在下的封号神捕被无限期延后,不知道何喜之有?”宁月不阴不阳的说道。

“洒家贺喜的自然不是宁大人职位高升,贺喜的是宁大人与千暮雪姑娘喜结连理百年好合……”陈水莲收起脸上虚伪的笑,也是淡淡的说道。

“那就多谢陈公公吉言了!”

“不过……原本洒家有意与暮雪姑娘切磋一下武道感悟,可惜……听说暮雪姑娘散功重修了?实在遗憾之极啊!”

“在京城……似乎还有一个武道高手等着陈公公上门讨教,到时候还望陈公公知会一声,小子好去沾沾光啊。”

“哼!诸葛巨侠已经封拳多年,恐怕你是没这个福分了!宁月,洒家好意提醒你一句。千暮雪散了功,你还是多多关心你的未婚妻吧。我镜天府查到了点蛛丝马迹,有人似乎不想让千暮雪活着离开中州啊”

宁月的脸色猛的一沉,看着眼前那张如吸血鬼一般的脸庞突然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恐惧。会笑的武道高手也是武道高手,会笑的天榜还是天榜。那一瞬间,死亡的阴影直冲头顶让宁月再次体验到了濒死的感觉。

“宁月!”一声呼唤将宁月唤醒,陈水莲的气势猛然间一收。

“太子殿下!”陈水莲低眉顺眼的躬身对着莫天涯行礼。

“陈水莲,燕返水阁的帐,我会和你慢慢算!”莫天涯冷冷的对着陈水莲的耳边说了一句,伸手抓着宁月的手离开。

“父皇要和我们谈谈,跟我来!”宁月悄悄的运起功力将体内翻腾的气海平复。陈水莲这一招异常的歹毒,竟然想侵入宁月精神识海以破坏宁月的武学道基。但可惜,宁月的武学道基是不老神仙亲手打下的。牢固的不受外邪干扰,除非陈水莲的精神力比不老神仙还强。

七拐八拐,莫天涯领着宁月越走越深。突然间,宁月停下了脚步,“天涯,别坑我,再往里走可是皇上的后宫了……”

“由我领着你,你怕什么?父皇要我带你去天阙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经过我确认的不会错。你跟我来就行。”

放下了疑虑,宁月跟上莫天涯的步伐。一开始,宁月还能见到三三两两的宫女,但走着走着却越显的冷清。等到宁月到达天阙宫的门前,宁月都怀疑这里是不是冷宫。

若不是皇上的行辕就停在宫门口,就连莫天涯也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宁月,天阙宫我这辈子只来过一次。那一次我只有六岁,却是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天。”莫天涯望着天阙宫的牌匾似乎感慨万千。

“那一天我逃了课,和轻舞两人玩耍。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天阙宫,我们觉得好玩就推开了宫门。原本以为这里应该是一个荒废的宫殿,但进去之后现里面就像一个皇宫的宝库一般。

富丽堂皇甚至比父皇的寝宫还甚,古董字画挂满了每一个角落。当初我就像现了宝藏一般别提有多高兴了。轻舞拿了个玉雕观音,我拿了一个玛瑙錾。你说这整个皇宫都是我家的,我拿点东西有什么关系?”

“挨揍了?”宁月嘴角微微抽搐的笑道。

“哎差点没被吊起来打!要不是母后哭着求着,估计我会被父皇给打残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踏足天阙宫半步。就是现在,我都感觉浑身有点痒,走吧,父皇应该在里面等我们……”

莫天涯率先跨出步伐,宁月紧跟上前。天阙内果然如莫天涯说的那般,富丽堂皇的恍若天上宫阙。纯白的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两人甚至有些不敢跨入生怕自己脚上的泥土给汉白玉染上尘埃。

清晰的倒影就像镜子映着两人的形象,尽眼望去全是如钻石般炫彩夺目的霞光。宁月点着脚尖跟着莫天涯往深处走去,墙壁上挂满了古朴的名人字画而其中竟然一半以上是流云字帖。

“太子殿下,宁大人!皇上在里面等候……”

随着一个老太监的指引,两人跨入了天阙宫的外殿进入了寝室。而寝室之中,又是另一番光景。西域羊绒铺成的地毯,充满浓郁书香气息的卧室。从装饰和布局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女子的闺房。红纱帐暖,整个色彩都是喜庆的红色。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臣,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都起来吧!”月娥空灵的声音响起,而莫无痕却不为所动的背着手看着墙壁上的一副画像。画像之中,是一个极其美艳高贵的女子,虽然面容有些朦胧但宁月还是感觉到女子的样貌似乎似曾相识。

“涯儿,还记得你六岁那年误闯天阙宫,被朕狠狠打了一顿的事么?”

“儿臣顽皮,确实该打!”莫天涯在莫无痕面前老实的就像乖宝宝一般,低眉顺眼丝毫没有一点的纨绔气息。

“朕打你不是因为你顽皮,一来是防止你下次再来天阙宫。当初你年幼,和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还是打一顿的实在。二来嘛……自然是为了杀鸡儆猴!朕就是为了告诉其他人,误闯天阙宫就连太子我都不心慈手软更何况他人?”

“呃”莫天涯顿时被噎的直翻白眼,而宁月却在一旁冒出了心虚的冷汗。这莫无痕的教育方式还真简单粗暴,说的这么直接就不怕天涯心里不舒服么?

“宁月!”

“臣在!”

“这天阙宫就算在皇宫大内都是禁地,你知道为什么朕会让你过来么?”

“臣……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眼前的这幅画像中……是何人么?”

“臣……有些眼熟,但是臣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宁月的心头更是有无数个疑惑从心底划过。他真的对画像中的女人有点熟悉,但宁月可以保证,那种熟悉感绝对不是因为见过画像。

第二百四十四章 封号鬼狐

“她是朕的皇妹,大周骄阳公主!你的生身母亲……”

“什么?”宁月的眼睛猛然间瞪得浑圆,呆滞的眼神茫然的望着画像,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宁月的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父……父皇……骄阳……骄阳姑姑是宁月的母亲?那……那他不是……不是我的表哥?”莫天涯有些结巴,因为这个消息太过于惊爆,骄阳公主从未招过驸马,年仅二十四岁却因病逝世。当年举国皆哀民间到现在还有很多关于骄阳公主的戏曲。

震惊过后,莫天涯心底还有一阵振奋,原来自己和宁月长相相似也不是偶然。以前莫天涯钦佩宁月的才华,身为太子笼络人才是必备的意识。而现在,自己与宁月还有这一层关系,宁月将来不帮自己帮谁?一瞬间脸上的错愕被笑容代替。

“宁月,你过来!”一边的月娥突然开口说道将呆滞的宁月唤醒。

宁月如木偶一般踌躇的来到月娥身前,“皇后娘娘……”

月娥宛然一笑,仿佛盛开的牡丹一般美得令人窒息。月娥缓缓的从袖口拿出一块玉蟾,轻轻的抓起宁月的手放下宁月的手心。

“以后私下里叫我舅妈,这是避毒玉蟾,每一个皇室血亲都有。什么时候把千姑娘带过来给舅妈看看,本宫虽然久居深宫,但也曾行走江湖。

世人都说我外甥高攀了桂月宫,哼!我外甥乃皇室宗亲,根正苗红,身份人品武功哪一点配不上桂月宫?以后谁要再说这种闲话,看本宫不撕烂他的嘴!”

月娥的语气虽然轻柔,但蕴含的霸气却雷霆风暴。宁月心底生出一丝淡淡的感动,望向正对的画像,不知不觉眼中蕴起了泪光。

纵然宁月是穿越客,纵然宁月如今威震江湖功成名就。但他终究是一个没娘的孩子,如今知道了母亲的身份,哪怕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但心底也算有了一个归宿。

莫天涯缓缓的转过身,对着宁月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当年你出生不久,骄阳便染了病,不久之后含泪撒手人世。你爹悲痛之下带着你挂印而去,先皇苦寻你爹三年不知所踪。

直到十五年前,楚源收到了你爹的绝笔信。但也不知你爹身在何方,只查到了信从江南寄来。若非你入了天幕府办下了人口拐骗案,朕至今也不知道你。你爹……真的死了?”

这是第二个人怀疑宁缺是否已死,虽然心底有很多的疑惑,但宁月依旧老实的躬身回道:“爹在十五年前感染风寒,而后因肺病咳血而死。还是乡亲们帮忙着处理了后事,宁月不敢欺瞒圣上,我爹确实是去世了。”

“哎”莫无痕长长一叹,“以你爹的傲骨,自然不屑于说谎。他既然给楚源写来了绝笔信,自然是大限将至。赐你双鱼龙配可让你自由进出皇宫,赐你映月莲柄是升你为封号神捕,宁月,上前听封!”

宁月浑身一颤,下一瞬间便恭敬的跪倒在莫无痕的身前,“臣,宁月听旨!”

“天幕府江南道总捕宁月,功勋卓越,武功群,身家清白,忠诚无忧。特封为封号神捕,赐封号鬼狐。皇权君授,执先斩后奏之权。代天子行走九州,钦此!”

“鬼狐谢皇上封赐,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宁月并没有感受到身上的担子徒然加重,反而感觉到一身的轻松。封号神捕,已经跳出天幕府框架。从今以后,九州之地任我行,天下再无宁月不可介入无权介入之事。

“一个月后,朕要进行泰山封禅。到时候,朕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正式将你编入皇室宗亲。所以,你也别急着回去了……”

“这……”宁月顿时有些懵,虽然自己身份又不是见不得人,而且编入皇室宗亲也没有什么坏处。但宁月心底还是有些喘喘不安,“皇上,编入皇室宗亲是不是太……草率了?”

“朕是大周的皇帝,你身世无误我自然不能让皇室血脉外流民间。这次,你以鬼狐神捕的名分入驻京城天幕府。原本京城天幕府由海棠坐镇,但北地三州动乱四起,海棠去年奉命前往了北地。中州天幕府空虚你就代她镇守一个月吧,等到泰山封禅结束再回江南……”

“臣遵旨……对了皇上,江南道天幕府……”

“朕知道!”莫无痕淡淡的打断了宁月的话,“如今江南道局势大好,朕也不会破坏此刻江南道的稳定。江南四公子是你的好友?”

“是!”

“宁月啊……江南道说是以你为尊,但实际上掌控江南道的还是金陵沈府。算了,你既然信任他们,朕也只好任他由之。

朕可以授命沈青为代理总捕,无论是不是武林人士,只要忠于朝廷,朕皆会一视同仁。但是宁月,倘若江南道将来起了动乱闹出了风波,朕也唯你是问!你可明白?”

“臣遵旨!臣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嗯,你退下吧!”

宁月躬着身告退,这次进京收获远远过预期。更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算是意外之喜。哪怕父母皆已离世,但至少自己的跟脚已经清晰了。

宁月不在乎皇室宗亲的身份,更不需要背靠皇室这样的靠山。要论靠山,他现在的靠山已经足够硬了,多一个皇室不过是锦上添花。

刚刚跨出宫门,宁月的眼睛猛地一缩。一瞬间,体内翻江倒海的怒气直冲云顶。用力的深呼吸,才平复了胸中翻腾的怒气。

宫门之外的墙角在行刑,一个老太监被架在板凳上接受着杖刑,而此刻,老太监已经没有了声息。这个老太监就是接待宁月前往听雨轩的太监。宁月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陈水莲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一个武道高手,行事作风如此的做作?宁月真的很怀疑,他是怎么踏上武道之境的?

陈水莲满脸堆笑的转过头看着宁月,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哎呀……吓着鬼狐神捕了?抱歉抱歉!洒家御下不严,这老奴才胆敢收受贿赂实在该死!鬼狐神捕,您说是不是?”

宁月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陈都督,你这些伎俩……会让我看不起你的。”宁月突然换上了笑脸,眼神中闪过浓浓阴森的寒芒。

一个武道高手,一个天榜第十!但他却无法让宁月生出一点点敬畏和恐惧,这何尝不是陈水莲的一种悲哀?他就像一只老鼠,用臭水和烂泥搅拌而成的老鼠。

“是么?咯咯咯……”陈水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很得意的模样。宁月不再理会,直接沿着官道向千暮雪落脚的客栈走去。

莫天涯沿着熟悉的小道向自己的东宫走去,就连脚步都轻快很多。嘴里哼着小曲,脸色挂着灿烂的微笑。突然,莫天涯脸色大变,因为在他的东宫门口,一辆鲜红艳丽的马车停在了台阶之前。

莫天涯的脚步猛然间顿住,迟疑的想要转身。而刚刚背过身体,莫天涯就听到了背后一声亲切的叫唤,“太子殿下,您回来啦……”

“嘘”莫天涯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捂住小太监的嘴巴,“别吱声,轻舞是不是来了?”

“轻舞小姐一大早就来了……”

“她是黑脸还是白脸?”

“轻舞小姐貌若天仙,肤若凝脂,自然是白脸了……”

“哦?”莫天涯的脸色不由的一松,缓缓的移动脚步向东宫走去。踏入东宫,莫天涯不知道为何总感觉里面吹着一阵淡淡的阴风。

“小玄子,你不是说轻舞今天是白脸么?为什么我感觉这么的阴冷?”

“轻舞小姐这么漂亮,她的脸什么时候黑过?”小玄子莫名其妙的小声嘀咕道。

“啪”一掌拍到小玄子的脑门。“会不会听人话?我问的是轻舞今天的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在东宫搞破坏?”

“那个……轻舞小姐一过来就找太子殿下,得知太子殿下上朝去了就有些不高兴,然后摔了三个花瓶,一剑砍了两个桌子,踢碎了三张桌子……”

“咔”一阵清脆的声响,仿佛什么碎裂的声音,莫天涯僵硬的转过了头,“她还带了剑?”

“是啊!”

“你去告诉轻舞,就说孤微服私访了,让他去千岳楼去找我……”

“莫天涯”一声娇呼,顿时吓得莫天涯亡魂大冒。刚刚转身,一道剑光闪过。小太监也是吓得眼眶欲裂,来不及细想,纵身一跃挡在了莫天涯的面前。

剑光停止,离小太监的咽喉还不到三寸。一个十**岁的少女,身穿火红色的连裙。精致的脸庞没有一丝的瑕疵,手持长剑,故作凶狠的瞪着眼睛看着莫天涯。

“小玄子你让开!”

“轻舞……”莫天涯干干的一笑,脸上挂起了讨好的微笑。

“哼,你跟我说你奉旨钦差,到头来,你却是去参加比武招亲?莫天涯,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嫌我不好不要我了?”

“哪能啊……轻舞,咱们的感情是一天两天吗?我去参加比武招亲,还不是奉命行事……不信你去问我父皇,真的……”

“哼!冰清榜第三的无月公主,好了不起啊,一个比武招亲竟然席卷了整个九州武林。就连你这个太子也被她招去了……凭什么?我不服!”

“那……你想干嘛?”

“我也要比武招亲!”

“噗”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涯轻舞

比武招亲是随便用的么?这是没有对象的江湖女侠用的。莫天涯顿时感觉自己的头顶一阵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看着莫天涯的脸色,诸葛轻舞有些喘喘,微微收起眼眸闪躲的不敢看莫天涯,“怎么啦?干嘛这么凶?人家只是觉得好玩嘛……你要不喜欢,人家不玩就是了……”

“轻舞啊,这终身大事能用来玩嘛?要被别人取得了比武招亲的优胜,那你就必须嫁给他了!再说了,你答应过将来要做我太子妃的。你召开比武招亲,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又没人知道……”诸葛轻舞鼓着腮帮子有些委屈,“到时候,你打败了所有人再风风光光的把我娶回家就好啦……”

“哪那么想当然?你知道九州武林的青年高手有多少?就是无月公主比武招亲,我也在擂台上被人打了下来。你身为中州巨侠的宝贝孙女,比武招亲的声势比无月公主肯定要大好几倍。到时候,你就是不想嫁也得嫁了……这个风头咱们不出好不?”

诸葛轻舞收剑归鞘,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我诸葛轻舞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女侠,走在京城大街上,谁不叫我一声轻舞大侠?可是……在京城之外,人家提到我的只有中州巨侠的孙女……”

“你这叫行侠仗义?这叫鸡飞狗跳好不好?”

“哪有?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要不是你的亲戚,要不是你的臣子!你下不去手本姑娘替你教训他们有什么不对?

早晚有一天,本姑娘要像暮雪剑仙一样成为世间最了不起的侠女。到时候,所有人见到我不会说‘看,那是中州巨侠的孙女!’”

“千暮雪?”莫天涯眼珠一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极度装逼的表情,“轻舞,告诉你一个秘密,千暮雪是我的表嫂!”

“嗯!水月宫主还是我姐姐呢!”诸葛轻舞很认真的点头说道。

“没和你开玩笑,孤是太子,君无戏言!”莫天涯一脸得瑟的样子,如果宁月在这还少不得扇他两巴掌。以前在知道他是太子的时候就敢扇,现在知道了自己与皇室的关系扇得起来更没有心理障碍。

“真的?”诸葛轻舞瞪着大大的眼睛迟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他们现在就在京城……哎,你去哪?”

“当然去见暮雪剑仙啦……我要去拜师……”

“你知道他们在哪么?”

轻舞脚步骤然一停,缓缓的转过头,“对哦,好像不知道……”

一滴汗自莫天涯的额头垂下,“诸葛轻舞,我的未来太子妃……你啥时候能长大啊”

中州天幕府总部,不出意外自然坐落于京城。但待遇,肯定没有江南道天幕府总部的好。京城别说有一个大内皇宫,就算没有,也是达官显贵多如狗。

京城天幕府位于京城的东南方向,距皇宫约三十里。虽然地处不算黄金位置但巍峨浩大却不输金陵总部。宁月拉着马车缓缓的走进天幕府匾门,刚刚靠近,天幕府内一大群人纷纷涌了出来。

“中州天幕府总捕,葛天佑。携天幕府下属捕头捕快,恭迎鬼狐大人!参见鬼狐大人”

“哗啦啦”齐刷刷的跪下声势动人。

“都起来吧!”宁月平静的说道,他已不是半年前,现在的他对于接受他人的请见早已习惯。轻轻的举起手中映月莲柄,示意自己的身份。

宁月轻身来京城,所以也没带什么行李。拉开车帘,将千暮雪迎出了马车。京城天幕府果然是整个九州最精锐的天幕府,千暮雪如此惊世面容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惊呼。仅仅是气息有些混乱,每一个都目不斜视。

“天佑啊,我初来咋到奉旨坐镇京城一个月。对于京城天幕府的情况还不甚了解,过会儿你替我好好解说解说。我坐镇京城,也是临时过渡,所以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就一切照旧。刚刚过完年……这个月的薪水就双倍吧!我个人支出……”

“多谢鬼狐大人”宁月的话还没说完,一众天幕府捕快再次抱拳叩谢。

宁月这句话不只是说给葛天佑听的,也是给所有天幕府捕快听得。空降的长官最难做,前世经历体制的他自然明白。

他说这话的目的也很简单,第一句就直接点明了自己只是过渡。这样一来,中州天幕府也没理由排挤自己。一个月而已,大家好聚好散。接下来表明态度,自己不会横加干涉天幕府的内部事宜。这样一来大家也不用担心宁月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最后双份俸禄也算一个示好,坦白的说天幕府的捕快不靠俸禄过活。双份俸禄是一个橄榄枝,代表宁月有意大家和谐。而天幕捕快叩谢,自然是认可了宁月的这些意思。

为官之道,其中的绕弯都那么的轻描淡写,宁月也在不知不觉中彻底的融入了官府的角色。在捕快们的拱卫下,宁月领着千暮雪和莹莹进入了内堂。而宁月他们的房间,在一大早葛天佑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鬼狐大人,暮雪剑仙的房间以前是海棠大人的,海棠大人离开之后一直有人打扫。您的房间在属下的隔壁,时间仓促略显不足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天佑有心了!”宁月漠然的点了点头,“天佑的修为已经快天人合一了吧?”

“属下惭愧,离天人合一还差了一点……”

“我们中州天幕府的实力如何?”

“中州天幕府有守卫京城的重任,所以实力偏强一点。属下为金牌总捕,挥下共有先天以上的银牌捕头二十五名,铜牌捕快三百名,余下铁牌不计!另外分散于中州五府的银牌捕快各共十名铜牌五十名……”

随着葛天佑的话,宁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中州天幕府不愧是最强天幕府,而现在的人数还是在有不少高手调往北地三州的情况下。换成以前有捕神和海棠神捕坐镇的时候,京城天幕府该多强大?

宁月查看了一下天幕府的工作报表,现京城天幕府最近真的很清闲,为了一个月后的泰山封禅,从一年前天幕府就开始大力整顿,半年前已经全部扫尾了。

原本中州的治安就很好,再加上整顿了一番别说是山贼强盗,就是过街老鼠也活不过三秒。中州武林虽然门派林立,但他们多闭门不出而且也多在京城之外的郊区。可以说,现在的中州是不下于江南道的大同环境。

“不错!”宁月收起卷宗对着葛天佑赞许的说道,“既然天幕府一切正常,我也不提什么建议了。一切照旧,对了,中州巨侠所在何处?”

一提到这个名字,对面的葛天佑脸色也是一僵,但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巨侠常年居住在东山茶庄闭门不出,一般人也无缘拜见。但大人要去拜访应该问题不大……”

“暮雪来到京城,如果不去拜访巨侠显得不懂礼数,下午我和她打算去拜访一下。”

“是,属下明白,天幕府一切正常无需大人费心!属下会处理好一切的!”

吃过午饭,宁月和千暮雪便拉着马车出了。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回头一看,就见到莫天涯被一个红衣女子拽着耳朵那叫一个凄惨。

莫天涯是堂堂太子,而在京城不认识他的可能也不多。敢在大街上拽他耳朵的……这个少女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

“老表救命啊”莫天涯嘶嚎着跑来,“快,快让嫂子治治她吧,她可是把我从千岳楼一直拽到这里啊……”

“就这点出息?”宁月鄙夷的瞅了莫天涯一眼,转过脸看向他身边的红衣少女。红衣少女此刻也早已放下了手,瞪着闪亮的大眼睛看着宁月。

“你就是那个最近江湖上风头最甚的江南道武林盟主?琴心剑魄宁月?”

宁月突然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不过你现在应该叫我鬼狐神捕,我觉得这个名号比之前的更好……”

“你是天涯的表哥?”

“如果皇室没有乱认宗亲的习惯的话……我想应该是!你呢?知道他是天涯一定也知道他是当今太子,你这么拽着他的耳朵会让他很没面子的……”

“老表,没关系的……”

“你闭嘴!”宁月突然甩过脸喝道,换上了温柔的笑容看着有些畏缩的诸葛轻舞,“看的出来,你和天涯打闹习惯了。但是……天涯毕竟是一国储君,将来会是大周的皇帝。你这么在大街上拽着他的耳朵,这样会让他很难堪。

他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是大周皇朝的脸面。私下里你怎么样都行,但在公共场合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你敢这么做,想来你的身份也不简单,敢问姑娘芳名?”

别人对诸葛轻舞厉声呵斥,诸葛轻舞估计会立刻粉拳伺候。但宁月这样既不是呵斥,又不带商量的语气她却找不到暴怒的理由。而宁月所说的这些,似乎也是自己之前有欠考虑的。就算平日骄躁蛮横的诸葛轻舞,竟然一时间也找不到暴怒的理由。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中州巨侠

路上的行人远远的避开,有的甚至给宁月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京城有一个小魔女,几乎每天都能把京城几条大街弄得鸡飞狗跳。而凡是被魔女拦下的人,没一个会有好下场。

宁月的装扮看起来如此的风华卓越,想来也是哪家的公子太少。大清早的被魔女拦下,估计又是一顿苦头。

“宁月,是天涯来了么?”空灵的声音从马车之内响起,一只皓白的酥手伸出车帘将车门缓缓的拉开。

原本诸葛轻舞微微有些羞恼的表情一瞬间被震惊代替,原本就大大的眼睛刹那间瞪得浑圆,微微张开了小嘴望着马车之中露出一角的女子。

一身白衣胜雪,略施粉黛的脸庞在宁月的鬼斧神工之下集冰雪与柔美完美融合。就这一张脸,却仿佛让整个世界失去了颜色。

不需要任何人介绍,诸葛轻舞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偶像千暮雪。因为千暮雪是完美的女人,而眼前的女子就用令人绝望的容貌述说着完美。

一瞬间,诸葛轻舞只感觉除了自己的心跳她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除了千暮雪她再也看不到世界的其他人。

“她怎么了?”宁月疑惑的看向莫天涯,诸葛轻舞这模样仿佛吓傻了一般?如果是个男人露出这个模样还情有可原,一个女人却这一副猪哥相?这让宁月有些不好的预感。

“您……您是……千山暮雪,月下剑仙?”过了半天,诸葛轻舞才结巴的从口中问道。

“咦?小姐姐,你认识我家小姐?”莹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突然之间她觉得诸葛轻舞很可爱,尤其是现在呆萌的样子。

“师傅请受徒而一拜”说着,诸葛轻舞真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而在诸葛轻舞跪下的一刹那,周围的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露出了诧异的面容。诸葛轻舞竟然当街跪下了?魔女也有被制的一天?这仿佛出了他们的想象甚至出了他们的认知。

“难道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停下的路人离得很远,却远远的低声猜测着。

“我不收徒弟的,姑娘还是起来吧……”千暮雪的话很轻,也很随意。但无论宁月还是跪倒在身前的诸葛轻舞都听到了语气中的不容改变。千暮雪说不收弟子,那么她绝对不会收。

诸葛轻舞茫然的抬起头与千暮雪对视,眼眶中不知不觉已经蕴满了泪水。沿着粉嫩的脸颊滴落,这一幕梨花带雨却又如此的惹人心疼。

“轻舞,喜欢千暮雪也不是一定要拜她为师啊?你跟着她能学什么?论武学传承,你根本就不需要再拜师傅……”莫天涯急忙来到诸葛轻舞身边小声的安慰道,缓缓的抬起头,对着千暮雪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嫂子,她有点任性,我劝劝她……”

“小姐姐,有什么话好说嘛,你哭什么?”莹莹似乎不忍心看到诸葛轻舞泪眼朦胧的样子,瘪了瘪嘴唇看着千暮雪。

“你的武学根基稳固,想来也是师出名门,更何况,我并没有收弟子的打算,你还是起来吧。”千暮雪眼波流转,淡淡的说道。

“轻舞,千暮雪是我嫂子,要收了你,你不是比我晚了一辈……这样不好吧?”莫天涯的话似乎很有作用,诸葛轻舞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犹豫。在莫天涯的搀扶下顺从的站了起来。

“老表,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和暮雪打算前往东山茶庄拜访中州巨侠……”

“真的?那正好!轻舞就是中州巨侠的孙女,咱们一起去?”

听了宁月的话,诸葛轻舞也破涕为笑。在莹莹的邀请下上了马车,宁月和莫天涯坐在马车外赶着马车向东山行去。

东山茶庄位于京城东郊,连绵三座高峰,漫山遍野的种着茶树。在普通人眼中,东山乃是一座巨大的茶园。而在武林人士的眼中,东山却是武林圣地。因为在东山住着一个普天之下最强大的武林高手,天榜排名第一的中州巨侠。

原本宁月以为东山茶庄应该在东山山顶之上,但到了才知道,茶园是在东山山脚。马车靠近,原本门口的护卫打算远远的拦下。但诸葛轻舞伸出脑袋一声暴吼让马车畅通无阻的直接走进内府。

诸葛轻舞在此刻表现出了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悉心的安排了宁月等人在客厅饮茶,还命人端来了糕点蔬果。招待行为体面大方,处处显得热情周到。

宁月倒是没什么感觉,却是让莫天涯感觉一阵的不自在。在诸葛轻舞招待完成人去寻中州巨侠之后,莫天涯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真是天翻地覆……要是轻舞能一直这个样子该多好……”

“你若有本事,就是母老虎也会变绵羊!女人是该宠,但却不能惯着!你将来要君临天下,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治不了……你如何治理天下?”宁月随意的说教道,丝毫不介意身边安静看着墙上字画的千暮雪是否会听到。

莫天涯尴尬的一笑,“路漫漫其修远兮……”

没多一会儿,诸葛轻舞就拉着一个老农远远的走来。无论从外形,身上的服装,还有脚下的泥土。眼前的这个身材不高,满手老茧的老头真的是就是乡间一个最普通农民。但宁月知道,这个农民不简单。

“哈哈哈……我这茶庄已经好久没有客人临门了,没想到今天会有客人啦,这不我还在茶园里干活呢……”诸葛青朴实的笑容消减了宁月几人的敬畏,轻松的话语也减轻了宁月等人的紧张。

宁月几人纷纷站起身,恭敬的躬身一礼,“晚辈宁月,携未婚妻千暮雪拜见诸葛前辈,冒昧前来未曾事先递上拜帖是晚辈的疏忽……”

“你是无名前辈的徒弟?坐坐坐,别拘束!”诸葛青哼热情的招待着,“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要生分!”说着,他也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轻轻的端起身边的茶慢慢的抿了一口。

“这是我茶庄自产的农茶,你们尝尝!”诸葛青放下茶杯,眼神闪烁着精芒扫着宁月和千暮雪,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你就是昨日被皇上最新封赐的封号神捕鬼狐?你师父不老神像比我们高出两辈,我们就算平辈论交也是我占了便宜。至于千暮雪……你我同是武道之境,咱们也平辈论交吧!”

“这……诸葛前辈是武林至尊,晚辈不敢放肆!”宁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顺着台阶上,依旧低眉顺眼的说道。

“你们来见我我也能猜出一二,我在京城住了近二十年,自从当年我西出函谷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在中州搞风搞雨。所以千暮雪哪怕散功重修,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以暮雪剑仙的武学造诣,想来不出一个月就能再次问鼎武道……”

“多谢巨侠!”宁月脸色肃穆的站起身躬身一礼,宁月虽然才来京城没几天,但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京城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尤其是陈水莲在临走前的警告,更让宁月提心吊胆。

“你无须谢我!天下承平不容易,只要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我的茶园生意才越来越好!”诸葛青似乎有些感慨,但话语中也有着对维护着和平安乐的决心。

“千姑娘师承何人?”诸葛青突然对着千暮雪好奇的问道。不只是宁月,就连一边的莫天涯诸葛轻舞也竖起的耳朵。

“暮雪已经不记得了……”

“耶?”诸葛轻舞包括莫天涯都出了惊呼,莫天涯虽然知道千暮雪武功跌落,但他还真的不知道千暮雪会失忆。

“原来如此!”诸葛青默默的点了点头,“是无名前辈的精神道种吧?果然是神乎其技的绝学!”诸葛青似乎很赞叹千暮雪所凝练的道种,而宁月却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为了保住武学境界封存记忆么?其实也就是一个读档回档的功能。

似乎看到了宁月脸上的惊疑,诸葛青轻轻一笑,“精神道种的玄妙,远非此刻表现的那么简单。对于我们这些踏入武道境界的人来说,精神境界才是武学之根本。

一旦拥有精神道种,这就意味着武道的修为境界永远不会跌落。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困难就像千暮雪此刻的散功重修,亦能很快的重回巅峰。而这仅仅只是精神道种玄妙之处的一种而已。

自从踏上先天境界,武道若想在进一步,就必须靠感悟,感悟从何而来?从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而来,历经红尘百态,感悟人生哲理。而历经红尘,就会难免沾染红尘俗世。这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助我们感悟武学,也能令我们深陷红尘。

而精神道种的凝练却给我们的精神深处留下了一片净土。倘若哪一天深陷红尘无法堪破的时候,解放精神道种恢复本心。到时候,一剑斩断红尘纷扰,悟得无上大道。这凝练精神道种,不逊于世上任何一部天级武学。

再此实在该贺喜千姑娘,不过,真正让我感到惊奇的,还是千姑娘的师承。天下武功种类繁多,但像千姑娘这种以七情六欲为基础修炼的武学却少之又少。

千姑娘修炼进境,逐一斩断自己的七情六欲,以达到无欲无求,无相无我的至高境界。创出这门武学的前辈真可谓旷世奇才。在我的印象中,也只有九天玄女的琴心剑魄是以情为根基踏上无上剑道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们解除婚约吧

宁月与千暮雪顿时一怔,纷纷转过脸对视了一眼。而一边的君无涯,也是眉角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宁月修炼的就是琴心剑魄,想不到他们两人的功法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老师,琴心剑魄和千暮雪修炼的功法有什么联系么?”

“哦?”诸葛青也是一挑眉毛好奇的砖过脸看向宁月,“鬼狐竟然修炼了琴心剑魄?琴心剑魄秘籍藏于天幕府,但五十年来却没有一人可以修炼。只因为这琴心剑魄对悟性的要求太高,就连海棠当年尝试了三个月却也无奈的放弃。鬼狐剑气内敛,道基已成,想来琴心剑魄的剑胎已经凝练完成了吧。”

“是!”宁月毫不隐瞒的说道,“只可惜,琴心剑魄尚未完整,功法记载只是止步于剑胎凝练。如何凝练剑魄……还一筹莫展!”

“剑胎大成,足以踏上武道之境,至于后面的剑魄如何凝炼……恐怕只有当年的九天玄女才知道了。”

“请问诸葛前辈,晚辈的琴心剑魄与暮雪所练的太上忘情录可有什么联系?”宁月冥冥中有种感觉,世间以情入道的武学十分稀有,两者之间也许不是那么偶然。

“有没有联系我也不知道,但两者之间反其道而行倒是真的!我曾研究过琴心剑魄,一开始以无形之琴音凝练有形之剑魄。性属阴,无中生有。但天下岂有真的无中生有?

琴音说是无形物质,但它在精神识海之中却是滔天大浪。琴音调动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悲苦,皆是琴心剑魄的养料。情感波动越大,剑气威力越强。所以,琴心剑魄实际上是以情入道。

而千姑娘的太上忘情录却恰恰相反,走的是无情之道。斩断自己的七情六欲,以情为祭,换得稳固道心。但千姑娘的太上忘情录必然不完整,定然有它配套的武学。我想这门武学应该就是千姑娘的通灵剑典吧?

无欲则刚,无情则利!这也是千姑娘的无垢剑气能够无往不利的原因所在。但是……”诸葛青突然沉默了,脸上挂起了一丝犹豫。

“但是什么?”千暮雪淡淡的问道,而她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如果不早说,我怕到时候会引出更加难以想象的后果……”诸葛青突然抬起头,眼中精芒闪烁,不断在两人中间扫视,忽然的,诸葛青竟然露出一个可惜的眼神,“你们定亲了?”

“是!”宁月恍然间眉头一皱,心仿佛在刹那间空虚了起来。

“当断不断,反被其乱!你们的婚约还是趁早解除吧……”

“什么?”不只是宁月千暮雪,就连一边的莹莹和莫天涯都一脸吃惊的盯着诸葛青。谁也没想到,诸葛青会说出拆散一段姻缘的话,更想不到,诸葛青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让宁月与千暮雪解除婚约。

如果换了两年前,宁月也许会答应,虽然心底会有不舍但当时的千暮雪却是宁月心头最大的压力。而换了两年前的千暮雪,也许会在诸葛青的建议下也答应。

毕竟一纸婚约是父母订下的,两人没有经历过深厚的感情。如果有充足的理由,千暮雪宁愿换一种方式补偿自己的违背诺言。但现在,不只是宁月,就连千暮雪也不愿意放弃这纸婚约。

“为什么?”千暮雪的眼神有些冷,淡淡的声音中仿佛飘零着雪花。

“因为你们两人的功法背道而驰!”诸葛青脸色突然凝重了下来,“两种以情入道的功法,偏偏你们背道而驰。这恐怕也是上天给你们开的一个最荒谬的玩笑。

琴心剑魄,以七情六欲入道。内心起伏越大,剑气越强。而太上忘情录却斩情丝入道,修为越高深者越是无情。偏偏你们两人又是一对情侣,这何尝不是一种最恶毒的诅咒?

我几乎可以想象,千暮雪修为精深,随着斩去的情欲越来越多,对鬼狐的心越来越冷,直到有一点,千暮雪欲更进一步唯有斩断最后的情丝。到那时……鬼狐要么牺牲自己成全千暮雪?要么,将千暮雪斩落凡尘!

两个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两个人却注定要相爱相杀!如果你们从来没有交集那该多好,但你们彼此的武道,却都寄托在对方的身上。我现在不知道,是琴心剑魄的深情感化无情,还是无情斩断深情。此刻放手,相忘于江湖是对你们最好的结果……”

千暮雪瞳孔一缩,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抹恐惧。诸葛青的理由,合情合理!而如果自己继续精深武学,势必会走到他说的那一步。

但是……杀死宁月来成全自己的武道?千暮雪的心有点冷。她虽不信现在的自己会这样做,但未来的自己,她却不敢想象。

听着这一番话的莫天涯和和诸葛轻舞已经彻底的凌乱。呆滞的眼神中没有一点聚焦,脑海中还在不断的回荡这诸葛青的话。

宁月颤抖的捧起茶杯,故作镇定的捧起茶杯。艰难的送到微微干裂的嘴唇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太上忘情……就是为了把人修炼成仙?但没有情感的仙,和泥塑木雕有什么分别?”宁月缓缓的放下茶杯,“能换功法么?”

“千暮雪一生修为皆来源于此!我可以看得出,你的修为不全在琴心剑魄,如果让你废掉剑胎,你依旧有武道之基。但千暮雪一旦废掉太上忘情录,她就再也没有踏足武道的机会。

这对于如千暮雪这样的绝世天骄何其的残忍?我想她宁可死,也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剑。”

“天地阴阳,乾坤斗转!有没有可能以无情化有情?”莫天涯突然问道。

“嗯?”宁月猛然回头,双眼放光的看着莫天涯一脸的期待。

“无涯,皇极经世诀的确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神功,以天地龙气为食,乾坤斗转,转换阴阳!但无与有却不是这般。无便是无,有便是有!也许我的修为浅薄,还没堪破无与有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也不知道!”

连诸葛青都不知道,连天榜第一的诸葛青也不明白无与有之间的关系。世间还有谁能堪破?也许,无和有之间,本来就是相对的。就像生死之间,只有少死多生,却无法做到死极而生!

“我可以!”千暮雪突然坚定的说道,缓缓的站起身,喷涌的气势仿佛北极圣洁的极光,“如果之前没有路,那么我就走出这条路,如果这条路我走不通,我便一剑将之劈开!在我失去七情六欲之前,我一定能找到……”

千暮雪的话仿佛就是事实,宁月微微一笑的站起身,心中的那点担忧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是千暮雪,古往今来最惊才绝艳的人。她说可以,那么一定可以!

繁华的京城,每天都如此的人声鼎沸。达官显贵处处,商贾富豪遍地。但即便如此富裕的京城街头,总是会有那些衣不遮体甚至活过了今天就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的乞丐。

物欲横流的世界吞没了人们的怜悯,哪怕蜷缩在街角的小乞丐如此的可怜都没有人停下脚步给他一个温暖的眼神。

无数身影从他身边走过,好一点的会给一个冷漠的眼神。而泼皮无赖,会下意识的踹上一脚然后在他的身上吐一口浓痰。

小乞丐很小,也很瘦弱,看起来也就七八岁样子。哪怕面临着无妄之灾依旧蜷缩着一动不动,就像一只耐心等候猎物的猎豹。而他的眼眸,却直直的盯着眼前的酒楼后门。现在已经过了午时,每天这个时候,酒楼里会倒出客人们没有吃完的剩饭剩菜。而这些,就是乞丐们得以活下去的唯一食物。

但是……围着酒楼的,不只是他一个乞丐。有很多拉帮结伙的乞丐已经围到了酒楼的门口不远处。离得越近,他们越有机会抢到食物。但小乞丐不敢上去,因为他是孤独的乞丐,因为他上去除了一顿打什么也捞不到。

突然,小乞丐的眼眸绽放出莫名的神光,因为酒楼的侧门打开了。两个小二抬着一只泛着杂乱味道的大桶走了出来。小二嫌弃的将木桶放下,慌忙的逃开。在小二们逃开的一瞬间,一大群乞丐蜂拥而去。

乞丐,和酒楼似乎形成了一种畸形的伴生关系。如果没有乞丐替他们解决这些食物残渣。那么,他们就必须抬着木桶走到半里之外的垃圾堆那边倒掉。而现在,他们只需要将木桶抬出门外,就有乞丐替他们把垃圾收拾的干干净净。

小乞丐突然间冲了上去,因为他人小,因为他敏捷。如果运气好,他能迅的抓到一把食物。而就是手里抓到的一把也许就能让他活过这一个寒夜。

现在才刚刚过完年,酷寒还没有过去。晚上的京城很冷,穿风的巷子里更冷!

食物就在眼前,木桶的周围围满了争抢食物的乞丐。酒店的小二嘻嘻哈哈的看着在他们眼中十分好笑十分精彩的戏。

小乞丐眼看就要冲进人群,眼看就可以出其不意的抢到一把食物。突然之间,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只大脚掌狠狠的印在他的脸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 乞丐

娇小的身形倒飞而去,狠狠的摔落在远处。过了好久都没有声息。

激烈的争抢还在继续,但这些已经和小乞丐无关。这一脚已经踢碎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知道今天又得饿着肚子熬过京城冰冷的夜,当然,更大的可能是熬不过去在半夜结束他短暂的人生。

争抢已经结束,巨大的木桶已经被清理一空。乞丐渐渐的散去,小二们拎着桶冷冷的关上了酒楼的后门。一个乞丐缓缓的踱到小乞丐身边,随意的踢了一脚。

“小子,得手了三次,你以为老子还会让你得手第四次?哈哈哈……”

乞丐们扬长而去,酒楼的后门再一次冷清的下来。艰难的,小乞丐缓缓的挣扎的爬了起来。一步一踉跄的踱到他们疯抢食物的地方,艰难的蹲下身体。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一粒粒散落的米粒一颗一颗数着塞进嘴里。

“妈的,你们家做菜不放盐啊”一声暴怒从二楼的窗口响起。一个长的肥如猪,却偏偏年轻的胖子拍着桌子骂道。

“刘公子莫怪,不是小店不放盐,而是北方有点不平静,现在不只是盐价飙升,而是有价无市啊!但小店可以保证,小店做的菜绝对没有偷工减料……真的!如果刘公子不满意,小人立刻命后厨替您重新做……”小二陪着笑的解释道。

“妈的,本少爷是第一次过来吃饭么?本少爷喜欢重口味你们不知道?重做?本少爷现在饿得很,你跟我说重做?”胖子越说越怒,抓起手里的盘子就向小二扔去。

小二眼疾手快,连忙向一边躲闪。盘子呼的一下飞出窗外。

“嘿,你还敢躲?”胖子暴怒,嗖的一声跳起来抓着小二就是一记耳光,“本少爷要砸你你还敢躲?”

“啪”

在地上小心捡起米粒的小乞丐瞬间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整个脑袋刹那间晕乎乎的。温热的鲜血沿着头顶滴落,但这些他已经全然不顾。因为在他的眼前,一只鲜红冒着热气的蹄髈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小乞丐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或者因为头部遭受重击而产生了幻觉。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手指尖传来了细腻温热的触感。

“真的?”小乞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有点不敢接受。飞身一扑,一把抓起蹄髈就凶狠的啃了起来。

楼上的小二没一会儿就被扇肿了脸。看的肿成猪头的小二,刘少爷也许找到了心理的平衡。收住了手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刚巧看到了窗下捧着蹄髈狂啃的小乞丐。无名的怒火嗖的一下再次窜起,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老子的东西,就是喂狗也会摇摇尾巴!那个小杂种敢吃老子的东西,你们跟我下去!”刘公子指着身后的四个下人,怒气冲冲地冲下了楼。

木质的梯子出了吱嘎吱嘎声响,肥胖的身躯就像一座大山缓缓的滚来。大堂的一边,莹莹好奇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如皮球一般的胖子。

“有啥好看的,户部侍郎刘基家的废物儿子。除了欺软怕硬欺负弱小之外几乎一无是处!几年前教训他还有点成就感,现在……这样的废物早就不值得姑奶奶出手了!”诸葛轻舞斜着眼鄙夷的说道,瞬间笑嘻嘻的夹起一道菜放在莹莹的碗里,“莹莹,这几天玩的高不高兴?”

“嗯,京城太好玩了,有这么多有意思的玩意。以前,这些东西我想都不敢想……”

“莹莹,你回去替我向你小姐说说好话嘛……就算不是亲传弟子我做一个记名弟子也好啊……”诸葛轻舞似乎还不死心,双眼之中尽是期盼的眼神。

“不……不是的……小姐不会收弟子的……这个……你求我也没用!”莹莹有些委屈的放下了筷子说道。

“算了算了!不行就不行啊!”似乎早已预料到结果,诸葛轻舞也没有太多的失落继续优雅的吃着眼前的饭菜。

“莹莹,你怎么了?干嘛停下了啊?”

“姑爷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帮不了你的忙……不能再吃你东西了……”

“我的天哪”诸葛轻舞有些无语的一叹,“莹莹,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当然是啦,我最喜欢和轻舞在一起了……”

“既然我们是朋友,还用这么生分嘛?朋友请客,你还跟我说这些?你姑爷说这话只针对陌生人,和朋友没关系……”

“妈的敢吃老子的东西?给老子吐出来”一声怒吼从后门外响起,莹莹猛然转过脸向后门望去。

“轻舞,我们去看看吧!”

刘公子一脚连着一脚,不断的踢着小乞丐,小乞丐努力的抱着蹄髈,一声不吭的忍受着剧痛。但刘公子如此的肥硕,一脚踢来的力量又如此的大。小乞丐也就七八岁如何能承受?

不一会儿,手里的蹄髈再也握不住了。刘公子很得意的一脚将蹄髈踩的稀巴烂,得意的看着小乞丐绝望的眼神。

“小杂种,我就是喂狗也不会给你……哈哈哈……啊”

在他得意狂笑的时候,小乞丐一把抱住刘公子的猪腿咬了上去。钻心的痛,让刘公子的脸都扭曲了起来。挣脱了小乞丐的嘴,一脚将小乞丐踢翻当场。

“敢咬我?很好,好大的胆子!你们愣着干嘛?给我打,打死他!打死了直接仍乱葬岗喂狗”

厄运降临,小乞丐绝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四个狗腿子。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他也清楚,自己今天活不成了。眼睛留恋的望着被踩烂的食物,心中闪过了浓浓渴望。他不想到死,自己还饿着肚子,他不想最后被打死了也做一个饿死鬼。

如铁锤一般的拳头落到了他的身上,小乞丐艰难的爬着,缓缓的向食物蠕动。身上的痛可以忽略不计,在他的信念中,只有那一块被踩烂的蹄髈。要死了……但好想再吃一口……

“住手!”一声娇喝想起,四个狗腿子顿时停下了动作向声音的位置看去。但仅仅一眼,四个人却齐齐的愣住了。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之外,他们几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你们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还是不是人啊”莹莹有些愤怒,但她却不会骂人,所以哪怕在愤怒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都像唱歌都像撒娇。

“哪个敢管老子的闲事?信不信老子连你也一块收拾了……”刘公子暴怒的转过头,当看到莹莹的美貌之后瞬间将原本看不见的小眼睛瞪得浑圆,张大的嘴巴一条晶莹的口水沿了下来。

“呦,好标致的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小姐?可有婚配?”

“啪!”一条长鞭化作虚影抽打在刘公子花痴的脸上,一瞬间,一道血横鲜艳亮。

“刘肥猪!姑奶奶也没婚配要不要来上门提亲啊?”

刚刚要怒的刘公子瞬间噤声,愤怒的表情还没浮现就化作满脸的惊恐。这个声音太可怕,这个声音几乎是笼罩在京城天空的阴影。

“轻……轻……”

“轻你个头!撞在姑奶奶手里……知道规矩么?”

“知……知道……知道……明天……明天小的会命人送来……”说着,真正的在莹莹的眼前扮作一个球滚远。一直滚出了巷子,这才敢直起身亡命的奔逃。四个狗腿子哪还愿意逗留,呼的一下向自己的少爷追去。

莹莹缓缓的来到小乞丐的身前,慢慢的蹲下。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的蹄髈,慢慢的伸出手。

突然,一道警惕的眼神让莹莹的手顿在了空中。莹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被一个孩子的眼神吓住。

“这东西已经烂了,不能吃了……你要是饿得话,姐姐带你进去重新买一个?”

小乞丐的眼神柔和了起来,低头看着已经烂掉的蹄髈轻轻的瘪了瘪嘴,“谢谢好心的姐姐,如果不是你救我,小萱今天就要被打死了……但是,不用了,我能有这个吃已经很好了……”

说着艰难的站起身,郑重的对着莹莹鞠了一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小萱会一直记在心里……”

“你一点也不像个孩子!愿意跟姐姐走么?”莹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突然流过一丝暖流。她有一种渴望,希望能收留这个孩子。

小乞丐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了,我已经习惯做乞丐。而且,我也不愿意离开京城。好心的姐姐,谢谢你……”小乞丐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背影如此的萧瑟。

按正常来说,莹莹要带着一个小乞丐何其的简单。但在要强行出手的时候,莹莹突然犹豫了下来。她想起了小乞丐那一闪而逝的眼神,那个让她都有点害怕的眼神。

小乞丐看起来很小,但他却显得如此的成熟。短暂的对话,让莹莹下意识的忘记了他的年龄。

“你帮不了他的!”诸葛轻舞的声音响起,“在京城,每一个十四岁以下的孤儿都可以去收容所领到食物,可以安稳的活到十四岁。这个孩子我听说过,三年来,被人送到收容所三次,每一次都逃了出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送他过去。如果他不想做乞丐,他早就不用这样了。”

“为什么他宁愿挨饿受冻也不愿意去收容所呢?”

“谁知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两界山郊游

几日骄阳融化了冰雪,当冬雪化尽之后,气温也不再那么的寒冷。整个中州一片和谐,宁月也没有住进天幕府之中,而是在京城宁静的地方租下了一个不大的庄园。

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宁月弹琴望着千暮雪在院中舞剑。剑法空灵飘逸,似乎没有章法。但宁月知道,千暮雪已经到了凝练剑意的阶段。

丹府之内,剑胎隐隐若现。通灵剑胎,纯净如玉,就如此刻的千暮雪,不染世间尘埃。忽然,千暮雪收起了长剑,宁月也顿下了琴弦。

“怎么样?”

千暮雪淡淡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行!每次想要凝聚无垢剑意,脑海中就杂念纷呈,就算你用清心咒也无法让我的脑海清空……”

“倒是是什么杂念?竟然连你也无法抵挡?”宁月皱着眉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千暮雪脸上隐隐的浮现两朵红晕,眼角一翻一个傲娇的眼波如电流一般击中宁愿的眼睛。一刹那,宁月打了一个冷颤心中竟然升起一阵难言的燥热。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飞燕一般越过头顶。莹莹轻盈的掠夺屋顶,仿佛柳絮一般缓缓的降落。

“今天又去哪里野了?”千暮雪一见莹莹过来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小姐……莹莹没有野……莹莹和轻舞姐姐去吃了好多好吃的……还有看了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保证,莹莹没有胡闹……”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练功了,天蚕九变共有九次变化,而你呢?现在才第七重!以你的天赋,天蚕九变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该大成,而现在,你都十六岁了。”

莹莹原本兴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嘟喃着嘴满满的委屈。莹莹自认为自己练功还是很勤奋的,天赋没姑爷和小姐好,但年仅十六岁就修炼到几乎上位先天境界难道还不够勤奋么?

“暮雪,莹莹已经很不错了。她还是孩子,活泼好动是天性。对她的要求就不要那么高……”

“谢谢姑爷”莹莹仿佛变脸一般露出一个笑脸,“姑爷,你们整天待在家里练功,会不会闷啊?”

千暮雪眉头一挑,眼波缓缓的抬起,“自己出去野也就算了……你还想带着我们?”

“不是的……小姐!”莹莹似乎有点怕千暮雪,微微的低下了头,“莹莹是真的希望小姐能出去放松放松心情,最近几天,莹莹感觉出来小姐的急躁……虽然小姐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

听轻舞姐姐说,两界山风景秀丽,意境深幽就像人间仙境一样。我就想小姐能出去散散心……武功修炼是急不来的,以前的小姐从来不会因为练功而急躁的……”

“多管闲事!”千暮雪嘴里虽然这么说,连脸上的表情却瞬间柔和了下来。

“也好!”宁月一听莹莹的解释顿时有些意动了,“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出去散散心体验一下自然景观也能平复心情凝练心境。莹莹,你和轻舞约了什么时候?”

“明天,就明天!”突然,莹莹的话音一顿,“姑爷……你怎么知道我和轻舞姐姐约好了?”

“莹莹啊,姑爷曾经不止一次和你说过,你不会说谎的。”宁月的笑容让莹莹脸色一红,嗖的一下化作蝴蝶一般飞起几个起落消失在院中。

宁月看着千暮雪的眼神闪过一丝心疼,那天在东山茶庄千暮雪也定然受了刺激。现在她这么急于突破,还不是希望早一点找到无情化有情的路?在千暮雪的心底,一定也如他一样不舍得这段难得的感情。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莫天涯和诸葛轻舞就已来到宁月的家。看着两人兴致匆匆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去郊游,更像是去探险。

两界山位于京城北部的连绵群山之中,远古谣传,这里分割阴阳两界,所以才定名为两界山。其实两界山并没有那么玄乎和神秘,在宁月看来因为黄河穿越山脉,使得山脉被分为黄河南北才叫做两界山的。

山林幽静,人迹罕至。没有台阶古道,只有一条隐约痕迹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走过。但这些痕迹已经很久远,宁月几人也许是近年来第一批光顾的客人。

“听说两界山里有百鬼夜行,咱们找找看,也许真能找到阴阳两界呢……”诸葛轻舞兴奋的在前面挥着手。艰难的山道,对于普通人来说难以攀爬但对于身怀高深武功的一众人来说和平地没有什么区别。

但出来踏青,自然是为了享受沿途的风景,很显然,诸葛轻舞的目并不是如此。飞的窜到前面,还不停的催促宁月等人。

不说宁月奇怪,就连莫天涯也忍不住了,“轻舞,你急匆匆的到底要找什么啊?难道两界山有宝藏?”

“耶?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在找冥界入口啊!”轻舞举着手中的纸兴奋的说道,“这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才收集到的讯息。

从两年前开始,在两界山的猎户和樵夫就开始看到百鬼夜行,一个个没有脑袋的无头鬼在鬼火的指引下走进鬼门。而且看到百鬼夜行的人原本都不认识,不可能窜通的说谎。所以我断定,两界山的传闻也许是真的……”

“噗”看着诸葛轻舞一脸严肃的模样,宁月却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也许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神鬼传闻都那么的普遍,而同样有很多人信以为真。

“你笑什么?”轻舞有些不快的喝道。

“如果你说两界山有世外高人,也许我信。你说百鬼夜行……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宁月轻笑的摇着头。

“你要相信我,我调查了半年了,真的!那些人不可能说谎,他们真的看到了……”诸葛轻舞顿时有些急了,跺着脚保证道。

“他们也许没有说谎,但也许是他半夜看到的幻觉。好了,就算真的有百鬼夜行,现在是白天啊!你上哪里去找?”

“呃?”轻舞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眨了眨眼,一瞬间脸色被涨得通红。百鬼夜行,都说夜行自然不可能白天出现就算真被找到了也不可能看得见。诸葛轻舞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顿时有点恼羞成怒起来。

挥起腰间的鞭子,狠狠的抽向身边的枯树。一声剧烈的爆炸,枯树被轻舞连根拔起。这样的动静,别说莫天涯就连轻舞自己也有点蒙。

“我……我啥时候这么厉害了?”轻舞尴尬的俏脸一红,要说连根拔起一棵枯树,以她的武功修为自然没什么难度。但随手一击就有这样的威力她的武学修为还差的很远。

“嗯?树底下有东西!”宁月余光扫过,在枯树的树根下现了一块奇特的颜色。几人缓缓的靠近,现在枯树的下面埋着一块方正的石碑。

“泰狄族?原来他们在这里?”莫天涯摸着下巴双眼放光的说道。

“无涯,你知道?”宁月随口问道。

“泰狄族原本居住于泰山之中的部落,两百年前封禅泰山之后,泰狄族已经不适合居住在泰山了。在大军的驱赶下他们搬离了泰山,之后就消失在历史之中。

这个部族民风彪悍,以打猎为生。性情好斗,异常的排外几乎从来不与外界接触。但他们有一点却与其他的蛮荒部族不同,他们善于冶金。传闻他们打造的刀剑能削铁如泥切金断玉,不过……从他们离开泰山之后再也没人见过这个部落。”

“嘻嘻……这算是意外之喜吧!既然百鬼夜行找不到,我们去见识见识泰狄族也不错!”诸葛轻舞再次兴奋了起来。对于她来说,只要有新奇的东西,她就可以乐在其中。

“泰狄族很排外的……”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以我们的武功,还怕区区蛮夷么?走,他们的石碑在这,他们的居住地一定也在附近。”

诸葛轻舞兴奋的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就像一个导游一般领着一行人向山林深处行去。有心寻找,一个偌大的聚集地自然不可能不被现。

果然在半里之外,沿着一些细微的线索,宁月几人远远的现了那些有些破旧的聚集地。连绵的房子,有石头堆砌也有草垛搭建。看起来这个泰狄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原始,和京城的人比起来他们也不过是穷了点。

“怎么没人呢?难道他们白天睡觉晚上才出来干活?就算男人去打猎了,也该有妇女和孩子啊?”诸葛轻舞嘴里嘀咕着,远远的望去,整个聚集地之中一片死寂空无一人。

“也许……他们又搬家了!”宁月淡淡的一笑,也率先向聚集地走去。整个聚集地果然没有一人,而且这里荒败的时间也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随手推开一间比较大的石屋,房门竟然如香脆的饼干一般倒下碎成一地的碎屑。烟尘弥漫,满眼的都是巨大的蜘蛛网。昏暗的阳光从破洞的屋顶打入,这里就是一个废弃了不知多久的破屋。

“果然是搬家了……”诸葛轻舞有些失落,捂着鼻子有点嫌弃的看着屋子阴森恐怖的场景。蜘蛛都能长到碗口大小,这种可怕的虫子对女人的杀伤力出老鼠十倍。轻舞和莹莹没有放声尖叫已经让宁月刮目相看了。

“也许……不是!”宁月抚摸着下巴,眼中突然间精芒闪烁。

第二百五十章 大人,替小女子做主啊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么?”莫天涯好奇的顺着宁月的目光望去。石屋之中整整齐齐也空空旷旷,蛛网横梁,四处破风漏洞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你们看到桌子上摆着几个空碗么?”

“看到了,碗又不值钱,他们也许是认为这些东西不值钱又重,搬家带着不方便。”

“在什么情况下,碗碟会在桌上平铺摆放?”宁月淡淡的开口问道。

“吃饭的时候啊!”莫天涯回答完突然眼神一怔,再次向屋内看去。

“如果是自己要走……自然不会连碗都不收拾。所以……泰狄族不是有预谋的搬离,而是他们遇到的突事件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不错!去其他地方看看。”宁月几人分头行事,果然大多数人家家里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碗碟。而且还有几家的桌子底下有几片碎片。但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了,这也致使该有的线索全都被岁月掩盖。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宁月摸着下巴疑惑的想到。

“叮!触隐藏任务,是否接取?”

“呸!”宁月心底轻唾了一声,他现在对脑海里的系统已经不再感冒。自从上次当机之后,宁月已经现了自己彻底脱离了系统的掌控。

没有了人物等级的限制,更没有了功法等级的限制,此刻的系统对宁月来说就是一个装饰品。既然是装饰品,宁月自然不会再卖系统的帐。上次奖励的气运点都不知道有啥用,现在又跑出来刷存在感?

“大失所望啊”诸葛轻舞转了一圈也失去了兴致。整个聚集地一个人都没有,破烂的房子自然没什么看头。

转悠到下午,宁月一行人也就离开了两界山往回走。两界山也的确是风景秀丽空幽宁静,而原本兴致最高的诸葛轻舞连中午都没到就焉了下来。而千暮雪却因为两界山神秘的气息使得心境平复了很多,眼神之中也没有了原先的焦虑。

回到京城,宁月便与莫天涯分别。倒是莹莹和诸葛轻舞有些依依不舍,相约了明天继续一起行侠仗义。对于这一点,宁月也没有制止。只要别玩得太过,莹莹喜欢就随她去吧。等回到了江南道或者等千暮雪恢复了武功记忆,莹莹这么逍遥快活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静静的躺在床上,宁月有些睡不着。脑海中,系统还在识海中闪烁。人物属性版面全部是问号,武功版面倒是更新了,但所有的数据也都变成了没意义的乱码。

“现在能研究的也就剩下气运了!”宁月摇头叹息。系统帮助了他太多,他能仅仅两年时间成长的这么快,全靠着系统的帮忙。如果没有系统,宁月也许到现在连入门都没有。

但随着武功的飞提高,系统的帮助越来越小而对自己的限制越来越多。踏破先天,武功全靠领悟。单纯的数据化武学已经越来越无力但……宁月对系统的依恋依旧没有减退。

打开气运版面,宁月犹记得完成上一个隐藏任务的时候,系统奖励了十万点气运值。但这一次,宁月看到气运版面的时候整个人浑身一颤,一瞬间仿佛触电一般翻身而起。

十万点气运值,如今只剩下九万点。

“莫名其妙的被扣掉一万点汽运值?”宁月的心顿时一紧。仔细查探之下,宁月终于现了端倪。气运栏之中,一共只有五张卡牌,而这五张卡牌上,唯有谢云的卡牌闪烁着光芒。

通过气运栏的历史记录,宁月果然确认了是谢云消耗了这一万点气运值。而现在,宁月对气运两个字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小白了。

通过天机老人的解说,人不可能一直有运气相伴。如果每一次都会好运,那就不是运气而是气运。自己一次次的身临绝境,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不是单纯的运气,而是气运傍身。

“谢云那边一定生了什么事导致消耗了一万点气运。”宁月在断定的时候,心底又不由的惊慌和庆幸。要不是在大年夜给谢云做了这么一张卡牌,也许谢云就挺不过这一关了。而谢云卡片依旧泛着光芒就说明,谢云至少还活着。

宁月突然有点明白气运的作用,仿佛电流击过脑海。宁月立刻点开了任务栏。望着上面依旧闪烁的可接受任务,犹豫了一瞬再次点下了接受。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鸟系统,但现在看来,系统唯一能运行的气运栏反而比之前的几个更重要。宁月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羁绊有了一群认可的朋友。气运不只是为了自己,还为了那些认可的可以并肩作战的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宁月和千暮雪招呼一声直接赶往天幕府,一进天幕府就钻进了天幕府的卷宗楼。京城的卷宗楼要比金陵的大上数倍,富丽堂皇巍峨浩荡。

顺着目录指引,宁月找到了关于泰狄族的记载。

“泰狄一族,传出自太古时期。当初为太古皇室近族专门替皇室打造兵器。因为忠于太古皇朝,故而在皇朝嘣碎之后隐居泰山不再出世也不再为任何人任何势力服务。

每一个泰狄族背上从出生之时会被纹上轩辕族徽。泰狄一族精通冶金打造兵刃,因长年打猎与野兽搏斗而民风彪悍。因为受太古皇朝的习俗限制,泰狄族无人习武并排斥身怀武学之人。在他们的思想里,武林中人全部是罪人。”

“千百年来时代变迁,泰狄一族竟然依旧对太古皇朝忠心耿耿,这个族群倒也是令人敬佩!但历史车轮只进不退,固步自封不思进取被时代淘汰也在必然。”宁月放下卷宗轻轻一叹,这个族群即有可敬之处也有可怜之处。

但是,卷宗的记载太少了!对泰狄一族的记载只有善打造兵器,和讨厌习武之人还有背后有纹身这三点。消失了这么久这次系统的隐藏任务竟然没有一点头绪。

宁月不是神人,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线索。在此期间他也再次去过两界山,泰狄族的聚集地的确已经没有了线索。

而因为对于完成任务不再像以前那么的迫切,宁月渐渐的也将此事放在了脑后。十天来,宁月每天与千暮雪一一起练武,饭后一起散步。哪怕千暮雪出尘的气息再浓郁,在宁月面前也如娇小女人一般。

诸葛轻舞去了外族省亲,这也让莹莹这丫头消停了起来开始静下心练功。但这丫头活泼好动,致使莹莹还没十天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轻舞姐姐……莹莹好可怜啊……每天都要练功,没人陪莹莹玩……好孤独啊”

“嘻嘻嘻……”一声轻笑响起,莹莹浑身一震,惊喜的转过头看向屋顶。一身火红的诸葛轻舞坐在房檐上晃荡着两条笔直的腿。在轻舞的身边,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正害怕的抱着她的胳膊。

轻舞纵身一跃,带着身边的女子如柳絮般飘落,“我才离开几天……想不到我的莹莹竟然这么想我?”

“莹莹当然想轻舞姐姐啦……没有姐姐带着,小姐都不许我出门。咦?这位姐姐是谁?看起来好像不懂武功啊?”

“奴家何娇娘,见过小姐!”何娇娘端庄的盈盈一礼,看起来很自然很舒心。这样的表现和她的装扮一点也不符,一个装扮朴素的农家女子,不可能会有如此端庄落落大方的举动。

听到了动静,宁月与千暮雪携手走来。轻舞已经和宁月他们完全熟络了,来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样。所以每次也不走正门,直接一个轻功飞了过来。

要不是宁月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他都懒得出来。第一眼,宁月便被轻舞身边的女子所吸引。并不是说那个女子长得多么漂亮,因为再漂亮也没千暮雪漂亮。而是因为宁月在那个女子的耳根后面,看到了一个符文。

这是大周囚犯的特有符文,在刑满释放之前,这个符文不会消除。也就是说,眼前的女子还是一个待罪服刑的囚犯。女子纹在耳后,男子纹在额头。很显眼也很鲜明,所以宁月在扫过女子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一边的诸葛轻舞。

诸葛轻舞虽然是京城一霸,但她做事还是知道轻重的。按理说,她不可能将一个囚犯带出监牢,还把她带到自己的面前。

“秋娘,这是皇上新封的封号神捕鬼狐大人,你有什么冤屈可以求他替你做主……”

话还没说完,一边的何秋娘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飞身一扑就向宁月的大腿抱去。当然此刻的宁月也不是两年前的初哥,身形一闪便退到了千暮雪的身后。

“大人……替小女子做主啊”

“咱们能好好说话么?起来好好说……”

“大人!”何秋娘趴倒在地,对着宁月不断的磕头,一边磕一边说道:“大人,家父含冤受屈,被打入死牢。家眷受到牵连,全部配崖山。但小女子知道,家父是被冤枉的,在半路上逃了回来望大人替家父伸冤,替小女子做主”

一番话说下来,额头已经被磕的血肉模糊。但她似乎毫不在意,似乎真的打算磕死在此。宁月刚想阻止,千暮雪身形一闪便已来到何秋娘的身边。一手抓住何秋娘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漠然的抬起头咨询的望着宁月。

“有意思,你前脚刚到,后脚就有追兵来了……”宁月摸着下巴轻轻一笑。

第二百五十一章 悬案

“嗤”四五道飞爪突然间从院外射来,精准的射向何秋娘和轻舞。仿佛天空织就的网一般从各个角度封锁了两人一切可逃走的路线。

宁月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而何秋娘却顿时被吓得面无颜色。突然间,一道剑光亮起。莹莹娇呼一声飞上天空,手中剑光仿佛天空闪烁的星星。

射来的飞爪瞬间被断成了无数截散落一地。在剑光消散的瞬间,又是一阵疾风起。小院的墙外,十数道身影迎风直上仿佛蝙蝠一般漂浮在宁月几人的上空。渐渐地,几人缓缓的落地,仿若青烟一般无声无息。

漆黑的锦袍,就连整个脑袋都笼罩在漆黑的兜帽之中。月白色的面具上,画上了紫色的奇怪符文。十几个神秘人每一个都展露着强悍的气势,每一个都至少有先天境界的修为。

眼睛冷冷的扫过宁月一行人,强悍的气势仿佛海浪一般将宁月等人笼罩其中。

“镜天府奉命缉捕朝廷钦犯,闲杂人等不得插手!”为的人淡漠的说道,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但眼神却异常忌惮的而看着手持长剑的莹莹。刚才莹莹露出的一手剑法太过犀利,先天之中能接下这一剑的也不多。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宁月微微一笑,缓缓的走到人前,“私闯民宅与入室盗窃同罪,就算被打死了,也只能活该。”

“镜天府奉命缉拿钦犯,你们这是……要包庇朝廷钦犯么?窝藏钦犯以同党论处!这位公子,切勿自误!”换做别人,镜天府早就直接动手一股脑拿下了。但之前见识了莹莹的惊艳武功,再看到宁月凡的风采。就算镜天府平时行事再肆无忌惮也知道此刻面对的人并不是一般人。

在京城,达官显贵无数。有些镜天府能惹,有些不能惹。要不是这个小院丝毫不起眼,他们也未必有胆量硬闯。但就算一般镜天府不能惹的达官显贵,见到天幕府办案也不会横加干涉。

“这个案子……我接下了!”宁月看着几人面具上的眼孔淡淡的说道。

“什么?”镜天府几人齐齐惊呼,一瞬间强悍的气势喷涌而出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味。

宁月轻轻的掏出怀中的令牌,“这个案子,我接了!”

“封号神捕?鬼狐”为的镜天府呼吸沉重了起来,透过面具眼孔的精芒闪烁着如剑芒一般的寒光。

“镜天府的案子,天幕府凭什么介入?而且案子已经了结,嫌犯已经定罪。我们奉命来抓捕逃犯,你还要插手?”为的人语气虽然凶悍,但气势却弱了不是一星半点。怎么看都有点竭斯底里的味道更何况……他们的气机竟然偷偷的锁定在了何秋娘身上。

“哼!”一声轻哼,仿佛天山融化的雪水犹如旱雷炸响在几人的耳畔。仅仅一声轻哼,十几个人齐齐的闷哼一声倒退一步。

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站在何秋娘身边的千暮雪,那个美得越凡尘的女子。按理说,这样的绝色女子不可能被人忽略,但是,他们的的确确到了现在才现千暮雪的存在。

气机的封锁瞬间告破,一个哼声就能让他们十几人如临重击。强抢或者击杀何秋娘已然是不可能的事,鬼狐果然高深莫测,而鬼狐却不是一个人。

“天幕府凭什么介入?”宁月淡淡的反问道,“封号神捕,皇权君授,先斩后奏,代天子行走九州!还有什么是封号神捕不能管的?还有什么是封号神捕不能介入的?凭什么?我告诉你们凭什么了,可满意?”

气氛瞬间一片死寂,强大的气流在小院中回荡。寂静的镜天府,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为的镜天府突然一挥手,“撤!”

“总管”

“鬼狐神捕介入,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了。回去向都督复命吧!”为的说完,毫不留恋的飞身离去。眨眼间,眼前的十几人齐齐消失不见。

“哎”宁月低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千暮雪感受到宁月心底的焦虑关切的问道。

“你的武功尚未恢复,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再竖大敌。陈水莲……毕竟是天榜第十的武道高手,就算有巨侠坐镇京城但难保他……”宁月的脸上挂满了愧疚,其实按照理智来说,这个案子他不该介入。在千暮雪武功没有恢复之前他不该正面和陈水莲敌对。但是……

“职权所在,义不容辞!你是皇上亲封的封号神捕,如果有案子摆在你面前而退缩,你就对不起皇上对你的信任……”千暮雪淡淡的宽慰道,也许是因为宁月和皇室的血缘关系,致使千暮雪对皇室也多了很多认同。

“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听了两人的对话,诸葛轻舞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她可以不惧镜天府是因为诸葛巨侠是她的爷爷,就算陈水莲亲来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但是,宁月不同,哪怕他是皇亲国戚,在真正武道高手的眼里,也只有武道高手。

“算了,谁让我是鬼狐呢!你先说说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遇到这位何秋娘的?”宁月苦笑的说道。

“前几天我去外婆家省亲,觉得无聊就回来了。在半道上,我听到了有人喊救命。你是知道我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事我是绝不含糊。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何秋娘被四个镜天府的人围在了中间。

原本我是不打算管的,秋娘身上被纹了符文,镜天府追捕逃犯也天经地义。但是,那几个假太监竟然想着**秋娘,姑奶奶当然忍不了!所以就出手了。

教训完那几个假太监之后,秋娘就跪着喊冤。我看她哭的这么伤心,就把她带了回来,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听完诸葛轻舞的话,宁月倒是觉得理所当然。诸葛轻舞的性格就那样,所以转过头看向千暮雪身边楚楚可怜的何秋娘。

“能从镜天府的人手里逃走,也算是本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吃了化血草……”

何秋娘平复了一下心情幽幽的说道,但这简短的一句话却把宁月吓了一跳。在九州大地,有两种草让人听了都能闻风色变。一种为断肠草,一种为化血草。服下化血草,中毒后穿肠肚烂呕血而死,几乎是媲美敌敌畏的存在。

“你吃了化血草都没死?”诸葛轻舞惊疑的问道,脸上竟然有些不可思议。

“化血草只要对计量控制适当,也有可能瞒天过海的。小女子身负大冤,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回京告御状。所以就以假死来脱身。但是……没想到半天没到还是被他们追了过来,要不是诸葛女侠出手相救,小女子可能已经是荒郊野外的一缕冤魂……”

“到底是何冤屈?说来听听!”

“扑通”何秋娘再次跪倒在地,“小女子原本也是官宦之家,半年前,家父为工部侍郎,全权负责治理黄河工程。原本这个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半,再过两年便可以完工。

按照惯例,家父向朝廷申请了下半段工程的拨款共三千万两银子。由家父去户部提款,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全程由家父亲力亲为。

但等到银款被送达黄河工地的时候,三千万两银子竟然全被掉包成了假的。官银不知所踪,镜天府无论如何查找都找不到线索。但家父为此次运送官银的负责人却逃不开责任,最后被打入天牢全家配崖山……”

“嗯?又是这样的老戏码?”宁月眉头一皱磨搓着下巴,“显然有人私吞了这批官银,在运送的途中被掉包了……”

“这……不太可能!”何秋娘竟然迟疑的反驳了宁月的话,“家父确定完官银就送到了港口装船,整整一千箱银子每一箱家父都重新检查过一遍。

从开船到到到达目的地,运输船从未靠过岸也没有和其他船队接触过。根本不存在被掉包的可能但是……到了工地之后,一千箱官银却全都变成了度了银的石头。

镜天府一口咬定官银在运往港口的时候被掉包,但家父的确在船上亲自审查过。可是……等到出事的时候,家父的下属官员全部都翻供拒不承认在船上被重新清点。这样一来,家父被认定了说谎镜天府严刑逼供之下家父屈打成招揽下了罪名……”

“然后镜天府就将此案定义为铁案?令尊被打入天牢,你们全家被配崖山?这案子处处透着蹊跷,如果不是镜天府瞎就是他们故意为之……”宁月摸着下巴淡淡的说道,“你暂时就住这里吧,这样的大案,在天幕府一定有档案记载,我去看看。”

宁月也没多逗留,出了门直接到了天幕府之中。天幕府前院广场之中,葛天佑正带着天幕捕快练功。由此可见葛天佑还是很尽责的,就算没什么任务也没有让天幕府闲置下来。

看到宁月走来,葛天佑让手下继续之后连忙迎了过来,“鬼狐大人,您怎么来了?”

“何太守的案子你听说过么?”宁月一边走一边问道。

“半年前最大的案子了,自然听过。当初朝廷震惊,皇上震怒。但是……这个案子早已经结了了大人你……”

“卷宗楼应该有详细的记载吧?”宁月没有回答直接问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御书房对峙

葛天佑微微一怔,转瞬间换上了笑容,“有,当初我还特地命人将整个案子的前因后果记载了下来。”

卷宗楼之内,葛天佑取下了关于何太守的案子。从字里行间都有被人修饰过的痕迹,但总体的倒和何秋娘说的并无多少出入。

三千万两银子出了国库,而后运输到了港口装船直接送往工地。到达工地之上,一千口箱子整齐的运往工地的库房,而运输船毫不停留的返回。

等到何太守检验官银的时候,却现官银已经被石头替代。而运输船却在不久后在两界山不幸被落石砸中沉入河底。

“这么巧合的事……见鬼了么?”宁月眼中寒芒闪烁冷冷的问道。

“大人,换了别的地方……也许是有蹊跷,但两界山……却还真有可能是巧合!”葛天佑斟酌着语气说道。

“哦?为什么?”

“两界山乃阴阳两界所在,百鬼夜行,天降流星,群魔乱舞这些都时有传闻,而落石滚落也不是一两次了。还记得三年前就有过一次大规模的落石坠江,而当时安阳府一支商队正巧从两界山穿行,被落石击中死伤惨重几乎所有运输船都被沉入河底。

之后安阳王曾上奏朝廷,欲请得道高僧做法事镇压两界山妖邪。普陀寺的方丈慧能大师奉命进京,却因两界山妖气纵横需在两岸山崖雕刻两座百丈大佛方可镇压。耗资巨大,皇上衡量再三还是拒绝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宁月淡淡的喝道,对于这些神神怪怪的事,宁月向来是嗤之以鼻。

“子是谁?”葛天佑瞪着茫然的眼睛问道。

宁月翻了个白眼也不再接口,“就算官银掉了包,但直接将何太守一家定罪是不是太草率了?这个案子是怎么结案的?”

“镜天府办案风格就是那样,最重要的是,何太守和他们属下的话语前后不一。何太守说上了船之后清点过官银,并记下了吃水量。而他的属下却说并没有见到何太守清点,那么要么何太守说谎要么是他的属下说谎。

而且,运输船的吃水量沿途都有记载,从出到到达目的地都没有变动。排除了运输过程中被掉包的可能,并且沿途船队必须与运输船保持五十丈距离,护送的水师全副武装的戒备往来的商船。所以,如果掉包只能生在上船之前。

这次官银周转,由三个部门分管。官银确认出了国库,那么和户部就没关系。而水师负责开船之后的官银安全,按照水师的说辞,官银不可能在运输中被掉包所以唯一出现纰漏的就是从国库到港口的这段距离。而这一段距离,就是何太守亲手独自一人负责的。”

葛天佑的解释倒是毫无纰漏,用这个理论下去推算。这批官银不论是不是何太守出的手他都逃不掉干系。

“可是……谁跟你说官银没办法在运输的过程中掉包了?”宁月收起卷宗冷冷的反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这案子有蹊跷需要翻案?”葛天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立刻替我去一趟工部,把那艘运输官银船的设计图纸给我借来!”

“是!属下告退!”葛天佑脸色一正,瞬间严肃的回道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宁月再次打开卷宗,低着头望着卷宗上的证据突然出一阵冷笑。

“屈打成招,死无对证!镜天府办案的手段,可是比传说中的东厂还要令人指啊!”

似乎寒冬悄然而去,刚过正月十五,天空的暖阳已经散出它应有的热度。宁月一身正装,手握映月莲柄悄然的坐上了马车向宫门行去。

双鱼龙配,拥有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将马车留在宫门之外,宁月一路畅通无阻。在向宫廷职守太监述说了要求之后,宁月被安排的偏厅等候皇上的传唤。

御书房内,莫无痕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奏章。草原经历了四十年的混战,到了如今情势已经明朗。东部的可多胡虏和西部的突也胡虏分庭相抗,但按照双方的实力对比判断,东部的可多胡虏要比突也胡虏弱上很多。

突也胡虏已经开始收缩兵力兵完成了大部分部族的收服,从种种线索表明,他们正在准备着一场决定性的战争。这一战一旦完成,草原胡虏将结束长达四十年的酣战进入统一。

混战的草原胡虏是大周皇朝需要的,而一个统一完整的草原就是大周皇朝的噩梦。五十年前,莫无痕虽然没有出生。但五十年前的草原给当初的大周皇朝多大的灾难莫无痕都明白。

但是,草原统一显然成了大势所趋。大周几十年来苦苦拖延草原统一的步伐,终于快要拖不住了。原本,十三年前长生圣女的出现草原战争就该平息,要不是圣女突然间神秘失踪给了大周多了十三年的喘息时间。但是,十三年真的不够,按照莫无痕的预测,最好还能再给他十年时间。

突也胡虏已经一统西部,可多胡虏却连内部争斗还没有平息。此消彼长之下,他们的败亡几乎是可预见的。莫无痕看着手里的奏折,不由的一阵火起。

“废物!可多汗真是废物!朕十几年来给了你这么多的帮助,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而现在,你还有脸派使者进京?谁在外面”莫无痕一声暴喝似乎将门外的人吓了一大跳。

“是奴才……奴才水莲……”

“是水莲啊……下次来见朕,你能不能出点动静?进来吧!”

“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陈水莲满脸惶恐的推开门躬着踏进御书房,一进门就扑通的跪倒在御前。

“你来找朕何事?”莫无痕的眉头轻轻一皱,现在他正被草原的事烦着呢心情不太好顺带这看这个时候的陈水莲也不太顺眼。

陈水莲是天榜第十,按理说莫无痕应该给他和楚源一样的礼遇。但是,莫无痕并没有!因为陈水莲和楚源原本就不同。楚源是臣子,陈水莲是家奴。臣子可以真心结交两厢不负但家奴永远只是家奴。

“奴才启禀皇上,昨日接到属下汇报。一批配到崖山的罪犯之中,有一个罪犯逃走了……”

“砰”莫无痕突然间暴怒的一拍桌子,“混账,罪犯逃了你们去抓啊,这样的小事你也要和朕汇报?”

“是!奴才该死……”陈水莲顿时有些蒙逼,感情皇上现在在气头上自己正好撞个正着?

看着莫无痕没有继续开骂,陈水莲犹豫的抬起头却看到莫无痕已经撑着头陷入了沉思,“启禀皇上,镜天府密探连夜追捕,却现逃犯被人窝藏包庇。镜天府不敢继续抓捕只好上报到奴才的手里……”

“镜天府不敢继续抓捕?”莫无痕缓缓的抬起头冷冷的问道,“包庇钦犯乃无视大周律法,何人如此大胆?”

“回皇上,是新晋封号神捕,鬼狐!”陈水莲躬着身体回道。

“嗯?”莫无痕眉头再次皱起,天幕府和镜天府的矛盾由来已久。原本楚源在的时候就和陈水莲水火不容。但想不到,这天幕府和镜天府针对难道是命中注定?刚刚走马上任的宁月竟然也和镜天府对上了。

正在这时,清晰的脚步声从门外远远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御书房的门口停下。

“启奏皇上,天幕府鬼狐大人请求觐见”

“呵……这宁月难道有未卜先知?你刚来弹劾他,他就到了!”莫无痕突然轻笑的说道,“宣他进来!”

门口的脚步声匆匆的离去,没一会儿又一声脚步在寂静中远远的走进。

“臣,鬼狐请见皇上!”

“进来吧!”

宁月整理了一下衣冠缓缓的推开门踏进了御书房,方才在太监的口中已经得知御书房内除了莫无痕之外陈水莲也在,所以看到陈水莲宁月也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

“臣,鬼狐参见皇上……”

“免了,坐吧!”宁月的身体还没跪下,莫无痕直接打断的说道。满脸微笑的扫着一边尴尬的陈水莲,“水莲,你也坐吧!”

“谢皇上”

两人在案前对面坐下,视线短暂的接触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莫无痕轻轻的敲击着案台,“宁月,朕正想叫你过来呢,方才镜天府上奏说你窝藏了逃犯。你有什么解释么?”

“回禀皇上,臣正也是为此事而来。”宁月站起身躬身说道,“昨日下午,诸葛小姐带着犯人来到臣家鸣冤。臣听闻了案情觉得此案尚有很多疑点,所以才出手介入了此案!”

“荒唐!”陈水莲奸细的声音响起,听得宁月一阵鸡皮,“皇上,何太守一案已经了结,铁证如山!何太守业已认罪伏法。此案已经没有了疑点分明是鬼狐故意挑拨欲起事端而已……”

“原来是这个案子……”莫无痕恍然大悟的说道。

三千万两,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大周皇朝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国力蒸蒸日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巅峰,在经过两代帝王的鼓励经商,朝廷的税收每年都在增加。而三千万两,却是去年一整年税收的一大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也让莫无痕心疼了好一阵子。

“没有疑点?”宁月冷笑的看着陈水莲,“我只问,失踪的官银何在?”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又是保镖

陈水莲的眼睛猛然间眯起,犀利的目光仿佛针芒刺背,眼底深处,一丝隐秘的杀意一闪而过。

“天幕府卷宗楼包容万象,关于何太守的案子天幕府自然也会收录。但不知为何,鬼狐在翻案子的时候是不是忘了?

何太守已经承认,他受神秘势力的指使,在官银运往港口的路程中故意制造混乱,趁机用假银调换官银……”

“陈都督,我只问官银何在?”宁月加重了语气淡淡的问道。

“自然是在神秘势力手中……”

“官银都没追回,你就轻易把案子结了?还说什么铁证如山,毫无疑点?”

“这根本是两码事,银子怎么丢的是一码事,追查幕后黑手是另一码事!何太守监守自盗罪无可恕,难道神秘势力不查出来,他就一直逍遥法外么?”

“原本就一件案子,镜天府竟然硬把他拆成两件案子。原来镜天府一年破案一千是这么来的?”

“鬼狐,请注意你说的话,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你天幕府……”陈水莲暴喝一声,眼睛警惕的瞥着一边悠然自得仿佛在看戏的莫无痕。

“难道我说错了?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你们竟然就这么忽视了?如果不是镜天府根本不懂办案的话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你们镜天府故意为之……”

陈水莲浑身一震,原本阴沉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强悍的气势仿佛地狱里散出了的血气一般。陈水莲咬牙切齿,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疑点重重?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要说不出来,洒家定不能和你善罢甘休……”

“你想死么?”宁月丝毫不受陈水莲的气势影响,有皇上在边上,怕面对的是大名鼎鼎的天榜第十,宁月也不退半步。

“你这是在威胁我?”陈水莲愕然,他万万不敢相信在御书房,在堂堂御前宁月竟然敢威胁自己?自己可是天榜第十的武道高手,一个小小的封号神捕竟然敢……

“这不是威胁,这是询问。怎么?陈都督很怕死?”

“洒家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然不怕!”

“如果不是为皇上尽忠自己找死呢?”

“荒唐!洒家为何要自寻死路?”

“陈都督这么一大把年纪都没有活够……何太守尚未到知天命的年纪,你就认为他要自寻死路?”宁月冷笑一声,转过身对着莫无痕微微躬身,“皇上,官银从出库到工地,每一个环节出了纰漏何太守都逃不了干系。试问,何太守明知必死为什么还要这么多?”

“也许是神秘势力能控制人心呢?”陈水莲不轻不慢的说道。

“自古人心最难测,那个神秘势力如果连人心都能控制,陈都督竟然还有闲情雅致慢慢查案?既然明知必死,或者明知自己逃不了干系。为什么他在事之后还须喊冤?按照陈都督的意思……这何太守可是神秘势力的死士啊!

一个死士,身居如此高位。神秘势力竟然为了区区三千万两银子就把他做弃子?要么朝廷之中像他这样的弃子多了去,要么……何太守根本就是替罪羊。无论哪一种可能……陈都督,你们镜天府都罪责难逃!”

陈水莲的脸色再次一变,好一个宁月,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把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但宁月说的确又如此的合情合理,按照镜天府结案的案情经过来看,何太守不是死士是什么?

镜天府替天子监察大周官吏,一个死士竟然身居高官位列朝堂,不是镜天府失职是什么?陈水莲顿时有些明白,宁月要来拿这件案子说事的原因了。

“宁大人……洒家提醒你一句。镜天府有无失职自会有圣心独断,你把一个案子牵扯的这么大……是嫌京城太太平了么?”

“啊?牵扯的大么?我说的这些可都是以陈都督的意思推断的。你不是说何太守案没有疑点证据确凿么?若是证据确凿,那他不是死士是什么?”

“够了!”陈水莲的胸膛仿佛被一块大石压着,怎么都感觉憋屈,“官银在出户部之后被掉包,这是事实!而这段路程之中,也的确是何太守全权负责。出了事,他就不该为此负责么?”

“谁说官银是在出户部之后被掉包的?”宁月冷冷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纸卷宗,“启禀皇上,这是臣从工部借来的那艘运输船设计图纸!请皇上过目!”

莫无痕好奇的接过图纸展开,“这原本是水师战船,但因为战船更新换代,这些老旧的战船渐渐的退出水师装备。所以很多这样的战船都当做运输船在使用,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在于这艘战船是分上下两层的。因为原木的问题,为了保证这种战船在大浪中不被打翻。专门设计的底船板中空用来装载重物压船。皇上,您看,这种大船如果是空船,那么它的吃水位应该在一丈左右。加上三千万两官银,吃水量不会过两丈。

但运输那天,工部记下的吃水位却接近了三丈。有此可见,那天船上装的可不只是那三千万两官银啊!”

莫无痕猛然间抬头,眼神灼灼的盯着陈水莲。而陈水莲在听完宁月的话之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惶恐的趴在莫无痕的案前。

“下面中空的地方……装的就是那一千箱石头?掉包的手法就是把上层的官银运到下层,而下层的石头运到上层?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完成了掉包,运输船的吃水位也没有一点变化的原因?”莫无痕冷冷的问道。

“正是!”

“砰”桌上的砚台猛的被莫无痕扔下,在陈水莲的面前摔成粉碎。

“混账!为什么宁月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能查出那批官银的去向,而你们,查了半年却给朕弄了一个冤案糊弄朕?官银一直都在运输船上?那艘运输船呢?给朕找出来”

“这……启禀皇上,运输船在离开工地返航过程中……经过两界山被落石砸中……沉入了黄河底……”陈水莲小心翼翼的回到。

莫无痕轻轻地拍了拍脑门,“嗯……朕都忘了……不错的确是这样……这么说来……那批官银应该在黄河河底……”

宁月的脸色有些挣扎,最后还是躬身说道:“皇上,运输船刚刚被人调完包就被落石砸中……是不是太巧合了?”

莫无痕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换了别的地方……朕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在两界山被落石砸中……朕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两界山落石砸毁运输船也不是一两天了。但偏偏两界山又是运输要道,河域极窄,如果当初刚巧有落石落下几乎避无可避。官银沉入河底就算了,但这个案子就不能这么算了。宁月……”

“皇上……”突然间,趴在地上的陈水莲哀嚎的打断道,“此案镜天府有失职之嫌,恳求皇上给镜天府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哼!不是我怀疑陈都督,看着陈都督如此老辣的办案手法……真让人怀疑镜天府在此案中是否扮演了某个角色啊……”宁月不屑的轻笑说道。

“皇上……老奴自幼进宫,服侍了三代君王。老奴对皇上的忠心可谓天地可鉴……求皇上给老奴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老奴……”

“好了!”莫无痕满脸嫌弃的打断道,“就交给镜天府彻查吧!”

“皇上……”宁月正欲说话,却被莫无痕一挥手制止了,“宁月,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多谢皇上……老奴这就去彻查此案,老奴告退……”

“等等……”宁月突然开口叫道,“陈都督,何太守还在被你关在天牢呢……是不是该放了?这次……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有劳鬼狐神捕挂心了,洒家明白!”擦肩而过之后,宁月突然感觉背后寒毛猛然间炸起,一道清晰可见的杀意在后背流连不去。直到陈水莲关上了御书房的门,那种杀意才骤然间消失不见。

“宁月”

“臣在!”

“这里没有外人,叫我舅父就好了!”莫无痕满脸微笑的说道,身上的威严一瞬间一扫而光。宁月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但也不敢太过放肆。

“你在离州见过楚源?”

“是!当初他也如皇上一般询问家父,皇上,我爹……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是区区一介文人,你们何故如此上心?”

“放肆!”莫无痕突然暴怒的一拍桌子,“什么叫区区一介文人?你爹是朕的妹夫,朕不该关心?你爹和楚源是知交好友,他就不该问?算了,你知道楚源去哪了么?”

宁月被突如其来的一通骂给蒙逼了,但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臣不知……”

“算了!”莫无痕轻轻的一叹,“朕不让你再接手何太守的案子是因为……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上嘱托……”宁月连忙站起身躬身说道。

“草原的多可胡虏将派使臣出使大周,草原经历了四十年混战,如今情势已经明朗,突也胡虏一统草原已成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更改。这次使臣来周,他们的安全事宜有你全权负责。”

“是,臣遵旨”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幕府,镜天府

天牢的门外,宁月带着何秋娘来领人。虽说陈水莲在御前答应过放人,但宁月还真不敢保证陈水莲会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等了一会儿,一身囚服无比狼狈的何太守被推搡着带出了天牢的大门。

“爹”何秋娘尖叫一声,飞奔的扑了上去抱着满身污垢的何太守痛哭。何太守似乎也没想过自己会活着走出天牢。悲痛与惊喜交缠,竟然也和何秋娘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别哭了,皇上已经下旨,将何大人配到崖山的家眷放回。但是,此案了结之前,何大人还是待罪之身,所以……你们还是得禁足在家哪也不要去了。”宁月最看不惯悲情戏,虽然他们一家是挺惨的,但看到哭成一团也是浑身不自在。

“下官叩谢鬼狐大人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下官一拜……”何太守不愧是官场沉浮的人,宁月话音刚落,他便已重新收整了情绪。

“免了,我也是职责所在!何大人,还是早点回去等家人团聚吧!”宁月微微一拱手正要离开,但脚步还没跨出,却不由的再次顿下。

一声黑色锦衣的陈水莲缓缓走来,脸上挂着如菊花一般灿烂的笑容。

“陈都督果然尽忠职守,手下办事不放心还亲自过来督促?”宁月戏谑的笑道。

“鬼狐就不要取消洒家了,洒家此次来是专程找你的!”

“哦?”宁月的笑容渐渐敛去。

“鬼狐大人可否移步?”

“这里挺好的,有什么话就在此说吧!”

“鬼狐不愧是鬼狐,果然谨慎!”陈水莲身形一闪,就已来到宁月跟前,阴寒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何太守。露出一丝戏谑的冷笑。

何太守被眼神一吓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何大人,你和何姑娘先走吧!我和陈都督说会话。”宁月亲切的说到,何太守这才做了一个辑匆匆的离去。

看着何太守的背影,陈水莲的脸上再次露出狐狸一般的奸笑,“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他活到现在么?进过天牢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

“其实我也想知道,半年前他就已经被你们定罪,按照你们的惯例,他应该早被你们弄死了。这样就死无对证了不是么?”

“哈哈哈……鬼狐大人和洒家果然是一类人,洒家的门道,你是无师自通啊!”

“抱歉,我是正常的男人!”宁月满脸嫌弃的甩了甩鼻子。

而宁月如此的作为,陈水莲似乎并没有生气。缓缓的转过身看着何太守离去的方向,“你以为就你现了他们动手的伎俩?你以为就你知道何太守是冤枉的?你真当镜天府如此浪得虚名,洒家就这么的糊涂?”

“哦?坦白的说,在下从来没敢小觑都督分毫!”宁月审视的盯着陈水莲的侧脸。

“知道朝廷有了天幕府,为什么还要特别成立镜天府?”

“天幕府和镜天府……在职权上似乎并没有重叠吧?”宁月好奇的转过头问道。

“没有重叠?呵呵呵……楚源当初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天幕府处理天下所有刑事案件,而镜天府监察大周朝所有文武官员。但凡有威胁到大周皇朝稳定的,镜天府都有权介入。

天幕府是臣,镜天府是奴。天幕府是皇上手里的刀,手里的剑。镜天府就是皇上养的狗,养的狼!天幕府可以意气风的在朝堂上山呼万岁,而镜天府却只能在私下里自称奴才。这就是天幕府和镜天府最大的区别。”

“你这是在为镜天府叫屈么?”宁月淡淡的一笑,带着一些嘲讽的意味斜着眼瞟了陈水莲一眼。

“恰恰相反,洒家深以为荣!”陈水莲满脸自豪的一笑,“洒家是皇室的奴才,六岁进宫,服侍了三代君王。洒家进宫没几年见证了九州动乱,见证了当年祁连太子如何撑起大周的天下,见证了荣仁帝只身踏出皇宫从无到有拉出一支以农民为主的府军平定九州。

洒家以皇室为荣,以能成为皇室的狗为荣。

镜天府是皇室的家奴,奴才不仅要哄主子开心,还要替主子排忧解难。只有主子开心了,做狗的才有脸摇尾巴。

如果那批银子的下落追到了,那么何太守就不能活着走出天牢。哪怕明知道他是冤枉的,这个案子也必须结。因为……如果让皇上知道在他的眼皮底下并不是国泰民安,皇上会不开心,皇上不开心就是洒家的罪过。”

“呵呵呵……”宁月突然轻笑了起来,“这是什么逻辑?为了不让皇上烦心,就营造出一幅天下太平的假象?将那些隐藏在和平之下的肮脏**全都忽视了?”

“鬼狐大人还是没有明白洒家的意思,洒家的意思是让皇上忽略了,让皇上不要为这些小事而烦心,但并不代表……镜天府可以放任由之!

那些暗中的黑手,那些吸食大周精血的蛀虫,洒家自然会彻查!然后让他们全都无声息的死去。这样一来,皇上不会烦心,而敢败坏朝纲的人也都死了。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其实,刚才在御书房内,洒家就可以给出皇上答案。黄河水师的大将军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这次,他再没办法将欠下的军饷下,他手下的将士就会哗变。

到时候,一旦真相败露,他全家就要抄家问斩。但是……这些年被克扣的军饷已经被他挥霍光了。购买的战船欠款已经不能再拖,迫不得已他才铤而走险布下了这一个局。

但可惜,人在做天在看!用计拿到了官银,却被一顿落石砸的魂归幽冥。他死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却要洒家收拾。”

“哈哈哈……又是一个替死鬼?”宁月鄙夷的扫了陈水莲一眼,“同样的伎俩翻来覆去的用,有意思么?”

“洒家知道你不信,但没关系!鬼狐大人尽管去查!他黄松的军营就在开源府郊外,你可以随便查!要查到的结果和洒家说的有一点出入洒家任你处置。”

听了陈水莲的话,宁月的眉头不禁一皱,心底倒是信了陈水莲的话,“既然是黄松做下的案子……为何你不如实禀报而是要让何太守做这个替罪羊呢?”

“克扣军饷,吃空饷,中饱私囊……你以为是黄河水师的特例么?大周军队,九成以上的军队都是这样,已经烂到了根子上!

以皇上的脾性,一旦知道了一定会下令彻查!到时候,牵连之广就连洒家都不敢想象。相对于天下大乱,死一个何太守有何关系?但偏偏……你却要把这个案子捅出来……”

“哼!你们欺君罔上倒是怪我了?照你的说法,那批官银已经葬身于黄河河底,到时候该哗变的还是要哗变,纸终究包不住火的。有没有我翻案,这些迟早都会被皇上知道。”

“哼哼哼!你当洒家想不到这些么?黄松欠下的军饷,是洒家自掏腰包下的。他欠下的欠款,是洒家想办法替他还上的。

这件事,不能再牵扯,不怕告诉你。皇上让洒家彻查,但洒家只能给这个案子做成悬案。洒家今天说了那么多,出了我口进了你耳。但转眼之后,洒家却不会再承认,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洒家走了……”

宁月目光闪烁的看着陈水莲渐渐离去的背影,眼中精芒闪烁不断的分析这陈水莲说这些话的真假。他到底是忠臣?还是逆臣?

“等等!”宁月突然开口叫住,“燕返水阁的事……你有解释么?”

“太子殿下回了京城,自然不会将此事隐瞒。如果他们真是洒家的人……你觉得皇上会不追究洒家么?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京城的水很深!如果看不清楚水底的情势就千万别趟。”

回到了自己的家,宁月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千暮雪安静的坐在身边看着书,是不是的抬起头看一眼愁眉不展的宁月。

陈水莲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是真的忠于皇上?还是他为了误导自己而编制的谎言?

宁月也知道,大周结束了五十年前的战乱之后承平了四十多年。大周皇朝九成的军队都在闲置阶段,平时除了训练之外还是训练。

除了少数几支与草原接壤的军队时不时的和草原干一架之外其他的军队基本上是无战可打的。而这个世界军队的训练没有后世的科学,无战可打就代表着战力的倒退。

但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军人的生活来源全靠朝廷拨给。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就没有战功。没有战功就不能晋升,不能得到赏赐。没有奋斗的目标,腐朽就会慢慢的滋生蔓延。所以陈水莲说大周九成的军队都已经烂到了根子上他是相信的。

但陈水莲所说的一定是指那些常规的军队,而大周也不是靠常规的军队稳定天下的。当年,荣仁帝创建的府军。闲时为农,战时为军。通过平定天下立的战功分到的田地,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度过这四十年。

而如今,也许他们的儿孙已经长大成人。每年农闲期间都要进行训练,四十年来,府军隐于乡野一旦集结必定浩浩荡荡。

还有当初给宁月留下深刻印象的皇家禁卫军,那些哪怕以宁月前世的目光来看都很先进的军队定然不可能如陈水莲所说的那般腐朽。

最后还要镇守北地三州的边军,时常与草原胡虏交战,应该还保留着军人的血煞之气。所以,宁月到没有多担心大周皇朝的武力。至于那些腐朽的军队……安宁月的意思直接除名就好了。但正如陈水莲所说的,要剔除这些腐朽不能快刀斩乱麻,需要用钝刀子慢慢割……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五十步,吓!三十步,杀!

似乎感受到千暮雪的目光,宁月缓缓的抬起头。

“你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愁眉不展……到底怎么了?”

“暮雪,你说陈水莲他是忠臣?还是奸臣?我该信他还是不该信它?正如他说的,京城的水很深。我初来咋到根本看不清水里的情形……”

“有关系么?”千暮雪疑惑的问道,“不管他怎么样,反正我不喜欢他。至于京城的水深……反正我们就待一个月,为什么要关心这些?”

宁月微微一愣,转瞬间宛然苦笑。

原来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么简单,自己却被自己给绕晕了。陈水莲是忠臣还是奸臣没关系,反正咱又不喜欢他。管他是不是忠臣,先防着再说。至于水深火热……一个月后管你洪水滔滔。

想通了这些,宁月终于放下了心底的纠结再次和千暮雪过着潇洒的日子。我弹琴你跳舞,偶尔欢歌一曲,情到浓时只恨日短夜长。

千暮雪的武学突飞的越快了,前段时间宁月感觉和千暮雪不相上下。而现在,宁月觉得此刻似乎接不了千暮雪一招。

但悠闲的日子却是短暂的,还没五天,内阁外交部门的官员通知。可多胡虏部落的使臣已经进入京城境内,要宁月带领天幕府一同去迎接。

原本千暮雪打算留在家里等宁月回来,但拗不过莹莹也想去所以也跟着宁月来到了京城城外。长亭外古道边,冬天十里长亭的景致充满了苍凉的豪迈。

宁月与外交部的窦寇坐在长亭之内饮茶等候,一众天幕府捕快将整个长亭围得水泄不通。每人目光如剑气势如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北风席卷,卷起漫天荒草。仿佛有种肃杀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不愧是天幕府精锐,果然非同凡响!”窦寇扫视着周围各个精神饱满的天幕府捕快,放下茶杯满脸赞许的说道。

“天幕府不是一直都这样么?窦大人以前不知道?”宁月有些黠谕的问道。

“世人皆说,大周皇朝有三支无敌的军队,第一个乃皇家禁卫军,第二为凉州夜魔骑,第三位长乐公主的三千凤凰。但下官知道,在这三支军队之上,还有一支更强的军队,那便是天幕府!”窦蔻满脸堆笑的说道,身边的天幕府捕快也在窦蔻说完纷纷露出自傲的神情。

“哈哈哈窦大人开玩笑了……天幕府是捕快,哪里是什么军队啊……”宁月轻轻的放下了茶杯,眼神却望着北方的天边卷起的乌云。

“天幕捕快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试问大周军队,哪一支全军将士皆是有武功傍身?天幕府就是,哪怕是一个最低等的木牌捕快,都必须身怀武功。

大周成立天幕府三百年来,镇守九州的是地方军队?哈哈哈……镇守九州的是天幕府啊!下官上述的三支军队都具有局限性。像夜魔骑和三千凤凰皆是骑兵,皇家近卫军也需要地形配合。但唯有天幕府,却可以适应天下任何地形。”

“咦?”宁月突然转过头对着窦蔻刮目相看,“窦大人胸有鸿沟啊!寥寥几句就能区分三支大周最强军队的特点与弊端。为何窦大人却是一介文官?窦大人有此才华,就是做一介儒将也不无不可。”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鬼狐大人可知下官在皇上登基那年恩科可是榜状元,下官却自愿请命去了外交部。

这些年,下官去过草原见过他们的狼骑所到之处尸山血海。下官还去过西域见过万里黄沙。十万南山之地,蛮夷食生肉,饮兽血。东海之巅,扶桑国地动山摇。

在下官的胸中,早已绘制了一张比九州更大的辽阔地域,有朝一日,下官定要为皇上绘制一张完整的地图,让我大周龙旗插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窦蔻的一番豪言壮语说的宁月也跟着心潮澎湃,郑重的站起身对着窦蔻恭敬一礼,“窦大人好抱负好胸怀,宁月佩服!”

“鬼狐大人万万使不得!”窦蔻瞬间弹了起来,“下官只是一介普通官吏,在我朝六部之中,尚有无数如下官一般的人物。当今圣上贤明如日耀九州,我等臣子又岂敢不效死?可多部的人来了……”

其实哪需要他提醒,早在宁月现北方乌云翻腾的时候他就知道,可多部早已带着千军之势奔腾袭来。乌云翻卷,那是半步天人合一高手气势喷涌而引的天地异象。这队使臣之中,至少有一个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护送。

远处的马蹄声响起,仿佛万马奔腾。大地为之微微震颤,放在石桌上的茶水,也随着震颤微微的摇曳。

一道黑线出现在天际,宁月微微的眯起眼睛。远处大约不到三十骑但在冲锋的时候竟然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草原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兵竟然强悍如斯……”

“呵呵呵……鬼狐大人是没去过边疆草原,所以有此评价也是自然。”

“哦?”宁月好奇的转过脸,“难道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军队在草原随处可见?”

“那倒不至于,这次出使大周的可多部落使臣可是蒙多王子率领,随行的护卫队自然是可多部落最精锐的部队。但这样的骑兵,却在我大周的铁骑之下也是土鸡瓦狗。”

“当真?”

“自然当真,你可知道下官在五年前出使草原。却在半道上被突也部落的人劫持了过去,原本下官以为命不久矣。但没想到……

当年,长乐公主镇守荒州,我的一个随从拼死将消息传递了出去。突也部落劫持我们一夜席卷一去已经四百里。那夜天刚蒙亮,长乐公主率三千凤凰突然间出现。

当时,突也部落有八万众,而公主的前锋营只有三千。三千凤凰皆巾帼,却比须眉输了谁?突也部落迅应战,而三千凤凰就对着八万骑兵动了冲锋。

当初,下官就在突也部落的后方。原本突也部落就是打算用下官做诱饵引三千凤凰出击好一举断掉大周北地的一臂。当时,下官心焦如焚,而战场的瞬息万变却让下官永生难忘。

三千凤凰先是一通箭雨,三轮箭雨之后,三千支红英烈枪如山林海啸一般。两队铁骑交锋,三千凤凰长驱直入一直穿插到中军所在。八万铁骑,竟然无法阻挡他们分毫。您说,这样的军队,可当得起天下第一?”

“三千对八万,而且还是千里奔袭……敌人以逸待劳的情况下……这样的精锐骑兵当可算是天下第一。”宁月的眼前,仿佛浮现了那年三千凤凰在敌人铁骑之中冲杀,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画面。

“一鼓作气冲到中军,突也部落统领仓皇而逃连下官也顾不上了。我被三千凤凰救起,原本以为长乐公主就这么收兵回营。但想不到,她命人将下官送回之后再次奔袭了过去。

疾如风,烈如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第二天五更时分,三千凤凰满身染血的回到荒州。每一个人身上的血疤都凝成了厚厚的盔甲。

后来下官才得知,三千凤凰一夜追袭八百里。不仅将那支八万狼骑全部绞杀,更是将他们的部落屠个干干净净。一夜下来,斩敌二十万。而她们回营之后轻点人数,三千凤凰别说阵亡,就是个受伤的都没有!”

“嘶”

到了这个时候,宁月才终于意识到被称为三大最强军队的三千凤凰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三千人斩敌二十万,自己连受伤的都没有?这根本就是砍瓜切菜啊!一想到窦蔻方才说天幕府还在三支军队之上,宁月不禁老脸一红。宁月就算再傲气,他自问三千天幕府哪怕全是铁牌以上也做不到这一点。

对面的骑兵越来越靠近,而他们不仅没有放慢度,反而调整了队形化为尖锥型更狂野的冲锋。在他们眼前的一切障碍都是拦路石,在他们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是敌人。

“鬼狐大人,看来他们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窦蔻毫不在意的捋着胡须轻笑的说道。

“哼!不知死活!”宁月冷冷的一笑,“天佑!”

“是,大人!”葛天佑躬身领命,“临”

一声暴喝从葛天佑的口中吐出,三十名天幕捕快整齐划一的带上面具齐齐的来到长亭跟前一字排开。

黑色的飞鱼服,紫色的面具。就这一身装扮都能让人气势弱了几分。

“哐”莲柄刀出鞘,闪电般的举在胸前。

“斗”

“轰”三十根灵力之柱冲天而起,仿佛一道连接天地的栅栏,横在可多部落冲锋的路前。

“进五十步,吓!进三十步,杀!”葛天佑并没有请示宁月而下达了这个指令,倒是将一边的窦蔻吓了一跳。窦蔻斜着扫了眼宁月,而宁月却风轻云淡丝毫没有介意。

冲锋逼近,眨眼间进入了百步之内。但冲锋的度丝毫未减,仿佛眼前连通天地的灵力之柱根本就不存在。

五十步!

突然间,三十把莲柄刀齐齐挥下,交错纵横形成了一张一刀气编制的网。狠狠的向冲锋的狼骑飞去,每一道刀气都带着斩断山岳的威势,仿佛昼夜突然打来的探照灯,刺得一众狼骑双眼生疼。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刺不刺激?

“呼”

刀气略过,三十狼骑只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有的胡须被削了一半,有的丝被清风带走,更有的头上的毡帽没有了顶。

战马被削去了鬃毛,不安的嘶鸣,整齐的队伍突然间变得有点混乱。而对面的天幕府捕快再次收刀高举,紫色的面具反射着妖艳的阳光。

五十步,吓!三十步,杀!

刚过五十步,被吓过的狼骑停了下来。北风呼啸,没有一点声音。死寂在两方人马的中间酝酿,蔓延。

“为什么停下?你们是王庭最精锐的狼骑,在没有撕碎敌人之前你们怎么可以停下冲锋?”一个年轻的骑士满脸傲然的斥骂着身边的部下。骑士很年轻,也很英俊。刀削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加上深炯的眼睛,换在现代来说充满了异域的俊美。但在这个时代,他也许和英俊挂不上勾。

“王子殿下,不能再冲锋了!刚才是大周给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再冲锋,他们也许会……”

“也许会什么?”蒙多王子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如电的射向说话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就是宁月先前感应到的半步天人合一高手,也是可多部落所能笼络到的最强高手之一。无论是突也部落还是可多部落,他们能笼络的高手本来就不多,最强的也许也只是天人合一。

哪怕他们即将要一统草原,哪怕他们中的一个会是万里草原的王者。但那些强大的高手,都不会为他们任何一个人效忠。草原上面所有的高手,甚至那些武道之境的战神都有一个共同的传承。

无论突也部落还是可多部落多么的强大坐拥百万千万的军队。他们的头顶,始终凌驾了一个然的存在长生天宫!

要不是十三年前,长生天选中的圣女突然失踪。现在根本就没突也部落和可多部落什么事,再大的矛盾也必须得老老实实的和平相处。

“红狼,我们是出使南周的使臣,难道南周还会杀了我们不成?所有人给我听着,结阵!让那些周人看看,我们草原男儿的血性,让他们看看,我们草原狼骑的可怕!冲锋”

随着蒙多王子的一声暴喝,三十人的狼骑再次出一声嚎叫仿佛群狼捕食一般向天幕府冲去。

“鬼狐大人”窦蔻的心顿时提到了嗓门,五十步,吓!三十步,杀!这条命令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军令,而看现在的情势,宁月丝毫没有收回军令的意思。而对面的可多部落,似乎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二十步,几乎眨眼即到。三十狼骑毫无顾忌的冲过了天幕府定下的三十步距离,而天幕府,似乎也毫无顾忌的斩下了手中的刀。

“大家不要怕,他们是在吓我们!我们是使臣,他们不敢下杀手,草原的勇士无所畏惧,冲锋”

“嗤”刀光闪耀,这一次不再是编织的网。每一道刀气,都对着一名狼骑,每一刀,砍下的都那么的干脆果断。

“不好王子小心”红狼在见到刀气落下的时候瞬间亡魂大冒。那道天人合一的刀气,竟然丝毫没有留手直直的斩向蒙多的面门。

蒙多此刻已经彻底蒙逼了,他身为可多部落的王子,自然明白那从天斩落的一刀带着何其可怕的威势。但正因为知道,他却又不敢相信大周真的敢……不顾战火烧起而将他诛杀。

但头顶的刀气何其的犀利,就算对方有心收手似乎也力有不殆。第一次,蒙多王子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而且来的如此的突然如此的没有回转余地。

电石花火之间,蒙多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虚无的面子而一头撞进死地?在他看来,刀气从天砍落的范围之内就是死地。

“喝”草原的骑兵自然不愿意就此坐以待毙,齐声暴喝强悍的气势汇成一个整体。手中的弯刀划出绚丽的刀光,迎着天空斩落的刀气挥舞。

但可惜,王庭狼骑只是强悍的军人,但对面斩落的高手最差的都是半步先天。在数量没有大到一定规模的时候,武林高手对军队可以说是呈碾压式打击。

三十个骑兵对三十个至少半步先天的高手,就是鸡蛋和鹅卵石一般的区别。骑兵的刀光脆弱的仿佛是玻璃一般破碎,在所有人绝望的目光下,刀气无情的斩落。

突然间,一道弯弯的月光升起。在狼骑绝望的时候,身为半步天人合一的红狼出手了。他的使命是护送王子出使大周,他可以死但王子不能有事。

在刀气即将斩落的瞬间,一道强悍的月光将刀气全部吞没。一个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要拦住进三十个先天之境的刀光也算是拼了命。

“噗”刀光破碎,而红狼也在刀光破碎的瞬间呕出了一口鲜血。原本搅动天地的气势,却在刹那间委靡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那一道连他都忌惮的刀光斩落并且搅动着天空的云层。葛天佑出手了,同样半步天人合一的威势,但却比全盛时期的红狼更加霸道。

刀气斩落,红狼绝望的望着眼前的刀芒。这一刀,就算自己没有受伤也无力接下更何况……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出第二击。

葛天佑没有迟疑,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一刀下去不只是要将红狼斩杀,就连红狼身后的一众狼骑一起一刀两断。

在刀光挥下的瞬间,蒙多王子已经吓得从马背上落下。落马是草原民族的耻辱,而这一刻谁也无法在意这个小小的耻辱。因为傲慢,因为无知,所以他们马上就要死!

“嗤”

一道剑光突然的亮起,宁月手里还端着茶杯,双指并剑随意的打出一道剑气。剑气如虹,仿佛破碎了时间空间。

刀光斩落,却在顷刻间化作打碎的细沙消失不见。红狼茫然的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景象。破碎的刀光,仿佛散落的樱花,美得就像回到了天国。

“我没死?”摔落下马的蒙多王子拍着脸疑惑的问道,转瞬之间,狂喜激动浮上了他的脸庞,“哈哈哈……原来我没死……我就知道他们不敢……我就知道……”

“好不好玩?刺不刺激?要不要再玩一遍?”宁月的声音仿佛幽灵一般钻进蒙多的耳朵,也将陷入呆滞的红狼唤醒。

葛天佑收刀而立,身边的天幕府捕快齐齐收刀归鞘。虽然带着面具,虽然一动不动。但宁月还是感受到他们的余光时刻的跟着自己移动。

看着宁月缓缓走出的身影,葛天佑心中莫名的感慨万千。他认同宁月封号神捕的身份,但并不代表他心服口服。宁月太年轻,连金牌捕快都没做过直接跳级成为封号神捕。

虽然明知道每一个封号神捕都不是浪得虚名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服气。海棠当年成为封号神捕之后自己也不服气,但海棠用天人合一的实力打得自己心服口服。而这一个过程……宁月没做过。

方才自己的一刀原本可以留手的,但因为心底那一丝丝的不服气使他全力的砍出了那一刀。如果宁月无法拦下自己的一刀,他这个封号神捕估计就要被取缔了。至于使臣的死……反正自己听命行事。

轻描淡写,几乎是挥手之间让自己的刀气化为烟花破碎。葛天佑在这一刻认可了宁月,但心底却再次不安了起来。一个不听命令擅自做主的手下……注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宁月并没有在乎身后的葛天佑是什么样的心情,甚至……都懒得和他计较。轻轻的迈着步伐,宁月来到了红狼的身前。

“你是……外交大臣?”

“天幕府封号神捕鬼狐,从现在开始,你们在京城的安全由天幕府负责。当然,前提是你们要好好听话。至于外交大臣……在我身后喝茶的那个就是!”

话音刚落,从地上爬起的蒙多王子脸色瞬间变得漆黑,“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么?保护我们的安全?你们刚才差点把我们杀了!”

“咦?我以为你们喜欢玩心跳,所以我陪你们玩玩!话说……你是谁?”

“本王乃可多部落的三王子蒙多!你叫鬼狐是吧?本王记住你了,你等着!我会向你们皇帝汇报你的所作所为,我会让你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的……”

“哦,是么?”宁月也不在意露出一个戏谑的冷笑,眼神离开蒙多看向脸色惨白的红狼,“武功不错!但可惜跟了一个白痴。”

“你说谁是……”话还没说完,蒙多就被宁月一个眼神吓得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咦?还有人来?”宁月好奇的转过头,一辆马车在古道的尽头渐渐的浮现。马车的样式充满了草原的风情。洁白的羊皮将马车的车厢牢牢的包裹,就是拉马的马屁也全是洁白如雪的骏马。缓缓走来的马车,像极了宁月前世见到的蒙古包。

随着马车的靠近,清脆的铃声远远的传来。马车的四个檐角上,都挂着一颗清脆的铃铛。还没靠近,迷人的芳香就从马车上悠悠的飘出。

“可多部落五公主玛扎,见过大周外交大臣!哥哥鲁莽,还请上国不要介意,多有得罪玛扎在此赔礼了!”

马车停下,车厢的羊皮门帘打开。一阵浓郁的香味从马车飘出。一身洁白头戴雪白毡帽的美丽女子优雅的钻出马车,如铜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对着宁月微微蹲身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雪山神女

站在宁月身后的葛天佑贪婪的吸着空气中的香味,这种香味带着浓浓的诱惑力,哪怕葛天佑半步天人合一的境界也被这香味弄得心猿意马。

“别吸了,这种香味有引情欲的功效。”宁月不经意的扫过葛天佑,用传音入密在他的耳边说道。转瞬间,宁月又换上了狡黠的笑脸对着玛扎微微拱手,“五公主言重了,蒙多王子童心未泯,我们就陪他做一场游戏而已。惊吓了诸位,要说抱歉的也是我们……”

“你!”蒙多顿时气得直跳脚,但却被玛扎的一个眼神制止。由此可见,这次出使的话事人恐怕不是那个什么蒙多王子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生长于草原更像是江南水乡孕育而成的温婉女子。

宁月的这话看似化干戈为玉帛,但童心未泯的近义词也是幼稚。一个二十好几的人还分不清情势幼稚的玩这种下马威的戏码,宁月也没有无的放矢。

玛扎并没有再说话,只是浅浅的一笑。突然,玛扎的眼神望着宁月身后的某处猛然间瞳孔剧烈收缩。愣愣的眼神深处写满了震惊与不信,刹那间,那种诡异的气氛感染了身边所有的人。

顺着玛扎的目光,宁月好奇的别过头。千暮雪安静的站姿如此清丽脱俗,就像一支静止的雪莲孤独的盛开在雪山之巅。

千暮雪的气质脱红尘俗世,哪怕如此的美艳动人但却又如此的没有存在感。别说对面的草原一行人,就是天幕府的捕快也时常在不经意间就忽略了她的存在。

而玛扎之所以在没人提醒的时候能现千暮雪,也许就是她身为女人的细腻和身为政治家的敏锐。但当她现了千暮雪的存在,也致使草原一方也同时现了千暮雪。

“好美……”这是蒙多看到千暮雪后情不自禁的出的感叹。而红狼却在刹那间如玛扎一般露出了震惊甚至是惊恐的眼神。气氛一瞬间变得无比的诡异,仿佛天地刹那间死寂了下来。

在宁月一行人充满疑惑的时候,玛扎突然有了动作。轻轻的跳下马车,缓缓的越过宁月慢慢的向千暮雪走去。在众人的疑惑中在千暮雪的身前停下。

莹莹警惕的看着玛扎,紧了紧手中的细剑,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千暮雪的眼眸很美,如黑夜的眼眸带着一丝淡淡的蓝色,莫名的看着玛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但玛扎下一个动作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只见玛扎缓缓的弯下身体,恭敬的在千暮雪身前跪下。双手托举行了一个草原大礼,恭敬的将额头贴着自己的手掌。

“可多部落五公主玛扎,拜见雪山神女”

“嘶”整齐的吸气声响起,这不是宁月一方出的声音,而是对面可多草原部落出的惊叹声。在玛扎说出这番话的瞬间,三十个草原狼骑竟然纷纷跪倒在地向千暮雪行着大礼。唯有身为王子的蒙多和半步天人合一的红狼呆滞的站在一旁。

宁月的眉头轻轻皱起,桂月宫阙,千山暮雪!这个响彻九州的名号,位列天榜的月下剑仙的的确确是九州武林的人,不可能是他们所谓的雪山神女。但为什么……玛扎见到千暮雪后第一反应就是叩拜?难道不知不觉中天地十二绝的威名已经征服了草原?或者是草原在使用异常拙劣的反间计?

“你认识我?”千暮雪空灵的声音响起,一如即然的清澈仿佛清泉流淌。

“五年前,玛扎被突也部落掳去,那时路过雪山见过神女的风采。神女身为草原的天尊战神,为何会出现在大周?”

“你瞎说什么?我家小姐是大名鼎鼎的月下剑仙,才不是你说的雪山神女。”莹莹在玛扎的话刚刚说完的瞬间立刻急吼吼的反驳道。

“月下剑仙?九州武林的十二绝?”玛扎缓缓的站起身疑惑的问道。

“那是自然,你一定认错人了。”莹莹很骄傲的仰着头说道。

而在宁月对面的草原一行人也纷纷起身,虽然千暮雪不是什么雪山神女,但天地十二绝的身份也让他们心底惊诧的如疾风中的劲草。玛扎不再说话,带着满心的疑惑回到了马车边,而她也没有再次回到马车中而是跟着宁月一行人向京城缓缓的走去。

蒙多隐蔽的来到玛扎身边,“妹妹,你是不是认错了?”

“被我见过的人,我绝对不会忘记,她是雪山神女绝对不会错!”

“难道……神女她……背叛了长生天?”蒙多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震惊,压低着声音轻声说道。

“现在下定论还早,雪山神女的身份原本就成迷。她的来历,师承,甚至她是不是长生天的人都未知。我们静观其变吧。”

将草原来使送到了外交部门的专属驿站之后,宁月便进宫向莫无痕复命。而回来之后,宁月却直接前往了天幕府抱了一大堆卷宗会来到自己的小院。

强大的灵压席卷四周,一道道如天地法则的道韵从千暮雪的周身席卷开去。宁月的眼睛缓缓的离开卷宗向场内的千暮雪望去。

千暮雪微微闭着眼睛,双手抱着月白色的长剑静静而立。气势翻涌,仿佛搅动天空。天空的云卷云舒,似乎在随着千暮雪的气势翩翩起舞。

天人合一!

这一刻宁月才猛然惊觉,千暮雪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踏足到了真正的天人合一。不,这还远远不止,如果是一般的天人合一,以宁月此刻的武功还不至于感受到如此可怕的压迫。

从千暮雪散的气势来看,宁月竟然连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如果此刻自己站在千暮雪的对面,也许千暮雪只需要轻轻一剑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气势越的翻涌,天空的云层越激烈的翻卷。如此震撼天地的动静自然无法骗过有心人的感应。在京城之内,几乎所有的高手都感应到了千暮雪散的强大气势。

“要突破了?”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纷纷仰着头望着天空凝聚的云层,怀着敬畏的目光看着如同仙人手笔的天地异象。

“到底是谁?京城之内何时出现了如此高手?”一个疑问仿佛闪电一般打进所有人的心底。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鼓起勇气却探寻答案。

如此高手,如此关键的突破。贸然前去如果对方成功突破还好,要是突破失败没人能承受这等高手的怒火。自讨没趣的事,没人会去做。

天空的云层越的激荡,以前如轻舞一般的翻卷眨眼间化成如如地震一般的震颤。地震可以理解,因为历史上的地震也不在少数。但天震却如此的惊世骇俗,已经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

京城的居民纷纷仰望着天空,眼睁睁看着天空泛着潋漓剧烈的震动。他们不是武林高手,也感受不到天地灵气的震荡。在人们有限的认知里,天空的震动是不是天塌的征兆?

惊恐的人们纷纷逃回家门紧闭门窗,有限的安慰似乎能抵御天地浩劫一般。而所有身怀武功的武林高手却心情激动的看着天空,因为此刻就是那个不知名的高手突破的时机。

“轰”

天空一声爆响,仿佛晴天霹雳炸在众人的耳畔。在巨响之后,世界安静了,天空的云层也瞬间静止了下来。清风吹过耳畔,如情人抚摸丝。温柔,清凉,天空的云层也随着清风消散,渐渐的不见。

东山茶庄,诸葛青轻声叹息缓缓的弯下了背继续在茶园中劳作。

大内皇宫,陈水莲翘着兰花指露出了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咯咯咯……千暮雪的突破失败了!千山暮雪,月下剑仙也不过如此……”

“成功了?失败了?”所有关注着这一幕的高手脑海中都闪过这样的疑问,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得不到答案也不可能去追寻答案。

千暮雪缓缓的睁开眼睛,明镜的眼眸闪过一丝淡淡的可惜但转瞬间又被掩饰到她的内心深处。

“怎么样?成功了?”宁月关切的问道,这是千暮雪突破武道的第一次尝试,也是至关重要的尝试。只有千暮雪突破成功他才能真正的舒出一口气。

“失败了……”千暮雪淡淡的回到,声音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懊恼。

“为什么?到底遇到了什么障碍?”宁月的眉头一皱。在继承了不老神仙的武学宝库之后,宁月对于武学的理论经验积累何其的雄厚。所以他自然也知道每一次突破,最好就是能一触而就。如果失败了一次,第二次突破的难度就会成爆炸式的增加。

而且千暮雪不比其他人,她是散功重修,按照常理来说,她的武学精进应该一马平川不可能出现瓶颈更不可能出现突破失败。

“你帮不了我……”千暮雪淡淡的说着,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轻启脚步,缓缓的来到宁月的身边,“你在看什么?”

宁月身边的莹莹连忙站起身将千暮雪扶到宁月身边坐下,一次突破失败不仅仅是失败而已,更是对精气神的全方面透支。此刻的千暮雪很虚弱,哪怕有着天人合一的境界也未必有半步天人合一的战力。

“我在看天幕府关于草原雪山神女的记载资料。”宁月淡淡一笑的回答。

“姑爷,小姐才不是他们草原的雪山神女呢,我跟着小姐十年了……小姐就是小姐。”

“那也未必!”宁月放下卷宗目视远方淡淡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龙颜震怒

“从卷宗上记载,草原上最开始有雪山神女传闻是在十年前。那一年,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突然走出积雪,将一队草原劫匪击杀之后又回到了雪山之上。

获救的人们感谢上苍派来神使拯救他们对着雪山进行祷告。由此,雪山神女便开始在草原上传颂。但这一次并不是偶然,之后的时间里,雪山神女异常的活跃在战乱的草原之上。

她不再满足于击杀强盗,她更将武力展现在各方混战的部落之间。没人知道雪山神女出手的目的或者是受雇于何方。但哪一个势力虚弱,在面临灭族危机的时候都有可能得到雪山神女的帮助。

她成了草原上保护弱者的神抵,哪怕大家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神,明明看着她渐渐的长大,但草原的人们依旧愿意供奉她的神像,将她当成真正的神抵供奉。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五年前怎么了?”莹莹好奇的瞪着呆萌的眼睛问道。

“五年前,雪山神女消声灭迹,再也没有出现在草原之上。也就是说,玛扎说见到雪山神女的那一次,是她最后一次出手。”宁月面带微笑娓娓说道。

“那……和小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宁月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摸莹莹头的冲动,但好在被他下意识的克制了。在千暮雪面前,他还真的不敢对任何女性表露一丝一毫的亲昵举动,哪怕只是单纯的喜欢也不敢。

“雪山神女最先出现的时候是孩子,渐渐的长大最后成为雪山女神。但她每一次出现都代表着强大,一次比一次强大。而五年前,雪山神女的最后一次出手一剑将突也部落的黄金狼骑屠杀殆尽。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草原骑兵,而是一群草原高手所组成的无敌骑兵。他们能在万军丛中将玛扎俘获,并能成功甩开可多部落的追击。这样的军团,能一剑屠杀的也唯有……”

“武道高手?”一个好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莫天涯鬼鬼祟祟的脑袋探了出来。

也真难为这个平时精明但有时候却智商直接负数的大周太子殿下。他来到门外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也不想想就算瞒过了宁月难道他还能瞒住千暮雪的感应?鬼鬼祟祟的他就像黑夜的萤火虫那样鲜明还自以为偷听到了什么隐秘一般露着奸诈的诡笑。

要不是宁月知道是他,早在他侧耳倾听的时候一剑把他给削了。而现在,宁月随便卖个关子他有火急火燎的跳了出来。宁月低头叹息,将来大周皇朝落在他的手上真是大周皇朝的悲哀。

“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宁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

“哎呀老表,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啊!嫂子到底是不是草原的雪山神女?”

“这不是明摆着么?”宁月很鄙视莫天涯的智商悠悠的说道,“千山暮雪,惊才绝艳,九州历史三千年才出这么一个,你当是大白菜?我宁愿相信草原和九州会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愿相信草原也会有一个和千暮雪一样惊艳的人物。

雪山神女和暮雪年岁相仿,五年前的最后一次出手也正是暮雪突破武道踏足天榜的时候。不是暮雪,还能是谁?

更何况我曾听芍药说过,暮雪能踏上武道之境绝非偶然,每一个武道高手都是百战之下成就武道威名没有一个不经历生死酣战当凭修炼就能成就武道的。

芍药说暮雪曾被他师父送到草原历经厮杀,有此推断雪山神女就是暮雪也**不离十,玛扎公主也不算认错人。”

“原来如此……”莫天涯恍然的说道,“如果嫂子就是雪山神女的话……那她是我们大周的人还是属于草原的人?”

“屁话!暮雪去草原那是历练!话说,你来做什么?”

“老表,嫂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就不该来看看?”莫天涯很诧异的反问到。

“有道理……不对啊!”宁月突然恍然否决道,“就算因为暮雪突破,但从皇宫到这里至少也要一刻钟的时间。你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

“好吧!”被宁月识破之后,莫天涯一摊手,“父皇让我叫你进宫一趟。”

“为什么?”宁月眉头轻轻一皱,也缓缓收起了手里的卷宗。

莫天涯突然向宁月挤了挤眼睛,露出了狐狸一般的诡笑,“陈水莲那个老太监捅了大篓子了!我出宫的时候他正在被父皇骂得狗血喷头。估计……和他有关吧!”

“因为何事?”宁月并没有像莫天涯那样喜笑颜开,陈水莲被责难,这并不代表对自己就是好事。虽然自己和陈水莲的关系是敌对,但他们两人的立场都在大周皇朝。在草原部落出使大周的时候,不得不让宁月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我没敢问!”莫天涯毫不介意将自己畏惧莫无痕的一面暴漏在宁月面前,儿子惧怕老子那也是天经地义。

“皇上让我何时进宫?”

“现在。”

“走!”宁月果断的应了一句,又瞬间顿住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天色,“暮雪,今晚我也许不会回来吃饭了,过会儿我会让酒楼送些饭菜过来晚饭就不要等我了。”

“嗯!”

两人一路并未怎么说话,一路疾走向皇宫大内赶去。有了莫天涯引路,也省了宫廷太监指引的工序。一直行到御书房外,两人才顿下脚步。

刚刚准备躬身禀报,御书房内传来了莫无痕略带威严的声音,“都进来吧!”

推开门,踏入御书房。宁月第一眼便见到了趴在地上的陈水莲。深深的低着头将脑门紧紧的贴在地面,陈水莲的模样非常的狼狈也非常的落魄。

“这货真的是天地十二绝?天榜第十的皇宫大内?”宁月第一次产生了一丝疑惑。因为陈水莲此刻实在太过于狼狈,也太过于卑微。每一个天地十二绝,都有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魄,但在陈水莲身上,宁月却看不到一丝半点。

前世宁月曾看到一个理论,说如果一只狮子在羊群里长大。哪怕等到狮子成年,他也依旧当自己是一只羊。但这个理论却被现实打击的支离破碎。

陈水莲自幼进宫,一直以皇室的奴仆自居。但当他成为天地十二绝之后难道依旧把自己当成皇室的奴仆?如果真是这样,又如何对得起武道高手的赫赫威名?

“陈水莲如果不是水货,那么他一定是一个奸雄!”宁月在一瞬间心底便有了这样的定论。

“儿臣参见父皇”

“臣鬼狐,叩见皇上”

“免了!”莫无痕威严的声音制止了两人的行礼,但两人依旧战战兢兢的并肩而立,丝毫不敢抬起眼眸去看莫无痕的脸色。

天子一怒,伏尸百里,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天子的怒火却真的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这和武学境界无关,哪怕面对天子之怒的是武道高手,可能也会感受到这种灵魂深处滋生的丝丝畏惧。

“你们来了……天涯,知道朕今日为何震怒么?”莫无痕淡淡的说着,语气虽然舒缓但宁月依旧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奔腾的火焰。

“儿臣不知……”莫天涯老老实实的回道。

“哼!你身为太子,却整天只顾得玩耍。朕被禁锢在皇宫之中不得随意外出体察民情,但朕却给了你随意出宫的权利。你就是朕的眼睛,朕的耳朵!可是,这三年来,你可曾向朕汇报过一次民情?你可曾一次的替朕看到官吏徇私枉法,听到民间冤屈?”

莫天涯顿时脸色一跨,原本陈水莲被责骂的幸灾乐祸一瞬间烟消云散。冷汗嗖的一下便湿了后背。这些……他未曾想过,但此刻在莫天涯的心底却是无尽的委屈。

这摆明着是欲加之罪,但莫无痕是老子,老子想找个由头骂儿子一顿出口气他也无处解脱。只好隐秘的对着宁月眨眨眼睛,希望宁月能关键时候救自己一把。

“皇上,不知……生了何事引得皇上龙颜大怒?”宁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为了义气触一下莫无痕的风头浪尖。原本,宁月应该一脸献媚的说什么皇上息怒保重龙体。但他也实在拉不下这个面子说这些肉麻的话。

“哼!”莫无痕轻轻一挥袖子缓缓的回到御案后,“还是因上次何太守的案子而起,你们坐下吧!”

出乎预料的,莫无痕竟然并没有将矛头指向宁月。反而连语气也变得软化了下来。莫天涯隐蔽的向宁月竖了一个拇指引得宁月直接翻了个白眼。而他们并没有看到,趴在地上的陈水莲眼眸中,却闪过一丝精芒。

两人分别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却纷纷低着头依旧不敢抬眼。在两人心底如万千蚂蚁攀爬的时候,御案后的莫无痕才缓缓的开了口。

“何太守虽然依旧是待罪之身,但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尚无法将其定罪。朕命镜天府收回判决,将他的家人从崖山召回。可想不到,崖山那边回应却说已经近三年没有中州犯人送往崖山。

岂有此理!崖山乃是死囚流放之地。除十恶不赦立即斩之人,其余的死囚皆被押送往崖山。难道中州近三年皆没有犯了死罪之人?宁月,你可猜得到其中生了什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 言传身教

“臣……不知!莫非那些死囚在运往崖山的途中生了意外?”宁月突然间眼神一怔。死囚原本是戴罪之身,往崖山的死囚几乎注定要死在崖山。所以也没人会关心这些往崖山的死囚,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哼!”莫无痕冷哼一声,“三年来,中州竟无一死囚送往崖山,岂有此理!那群押解死囚的衙役,竟然嫌弃路途遥远在出中州之后沿途琢磨死囚,未出百里死囚便被他们折磨致死。

而后随意的将死囚葬于乱葬岗,更有甚者直接丢弃于密林荒野成为野兽果腹之食。所作所为令人指,镜天府奉命监察天下官吏之行为。一叶障目,只盯着朝廷大员却对基层官吏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实在可恼,实在可恨!”

“奴才愧对皇上信任,奴才有罪,奴才万死……”在莫无痕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水莲呜咽的声音响起听得宁月头顶一阵麻。

“竟然有这等事?”宁月心底惊诧,脸上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但转念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死囚早晚都是要死的,既然送到崖山是死,押送的衙役自然会想着偷懒早早的弄死死囚免得自己跋山涉水……但是!死囚……也是人啊。

“皇上,也就是说何太守大人的家眷全都……”宁月在错愕的瞬间猛然间脸色大变。他曾答应过替何太守翻案,但如果他的家眷都已经死了,哪怕翻了案又有何用?

“崖山那边既然没有,而他们也已经上路了半个月……想来是凶多吉少了。朕定不会姑息这些尸位就餐无耻之徒,宁月,朕命你全权调查此案,抓到一个是一个,朕容不得他们……”

“皇上……恳请皇上给奴才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生这等事,皆是镜天府监察不力之过,求皇上看在奴才忠心耿耿服侍皇室数十年的份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陈水莲说着,猛然间抬起了头。眼神灼灼,丝毫没有闪躲的直视莫无痕的眼睛。这一刻,宁月才在陈水莲身上看到了武道高手的气势与风采,坚定的眼神如火焰般沸腾燃烧。

“再给你一次机会?”莫无痕微微的俯下身体,眼神如剑直视陈水莲的眼眸,“你要朕如何信你?”

“奴才愿立军令状!若奴才无法给皇上一个交代,奴才自愿配皇陵去服侍历代先皇,奴才的镜天府,也无存在的必要了……”

死寂,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宁月心底还没什么感觉,但莫天涯的脸上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镜天府的存在近百年,从荣仁帝时期就有取缔镜天府的意思。但镜天府背靠宗室,实力雄厚关系错综复杂。

莫无痕就算有心裁决镜天府也力有不殆更何况……陈水莲是公认的天榜第十,有他在一天,镜天府就不能动。而现在,陈水莲竟然主动压上了镜天府以表决心,这对于将权利视作生命的陈水莲来说无疑赌上了身价性命。

“好!”过了许久,莫无痕才从口中轻轻的吐出这个字,“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不是因为你在朕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而是因为朕念在你兢兢业业服侍三代君王的情分。别让朕失望,朕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奴才遵旨,奴才告退!”陈水莲恭敬的再次磕了一个响头,躬着身体倒退的走出御书房。

“父皇,镜天府已然成了大周皇朝的毒瘤……文武百官谈镜天府而色变,就是乡野民间,也视镜天府为白魔夜枭。父皇何不乘此机会取缔镜天府还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朕方才不是说过,陈水莲服侍了三代君王劳苦功高。荣仁帝在位期间,皇室宗亲多有心系祁连王一派勾结大内高手蠢蠢欲动。当初是陈水莲贴身保护荣仁帝,一次次舍命相救才换得大周皇朝浴火重生……”

“但是……那是以前!现在的镜天府已经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猛虎,若不乘机斩断,将来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古往今来,九州大地曾经历过五个一统皇朝,但没有一个皇朝有过如镜天府这样的组织。监察文武百官完全可以交与御史台,太监摄政与天道相驳,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莫天涯有些激动,此刻的他似乎也忘记了对莫无痕的恐惧。抬起头直视莫无痕没有丝毫退让,眼神中闪烁的精芒叙说着坚定的意念。

莫无痕看着眼前略显稚嫩的脸盘,眼神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当初牙牙学语的孩子竟然长成了翩翩少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父皇很是欣慰。太监摄政,的确有违法礼。但治国之道牵一而动全身,需慎之又慎。镜天府……还不能动!”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不是太可惜了……”

“机会没了可以再等时机,但放了一次错误可能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陈水莲虽是我皇室的家奴,但皇室却非只有我父子二人。

如今大周皇朝看似四海升平蒸蒸日上,但内忧未平又添外患。如果连宫墙之内也乱了……九州之乱不远咦!”

莫天涯张了张嘴巴,脸色变幻不定最后还是化作了长长的叹息。他虽然未及弱冠,但他毕竟是太子。自幼熏陶对政治有着敏锐的嗅觉。

江湖武林渐渐抱团这是内忧,北地三州魔教肆虐也是内忧,各地承平数十年渐渐腐朽更是内忧。在内忧未平的时候,草原胡虏结束战乱回归一统俨然成了大势所趋。一旦统一,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叩关南侵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内忧外患之下,如果皇宫之内再起动乱就真的要动摇国本。这种事,无论莫无痕还是莫天涯都无法接受也无力承受的。

“儿臣……懂了!”莫天涯的语气异常的失落,就像丢失了玩具的小孩充满着浓浓的悲伤。

“你无须失望,为君者不仅要承担天下的重担,也要承担天下的失望。但失望,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希望。朕大周皇朝虽然面临着重重困境,但朕的天下还有那些百死无悔的忠君义士。

天下非朕一人之天下,而承担天下的,也非朕孤独一人。朕相信,朕有生之年能一扫前路荆棘替皇儿打下一个四平八稳的盛世皇朝。”

“儿臣叩谢父皇……但儿臣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切勿过于操劳。”

父慈子孝的一幕倒让一边的宁月很是羡慕,虽说天家无父子,但大周皇朝历朝历代似乎都是重情之人。宁月幼年曾享受过父亲的关爱,但这已经成了他遥远的记忆。耳中听了莫无痕父子间的对话,却让宁月再次想起了当年被父亲手握着手读书写字的场景。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皇儿,宁月,你们随朕去见见可多部落的来使吧。”莫无痕轻轻的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臂淡淡的说道。

“儿臣遵旨!”

“臣,遵旨!”

外国来使,一般先会在私下里见面,达成共识之后才会在朝堂之上正式接见走一个过场。而接见外使的地方,就在皇宫内的听雨轩。

跟着莫无痕,宁月严苛的职守着身为护卫的职责。哪怕明知道这里是大内皇宫,宁月的眼睛时刻的扫视着四周任何一个隐蔽的角落。精神念力外放感应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莫无痕有意无意的别过头,看了眼紧跟在身后的宁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也没有说话自顾的向目的地行去。

听雨轩内,早有丞相与四位内阁大臣等候。见到莫无痕到来,五人纷纷起身行礼。预想中的叩拜山呼万岁并没有出现,五人只是拱手行礼之后自顾在原先的座位上坐下。

“宁月,左手上为的这位就是当朝宰相曾维谷,而其余四人依次为四大内阁辅政大臣王安,何庸,方道儒和镜玄。”

宁月顿时心领神会移步上前,“鬼狐见过几位大人。”

“果然少年英杰,鬼狐神捕的丰功伟绩我等也是如雷贯耳。”曾维谷面带微笑的客气道。

为了宁月,莫无痕曾大雷霆,圣言独断敕封他为封号神捕。这样的专宠,除了心腹之外别无其他。所以哪怕曾维谷位居宰相,敏锐的政治嗅觉让他对宁月高看了很多。面带微笑,看不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这是为政治者必备的技能。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请可多部落的来使过来吧。这次,他们竟然派了三王子和五公主前来,恐怕所图不小。尤其是那个五公主玛扎,情报传闻她相当的厉害。”王安在与宁月点头之后直接说道,雷厉风行的手法倒让宁月升起不小好感。

等了没多久,听雨轩外传来了太监的唱名。在众人的视线聚焦下,和宁月有过短暂接触的蒙多,红狼,还有一身白色散着浓浓异香的玛扎缓缓的走来。

“草原可多汗国王子蒙多,携五妹玛扎参见大周皇朝圣君陛下!”三人将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行礼。

“王子和公主千里迢迢而来,一路辛苦了!”莫无痕淡淡的说道。

“可多汗国与大周皇朝建交二十年,一直是兄弟邻邦。这次奉父汗之命出使大周,也带着可多汗国的诚意,父汗希望我们两国的友谊能继续维持,愿两国和平永无战乱。”

说话的竟然是玛扎,清甜的声音仿佛百灵鸟在听雨轩内回荡。有此确认,这次出使的主要负责人不是身为兄长的蒙多,而是这个神秘的不似草原女子的五公主玛扎。

第二百六十章 欲求和亲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交换,就像菜市场买菜时的讨价还价。其中尔虞我诈的激烈交锋,其凶险丝毫不下于高手之间的对决。

目睹了这一切,也让宁月由衷的叹服果然是术业有专攻。重生以后,宁月对自己的智商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如果切入谈判的是宁月,恐怕在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里,自己会被眼前的六人忽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曾维谷为的五人合力与玛扎交锋,唇枪舌剑寸土必争,为了一丝一毫的利益而争得面红耳赤。但五人合力气势汹汹,玛扎却全然能神情自若的应对下来。

宁月不禁对玛扎这个贵为公主的女人刮目相看,一个看似花季的少女,到底是如何能在这群老狐狸的忽悠下游刃有余。宁月不能细想,也无法想象。

此次可多部落来到大周,也是为了奠定新的一年合作的事宜。除了往年的惯例支持之外,可多部落更是将粮食,茶叶,武器装备的要求提高了三倍。这一点,无论几个宰相如何的周旋玛扎也是寸步不让。

谈判是艰难的,也很考验人的耐心和精力。从天色将黑一直到深更半夜,新的一年的合作事项才算初步敲定。在此期间,莫无痕都作为一个旁观者未出一句话。而宁月和莫天涯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扮演着泥塑木雕。

探讨结束,玛扎三人再次回归座位端起了茶杯润了润喉咙。

“既然所有合作条目已达成初步共识,那么我们就预祝新的一年大周与可多汗国能够如往年一般相安无事。”曾维谷喜笑颜开的清声说着,缓缓的站起身来到莫无痕身前。

“启奏皇上,臣等与可多汗国的盟约已经达成共识,请皇上示下!”

“这么快?”莫无痕仿佛刚刚回过神一般,这让宁月十分怀疑莫无痕是不是刚才睁着眼睛睡着了。

“是的皇上,玛扎公主不愧是可多汗国的柯兰花,无论智慧还是气度丝毫不逊臣等,若是往年谈判皆是由玛扎公主出面,我们两国的合作就没那么多的坎坷了……”

“嗯,既然如此,就于三日后正式在朝会接见可多来使,并当众签订盟约如何?”

“慢着!”莫无痕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玛扎突然站起身清声打断道。

“来了!”宁月的眼神微微一凝,心底的弦猛然间绷紧。就在刚才,宁月敏锐的捕捉到蒙多王子不住的对玛扎示意眼神。当时心底就猜测可多来使恐怕要出什么幺蛾子,而现在果然也如猜测的那般。

“玛扎公主有何话说?”莫无痕似乎并没有恼怒,甚至连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风轻云淡的说道。

“尊敬的大周皇帝陛下,方才玛扎与贵国商定的所有盟约皆需一个前提,而如果不满足这一个前提,所有的盟约都将作废,这是玛扎在出前父汗再三叮嘱玛扎的。

方才与贵国大臣争论,玛扎实在有些渴了。无意冒犯,还请皇帝陛下莫要怪罪。”

俏皮可爱略带撒娇的语气,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因此而责怪。但宁月知道,今天玛扎所有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她的伪装,而在场所有的老狐狸自然也心知肚明。

“玛扎公主言重了,是朕心急了点,你说吧!”莫无痕淡漠的说着,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好奇。

“可多汗国与大周皇朝建交二十年了,每一年,我们都如兄弟之邦相护帮衬。所以,玛扎在想何不让我们之间的朋友情谊化成血脉关系?父汗有意与大周皇朝和亲这样一来不仅能让我们两国的关系更加紧密,也避免了我们两国每年签订一次合约的麻烦,不知大周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和亲?”曾维谷顿时有些懵,和亲这样的政治联合在大周皇朝历史从未有过。但前朝,和亲却也平常。

不得不说,和亲对维护九州和草原之间的和平有着关键的作用。前朝通过和亲,在立国三百年内受草原入侵的次数寥寥无几。有此推断和亲取得的关键性作用。

“贵国打算如何和亲?”莫无痕并没有表态意愿,而是用淡淡的语气问道。

“尊敬的大周皇帝陛下!”这时候,一边的蒙多王子有些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本王愿迎娶大周朝公主,她嫁到可多汗国之后会成为本王的正妃。而且本王承诺,将来若本王继承汗位,她不仅将是可多汗国的皇后,本王与她的子嗣也必将成为可多汗国下一位可汗……”

宁月望着一脸渴求的蒙多,不经意的摇了摇头。论心计,蒙多王子比起他的妹妹来说差了太多。难道草原的环境已经让草原胡虏的进化进入了两个极端?男的只长肌肉而脑子全归女人了?

“哼!想的倒是挺美!”突然间,一道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听雨轩响起,莫天涯一脸不屑的扫过蒙多热切的脸盘,“你让我大周尊贵的公主嫁到草原喝风?”

“本王是可多汗国的王子,一国王子迎娶一国公主有何不可……”

“哥哥!还是让我来说吧!”在蒙多还要争辩的时候,玛扎突然间打断了蒙多的话。

“尊敬的大周皇帝陛下,两国和亲,这与你我两国都是有利的。我哥哥乃是父汗最为器重的王子,而且他是与玛扎同为皇母所出,乃无可争议的嫡出皇储。

以大周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应该非常清楚,我们的舅舅执掌了可多汗国近四成的军队。而玛扎,也同时掌握着可多汗国的经济大权。

父汗众多子嗣之中,没有谁能威胁到哥哥继承汗位。也就是说,哥哥不只是可多汗国的王子,他还是未来的可汗。无论身份地位,他都代表着我们最大的诚意……”

莫天涯还要说话,但被宁月隐蔽的拉住了。在这样的场合,太子殿下哪怕有再多的意见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强出风头,这是不对滴。

过了许久,莫无痕才幽幽的抬起头,眼神如电戏谑的扫过玛扎可爱的脸盘,“可多汗国的诚意,朕看到了!只不过……朕可真的没有合适的女儿嫁与蒙多王子和亲。

朕的大女儿今年才十二岁,朕实在无法容忍将她嫁给大她近十八岁的男子。更何况……大周律例,女子需满十四岁才可婚配。”

“这一点无需大周皇帝陛下担心,我的哥哥已经心有所属。哥哥此次求亲的目标也并非皇帝陛下的女儿,而是大周皇朝长乐公主……”玛扎露出一个单纯可爱的笑容,用甜甜的声音说道。

“什么?”这一次,就连曾维谷也震惊的失了分寸,几乎刹那间从座椅上弹身而起。

“做梦!”莫天涯更是气得浑身抖,直接脱口而出,就连宁月也拦不住。

莫无痕的脸色猛然间阴沉如说,眼神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缓缓的撑起身体,微微的探出俯视着堂下的玛扎。

“你们不是在开玩笑?”

“关系到两国建交,玛扎怎么可能口出戏言?如果情报没错的话,长乐公主年方三十,尚未婚配!无论身份,地位,年龄,都与哥哥相配……”

“哈哈哈……”突然,莫无痕仰天长笑,笑过之后,猛然间收住声音。狂暴的气势喷涌而出,如火山爆一般席卷听雨轩。

刹那之间,无论玛扎还是蒙多都被狂暴的气势压迫的动弹不得,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成了水晶。也唯有半步天人合一的红狼还能有所反应。

“请……皇帝……陛下……收手”红狼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字的挤出,脸色惨白无数细密的冷汗仿佛喷泉一般涌出。

也许是刹那之间,也许是过了很久。听雨轩内的气压瞬间消失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蒙多与玛扎两人几乎同时踉跄几欲摔倒。要不是红狼扶了一把,连站立也成了奢望。

“算盘打得不错……”莫无痕似乎收起了怒气,语气也变得风轻云淡,“但朕想问你们,你们配么?”

“大周皇帝陛下,哥哥的身份玛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不必多言!”莫无痕不耐烦的打断了玛扎的话,“皇妹不仅仅是朕唯一的妹妹,也是我大周皇朝的玉柱上将。你们竟然把主意打到皇妹的身上?是真当朕糊涂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长乐公主三十岁了尚未婚配必然是寻不到一个身份地位与之相配的夫君,而大周皇朝之内恐怕没有了,试问天下还有谁比我哥哥更加尊贵?”

“化外蛮夷,尊贵个屁!”莫天涯小声的讽刺了一句。

“这位想必是大周皇朝的无涯太子?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说出的话可是要代表大周皇朝的。这句话,莫非是大周皇朝对可多汗国的态度?”玛扎一瞬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俏皮可爱瞬间变得如冰雪女王般冷冽。

“无涯,向玛扎公主道歉!”

莫无痕的话让莫天涯无法反驳,只好硬着头皮抱拳道歉。但可多部落将合约的条件定在与长乐公主和亲的前提下,这却使得和谈陷入了僵局。

“皇上,玛扎公主!”曾维谷突然间眼珠一转跨步上前,“将长乐公主嫁与蒙多王子是不可能的。要不我们在皇室宗亲里面挑选一位公主与蒙多王子和亲?到时候,皇上只需将那位公主过继过来也算是我们大周朝嫡系公主,这样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正在莫无痕意动的时候,玛扎再次换上可爱的笑脸盈盈说道:“我想贵国宰相应该误会玛扎的意思了。可多汗国要迎娶的不是大周公主,而是长乐公主一人。长乐公主无可代替,这是父汗和可多汗国所有大臣的一致意见。”

玛扎的话让曾维谷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莫无痕的脸色再一次的拉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玛扎丝毫不变的笑容,过了许久莫无痕才淡漠的开了口。

“朕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迎娶长乐?”

“因为长乐公主是普天之下最了不起的奇女子之一。身为一国公主,却不爱红妆爱武装。巾帼不让须眉,以女子之身成就天地间最顶尖的统帅。

三千凤凰疾风烈火,虽给我草原带来了惨痛的鲜血,但却让我们无法生出怨恨之心。中原九州,要说谁能让我草原如此敬畏崇拜的,唯长乐公主一人。”

玛扎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倾慕向往的神情,这让宁月也不禁对长乐公主这个在九州武林也时常被传唱的人起了浓浓的好奇。

莫无痕轻轻的站起身,缓缓的走下御台,“长乐并不仅仅是朕的妹妹,她更是大周皇朝的瑰宝,大周皇朝五位玉柱上将之一。朕决不可能将长乐用来和亲,更不可能嫁于你可多部落。朕的话,你们可明白?”

“玛扎明白,大周皇帝陛下的反应原本就在玛扎的意料之内……”玛扎似乎并没有被莫无痕的话激怒,反而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一般,“但玛扎依旧要代表可多汗国向皇帝陛下求亲,并且有足够的筹码作为聘礼。”

“足够的筹码?”莫无痕不禁冷笑一声,“你带来的盟约还远远不够,甚至……连作为筹码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自然……”面对莫无痕的讽刺,玛扎并没有丝毫不快,“皇帝陛下应该也收到了消息,草原一统已然成了大势所趋。但近三年我们与突也部落的战事频频受挫,而现在,快则半年慢则到十月,我们与突也部落必定会有一场决定草原归属的决战。

不怕贵国笑话,可多汗国的胜算还不足三成。我们极其需要一位用兵如神的大将替我们力拦狂澜。而贵国的长乐公主就是我们唯一的人选。

突也部落在去年曾派来了十次使臣欲与父汗化干戈为玉帛共建草原皇庭,每一个的承诺都加大了令人心动的筹码。

所以这次玛扎代表可多汗国出使贵国,也许也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和平来使的身份前来。如果这次玛扎的任务失败,那么……玛扎也无法阻止父汗答应安拉大汗的条件。到了那时,玛扎不得不遗憾的说,战争开始了……”

“你这是威胁朕?”莫无痕猛然间抬眼,眼神化作闪电射向玛扎。强大的气势仿佛飓风,吹得玛扎三人齐齐的打了个冷颤。

“尊敬的皇帝陛下,玛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在草原上并不算是秘密,您心底应该也非常清楚。草原战乱了四十年,积累了四十年的仇恨。一旦草原完成统一,这些仇恨就必须得转移。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外动战争!”

“你当朕会怕么?”莫无痕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的无穷的霸气,“五十年前,大周的铁骑是输给了草原的狼骑。但五十年后,你们可是试试是狼骑再次肆虐九州还是朕的铁骑踏破你的贺兰山?”

“大周皇朝养精蓄锐五十年,其实力自然深不可测!”玛扎很认同的点了点头,“但大周皇朝之内远比草原复杂的多。

在一个月前,我的细作冒死从突也部落中探听到一个情报。而这个情报于我们干系不大倒对于大周皇朝来说,却是石破天惊!”

“什么情报?”曾维谷心神一动脱口而出。

“具体情报在你们不答应我们的和亲请求之前我不会说。我只告诉你们,一旦草原兵临城下之时,就是九州大地狼烟四起之日。五十年前的一幕必将重现,而此刻的大周,是否还有祁连太子御敌于国门之外?是否还有荣仁帝力拦狂澜?”

话音落地,大周一方齐齐脸色大变。就连对五十年前的事了解最少的宁月和莫天涯都不禁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五十年前的动乱,连史书都记载的极其模糊。但寥寥数字,却透露着当年是何等的危机,何等的千钧一!

外敌肆虐,内乱不止,处处狼烟,国家风雨飘摇。一次动乱,把大周皇朝数百年的积累底蕴打得支离破碎,经过两代君王呕心沥血才算恢复了元气。

荣仁帝如此惊才绝艳,但却为了大周皇朝操劳过度在位区区二十年便积劳成疾。先皇接过皇位,恢复民生,实行改革,建立禁军稳定四方,仅仅在位二十五年也随荣仁帝而去。

五十年前是现在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伤痛,将大周皇朝四百年气运挥霍一空。而现在,竟然再次听到五十年前的大劫重现?这让他们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危言耸听!”莫天涯咬牙切齿的喝道。

“我可以代表父汗,代表可多汗国以长生天的名义誓,玛扎所说的绝非危言耸听。这个情报,才是玛扎真正的聘礼。尊敬的大周皇帝陛下,希望你能为了大局为重,与可多汗国结成血脉亲家。

我们两个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一旦长乐公主嫁于王庭,她将来会是草原最有权势最尊贵的女人,而您的外甥将是草原的至尊王者。横全利弊,您心中应该会有明智的选择……”

话音落尽,无论莫无痕还是几位内阁大臣的脸色都分外的凝重。但一边冷眼旁观的宁月心底却泛起了嘀咕,一个空虚的誓言,竟然能让这群说了一辈子谎的政客如此的凝重?誓言在他们的眼中不就是一个屁么?

“无涯,为什么玛扎说了这话,会让皇上与几位大公如此的凝重犹豫?”宁月用传音入密送入身边莫天涯的耳中。

“草原之人,人人信奉长生天!在草原,长生天宫凌驾于凌驾于所有皇权之上。所以,以长生天的名义誓,就不容反悔否则必遭长生天宫处罚。草原所有的武道高手,都属于长生天宫,所以没人胆敢违背长生天的誓言。玛扎既然敢用长生天誓,那么她所说的就一定是事实!”

莫无痕的脸色变幻不定,一边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另一边又是整个大周皇朝的江山。身为天子,他不仅享受了天底下最尊贵的权威,也承担者天底下最厚重的重担。

他可死,他可亡,但江山不能乱!

“你当真愿以长生天的名义誓?”曾维谷在莫无痕两难的时候,猛然间抬起头幽幽的问道。

“自然!玛扎愿以长生天的名义誓,如誓言有违,玛扎全族并可多部落三百万族人被长生天所弃,永坠修罗死域,万世不得生!”

“既然如此……请皇上三思……”曾维谷突然转身,对着莫无痕躬身跪倒。

“请皇上三思……”其余四位内阁大臣再次齐齐跪倒。

“不可!”莫天涯急切的脱口而出,“长乐姑姑身份地位然,她为大周皇朝立下如此多的战功。到了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要将她卖到草原换取和平?你们就不怕天下心寒么?”

“长乐公主的确为朝廷立下无数功勋,但她所作的一切皆是为九州安定和平。而与可多汗国和亲,也是为了和平。虽然玛扎公主说的很多空话,但有一点却没有说错。长乐公主嫁于草原,对维系草原与九州的安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哼,说的轻巧,你同意和亲,让你的女儿去。干嘛要拉着长乐姑姑?”莫天涯有些无理取闹的吼道。

“若是可多汗国愿意,老朽送去一个女儿又有何妨?太子殿下切勿意气用事。也罢,如果太子殿下心底不痛快,老朽愿将最疼爱的小女儿送与公主一同陪嫁如何?”

“根本就不是一码事……”莫天涯神情激动,但下一瞬间莫天涯眼神一怔,脸上瞬间挂起了一抹惊喜,微微的躬下身体对着曾维谷抱拳问道:“敢问曾相国,我大周何以立国?”

曾维谷明显一愣,“大周以武立国!”

“以武立国,武者不屈!你如今却牺牲一个女人以换取和平?试问,大周以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以何面目面对历代先皇?和亲换取两国建交,才是真正的动摇国本!”

莫天涯缓缓的踱步而出,来到莫无痕的身前躬身一拜,“父皇在上,大周历代先皇英灵在上!大周皇朝,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若因此九州动乱强掳叩关,孤,莫天涯,大周皇朝太子愿代君王守土边疆。狼骑若要越过贺兰山,必先踏过孤的残躯。就让孤,为大周皇朝撑起最后的脊梁!恳请父皇三思……父皇三思……”

莫无痕眼神一凝,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容。抽动的脸颊述说着他此刻的内心是何其的不平静。莫无痕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能当众说出如此豪气云天的话。这让他的心底,对是否和亲再次产生了动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暮雪进宫

“太子殿下,事关皇朝生死存亡,切勿儿戏……”曾维谷看向莫天涯的眼神满满的赞许,但他的话却依旧毫不留情的将莫天涯驳回。曾维谷需要一个有魄力有担当的君王,但他更要为整个大周皇朝负责。他是宰相,他不能让皇朝犯哪怕一次的险。

“曾相国,太子殿下说的……可不是儿戏!”从未说话的宁月轻轻的踱出脚步。

“五十年前小子尚未出生,但那场动乱的惊险,小子也有所耳闻。但小子要说,此一时彼一时!当下并非五十年前,不可因为区区一个猜测和可能来断定将来我们要面对的局面。

五十年前,奸臣当道风雨飘摇。在动乱生之前,大周皇朝已经千疮百孔,这一点就与当下截然不同。相国惧怕历史重演,但历史终究只是历史。

在当下,皇上英明神武,满朝多有忠臣能臣。由皇上和诸位大人坐镇中枢,就算战乱再起难道诸位大人不会竭尽全力辅佐皇上稳定天下?

草原经过四十年战乱,早已不复当年锐气。五王乱世,就已将九州打得百废待兴。草原连绵四十年战火,难道他们不需要养精蓄锐?

我大周有五位玉柱上将,有他们在何须畏惧草原狼骑?经过三代君王励精图治,大周皇朝早已天下归心。即便正如玛扎公主所言,边境告急国内战乱。天下自有义士前赴后继舍身取义,战乱总有平息日,但我们敲断的脊梁该如何续?”

宁月的话让整个大殿之内都陷入了死寂,就连玛扎也只是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用充满好奇的眼眸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

曾维谷这些内阁大臣,辅佐莫无痕治理皇朝如履薄冰,脑海中无时无刻想的都是横全利弊维系四方。他们考虑了如何避免九州动乱,如何能消弭一场浩劫。但他们唯独没有想过身为以武立国的大周皇朝,数百年来宁折不弯的脊梁。就算被人骂做昏君的乾承帝,也从未做过退而求和的事。

“大周皇帝陛下……”玛扎一见莫无痕刚刚意动的脸色变得再次坚定急切的想要再次劝说。但话还未说出口,莫无痕便挥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夜已深,可多来使车马劳顿,此事容后再议吧!皇儿,宁月,你们也先行退下,朕还须和几位大人商讨一番。”

莫无痕的话让这个结盟不得不中途停止,莫天涯与宁月行礼之后退去。出了听雨轩的大门,莫天涯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宁月,刚才真是谢了!”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看得出来,你和长乐公主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啊!”

“那是自然!”莫天涯毫不害臊的抬起头,“小时候我闯了祸,只要逃到长乐姑姑那里就一定能化险为夷。化外蛮夷竟然敢打长乐姑姑的主意,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了,这件事皇上和相国他们自然会有决议,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不知不觉夜已这么深了,要再不回去,暮雪可能要担心,我先走了。”

原本外国来使只是大周诸多杂事中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天下大事那么多,用江湖人的说法,关老子鸟事?

但这一次的可多来使,却让相对平静的中州武林产生了一阵阵莫名的潋漓。南来北往侠客,竟然不约而同的谈论起玛扎他们的来周,更隐隐的产生了一个个奇怪的联想。

“江湖中人向来不问国事,什么时候对外国出使这么上心了?风言风语,全部都是无稽之谈。天佑,你怎么看?”宁月放下手中的情报淡淡的问道。

“回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元芳……啊,不对!天佑啊,你坐镇中州日久,你说说,江湖武林如此关心这次结盟到底为什么?难道……他们也想着效仿先辈守土边疆?”宁月面带笑意淡淡的问道。

“以属下看来,定然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想来也不是有什么好事情。大人,要不要属下命人暗中查探,将这暗处的尾巴揪出来?”

宁月眉锁微皱,思量之后微微的摇了摇头,“天幕府授命保护草原来使的安全,这个时候不宜分散实力。皇上对是否答应草原的请求一直摇摆不定这一拖便是五日。如今暗流涌动,我们就以不动应万变吧。

天佑,你去将对草原来使的安全等级再提高一个档次,有心人恐怕是冲着他们而去借此兴风作浪……谁?”

宁月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冷喝脱口而出。在门外,一个脚步声急匆匆的跑来,“鬼狐大人,宫里来了人说要见您。”

“知道了!”宁月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挂起了一丝疑惑。也不做逗留,缓缓的站起身走出了葛天佑的办公堂。

天幕府的客厅之中,一个须皆白的老太监正在悠然的饮茶,见到宁月出来连忙站起身满脸堆笑的行礼。不知道为什么,宁月每次见到老太监心底总会怀疑他是不是陈水莲的人。但宁月也知道,哪怕同为太监,他们的分属也有极大的不同。

陈水莲虽然是大内总管,但却是镜天府出生。而眼前的老太监看起来面色红润但身上并没有一丝内力波动,几乎只是看了一眼,宁月便打消了心底的疑虑。

“宁大人,皇后娘娘懿旨。着宁月与未婚妻千暮雪进宫觐见,钦此”

“臣宁月遵旨!”宁月恭敬的躬身行礼。

“宁大人,皇后娘娘在丹桂园赏花,思念的紧命洒家即刻出宫传旨,宁大人还是不要耽搁,即刻动身吧!”老太监笑脸如花的叮嘱道。

“宁月明白,有劳公公了,我这就去接暮雪一起进宫。”

“那洒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我送送公公!”宁月热情的靠近老太监,不经意间手指一弹,一道白光闪过落入老太监宽大的衣袖之中。如今天罗星盘用来御敌的机会少了,但用来行贿倒是无往不利。要是让创出星罗棋盘的前辈知道,不知道有何感想。

马车晃悠悠的宫门口停下,宁月出示了双鱼龙配,宫门的近卫二话不说的直接放行。

“姑爷,过会儿见到皇后娘娘,莹莹该怎么行礼啊?皇后娘娘的懿旨里没有莹莹,莹莹会不会被赶出去?”扶着千暮雪下了马车,莹莹就有些惶恐的七想八想。

“你想多了!”宁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只需要跟着暮雪就行,就像平常一样。”

在太监的引路下,宁月再一次的踏足到了后宫。每一次走在皇宫大内,宁月总有一种重新来过的错觉。明明走的路都相近,但却极其容易令人迷失方向。

丹桂园乃是皇宫中最后的后花园,在丹桂园的拱门口,两只石雕的丹顶鹤栩栩如生。踏入园内,远远的见到一面硕大的,清澈碧绿的湖泊。在湖泊之上,亭台雨轩错落有致。

“宁大人,此刻刚刚过冬,丹桂园的还略显萧条。如换了夏秋时节桂花盛开,这丹桂园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奴才只能领宁大人到这了,皇后娘娘就在里面宁大人自行前往即可。”

“有劳公公了!”宁月淡淡的说道,牵着千暮雪的手进入丹桂园内。无需指引,每过三十步便有两个宫女夹道两旁。宁月一边看着皇宫园林的景致,一边与千暮雪漫步在湖水之边。不一会儿,眼前的远处终于见到了月娥皇后的行辕。

在一座亭台之中,月娥皇后正坐在石桌边上,轻柔的捻起宫女递来的盘着,优雅的洒落身边的湖水之中。刹那之间,湖面上泛起了一阵潋漓。

无数鱼儿蜂拥而至抢食,突然之间,一阵扑腾声音响起。三只丹顶鹤不知从何处而来,彷如闪电一般站到鱼群中间咗起小鱼仰头吞下。

月娥皇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一瞬间仿佛天地失去了颜色。被众多宫女拱卫在中间,月娥也无愧当世最高贵,最闪耀的女人。

但是,宁月的眼神很快的从月娥皇后的身上移开,因为在石桌的另一边,竟然还坐着一个女子。她是如此的恬静,安静的仿佛眼前的那一池湖水。

头上没有任何装饰,脸上没有一丝粉黛,身上的衣服也是普普通通的黑色劲装。但即便如此的朴素,但宁月依旧觉得这个女人美得令人目眩神离。更重的是,在女子的身上,宁月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温暖。

宁月领着千暮雪移步上前,月娥皇后似乎也看到了宁月过来。挥手示意宫女端走鱼食再次雍容华贵的坐回到石桌旁。

“臣,宁月,参见皇后娘娘!”

“千暮雪见过月娥皇后!”千暮雪淡淡的点了点头,声音清淡不带一丝的红尘气息。

按理说,千暮雪这样的行礼方式是非常失礼的,但千暮雪就是千暮雪,就算身为宁月的未婚妻,天地十二绝的傲骨让她不会向世间任何一人低头。

而出乎预料的,月娥皇后竟然没有露出一丝恼怒的神情,反而露出异常欣喜的笑容,“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千山暮雪月下剑仙?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风华绝代傲视群芳。”

第二百六十三章 长乐公主

“皇后娘娘谬赞了,在皇后娘娘面前,暮雪如何当得起傲视群芳?倒是皇后娘娘好精深的武功。”千暮雪的话顿时让宁月额头溢出了大片的冷汗。不经意的拽了拽千暮雪的衣袖让她慎言。

宁月的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月娥的眼睛,宛然一笑缓缓的站起身向宁月走来,“无妨的,本宫年轻的时候也曾行走江湖,千暮雪并未说错。”

说着,月娥在千暮雪的身前停下,美丽的凤眼上下扫视着千暮雪。而千暮雪微微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眼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千暮雪和月娥,都是在女人的世界里做到极致的女人。一个是才华的极致,一个是尊贵地位的极致。而两个女人的第一次审视,却是仿佛截断的时间。

“你和宁月订了亲?”

“是!”

“何时成亲?”

“八月十五!”

“倒是个好日子……婚约何时订下的?”月娥声音微微压下,眼神的深处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精芒。

千暮雪微微一证,不经意的瞟了眼宁月,看到他阳光的笑脸之后淡淡的点了点头,“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好早啊——”月娥突然感叹的了一句,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二十年前,本宫还没做太子妃呢……我听皇上说过,当年在他的见证下宁月与当年的凉州节度使之女有过婚约,那个就是你?”

千暮雪还没回答,月娥便接口说道:“应该是你了,你叫千暮雪,而当年的凉州节度使名唤千崇山,想来也不会那么巧。造化弄人,但想不到你们两人竟然还能找到彼此?就连皇上都……算了,往事过往云烟本宫就不说了。”

说着,缓缓的从手臂上摘下一只玉镯,轻轻的拿起千暮雪的手戴在千暮雪的手腕之上,“这算是本宫代表皇家送你的见面礼。”

千暮雪本想拒绝,但在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便被收住了。千暮雪没有带饰的习惯,身为武者,带任何与武功无关的东西都是累赘。在恍然间听到了月娥的话,千暮雪瞬间明白了这个玉镯的意义。

宁月不再是孤家寡人,他是皇帝的外甥,皇室宗亲!这个玉镯,就代表着皇室对千暮雪的认可。虽然千暮雪根本不需要他人的认可,但能得到认可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千暮雪再次回过头,却看到宁月的视线已经放在了石桌边上另一个女人身上。不知为何,千暮雪心底涌出一丝淡淡的酸楚。

对面的女子也是双眼放光的看着宁月,脸上的表情变换无常,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意味,有迷茫,有惊喜,有欣慰还有……怀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黑衣女子缓缓的站起身,慢慢的来到宁月与千暮雪身前和月娥并肩而立。

“你就是宁月?”声音温柔,就像女子的眼神那般仿佛是阳春三月江南的湖水。

“是!”宁月微微低下头轻声的应道。

“我在一个月前回京,一路上听到江湖武林谈论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不愧是姐姐的孩子,果然了不起。”黑衣女子的话充满着自豪,而宁月的心却在刹那间为之一颤。

“你是……”

“咯咯咯……”月娥公主突然捂嘴轻笑了起来,“本是血脉至亲,却在见面不相识。傻孩子,你眼前这这位可是你的姨娘,当今皇朝的长乐公主!”

在宁月的想象中,长乐公主应该是那种疾风烈火的人。不如此,如何能带领三千凤凰在敌军中杀的七进七出?不如此,如何能当得起玉柱上将之威名?

但想不到,长乐公主竟然如此的恬静,就像大家闺秀一般的温柔。无论语气,神态,还是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疾风烈火。

长乐公主的视线缓缓的从宁月身上移开落到了千暮雪的身上。千暮雪抿着嘴唇,平静的脸色掩盖了她所有的内心情绪。她很不喜欢被人审视,特别是此刻的那种审视。

而长乐公主的眼神却渐渐的变得奇怪,仿佛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一般突然间淡淡的一笑。女人的感官异常的细腻,哪怕轻微的变化都能敏锐的捕捉。宁月只是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但在场的三个女人却仿佛进行着一场无声的交流。

“又见面了,我该称你为月下剑仙,还是该叫你雪山神女?”

“我们见过?”千暮雪的声音有些冷冽,而她很少在宁月的亲人面前露出这样冷冽的气质。

“嗯?”长乐公主突然疑惑的轻咦了一声,连忙转过头看向宁月,“她怎么了?”

苦笑的摇了摇头,宁月也没有隐瞒,“暮雪前段时间受了点伤,师傅传授秘法封存了记忆。她现在想不起以前的事。”

“难怪!”长乐公主默默的点了点头,“十年前我开始镇守边疆,也曾不止一次出兵草原,雪山神女在草原中的传颂程度远于其他草原天尊。想不到雪山神女……竟然是梅山的月下剑仙!”

“还不止呢……她现在是月儿的未婚妻,将来……她就是我们自己人。”月娥皇后笑语盈盈的接口说道,“长乐,你要见月儿本宫已经唤他来了,这丹桂园虽然匠心独运但此刻却难免沾上冬日的萧条。本宫先走一步,你们再四处逛逛吧。”

不一会儿,月娥皇后在众多宫女的拱卫下渐渐的远去,刹那间,整个亭台水榭变得更加的萧条了。原本虽然枯黄,但至少还有人气,而现在,偌大的花园只剩下宁月等四人。

也许是错觉,宁月感觉长乐公主和月娥皇后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密。无论从言语,还是两人神态间的互动,她们之间的关系都显得生分。

“听说可多部落的蒙多王子想娶我?”突然间,长乐公主望着远处的湖水轻声的问道。

“这……”宁月的脸色有些僵硬,望着长乐公主平静的脸庞迟疑的说道:“可多部落这次出使大周的确抱着和亲的想法。但公主无需太过担忧,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殿下都并不愿接受他们的请求。皇上拖延了这么多天,想来正在思量对策……”

“你担心什么?怕我去找皇兄大吵大闹?”长乐公主突然轻声一笑,就像刹那间盛开的花朵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他们会请求和亲也在我的意料之内,草原之上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可多部落号称拥有五十万无敌狼骑,但是……”长乐公主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眼波流转,那一抹轻蔑毫不隐藏的暴漏了出来。

“五十万狼骑,恐怕连突也部落的十万狼骑都打不过。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突也部落的安拉是草原数百年来难得的用兵大家。短短十年间由弱变强,横扫草原西部一统草原已经成了大势所趋。

突也和可多今年之内必有一场大战,而大战结果也决定着草原最后归于何人。可以说,这是可多最后的机会,但他们……却缺少一个可以和安拉分庭相抗的统帅。”

“这些……可多来使已经毫无隐瞒的和皇上说了。”宁月轻身回到。

“他们倒是坦诚!大周玉柱上将之中,唯有我与罗天成精通骑兵战术。而罗天成……他们是万万放心不下的,与大周和亲已然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但是……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皇兄真正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什么?”宁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是担心皇上拒绝而不时的担心皇上答应!宁月不敢相信,也无法理解。

“你没听错,我愿意代表大周接受他们的和亲嫁于可多部落。可多大汗早已没有了当年的进取之心,而且连年战事失利,他早已对突也产生了畏惧。

这次和亲不仅仅只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他们最后的试探。如果皇兄最终拒绝了他们的请求,最大的可能就是可多汗国迷恋荣华投降于突也部落。到那个时侯,当其冲的就是我们大周皇朝。

如果我嫁过去,我有把握再替大周争取五年时间。草原的战乱平息的太早,大周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你是姐姐与流云先生的儿子,皇兄定然会听你的话。天涯与我亲厚,我让他说他定然不愿,所以……这也是我求皇后娘娘将你请来的原因。”

“公主!”宁月突然对着长乐公主躬下身体,“您与太子乃血脉至亲,他不忍您嫁于蛮夷难道宁月就不是?不和亲不割地不纳贡不赔款,这是太子殿下的话,也是宁月的意思。太子殿下不愿的,宁月也也不愿!”

长乐公主身形一颤,缓缓地转过身望着躬身而立的宁月,不知不觉眼眶红了。突然之间,身形一晃冲到宁月身前在宁月错愕中将他一把抱住,“傻孩子……你们都是傻孩子……”

长乐哭了,忍了那么久,终于忍不住心底激荡的情感,伴随着眼泪喷涌了出来。在见到宁月的一刻她就已经想哭,但她忍住,她也必须忍住。故意用冷淡的面容对着宁月,故意展现出对陌生人的态度就是为了让宁月答应她这个自我牺牲的请求。

但在得到宁月的拒绝之后,所有的伪装与忍耐都轰然倒塌。对姐姐的怀念和对宁月的思念化成了泪雨不断的打湿宁月的肩膀。

第二百六十四章 暗潮涌动

“公主……”宁月的浑身僵直,一脸无辜的看着身边的千暮雪。他都不明白,为什么长乐公主突然之间就变得现在这副模样。方才的淡然与从容全都不见,让宁月很难相信这个在自己肩膀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是大名鼎鼎的长乐公主。

“别叫我公主,叫我小姨。”过了许久,长乐公主才嘤嘤的说道,缓缓的抬起头轻缓的拭去眼角的泪水。

“小月儿,一晃二十年了,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长乐公主平复了情绪才满脸欣慰的说道,“当初你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我第一个抱你的。姐姐去了,你也被流云先生带走不知所踪。小姨没想到……今生我们竟然还有再见之日。”

“人生际遇……宁月也感觉恍如梦中。”宁月有些伤感,淡淡的一笑,牵着千暮雪的手来到了石桌边坐下。

“小月儿已经长大成人,并也有了家室,小姨心底也算安了心。”说着转过脸看向一边的千暮雪,“暮雪说起来与我皇室也不算外人。你父亲千崇山官拜凉州节度使,你娘亲却是我的表姐。”

“哦?”宁月大惊,侧过脸看着千暮雪平静的脸盘微微诧异,倒是莹莹瞪着圆圆的眼睛有点呆萌。

“想不到暮雪和皇室还有这等渊源,那这些年暮雪的娘亲为什么带着暮雪住在梅山而没有回京投亲呢?”宁月好奇的问道,虽然明知道千暮雪已经失忆,但他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也许……表姐对皇室心怀怨恨吧!”出乎意料的,长乐公主竟然给出了答案,“当年千崇山文武双全深受先帝器重,短短五年间接连升级官拜凉州节度使,替朝廷牧守一方。

在二十年前,镜天府突然接到线报,千崇山与草原胡虏勾结,欲放胡虏南下……”

“先帝信了?”宁月错愕的问道。

“自然不信,遂命罗天成配合曾维谷丞相前往凉州调查。但是……传回来的消息却是铁证如山,为了阻止曾维谷丞相回京,一路上截杀不下于三十起。先帝震怒,命千崇山回京复命解释……”

“后面的想来就是千崇山畏罪自杀,引火**?”宁月阴沉着脸接口说道。

“你是从何知晓?”长乐公主说着,眼神不安的看向千暮雪。但失望的是,千暮雪对自己父亲的死似乎毫无感觉。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的听着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这都是惯用的套路!千伯父既然深受先帝信任,而当年的草原还在连绵混战,只要稍微一想也能明白其中有蹊跷了。先不说和草原勾结和千伯父有什么好处,就算是,当年的草原有能力进攻九州么?”宁月不屑的瘪瘪嘴说道。

“不错,皇兄当初还是太子,虽然极力替千崇山辩解但……也是回天乏术。而千崇山死后,此案也就成了铁案。我想这就是表姐宁可带着暮雪江湖飘零也不愿回京的原因。此事迷雾重重,必定有无数的隐情,还希望暮雪不要记恨朝廷才好。”

“以前的我都忘了,要记恨也无从记起!”千暮雪淡然的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经意的迷茫。

“暮雪如此年轻在武道之上却取得了如此的成就……我想千崇山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长乐公主似乎很害怕千暮雪会因此迁怒朝廷。不过想想也对,任何一个天地十二绝如果对朝廷怀有敌意,这对朝廷来说都是不小的灾难。

“月儿,可有想过到军部展?”长乐公主突然间转移话题问道。

“啊?没有!”宁月连忙摇头,“我已经是封号神捕了,感觉天幕府还是挺好的。”

“天幕府的确不错,而你也异常的惊才绝艳。但天幕府……还是太危险了。你可知道,天幕府历代封号神捕……从来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这……”宁月脸上露出一丝错愕,但也仅仅一瞬便豁达的一笑,“我相信我不会!”

宁月很怕死,重生以来一直如此。但他此刻却异常的自信能面对任何困境,因为武功的提高,他已经不再是随便蹦出个人都能要他命小人物。

“世人都说长乐公主的三千凤凰疾风烈火天下无敌,但人们都忘了,那三千凤凰却不是长乐的。”长乐公主缓缓的走向凭栏,“三千凤凰,包括我手里统领的十万铁骑皆是出自姐姐之手,长乐执掌不过是代为保管而已。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我有意将兵权交还于你手中……”

“别!”长乐公主的话顿时吓得宁月一身冷汗,“公主还请你莫要再提此事。”宁月原本的震惊瞬间被恐惧代替,此刻的他已无暇在意自己的娘是不是也是一个了不起的牛逼人物,在他的脑海之中只剩下功高震主四个字。

“你无须担心,皇兄不会猜忌你的。当年姐姐……算了,有些事我不能说,但你放心,姐姐的东西都该是你的,谁也不能抢也不能有想法。”长乐公主的声音很温柔,但言语中的霸气却让宁月不禁侧目。

“谢谢公主的好意,宁月志不在此。其实如果可以,宁月宁愿携暮雪退隐江湖。功名利禄算得了什么?宁月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长乐似乎早有预料,嘴角微微勾起,“虽然你长得像姐姐,但你的性格倒是和流云先生一般无二。随我走走可好?”

“自无不可……”

几夜交叠的雨落,乍暖还寒。宁月听着窗外的雨声,心中不由的有些烦躁。自皇宫回来已经四天了,在自己拒绝了长乐公主的请求之后,长乐公主竟然只身闯入朝会当众答应可多部落的和亲。

一石惊起千重浪,无论朝野还是江湖全部震动。莫无痕震怒之下责令长乐公主禁足公主府闭门思过,而也因此,整个京城变得越的暗流涌动。

雨水成帘,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千暮雪安静的坐在身后,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了眼宁月略显消瘦的背影。

突然,千暮雪的眼神微微放亮,轻启樱唇,“宁月,有人来了……”

并没有让宁月等多久,突然之间,几道身影腾空而起越过高高的围墙落进院落之中。漆黑的斗篷遮住了他们的身形,也将他们的容貌深深的隐藏。

“参见鬼狐大人!”

“进来!”

湿漉漉的鞋子踏进房间,斗篷的衣摆不断的滴着水。四人掀开帽檐,露出了里面的容颜。四张冷峻的面孔,四双毫无情感的眼眸。

“情势如何?”宁月没有多余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启禀大人,消息席卷江湖,整个中州武林为之震动。各大每派虽然没什么表示,但门下得意弟子却纷纷出山。而最让人头疼的,却是那群独行侠。他们处处煽风点火,各大酒楼里全是在谈论和亲之事。”

“大人,江湖中人向来不关心朝廷政令,但这次他们却异常的上心,其背后定然有一只大手在操控,属下无能没有现任何线索无从追查。”

“大人,属下走访各个酒楼,青楼!现江湖武林的矛头已经纷纷指向可多来使。而且已有不少江湖人士出没在国宾驿站之外,属下以为他们会对可多使臣们不利。”

“启禀大人,属下探知,有大批武林人士前往京城郊外的6家庄似乎有所图谋,6家庄庄主6寒亭在北地乃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一手夺命双环鲜有敌手。”

“6寒亭?他的武功和天佑比起来呢?”宁月随口问道。

“6寒亭在十五年前已经踏入先天,而最近一次出手是三年前。曾一招击杀三名上位先天高手,以此推断6寒亭的武功应该已经是半步天人合一,与总捕相差不大。”

宁月的眉头微微皱起,“半步天人合一?这已经是京城的顶尖高手了。你回去告诉天佑,要他亲自保护可多部落的来使,其余的事我亲自处理!”

“是!”四人单膝跪下,行礼之后又嗖嗖的化作流光射向天际。

“暮雪,我要进宫一趟!”宁月轻轻的舒出一口气说道。

“事态很严重么?要不要我出手?”

“当然严重了……”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草原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可多部落的可汗哪里是失去了进取之心?他根本就想着颐养天年。这次出使大周还是玛扎极力坚持的结果。

如果玛扎他们在大周出了意外,不只会让可多部落对大周皇朝敌视,还会促使草原的快合并。到那个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来,战争就真的开始了。

所以玛扎他们一行人不能有事,而做保镖也的确是最让人烦心的。侠以武犯忌,这一刻我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如果那群自命不凡的大侠真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暮雪,我们少不得要大开杀戒了。”

“嗯,你叫我杀谁,我便杀谁!”千暮雪没有一丝的犹豫,杀人从她口中仿佛是吃饭喝水那样的随意淡然。

宁月的身形一晃,人已消失在了屋中。他进宫觐见,只为了向莫无痕讨一样东西,大开杀戒的权利。

第二百六十五章 鬼狐拜山

几乎一夜之间,驿站外方圆十里范围全部禁严。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就连居住在区域内的百姓都被暂时的请出。宫廷禁军出动,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卫现妄图靠近的可疑人全部缉拿。

天幕府精锐全部守卫于驿站之中,整个京城突然间变得山雨欲来。天空的细雨已经停歇,清风拂面,让人感觉到一丝的暖意。

6家庄,位于京城西门外郊区,占地浩大丝毫不下于金陵沈府。6家庄庄主6寒亭,为人豪迈朋友遍布九州。平日里往来的江湖人士就繁多而近日,来到6家庄拜访的武林人士更是翻了好几倍。

空阔的院子,已经被一张张密布的酒席填满,眨眼一望竟然不下于百桌酒席。服装各异的武林人士吆三喝五的与同桌的人划着拳,喝着烈酒。

日到正中,午时刚过,门口的铜锣声突然间的敲响。场内喧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向庭院内门口望去。

在铜锣声中,6寒亭为的一行人缓缓的从门后走出。6寒亭缓缓的抬眼,视野的过处都是一双双热切崇敬的眼神。

他很满意自己取得的名望,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快感。江湖武林,追名逐利,但有些人却真真切切的靠着面子过活。名声对他们来说,比真金白银可爱的多。

6寒亭在中州有着很高的名望,哪怕他的武功不是顶尖但他的地位绝对和那有数的几个天人合一高手不相上下。但是……6寒亭依旧不满足,他不满足于中州第一庄的名声,他想要的是天下第一庄,甚至将他6大侠的称谓换成巨侠。

诸葛青是巨侠,他之所以成为天下公认的巨侠不是因为他有着天下第一的绝世武功。而是因为诸葛青已经跳出了江湖武林,因为诸葛青心怀的是天下!

“谓之于侠,承平天下!”诸葛青说完这一句不顾江湖武林的劝阻毅然出中州只身闯魔窟,平定魔教动乱回来之后,他成了万民崇敬的巨侠。

6寒亭一直记得,也一直引以为榜样。而今天,他终于有机会了,为了天下,为了九州人的脊梁,他需要出一声呐喊,他需要为整个天下人正名。

缓缓的走上台,望着底下这些因为他而聚拢到一起的武林群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廷无能!面对草原胡虏压迫,竟然想着将长乐公主送往草原和亲以换取和平。

长乐公主是何人?当今天下唯一一个真正的女中豪杰。十年来,长乐公主为大周皇朝征战边疆守卫九州。不知经历多少厮杀立下多少战功。要问这满朝文武,有谁能让我们江湖武林心悦诚服的,唯有长乐公主一人!朝廷欲做出这样令人寒心的事,6某试问在场的武林英豪,你们能忍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可忍,熟不可惹!”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句话,瞬间将在场气氛调动,上千武林英豪,有名门弟子,有独行侠客,但每一个人都在刹那间红了眼睛,都在一句话之后热血沸腾。

“大周皇朝虽然是九州之主,但天下九州却是天下人的九州。大周皇朝以和亲换和平,丢掉的是天下人的脸面和傲骨。

朝廷丢掉的面子,我们替他拾起来。朝廷放下的错误,就让我们替他纠正!”6寒亭胸膛起伏,一刹那,他感觉自己就是天下的救世主,是登高一呼响应无数的英雄。

“6某广英雄帖,不仅邀来了在场的诸位豪杰,也请来了6某身后的几位震慑北地的大侠。黄河大侠白墨,泰山神拳郝刚,飞天白鹤落天行,百里断浪浪百里!他们每一个无论声望武功都远胜于6某,今日我们聚义一堂,就是要让朝廷看到我们武林中人的决心。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好!”

“好!”

“好!”

叫好之声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似滚滚雷声传送天际。而6寒亭身后的四个,也正是他们平日如雷贯耳而难以见到一面的豪侠。每一个,都在九州武林有着响当当的威名。

“6大侠,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一个声音突然压过叫好声如尖锐的利啸传进众人的耳朵。叫好之声很快的平息,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注视着台上的五人。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杀!”6寒亭冷酷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草原胡虏,肆虐边疆,九州武林人人得而诛之。若以和平而来,我们倒是可以放他们一马但是……竟然不知羞耻的想要迎娶我大周的瑰宝。不杀他们,难以平民愤,不杀他们难以让天下看到我们的决心!”

“杀!”

“杀!”

“杀”

“等等!”突然,人群中一个声音不和谐的响起,“京城之内,有中州巨侠坐镇。我们要真的攻进去杀害外国使臣巨侠他会不会出手?”

“出手?哈哈哈……”6寒亭仰天长笑,“他若出手,就妄称巨侠!巨侠封拳十年,这次眼睁睁的看着朝廷败坏九州气节也就算了,我们也不怨他,但他若为救草原胡虏而阻拦我等……那他就是通敌卖国!”

“嘶”场下的武林群豪纷纷噤声,望着6寒亭略显狰狞的表情一时间难以是从,武林群豪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6大侠,真是用生命来赚取名声啊,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6大侠,这样不好吧?”到底还是有几个没有被热血冲脑的,一个约莫五十上下的武林人士缓缓的站起身,“在场的武林群豪约莫上千,再加上6大侠和几位名动江湖的大侠,打入京城斩杀胡虏的确是易如反掌。

但是……我们这群多是孑然一身独行天下,少有名门正派弟子。而就算有,多是自行下山甚至已经斩断了与师门的干系。

杀人容易,但杀了外国来使必定震动朝野,若是当今天子暴怒要清算我等……怕是我们都难以活命……”

“呔!亏你活的一把年纪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我们行走江湖刀口舔血,早已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了。死怕什么?就怕死的不够轰轰烈烈!”

“是啊,高老头,你要怕死你就不该来……”

老头被七嘴八舌的一呛,顿时也怒了。瞪着如铜铃的眼睛一张老脸刹那间涨得通红。猛然的拍案而起,抱着桌上的酒坛一阵痛饮。

大伙都被他的举动弄懵了,纷纷目不转睛的盯着高老头仰天灌酒。

“哐当”酒坛被他狠狠的砸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一把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精瘦的身躯和满身密布狰狞的伤疤。

“老头子行走江湖一辈子,身上的伤疤比老子的岁数还多。说老子贪生怕死?你们谁敢比比,谁身上的伤有老子的多?”

一声暴吼震得几个数落他的人纷纷脸色一红,“老头子是怕死么?谁不知道我高峰疯起来不要命?老头子是怕你们都活不了啊!死一两个,那是命,怪自己运气不好。但若我们这么多人都被朝廷清算绞杀替几个胡虏赔命……值不值?”

“不值!”一声轻喝响起,出乎众人意料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台上的6寒亭,“我敬高老先生是英雄豪杰!”6寒亭对着高老头抱拳一礼,而这,似乎也让高老头很是受用。

“让在场的上千群豪为几个胡虏陪葬当然不值!刚才我在后面已经和几位大侠商量好了。如果我们一起蜂拥诛杀胡虏,朝廷定然会给我们的按上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英雄帖是6某的,在座群豪也是看着6某的面子来的。无论如何,6某也不能置大伙于死地。诛杀胡虏,当我6某一人行为。你们只需在外故作姿态布置迷烟分散朝廷鹰犬的注意力,让我与几位大侠顺利的潜入手刃胡虏。”

“什么?”在座群雄纷纷惊呼,“这怎么可以?大伙儿聚在一起难道就为了让我们在边上看戏?”

“是啊,6大侠,我们既然应邀前来,就打算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大事。你们要慷慨赴义,却让我等袖手旁观,我们做不到!”

“哈哈哈……”黄河大侠白墨突然大笑,声若洪钟仿佛来自天外的响雷震得大家耳朵微微鸣叫,“慷慨赴义,诸位同道是太高看了朝廷鹰犬,还是太小看我等?我们杀完人自会远走高飞,天大地大,世上还找不到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么?区区几个胡虏,哪需要我们这么多武林群雄群起攻之?由我们几个绰绰有余。”

白墨的话仿佛一道白光照亮了武林群豪的心,正如他所说,他们五人的武功都是半步天人合一,还怕区区朝廷鹰犬?就算不敌,逃跑也是易如反掌。

“不对啊,几位大侠孑然一身可以逃走,6大侠怎么办?6家庄怎么办?”高峰嘴巴微张疑惑的问道。

“对啊!6大侠怎么办?”武林群雄纷纷反映过来。

“捍卫中原九州的尊严,我6某死生何惧?杀外国来使是大罪,不是跑了就没事的。事成之后,6某会自缚于天幕府,所有罪名,6某将一力承当,6某的妻儿老小,还望诸位帮衬了……”

“6大侠,你……”

“诸位不必再劝,6某去意已决!6某此生别无所求,一生谨记诸葛巨侠的一句话,谓之于侠,承平天下!”

“天幕府封号神捕,鬼狐拜山!”一声轻喝,仿佛来自九霄云外,又仿佛就在众人的耳边轻吟。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剑斩断

“什么?鬼狐神捕?朝廷什么时候又有神捕了?”

宁月被册封为封号神捕,消息还仅限于朝堂之内,对于江湖武林,他们的反应要慢了不少。

一阵错愕,台上的五人纷纷脸色大变。封号神捕,皆是天人合一,如果京城还有一个封号神捕,那么他们所图谋之事皆是镜花水月。

“好好好!”6寒亭仰天长叹,刹那间有种心如死灰的绝望,“原本以为捕神离京,海棠神捕离开中州天幕府已无高手,想不到竟然冒出了一个鬼狐神捕?也罢,来人,开门迎客,就让我们会一会这鬼狐神捕!”

“不必!”声音再次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清方位。正在武林群豪四处张望寻找鬼狐神捕的身影的时候,三道身影突然之间的出现在前台之上!

一身漆黑的飞鱼服,手执一柄月白色的映月莲柄剑,而这把武器,也恰恰证明了宁月封号神捕的身份。

6寒亭几大高手在宁月现身的刹那便用气机将他锁定,一个个如临大敌。

然而,当他们视野从宁月身上扫过之后,一瞬间又落到了宁月身边的千暮雪身上。看到千暮雪的第一眼,他们便再也移不开眼睛。如此凡脱俗的容貌,如此惊世绝美的容颜,此女真的会是凡尘俗世该有的么?

“千暮雪?”突然,站在6寒亭身边的飞天白鹤落天行深吸着冷气颤抖的问道。

千暮雪没有说话,也许是不屑于回答。而一边的宁月也懒得解释,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淡淡的扫过五双凝重的眼眸。

虽然宁月和千暮雪都没有回答,包括跟着千暮雪的莹莹都没有解释一句。但落天行似乎在刹那间就断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不是千暮雪,世间还有哪个女子会有如此的气质与容颜?但如果她是千暮雪,那么……你一定就是琴心剑魄宁月!”

“6寒亭,你好大的胆子!”宁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将目光冷冷的射向6寒亭先声夺人的喝道。

“哈哈哈……”突然,6寒亭似乎放下了包袱放下了恐惧一般,“朝廷胆小如鼠畏战退缩,如果我们的胆子再小了,这九州还有尊严么?用长乐公主作为换取止戈的筹码?我们不服!”

“6兄说的对,好男儿何惧生死!大家也不要害怕,我听到武林传闻,千暮雪已经受伤散功了。她此刻就是一只纸老虎,今天我们人多势众,鹿死谁手还言之过早。”郝刚眼中精芒闪烁,而他说的话却给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一支强心剂。

“郝大侠,千暮雪散功了?此言当真?”

“你看她便知,若千暮雪未散功,我们手中还能握得住刀剑么?”

千暮雪为月下剑仙,剑道的绝顶高手。每次出场,刀剑齐悲,而这一次,所有人手中的刀剑纹丝不动,若不是武道境界跌落当然不会如此。

“哈哈哈……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放心了!”6寒亭转惊为喜,脸上再次挂上洋洋自得的笑容。

“高兴的太早了”宁月淡漠的说着,身上气势猛然间喷涌而出,强悍的气势搅动天地。明明只是半步天人合一,但其引动天地的声势竟然不下于真正的天人合一高手。

“朝廷的决策,自然有朝廷的用意。你们口口声声说朝廷要和亲?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之事你们便上串下跳唯恐天下不乱!说是为了九州的气节脸面,但你们如此做却恰恰将九州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外国来使是随便可以杀的么?杀了,引起两国交战谁来为此负责?草原狼骑兵临城下之时,你们会在哪里?战火燃起,受难的只是那些无辜百姓你们有何面目面对?

一个个妄自称侠称英豪,到头来却是唯恐天下不乱,枉顾苍生的莽夫。今日我来,只为告诉你们一句。朝廷自有决断,你们给我老实点……”

“就凭你?”6寒亭脸色一沉,更是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痛。欲求名动天下是6寒亭此刻唯一的想法,而宁月所说的一切,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轰”强大的气势突然之间冲天而起,灵力之柱搅动天地将宁月引的天地异象震荡的摇摇欲坠。6寒亭不愧是半步天人合一高手。虽然痴迷于名望,但一身修为也是独步天下。

半步天人合一,在半年前的宁月看来是不可力敌的高手,但在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意念一动,刹那之间一道剑气横空仿佛与天上的骄阳争辉。

当初不老神仙替宁月重新凝聚剑胎之后,宁月动琴心剑魄已经不再需要琴弦辅助。剑胎一成,琴音自鸣。以天地为琴声,以七情六欲为琴弦,一曲天籁之声从天空的剑气中响起,这是宁月武功破而后立之后第一次正式的出手。

凌厉的剑气横空,天地间突然刮起了尖锐的疾风,疾风之中,仿佛有剑气在风中穿行。所有人几乎在风起的瞬间感受到了那种切肤的锋芒。

“好强的……剑气!”落天行眼睛一瞬间直了,半步天人合一他们已经可以体悟天地的法则。而宁月明明也是半步天人合一,但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是那些真正的天人合一都略显不足。

“封号神捕,果然没有一人是浪得虚名。更何况,琴心剑魄宁月之威名,也是今年响彻武林名声最亮的武林才俊。6兄哪怕先制人,也是差了许多……”一个低沉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却在6寒亭的耳中如针扎般刺痛。

“我6寒亭也曾惊才绝艳,我6寒亭也曾是响彻武林的青年才俊。虽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但我心未死,血未冷!今日哪怕赌上性命,也要一试你的剑芒!”心思流转的瞬间,手中一晃两件奇异的兵器已然入手。

夺命飞环,阴阳双轮。这是天下奇门兵器却也是6家世代相传的绝顶武学,在6寒亭入手的瞬间,金银两道光芒刹那间绽亮。就像日月同时耀空,就像天地为之颠转。

金环杀敌,银月护体,但这一次,6寒亭却将金银双环全部出,如流星般向近在咫尺的宁月打去。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度,别说眨眼睛,就算意识也未必跟得上。

但是,在飞环飞出的瞬间,在金芒炸亮的一刻。一道剑气,仿佛跨越了时间长河出现在了宁月的身前,剑气依旧带着仿佛来自天地的琴声,如此的清澈,那么的动听。

“轰”

狂风炸起,就像破开了音障产生的啸声。声音急促,却又如此的短暂,就像在炸开的瞬间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再也溢不出分毫。

天空的云层刹那间消散,温暖的阳光再次洒在人们的头顶。在座的武林群豪,哪怕瞪大了眼睛,哪怕根本没有眨一下眼皮,但他们却依旧没能看清交战的情势,更没有看清这一剑是如何砍下,又是如何消失不见。

“叮”一声脆响,将众人的心神唤醒。两个金银二色的飞轮落在的6寒亭的脚下,就像珍珠落在玉盘之上的声音,那么的清脆。

夺命飞环,两件也许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兵器被整齐的分成了两半。

场内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地上安静的飞环,所有人都看着台前呆滞错愕的6寒亭。兵器是武林中人的生命,兵器被斩,也就意味着……

6寒亭的身躯刹那间萧瑟了下来,身体不经意的一颤。脸上的表情,仿佛幻灯片一般飞的变化。突然,6寒亭脚下一个踉跄倒退了一步。

“我输了……”干裂的嘴唇中间轻轻的吐出了这一句话,也仿佛吐出了他所有的生命。一个将名声看的高过生命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武林后辈击败,对他的打击无疑胜过战败本身。

手中轻轻一晃,两个飞轮刹那间被吸入手中,“琴心剑魄,果然名不虚传!我输得不冤,输得心服口服!有鬼狐神捕坐镇京城,我们这些跳梁小丑自然无力回天……但我只问,当今天子,是否真的打算向草原折腰,是否真的要牺牲长乐公主讨好草原胡虏?”

“当今太子曾在朝廷说过一句话,我也希望你们能记住并将之传遍九州!”宁月的气势猛然一收散去提起的内力。

“什么话?”

“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周皇朝以武立国,天可塌,地可裂,大周的气节不可失,中原的脊梁不可断!”

“轰”

仿佛是平地惊雷,在场的武林群豪纷纷齐齐的出一声惊叹,而台上的五名名满天下的豪侠纷纷双眼放光目光灼灼的盯着宁月。

“这话,当真是当今太子所说?”太子不只是皇子,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太子说的,某种意义上就是皇帝说的。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当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们那些得来的风言风语还是忘了吧!就算开战,我大周皇朝都不会退缩一步!”

“哈哈哈……”6寒亭突然仰天长啸,“好!好!今日我能听到这句话,值了!”

“嗤”一声如风啸的呼声,就像气枪喷出的吹气声。在宁月的错愕中,6寒亭将斩断的飞环刺入了自己的胸膛,热血飞洒,如晚霞一般眩美。

“环在人在,环毁人亡……我不怨鬼狐神捕……这是宿命……6寒亭能在……在死前听到……如此震耳溃的豪言……死而无憾……6家庄的人给我听着……6某之死……不怨何人……6某为名声所累……6氏后人……切勿如我这般……”

第二百六十七章 圣灵剑诀,神剑山庄

“6大侠”底下群雄齐齐的一声惊呼,不可置信的看着6寒亭的身躯缓缓的倒下。一个半步天人合一的绝顶高手,一个名满天下的大侠,竟然这么说没了就没了……

“鬼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高峰脸颊抽动,咬牙切齿的喝道,“你难道不知道,兵器对习武之人来说就是生命……你为何要斩断6大侠的日月飞环?”

一双双敌视的眼睛刷的一下向宁月望来,每一双之中都沸腾着熊熊的火焰。

“日月金轮,夺命飞环,我若不斩断飞环,那么死的那个就是我。只是我没想到……6寒亭竟然真的会为武器殉葬……”宁月苦笑的摇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突然之间,清冷的声音仿佛雪水打入所有人的心田,“他远还没有达到人剑合一,寄情于剑的地步。所以,哪怕飞环被斩断,6寒亭也不可能为飞环殉葬。”

“什么?”高峰的脸色猛然间一红,但刹那间想到了6寒亭临死前的话又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受名声所累……原来……如此……”

“嗤”

突然之间,天地浩荡,杂乱的天地灵气飞的向京城上空涌去,一道冲天的剑气浮现在京城上空。

宁月猛然间转过头望着天空,那道剑气横空的位置,竟然正是可多来使居住的驿站方向。宁月猛然间脸色大变,来不及思考,嗖的一下化成流光向京城赶去。

“那道剑气……”郝刚仰着头望着东边传来的锋利剑芒,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恐惧。

“竟然比鬼狐神捕刚才的剑气还要强,还要犀利……郝兄,京城何时又有一个剑道高手了?能出如此犀利剑气的,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五年前的那个门派了……”

“落兄说的是……”郝刚突然止住了话,漠然的点了点头,“也只有它了,看着鬼狐神捕匆匆离去……想来有人做了我们正想做的事。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朝廷的怒火……”

宁月的天涯月早已经登峰造极,从此地赶往京城不到五十里。而大成的天涯月可以做到空中换气踏月御风,如果宁月愿意,他可以一直进入京城都不会落地。

但是,宁月在奔出6家庄没多久,却不得不落下。一道虚影闪烁,宁月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脚下坚实的地面并没有给宁月一丝一毫踏实的感觉,眼神直视前方,暗自提起了内力飞的流转。

眼前是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就连眼睛似乎也是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眼白。黑衣人的怀抱中,一柄漆黑的长剑正微微颤抖出嗡嗡的蜂鸣声。

黑衣人缓缓的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突然之间,一道天剑冲天而起仿佛擎天玉柱一般搅动天地。温暖的骄阳一瞬间被乌云遮蔽,强大的威压如山崩一般从苍穹压下将宁月牢牢锁定。

宁月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眼前的这道剑气,和京城之中的何其相像?而这道剑气的威力是确确实实的天人合一!

什么时候,天人合一高手这么不值钱了?什么时候,天下间有数的天人合一高手变得如此的频繁?而且显然那个在京城出手的,和眼前的这个同属于一个势力,什么势力可以拥有两个天人合一?难道……是玄阴教?

宁月的心思流转,但手底下却丝毫不慢,几乎在对方祭起天剑的一刹那,宁月的气势便沸腾的冲向云霄。一道虚影仿佛神佛法相一般出现在宁月的身后,高逾十丈,顶天立地。

轻轻的挥舞着双手,在胸前结成莲花法印。气势沸腾,将宁月的周身吹得呼呼炸响。对面的神秘人骤然出手,几乎没给宁月一丝反应的机会,天剑斩下,连同天空的剑胎如流星般坠落。

背后的虚影双目突然放光,仿佛两个星辰隐藏在其中。莲花盛开,一道光芒直冲天际化成一道毁天灭地的阴阳鱼。

“乾坤涅槃”

无量六阳掌之中第五掌,拥有着将天地万物泯灭虚无的能力。当年不老神仙一掌击出,强如岳龙轩都不得不用秘法远遁。

天剑砍下,斩断了空间屏障。阴阳鱼升空,仿佛在宁月的头顶竖起了坚固的长城。

“轰”

爆炸声起,狂风化成波涛向四周激射而出,一刹间,宁月脚下方圆十丈的土地仿佛被烈火炙烤一般龟裂化成粉末。

天剑不见了,如同碎裂的水晶一般化成漫天晶莹的星辰。阴阳鱼不见了,仿佛被天剑一剑送入了时空峡间。而宁月此刻的脸色,却比白雪还要惨白上几分。

“噗”一口鲜血喷出,背后的虚影再也无法维持化作青烟消散。宁月此刻,远还没踏入真正的天人合一,而面对天人合一的全力一剑,就算宁月毫不保留也无法从容接下。

“轰”

在宁月吐血的瞬间,又是一道剑气横空。天剑搅动风云,剑胎如骄阳般刺眼。宁月受了伤,对面的神秘高手却没有。但是……那可是天人合一啊……什么时候天人合一如此不值钱?

“嗤”

正在对方欲图斩下的瞬间,一声轻响出现的如此的不经意又如此的悄无声息。在天剑升空即将斩落的时刻,却突然间化成了天空洒落的星辰。

剑胎破碎,天剑化沙,神秘剑客的身体突然间为之一滞,又缓缓的化成青烟向后倒去。

宁月的心这时候才放了下来,脸色挂起了柔和的微笑。天空之中,那道通灵剑胎如此美丽,出现的无声无息就像原本就该挂在天上一般。

一双温柔手轻轻的扶着宁月的胳膊,鼻孔中传来了淡淡的幽香,“你怎么样?”

“没事!”

“圣灵剑胎,神剑山庄?”一声惊呼突然响起,莹莹捂着嘴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圣灵剑胎神剑山庄?莹莹,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宁月捂着胸口有些气喘的问道。

“圣灵剑诀是神剑山庄的镇派神功,非神剑山庄庄主不可修炼。当年神剑山庄庄主还是位列天榜的武道高手,五年前被斩落之后便失踪了。想不到……竟然还有别人也修炼了圣灵剑诀。”

“难道他不是?”

“绝对不是!”

“咳咳咳……”宁月突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样?”千暮雪再次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快点过去!”宁月望着京城那边,眼底充满了焦急。京城之中的交手越激烈,灵力震荡的仿佛天地崩塌。而最让宁月揪心的,却是那升起的一道道灵力之柱。在强敌的轰击下,已经有近半的破碎。

灵力之柱为先天境界的标志,那些可都是天幕府的精锐啊。死一个,都能让天幕府伤筋动骨。金陵的惨痛,宁月再也不想看到。

千暮雪没有说话,扶着宁月飞身而起。三道身影再次化作流星向远处激射而去。然而,刚刚跃出十里不到,宁月三人再一次不得不停下脚步。

眼前出现了两个神秘人,每一个都一身黑衣怀抱漆黑的长剑。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一次两人头上戴着斗笠。见到宁月三人停下脚步,强大的气势猛然间升起直冲苍穹。

“天人合一……不可能……一个势力不可能有这么多天人合一高手!天下也不可能有那么多……”

“宁月!”千暮雪突然打断了宁月的猜想,绝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们不是天人合一……他们……不像是活人……”

京城的驿站之中,厮杀还在继续。十五名天幕府银牌捕快拼着命的阻拦着神秘剑客的攻击。天人合一,剑气横空,内力生生不息,剑气毁天灭地。

他们不是用实力拖住敌人的步伐,他们是用生命在战斗,从神秘高手突然出现到现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一半的银牌捕快死于神秘人的剑下。

“为什么……为什么总捕还没出现……”一个银牌捕快留着泪问道,“为什么他能躲过重重封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为什么……我们的援军还没有来?”

“镜天府死了么?大内高手都死了么?为什么没有人……”

“嗤”话还没说完,剑气席卷破碎了他的灵力之柱,也夺走了他生命。

血雾从他的喉间喷洒,茫然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渐渐走来的身影。月白色的面具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手中滴着血的剑已经带走了太多的生命。

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裳,他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杀人的傀儡。没有丝毫的感情,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自始至终,他所做的都是祭起圣灵剑胎,挥剑砍下夺走一个又一个生命。

他似乎一点也不急,缓缓的,一步一步的杀人。一个天人合一高手,如果有心屠杀也许一招就能尽灭这些先天境界的天幕府捕快。但他没有,一剑一个,似乎很享受这种杀人的快感,和喜欢看着一张张绝望惊恐的脸庞。

“你……你到底是谁?”一个满脸胡须的银牌捕快用颤抖的声音撕裂的问道,望着在身前缓缓停下的恶魔,他竟然升不起一丝反抗的恐惧。

剑轻轻的扬起,天空中的圣灵剑胎微微闪烁。

“嗤”剑气斩落,就像刽子手斩杀跪倒在地毫无反抗的罪人一般。银牌捕快的眼前一亮,他几乎已经看到自己的头颅与脖子分离化成皮球滚落的一幕。

第二百六十八章 傀儡

剑光仿佛闪电劈开了天空,在即将斩落的瞬间,白色面具的神秘人突然间变招一剑向天空斩去。

“轰”一道狂风炸开,银牌捕快的身形猛然间被强烈爆炸的气流震飞,就像风中无力的柳絮一般。

捕快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也茫然的望着眼前飞翻转的视野。原来,人的脑袋被砍下,眼前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原来……人的头被砍下真的可以看见……

温暖的手掌突然间印在他的后背,翻腾的身体被牢牢的定住。精纯的内力从后心传来,仿佛温水滋润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砍下脑袋,而是连着身体一起飞到了天空。茫然的回过头,捕快顿时有种热泪盈眶的酸楚。

那张年轻的脸盘突然间变得模糊了起来,喃喃的张开了嘴巴吐出了伤心欲绝的呼唤,“鬼狐大人……您怎么才来啊……弟兄们都……都……”

但是,哭诉的话再一次被吞了回去,当眼泪被风干的瞬间,他看到了宁月嘴角殷红的血迹。宁月此刻的样子很惨,就像经历的大战之后又被扔进了臭水沟一般。

但是,宁月的眼神非常的犀利,冷峻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往日的微笑。即便嘴角挂着血迹,但他的气势却从未有过如此高扬激荡。

如鸿毛一般缓缓的飘落,吹起的衣摆就像池塘中碧绿的荷叶。黑色的飞鱼服,银色的映月莲柄。落地的一瞬间,一道剑气凭空出现。

剑气激荡,仙音环绕。仿佛天地在弹奏一曲动人心魄的乐章。宁月轻轻的踏出一步,如此的随意如此的漫不经心。但脚下,却仿佛有着万钧之力,炸出了一道可见的气波。

沾血的泥土被震成了粉末,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一般缓缓的漂浮。那土地上,流淌着天幕捕快的血。就在刚才,他的弟兄被无情的屠杀。

宁月心中的愤怒,如此刻激荡的乐章。剑气越的凝聚,宁月的杀意也越的冻彻心扉。

“咔”一声脆响,仿佛什么折断的声音。眼前的神秘高手脸上的面具突然之间的碎开。银色的金属质地反射着阳光,露出了里面平淡无奇,却让宁月心惊胆颤的容颜。

“天佑?为什么是你?”宁月瞳孔一缩,突然之间有种难以呼吸的痛。

“总捕?是你”一声声惊呼响起,渐渐围拢过来的天幕捕快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容。那个带着面具,肆意屠杀的人竟然就是他们敬畏的总捕葛天佑?

世界刹那间崩塌了,银牌捕快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手中滴血的长剑。那个待他们如兄弟的总捕,竟然是对着他们挥动利剑的屠夫?

“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一个银牌捕快似乎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茫然的摇着头缓缓的向葛天佑走去。

“站住!回来……”

“鬼狐大人……我不信……总捕他……他怎么可能……”

“葛天佑已经死了!”宁月冷冷的吐出一句话,一句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话,“你们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可有一丝身为人的气息?”

这时候,银牌捕快们才察觉到葛天佑的眼睛,那种不属于人该拥有的眼睛。因为人的眼睛是黑白分明,而葛天佑的眼眶里,只有黑色!如墨汁一般漆黑,像冥域一般死寂。

“嗤”一道剑气横空,圣灵剑胎冲天而起。这一次的威势,比他之前展现的强了数倍。天人合一之境,而此刻葛天佑展现的,却远于天人合一。

杀意如苍穹般压下,将所有人笼罩在杀意之中。银牌捕快的灵力之柱仿佛撞上了坚硬的城墙一般纷纷轰然破碎。唯一能在天空与圣灵剑胎争锋的,唯有宁月的琴心剑魄。

“铮铮铮”琴声突然间高昂了起来,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兄弟,既然你已经死了……就去该去的地方吧!”猛然睁开眼睛,宁月的眼睛变得如大海般蔚蓝,“一路……走好!”

“轰”

剑气斩落,几乎在恍惚间已然落到葛天佑的头顶。天空的云层瞬间碎裂,无数缕金色的阳光洒下为剑气渡上了金芒。

“嗤”圣灵剑胎突然间消失不见,又仿佛破碎了时空一般出现在宁月的眼前。剑气与剑气激烈的碰撞,剑光将整个天地照的如六月的艳阳。

“轰”狂风大作,吹得所有人都闭起了眼睛。他们不知道两道剑气的威力如何,但他们只感觉自己的护体罡气摇摇欲坠。

仅仅是余波,仅仅是爆炸引起的狂风就已几乎搅碎先天境界的护体罡气。如果直面面对这一剑的是他们,京城天幕府恐怕要像去年的金陵天幕府一般除名了。

风停了,云散了!宁月静静的而立,天空洒下了无数的星光。宁月沐浴在星光之中,负着手仰望着天空。圣灵剑胎仿佛流沙一般渐渐的滑落,化成了如烟花一般的星光。

“嗤”一声仿佛漏气的声音,身前的葛天佑身形一震。咽喉之中,一道透明的光亮如此的突兀。一个如鸡蛋大的窟窿出现在葛天佑的咽喉之中。

但是……没有鲜血!葛天佑就像一具干瘪的干尸,身体之内没有一丝一毫的鲜血。

魁梧的身体轰然倒塌,溅起了细碎的,粉末般的泥土。宁月环顾四周,整个驿站已经化成了焦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硝,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地。但是……没有人能笑得出来,哪怕劫后余生,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浓浓的悲伤。

“可多使者他们怎么样了?”

“总捕……”身后的银牌捕快犹豫的叫出了这个称谓,“总捕出手的时候……我们就掩护他们从后门逃走……由我们留下了断后,陈升,吴俊两人护送外使出逃但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功脱险。”

宁月还想说话,突然之间,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声响。呼喝声也喧嚣的响起,几乎瞬息间就将整个驿站团团围住。

“呼呼”

疾风四起,扑腾的声音仿佛一群麻雀起飞。几乎眨眼间,数十道人员出现在空中缓缓的飘落。漆黑的斗篷,月白色的面具,阴冷死寂的装扮配上冷冽的杀意。

“镜天府?你们出现的倒是时候!”宁月冷冷的扫视着眼前将自己一行人团团围住的镜天府密谍,口中吐出了冰冷的寒风。

“天幕府,授命保护可多来使,但你们不仅玩忽职守,反而妄图杀死草原来使以此挑起两国争端。奉圣上指令,将天幕府就地缉拿,如有反抗,格杀勿论!”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仿佛敲在天幕府捕快的心头。

镜天府大牢,是天幕府捕快可以去的么?一旦被拿下,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恐惧蔓延,所有人期盼的望着宁月。在这里,也唯有宁月能保下他们保下天幕府。

“谁敢!”宁月冷冷的扫视着镜天府密谍,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宣读的总管脸上。

“咯咯咯……”一声淡漠的笑声,如公鸭的喧嚣,而宁月却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脸色大变。那个声音太熟悉,熟悉的让宁月产生了一丝绝望。

镜天府的人群散开,陈水莲优雅的踩着莲步缓缓的踱来。

“参见都督!”

“参见都督!”

陈水莲缓缓的来到宁月身前站立,眼神戏谑的扫过宁月微微白的脸色,“谁敢?鬼狐,洒家现在告诉你谁敢!欲图刺杀外国来使的是谁?天幕府葛天佑!堂堂天幕府总捕!凡是天幕府捕快,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陈水莲望着脸色阴沉如水的宁月,心底突然涌出无比的快意,笑容绽开,却又如此的冰冷。

“意图刺杀外国来使,这是谋逆大罪……哦,我差点忘了……你鬼狐也归属于天幕府!你还是跟洒家到镜天府去一趟吧。”

“我要进宫面圣!”宁月咬牙切齿的冷冷说道。

“皇上没空见你!你们还在等什么,全部拿下!”陈水莲突然间收起笑容,眼中杀意纵横冷冷的喝道!

“谁敢!”

在镜天府动手的瞬间,宁月气势猛然沸腾,仿佛剧烈燃烧的火炬,强悍的气势骤然间喷涌而出。

“噗”一口鲜血化成漫天的血雾。一瞬间,强大的气压仿佛天地审判,刚刚举起的功力顷刻间化为虚无。空气仿佛凝结的一样,宁月不能动更不能呼吸。眼睁睁的而看着镜天府将弟兄们一个个的铐住,就像犯人一般没有尊严。

“他们……拼死挡住了刺客的脚步……他们舍了性命的断后……地上流淌着天幕府的血,弟兄们的阴魂还没有散去……我若让你们这么带走天幕府捕快……我宁月如何面对天地?”

“轰”

一道天剑冲破紫府,也仿佛冲破了陈水莲的封锁。刹那间,如青天之柱搅动天空。

“哼”陈水莲冷冷一笑,“洒家等的就是你这个时候!先废你武功,在灭你魂魄,洒家要你……魂飞魄散……”

“嗤”仿若流星从天而降,一道剑气如银月耀空。在陈水莲手指即将点中宁月琴心剑胎的瞬间,一道雪白的身影仿佛跨越了时间挡在了宁月的身前。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冲突

“千暮雪?呵呵呵……”陈水莲冷笑一声,手指骤然力,一道至阴至寒的指力仿佛冻彻了时间。晶莹的寒气凝结成了冰锥,穿越了时空长河。

“轰——”剑气与冰锥激烈碰撞,强大的声波遮蔽了天空,所有人眼前猛然一黑,就如同太阳也在一战中泯灭。

“噗——”雪白的身影倒飞而去,胸襟的殷红让人肝肠寸断。

“暮雪——”宁月大惊失色,连忙跃起将千暮雪抱在怀中。交织的身影缓缓飘落,宁月的胸膛,刹那间如爆炸了一般。

“我没事,你小心……”千暮雪的眼神是淡然的,哪怕嘴角挂着丝丝血迹,她的脸色依旧如冰山雪莲一般脱红尘。

“暮雪……”一滴热泪溢出眼角缓缓滑落,宁月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也感受到了毁天灭地的怒。空中的剑胎出剧烈的震颤,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剑胎的震颤中颤抖。

松开了搂着千暮雪的手,宁月缓缓的向陈水莲走去。看着眼前表面平静的脸孔,陈水莲竟然不由的有一阵心慌。他是天榜第十,皇宫大内!按理说他不该有心慌的情绪……

“心属火,肝属木,肺属金,脾属土,肾属水,阴阳五行,燃我心头之怒!陈水莲,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休想带走我的弟兄……斩——”

“轰——”天空的琴心剑胎突然间爆出炙热的光芒,五行阴阳的光辉仿佛五彩霞光。宁月苦心凝练五行之气融入剑胎望一举踏破武道之境。而此刻,宁月的五行剑气也终于露出了狰狞。

五彩霞光的天剑斩下,将天空分成了两半,也将这个世界分割了阴阳。陈水莲仰望着斩落的天剑,脸上露出了一抹震惊。但一瞬间,又被深深的忌惮所代替。

宁月的天赋太可怕,短短时日,不仅打下了武道之基,甚至踏上了武道之路。从现在的五行剑气就能看出,只要给他点时间,甚至不需要三年。宁月就能凭借五行剑气而踏上武道境界成就第十三位天榜高手。

“任你惊才绝艳,但中途陨落的天才也只是枉然。宁月,你不该这个时候来京城,更不该这个时候与洒家作对!”陈水莲的脸突然变得无比狰狞,一指破空,玄阴冰魄如幽冥鬼手一般激射而出。

“轰——”

“噗——”

交击的声音尚未响起,仿佛空间破碎将声势动静泯灭。一指击出,宁月的天剑却如同晶莹的水晶一般破碎。

但陈水莲需要的不只是击碎宁月的天剑,他更需要击碎宁月的剑胎毁去宁月的武道之基,将宁月从天才打落凡尘。

玄阴冰魄已经激射,眨眼间就要点中宁月的剑胎。

“轰——”

突然间,天空静止了,世界仿佛被冻结了时间一般定格成一张无穷无尽的画卷。一瞬间,陈水莲的笑容定格。错愕的望着东边的天空,那是云卷云舒的世界,那里是一片灿烂的霞光。

千暮雪原本伤痛的眼眸也在一瞬间猛然收缩,错愕之后,脸上终于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清风吹过,仿佛回归尘土。世界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产生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诸葛巨侠,洒家奉命办事,你真要多管闲事?”陈水莲悠悠的对着天空问道,眼神中的精芒仿佛刺破了天空送到了天涯。

“水满则溢,适可而止!陈都督,差不多可以了……”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于天涯,又仿佛来自于眼前。

“哼!洒家做事,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你怕了那个老不死,洒家可不怕。”陈水莲狠狠的喝道,但却也没有再出出手,望着已经双双受伤的千暮雪和宁月嘴角勾起冷冷的阴笑,“给我拿下!”

“谁敢?”一声暴喝响起,这一次并非来自宁月的口中。随着暴喝之声,外面再次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哗啦啦……

军队涌入,每一个都身披光明亮甲,每一个都手持长枪,而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的整齐划一。

人群分开,莫天涯阴沉着脸大步跨入。

“陈水莲,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知道……宁月是孤的表哥,父皇的亲外甥么?”

“太子殿下,奴才奉命行事缉拿叛逆,别说宁月只是外戚,就算皇亲国戚,洒家也照拿不误!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妨碍洒家执行公务了……”

“公务?”莫天涯冷笑一声,缓缓的举起手中玄黑的绸布,“圣旨到,陈水莲,宁月接旨——”

圣旨一出,陈水莲的奉命行事再也做不得数。而宁月也终于偷偷的舒了一口气。

“奴才陈水莲接旨……”

“臣宁月接旨!”

“天幕府护卫外国来使,然玩忽职守又有监守自盗之嫌。着将天幕府捕快全部监押刑部大牢由刑部验明正身,甄别忠奸再行释放。命,宁月陈水莲,即刻进宫面圣,钦此——”

“奴才遵旨!”

“臣遵旨!”

“宁月,就委屈天幕府到刑部待一段时间了,毕竟葛天佑是刺客,整个天幕府就逃不了干系。但你们也别担心,刑部那边孤会打招呼,天幕府在那里不会受委屈。”

“有劳太子殿下了。天幕府听令!”

“在!”

“全力配合刑部调查,不要有所隐瞒。皇上圣明,自然会对你们赏罚分明。”

“属下遵命!”

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宁月一行人上了马车向宫廷飞奔而去。宫廷之内,光明殿下。几十具尸体整齐的排列其中,给这个朝堂议事的大殿带来了无比的阴森恐怖。

整个大殿只有一个莫无痕高坐堂上,就连伺候的太监都被屏蔽左右。莫无痕阴沉着脸……不对,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阴沉来形容。

空阔的脚步声响起,仿佛唤醒了这个死寂的大殿。莫天涯领着宁月千暮雪三人,跟着陈水莲缓缓的来到光明殿前。

“臣等参见皇上,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无痕依旧没有声音,淡漠的眼神扫视着底下跪倒的三人。宁月,陈水莲,莫天涯。最后,视线停留在宁月的身上,过了许久,莫无痕才淡漠的开了口。

“宁月,朕命你率天幕府保护可多来使的安全,朕如此的信任你,如此的信任你!可你呢?给了朕什么答复?看看你眼前的是什么?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可多使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身份,他们可是可多王子,公主。如今死在京城,死在大周。可多汗岂会善罢甘休?因为你的保护不力,致使九州与草原时隔五十年将再起战端。朕问你,你可知罪?”

“臣知罪!”宁月微微躬下身体,很爽快很利索的认罪。

“你……”莫无痕有些气结,但等了半天也不见宁月的下文,脸上更是一黑,“你有何解释?”

“臣有罪,臣低估了敌人的实力,更低估了敌人的手段,臣……有罪!”

“你!”莫无痕暴怒,但责骂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皇上!凶手就出自天幕府,这已经不是低估敌人的实力和手段所能解释的了……要真说起来,那就是故意纵容,引狼入室,或者……原本就是同流合污图谋不轨!”陈水莲低着头阴沉的说道。

“宁月,行凶之人是葛天佑,陈都督汇报他是受了你的致使。你告诉朕,这事是不是你干的?为了不让长乐嫁到草原,你才出此下策?”莫无痕突然直起身体,冷冷的俯视着宁月,仿佛透过身躯看清里面的灵魂。

“臣不会如此授意,更不敢妄起两国争端。启禀皇上,葛天佑其实早已经身死,方才的刺客,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荒谬,你竟然说杀人的只是一具死尸?你当圣上是这么好敷衍的么?”陈水莲脱口而出的反驳道。

“宁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莫无痕的额头猛然间青筋暴起,眼神闪烁着暴怒的精芒。

“臣自然明白,虽然此事匪夷所思但臣说的句句属实!葛天佑早已死,刺杀可多使臣的……真的只是一具死尸。”

莫无痕愕然,眼中精芒闪烁,过了许久才轻声一叹,“你可确认?”

“臣当用性命担保,臣在赶回途中,一连遭受十个天人合一高手的阻截。他们每一个实力强悍,而且他们每一个所使得武功皆是神剑山庄的圣灵剑诀。而这些人,全部都是死尸……”

“竟然有此事……”

“皇上,切勿听信宁月的花言巧语,死尸就是死尸,如果死尸可以杀人,那天下岂不大乱?古往今来,奴才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言论,还请皇上明察——”

“长乐公主驾到——”正在陈水莲话音落地时候,一声尖锐的报唱声响起。声音刚刚落地,一阵甲胃的声音远远传来。清晰的金属敲击声,仿佛动听的音符。

一道声音如疾风烈火一般冲入光明殿,鲜红如火,艳丽如阳,青丝如瀑,挺拔如山。

宁月第一次见到长乐公主身披战甲的模样,但见到的一刹那却仿佛有些失神。集柔美与阳刚一体,好一个卓尔不群的女战神。

“臣,长乐叩见皇上,甲胃在身,请恕臣无法行大礼!”

“皇妹,你这是……”莫无痕看着眼前血红的身影有些恍惚,

“可多王子死于大周,皇朝边疆显然要再起战端,臣妹欲前往荒州坐镇。皇兄,宁月是姐姐的儿子,也是您的亲外甥。天下谁都可负皇朝,唯独他不会。事已至此,臣妹恳请皇上莫要责怪宁月……”

第二百七十章 神秘符文阵

“哼!”莫无痕冷喝一声,但看向宁月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柔和。莫无痕刚才质问宁月虽然严厉,但严厉的背后也无非是重拿轻放而已。

陈水莲微微的趴下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身为在宫廷伺候了一辈子的他,自然对莫无痕的打算了如指掌。当长乐公主来的时候,陈水莲已经闭嘴了。他知道,无论今天他说什么。宁月一定能全身而退。

“既然长乐替你求情,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立刻替朕彻查此案。可多来使皆已死尽,但唯独玛扎公主下落不明。宁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此事给朕查得水落石出!

和亲这事算是彻底黄了,也算合了朕的意。但玛扎口中的那个秘密,朕却迟迟难以心安。草原狼骑,朕是不惧。但九州动乱,却是能动摇国本。宁月,你若能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如若不然,新帐旧账朕和你一起算!听明白了么?”

“是!臣……遵旨!”宁月低沉的应道。

京城天幕府,阴森的彷如死地。原本守卫京城高手如云的天幕府内,此刻已经空空如也彷如死地。

磅礴的卷宗楼,灯火通明。宁月已在卷宗楼里待了好几天了。翻阅了无数关于符文的线索,但对眼前的这个却没有一丝记载。

不错,正是眼前。

因为在宁月的眼前摆着一具光溜溜的尸体,葛天佑的尸体,是唯一保留下来线索的一具尸体。

在尸体的身上,布满了符文,鲜红如血,就像精密细致的半导体电路一般,复杂的仿若迷宫。

宁月接受了不老神仙几乎所有的知识宝库,包括不老神仙一生的符文修为。但即便不老神仙也许是当世符文造诣最高的人,也没有眼前符文阵的记载。甚至……连这个符文阵的作用,原理都无法分清。

“宁月……还没有线索么?”卷宗楼的大门被无声的推开,千暮雪与莹莹缓缓的走来。

“可多使臣在两个弟兄的护送下,一路逃一路杀!终于在两界山被追赶到了。使臣死尽,凶手无踪,玛扎公主坠入黄河生死不知。唯一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就是这篇玄妙的符文。

只要解开符文的秘密,我们也许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这个符文却是从未出现过甚至连原理都无从查知……”

“对方的身份?”莹莹好奇的瞪着眼睛,“他们不是神剑山庄的人么?”

“神剑山庄……在五年前已经消声灭迹了。”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不止我们知道圣灵剑诀是神剑山庄的,就连皇上也知道。但知道有什么用?神剑山庄在哪?薛无意在哪?找不到他们……这个案子就破不了。皇上限我们十天时间……现在只剩下七天了。”

突然,宁月的话猛然间顿住,眼神闪烁的抬起头,“五年前,神剑山庄庄主是位列天榜的武道高手。但是……在五年前换版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被除名了。而且……莹莹你曾一眼就认出了圣灵剑诀……神剑山庄不会和你们有关系?”

“姑爷,你想什么呢……”莹莹露着呆萌的表情傲娇的说道,“我能认出圣灵剑法是因为……五年前神剑山庄的薛无意来桂月宫拜山啊!

薛无意的武功不咋地,口气倒很狂。所以莹莹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当年他是怎么说的?”莹莹伸出一根青葱一般的手指抵着嘴唇思索的想到。

“对了!!”莹莹突然回神,粗着嗓音模仿的说道:“本座自命剑神,乃剑中之神。天榜之上,已有剑痴,剑圣,剑神,无需在添一剑仙!暮雪仙子欲以剑道登顶天榜,天机阁说了不算,得问过本座手中的剑!”

“嘶——这得多中二啊!”宁月诧异的惊呼一句,“后来呢?”

“后来,薛无意就爬下了梅山!”

“爬下梅山?为什么?如果他真的以剑道问鼎天榜,也该有身为武道高手的尊严。就算输了,也不至于爬下梅山?”

“他的双腿被小姐一剑斩断,不爬下梅山怎么下山呢?”莹莹好奇的问道。

“咳咳咳……当我没问!”宁月干咳一声,但转瞬脸上的表情定格,细思极恐啊!五年前,应该是千暮雪刚刚踏足武道境界的时候。那个时侯不仅赢了一个武道高手,还将对方腿给斩断?

看着宁月投来审视的目光,千暮雪不知为何俏脸微红,“你别问我,我不记得了。”

“咦?”莹莹突然轻咦一声,视线定格在葛天佑的尸体之上。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葛天佑额头上的那颗水滴般的印记有点眼熟。但是……我却忘了在那里见过……奇怪了……”莹莹揉着眉间有些苦恼的说道。

“真的么?你再好好想想……”宁月的脸瞬间热切了起来。

过了许久,莹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算了!”宁月淡淡的一笑,其实心底也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人一生中见过的面孔太多,一滴朱砂般的印记,真的很普遍。

“葛天佑身上被刻满符文,由此可见对方对符文有着很高的造诣,你何不从这里入手?”千暮雪虽然失去记忆,对宁月也帮不上大忙,但她还是愿意费劲心思的替宁月出主意。

“我早试过了!”宁月摇头苦笑,“试问天下,有谁的符文造诣比师父还高的?但这组符文,就算师父也怕琢磨不透。

符文经过三千年的演化,非但没有展反而不断的倒退。当世之中,也只有东皇家族还是以符文传世,但这唯一的家族却在三年前死于瘟疫。

符文之道的精髓……怕是要失传了!我们在卷宗楼这么苦找也不是办法。皇上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暮雪,我决定投河自尽!”

“啊?”千暮雪没有说话,莹莹顿时捂着嘴巴惊呼了起来。

“姑爷,不至于寻死?”

“想什么呢?我们现在只有两条线索可走,一条是符文的线索,一条是玛扎公主的下落。符文线索既然已经走不下去,我也只能去寻找玛扎公主的下落。

玛扎公主从两界山跌入河中,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打算从她落河的位置跳下去,随波逐流看看有没有希望找到她。”

“这……这和寻死有什么区别?”千暮雪英眉微蹙,淡淡的问道。

“常人要这么做自然是寻死,但我不同。我可以在水下自由换气,就算三天三夜不呼吸也不会有事!就这么定了。”宁月放下手中的卷宗伸着懒腰淡淡的说道。

骄阳当空,仿佛掀开了温暖春天的序章。两界山边的山崖处,宁月与千暮雪两人悄然无息的出现。

河水滔滔,卷起层层细波潋漓。黄河不黄,清澈碧绿深不见底。宁月望着山明水秀的景致,心底不由得轻轻一叹。

“真是好风光!可惜我们却是匆匆过客无暇观赏。”

千暮雪望着眼前潺潺的河水,“玛扎公主就是从这里坠落?”

“是的!”

“常人从此地坠河必死无疑!玛扎公主绝无生还可能,你还要下去?”千暮雪眼睛一扫,精神意念透过平静的湖面便感受到了里面暗潮涌动。

“我的直觉告诉我,玛扎还没死!以前我一直不信直觉,但好几次,我的直觉都帮了我大忙。希望这一次……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宁月纵身一跃跳入滔滔的河水之中。

初春的河水冰冷,刺骨!但对于身怀武功的宁月来说,这点温度连让他感到寒意也做不到。

河水底下,正如千暮雪说的那般。暗流涌动,仿佛有无数只手爪死命的抓着自己一般。别说划动手脚,一入水就被暗流冲的晕头转向。

以宁月的修为自然可以做到稳住身形,但他需要模拟玛扎被水冲走的一幕,所以只是将内息转为内呼吸随波逐流。

在河水底部,在暗流的冲刷之下。宁月仿佛风中的柳絮一般被吹得七荤八素。如疾风过境,白马过隙。只感觉浑浑噩噩之间,周围的暗流少了起来。身形也渐渐的在水底沉浮。

宁月睁开眼睛,咋一眼,便看到了水底那十来艘庞大的沉船。

“嗯?竟然到了这里?”宁月心思一动,内力喷涌,飞的向沉船激射而去。

两界山谷,落石沉船。眼前的这些,应该就是当初安阳王被击溃的船队,还有就是卷走三千万两银子却倒霉的那艘运输船。

那些长满水草的船队自然是安阳王的商船,而那艘高逾十丈的巨大战船,应该就是将何太守坑的家破人亡的运输船了。

上了船,宁月来到船舱的甲板上。此船的设计图纸早已记在宁月的脑海中,所以轻车熟路的掀开甲板。

“咕噜噜——”一阵水泡升起,船板被宁月掀开。撞入船舱之后,宁月却猛然瞪大了眼睛。

船舱之内,空空如也。按照宁月的推断,这艘船在被落石击中的时候,船舱里应该满载这三千万两官银。而且以时间上记在,官银应该没有时间被卸下。但此刻……船舱内仿佛被洗劫了一般。

“难道我的推测是错的?他们掉包的方式根本不是……不对!不可能错!镜天府后来已经承认……这艘船不该……等等!”宁月突然间浑身一震,眼神中闪过两道锐利的精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招连环计!”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百七十一章 暗兵基地

宁月离开运输船,围绕着运输船环绕了一周。果然在河底现了一些拖拽的痕迹。

这批官银的确是黄河水师的指挥使贪污的,这一点从宁月后来的调查中已经得到证实。所以宁月也一直以为官银被掉包一案已了结,两界山落石也的确是一场意外。

但现在看来,这场意外的背后,还有一只大手隐藏在背后,黄河水师不过是被利用的可怜虫而已。宁月顺着拖拽的痕迹追寻而去,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水下洞口。

巨洞有三丈左右大小,仿佛幽冥地狱一般的漆黑如墨。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宁月便一咬牙一头撞进了深洞之中。

暗流涌动,周身仿佛有无数只手抓着拖拽着向地洞的深处推去。头晕目眩的在水波中激荡,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一般。过了很久,周围的暗流已经消失不见。河水冰冷,如同寒潭一般冻彻心扉。

宁月手脚滑动,身形如利箭一般扶摇直上悄无声息的浮出了水面。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死寂,如此鬼域一般的死寂。宁月哪怕提起功力也看不透眼前的黑幕,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奇怪……难道这里……不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宁月想着,摸索着靠了岸边轻轻的爬上了岸。而所作的这些动作,宁月竟然没有出一点声音。

上了岸之后,宁月在感觉到空气中的炙热。就像一个火炉一般,空气中都流动着火焰的气息。现在才初春,刚刚经过了一个冬天哪怕这里密不透风也不可能如此的温热。

贴着地面,过了好久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这里也许是那个神秘势力的秘密基地,但这里此刻也真的没有了人。只要有人活动,就会有动静传来。而且宁月对自己的谛听之法非常自信,如果基地中还有人就不可能瞒过他的耳朵。

掏出胸口的双鱼龙配,玉佩在漆黑的夜中散着朦胧的毫光。也许在平时,这点毫光连光都算不上。但在这里,这个毫光却是宁月视物的唯一凭仗。

借着毫光,宁月摸索着来到山壁边。内力翻涌,一道炙热的内力在指尖凝聚。

“嗤”

至刚至阳的无量劫指打出,火焰嗖的一下窜了起来。武功,有时候不只是为了杀敌,还可以用来点火。山壁上架着一个火盆,火焰升起照亮了周围。

宁月沿着山壁,每过十步就会有一盏火盆。当点亮了所有火盆之后,这个漆黑的世界终于再次有了光明。宁月打量着四周,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叹与震惊。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果然神奇莫测,这里应该就是两界山的山体内部。眼前的那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连接着黄河河底。这一刻,宁月不由得有些佩服那个神秘势力。如此隐蔽的地方他们都能找得到?

抽起火把,宁月向着洞穴的更深处走去。只是拐过了一个弯,眼前的场景再次让宁月深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硕大的冶金工厂,一个个火炉细密的排布。虽然这里已被废弃,虽然火炉的火焰已经熄灭但空气中还残留着火焰的气息。宁月也终于明白,这里如此炙热的原因。

但明白了这些之后,宁月的心却不由得再一次提起。火炉,冶金工厂,再加上如此隐蔽的基地。三个线索串联一瞬间让宁月想到了一个令他不安的猜测。

打造兵器,意图谋反!

终于,宁月明白了他们要劫夺三千万两官银的目的。就是为了养兵,为了打造兵器。而想通了这些之后,宁月心底却暗叫可惜。

因为他来迟了!这里既然已被荒废就说明对方已经有了足够的兵器甚至有了足够的军饷。连这么隐蔽的基地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有此可以推断对方已经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宁月小心的翻找着火炉,也现了一把尚未打造完成的军刀。全部都是长柄制式的军刀,这种军刀可以说冷兵器时代的大成作品,无论挥砍还是刺杀都拥有可怕的杀伤力。

宁月轻轻的拿起一把尚未安装刀柄的半成品,仔细一看宁月的瞳孔猛地一缩。刀刃上,细布着如雪花一般的纹路。这种冶金手法,在宁月关注泰狄一族的记载中有过。银花寒月纹,此乃泰狄一族的不传之密,也是泰狄一族的兵器削铁如泥的保障。

轻轻的挥动刀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削去了火炉的一角。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底再次翻起了惊涛骇浪。难道……那群神秘势力是泰狄一族?

走过火炉,宁月将整个秘密基地翻了一遍,这个基地可谓设施齐全,如果刨除这里暗无天日和环境的恶劣之外,倒不失为避世隐居的好地方。

一无所获,宁月也不再继续逗留。当然,回去没打算再从寒潭地步离开,宁月已经现了另一条隐蔽出山的通道。

最后一次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陈设,“这个基地一定不会着这么荒废下去。就算没有丝毫线索,但能提前让皇上做好应对准备也是好的。希望这一个现能减轻一些皇上对天幕府的成见吧。”

宁月刚刚移动的脚步,突然之间再次停顿了下来。眼中精芒闪烁,缓缓的向一处空旷之地走去。手指捡起一撮泥土,碎土化成细沙缓缓的在指尖流下。

基地之内,所有的地面都异常坚硬,唯有这里的泥土如此的稀松?宁月心思一转,提起内力,一道掌力在掌中飞凝结。

“轰”

烟尘席卷,狂风炸起,松软的土地被轻易的炸出了一个大坑。

“嘶”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眼前的场景顿时让宁月头皮麻。

死尸,被松软泥土掩盖的下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死尸。这是一座万人坑,层层叠叠的尸体被凌乱的堆在一起。因为泥土异常干燥,加上这里如此炙热。这些尸体竟然都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一具具干尸。

宁月跳下了坑洞,翻开了一具尸体。干瘪的身体依稀能见到他身前的容貌。

“咦?泰狄一族?”干尸背后的纹身如此的鲜明,也第一时间让宁月确认了坑洞中尸体的身份。这个泰狄族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一剑封喉而死。出手的人刀很快,也很准,一刀毙命毫不拖泥带水。

“难道我猜测错误?这里并不是泰狄族的秘密基地?”宁月连忙翻找这些尸体,而随着翻找,宁月的心越来越冷,眼神中寒芒越的锐利。

除了泰狄一族的尸体,还有一些大周皇朝人的尸体。而这些大周皇朝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被刻着符文的犯人。而他们,都在同一时间被人屠杀灭口,随意的掩埋在这个万人坑之中。

“好毒辣!”宁月缓缓的抬起眼,他几乎可以看到在这里曾经经历的屠杀一幕。当泰狄一族给他们打造了足够的兵器之后,神秘势力就挥动着泰狄一族打造的兵器将他们全部杀死。手无寸铁的族人和被秘密带来的囚犯全部被灭口。

什么百鬼夜行?也许就是神秘势力将死囚们带到这里的场景。为什么三年来没有死囚配崖山?因为那些死囚全现在都在这万人坑之中。

穿着白色的囚服,头戴漆黑的头罩,在火把的指引下行走在两界山。不就是鬼火指引着无头鬼踏进鬼门么?这就是两界山百鬼夜行的现实?原来他们已在这里暗中进行了两年以上?

这是一个大现,里面透露的问题太多了。如果是因为衙役玩忽职守而致使三年没有死囚到崖山,虽然让人气愤但也不会有什么后续影响。但如果那些死囚的去向是这里……那势力背后的人该何等的一手遮天?

宁月没有耽搁直接沿着神秘势力撤退的痕迹离开了两界山。出了两界山之后,宁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皇宫。

依旧是御书房,莫无痕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笑容。看着跪倒在地的宁月,莫无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惘和追忆。

“你起来吧,坐!”

“谢皇上!”宁月叩谢之后站了起来。

“在生了那件事之后,朕已经封锁了消息。但草原之中依旧传出了风吹草动。朕的压力……很大啊!你这次匆匆进宫见朕,可是有什么现?”

“启禀皇上,臣今日去了两界山,冒死跳入江中追寻玛扎公主的下落。但却意外的现了在两界山山体之间隐藏了一个神秘势力的基地……”

随着宁月的述说,莫无痕的脸色也不断的变换。等到宁月把话说完,莫无痕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是说……那群人用泰狄族替他们冶炼兵器?并在事后将泰狄族全部灭口?朕的那三千万两官银也落到了他们的手上?所谓的两界山为阴阳两界的传闻也是因他们而起?”

“是!皇上,臣以为皇上应该彻查此事,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图谋很大,也许……”

“也许他们想着起兵造反?”莫无痕接口一句,“朕知道了,此案朕会派人调查。玛扎公主的下落找到了么?”

“这……臣没能找到!”

“那就再去找!其他的事你暂时都不用管,只要知道我大周皇朝背后的隐患是什么。朕只给你十天的破案期限,这个时间,朕一天都不会给你宽限。十天时间一到,朕就唯你是问!”

“是,臣遵旨!”

第二百七十二章 那个小乞丐

莫无痕的态度有些奇怪,身为皇帝,原本应该对妄图对自己皇权有威胁的零容忍。得知有人意图谋反的时候应该暴跳如雷才对。但莫无痕呢?仅仅是表示知道之后再也没有别的表态。

心里琢磨着莫无痕背后的用意,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宫门走在了大街之上。虽然阳光艳丽,但宁月的心底却阴云密布。浓浓的不安时刻的将宁月的心弦绷紧,就连呼吸都带着一丝气喘。

“嗯?”宁月突然顿住了脚步,视野盯着远方却不由的宛然一笑。

莹莹和诸葛轻舞两个丫头并肩的出现在大街上。有时候,无忧无虑就是世间最大的幸福,没有烦恼的过着快乐的每一天。

两女似乎带着某种目的,大步流星的向街道两边的巷子中走去。一时好奇,宁月也轻启脚步悄悄的跟了上去。

“啪”一声清脆的抽打声响起,宁月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微微的探出脑袋,但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有再次皱起了眉头。

一群乞丐在轻舞的鞭子下抱头鼠窜,但又似乎真的不敢逃开蜷缩着墙角瑟瑟抖。宁月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贪玩是孩子的天性,但欺负弱小这样的事就要不得了。

“你们说不说!”诸葛轻舞的娇喝传来,英眉倒竖的样子非但不凶悍,反而有说不出的可爱。但显然,蹲在墙角的这些乞丐却不这么认为。女魔头的凶名可不仅限于京城的纨绔之间,就是平民百姓也对诸葛轻舞避而远之。

诸葛轻舞的长鞭猛然挥下,对着一个中年乞丐的脸颊抽了下去。中年乞丐惊恐的闭上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嚎。

“啪”

一声脆响,清脆的如同西瓜爆裂的声音。中年乞丐的惨叫越的撕心裂肺,但仅仅一瞬间,惨叫却嘎然而止。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那一便似乎只是抽打在身边的墙壁上一般。

试探的睁开一丝眼帘,一个青色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而那条可恶的鞭子,就拽在那个身影的手中。

“莹莹,你应该不是那种胡闹的人。告诉我为什么?”宁月的声音很轻,但了解宁月的莹莹知道,宁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表明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莹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似乎也没想到宁月会突然之间的出现,“姑爷……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莹莹有些着急,所以解释的也有些苍白。

“宁月,你什么意思?莹莹不是胡闹的人?言外之意就是本姑娘带坏她了?”诸葛轻舞脸色一青,瞪着眼睛对着宁月吼道。

“欺负乞丐,很有成就感么?”宁月淡漠的问道。

“不是的姑爷,我们要找一个小乞丐。姑爷还记得那天莹莹说的那个印记么?我想起来了……莹莹在一个小乞丐额头也看到过……所以……”

宁月的轻轻的松开了手,疑惑的眼神扫着一边愤愤不平的诸葛轻舞。

“你当你身边的是个好货色么?别看他穿的破衣烂衫,他恐怕是整个京城活的最潇洒的乞丐了!”诸葛轻舞冷哼一声,转过脸瞪着缩在墙角瑟瑟可怜的乞丐。

“装的这么可怜干嘛?还不快给老娘老实交代?那个小乞丐在哪?”

“轻舞……轻舞小姐……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是京城最大的乞丐头子,你敢跟我说不知道?”诸葛轻舞凤眼一横,吓得中年乞丐再次打了一个冷颤。

“轻舞小姐……我……我……那个小乞丐从不和我们混迹一起……向来独来独往……我……我已经三天没看到他了……更不知道……不知道他在哪啊!要不……你们问问城东那群乞丐……他们也许……”

“那个……轻舞小姐……我……我……”在中年乞丐的话刚刚落地的瞬间,他身边的乞丐突然微缩的探出了脑袋,“我昨天见过那个小乞丐……在西城当铺那边……他好像去当了什么东西……”

“马勒格靶子”中年乞丐挥手就是一巴掌扇得开口的乞丐连连翻了两跟头,“轻舞小姐一开始问的时候你咋不说?”

说完,一把将乞丐提了起来,“你特么还不快说,把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

“是是是!”那个乞丐连连点头,生怕说晚了再挨两巴掌,“小人昨天看到他去了当铺,还以为他偷了什么东西去典当。后来小的悄悄跟着……他又去了药铺买了药……”

“说重点!”诸葛轻舞娇喝一声,“他在哪?”

“不……不知道……我跟着他出了西城门……后来好像被他现了……七拐八拐之下我……我跟丢了……”

“特么的废物!跟一个孩子都能跟丢?你特么怎么不去死?”中年乞丐暴怒,挥舞着手正要一巴掌扇下去。突然间被轻舞一鞭抽的仰头栽倒。

“城西?大概什么地方?”宁月脑海中瞬间浮现京城周边的大致地图。

“出了西门差不多五里的地方……哪里有一条河……”

“走吧!”轻舞收起鞭子对着莹莹说道,还不忘扫了一眼一边的宁月,“本姑娘这么帮你你还恩将仇报!哼!”

京城对普通来说很大,但对于武林人士来说又那么的小。三人提气飞行,几个起落就已来到了城门边。刚要越过城墙,宁月便看到十几匹快马飞奔而去出了城门。

“镜天府?他们又要去做什么?”心中疑虑一闪而逝就放在了脑后,找人要紧。也许那个小乞丐就是宁月最后的线索。

一路飞驰,却现镜天府的方向竟然和自己异常吻合。

“他们去做什么?不会也是去找小乞丐吧?”莹莹好奇的声音却让宁月心底一惊。连忙提起内力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追上。

策马扬鞭,溅起浓浓的烟尘。镜天府的目标似乎异常的明确直奔乞丐说的河流而去。

清澈的河流出哗啦啦的流水声,河流很浅,清澈见底。在河岸边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在河岸边,一口破旧的砂锅冒着浓浓的黑烟。一个较小的身影蹲在砂锅的边上,不断的拿着破烂的扇子扇着火,浓浓的药味从破旧的砂锅中飘扬。

突然,小乞丐警惕的抬起头。远处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小乞丐脸色大变,闪电般的丢下扇子向身边的山林奔逃而去。

但可惜,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奔驰的骏马?小乞丐还没跑出几步路,身后的骏马已经近在咫尺。

“嗖”一声破空声响起,镜天府的快马上,一根绳索仿佛勾魂鬼使的铁链一般激射而出,精准的套在了小乞丐的脖子上。

“啊”一声惨叫,小乞丐较小的身躯被高高的抛起,一道鲜红的血印在他的脖子上浮现。骏马奔驰,围着小乞丐打着转圈。

艰难的,小乞丐艰难的撑起身体仰着头。眼眶之内充满着浓浓的恐惧。那月白色的面具,犹如嗜人的魔鬼,仿佛死亡的恐怖袭扰这小乞丐幼小的心。

“这个是你拿到当铺的?”一人掏出一根簪冷冷的问道。

小乞丐眼神一缩,仿佛吓傻了一般。等了半天没等到小乞丐的回应,镜天府冷哼一声也不再询问,一把将小乞丐提到了马背上,“回去!”

“嗤”

破空之声响起,一团火焰快过流星。当破空声响起的而瞬间,火焰已经狠狠的打在镜天府密谍的手上。刺痛传来,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一道青影仿佛鬼魅一般略过,在刺痛传来的瞬间,手底下的小乞丐已经消失不见。当镜天府再次回过神的时候,一个青年已经提着小乞丐站在了河岸的另一边。

“阁下何人,镜天府办案!”

宁月轻笑一声淡淡的摇了摇头,到了现在,镜天府竟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己。如果换成自己是陈水莲,早就把自己的画像传到每一个手下的手中了。

“你先告诉我……你手中刚刚拿的簪哪来的?”宁月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就连眼神之中也充满着杀意。

“你到底是谁?”镜天府密谍突然脸色大变,虽然带着面具但宁月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浓浓的恐惧。

“我是谁?问的好!天幕府封号神捕鬼狐!奉命调查可多来使一案!刚刚你手里的簪是玛扎公主贴身佩戴的。如今出现在你的手上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破案了?”

“你血口喷人”对面的人顿时大急,语气中的惶恐再也掩饰不住。

可多来使一案何其的重大,可以说谁沾到谁倒霉。要被人在头上扣这么一个屎盆子,不死也脱层皮。这个锅别说他背不起,就是镜天府的都督也背不起。

“那你告诉我,玛扎公主的簪子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宁月举着手里的簪冷漠的问道。

“是……是你手里的乞丐的。昨天上午,他拿到当铺典当,我们正要将他缉拿归案。”

“哦?”宁月惊讶的看着手中依旧惶恐不安的小乞丐。这真是意外之喜,原本小乞丐也许是幕后黑手的线索,但现在看来,还能找到玛扎公主。

昨天典当了玛扎公主的簪,那就意味着在玛扎失踪之后再次出现了。宁月的眼神扫过周围,那口被打破的砂锅传来渺渺的药香。

“皇上授命我全权调查这件案子……你们镜天府不知道?还是说……你们故意要阻挠我办案?”

镜天府的战马出了一阵不安的嘶鸣,似乎感受的宁月散出来浓烈的杀意。杀意凝如实质,对面的镜天府纷纷感觉到了被猛兽盯上的死亡气息,打了一个冷颤之后才抱拳说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既然鬼狐大人介入此案我们……我们就放手了……告辞!”

战马飞奔,竟然比来时更快的撤离。宁月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第二百七十三章 重要情报

“小萱,我们可找到你了……”一声惊喜的呼唤,莹莹和诸葛轻舞仿佛柳絮一般缓缓的落下。

“好心姐姐……”小萱看到莹莹,眼中顿时露出了光彩。

不知道为什么,莹莹总是对这个奇怪的孩子念念不忘。每次想到小萱那个警惕又冷漠的眼神,莹莹总感觉一阵心疼。

再次见到小萱,莹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当看到小萱咽喉上那一道血红的勒痕却不由的再次心痛了起来。对视中,莹莹的眼眶红了。

轻轻的来到小萱的身边,抚摸着那道狰狞的伤痕,“小萱,痛不痛?”

小萱疑惑的看着莹莹,又看着将自己救下来的宁月,抿着嘴唇默默的摇了摇头。

“姑爷,我们收留小萱好不好……”莹莹祈求的望着宁月,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恐怕世上没有谁会忍心拒绝。

“在此之前……这个簪你是从哪得到的?”宁月盯着小乞丐的脸精芒闪烁的问道。

小乞丐眼神一缩,突然间低下了头沉默了下来。

“小萱,你说啊!”一边的莹莹焦急的劝道。

“刚刚……好心姐姐……你们和刚刚的那伙人……不是一伙的吧?你们是……天幕府的?”小萱开口了,但却问出了根本就不该属于小孩子该说的话。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宁月好奇的别过头看着眼前小乞丐脏兮兮的脸。

“他们的面具是白色的,而天幕府的面具是紫色的。我曾在大街上见过……如果……我是他们要抓的人……你们会不会保护我?”小乞丐突然抬起头,但他却没有看宁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莹莹。

“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如果有谁要抓你,姐姐就揍他们!”莹莹怜爱的将小萱露在怀中,丝毫不介意小萱身上满身的污垢。

“这根簪子的主人在哪?你刚才在熬药?”宁月再次问道。

“跟我来吧!”小乞丐突然说道,“三天前我在河边看到了那个姐姐,她受了很重的伤。昨天清醒了过来给了我这根簪子让我替她去抓药,并且让我去天幕府找人……我去了,天幕府被官府封了……”

小乞丐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来龙去脉。不得不说,宁月的直觉还是很精准的,而玛扎公主的命还是很硬的。在身中一剑坠入暗流的情况下都活了下来。

跟着小乞丐,三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口,被小乞丐用扯来的藤蔓牢牢的遮蔽住。若不是有人引路再精明的人都很难现这个隐蔽的山洞。

“谁?”在三人来到洞口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冷哼,“是小萱么?你回来了?”

“玛扎公主,你没事那就太好了。”宁月的声音响起,拨开了藤蔓钻入山洞之中。

山洞异常的昏暗,若不是有一盏油灯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昏暗的山洞中,虚弱的玛扎公主紧紧的靠着山壁。身上盖子破旧的棉絮,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看到宁月到来,玛扎似乎有些激动,脸色突然间潮红了起来出了剧烈的咳嗽。随着咳嗽,似乎牵动了伤口。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一簇,胸口再次传来了阵阵刺痛。

宁月身形一闪便来到玛扎公主的身前,手指轻点,封住了玛扎公主的几个胸口大穴。情势危急,宁月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抓起玛扎的手掌,身形一晃便已盘膝在玛扎的身前。手掌抵住了玛扎公主的掌心,内力流转,一道暖流导入玛扎公主的体内。

“你现在受了伤,放松,不要瞎想。我替你运功疗伤。”宁月说着,眼睛平视的看着玛扎的眼睛。

四目相对,玛扎的俏脸微微一红。更是想起宁月刚才在自己的胸口点了几下,脸上烧烫,下意识的有些坐立难安。体内传来的内力似乎驱散了冰冷,玛扎无论身体还是心田都感觉到一阵难言的温暖。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就像小时候自己在羊皮中打滚一般。

玛扎放松了下来,任由宁月的内力在自己体内运转周天。内力越来越温暖,就像外面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一般。突然之间,玛扎的眼眸迷茫了起来,就连整个身心都沉醉在这种难言的幸福之中。

“玛扎公主,为什么有人要杀你们?”宁月的声音响起,仿佛清风吹在脸庞一般。明明从耳朵中听到,但玛扎只感觉这个声音仿佛从心田深处响起。

“不知道……”玛扎喃喃的说道,声音无比的慵懒就像春天的阳光下小猫的叫声一般。

“是不是有人要灭口?”

“应该是吧……”

“会是谁呢?你们死了……对谁最有利?”

“突也部落?一定是的,我们死了……父汗会大雷霆……父汗会为我们报仇……父汗会……和突也联手……这样一来……突也就可以兵不血刃的统一草原……”

“那怎么办?”

“我会如实的告诉父汗……这一切都是突也的阴谋……”

“玛扎公主,但是,你们打不过突也部落……整个可多部落都打不过……”

“是的,我们打不过……”

“那怎么办呢?你们需要帮忙……”

“大周会帮我们的……”

随着两人的对话,身边的莹莹露出了疑惑的眼神。而诸葛轻舞却满脸震惊的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人仿佛唱双簧一般的对话。

“可是……大周也面临着危机……一个大阴谋正在笼罩着大周……”

“是的,一个很大的阴谋……”

“是什么阴谋呢?”宁月轻柔的问道,细雨清风仿佛情人的呼唤。

“我不能说……”

“你不是说大周是你们的朋友么?朋友有难,你们不该提供帮助……”

“是的,大周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得到情报……中原九州的战神岳龙轩已经接受了突也部落的册封,成为突也部落的国师……到时候突也部落进攻大周,岳龙轩就会就会动叛乱截断长江。”

宁月猛然脸色大变,但语气中依旧那么的轻缓,“岳龙轩一个人?他似乎还无法做到让中原九州动乱吧?”

“还有玄阴教……还有……”突然玛扎的脸上露出挣扎,眉宇再次紧皱,气息一瞬间变得凌乱了起来。

“噗”一口鲜血呕出,玛扎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了起来。

“刚才……生了什么?”玛扎警惕的看着宁月,闪电般的收回了手。

“我只是再替公主疗伤而已,现在呕出这口淤血,公主只需要静养一些时日便可痊愈。”宁月仿佛什么都没生一般淡淡的笑道。

玛扎的脸色越来越黑,看向宁月的眼神越来越阴冷。似乎想起了刚才的梦境,想起了那段在梦境中的对话。玛扎阴沉的脸色一瞬间涨的通红,眼神如剑,仿佛要撕开眼前这张虚伪的笑容。

“你真卑鄙!”

“不顾二十年的盟约,以此威胁大周答应你们的和亲!相比于公主的做法,宁月真的不敢当卑鄙二字。”

“你……趁我受伤,欺负一个弱女子……你就不觉得羞耻么?”

宁月轻身站起,“公主,这个锅我可不背。我可是有人证在场的,我与公主清清白白这样的话请公主不要再说……”

“呸,无耻!”玛扎公主气愤的唾了一口,但面对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宁月她也是只能干瞪眼。

“公主,我们走吧!”宁月收起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哪也不去!”玛扎公主傲娇的别过头。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展现出任性的一面。宁月脸上错愕,实在看不出来眼前的玛扎公主就是那天在听雨轩与几位内阁大公唇枪舌剑交锋丝毫不弱下风的人。

“玛扎公主,这里环境简陋实在不适合你静养疗伤。更可况……你内伤虽然无碍,但毕竟中了一剑。如果不妥善处理引起伤口感染……到时候伤口溃烂……”

“别说了!”玛扎娇喝的打断道,“你已经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还在乎我的死活做什么?哥哥死了……父汗老了,可多汗国与大周的联盟只能到此为止。

我现在是一条可怜的丧家之犬,就算回到草原也只能作为与部落联姻的工具,倒不如真的死在这里一了百了。”玛扎似乎已经彻底的自暴自弃,黯然神伤的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们已经得到了秘密,草原与大周的战事必不可免。与其被你们当做祭旗的牲口,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中原乃礼仪之邦,怎么可能如你说的这般?好好养伤,如果你不愿意回到草原,你大可以以中原人的身份在大周居住下来。

再说了,可多部落还没真的和大周开战呢。在此之前,你依旧是我大周的外国来使。你既然是贵客,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向皇上提出。别闹了好么?”

宁月最后的语气就像哄小孩子一般,玛扎似乎想起了什么两朵红晕悄悄的爬上了脸颊。看到玛扎没有说话,宁月示意莹莹将她背起离开了山洞。

回到京城,将玛扎公主安顿在自己的小院之中。而现在的京城,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小院更加安全的所在。由千暮雪坐镇,玛扎的安全自然万无一失。随意嘱托了几句,宁月再次换上飞鱼服向皇宫赶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惊才绝艳

“又有何事?”这是莫无痕在看到宁月之后的第一句话,脸上挂着一丝疑惑,更是浓浓的期盼。一天之内,进宫面圣两次,这让莫无痕对宁月此来有了几分猜测。

“玛扎公主找到了!”宁月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真的?她怎么样?是死是活?”

“虽然受了重伤,但已经无碍,如今在臣的小院之中养伤,由暮雪看护想来安危无忧。启禀皇上,臣已经套出玛扎公主所说的那个情报……”

“真的?”莫无痕大喜,但转瞬间再次阴着脸缓缓的回到御案后轻轻的坐下,“朕倒想看看,是谁要颠覆朕的江山,朕倒想看看,谁能颠覆朕的江山!”

“是!”宁月轻轻的一拱手,“启禀皇上,在月前,江州龙王岳龙轩已接受草原突也部落的册封,当草原一统之后,岳龙轩为草原胡虏的国师。

一旦草原胡虏叩关南侵,岳龙轩便会力阻断长江。南方的粮草要想运往北地需绕过江州。到时候,北地三州的玄阴教也会揭竿而起,动摇九州国本。”

“混账!”莫无痕猛的一拍桌子,强大的气旋自御台爆开。狂风席卷,吹动了宁月的丝也将宁月的身形吹得微微晃动。

“好……强……”宁月疑惑的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莫无痕的修为到底有多高,这一点在宁月的心底始终没有答案,唯一能确定就是很高,比自己高。

“跳梁小丑妄图动摇朕的江山!该死!”莫无痕暴怒的喝道,“难怪这些年,北地三州魔教肆虐。原来他们在等这个机会。然北地三州肆虐还不是最让朕担心的,怒蛟帮阻截长江已经近二十年了,二十年来,南北政令不通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想不到,朕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

江南道乃鱼米之乡,而江南之地还有蜀州瀛洲两州为我大周之粮仓。当年荣仁帝之所以能平定九州,还是托福于江南三州源源不断的粮草支持。

北地战事一起,粮草就成了关键。若无法从江南道直接运粮于北地,就要从蜀州天险运送,但蜀州江河凶险,运输的成本过高非朕所能承受……

宁月,朕问你!若朕欲先下手为强,江南道武林盟是否会助朕一臂之力?”

“臣愿以性命担保,江南道武林盟愿为皇上先锋,斩荆披棘替皇上荡平这颗毒瘤!”宁月的表情异常的严肃,低沉的声音郑重的道出承诺。

宁月早就知道,朝廷和怒蛟帮早晚会有一个了结。无论哪一个朝代,都不会容忍一个江湖势力来影响朝廷的运转。尤其是长江,作为九州的命脉之一更不能掌握在外人的手里。

宁月与怒蛟帮的冲突生过很多次,但之前的全是私怨。虽然这些私怨在岳龙轩被不老神仙打了几掌的时候一笔勾销。但宁月可没想就这么算了……而现在,怒蛟帮于国法不容,痛打落水狗的事是宁月喜闻乐见的。

“好,朕欲请诸葛青再度出山,由你江南道武林盟配合。朕要拔掉长江的这颗钉子,还皇朝南北相通。你回去向江南道传讯吧……”

“这……皇上,您……不打算让臣回江南道主持?”宁月瞪着茫然的眼睛问道。来京城已经快一个月了,宁月还真有点想回去。在京城,达官显贵太多宁月总感觉有些束手束脚。

“过几天,朕要封禅泰山。你等封禅泰山之后再回去吧,局时朕也要将你列入皇室宗亲昭告天下。更何况……你不是查到在京城有人藏有私兵意图不轨么?你着手替朕好好查查。”

“是……臣……遵旨!皇上……天幕府那边……”

“如果你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朕就赦免天幕府的罪。如果不能……朕还是那句话,数罪并罚,绝不姑息!”

“皇上……”

“不必多言,退下!”莫无痕一甩手也不再理还要争辩的宁月甩手离去。宁月瞪着眼睛看着莫无痕的背影,心底一阵无语。

这莫无痕不讲道理的起来,竟然比岳龙轩还不可理喻。

宁月出了宫门日近黄昏,回到了家,刚进门,宁月的脚步不由的顿住了。在小院之中,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院中挥砍这木剑。而莹莹却装着一副老成持重的纠正着小女孩的动作。

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消瘦的脸蛋上被抹了两朵红晕,头上盘着两个如馒头一般的髻显得如此的可爱。小女孩似乎已经练了很久,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红扑扑的俏脸再也不见曾经的苍白。但小女孩很倔强,细小的手臂似乎已经迟缓的抬不起来,但小女孩一直咬紧着嘴唇没有放弃也没有喊一句累。

宁月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正要跨步踏入却猛然间顿住了脚步。眼睛瞪得浑圆,看向小女孩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诧异。

气息流转,小女孩的浑身突然剧烈的颤抖。颤抖伴随着骨骼的爆裂声,最后一个挥砍动作竟然伴随着连绵的抄豆脆响。

“耶?突破极限了?”莹莹好奇的惊呼一句,捂着嘴巴竟然一时间呆立当场。

小女孩在骨骼爆裂声响过后,仿佛跨过了瓶颈一般。挥砍的动作再一次加快,动作也变得轻灵敏锐。每一次挥砍,竟然带着一丝的破空之声。

“好根骨!”宁月的双眼绽放出炙热的光芒。能在不借助外物,当凭自己的修炼在半天之内做到突破根骨极限?这样的根骨宁月也是闻所未闻。

宁月再次顿住步伐,安静的站在门口仔细的打量着小女孩。精致的脸庞上一双坚毅的眼眸仿佛夜空的星辰那么的明亮,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给小女孩平添了几分仙气。这时候,宁月才恍然的意识到这个小女孩原来就是那个叫小萱的乞丐。

破空的尖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犀利。小萱再一次从头修炼基础剑法。刺如疾风,每一次刺出,都必须快准狠,剑尖不能有丝毫颤抖和偏移。撩,必须轻柔如流水。挑,必须快若闪电出其不意。

天渐渐的暗下,小萱的练剑却没有一丝的停下。当天空的星辰再一次向世人展现他的浩瀚的时候,小萱似乎又一次的到了极限。

脸上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急促的呼吸仿佛山谷中的风声。颤抖的手臂上,肌肉如水波般游动。原本红润的脸色已变得如白纸般苍白。

“小……”莹莹正要说话,话音刚刚出口就被生生的咽下。不知何时,一身如白雪一般千暮雪来到了莹莹的身边抓住了莹莹已经微微凉的小手。

“小姐……”莹莹带着些哭腔,有些焦急的问道。

“再看看!”千暮雪的声音依旧如此的平静,就像泉水一般注入莹莹的心田。

突然之间,一阵清风吹起,千暮雪的丝微微拂动,抬起头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不经意的震惊。

连千暮雪的眼神都闪过不觉察的震惊,宁月此刻的表情已经像见了鬼一般。若有若无的灵力潮汐引动了清风吹过小院。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再一次的响起。

“又突破了?”莹莹不可思议的问道。

“果然好根骨!”千暮雪淡淡的赞道,此世之间,能得到她赞叹的人不多,而以根骨被她看在眼里,恐怕也是千暮雪平生第一次。

没有功法,没有内力,单凭基础的剑法,就能修炼出灵力潮汐,这在宁月的思想里是不可能生的。但眼前的小萱就是,活生生的生在了眼前。

最后一声爆裂声响起,小萱再一次挥动木剑。剑刚刺出,小萱突然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瘫软了下来。一道身影跨过了时间空间出现在小萱的身边。宁月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将内力平缓的渡入。

“通明玉骨,平波朝海!果然是惊天动地的资质根骨!暮雪……当年你练剑时……可有这番惊才绝艳?”

“不知道!单论根骨,我强一点,论心智,我当年应该不如。她因心怀仇恨,所以才能有此心智。成也仇恨,败也仇恨,如果不能放下,突破武道之时要有一番磨练。”

千暮雪的这番评价恐怕世间再无一人可当,突破武道之时有一番磨练,那就意味她突破武道已成必然之事。宁月转念一想也瞬间恍然。如果连这样的资质都无法成就武道境界,那天下间的天才有谁有资格?

突然间,宁月有一个冲动,仿佛从内心深处出的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挥之不去,他想收下这个女孩,他想让这个女孩传承自己的衣钵。

“你是小萱?”宁月低着头,有些爱怜的抚摸着小萱的头。

“嗯!”小萱阴沉的应了一声,再次害羞的低下了头。也许是恢复了本来的样貌,也许是不太习惯身上的装扮,小萱在放下了木剑之后就显得有些不自在。

“你跟我来!”宁月牵着小萱的手,领着小萱来到书房。

“姑爷,您进宫面圣后来呢?皇上打算怎么做?”莹莹大步追了上来如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的问道。

“皇上欲请诸葛巨侠出手,江南道全力配合剿灭怒蛟帮!”

“太好了……莹莹早看他们不顺眼了。还害得小姐散功……姑爷,这次莹莹也要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收徒

“我们不回江南!”

“啊?还要留在这里啊?”莹莹嘟喃着嘴有些失落。京城的繁华的确很吸引人,但一开始的新鲜过去之后,莹莹开始怀念在江南道无忧无虑的时光。身在京城,太多的不便,哪怕走在街上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要不是京城有诸葛轻舞,莹莹恐怕早就呆不住了。

“那群神秘的死士还没有调查出来,再说了……京城之中还有一场风波在酝酿我暂时走不开。”

宁月说着,从柜子中翻出了一个卷轴,轻轻地展开展现出里面细密的符文。这个符文阵,是宁月从葛天佑的身上临摹下来的。当宁月展开卷轴的一瞬间,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小萱气息急乱了起来。

“小萱,你见过这个么?”宁月温柔的问道。

三双目光灼灼的盯着小萱,而此刻的小萱却双眼直的盯着卷轴上的符文阵法。呼吸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白。终于,一滴眼泪缓缓的溢出眼角,沿着脸颊坠落。

“啪”清脆的水滴声响起,泪眼朦胧的小萱如此的可怜。

“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宁月收起卷宗轻轻地一叹。

“己身还魂**!”低沉的声音响起,呜咽中带着淡淡的沙哑。小萱缓缓的抬起头,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拭去,“这是东皇家族的己身还魂**,我爹,我娘,耗费了十年时间才创作出来的秘法。”

“你认识?”宁月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惊喜,原本不怎么抱希望的线索,竟然真的找对人了。

“我当然认识,因为我叫东皇小萱,这是我家的东西我当然认识……”

“东皇世家?三年前因一场瘟疫而被灭族?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宁月急迫的问答。

“身为太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世家,三千年都没有被灭族怎么可能抵不过一场瘟疫?三年前,小萱才六岁。一群带着白色面具的恶魔冲进了东皇族地,他们见人家杀,见房屋就放火。东皇家族一夜之间被烧为灰烬,三千年的传承被毁于一旦。

爹娘将我藏了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一个没有脚的怪人杀死。后来我知道,那些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就是京城人们常说的白魔夜枭……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杀人……杀死东皇家族……”

“因为这个!”宁月很肯定的说道,“己身还魂**,到底是什么?它到底有什么作用?”宁月问出口之后却又突然的惨然苦笑。一个当年才六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以己之身,借他人之魂魄!”出乎宁月意料的,小萱竟然知道,精准的给出了答案。

小萱轻轻的抬起手指,抚摸着眉间的那一颗红痣,“爹娘将东皇家族的所有符文之道印刻在了这里。所以虽然小萱没有修炼过但还是知道的。

这种秘法太过于恶毒,就算东皇家族都是禁术不许族人修炼使用。而您刚才展开的符文阵法,就是己身还魂**的法阵。”

“能够操控死尸?”

“不是!应该说在**控之前还是活人,一旦**控,傀儡会强行燃烧本命精元,因为消耗过度而成为干尸。这也是己身还魂秘法的歹毒之处。”

随着东皇小萱的解释,宁月算是明白了这个秘法的功效与限制。先这个功法歹毒,需在活人身上刻下符文法阵,而一旦被刻下就终身无法消除。他们的命运就被被幕后的黑手说操控,要他生要他死都在黑手的一念之间。

其次己身还魂**的限制很高,操控者必须有着极高的精神修为。以东皇小萱的解说来看,要有这样的精神修为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就必须是武道境界的高手。

在被武道境界高手操控之后,武道高手的意识会传到**控的傀儡身上,就像借尸还魂换了身体一般。而且因为傀儡本身的限制,其修为也会得到限制。

傀儡的武功越高,操控者能挥的实力越强。而**控的傀儡在强行启动法阵沦为傀儡之后,一般会燃烧精元。这就像是一种一次性的消耗品,用完就废的那一种。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天人合一高手。”宁月终于明白,当初他遇到的那些高手是什么了,难怪千暮雪感应到他们不是活人,原来他们真的只是一群行尸走肉。

宁月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这么多天人合一高手却不一起上而是一个两个的过来送菜。并不是他们不愿而是幕后操控的黑手只能一次性操控两个。

第一反应,宁月就怀疑是陈水莲出的手。但转瞬间被他否决,因为那些傀儡使用的武功是圣灵剑诀,而这乃是神剑山庄的镇派神功,或者说,薛无意的独门武功。

“白魔夜枭覆灭了东皇家族之后,我便一直在京城街头流浪。我不敢去收容所,因为我怕身份被他们识破。每一次快死了,我都告诉自己,爹和娘要我活着,要我报仇……”

“你想报仇?”宁月轻轻的坐到椅子上微笑的问道。

“想!”东皇小萱猛然间仰起头,炙热的眼神看着宁月微笑的表情坚定的回道。

“那你拜我为师吧!”

“啊?”东皇小萱没有回话,倒是一边的莹莹惊呼了起来。瞪着圆圆的眼睛不断的在宁月和东皇小萱身上来回的扫视。

宁月的修为已经半步天人合一,半步天人合一足以可自语为一代宗师。要说世上任何一个天人合一高手要开山立派收弟子都没毛病。但宁月……太年轻。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宁月的将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就他自己也清楚现在的他收弟子还太过早了。但当看到小萱这一颗璞玉……不对应该是闪闪光的砖石的时候,心底那种想收为弟子渴望再也无法掩饰。

“拜你为师?能报仇么?”东皇小萱有些迫切的问道。

“可以!”

“多久?”

“最迟十年!”

覆灭东皇家族的是镜天府,而报仇就是覆灭镜天府。十年时间覆灭镜天府,换做世上任何一人看来都那么的幼稚可笑。

陈水莲是天榜第十,东皇小萱要报仇就必须成为天榜高手。十年时间,试问世间何人能做到,何人敢说这样的狂言?但宁月敢,他也有这个自信。

千暮雪是三千年来恒古第一天才,而小萱用事实证明她的天赋不在千暮雪之下。千暮雪四岁修炼七岁练剑十四岁问道天榜,小萱在自己的调教下有何不可?

“好,我拜你为师!”东皇小萱迫切的说道,恭敬的来到宁月的身前跪下。一丝不苟的磕了八个响头,“弟子东皇小萱拜见师傅!”

“小萱,你过来!”宁月轻轻招手将小萱叫到身前,手轻轻的抓着小萱纤细的胳膊,“为师师承天地十二绝之一,天榜排名第四的武林神话不老神仙。师傅一身所学博大精深,就是为师也只得其皮毛就已经受益匪浅。

你东皇世家以符文传世,而师尊的符文修为也为当世绝顶。所以为师打算传你本门三大神功之一的阴阳太玄悲!”

说完,双眼之中猛的迸射出一道精芒,仿佛黑夜中突然迸射的闪电。精神识海透体而出,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刺入东皇小萱的眼眸。

道韵浮现,无数神秘的符文在东皇小萱的头顶闪现。就像一部全息电影一般神秘深奥。道韵如薄雾中的阳光,透射着朦胧。仿佛是过了很久,又似乎只在一瞬之间,宁月松开了小萱的手,小萱不禁倒退了一步回过神来之后再一次恭敬的跪倒。

“弟子叩谢师傅传法!”

“为师传你阴阳太玄悲,同修阴阳之气可化五行。为师知道你深藏深仇大恨怕你贪功冒进所以将阴阳太玄悲的十层心法逐一封印。除非你将每一境界修炼到融汇贯通,否则绝不可能打开封印修炼下一层。

当你破开所有封印的时候,就是你踏出武道之基的时刻。小萱,你天赋不俗但天赋只能给你比常人更高的起点,而你的终点会站在何处取绝于你的坚持。”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莹莹,你带小萱下去休息吧!”宁月挥了挥手说道,等到莹莹带着小萱离开,宁月才转过脸对着千暮雪露出了一个苦笑。

“很麻烦?”千暮雪平静的看着宁月,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原本以为幕后黑手仅仅是想挑起大周和草原的战争。但现在看来,这幕后黑手的图谋要比我想象中的大得多。

镜天府竟然是覆灭东皇家族的元凶,那么镜天府就在此案中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一个藏在暗处的神剑山庄,暮雪,我们面临的敌人很强大啊!”

“你可以向皇上禀报……”千暮雪小声的提议道。

“原本我以为坐镇京城的实力已经够了,一个神剑山庄还翻不出什么大浪。但如果镜天府的立场生转变,那么我们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这件事我虽会向皇上禀报,但恐怕只能徐徐图之。哎……诸葛巨侠要去江州镇压岳龙轩分身乏术,如果捕神大人没有离京该多好。所以……这一切恐怕只能等捕神大人回京之后再行决断了。”

弟二百七十六章 靠山王

千暮雪轻轻的牵起宁月的手,“对不起……”

“暮雪何出此言?”

“如果我能恢复修为……你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可惜,距离武道之境就差临门一脚,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

“到底生了什么?以师傅当日的话,你恢复武功原本就该水到渠成根本不会遇到瓶颈才对?”

“是暮雪的心境出了问题,你帮不了我……”千暮雪淡淡的说着,但眼底的担忧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清晨的薄雾已经散去,京城街道上已经人流嚷嚷热闹非凡。宫廷之内,乾坤殿中,文武百官各站两旁。这是宁月第一次上朝会,也第一次体验了一把宫廷戏的感觉。

宁月为封号神捕,虽是武官但却也属于皇帝的贴身侍卫。所以宁月的站位并不在在场的大臣之中而是在皇帝龙椅的右后侧。

“宣旨吧!”正事结束,莫无痕示意一边的宣旨太监说道。

宣旨太监恭敬的托着圣旨,缓缓的踱到大殿的中央,轻轻的展开圣旨尖着嗓门唱到,“天子令,朕登基五载,五年来大周皇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皆因苍天庇佑,历代先皇之德。朕决定,三日后封禅泰山,以谢天恩。局时,三阁六部正副级官员随御驾前往泰山。各部留守官吏需尽忠职守维持各部运转。

本次封禅泰山,宗亲府携宗亲家书铁卷前往,告慰历代先皇在天之灵。即今日起,凡一同前往泰山的人员,皆沐浴斋戒,如有违者,朕定当不饶。钦此!”

“臣等遵旨,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等!”

在众人山呼万岁之时,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山呼也让莫无痕原本平静的脸色变得阴沉如水。

一身黑色蛟袍在文武百官之中如此的鹤立鸡群,安阳王缓缓的移出人群,默默的来到大堂中间仰着头直视眼神如剑的莫无痕。

“臣敢问皇上,这次封禅泰山,为何要臣带上宗亲家书铁卷?”

“宁月为骄阳的儿子,乃我宗亲血脉朕自然不能容他旁落民间。除了封禅泰山之外,朕也要将他列入宗亲族谱昭告天下!”

“臣,恕难从命!”安阳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

“你敢抗旨?”莫无痕缓缓的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安阳王。

“臣不敢抗旨,但臣乃宗族族长,皇上欲将来历不明之人列入皇室宗亲,臣不敢苟同。请皇上收回成命!”

“来历不明之人?你是指宁月?宁月乃骄阳之子,满朝文武何人不知?安阳王,你是不是糊涂了?”莫无痕的声音越的阴冷,仿佛呼啸的北风吹得满朝文武的心底一阵拔凉。不约而同的,纷纷俯下了身体。

“臣敢问皇上,骄阳当年可曾招过驸马?”安阳王毫不示弱的反问道。

“安阳与宁缺的婚事是先帝亲口承诺的,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当年若非出了些变故,他们的婚礼当如期举行。安阳王再拿这事说事是不是太顽固不化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骄阳当年的确未招驸马。未婚先孕是为苟且之合,就算宁月是骄阳与宁缺之子也是苟且之后,一个苟且之后,如何可入皇室宗亲?试问如何能让天下信服?”

“轰”

仿佛响雷在宁月耳边炸响,苟且之后四个如穿肠毒药一般的字眼,就像一支支利箭刺入宁月的心海。宁月低下了头,并不是他自卑的低头,而是他怕,他怕眼里看着安阳王的嘴脸会忍不住出手。

紧紧的握着拳头,紫府之内的剑胎微微颤动。琴心剑魄,以情入道,在情绪极度激荡的时候,琴心剑魄的威力也更胜。

什么叫苟且之后?什么叫未婚先孕?娘亲如此美丽端庄,父亲如此飘渺出尘,就连先帝也同意两人的婚事你一个什么东西敢说出这样的话?

宁月暴怒,但他需克制。这里是大周朝会,这里在大周皇朝的政治中心。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不是无礼这样的简单,任何举动在这里都是谋反叛逆。

一丝震荡的灵压飘荡而出,仿佛清风吹过吹过殿堂。两端的烛火上,火焰微微的摇曳。这是宁月气势引动的共鸣,也是宁月此刻杀意的表露。

烛火的摇曳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暗处陈水莲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诡笑。一刹那,整个会堂变得一片死寂,仿佛吸气的声音都被人放大了无数倍。

“混账”

“轰”强烈的风暴突然炸开,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天地,所有的烛火一瞬之间全部熄灭。烟尘散尽,一身黑色龙袍的莫无痕傲然直立。

眼前的御案已经化为虚无,脚下的台阶已经化为粉末。强悍的气势如浩瀚的星空威压而下,气势将满朝文武逼得连连后退。

莫无痕一步一步走向安阳王,阴沉如水的脸色仿佛夏日滚滚天雷的乌云。天子一怒伏尸百里,没有谁能承受天子的怒火,无论谁,哪怕是武林至尊在天子面前也只是臣子。

一瞬间,安阳王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瞬间,安阳王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也在一瞬间,安阳王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和深深的后悔。

随着莫无痕的逼近,安阳王一步步的后退。但无论怎么退,他始终在莫无痕气势的笼罩之下,无论怎么退,他都退不出这一片天地。

“朕说过,这样的话不想再听到。朕也说过,宁月的身份光明正大没有一点的污秽。朕是天子,言出法随,有违朕令,即为抗旨!

朕问满朝臣工,骄阳当年与宁缺大学士可是私定终身?”

“先帝亲口赐婚,臣等皆也在场,光明正大,绝无私定终身之嫌!”文武百官中,一些年长的官吏齐声应道。

宁月轻轻的松开握紧拳头,不知为何鼻尖感受到一丝淡淡的酸楚。

“朕再问满朝臣工,当年骄阳公主可是未婚先孕,宁月的身份可是苟且之后?”

猛然间,宁月抬起头。通红的眼眶扫过在场跪倒的文武百官。

“这……”文武百官迟疑了,隐蔽的相互对望一时间竟无一人回答。

“二十年前,风雨交加。宁缺大学士奉命离京寻觅仙踪!”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所有大臣猛然间浑身一颤,纷纷不可思议的回头向着殿门口望去。

不知何时,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在太子的掺扶下缓缓的走来。老人很老,满脸长须皆已化成白雪,就算由莫天涯掺扶着,也让人感觉会不会被一口气给吹倒。

一身黑色的蛟袍叙说这老人的身份不凡,由太子搀扶说明老人的地位然。老人的出现,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渐渐走来的老人,嗡嗡的议论声一瞬间传遍大堂。

“靠山王?”

“靠山王老人家竟然……竟然还健在?”

“那可是当年陪着荣仁帝征战九州的靠山王啊!大周皇室的嫡脉元老。当年威风八面,一人独揽三成战功的靠山王……竟然……”

“靠山王竟然已经这么老了……想不到我们竟然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靠山王真容?靠山王还健在……那祁连王是不是也……”

“慎言!”

老人的到来,打破了大殿的死寂。莫无痕收起了散的气势,一脸肃穆的来到靠山王的跟前微微躬身行礼,“无痕拜见叔爷爷,叔爷爷万福”

而一边的安阳王却是脸色死灰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无缘拜见叔爷爷,您怎么来了?”

“宁缺此去归期无定,而他与骄阳的婚约有只剩下一个月。先帝就请了我这个老骨头进了宫,亲自在天阙宫替他们主持拜堂成亲。

宁缺傲骨,当年承诺要给骄阳一个风光的婚礼。所以那次临时的拜堂还是我这个老骨头一劝再劝才答应的。现在……你们都听清楚了?”

“臣等明白,骄阳公主与宁缺大学士先婚后育,宁月身份清白当入皇室宗府,臣等附议……”

“安阳王,你还有和话可说?”莫无痕冷冷的扫过一遍边蜷缩的安阳王,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鄙夷。

“臣无话可说,臣附议!”安阳王的气势如风中的烛火,哪还有方才的不可一世咄咄逼人。

突然,靠山王轻轻的挥起手中的拐杖。看似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出手的度却快如闪电。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下,狠狠的敲在安阳王的头上。

“啊”安阳王捂着头,一丝血迹沿着指尖缓缓的溢出。

“闭嘴!”靠山王眼睛一瞪,安阳王瞬间收声,就像事先排练的相声一般配合的天衣无缝。

“攥着一些鸡毛蒜皮就咄咄逼人,老夫当年瞎了眼让你做莫氏宗族族长?如有下次,老夫撤了你的族长之位!”说完,靠山王缓缓的抬起头,仿佛变脸一般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你就是骄阳的孩子?”

“是……”宁月茫然的应道,情绪起伏过大,宁月还未能完全回神。倒是一边莫无痕却已经拉下了脸。

“你还杵在那干嘛?还不过来”

“是!”身形一闪,宁月仿佛鬼魅一般的来到靠山王身前。恭敬的跪倒在地,心悦诚服的行了一个叩拜大礼,“晚辈宁月,拜见太爷爷!”

“好好好,不愧是骄阳的孩子,长得真像!”靠山王笑着将宁月扶起,轻轻的从腰间解下一根马鞭,在一众吸气声中塞到宁月的手中,“当年策马转战九州,这根鞭子陪了太爷爷一辈子。好孩子,你不要怕,太爷爷给你做主。以后若有谁敢说你半个字的闲话,你就用鞭子抽他!”

第二百七十七章 造势

“谢太爷爷!”宁月恭敬的再次磕了一个响头,自从父亲死后,宁月也只有今天才切身的感觉到亲人的维护。先是莫无痕暴怒质问天下,如今皇室宗族的泰山北斗站出来为自己正名。方才心底升起的怒气,竟然不经意的渐渐消散。

有些人注定是跳梁丑,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安阳王引得他处处针对。但宁月不在乎了,正如靠山王的,谁再在背后闲话,宁月可以直接抽他。

朝会散去,莫天涯扶着靠山王离开。御书房内,宁月再次向莫无痕汇报了他的猜测。但宁月完之后,御书房彻底的死寂了下来。除了莫无痕的唿吸声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声响。

“镜天府和神剑山庄联手了?神剑山庄如此做我信,当年神剑山庄被朕亲手取缔派兵剿灭,他恨我朝也算情有可原。但镜天府……”

莫无痕摇了摇头,“但镜天府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他们是宦官,完全依附在大周皇朝可谓与皇朝荣辱相随。没了皇朝,他们无法立足也无人给他们荣华富贵。

挑起大周与草原的战争只会动摇国本,而国本一旦动摇他们就再无权势可仗这一你可曾想过?”

“臣……不知!”宁月躬身回道,“但是,覆灭东皇家族的的确是镜天府,而覆灭东皇家族也的确为了己身还魂**。镜天府与神剑山庄纵然没有同流合污但也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

“朕知道了,镜天府暂时不能动,我们先静观其变等诸葛青与楚源回来之后在慢慢与他们清算。三天后就是泰山封禅,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是!对了皇上,臣上次向皇上汇报的……有一股神秘势力暗中打造兵器饲养私军……皇上可有应对?”宁月突然心神一动再次询问道。

冥冥之中宁月有一个直觉,那个暗中的势力很有可能和神剑山庄有着密切的联系。

“哼!饲养一队私军就想动摇朕的江山?他们是把打江山想的太简单了。朕已暗中调集了十万大军于中州边境,只要他们敢跳出来,朕的十万大军就会立刻进京勤王,朕还怕他们不来呢。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

朝堂之密,向来都密不透风,但唯独这一次朝堂生的事却像长了翅膀一般的涌入民间。甚至每一个细节,每个人的对话都那么的清晰真实。

那些传播蜚语的人,就像当时就站在朝堂之上一般。天子暴怒质问安阳王到靠山王年迈的身躯出现在大殿之上亲自为骄阳公主和流云先生正名这样的细节都描绘的绘声绘色。

而这一切的流言背后,再一次凸显出了一个原本就名动天下的名字宁月。

宁月是何许人也?天幕府封号神捕鬼狐,仅仅用了两年时间连破大案要案,一路从底层的木牌捕快高升到封号神捕的惊才绝艳之人。

人们的八卦实力是强大的,尤其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流言几乎就将宁月的平生经都翻了好几遍。什么聪明绝断案如神,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日断阳间夜审幽冥,这些只是普通老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而那些达官显贵武林高手们在意到的东西,可远比平头百姓深远的多。宁月乃皇室宗亲,骄阳公主与流云先生之子。这个身份,无论在满朝文武之中还是在皇亲国戚之中,对宁月的认同感直上云霄冲破天际。

流云先生在文坛的地位可不是随便的,就算已经离世十五年,在文人墨客心中他依旧是一面不倒的丰碑。而骄阳公主更是不许多,在军方和民间,就是长乐公主和骄阳公主比起来也逊色了几分。

仅仅两天时间,宁月的名字再一次成为了人们头条中的头条。身份高贵,背景深厚,武功卓越,才华横溢。这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杰出青年,也是一个无论怎么挑都挑不出毛病的偶像。

因为这样,宁月现在都有不敢出门。用宁月装逼的话,哥现在是国际巨星,无论走在哪里都如黑夜的萤火虫那般的鲜明。

琴声悠悠,如阳春三月的气候一般温暖。温暖的琴声带着浓浓的慵懒,就像此刻的宁月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如果宁月的身前有一壶酒,那么十个见到他的人都会认为眼前的这个会是一个醉猫。

宁月静静的停下琴声,绕梁的音符仿佛戳破的气泡一般。宁月突然仰望天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忽如一夜乘风起,天下谁人不识君!宁月,如今的你单论名声的传唱度已是天下第一人,你又何故叹息?”千暮雪踩着莲步缓缓的来到宁月的身边,温柔的抓着宁月的手与他并肩坐下。不知为什么,千暮雪感觉到了异常的满足,微微的侧过头轻轻的靠在宁月的肩膀。

“仅仅造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伎俩,上辈子都已经被用烂了。皇上要将我列入皇室宗亲,但我爹娘的婚事却并未被世人得知。所以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引导舆论也是应有之意。”

“上辈子的事你也记得?”千暮雪好奇的仰起头。

“记得一……就比如我和你约定了十世姻缘,所以哪怕隔着千山万水,我们依旧能在人群中找到彼此。”

“是么?”千暮雪呢喃的蹭了蹭宁月的肩膀,“我已凝练了无垢剑意……”

“真的?那你……是不是已经恢复武功了?”宁月惊喜的问道。

千暮雪微微摇了摇头,“无垢剑意只是踏上武道的桥梁,只有做到极致的无垢才能再次踏上武道。但暮雪的心中,始终有别的东西无法做到心无杂念,无质无诟。这也是我上次突破失败的原因。”

“因为我?”宁月突然脸色一僵低沉的问道。

“因为暮雪放不下这一段情,君不负我,我不负君。但暮雪苦思冥想却始终找不到有情剑道的路。宁月,听你,我在散功之前已经领悟了无尘剑意,什么是无尘?”千暮雪突然抬起头问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无尘便是虚无,四大皆空,本无一物。”

“有就是有,无便是无!明明就有如何当做无?我不能对你视而不见,不能对情视而不见。看来,我是注定无法领悟无尘剑意了。”千暮雪的声音有些失落。

“何必纠结于无垢无尘,极于情,便极于剑!我相信,有情一定能高逾无情。”

“如何极于情,如何极于剑?”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中有你,为了保护你,我可以豁出一切。也许这便是有情。但我不知道何为有情的极致,你也知道,我的修为还不够……”

突然,宁月的声音勐然间顿住,豁然回,一道若有若无的灵力潮汐在院后的天空浮现。潮汐越来越激荡,仿佛渐渐引动潮汐的海浪,波涛粼粼,一层高过一层。

“突破后天了?”宁月茫然的问道。

“应该是,萱的天赋果然惊人,竟然仅仅三天就突破了后天境界。你当初花了多少时间突破后天境界?”千暮雪突然狡黠的一笑。

“忘了,好像就一个晚上吧……”宁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到千暮雪露出错愕的表情竟然有着不出的得意。

当初宁月有系统帮忙,原本根骨就不俗的他更将练功度提高了无数倍。而第一次修炼度的成效也决定着未来能走多远,宁月能用两年时间踏足半步天人合一这样的度恐怕千暮雪也是万万不及的。

“对了,莹莹呢?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宁月抬头望着日渐黄昏的天色有些疑惑的问道。

“最近她一直在和轻舞野,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练功了。你也知道她什么事都图个新鲜,没人督促她她是不会自觉的。相比于她,萱让人省心太多了。”提起莹莹,千暮雪不知不觉的话多了起来。

“啊切”

躲在树梢上的莹莹打了一个喷嚏,呆萌的揉了揉鼻子,“轻舞,我们这么做真的好么?会不会给姑爷带来麻烦啊?”

“当然不会啦,安阳王那个老杂毛不敢动我的,而你姑爷有靠山王赐给的马鞭,就算我们闹得再大他也不敢难。放心吧,我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计划。”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不知道安阳王多气人,那天在朝堂上怎么你家姑爷的?本女侠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就在这里等候,我一个人进去。”

“不要……莹莹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天色渐渐的暗下,不一会儿整个京城就被笼罩在夜幕之中。如游龙一般的星火连成了一片,夜色下的京城,也异常的繁华,很多达官显贵会选择在晚饭过后上街熘达。

安阳王府位于皇宫的东南,距离皇宫不到五里。原本达官显贵王宫贵戚都靠近于皇宫,而唯独安阳王的府邸坐落在相对偏远的角落。

两道身影仿佛燕子一般灵巧的略过天空,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就像风一般若隐若现。突然间,两人轻轻的落下,仿佛柳絮一般无声无息的停在一间屋之上。两双狡黠的眼睛远远的望着远处的灯火,口中出一阵嘻嘻得意的诡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安阳王府火光起

安阳王府之内灯火通明,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但如此灯火通明的王府,却彷如死寂一般不见一个人影。

明天就是出泰山封禅的日子,安阳王沐浴斋戒之后穿着华丽的丝袍缓缓的走进书房。书房之中,漆黑一片。当安阳王推开房门的瞬间,突然一点烛火毫无征兆的亮起。

而对于如此诡异的一幕,安阳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踱着步伐,整个书房只有他清晰的脚步声。安阳王缓缓的来到书架之后,轻轻的抓起一个卷轴用力一扭。嘎嘎嘎的脆响响起,书架连着墙壁向两边移开露出了一间通明的密室。

安阳王步入密室之中,书架再一次缓缓的合上。密室之中仿佛监牢鬼城,除了燃油灯出了爆裂声,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七拐八拐,安阳王推来了最后的石门来到了一处空阔的大堂。大堂之内,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整齐的站着一动不动。

“王爷!”突然间,所有人单膝跪地对着安阳王恭敬的行礼。而安阳王似乎很喜欢这种被人叩拜的感觉一步步缓缓的踱向最东的那一张金色的龙椅。

不错,那是一张龙椅。与乾坤殿上,莫无痕坐的那一张龙椅别无二致。

“明天既是莫无痕封禅泰山的日子,我为了这一天筹备了整整五年!诸君,明日之事,还要拜托诸位了。”安阳王轻轻的坐上龙椅,脸色凝重的淡淡说道。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好!”安阳王突然大喝一声,“兵马可已整装待命?”

“启禀皇上,五日前兵马已经布置妥当,所有将士皆已甲胃在身就连睡觉都没有脱下。只等皇上一声令下,我们就会攻上泰山一鼓作气诛杀伪帝!”

“好!神剑山庄到时候负责拖延住朝廷勤王的御林军,你们可有把握?”

“启禀皇上,庄主明日亲自出手,诸葛青已经离开京城,楚源已死京城之中再也无人能挡庄主锋芒。阻拦御林军对我们来说可谓易如反掌。”

“如此甚好……听说千山暮雪已经来到京城,而她又是那个孽种的未婚妻。神剑山庄可能保证万无一失?”

“皇上放心,千暮雪已经散功重修,前几天我们已经亲自试探过她的实力。她现在,充其量也就是天人合一境界,在庄主面前,她接不下一招。”

“我不懂武功,你和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只需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尔等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事成了,大家是从龙之功从此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事败了,那就是谋朝篡位株连九族!其中厉害,你们应该也知道……”

“臣等明白,臣等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齐声山呼之后,安阳王的脸上终于再次挂起了得意的笑容。眼神中精芒闪烁,凝重的扫过一众跪倒的手下。

眼前恍惚,仿佛此地便是皇宫中的乾坤殿,而底下跪倒的正是这满朝的文武大臣。自己正身穿龙袍接受着满朝文武的恭贺。

“先帝啊……你给我取名无缘,就是告诉我我与皇位无缘么?我不信,也不服!我是兄长,皇位交替本来就该传长不传幼。

我会向你证明,你的选择是错的,我会向你证明,属于我的终究是我的,哪怕失去了我也会亲手的把他拿回来。

莫无痕……你凭什么和我争?你凭什么和我抢?到了明天,只要到明天,我会要你跪在我面前,亲口的山呼万岁,我这五年来遭受的屈辱会一点点的还给你……”

“叮铃铃”突然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安阳王的幻想,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浑身一震茫然的抬起头望着天空震荡的铃音。

“生了什么事?”安阳王暴怒的喝道。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脚步声急促的跑来。

“启禀王爷,王府后院失火,小的们正在全力的灭火。而且……巡逻的侍卫们现了有人入侵。侍卫们正在缉拿……”

“正在缉拿?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拿下?”安阳王脸色猛然间黑了下来。

“是……是!入侵者武功极高,剑气纵横我们无法靠近他一丈之内。他还在四处放火,小的们无能罪该万死……”

“混账,你们难道不会用军械么?”

“小的……小的们不敢……入侵者身份……身份特殊……”

“混账,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跟我说不敢?”安阳王顿时暴跳如雷,恨不得一刀将那个混蛋给宰了,“是谁?”

“是……是……东山茶庄的……轻舞小姐……”

“是她?”安阳王眼神一滞,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了下来,“她来做什么?”

“王爷”一个约莫年过五十的突然轻咳一声说道,“王爷,此刻乃是我们举事的关键时候,这个时候诸葛轻舞突然来到还大肆的放火……属下看来……其中有隐情啊!”

“文泰先生何意?”安阳王脸色一变,迫切的问道。

“轻舞小姐身份特殊,她平日虽然胡闹但多年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明日皇上就要封禅泰山由太子监国,这个时候胡闹就不怕皇上怪罪?诸葛轻舞可是内定的太子妃啊”

“你是说……”

“也许……轻舞小姐看似玩闹实则另有深意呢?”

话音刚落,安阳王脸色大变。挣扎之色猛然间浮现在脸上,眼中精芒流转,一股杀意突然迸射而出。

“以文泰先生之见……杀?”

“不可!”文泰先生突然脸色大变,“杀了轻舞小姐,诸葛青必定会与我们不死不休。明日就是我们举事之际,就算一切顺利等尘埃落定之后王爷还须稳固天下,若再得罪了诸葛青,不服之人推波助澜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依属下之见,不管轻舞小姐是无意还是真的受人指使。我们只需将她拿下扣押即可,反正也就几天时间,等到木已成舟我们再将她放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安阳王低头沉思片刻,缓缓的抬起头,“就这么办吧,薛怀义!”

“王爷放心,草民明白!”站在位的黑衣人轻轻的躬身一礼。一瞬间身形恍惚,再定睛看,场中已无此人。哪怕就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没能知道他是怎么离开怎么消失的。

“她在那”一声惊呼响起,一队护卫呼啸的向房顶上红色人影追逐而去。

“咯咯咯”清脆的笑声响起,就像流淌青石上的泉水。在笑声响起的瞬间,手中的火把突然化作流星向一边窗户撞去。

“你敢”一个护卫暴喝,“放箭,快放箭”

火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撞击窗户,不一会儿红光亮起,房间之内猛然间窜出火苗,火焰扩散,眨眼间浓浓的黑烟升腾而起。

“快救火,快救火”

一众安阳王府的下人已经被弄晕,到底是放箭还是救火?一时间竟然踌躇的不知作何是好。侍卫统领恨得一跺脚,身形爆射向空中的红色身影追去。

刀光亮起,一刀居高临下的对着诸葛轻舞的脑门劈了下来。而对面的诸葛轻舞非但没有害怕躲闪,脸上反而还挂着开朗的嬉笑。

刀气纵横,仿佛要劈开眼前的房舍。突然间,一道剑气横空,如月光洒下的薄纱一般轻柔却冷得令人心颤。

刀光破碎,如此干脆。在剑气面前,这道刀光就是脆弱的水晶,薄薄的冰片。刀光破碎的瞬间,侍卫的眼睛猛然间瞪得浑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出了他的认知。

自己好歹是先天高手,盛怒之下斩出的一刀竟然被人随意的击溃了?而且击溃自己一刀的不是身为诸葛巨侠孙女的轻舞小姐,竟然还是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从来没见过的小姑娘?

他愣住了,但诸葛轻舞并没有。在刀光破碎的一瞬间,腰间的长鞭仿佛游龙出海一般狠狠的抽在侍卫的脸上。空中的身影,就像被抽打的陀螺一般仰天再次倒下。

“咯咯咯……”笑声再次响起,引得底下又是一阵嘈杂的喧嚣。

“莹莹,我们走!闹得也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就不好收拾了……”诸葛轻舞收起长鞭,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两道身影拔地而起,仿佛偏偏蝴蝶一般向夜空飞去。突然间,两道身影浑身一震。还未奔出半里,两人化为柳絮轻轻的飘落在屋檐之上。

清亮的弯月斜斜的挂在天空,如薄纱一般的烟云轻柔的滑过银月。屋檐的尽头,一个漆黑的身影仿佛泥塑木雕一般站立在檐角之上,月光洒在了他的脸上,让莹莹看清了他如星辰一般的眼眸。

黑衣人抱着漆黑的剑,哪怕一动不动。但他就仿佛那片天空,那夜幕中深炯的星辰。气机流转,就像天上的薄纱在莹莹和轻舞的身边环绕。

轻舞的眼神猛的一缩,原本灿烂的笑容再也不见。警惕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神秘出现的怪人。感受到那种仿佛被禁锢的压迫,轻舞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就是和莹莹联手也打不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也给你十息时间

“轻舞小姐,杀人放火可是大罪,你在王府里放了一通火就跑了?这样不好吧?”神秘人淡淡的说着,随着他的说话,身上的气势仿佛潋漓一般向四周荡漾开去。

气势越来越强,周围的空气也仿佛产生了扭曲,空中的弯月如水中的倒影一般微微摇曳。清风吹过,吹开了神秘人的丝,也吹开了莹莹的刘海。

“你是谁?京城之中从来没有过你这样的高手!”轻舞的气息有些凝重,那种如山一般的压迫仿佛石头压在她的胸口。

神秘人淡淡的一笑,默默的摇了摇头,“轻舞小姐虽然师出名门,但京城之中藏龙卧虎,你没听说过的高手多了去了。就好比你身边的这位小姐,年纪如此轻但却修炼得如此惊天动地的武功。想来……也是师出名门吧?”

莹莹的瞳孔猛地一缩,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挂在了脸上。一刹那,莹莹猛然家转移视线落到了神秘人的双腿之上。

“你是……你是薛无意?”

“什么?”轻舞刹那间惊呼一声,眼神中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恐。

薛无意是谁?神剑山庄庄主。五年前曾位列天榜的绝世高手。如果眼前之人是薛无意,自己两人绝对难以幸免。刹那间,一道灵力之柱直冲云顶仿佛天剑一般搅动风云。

“哼”薛无意冷哼一声,一道剑气仿佛清风拂过。刚刚升起的灵力之柱如同水中幻影一般破碎。气浪翻涌,吹起一阵激烈的狂风,轻舞脚下的瓦片瞬间化为粉末被狂风吹散。

“嗯”一声闷哼响起,轻舞脚下猛然间倒退了几步,一丝映红的血迹缓缓的从嘴角延下看起来那么的凄美。

“不对,你不是薛无意,薛无意的双腿已经被斩断,你绝不是他……”莹莹一把扶住轻舞,眼神中迸射出两道精芒,仿佛现了什么肯定的说道。

“我叫薛怀义,薛无意是我的哥哥。我哥双腿被斩断这事普天之下知道的没几个……你是从何得知?”薛怀义戏谑的看着莹莹眼神中瞬间露出一丝了然,“我明白了,你是桂月宫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就更饶不得你了!”

“嗡”一阵蜂鸣声响起,薛怀义手中的长剑突然间出一阵鸣叫。随着长剑的颤动,一道道的剑纹如潋漓一般缓缓的荡漾开去。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缓缓的抽出长剑,一道炙热如太阳的剑光缓缓的升起挣脱了剑鞘的束缚。

“十年藏剑不出,只为一剑动天,今日为君出鞘,天下间绝顶剑客当有我薛怀义一席之地……”

随着薛怀义的话,一道剑光突然间直冲云端。天地之间瞬间风起云涌,乌云闭月,剑光如雷搅动天地灵力如惊涛骇浪。

天地的变换惊诧了世人,所有武林高手几乎不约而同的冲出房间望向远处接天的剑气。狂暴的灵力潮汐震动天空,声势之中蕴藏着一飞冲天的惊喜气吞天下的豪情。

正在院中散步的宁月脸色一变,猛然回头望着远处的剑光,“那个方向是……安阳王府?到底是谁在出手?”

突然间,又是一道剑气横空出世。剑光冷如冰雪带着五彩的霞光。当剑气升空的瞬间,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宁月的身侧。

“宁月,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道剑气应该是莹莹的。”千暮雪的话顿时让宁月亡魂大冒。莹莹这么晚不回家原本以为和轻舞玩疯了忘记了时间。现在看来……恐怕是遇到了麻烦。

“走”声音刚刚响起,身形已化作流光向天际射去。

面对如毁天灭地的威势,就连轻舞也只能在这一剑之下瑟瑟抖。这个时候轻舞才记起爷爷已经离开了京城,这个时候轻舞才明白,没有爷爷的保护,自己并不能在京城横行无忌。

轻舞拥有世间最令人羡慕的传承,拥有令人羡慕的家世,甚至她的天赋她的根骨都是上等资质。但她武学上的成就,并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

先天境界,这在普通的武林人士眼中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境界。但在真正的高手眼里,甚至真正的天才眼里,她的武功还不够看。

第一次,轻舞为自己的贪玩感到后悔。第一次她感觉到了绝望与不甘。对面的高手展现出来的实力仿佛就是天地的伟力,而自己却是一个卑微的蝼蚁,随时可以被一脚踩死的蝼蚁。

后悔了,诸葛轻舞不敢回头,她害怕看到莹莹绝望的眼神,她害怕看到那个整天跟着她疯玩的女孩恐惧的表情。是自己带着她来安阳王府放火,是自己将莹莹带入了绝地。

贪玩,任性,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也许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对不起……我……”

“轰”一道气势突然间爆开,就像苍鹰扑腾翅膀扇起的狂风。在轻舞想要哭着道歉的时候,一道气势冲天而起仿佛火箭升空炸出了如晚霞一般夺目的光芒。

如翻山倒岳的压迫一瞬叫消散,一道晶莹的五彩霞光透射而来。轻舞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一瞬间,美丽的眼眸露出了迷醉一般的震惊。

莹莹的身体仿佛风筝一般轻轻地飘起,五彩的霞光在她的身上流转。莹莹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长剑,五彩的剑光仿佛探照灯一般打入天空。

美丽,梦幻。这是轻舞看到身后场景的第一感觉。色彩斑斓的蝶翼在莹莹的身后浮现,轻轻颤动的翅膀如翩翩起舞的仙人。

莹莹静静的浮空,如同水中静止的鱼儿一般。催动的剑气洒落如樱花一般的星辰,莹莹这一刻展现的是轻舞哪怕想破脑袋都不敢想象的画面。

“天蚕九变?化茧成蝶?难道桂月宫背后传承是……九天玄女?”薛怀义眼孔一缩,短暂的露出一抹震惊之后再次换上了戏谑的微笑。

“轻舞,快走!”莹莹的声音响起,就像清脆的铃声。焦急的呼喝将轻舞唤醒,但一瞬间,轻舞已经泪流满面。

“我不走,我不能抛下你独自逃走,要走一起走!”轻舞的心仿佛刀绞般的剧痛。是自己将莹莹带到了危险的境地,是自己硬拉着莹莹胡闹的。如今面临着危机,莹莹非但没有责怪自己仿佛豁出性命只为了为自己争取一次逃生的机会。

“轻舞,快走啊!莹莹撑不住太久的,快走啊”话音落地,气息猛然间混乱了起来。五彩的霞光不再如之前的美丽炫目。所有的光彩仿佛融合了一般化成了如鲜血一样的通红。红色的光芒如火焰起舞,方才还眩美的彩蝶化成了浴火的凤凰。

“想走?谁也别走了!”薛怀义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如电暴喝一声,天空的剑光仿佛断开了岁月长河,狠狠的向莹莹的头顶斩落。

“走啊”莹莹娇喝一声,祭起如火焰一般的剑光迎着天空斩落的剑气刺去。白光与火焰交融,仿佛黑夜与黄昏交织。一刹那,白光爆开如万道利箭像四周刺去。

轻舞猛然间闭起眼睛,刺眼的白光如同夏日的太阳,哪怕看上一眼都能刺得双眼疼泪流不止。白光过后,无尽的狂风席卷,狂风中,凛冽刺骨的剑气肆虐天地。

“轰”

脚下的房屋在剑气的肆虐下化为粉末,爆炸的余波掀飞了周围的一切将方圆十丈范围都化为废墟。

“噗”轻舞就像被狂风卷起的枯叶,一直飞出二十丈才狠狠的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呕出将原本鲜红的衣襟变得更加的鲜红。

“啊”一声惊呼,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了轻舞的身边。轻舞猛的扑上,一把将莹莹扶起。刹那间,泪水再一次模糊的视野。

“莹莹,你怎么样?快醒醒……”眼泪滴落,打在莹莹的脸上。脸色惨白的莹莹微微挣扎,眼皮颤动艰难的睁开了一丝细缝。

“下雨了?轻舞姐姐,你怎么还没走啊!”莹莹的声音很虚弱,但她清醒的一刻,心底念得还是轻舞为什么没走。

“莹莹……对不起……是我……都怪我……”轻舞泣不成声,紧紧的将莹莹搂在怀里。

“姐妹情深……真是感人……我都快哭了!”一阵戏谑的笑声响起,烟尘之中,一个怀抱长剑的身影若隐若现缓缓的走出烟尘。

“不许你伤害她!”诸葛轻舞猛然回头,犀利的凤眼冷冷的盯着渐渐走来的薛怀义,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的薛怀义应该已经千刀万剐。

“姐妹情深?哈哈哈……你们本来就不是血脉相亲却愿意为对方豁出性命?假的……都是假的……这世上哪来真正的情谊?

就连亲兄弟也会手足相残,你们这戏码想演给谁看?你们骗不了我,骗不了我的……”薛怀义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变得分外狰狞。

“我突然想玩一个游戏了……”一抹邪恶的诡笑突然的浮现,“轻舞小姐,还有你怀里的莹莹小姐。你们两个人之中,只能有一个活着。

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想活命的就杀了对方。如果十息之后不动手,那么我就杀了你们,你们两个谁也活不了!动手吧,还在等什么?无论是谁,只要杀了对方,就可以活命……快点,只剩下五息时间了……”

“我也给你十息时间,你给我不杀你的理由……”

第二百八十章 十年磨一剑

冷冽,冰寒,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冰冷。在话音响起的瞬间,两道身影彷如蝴蝶一般翩翩落下。

“莹莹?你怎么样?”千暮雪来带莹莹身边,如青葱一般的手指扶上莹莹的脉门,一道真气渡入,莹莹惨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红瑞了起来。

“我知道你,你就是近一年风头最盛的琴心剑魄宁月,刚刚被册封为封号神捕的鬼狐?”薛怀义似乎对宁月的到来并没有意外,狰狞的脸孔收起,挂上了戏谑的笑容。

“十息时间过了,抱歉!”宁月淡淡的一笑,突然之间,一道如气波一般的道韵席卷四周吹起漫天烟尘。

月如钩,银如水,一道剑气腾空与月色争辉。脸上的笑容被猛地收起,眼底深处,杀意盎然!

在宁月的心底,一直把莹莹当成妹妹来看。莹莹的单纯可爱,也许是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武林唯一的纯真。当看到莹莹脸色惨白口呕鲜血的一刻,宁月的愤怒已经冲破云霄。多余的废话他不愿多说,他心中唯一想要的,就是斩下这一剑。

凛冽的剑气当空悬浮,激荡的琴声响彻四方,如山岳崩塌一般的气势牢牢的将薛怀义锁定。琴声越高昂,剑气越凝结,天地异象就如同天地的审判一般。

“哈哈哈……”突然间,薛怀义仰天长笑,宁月冷冷的看着薛怀义笑的癫狂,笑得撕心裂肺。

“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剑气横空,如同阴天灰蒙蒙的烟云一般。气势咆哮,席卷了整个天地。一瞬之间,原本被宁月锁定的气机轰然崩塌,原本情势瞬间翻转。

“你要杀我?你行么?你行么?”

宁月脸色一凝,眼中精芒闪烁的望着天空的剑气。这一道剑气很像圣灵剑诀,但却又似是而非。剑气之中,怨念纵横,就像一个冤死的厉鬼凝而不散。

“斩!”宁月轻轻的冷哼一声,天空的琴声化作利啸划破了时空。一剑斩落,就是毁天灭地。

“喝!”薛怀义双手并举,在头顶合十。剑气似乎与他的手臂相连,与他的身躯凝为一体。迎着天空斩落的琴心剑魄逆流而上。

“轰”

狂风席卷,剑气纵横。比起刚才的那一击,动静强了数倍不知。烟尘升空,剑气肆虐。无数剑气绞杀着周围的一切,就连一粒尘埃,也在剑气中绞成更加细小的粉末。

千暮雪月冷眼望着滚滚袭来的烟尘,突然间一道晶莹的屏障升起。眼前的滚滚烟尘包括疾风中细小的肆虐的剑气都被牢牢的挡在身前。

轻舞缓缓的扶起莹莹,眼神有些畏惧的看向千暮雪。轻舞原本就惧怕千暮雪,而这次带着莹莹陷入危险之后,她更不敢抬眼去看。

“小姐……”莹莹有些低落的说道。

“知道错了?”

“暮雪剑仙,这不怪莹莹……是我硬拉着莹莹来的……都是我的错,您要骂……就骂我吧……”轻舞连忙替莹莹解脱。

“我为什么要骂你?”千暮雪别过头淡淡的问道,“莹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逼着你勤练武功了么?你若再如以往那般偷懒,以后再遇到高手怎么办?难道指望每一次我和宁月回来救你?”

“是,小姐……莹莹知错了,莹莹以后一定勤加练功,再也不偷懒了……”

烟尘渐渐散去,宁月的身影渐渐的显现。而此刻宁月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甚至……眼底的深处闪过一丝凝重。

脚步声响起,眼前的浓烟翻滚仿佛被什么惊吓了一般向四周退去。滚滚红尘向两边退去,薛怀义缓缓的踏出烟尘走来。

“盛名之下无虚士,琴心剑魄宁月果然了不得……普天之下,能接下我这一剑的天榜之外不出二十个。纵观江湖武林百万群豪,你当得起绝顶之人。这样更好,就用你之血替我剑开锋。”

“他是谁?”千暮雪清冷的声音响起,俏脸微微别过看向身边的诸葛轻舞。

“薛怀义,神剑山庄薛无意的弟弟。宁月小心,他的剑气很厉害……”

“果然和你哥哥一个德行,中二起来简直和神经病一样。”宁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当初薛无意要不中二,也不会杀上梅山,更不会被千暮雪斩断双腿跌下天榜。现在又来一个以你之血替我剑开锋?

“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啊”宁月戏谑的一笑,突然间,再一道剑气横空天下,琴声悠悠传播天地。然而,这还只是天地异象的开始。

宁月双手微微舞动,一道虚影缓缓的升起仿佛魔神临世站在宁月的身后。原本还一脸自傲的薛怀义一瞬间错愕了,瞪着圆圆的眼睛仿佛见鬼了一般。

“神魂合一?你……你是剑武双修?”

薛怀义惊诧了,也错愕了。常人能得一个武道之基足矣,而宁月如此年轻竟然拥有剑道武道两种武道之基,这彻底出了他的想象。

宁月手掌翻涌,强悍的气势喷涌而出如火炬般炙热的燃烧。一朵晶莹的莲花缓缓的绽放,而宁月所站的位置正是那如水晶般的莲台。

“呼”在薛怀义惊诧的瞬间,头顶的剑气仿佛跨越了时间从天空斩落。

“轰”薛怀义大惊失色,连忙祭起剑气迎上宁月斩落的剑气。剑气如风,爆炸如雷。几乎毫无预兆的卷起了滔天大浪。

而这,似乎也只是前奏。在剑气斩落的瞬间,宁月手结莲花印,眼神一凝气势引动天地,身后的虚影突然间也被渡上了金色的光彩。

“众生无量”

“轰”一掌仿佛来自天地,如同苍穹突然崩塌,狠狠的向薛怀义脑门拍下。刚刚卷起的气浪被一掌泯灭,而下一瞬间,更加狂暴的气波席卷天地之间。

过了许久,尘烟渐渐散去,月光再一次透过烟尘洒落。空中飞舞的尘埃,就像银河中欢快雀跃的星辰。宁月身后的虚影散去,一个清晰的巨大手掌印印刻在宁月的身前。

宁月神情漠然的望着眼前深深的手掌,这也是宁月破而后立以来最强的一击。拥有两种武道之基,这也致使他拥有者两个半步天人合一联手的战力。

突然,眼神的深处轻轻一缩,一个身影在掌印的中间缓缓的蠕动,艰难的站起。

薛怀义很惨,至少现在看起来很惨。就算京城最落魄的乞丐,看起来要比他体面的多。但薛怀义的脸上挂着笑,仿佛痴狂一样的笑。

“我叫薛怀义,只因为我比薛无意晚生了一刻钟我便失去了所有。哈哈哈……神剑山庄庄主是薛无意,圣灵剑诀是薛无意的,我是什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一个江湖上没人知道的可怜虫。甚至,连性命都随时可能取走的可怜虫。

亲情?在我的世界里根本就是笑话。看着你们在我面前亲亲爱爱,这就是对我的最大的羞辱。宁月,你很生气?你现在很愤怒?但是,这些和我的遭遇比起来算什么?你经历的太少了,你对这个世界的冷漠体会的太少了。

十年磨一剑,十年来我的剑从未出鞘。没有圣灵剑诀,我便自创剑法。没有功法,我便投靠达官显贵为奴为仆。每天苦修只为证明……我比薛无意差了什么?”

薛怀义艰难的站起身,拄着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如此的灿烂。

“原本,我可一剑将他们两个留下……但是,我需要一个高手一试我剑的锋芒。原本我等的是千暮雪,现在看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不,你让我失望了!”宁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神经病,做得一手好死!你人生的黑暗我不想知道,我只问你,神剑山庄在哪?薛无意在哪?”

“哈哈哈……”薛怀义再次大笑,“你看不起我?你依旧看不起我?你要找薛无意?原来你们的眼中一直都只有薛无意……去死!”

“嗤”突然,薛怀义的身形猛然间模糊了起来,而模糊的刹那间,宁月已经失去了薛怀义的踪影。就连宁月如此高深的修为也看不见,就像凭空始终了一般。

仅仅眨眼之间,凛冽的杀意仿佛北夜寒风一般的袭来。冷,冷的能冻僵了灵魂。一瞬间,宁月背后的寒芒猛的炸开,仿佛触电了一般,电流激荡,刹那间炸开了宁月的脑海。

电石花火之中,精神力仿佛咆哮的海浪一般汹涌的迸射而出。眼前的场景一瞬间被放慢了十倍百倍。但即便被放慢了那么多,那柄如黑夜一般的长剑依旧快如闪电的刺穿一道道云波逼近自己的胸膛。

宁月不敢相信,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快的剑,他更不敢相信,那一剑真的快过了时间。

“宁月”千暮雪突然脸色大变,惊呼的瞬间,一道剑光如黑夜的白光一般亮起。

“嗤”剑光穿透了薛怀义的胸膛,却又仿佛缥缈的青烟一般消失不见。时间定格,薛怀义怔怔的站在宁月的身前,而那一柄剑却没入宁月的胸膛直至末柄。

第二百八十一章 神剑山庄的下落

“好剑法,叫什么名字?”

突然间,宁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温暖的声音从口中吐出,脸上挂起了如阳光般的笑容。

“十步一杀,当然是好剑法……”薛怀义似乎对自己这一招剑法很得意,微微扬起脸,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突然,薛怀义脚下一个踉跄,一抹痛苦浮现在脸上。轻轻的后退一步,手中的剑缓缓的从宁月的胸口抽出。剑柄如墨,剑刃无形,只有剑柄没有剑刃的剑如此的突兀。

“好指法……这招叫什么?”薛怀义笑了,仿佛是放下了什么一般露出一个轻松无比的笑容。

“无量劫指!”

“不老神仙的武功……果然惊天动地……”突然间,一道剑气席卷,剑气出现的无声,就像潜入夜的清风。

“嗤”一声凄厉的破空声,无数如星辰一般的白光从薛怀义的周身激射而出。剑气如雨,却如银月般恬静。剑气升空消散,此刻的薛怀义如四处破洞的水袋,鲜血如喷泉般激射,眨眼间染红了他的衣裳也染红了宁月的眼睛。

“不愧是……月下剑仙……果然……原本十步一杀……是打算留给薛无意的……现在看来……还是……还是差了点……告诉莫无痕……我终于……终于可以……死了……”

流尽了鲜血,薛怀义仰天倒地。如银光一般的尘埃附在他的脸上,至死,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只剩下剑柄的长剑。

“他……死了么?”莹莹瞪着眼睛,有些后知后觉的问道。

“你们到底捅了什么马蜂窝?明天就是皇上前往泰山封禅的日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怕是要进宫解释一下了。”

“我……”莹莹的眼神有些闪躲,默默的低下了头。

“不要责怪莹莹,是我……是我的错……是我硬要带莹莹来的,是我提议放火安阳王府的……宁月,你不要责怪莹莹好不好?”

“放火安阳王府?为什么?”

“轻舞说……要姑爷出气……所以……对了,姑爷,薛怀义出现在安阳王府……这是不是意味着神剑山庄和安阳王府勾结……姑爷的那个案子是不是破了?”

宁月淡淡的一笑,望着不远处已经回归平静的安阳王府有点出神。

“虽然其中的隐情还有很多,但这个案子……似乎已经不是我该插手的了,一直自以为聪明,但在有些人眼中我估计就是一条蹦跶的最欢快的鱼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暮雪,你带着她们先回去吧。我要进宫一趟。”

“嗯,你多加小心!”千暮雪关切的说了一句,眼睛再次望向已经死去的薛怀义。

风声响起,宁月化作青烟飘向空中。身后的莹莹茫然的顺着千暮雪的视线望去,“小姐,你刚才那一剑……好奇怪啊,跟之前的都不一样。”

“这是有情之剑,在看到宁月中剑的一刹那,我终于感受到什么是心痛。但就算领悟了有情之剑,也无法在千钧一之际救下宁月。有情之道,除了留下遗憾似乎没什么用……”

“小姐还没有重回武道呢……如果武功尽复,一定不会留下遗憾的……”

“也许吧!”

宁月缓缓的从空中落下,而正在此刻,宫廷的大门也恰巧打开。一队快马仿佛利箭一般冲出宫门,而在宫门口见到宁月之后又齐齐的拉住马绳。

“律”数匹快马全部前腿扬起紧急刹车,战马未停,马背上的让仿佛摔倒一般滚落马背。

“鬼狐大人,您来的正好,皇上召见”真难为老太监如此矫健的伸手。那一溜烟的动作,就算是身体矫健的年轻人也未必做得出来。

“何事如此着急?”宁月眉头一皱迫切的问道。

“安阳王刚才进宫面圣,没一会儿皇上就命奴才前来叫大人,大人还是快随洒家进去吧”

“公公请带路!”宁月当即说道。

“皇上,这事你该管管了,安阳王府,说小了是臣的府邸,说大了,那可是皇室宗亲的宗人府,关乎着皇室宗亲的脸面。

诸葛轻舞那小丫头平日里横行霸道也就算了,但把火烧到安阳王府,这可是不是胡闹所能掩盖过去的。轻的也是藐视皇族,重的可就是犯上谋逆了……”

“安阳王,此话言重了吧?”莫无痕淡漠的抬眼说道。

“言重么?诸葛青只是一个虚衔的供奉,追根究底他也不过是一介草民。诸葛轻舞横行无忌这么多年也没被治罪原本就已经在纵容了,要再纵容下去,今天她敢烧安阳王府明天她就敢烧皇宫了……若皇上执意要包庇,臣只好……”

“只好怎么样?”莫无痕戏谑的一笑淡淡的问道。

“臣只好剔除诸葛轻舞太子妃的资格,太子妃乃未来的皇后,需经宗人府允许才可册封。诸葛轻舞如此胡闹,哪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

“是么……”突然,莫无痕止住了话眼睛盯着御书房门口,“宁月,进来吧!”

宁月领命,躬身推门进来,一瞬间,一双炙热的眼睛仿佛火焰一般射在了身上。

“宁月,好你个……”安阳王脱口而出的话猛然间收住,望着宁月腰间的鞭子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

“宁月,本王当日只是遵循祖制并不是有意刁难你。但是,你仗着有靠山王做后台竟然私下报复怂样诸葛轻舞夜袭安阳王府,放火焚屋,你知不知罪?”

铺天盖脸的一通数落顿时让宁月有些懵,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台上似笑非笑的莫无痕,“皇上,安阳王今日是忘了吃药么?”

“本王又没病,吃什么药?你也别扯开话题,你老实交代,诸葛轻舞在安阳王府纵火是不是你授意指使的?”安阳王吹胡子瞪眼的喝道。

“王爷息怒,宁月之所以怀疑王爷忘了吃药实在是王爷的癔症过于严重。臣感觉王爷该请御医好好整治一番……”

“你说什么?”安阳王暴喝,眼神中闪烁着奔腾的火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一个晚辈变着法子骂脑子有病,原本的怨念一下子直冲云顶。

“无凭无据就妄自猜测……还有着奇怪的被害妄想症。这是典型癔症的征兆啊!你说诸葛轻舞在你家放火?可我刚刚从那赶来,诸葛轻舞小姐可正在被神秘高手追杀。似乎并没有时间放火啊?”

“什么?神秘高手?什么高手?”莫无痕突然直起身体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臣只知道,那个高手武功绝高,在京城之内,除了陈都督之外只有暮雪是他对手。这样的神秘高手出没而之前却籍籍无名,皇上臣以为不得不防啊……”

宁月说着,眼睛却却扫过一边的安阳王。而在宁月说完话的一瞬间。安阳王的脸色突然大变,眼神闪烁仿佛变换的信号灯一般。

“安阳王……你确定是诸葛轻舞纵火烧安阳王府?”

“这……”安阳王脸色猛的阴沉了下来,“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只听到了一个年轻少女的笑声。在京城敢如此胆大妄为的也只有诸葛轻舞……所以……”

“原来安阳王也没看清楚啊……”莫无痕懒洋洋的说道,“既然这样,宁月,这案子就交给你做吧。你要好好的查,一定要给安阳王一个交代!”

“臣遵旨”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安阳王顿时有种被当做猴耍的羞辱感。眼中历芒一闪而逝,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的躬下身体。

“既然如此,本王静候鬼狐的佳音了!皇上,臣告退!”安阳王示意的抱拳行礼,轻轻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一直到安阳王离开御书房,莫无痕才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高昂,似乎丝毫不介意还没走远的安阳王是否会听到。

“皇上,臣……有事禀报!”宁月再次躬身来到莫无痕身前。

“你见过薛怀义了?”莫无痕突然开口问道,而这一句话也顿时让宁月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宁月不敢隐瞒低着头轻声应道。果然能登上皇位的没一个是简单的,也难怪当初宁月现有人在京城藏有私兵的时候莫无痕的态度那么的暧昧似乎并不多么的着急。

现在看到莫无痕的反应,宁月彻底的豁然开朗。原来莫无痕早就在安阳王那边布置了钉子,原来莫无痕早就对安阳王的一切了如指掌。

“薛怀义死了?”莫无痕再次问道。

“是!”宁月再次低下了声音,如果薛怀义是莫无痕的人,他就不该死。心底虽然有些害怕莫无痕怪罪,但宁月并不后悔。胆敢伤害莹莹的那一刻,薛怀义在宁月的眼中就是死人。

“原本在五年前他就想死了……要不是神剑山庄死灰复燃,也许他不会活到今天。死,对他来说就是解脱。他可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我终于可以死了……”宁月复述着薛怀义的话。

“朕明白了!”莫无痕漠然的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宁月,看来明日你不能随朕一起封禅泰山。你先替朕拔掉神剑山庄这根钉子,而后再回泰山参与封禅。”

“皇上……您知道神剑山庄他们预谋?”宁月好奇的抬起头问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为何物

“哼哼!跳梁小丑而已!”莫无痕冷哼一声又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安阳王是先皇长子,大周皇朝惯例,长子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但安阳王之母却是先皇偶然临幸的一名宫女非后宫任何一妃子这也致使在先皇欲立太子之时遭群臣反对。

安阳王若德才兼备也罢,就算非是嫡出能力也能服众。他自幼安于享乐哪怕喜欢舞文弄墨也难掩他优柔寡断的性格。

时间一长,就连先皇也对他也彻底失望,终于在十年前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原本以为,以他的性格会安于享乐就算心有不甘也会懦弱的接受现实。但想不到……他竟然执念不改一直对皇位念念不忘。

五年前,朕刚登基皇位,雷厉风行的剿灭了神剑山庄。薛怀义就是朕剿灭神剑山庄隐藏最深的那颗棋子。虽然神剑山庄成功被铲平,但神剑山庄的高手却未全部落网,尤其是神剑山庄庄主薛无意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

而在这个时候,安阳王竟然跳了出来。朕顺势让薛怀义打入安阳王的手下监视着安阳王的一举一动。这些年来,安阳王一直在暗中积蓄实力培养死士,朕虽知道却也一直按兵不动。

明日泰山封禅,待朕离京之后就是安阳王举兵谋反之日。他们原定计划趁朕与陈水莲离开京城之时动政变夺取宫廷,而后举兵围攻泰山达到成事的目的。而朕现在命你,待朕离京之后,你配合天涯率先出击剿灭神剑山庄的余孽,将这场祸事消弭于无形之中。”

“是,臣遵旨!”宁月躬身应道,“皇上,臣有一事不解,既然皇上隔岸观火洞察一切……为何没有更早的时间里将动乱泯灭与萌芽之中?而且还让他们成功屠杀了可多来使引起两国战乱?”

“安阳王不只是朕的兄长,他还是皇室宗族族长。如非有确凿的证据朕是不能动他的。至于草原来使之案……朕却是疏忽了。

事之前,别说薛怀义没能查到蛛丝马迹,就连安阳王也不知道。神剑山庄一直隐藏于不知所在之处,也是昨天才集结,安置在安阳王望岳湖畔的别院之内。”

宁月点头应是,但心底却依旧有些喘喘不安,“皇上,臣之前推测陈水莲或许与神剑山庄勾结,如今看来……他现在已经投靠了安阳王……皇上,您是不是……”

“陈水莲在宫廷里待了一辈子,要论宫廷之内的勾心斗角暗潮云涌,他比谁都看得通透。朕不是多信任他,而是以朕对他的了解,他是看不上安阳王这个废物的。

朕曾经也说过,陈水莲的荣华富贵与大周皇朝荣辱相承,如果让安阳王成功政变,这大周皇朝的气数也就到了头。

和神剑山庄勾结不会,但有些暗通怕是真的。朕已不止一次动过撤销镜天府的念头,而陈水莲也必定心知肚明。他无非是想在朕危难时刻力拦狂澜以救驾从龙之功稳固镜天府罢了……”

“这……”宁月心底还是觉得这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但看到莫无痕胜券在握的样子,宁月只好将担忧藏于心底。

夜晚的灯火渐渐的熄灭,只有三三两两的灯火映衬着星光。宁月缓缓的飘落小院,心底莫名的感觉到一股疲惫。漠然抬头,却现千暮雪雪白的身姿正倚在门槛望着天上的银月出神。

“怎么还没睡?”看到千暮雪的一瞬间,宁月有种温馨的感动,方才的疲倦顷刻间烟消云散,仿佛有着无尽的动力流转心田。

“睡不着……宁月……你知道么,今晚上,我差点以为你死了……”靠着门栏的千暮雪缓缓的转过头,而看到千暮雪表情的一刹那,宁月的心神仿佛被什么禁锢了一般剧烈的颤抖。

那是一双比心更痛的眼眸,藏匿着如秋水般的哀伤。宁月从来没见过千暮雪露出这样的眼神,也无法想象千山暮雪如雪莲一般的人会如此的伤感。一瞬间,浓浓的感动浮上心田。一步踏出,身形一晃出现在千暮雪的身前。

牵起千暮雪冰凉的手,静静的捧在手心,“傻瓜,我的命是很硬的哪那么容易死?”

“如果当初你没有使出神来一招,你已经死了!而我却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薛怀义将剑刺进你的胸口。你知道么?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爱是心疼,是后悔,是无尽的恐惧。

领悟了有请之剑,却给我徒留遗憾。这样的有情,我不想要。”千暮雪茫然的仰起头,眼神中散着淡淡的蓝色,如碧海一般的蔚蓝。

“不是的!”宁月温柔的一笑淡淡的说道,“有情不会空余恨,如果这就是有情之道就不会为千古传唱。暮雪,还记得一个月前,离州北地的雪原之上么。

我一个上位先天的境界,却生生的拖住了两个天人合一高手。为什么?因为我有比死更加坚定的信念。我可以死,可以神魂破碎,但你不能有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是么?”

“是的!夜很深了,早点休息,明天……明天还有事做。”

“什么事?”千暮雪突然心底一颤,一种担忧浮上了不染红尘的心上。

“神剑山庄欲图趁皇上离京的时候攻占宫廷控制文武百官。皇上命我明日与天涯率御林军先下手为强剿灭神剑山庄。我心底有些不安,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

寅时刚过,整个京城突然间沸腾了起来。平日里无论睡得多晚的百姓,都早早的起床举着灯火走出了门口。当宫门打开,莫无痕的行辕缓缓驶出宫门的时候,百姓们更是爆出了震天的欢呼。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莫无痕高高的站在行辕双手平举威严的说道。

“皇上有旨,平身”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有着异常的穿透力穿越远方。

“谢皇上”

望着黑压压的伏倒的人群,莫无痕的胸膛仿佛有着奔腾的江河在咆哮。这些百姓,没有一人是官吏组织前来夹道欢迎,每一个皆是自而来。

“得民心者得天下,朕有着这么多爱戴朕的子民,朕何惧艰难险阻?有他们与朕一起,朕的江山何惧不稳?太子……”

“儿臣在!”一身朝服的莫天涯躬身来到莫无痕身前。

“太子,你虽为一国储君,从出生之日就被定为太子。但你给朕记住,为君者心怀百姓,为帝着造福天下。非你成为帝皇而受百姓之爱戴,而是因为你受百姓爱戴方可成就帝皇。若为帝皇而不思民间疾苦,不造福于万民,就算坐上龙椅登上皇位,终究会被百姓拖下皇权。”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莫天涯满脸肃穆的躬身应道。

“咦?好句!皇儿,这是你自己体悟到的?”

“额,是宁月闲谈时与儿臣说的,臣深以为然所以便记下了……”

“金玉良言,你若能牢记定能受益终身!朕此去泰山封禅,七日便回,朕不在的这几天里,朕的江山就交给你了……起驾”

车队再次缓缓的前行,如游龙一般浩浩荡荡。而莫天涯却在宫门口停下了脚步,一直目送着行辕消失在远方这才缓缓的直起身体返回到皇宫之中。

虽然皇帝离开了,但六部却要正常运行。乾坤殿内,莫天涯坐在龙椅的边上,眼睛飘过一旁的龙椅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但仅仅一瞬之间,那刚刚升起的**就被掐灭于萌芽之中。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众卿平身!今日是孤监国的第一天,诸位臣工可有什么事要奏?”

满朝大臣有些疑惑,嗡嗡议论声响起。交头接耳之后又再次跪倒在地,“臣等无事要奏”

“好,也对。该交代的父皇已经交代清楚,该处理的,父皇昨夜已经全部处理,今日上朝本来也不该有什么事。既然诸位臣工没什么要奏的……那孤就和你们聊聊家常吧!”

“嗡嗡嗡”一阵低微的哄声响起,所有大臣都莫名其妙的相互对视,实在不明白太子今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理来说,早朝无事就该宣布散朝,难道想体验一下监国的瘾?

“孤是长子,亦是嫡出,孤这个太子之位,各位臣工以为是否名正言顺?”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满朝大臣大惊,刹那间冷汗直流。虽说当今无涯太子有时候是有点胡闹,但这也是年少轻狂,在大是大非之上无涯太子从来没有出格过。

更何况前段时间喊出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的豪言着实刷了不少好感,怎么今天又跳戏了呢?这句话是该问的么?是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的么?

“没事,孤只是好奇的问问!”

“回太子,太子殿下名正言顺并无任何挑剔。难不成哪里传来了风言风语?太子莫要惊慌,这储君之位自有圣心决断,皇上对太子给予厚望还望太子……莫要戏言!”一个老臣突然昂起头不卑不亢的说道。

“李大人莫急,非是孤胡闹。李大人为礼部副部两朝元老,方才大人说太子之位乃圣心独断,不知此言何解?”

“圣心独断既是皇上指定,外人不可插手!”李大人一把年纪但说话的中气却依旧十足。

“这样啊,那李大人是中兴十六年的榜眼吧,中兴十九年便入职礼部,先皇指定太子的时候,李大人应该也在场。父皇接替皇位,是否名正言顺?”

第二百八十三章 平乱

“轰”仿佛平地炸起的惊雷,满朝臣工突然间脸色大变。

“太子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这是怀疑皇上的正统,你身为人子说出如此的话实在大逆不道……你……”

“老大人别激动!不是孤怀疑父皇的正统,而是有些人抓着父皇非长子的身份说事啊”莫天涯无奈的摇了摇头。

“嘶”齐齐的吸冷气声音响起,满朝大臣纷纷露出了惊骇的面容。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太子的言外之意无疑在说有人欲图谋反啊。

“好了,既然大家都在……来人!”莫天涯一声冷喝,突然之间整齐的脚步声远远的传来。众臣工回头,见到身后的一幕更是吓得面无颜色。

一队整齐的御林军飞的跑来,光明铠甲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咋一看,仿佛天兵神将。在所有人一头懵的时刻,御林军已经冲进了乾坤殿将满朝文武牢牢的围在中间。

“诸位卿家不要惊慌,孤也是奉父皇的旨意行事!”莫天涯缓缓的站起身,慢慢的踱步下龙庭来到诸位大成的面前。

从怀中掏出圣旨轻轻的展开,“朕本无意皇权,却奈何身为太子。朕本惜手足至亲,但却何以惜身?先帝崩,临危授命传与皇位,五年来朕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朕问各位臣工,朕可当得明君自称?

时光冉冉,匆匆已是五年。朕扶农桑,励商贸,稳九州,精修武!朕,匡扶天下之心日月可鉴,但为何……在朕封禅泰山之际,便有宵小之辈扰天下之安宁,动九州之根本?朕何过之有?

欲成万世大业,朕志在千古。一切拦在朕面前的荆棘,朕一律摧毁。过往如是,现今如是,将来,亦如是!着命监国太子,掌御林之军权,坐镇中枢,荡除宵小,太子之言即朕之令,满朝臣工皆需听从太子之令,助太子稳定天下还宇内之清平!钦此!”

“臣等遵旨”有了圣旨,满朝文武虽然对圣旨所说的惊恐不已,但也认同了太子的举动。

“吏部何伟,工部段衔,户部李志成,段玉裁,给孤出列!”太子收起圣旨,淡漠的喝道。

不一会儿,四道身影踌躇的走出位列,一脸惶恐的跪倒在太子身前。

“给孤拿下!”

“太子……太子殿下……冤枉啊……冤枉啊……”

“冤枉,孤还没问罪呢你们倒先喊了冤枉?孤问你们,父皇可曾亏待了尔等?安阳王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太子殿下……冤枉……冤枉……”

“没事,若不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你以为孤会拿下尔等?你们喊冤没关系,孤现在很忙也没空审你们。去刑部大牢好好想,孤会命人送去笔墨让你们记。将你们的罪行一点一点的写出来,孤不急,你们也不要急!拖下去!”

在喊冤声中,四人仿佛死猪被御林军拖走。整个大殿一片死寂人人自危。太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和安阳王眉来眼去的自然不只是他们几个,但孤很忙,没空一一甄别。按理说,勾结王爷意图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孤愿意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孤欲率御林军平叛,尔等就在这里替孤稳定宫廷。

至于那些对父皇忠心耿耿的卿家……外头有些乱放你们回去万一伤着了父皇定然问罪与我。所以你们也留着等事态平息了再放你们出来,你们相互监督如现有人搞小动作就地缉拿!你们可听明白?”

“臣等遵旨”

莫天涯满意的点了点头,在皇宫中也有六部的办公场地,指令也能传达出去。莫天涯交代完之后一把扯掉身上的朝服露出里面的劲装。

“御林军听令,随孤荡平叛逆!”

“末将领命”

京城郊外,黄河岸边,九门守军军营坐落于此。九门守军原本负责守卫京城,一旦战事升起,他们是京城九门之外的最后屏障深受历代君王的器重。

但自从先帝组建禁军,并创立御林军之后。九门守军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二十年来,九门守军渐渐成了有名无实,也成了兵痞油条的流放之地。

换在平时,九门守军驻地绝对看不到整齐的军容,也看不到聚将的鼓声。别说训练军阵什么的,恐怕连个守卫站岗的都不会有。

而今日,九门守军驻地在皇帝行辕离开京城之后。凄厉的啸声便此起彼伏的响起。原本懒散的兵痞油条全然不见,一个个将士换了新的铠甲拿了新的战刀甚至……他们每人都分到了一笔可观的军饷。

鼓声断,李斯手握着战刀抬头仰望着东边的日出。原本有些紧张的心绪更加的不安了起来。按照约定的时间,这个时候他们该收到了讯号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京城东门。

但现在,别说讯号,就连一丝风雨肃杀的气息也没有。太阳当空,与约定的时间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就连敲鼓的鼓手也吃不消停下了击鼓。

李斯的眼眸冷冷的扫过底下将士,将士们虽然已经站着整齐的方阵但熟知他手下这般兄弟的李斯明白。这群人……已经不安,惶恐,甚至已经不耐烦了。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哪怕换上了新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士气更别说传闻中的军魂。李斯有些后悔,他不该一时冲动答应那个老头的条件。而现在,把柄握在对方的手中,听话也许能博出一个锦绣前程要是不听话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李斯望着手中的刀,这是一柄古朴的,充满着历史沧桑的刀,这柄刀陪了他三十年,这是他斩杀第一个敌人而获得战利品,而他斩杀的这个敌人似乎还是一个不小的人物。

“当年我也是热血男儿,好男儿厮杀疆场马革裹尸。但什么时候……我竟然就这么的堕落了?就这么的认命了?”

到了今天,李斯才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当年也深受帝恩,年仅三十岁便成为军部最闪耀的星辰最年轻的将军之一。

还记得突破先天的那一夜么?还记得小师妹临走前跳得那支舞么?不记得了……太久远了……

多久没有拔出这把与我出生入死的刀?多久没有尽情的挥舞释放自己的豪情?很久了……

李斯抚摸着刀鞘,这柄刀……也许已经锈了吧?当初酒后闯祸,被配到九门驻军的那天起就没有拔过刀,就没有练过一次武……

突然,李斯有种冲动。他想拔刀,在底下的这群兄弟面前尽情的挥舞一把。因为有种直觉,如果今天不拔刀……他怕再也没有机会。

手掌轻轻地扶上刀柄,李斯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凝重了起来。而底下懒洋洋甚至打着哈气的将士们突然停下了动作。

无数双眼睛望向他们的将军,视线跟着李斯的手缓缓的移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们就是觉得那只手那柄刀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握着刀柄,突然间感觉好充实,年轻时的轻狂豪情似乎瞬间填满胸膛。微微用力,李斯的脸色不禁僵持了一下。刀柄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禁锢了一般移不出分毫。

“三年?还是五年?原来……已经绣了啊?当年珍爱这把刀胜过生命,而现在,我竟然让它锈了?也许它在哭泣,所以才不愿意被我拔出吧?”

微微运功,稳固的刀柄突然微微颤抖。

“吱嘎”一阵牙酸的声音响起。刀柄被缓缓的拔起露出了里面漆黑的刀身。锈斑已经不再是红色,黄色……而是如泥土如石头一般的黑色。

“轰”狂风席卷,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

狂风吹起漫天的枯草,漫天的烟尘。烟尘迷住了上万将士的眼睛,但即便如此他们都没有舍得闭上眼睛。因为他们的将军太突然了,太出乎他们的预料甚至出他们的认知。

灵力之柱,先天境界。

就算是兵痞老油条,但必须的常识他们还是很清楚的。可是……他们如何能接受甚至……如何相信?和他们吹牛打屁晒太阳的将军,竟然会是一个先天高手。

李斯舞动着战刀,这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的刀法。因为这是军刀,这是军人才能明白才能懂的刀法。刀光闪烁,刀气肆意。随着李斯的舞动,浓浓的杀意席卷苍穹。

底下的将士们仿佛闻到了战场的硝烟和浓浓的血煞之气。这是战场厮杀的刀法,其实没有招式!唯一的招式就是砍,就是杀,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突然间。玉柱破碎。刀气止,狂风歇,就连漫天的烟尘都平静了下来。李斯撑着刀剧烈的喘息,起伏的胸膛仿佛鼓风机一般剧烈。

“好刀法!怎么停下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出现的如此的突然。

李斯大惊,猛然间抬头。去见军营的旗杆上,不知何时站着两个人,旗杆的横梁一边一个。男的一身黑衣却难掩他文弱的眉目,而女的一身白衣却美得如此的惊心动魄。

“你……你是谁?”李斯瞪大了眼睛,眼眸深处藏着浓浓的恐惧,因为他认出来了,准确的说他认出了宁月身穿的飞鱼服。

“擅闯军营乃是死罪,你们……你们是谁?”

第二百八十四章 民心所向

“原来,你也知道死罪二字?”宁月淡漠的摇了摇头,“擅闯军营是死罪,但勾结王爷动兵变欲图谋反难道就不是死罪么?”

宁月的话顿时吓得李斯心胆俱裂,从天幕府出现的一刹那他就明白今日的行动出现了变故。而事实上,京城之内依旧如此的四平八稳一点动乱的风声也没有,叛乱的星火还未来得及冒头就已被掐灭在萌芽之中。

“放箭,杀了他们快放箭”刹那间反应过来,心中唯有对死亡的恐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自己才有可能活命。

底下的上万将士纷纷反应了了过来,兵变叛乱不是小事,那是杀头的大罪。就算平日里多老油条,关乎到身家性命全都刹那间开弓搭箭。

“嗖嗖嗖”

箭矢如雨,也许是因为缺乏训练,漫天的箭矢仿佛有气无力一般根本没有一丝万千齐的气势。千暮雪手持长剑,连出鞘的意思都没有。剑鞘翻转,一阵狂风席卷掀起惊涛骇浪。

箭矢似乎撞到了透明的屏障一般纷纷弹飞而去,漫天的箭雨凌乱的散落吓得底下的一万将士抱头鼠窜。李斯大惊失色,能轻易施展出内力屏障震退箭矢的非先天境界绝对做不到。

猛然间,如血煞一般的凶悍气势喷涌而出。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刀芒狠狠的向千暮雪迎头砍下。

“冥顽不灵!找死!”宁月眼中精芒一闪,刹那之间一道气势喷涌而出直上九霄。

气势爆裂,仿佛带着天地的共鸣,在刀气即将斩下的一瞬间却突然间化作青烟消失不见。而这一刻,李斯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这一刻才明白自己的反抗是何其的幼稚可笑。

“铮”一道琴音响彻天地,如九霄云外的仙人抚琴弹唱。李斯想要跑,直到提起内力的一瞬即,体内的内力如同倾泻的江河一般飞的消失。

清风拂面,吹过了李斯的身躯吹动了李斯的鬓。李斯的眼前一阵模糊,望着随风远去的丝,他恍惚中又看到小师妹在灯火阑珊处起舞,仿佛又看到小师妹哀伤流泪的眼神。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因酒后犯错被皇上贬于九门。原本这只是对你的一场考验,皇上一直期待你能重整九门。

但可惜,你竟从此自甘堕落。一次次的失望,皇上才终于将你放弃。所以,你不该有怨,路都是自己走的,你的境遇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嗤”突然间,疾风肆虐,一道血雾沿着李斯的咽喉喷洒而出,凄厉如风,轻薄如烟。

“全部拿下,如有反抗,就地格杀”一声大喝突然响起。御林军的金戈铁马仿佛神兵天降,在李斯被宁月一剑斩杀的瞬间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军营之中一网打尽。

“你来的真是时候……干嘛不等我把这些谋逆的将士全部拿下了你才出来?”

“老表,有你和嫂子就足以地抵得上千军万马,我来收拾收拾就好了。走!”莫天涯很无耻的将自己定位在后勤部队。

“去哪?”

“下一家!真不知道安阳王的脑子怎么想的,就算要举兵谋反,你也拉拢点像样的啊?全是那些老弱病残几乎要被削掉编制的军队。如果靠他们能成事,我大周帝国估计真要成时间最大的笑话了。”

“也许……正因为不受重视,所以我们才会忽视。要换了你御林军或者禁军,估计早被皇上察觉了。”宁月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气。

战乱突然间响起,京城之中一瞬间鸡飞狗跳。

“有叛军攻城了!”清晨的百姓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上街。突如其来的,九门禁闭,京城之外出现了浩浩荡荡的兵马围困了京城。

百姓惊恐了,已经多久没听说打战了?除了上了年纪的,像年轻一辈根本就没经历过什么战乱。打战攻城,几乎是只限于听说。

打战意味着破坏意味着死亡,当京城百姓确认了外面有军队攻城之后纷纷尖叫的躲回了家。原本热闹的京城,一瞬间彷如死城。

“你咋又回来了?难道今天的生意这么好,刚上街炊饼就卖完了?咳咳咳……”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突然间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爹你没事吧?慢点说话,别急!”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连忙放下手底的筐子飞来到老头的身边轻轻的拍着老头的后背。

“爹,今天生意卖不成了……别说今天,以后我们能不能活命还不知道呢……”

“怎么了?你闯祸了?”老头子突然眼睛一瞪厉声喝道。

“哪能啊!是打仗了……”大汉轻轻的凑过脸低沉的说道。

“放屁,你老子当年就是当兵的,你以为老子没见过打仗啊?打仗哪有这么静悄悄的,还这么的突如其来?就算真的打仗,早就有人禁闭城门,守城的将士也会立刻疏散居民组织青壮……”

“爹,是真的!原本孩儿也是不信,今天孩儿刚上街,本来还好好的。但对面街头的樵夫李一边跑过来一边喊着打仗了……有人攻城了……

樵夫李的脑袋不好使,但人老实从不撒谎。而且这样的消息也不是就他在说,凡是想出城的人都跑回来这么说,所以……看来城门那里真的是在打仗……”

“咳咳咳”老头子脸色一红,剧烈的咳嗽声再一次响起。

“爹,别怕,有孩儿在呢。孩儿就算拼也不会让爹有事的!”中年人很郑重的说道,原本以为对面的老父亲会含泪抱着自己一阵感动。脑海中脑补的画面刚刚成型,一巴掌直接拍在脑袋上。

“怕个屁!知道打仗了你屁颠屁颠的跑回来干嘛?”

“我……我们平民老百姓……不跑回家躲起来干啥?”

“你是要气死你老子啊?老子怎么生了你这混账东西?圣上离京,定是有些宵小之徒妄图颠倒朝纲。我们住在京城沐浴圣恩,如今国家有难你竟然自顾着往家里跑?你对得起圣上,对得起祖宗么?”

“爹……您的意思是……”

“意思个屁,还不去帮忙守城?要不能守住京城,你给老子死在外头别回来。老子不要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送终,给老子滚出去”说着一巴掌再次招呼过来。

中年大汉脖子一缩,麻溜的滚到了三步之外。突然,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头子床前,“爹啊孩儿去了,如果孩儿出了什么不测……请恕孩子不孝!”

老头子的脸上终于挂起了欣慰的笑容,“快去快去,忠君爱国,就是对爹最大的孝顺。如果你为国捐躯,老头子就是爬也会爬去替你收尸绝不让你暴尸荒野……”

中年大汉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一回头便向门外跑去。

“等等,门后面的铁枪带去,这是爹年轻时候用的,现在传给你”

“哎!”

原本空旷如死城的大街,突然之间人潮涌动。家家户户的青壮几乎不约而同的冲了出来。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刺枪,有的拿着钉耙,倒是中年人举着铁枪算是比较好的。

“虎子,你也来了?”

“哎呀豪哥,呦,把老爷子的宝贝都掏出来了?”

“别提了,老头子让我去守城,连送终都不要我了,你呢?你怎么出来了?”

“别提了,家里的婆娘一听有人攻城就把俺推出来了。对俺说,要是俺战死了,她带着孩子替俺守一辈子。要是城破了,俺活着回来了,她……她就带着孩子休了俺。俺是上门的,能怎么办?”

“别提了,大伙快去守城去,干死那群王八蛋”

“杀”

齐齐的爆出一声怒吼,数万京城百姓蜂拥的向城门口冲去。还未到城门口,便听到城外的喊杀声震天响。但奇怪的是,喊杀震天,但却没有其他动静传来。别说箭矢飞舞刀光剑影,就连架云梯,撞城门都没有。

城上的守军正撑着长枪看着底下攻城的表演,居高临下俯视着不断变化的军阵。

“不愧是西城卫军,战阵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气势之勇也令人侧目,如果这真是一支攻城叛逆,我这点兵力也怕是守不住啊!”

“将军!”

在将军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传讯兵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在将军身前抱拳行礼。

“什么事?”

“京城……京城的百姓都自过来说要替咱们守城,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估摸着不下于五万人。”

“哦?”将军眉毛一挑,顿时展颜,但一瞬间收住笑容换上了一脸的严肃,“圣上仁德,故而京城百姓都感恩戴德,得民心者得天下,果然不欺我。走,去看看”

等他走下城门的时候,城墙之内的百姓已经整齐的站成了阵,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将军看着这一眼,心底更是一颤,来的没有一个是老弱病残,全部是青壮有此可见他们守护京城之决心,对朝廷的认可有多坚决。

“诸位乡亲,本将军是皇朝御林军东城军鲁律令,感谢诸位乡亲在国难当头自前来守卫京师。本将军代表朝廷感谢诸位拳拳爱国之心。但是……诸位乡亲,守卫京师是我们军人的职责,你们还是回去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钓鱼

“为什么啊?”

“凭什么?我们也能打仗,凭什么让我们回去?”

“京城是我们的京城,守护京城,人人有责”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不干了,一声声反驳声此起彼伏。

“肃静!”鲁律令大喝一声,声波如海浪一般席卷开去将吵杂的声浪压制住,“没有人攻城,我们在进行军演操练,大家平日里爱干嘛就干嘛去。外面攻城的都是自己人……”

“哈哈哈……”在城楼一处的隐蔽之地,莫天涯很没形象的仰天大笑。

“至于把你高兴成这样么?”宁月牵着千暮雪的手居高远眺尽收远处的风光。

“老表,你看看,这是什么?民心所向啊!有这么多百姓心系朝廷拥戴父皇。何愁父皇江山不稳,我大周皇朝千秋万代?”

“那是皇上的功劳,跟你没啥关系!”

“安阳王果然正如父皇所言,志大才疏!连情势都没看清楚妄图凭借这些跳梁小丑就能颠倒朝纲?简直痴心妄想。就算我们真的措手不及被他一时占得先机,也有满城百姓同心协力。安阳王的真的输得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咦,又有鱼儿上钩了!”

莫天涯的话音落下,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看着声势动静,约莫着上千人。最前头的是上百匹漆黑战马,而战马上的人,却穿得五颜六色形态不一。而身后紧跟着战马冲锋的,更是穿着五花八门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军队。

“独眼雕?是十八寨的人马!”宁月轻轻地松开千暮雪的手缓缓的上前几步,“十八寨盘踞官道山林七八年了,每年都能躲过天幕府的围剿,每次都能事先收到情报。还以为他们多么警觉,原来……也是投靠了安阳王啊!”

“绿林盗匪竟敢参与谋逆?真是不知死活”莫天涯冷漠的眼神中迸射出道道凶芒,“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老表,你出了的这主意还真是毒啊。原本要将他们一个个的找出来还挺费劲,略施小计他们就一个个的跳了出来。这是三十六计里面的什么计策?”

“这不是三十六计,这叫太祖军法,名为……围点打援变异版本。”

“啥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宁月邪邪的一笑,戏谑的看着十八寨的千人人马冲进了攻城的战阵。

“前面的都给老子让开,让我来”独眼雕暴喝一声,手中挥舞着九环大刀,凶厉的独眼配上那铮亮的光头,就这一身装扮已让敌人胆怯了三分。

攻城军队识相的让开,让这千人绿林长驱直入的冲到阵前。

“身后的弟兄给我掩护,小的们,随老子冲”

独眼雕在冲过攻城军阵之后丝毫没有停下,手中大刀挥舞散着浓浓的血煞之气。

突然间,强烈的风啸从身后响起,刺耳的破空声让他的后背寒毛猛然间炸开。独眼掉猛然间落下战马,仿佛葫芦一般躲在战马的肚子之中。

“嗖嗖嗖”箭矢如雨,几乎眨眼间就将战马射成了马蜂窝。战马哀鸣的倒地,独眼雕到了现在才算看清的身后的情势。而看清的一瞬间,独眼雕便瞪大了独眼心胆俱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带来的一千弟兄,几乎在一轮箭雨之后就倒下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死的,也有大部分挂了彩受了伤。一口凉气在胸口席卷,独眼雕的心猛然间提到了嗓门口。

“你们做什么?我们是自己人啊”

“住嘴,谋逆暴徒,谁和你是自己人?太子有令,杀无赦”

又是一轮箭雨,仿佛蝗虫过境一般。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守城之上的将士仿佛也是打了鸡血抢人头一般开弓搭箭。这下子,箭矢来自四面八方两面夹击四面受敌。

十八寨的人就算个个修有武功,但面对漫天的箭矢也只能饮恨。刚刚踏上战场,仅仅冒了一个泡就被无情的战争机器搅成了碎末。

“王八蛋,你们坑我”独眼雕的刀光呼啸,仿佛风车一般将周身舞得密不透风。一轮箭雨过后,独眼雕哪敢停顿飞身而起就向远处掠去。

又是一阵箭雨划破天空,却在刀光中化为粉末。独眼雕看似魁梧粗犷,一身刀法厚重如山。但他最引以为傲的还是他一身的轻功。否者,他也不会留下独眼雕这个凶名。

身如展翅金雕,凌空虚度的略过箭雨略过千军万马。

“安阳王,老子被你坑死了,你等着,这帐咱们秋后再算账”独眼雕愤恨的喝道,身形已化作大鹏飞过身后军队向远处急驰而去。

“你不是还没被坑死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一个声音仿佛温柔的清风出现在独眼雕的耳畔。一瞬间,背后的寒毛猛然间炸开。

来不及细想,一道刀气呼啸的向身后砍去。当刀气破空的瞬间,独眼雕才敢回头。但仅仅一眼,独眼雕却再次亡魂大冒。

一声漆黑飞鱼服的宁月安静的跟着自己,眼眸中的视野定格的瞬间,一道扭曲的光线在眼中迅的扩大。如清风一般吹过,独眼雕甚至听到了一声动听的琴音。但这……却是独眼雕能听到的最后的音符。

“嗤”血雾飘散,染红了天边的云朵。独眼雕瞪大了眼睛,喉间出咯咯咯的声响。他不敢相信有人的剑会这么的快,更不敢相信,有人的剑气会像琴声那么动听。温热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但独眼雕只感觉冷,透骨一般的冷。

“轰”尸体不甘的倒下。宁月脚尖一点,仿佛青烟一般渺渺飘起飞回到城楼之上。

“望岳湖畔的别庄之内动静么?”宁月回到城楼轻声问道。

“安阳王的计划在城破之后攻占皇宫之时才是神剑山庄出手之时。而现在还在攻打城门,所以神剑山庄一直按兵不动。怎么?有什么问题?”

“我心底总有些不安,安阳王的势力拔除的太干脆太顺利了。我就不信,难道他们的原计划真的就是这样?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篡位成功……这造反的也太轻易了吧?”

“老表,他们的计划已经很完美了。如果我们事先没有觉察,措手不及之下很有可能让他们得逞。之所以胜利的这么干脆……还是因为父皇运筹帷幄早已做了妥善的安排。”

“希望如此啊!”

被劝回的京城百姓虽然得到了演习的解释,但他们的心底还是有些喘喘不安。街头的行人虽然多了起来,但他们的视线却一直望着西边的方向。似乎隔着很远,他们依旧能听到城门口的喊杀之声。

在惶恐与不安之中,京城渐渐地被夜色代替。城门口的厮杀也渐渐的平息,似乎攻城守军的的两方人马约好了明日再战。

但京城的百姓不知道,白天的城外,其实已经经历了不下于十次真正的伏击。守城与攻城的人马,配合默契的阴死了不下于五万人马。动荡朝野的谋逆案,正在无声无息的进行也在无声无息的被扑灭。

清晨的薄雾悄悄的散去,人们再次来到城门口,大门紧闭依旧处在戒严之中。唯一让百姓心底安慰的是城门之外已经没有了喊杀声。

突然,紧闭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队将士驱散了跑来一探究竟的百姓。在百姓们以为一切都已落幕的时候,一队快马突然间的从军营中飞奔而出。

莫天涯驾马越过城门,猛然间一拉缰绳。战马仰天直立停下了脚步。

“孤去荡平谋逆,尔等尽忠职守严守京师。除非孤亲至,否者谁来也不许开城门听明白了没有?”

“谨遵太子之令!”城墙之上,鲁律令抱拳应道。

“跟我走”佯装攻城的将士突然间收拢结成队伍,在莫天涯一声令下之后飞的向远处行军而去。

军队浩浩荡荡的行走,看似缓慢,实则快如游龙。日头渐高,官道的远处传来了吹罗打鼓的声音,一支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在乡野道路上晃悠悠的行过。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成亲?我们出来才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了三支送亲的队伍?”莫天涯突然一笑好奇的问道。

“回禀太子,今天是二十九,黄道吉日,宜乔迁,婚嫁”身边的副官抱拳回到。

“我去,我刚问,你张口就回?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莫天涯突然好奇的望着身边的副将,这个看似五大三粗的却有着和外表恰恰相反的机灵感。

“这……末将只是对民间习俗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感兴趣,殿下要问末将圣人学说,那末将就两眼一抹黑了。”

“哈哈哈”莫天涯仰头大笑,“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和二,家中排行老二。”

“虽说你是武将,但为将者就算不懂典籍经义也该熟知兵法韬略熟读兵书。孤看你盛有机智,好好读书,孤看好你!”

“回殿下……末将是中兴二十六年武科举试第七名,末将还是懂些文墨读了几本兵书的……”

“额算我没说!”莫天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淡淡的一笑。

“不对!”宁月突然眉头一皱,“今天是我们荡平神剑山庄的日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的异常我们都要小心对待。天涯,你命人去查一下,今天到底有多少人成亲,他们是不是真的就在这里……”

“有必要么?”莫天涯疑惑的问道。

“很有必要……”

第二百八十六章 炮击山庄

“启禀太子,鬼狐大人!”那个和二突然间再次插口说道,“在得知太子殿下计划之时,属下已经亲自为今日行动做了全面的调查。

今日乃黄道吉日,整个京城区域在户部登记的今日成亲共有三百二十户。而我们行军路线区域五十里范围内共有十六家。他们最迟的都是半年前做了登记,而每一户人家祖上五代都居住在本地。所以……末将敢保证,这些我们遇到的成亲队伍全部都没有问题!”

“是么?”宁月喃喃自语,审视的看着满脸真诚的和二,“如此就好,天涯,我和暮雪先行一步。大军出征动静太大我还真怕会打草惊蛇……”

话音刚落,宁月便化为飞鸟冲天而起。而跟着宁月千暮雪更是如轻烟一般消失在马背之上。

望岳湖,乃京城之外一处幽静湖泊,每到夏日,此地便是京城文人雅客达官显贵休闲纳凉之地。而刚刚及春,望岳湖畔的阴风还带着丝丝的冷意,此刻的望岳湖宁静的如一张画卷。

穿过望月湖,背靠天池山,山脚之下,一座硕大的庄园坐落于此。庄园依山傍水,临高俯视望尽望岳湖湖光山色。

此处庄园的主人姓何,只知道在十年前从外地来,富可敌国耗巨资修建,历时五年方才完成。完成之后,富商每年夏日便会来此住上一段时间。

故此,宁月在得知望岳湖别院就是安阳王藏匿神剑山庄之地的时候还有些不信的。从种种线索表明,这个庄园和安阳王没有关系,而那个富商也是有据可查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

但莫无痕有着准确的情报,而打入安阳王内部的薛怀义也给了宁月信心。所以,当莫天涯带着御林军前来的时候,宁月与千暮雪站在远处远眺这那座建在山脚下的别庄。

“怎么样?”莫天涯麻利的跳下马背。

“易守难攻,选址的确考究。如果神剑山庄的高手真的在里面,就凭你手底下的这些军队很难围剿。更何况……听薛怀义的情报,当年的神剑山庄庄主薛无意似乎还没死。我们这样杀进去……胜算不大啊!”

“以步兵对战武林高手,就算十倍人数也未必能取胜。就算由我们三个打前锋,也未必能做到尽全功于一役。”突然,莫天涯对着宁月挤了挤眉梢,“猜猜我身后拖得那十二辆马车带的是什么么?”

“军械?”宁月好奇的问道。

“我们也不过五千人马,军械都随身携带哪需要这么多车?你再猜猜,你见过的。”

“嘶”宁月突然吸了一口凉气,“你别告诉我是火炮吧?”

“就是火炮,我大周朝廷对付江湖门派的大杀器。他们若是安分守己,朝廷自然对他们加以安抚。但倘若他们这么不知好歹挑衅朝廷的底线。朝廷的火炮,必让他们飞灰湮灭!装卸火炮”

对于搭建火炮,御林军似乎很娴熟。在莫天涯的命令下,他们异常娴熟的将火炮卸下。在宁月惊奇的目光下,火炮被安装了起来,一个个炮口平视直直的对着远处的山庄。

“填装弹药,准备开火”莫天涯兴奋的叫道,很享受这种指挥中军的快感。

“等等,我们大军压境,为什么对面的山庄之内却毫无动静?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到异常。”到了这个时候心底的不安越的浓烈,宁月望着远处如死寂一般的庄园心里没底的说道。

“不!宁月,里面有人!”一边的千暮雪突然睁开微闭的眼睛淡淡的说道,“里面至少有三个天人合一的高手。虽然他们努力的藏匿气息,但还逃不过我的精神感知!”

千暮雪的话给宁月的心底打了一支强心剂,在千暮雪话音落下的瞬间,莫天涯已经轻轻的抽出了腰间的战刀。

“开炮”

“轰”

“轰”

十几门大炮齐,如流星般向远处打去。但可惜,炮手对于目标的距离感还比较差。炮弹虽然凶猛的打了出去,但只到了一半的距离便落入了地上。

“轰轰轰”

炮火炸开,火焰伴随着烟尘冲天而起。惊天动地的声音震耳欲聋,在炮弹爆开的瞬间,地动山摇就连天空都微微晃动。

宁月脸色一黑,这什么水平啊?差距能过一半以上?这特么小学生水平的炮手也不会这么差吧?而反观莫天涯仿佛并没有因此失望,兴奋的挥舞着军刀嗷嗷直叫。

“在填装,调整距离”

“轰”在士兵填装炮弹再次调整距离的时候,对面的山庄之内终于传来了动静。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一道天剑连接天空,刹那间风起云涌。

“还以为你们躲在里面不打算出来呢?哼哼哼……给孤开火,将对面的山庄夷为平地”

“轰轰轰”

炮火再一次齐鸣,这一次炮火高高的划过抛物线略过山庄狠狠的打在山庄背后的山腰之上。巨大的爆炸响起,背后的山峰也为之颤动,炸开无数山石仿佛山崩一样倾泻而下。

“好!”莫天涯兴奋的大叫一声。

“好个屁!”宁月暴喝一声脸色刹那间变得漆黑。

在第二轮炮火炸开的瞬间,对面山庄突然升起了十数根灵力之柱。几乎瞬息间,原本死寂的山庄变得人潮涌动。强大的气势席卷天地。

山庄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群身穿神剑门弟子服侍的人突然间出现。而此刻,距离莫天涯的军队距离还不到千步以武林中人的武功,这点距离几乎眨眼就到。

“听我口令填装!”宁月脸色漆黑的喝道,而底下的士兵也的确训练有素,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默契的娴熟的操练了起来。

宁月伸出一根拇指竖在身前,“距离九百二十步,角度辰时三刻!!”

“轰轰轰”

十几门炮火再一次轰鸣,这一次,每一颗炮弹几乎划着抛物线狠狠的向山庄撞去。而山庄门口的神剑山庄弟子纷纷祭起剑气狠狠的削向天空的炮弹。

“轰轰轰”剑气和炮弹撞击,火焰爆开卷起奔腾的气浪。而这个时候,神剑山庄的弟子才明白,自己眼前面对的军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乌合之众,而是有着对他们绝对威胁的御林军。

“哇老表,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做到一下的就确定了对方距离和我们火炮需调整的角度?难道……你以前也秘密参加过训练?”莫天涯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语无伦次了起来。

“学好数学吧!”宁月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有些凝重的看着远方,“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不冲过来和我们拼命?这个距离,我们的炮火完全可以命中他们就算他们有无数高手,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现在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冲上来要么近战要么突围……”

在宁月的疑惑中,炮火再一次袭去,有了准确的角度,御林军只需要做到填装,开炮即可。十几门火炮,就是十几个不知疲倦的先天高手不断的输出。炮火齐鸣,这让宁月感觉回到了现代社会,更让宁月产生了一种看3d电影的错觉。

突然之间,又有两大气势冲天而起,原本昏暗的天空刹那间变得阴沉如墨,漆黑的云层之上,仿佛有着滚滚天雷在滚动。

“不对,他们有变化了”莫天涯惊呼一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山庄之内猛然间冲出三道身影。每一个都仿佛天神一般凌空虚度。

先天境界的高手刹那间变换队形跟着天人合一高手冲杀而来。而这一刻,才让宁月感觉到情理之中。被动着挨打,可不是武林高手的性格。

“炮手继续轰击,暮雪,我们上!”宁月眼中精芒闪过,战意轰的一声直冲云端。强大的气势席卷天地,天人合一境界的威压喷涌而出。

不错,是天人合一之境。那一天,在薛怀义十步一杀的时候,宁月在电石花火之间已经领悟了天人合一。只有到了天人合一,宁月才明白天人合一代表着什么?神之一招,天道加持,意念不毁,内力不息。

“铮铮”一道琴声响彻天地,甚至将炮火的轰鸣压制。琴音飘渺,如仙人弹奏。在神剑山庄高手冲出庄园的一刹那,那道仿佛天地的剑气已经狠狠的斩下。

“哼!不知死活”一声冷哼响起,三个天人合一高手纷纷祭出剑气迎着宁月五行剑气逆冲而上。

“轰”一瞬间,天地暗淡,爆炸响起的瞬间卷起惊天气波。宁月一剑,仿佛惊艳的不似人间,需要三个同境界的高手阻击才能从容接下。

而在爆炸响起的瞬间,又一道剑气仿佛银月一般悬在天空。三个高手脸色大变,但宁月的剑气却依旧犀利的仿佛山谷吹过的疾风。

这就是宁月的计策,也是宁月与千暮雪心意相通,哪怕没有交流都能默契无间的配合。宁月以最强的一剑吸引住三个天人合一高手的注意,而千暮雪出其不意的一剑斩杀那十几个先天高手。

“嗤”剑气如烟,仿佛雪花一般轻灵。轻柔如雾,却冷如冰雪。就像寒夜笼罩大地,刹那之间,跟着冲出来的先天高手的灵力之柱纷纷破碎。

第二百八十七章 激烈交战

“嗤”声轻如风,一剑如月光滑落,十几名冲杀的先天高手刹那间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随着风声,血雾飘洒。

“轰”天空云层剧烈的翻滚,强悍的剑气急卷苍穹。刺眼的白光仿佛升起的烈日一般将御林军的眼睛刺得眼泪直流。

一道身影倒飞而去,鲜血喷洒染红了胸前。即将落地的瞬间,一双柔软的手臂抱住了宁月的身形。仿佛纷飞的柳絮一般缓缓的落下。

莫天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神剑山庄在经历五年前的重创之后,竟然还拥有三位天人合一高手。这一点,出了莫天涯的预估,而低估了敌人也意味着自己的胜算要重新计算。

天空的气压越的阴沉,漆黑如墨的云层中雷光闪耀。三个高手静静的站在眼前,手中的剑光散着朦胧的毫光,每一个的气势都如此的惊天动地。

“你怎么样?”略带担忧的声音仿佛仙音传如宁月的耳朵。

“没什么事,震荡了内府而已。暮雪,想不到……我们还真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天人合一而已,我一人即可!”千暮雪的声音很冷,冷冽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意。宁月又一次受伤了,而且依旧在千暮雪的眼前。一瞬间,仿佛能冻彻灵魂的肃杀之气充释着天地之间。

“千暮雪……想不到你也有跌落境界散功重修的一天!”对面的一人突然淡漠的开口说道。

“神剑山庄如丧家之犬皆是拜你所赐,今日我们就要为庄主报仇”

“轰”突然之间,眼前的三人变换,眨眼间形成了三才站位。

“归元剑阵”

“轰”三根如火炬一般的灵力之柱冲天而起,气势沸腾,在空中渐渐的融为一体。一道泛着雷光的剑胎突然间出现在空中,仿佛天界之门缓缓的打开散着令人心悸的伟力。

“这是……”宁月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前的场景似乎是遥远的记忆,但又如此的刻骨铭心。当初在创云别院,宁月见到五行属性融为一炉而受到了启。但因为一直东奔西走而没有时间去落实,但想不到今日竟然见到了五行属性相容的一幕。

虽然对面只有三个人,只融合了三种属性。但他们每一个都是天人合一高手,融合之后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结果。

强大的气机仿佛带着天地的威压将宁月两人锁定。在这一刻,宁月感受到了藐小感受到了卑微,更感受到了那种武道道韵的气息。

三个天人合一联手,这已经出了天人合一。不由得,宁月的心为之提了起来,他不害怕面临绝境,但宁月不愿看到千暮雪面对凶险。

手掌缓缓的挥舞,一道虚影仿佛神佛法相一般缓缓的从背后升起。以宁月此刻的境界,除非真正的武道高手,否者没有谁能能将他彻底压制。在虚影升起的瞬间,锁定自己的气机就已经嘣碎。

虚影在宁月的身后成型,这一次比宁月之前施展的任何一次都要巨大都要晶莹透亮。就像当初岳龙轩那惊天动地的神魂,如此的威严不可侵犯。

“天地为琴,七情为弦。”宁月高昂的声音响彻天地,神魂虚影手指翻涌,一道无形的巨琴浮现的虚影的指尖,仿佛扭曲的空间形成的幻影,却又如此的真实可见。

“五行为剑,琴音为魄”

“嗡”一道蜂鸣突然间的响起,身后御林军将士腰间的刀剑突然间齐齐出震颤。莫天涯惊诧的看着腰间的战刀,惊恐的抬起头望着天空形成的剑气。

极致剑道,方能成就剑中皇者。数月前和宁月并肩作战仿佛就在昨天,短短时日,想不到宁月的武功精修竟然到了这番境界?

琴声渺渺,如天空的云卷云舒。千暮雪望着天空的琴心剑魄突然宛然一笑。轻轻的举起手中的羲和剑,剑身通体如白玉,却散着炙热的光芒。

剑身颤动,嗡嗡的声响仿佛引起了天地的共鸣。一柄剑的蜂鸣声竟然盖过了所有战刀的颤动,甚至盖过了不断响起的炮火。

随着剑身的颤动,羲和剑缓缓的升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缓缓的抽出长剑。以前的千暮雪,哪怕出手都是一道剑气动九州,而这一次,却是千暮雪第一次在战斗的时候出剑。

剑光升起,仿佛御剑飞仙。洁白的剑光浮现在千暮雪的头顶,突然间,一柄天剑直冲天际。天剑升起的瞬间,仿佛劈开了天地劈开了云层。

对面三人在宁月升起神魂弹奏琴心剑魄的时候,虽然心底惊诧脸上却也依旧面沉如水,但当千暮雪出剑的时候,三个天人合一高手的脸色突然间大变。

如果宁月的琴心剑魄是以力破巧的霸道之剑,那么千暮雪的天剑就是以点破面的穿透一剑。千暮雪哪怕没有重回武道,但对于极致剑道的领悟比宁月高出好几个境界。

“两位师兄,不能在蓄力了,斩!”

“飞天神剑”

随着一声高喝,天空的剑气突然间凝缩散着蔚蓝的光芒。一剑破空,仿佛跨越了时空眨眼间出现在宁月的身前。

“铮铮”一道琴声仿佛震天的雷动,在剑气袭面的瞬间响起。突然间,世界为之定格。剑气在琴声中荡漾,剑身在声波中扭曲。就像一柄利箭狠狠的插进冰柱之中,每一次的刺入都如此的缓慢如此的艰难,但又如此的坚决。

空间爆裂,肉眼可见的裂开了无数的裂纹。宁月的琴声在咆哮,剑气化作了狂风席卷天地。剑气与剑气碰撞,仿佛两颗星辰在剧烈的挤压融合。强大的威力被空间禁锢,在交撞的尖点形成一个深色的虚影,而强大的威力似乎也破坏这空间。

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瞪着惶恐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因为他们虽然不明白这一招碰撞的胜负该是什么结局,但碰撞爆一瞬间的威力该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三人合力的飞天神剑似乎略强一筹,哪怕宁月的琴声如此的高昂,而他们的剑气却依旧稳步的,坚定的向着宁月推进。一旦神魂破碎,一旦宁月不能抵挡剑气的威力就会如天崩地裂一般席卷。这样的一剑,别说此刻的宁月,就是千暮雪也无力承受。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而莫天涯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紧紧的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懊悔。神剑山庄保留的实力实在太强,一次估算错误或许会让整个结局颠倒。而眼前的一战,其威力已经不下于当初岳龙轩与历沧海一战,哪怕莫天涯有心也无力介入。

“嗤”当所有人陷入恐惧与担忧之时。千暮雪不负众望的出手了。通灵剑胎,极致剑道。冲天而起的天剑划破了时间长河狠狠的迎着三人的脑门斩落。

“轰”

三人瞬间撤力,几乎要刺到宁月胸口的剑气突然间消散。那道剑气似乎跨越了时空间隔,眨眼间出现在三人的头顶迎着千暮雪的斩落的剑气逆流而上。

“轰”

“噗”

强大的气浪在宁月的胸前炸开,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帮。碰撞后的余波何其的毁天灭地?交战之地方圆五十丈范围内突然升起了一阵龙卷风。地面爆裂,所有的泥土石头都在余波中化为飞灰。

宁月的身影急的倒飞而去,狠狠的落在莫天涯的身边。

莫天涯脸色大变,身形一闪化作闪电出现在宁月的身后接住了宁月倒飞而去的身形。

“噗”

一口鲜血喷出,强大的反震力几乎在刹那间将莫天涯震成了重伤。两人仿佛葫芦一般翻滚,在地面上犁出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轰”两人还没来得及缓过气,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声响传来。宁月猛然回头,瞬间就将心提到了嗓门口。

凌乱的潮汐席卷天地,刺眼的白光让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剑气飞舞,余波搅碎了白光范围内的一切。

所有人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烟尘升起,化作游龙直冲天际。

“轰”狂风肆虐仿佛卷起了惊涛骇,天空似乎刹那间塌陷了下来,烟尘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宁月艰难的撑起身体,却顾不上自己精疲力竭的身体猛然的向烟尘中冲去。

“暮雪暮雪你怎么样?”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宁月再一次无力的倒下。天人合一,内力生生不息。精神不灭,战力不损。但是,在与三个天人合一激烈交锋的时候,耗损的又岂是单纯的内力。

要不是宁月的精神力异于常人,要不是精神细腻的如手指一般灵活。宁月一人绝对无法抵挡三个天人合一融合一体的一剑。而要不是千暮雪在最后关头突然出手,宁月必败无疑。

但即便这样,宁月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神力和内力,此刻的他柔弱的如婴儿一般。

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握着宁月的手将宁月缓缓的扶起。哪怕烟尘弥漫,也丝毫没有在千暮雪的身上染上一丝尘埃。一如既往的出尘,一如既往的美若天仙。

第二百八十八章 突发变故

烟尘缓缓的落尽,宁月终于看清的眼前的情势。也终于明白刚才脚下为什么一空。交战过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五十丈大的巨坑,仿佛导弹肆虐过的战场一般冒着渺渺黑烟。

千暮雪轻轻的将宁月扶起,感受到臂膀上传来的滑腻感觉。一缕幽香,让宁月的精神为之一震。抬眼望去,神剑山庄的三个高手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站位,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

“怎么样?”

“噗”一口嫣红的血迹突然从千暮雪的口中喷出,炙热的剑气将地面打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一瞬间,宁月的心仿佛碎裂了一般,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你没事吧……”

“嗤”

突然之间又是一阵疾风吹响,顺着声音望去,三道血雾沿着三人的头顶喷射而出。宁月生生的吞了吞了舌头,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虚弱靠着自己的千暮雪露出了一抹震惊。

三人各天人合一融合的一剑何其的可怕,宁月哪怕拼了命也无力接下。但是,千暮雪蓄力一击虽然耗尽了内力却将三个天人合一一剑斩杀了?这……已经不再是天人合一境界可以形容。

“你……恢复了?”

“还没有!”千暮雪淡淡的摇头,“难怪佛经上会说,众生皆苦,一生要历经千劫万险,众多劫难,唯有情关难过!

这一剑已经出了我的修为境界,但我却无法掌握。刚才,我本要祭起无垢剑气,但当我看到你危在旦夕之时,众多杂念纷扰根本无力挽回。

当时心底只有一个信念,我不能让你有事。神念慧通,便斩出了这至情一剑。但是……当一剑过后,当初的那种意境却再一次的消散无踪,无论我如何回想也想不出分毫……”

“想不出就不要想,至少我们赢了!”望着三具尸体的倒下,宁月的心不由的开阔了起来,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意念通达。

“好一个神剑山庄,竟然这么难啃!要不是嫂子,我估计今天恐怕就要被留下了……三个天人合一,乖乖的!”莫天涯后怕的来到坑洞边,命人将宁月和千暮雪拉了出来。

“神剑山庄怎么样?”宁月穿着气问道。

“化为废墟了!先天之下,无能人承受火炮的威力,那个山庄像一个王八壳一般,呆在里面无处逃生应该都已死了吧。”莫天涯望着视野尽头已成废墟的山庄很是自得的说道,“如今成功剿灭了神剑山庄,父皇交给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我们收兵吧!”

“不对!”宁月突然磨搓着下巴思虑的说道,“一开始,神剑山庄使命的守护庄园,就算面对炮火轰击也只是被动的防守,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山庄内有古怪。

到了后面似乎受了什么命令之后才选择出击。如果在第一轮炮火之前他们就主动出手的话,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全歼他们,至少他们要跑我和暮雪两人谁也留不下。”

“要不要去看看?”千暮雪淡淡的问道。

“也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初薛无意被嫂子砍了一双腿之后跌落武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薛无意就连至亲也都没见过,一直靠着控制傀儡传达命令。

虽然推断薛无意的境界跌落很厉害,但到底跌了多少却无从知晓。如果宁月之前的推测成立的话……神剑山庄拼死守护的应该是……”

“薛无意?”宁月眼中精芒闪烁,“暮雪,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休息了一会儿,千暮雪的脸色已经不再如之前的那么惨白微微恢复了一些血色。

“走,去看看!”

宁月三人大步的走过呈喇叭一般的峡谷,两岸的悬崖仿佛一双大手一般将山庄抱在怀中。当然,现在应该叫山庄遗址更为合适。杂乱的石头。燃烧的横梁,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武功这种东西。这样的破坏程度里面的人都该死了。

“不对!”千暮雪突然眉梢微蹙,“里面有一丝内力波动,在这个底下,但那人……似乎……并不是活人……”

“轰”突然间一道剑光直冲天际,废墟深处仿佛被引爆了炸弹一般烟尘伴随着剑光冲上云霄。

剑光升起的刹那,天人合一的气势席卷天地。在剑光升起的瞬间,一剑仿佛破开天地向地面的三人斩下。

“喝”莫天涯一声暴喝,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周身散的气势如瞬间被点燃的火炬,双手握拳,狂风席卷,两颗拳头几乎瞬息间化成了如玉石般晶莹剔透。

星光闪耀,两只手臂的衣袖化成了翩翩蝴蝶,莫天涯是这里唯一还保留着全力高手,在千钧一自己,双拳狠狠的击向天空迎着斩落的剑气打去。

“轰咔”

几乎一瞬之间,如白玉一般的拳罡与剑气相触。玉骨神拳,无坚不摧。但在天人合一的一剑之下,无坚不摧的拳罡却在刹那间出现了可怕的裂纹。

莫天涯大惊失色,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心头。自从玉骨神拳修炼有成以来,他的拳头就是世间最可怕的神兵利器也从未令他失望过。但这一次……莫天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

天人合一就是天人合一,高出一个境界的压制并不是功法和天赋所能弥补。而且这道剑光之中蕴含的,很有可能是一个天人合一全力的一击。

“铮”一道琴声突然的出现,声音有多快,剑气就来的就有多及时。当莫天涯耳中听到这一声琴音的时候,那道毁天灭地的剑气也瞬间如烟花般爆裂。

仿佛沐浴在星光之中,莫天涯怔怔的望着眼前眩美的一幕。几乎在刹那之间,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从天而降,仿佛天马流星一般在星光中穿梭。拳罡炙热,出了如彗星般的光芒。底下的黑衣高手茫然的扬起头,四目对视,莫天涯也终于明白千暮雪为什么会说他不是人。

一双漆黑的眼眶,不见一丝的白色。如果不是习武之人的胆气也许在看到这一双眼眸的时候就会吓得落荒而逃。

活人,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眼眸,而死人是不可能动的。但眼前的这个,却是一个能出强大剑气的死人。是不是死人,莫天涯已经无暇他顾,在见到这一双眼眸的瞬间,拳罡已经狠狠的击在了黑衣人的头顶。

“轰”

一道气波横扫八方,烟尘散落将原本就已化成焦土的大地击打的碎裂开来。泥土翻卷,烟尘再一次升空。莫天涯单膝跪地,手臂深深的陷在泥土之中。

当烟尘落尽的瞬间,一滴冷汗才在这个时候缓缓的沿着额头落地。黑衣人已在这一拳之下化为飞灰,而莫天涯的心却在这个时候打起了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是储君,是大周的太子!刚才这种情况说好听的叫勇者无畏,说难听的叫不知死活。”宁月难得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对着莫天涯说话。

莫天涯原本嬉笑的脸庞猛的一缩,第一次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是太子,刚才真的很险。不会有下一次了……”

“太子殿下!”一声呼唤从身后响起,和二的身影远远的飞奔而来在莫天涯的身后跪下,“启禀太子,全军将士已经收整妥当,是否回营请太子殿下示下!”

“这里还有人么?”莫天涯转过头问了一句。

千暮雪缓缓微闭的眼眸缓缓的睁开,轻微的摇了摇头,“已经没有了!”

“那就回营……”

“嗤”一剑光寒将莫天涯的话语深深的咽下,仿佛眼前突然劈落的闪电,几乎贴着莫天涯的眼皮刺过。剑光如水,在莫天涯震惊的眼眸下甚至清晰的看到了剑光中散落的星辰。

“轰”莫天涯条件反射的身形暴退,当退回到宁月身边的时候才看清,那一道剑光就是千暮雪的羲和剑,而剑刃已经刺在了和二的咽喉。

剑光依旧如水,蜿蜒的血花沿着剑刃流淌滴答滴答和二瞪大了眼睛,似乎充满着不可置信。惊恐的眼眸中只有那难以掩饰的震惊。

莫天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因为他已看到和二定格的动作,和他手中那如竹签一般细长的匕。匕通体如墨,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幽蓝的光芒。

这是剧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刚才可以说是莫天涯最松懈的时候,而那个时候也是和二刺杀最好的时机。如果没有千暮雪一剑相救,莫天涯自问自己绝无可能躲过那可怕的杀局。

“和二!想不到……安阳王竟然这么厉害……连宫廷御林军都能伸得进手?看来等父皇回来之后,这御林军也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轰”

巨大的动静将莫天涯吓得面无颜色,几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又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剑气肆虐,仿佛无数飞鸟略过天空。剑光如雨,刹那之间在远处的御林军驻地肆虐。当军队在近距离面对武林高手的时候,什么战阵,什么兵器都成了摆设。唯一会生的结果,也只是一边倒的屠杀。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安阳王的真正计划

“混账”莫天涯眼眶欲裂,死死的望着远处的御林军将士仿佛稻草人一般在剑气肆虐中倒下。几乎一息之间,五千御林军在如蝗虫一般的剑气中飞灰湮灭。

“去死”莫天涯怒冲冠,脚下的土地在一踏之下化成碎末,身形爆射如离弦之箭一般向远处激射而去。

而刹那之间,莫天涯的身形又在空中定格。一道强大无法抗拒的气势仿佛虎钳一般将莫天涯禁锢当场。莫天涯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猛的转过头看着一脸淡漠的千暮雪。

“嫂子……”

“你不能去!这个山谷被人锁定了,你一旦踏出去就必死无疑”

千暮雪的话再次让莫天涯的脸色惨如白纸,被人锁定了山谷,必死无疑这两句话让莫天涯瞬间认识了厉害关系。

“不好”宁月的脸色突然大变,“如果和二是奸细那么……今天早上看到的迎亲队伍……”

“不好,皇宫”莫天涯脸色瞬大变。

“不对,这点人马根本无力攻打皇宫。皇宫有天幕结界,不可能是几百上千人能够拿下……他们的目标是……泰山!皇上有危险!”

“呵呵呵……江湖传闻鬼狐神捕智谋似鬼狡猾如狐,在下虽一介书生但也对鬼狐之名如雷贯耳。但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想到的也太晚了”一身青色长衫的老夫子缓缓的出现,与一个黑衣人并肩走来。

“文泰先生?”看到来人,莫天涯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是你?你……你不是被……”

“被配到崖山了?哈哈哈……”文泰先生仰天大笑,“太子殿下,久违了!”

“哼!只恨父皇当初念你文坛大豪而心慈手软,否则以你的罪行就该立即斩示众!”

“心慈手软?被配崖山也叫心慈手软?在崖山的那一个月,是老夫这辈子最屈辱的岁月。那段时间,老夫每天都在誓,只要有机会,老夫一定要搅的大周天翻地覆。

原本以为这个愿望只能留在来世,但想不到……机会竟然来的那么快。区区一个月,安阳王便把我从崖山接了回来。想不到吧?你们认为我早已死在崖山,但我却滋润的活在你们的眼皮底下。”

“存天理,灭人欲!你口口声声圣人之言灭绝人性,而自己却欺世盗名龌龊无耻!古往今来,没有哪个文人能做出你这等令人指的禽兽行为。

欺占学生妻女,诱骗慕名千金,私设刑劳,奴役良家女子,更为甚者禽兽到连自己的至亲骨血也不放过。你虽在文坛负盛名,但盛名之下你却禽兽不如。殊不知,当你的罪行告知天下,大周皇朝上下皆拍手称快。你竟然有脸活在世上?”

“历史,终究是给胜利者书写的。老夫只要能辅助王爷登上皇位,所有关于老夫的骂名都将烟消云散。到时候,史书上会书写老夫拨乱反正,辅佐新皇推翻暴政。到时候,我会是千古宰相功盖历代文豪。而这第一步,就从太子殿下开始吧!杀了他”

话音落下,黑衣人突然爆出如山岳一般的气势。一剑横空,剑气化作苍穹笼罩天地。又如之前一般的带着天地的威压,剑胎通明,剑气如月。

“又是天人合一!”宁月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望着眼前缓缓走来的黑衣人咬牙切齿的喝道。

“你还有几分功力?”千暮雪的声音响起如轻烟一般传入宁月的耳中。

“五层!你呢?”

“不到三成!”

“那怎么办?”莫天涯顿时急了,刚才的一番交手让他清晰的感受到天人合一斩下的剑气是何等的锐不可当,就算自己拼了命也不可能抵挡。

“还能怎么办?只能应战了。天涯,你站到身后去。”

“宁月……”莫天涯还要说话却被宁月一挥手打断。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己身转魂*的傀儡,所以我和暮雪都无法分心他顾。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然后找到机会突围出去。相比于这里,皇上那边一定更加危急。”

莫天涯脸色一变,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轰”神魂虚影冲天而起,一道琴声响彻天地。天空的云层仿佛沸水一般剧烈的沸腾,随着琴声不断的翻滚。

“嗤”剑光如玉,划破天空。黑衣人一剑斩下就已经毁天灭地。他们是傀儡,一次性消耗品。所以对黑衣人来说,他们没有试探没有热身,只要出手必定毫无保留的石破天惊。

“轰”剑气交汇,刹那间天地失去了颜色。仿佛五彩的霞光冲破天空。虽然没有火光,但却胜似火光。天地的灵气早已如奔腾的大海席卷时空。甚至,天地灵气早已被接连的大战搅动一空。

天空的剑气如星辰碎片一般散落,宁月背后的神魂仿佛电压不稳的灯泡一般。几番闪烁终于化成泡沫消散于无形。

“噗”一口鲜血呕出,宁月的脸色再次白了几分。烟尘散尽,对面的黑衣人也仿佛化成青烟随风飘散。而在黑衣人飘散的一瞬间,莫天涯身形突然化作流星激射,但又恍惚间顿住了脚步。

莫天涯瞳孔一缩,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远方。山谷的开口处,又有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每一个都如此的阴寒,而每一个都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莫天涯的心中滋生,那一种叫做绝望。也许敌人就是打算让自己绝望,在绝望中放弃。但面对刚杀了一个又来两个的境地,绝望似乎真的难以避免。

宁月上了,千暮雪接力,千暮雪力竭之后宁月再上。这里,似乎就是一处斗兽场,未知的敌人放出一头又一头的猛兽欣赏着宁月三人的困兽之斗。

鲜血染红了胸襟,无论精神,气血还是内力都在被不断的压榨不断的透支。宁月不知道能再撑多久,也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傀儡。这时候比拼的不再是单纯的实力和意志,更比拼的是心理。

在千暮雪的搀扶下,宁月再一次的站起身。颤抖的手臂,颤抖的双腿,就连脸颊都在不断的颤抖。而对面的黑衣人似乎无穷无尽,刚刚和千暮雪合力斩杀了两个,山谷的尽头又出现了两个。

“哈哈哈……”一声大笑从山谷的外头传来,宁月冷冷的望去,只见文泰竟然在谷口摆上了一滩酒菜,仿佛看戏一般自饮自酌。

“困兽之斗,何苦犹哉……你知道你们在我眼中像什么么?不知道你们可曾听说过乌鸦喝水的故事?就说有只乌鸦甚是饥渴。

而在面前却是一个瓶口甚小的花瓶,而花瓶之中只有半瓶水,乌鸦无论如何喝不到水。但这只乌鸦很是聪明,他飞到远处叼来了石头放入瓶中,妄图使瓶中的水位升高而喝到其中的水。

但我曾经试验过,你知道后来的结果如何?水最终被石头掩盖,就算用石头将瓶中填满,水依旧无法溢出。哈哈哈……你们现在就是那只乌鸦,而这些神剑山庄的高人就是石头。

你们每打败一个总以为离逃出升天更进一步。但实际上……你们离死越来越近!宁月,老夫念你是人才,有些不忍你被活活耗死。只要你杀了太子以太子的头颅做投名状,老夫可以放你一码……”

“白痴!”宁月冷漠的鄙夷了一声,那种轻蔑与不屑一顾就是文泰先生这种对名声胜过生命的人最大的侮辱。

顿时,文泰先生只感觉腹中的怒火如火焰般沸腾,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了下来,“哼,原本看在你是流云先生独子的份上欲对你网开一面,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那么你就再此战到血干,战到魂飞魄散吧!”

“轰”强悍的气势再次冲天而起,两个天人合一高手又一次祭起了圣灵剑胎。气机如缠绕的绳索将宁月三人牢牢锁住,威势如山岳一般从头压下。

而面对新的敌人,宁月三人早已经精疲力竭。就连相互搀扶着都只能勉强的维持站立。也许事实真的如文泰先生所言,他们越挣扎,离死亡就越接近。

突然,宁月的手指一翻,一颗晶莹碧绿的丹药出现在宁月的手上。刚要送入口中,千暮雪闪电般的出手一把夺下。

“这是回元丹?”清冷的声音响起,声音依旧如宁静的湖泊,哪怕战的精疲力竭,千暮雪的心境似乎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波澜。

“莹莹曾经和我说过,你曾经服过两次回元丹。三年之内,你不能再服否则你的武道将止步于此!”说完,在宁月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仰头服下。

“不要”宁月呼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千暮雪服下丹药。

回元丹的确是灵丹妙药,能激潜能在精疲力竭之际瞬间恢复消耗的功力。但灵丹妙药不是仙丹,在补充内力的同时,消耗的确是自己的潜能。

千暮雪散功重修,潜能对她来说如此的重要。如果在突破之前潜力提前激,要想再一次冲破关卡恢复功力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第二百九十章 暮雪仙子,别来无恙

“呼”山谷之内,一道横风平地而起。劲风横扫,急的气流吹得宁月微微眯起眼睛。轻轻的松开千暮雪的手臂,宁月看到了千暮雪宁静而深蓝的眼眸。

“暮雪,你……”

“回元丹不可频繁服用,如果你三年内服下三颗就会有损本源,而武道之路也只能止步于此。我从未服用过回元丹,对我来说是无碍的。”说着,千暮雪的眼神缓缓的望向远处的两人和天空如月一般的圣灵剑胎。

“那道气机依旧笼罩这里,有此可见,必定还有一个高手藏在暗处。我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傀儡,如果可以……你护送太子突围!”

“呃?”宁月刹那间愕然,但转瞬间却轻笑了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明知我对你的情,却要我独自逃生?我先调息恢复功力,注意拖延时间。”

宁月当即改变了战略,之前一心想着杀敌突围,但现在看来,杀敌突围只会将自己活活耗死。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傀儡的情况下比拼的只有持久力了。

千暮雪刚刚服下了回元丹,不仅内力尽复而且因为激了潜能实力也有所提高。以目前状态的千暮雪,对付眼前的两个傀儡基本上一剑解决。

但是,千暮雪听从宁月的话战术做了调整。但对方的剑气霸道无双,一剑接着一剑的向千暮雪砍来丝毫不顾自守只为杀敌。这种只攻不守的战法让千暮雪很是为难,照交了几招之后,千暮雪有些不耐烦了。

“命意源头在腰隙,变转虚实需留意。气遍身体不少滞,静中触动动犹静。因敌变化施神奇,势势存心动随意。腹内松劲气腾然,满身轻利顶头悬。屈伸开合听自由……”

随着宁月的话语,千暮雪的眼眸猛然间放亮了起来。剑势一转,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剑气突然间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一道肉眼可见的阴阳鱼出现在空中。

千暮雪不愧是旷古绝今的武学奇才,仅仅听了宁月所唱的一歌谣便能从中领悟太极真意。太极剑法,重意不重形,哪怕没有招式,剑意驱使之下处处便是招式,实乃无招胜有招的绝世剑法。

不一会儿,现场的战局便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任两个傀儡如何的攻击,千暮雪都能将他们的剑气引到别处。没几息功夫,千暮雪已经巍然不动周围的天地仿佛由她主宰。

“嗤”突然间,千暮雪的眼眸猛的睁开,一道剑芒似乎来自星海深处。剑气来的无形,去的也无息。当清风拂过,当天空云散时分。两个黑衣人的头颅却如皮球一般滚落。

“这是什么剑法?”千暮雪第一次露出兴奋的目光,眼眸深处终于闪现出孩子般的惊喜。

“你领悟的剑法难道你不知道?你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吧。”宁月的手指翻动,在胸前不断的变化结着法印,缓缓的睁开眼睛温柔的笑道。

“剑意虽是我领悟,但心法口诀却是因你相传,你一定知道。”

“太极!”

“那……这套剑法就名太极剑诀!”千暮雪眼睛一亮,嘴角处突然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对于武痴来说,还有什么比领悟了一套新的强悍的剑法更让人快乐着迷的么?

连绵的交战,已然山谷之内面目全非。剑气纵横之下,就连山上的任何一块石头都变得剑意盎然。又是两个神秘的黑衣人出现,但这一次,千暮雪已经不将他们放在了心上。

从上午一直战到午后,千暮雪不记得自己斩杀了多少傀儡。哪怕有着太极剑诀借力打力,连绵的战斗下来再一次有些精疲力竭。

一剑纵横,光寒千里。当千暮雪抓住一丝破绽一剑斩杀两个傀儡之后,气血之中突然有些翻涌。脚下微微一颤似乎有点站立不稳。

“你怎么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出现在身后,宁月终于完成了调息来到了千暮雪的身后。怜惜的将千暮雪抱在怀中,看着微微红的俏脸心底莫名的感动。

“我无碍,就是有点疲倦……休息一下就好!”

山谷口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原本以为还会像之前那样再次出现两个傀儡让他们疲于征战,但等了好久,山谷之外除了文泰先生依旧如看戏一般的自饮自酌再无人影出现。

“他们傀儡用完了?”莫天涯突然振奋的叫道,“宁月,走!我们去泰山!”

“不!那道气息依旧在……他来了!”千暮雪说完,眼神如剑的设想远处的谷口。

“吱嘎吱嘎”一声牙酸一般的声音响起,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在山谷口出现了一张轮椅,一个人。

一个干瘦的如同骷髅的老人安静的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轮椅缓缓的行来,却无人在身后推动,仿佛有一个隐形的人将他缓缓的推到山谷口。

“暮雪仙子,别来无恙”老人看起来很亲切很友好。当轮椅停下之后,老头抬起头露出一个比鬼还可怕的笑容。

“你是谁?”千暮雪眼神一冷,目光如剑的望向山谷口的神秘老人。从千暮雪的感知之中,那个时刻将气机锁定山谷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不像人的老头。

“哈哈哈……我是谁?别说是暮雪仙子,就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不认识我是谁……这一切都是拜暮雪仙子所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你是剑神……薛无意?”莫天涯突然脸色大变,仿佛见鬼了一般的惊呼道。

“剑神?剑中之神?哈哈哈……薛某自视甚高,却不知天高地厚。剑神之名,不提也罢!但是,暮雪仙子,五年前,薛某与你有何冤仇?无非一场比武较技你便将我双腿斩断?

薛某今生未逢一败,自以为无敌天下。没想到一生未败却无法承受一败。断了双腿,自此武道跌落,哪怕我重修武学但你却成了我的心魔。若不将心魔除去,我今生将永无重回武道的可能……暮雪仙子,薛某问你,当年你无故斩断我的双腿,这些年来,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对不起……我忘了!”

薛无意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的精彩,有错愕,有难以置信,又有点尴尬。

“哈哈哈……”突然间,薛无意撕心裂肺的笑了起来,笑得如痴如狂,笑得肝肠寸断。

“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做梦都想着找你报仇……但是……你竟然忘了?你竟然忘了……哈哈哈……没错,我在你眼里是失败者,就像我也不会记住失败者的名字……哈哈哈……忘的好,你忘的好!”

突然之间,一道冲天的气势瞬间搅动天地。天空的阳光几乎刹那间被乌云掩盖,黑云如墨,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笼罩天地。

“武道境界……”宁月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这样的威压,这样的威势,宁月只有在面对武道高手的时候才感受到。到了这个时候,宁月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虽然没有位列天榜,但却曾经登过天榜。就算武道跌落,其威力却也不逊于任何一个武道高手。

“薛庄主,在下也问你一个问题!”宁月突然开口喝道,“当年无风起浪,说暮雪打算挑选伴侣之事可是由你传出?”

“不错!”薛无意竟然毫不抵赖的果断承认了,“我被斩断双腿,一路爬着回到中州。换了你,你心中不该有恨?可我没想到,离州武林竟然全是怂包竟然忍气吞声自始至终不敢踏步梅山半步……”

“这不就得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想暮雪当初最该后悔的……就是只斩断了你的双腿而没有斩断你的脖子。”

“哼,小子,别以为有一个老不死的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横行无忌。薛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无所顾忌,今天无论是你,还是暮雪仙子都得死!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轰”

突然之间,一道剑气横空,圣灵剑胎仿佛银月一般散着光辉。宁月已经不止一次见到圣灵剑胎,也不止一次领教过圣灵剑诀。但无论哪一次,都比不上现在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当剑气升起的瞬间,宁月心底感受到的只是无力。天人合一是能感悟天地借天地之力战斗的武学高手。但面对武道境界,天人合一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武道高手,化天地于己身,气势笼罩之地,天地间只此一人。若无法得到得到天地加持,天人合一又算得了什么?

“嗡”一阵蜂鸣突然响起,千暮雪的剑再一次出了鸣叫,剑光缓缓的升起,迎着天空的威压逆流而上。

千暮雪的眼神是平静的,平静的眼眸之中充满了坚定。似乎天地间无论谁都无法阻止他出剑,也没有谁可以压制的她连反抗的心都没有。

“铮”一道琴声划破天空,天空的云层也在声波中微微颤动。神魂虚影再一次升空,天地为琴激荡着不屈的信念。

琴心剑魄与通灵剑胎交相辉映,和对面的圣灵剑胎争夺着天地的主导权。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何为绝望

“呵呵呵……暮雪仙子,看来你古往今来第一天赋也不过如此。散功重修已经快两个月了吧?到现在却在临门一脚的地方卡住了?如今你服下回元丹,短时间内再无突破的可能。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无功,去死吧!”

“嗤”通灵剑胎化作流光斩落,迎着薛无意的圣灵剑胎义无反顾的撞去。气机搅动着天地,道韵如淘浪一般席卷。

在两剑即将相触的刹那,一道琴音仿佛划破了天空。琴声高昂,空间瞬间产生了一丝扭曲,仿佛撕开了时空出现了一个隐约的裂缝。

泛着金色光芒的凤凰化作火焰突然间出现在薛无意的胸前,凤凰的火焰中带着五彩的霞光。这是宁月集神魂合一琴心剑魄与五行融合出的至强一击。而宁月,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一击不建功,宁月将再无再战之力。

“哼!”在凤凰出现的瞬间,薛无意的脸色猛然间变得阴沉了下来,原本的嬉笑自得也早已经烟消云散。宁月的天赋与底蕴让他羡慕,也让他嫉妒。刹那间,一股杀意涌现。

任何一个武道高手在见到宁月的时候知道,此子踏足武道只是时间问题。薛无意自然也明白,正因为明白,他却更要诛杀宁月,甚至杀宁月的心比杀千暮雪更加坚定果决。

一手迎上千暮雪的通灵剑胎,另一只手突然间变换又一次出一道强悍的剑气,这是薛无意五年来最大的收获分心二用,左右互博。

“天涯,是现在”宁月突然暴喝一声,在声音暴起的瞬间,莫天涯也没有丝毫的扭捏。身形瞬间暴起,几乎刹那间化身玉石向山谷外激射而去。

如果不是泰山那么岌岌可危,如果不是皇帝的安危高过一切。莫天涯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宁月独自突围。但他是太子,他需要对整个大周皇朝负责。留守京城的御林军,只听从他一个人的调令。

“保重”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莫天涯的眼眶瞬间红了。一滴眼泪被劲风吹落,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宁月能不能活着走出山谷,虽然哪怕他留下了也于事无补。

“轰”

三人的剑气几乎瞬息之间交撞,强大的声势席卷天地。整个山谷在爆炸的瞬间地动山摇,天空仿佛在刹那之间嘣碎。

薛无意冷笑一声,手掌翻转,手指挥动一道劲气仿佛利箭向破空而去的莫天涯射去。宁月心底大急,心念一动仿佛跨过了时间长河,瞬息之间挡在这劲力的必经之地。

手掌翻动,神魂虚影的眼眸之中突然迸射出炙热的光芒。仿佛日月蕴藏其中,一道掌力交汇,在身前结成莲花法印。

“乾坤涅槃”

猛然间推出阴阳鱼,精准的拦在劲力的前方,阴阳鱼吞噬着天地的一切,也将薛无意激射而出的劲力吞没于虚无。

“轰”阴阳鱼瞬间爆碎化作流光激射。

“轰”无尽的大浪掀起,炸开的烟尘直冲云霄遮蔽了天空。

声音如滚滚天雷涌向远方,天地却在震荡这后渐渐的平息。烟尘如云似雾,将这片山谷阻隔于红尘之外,如果登高远望这一奇观,不知会震诧了多少人。

烟尘渐渐散尽,仿佛一切都重回开始。一声清脆的交击声,仿佛是刀剑碰撞的轻响。宁月搀扶着千暮雪努力的站起,眼神似剑的射向烟尘深处。

薛无意虽不是武道境界,但却是半步跨出那一步的绝世高手。算此刻的宁月和千暮雪联手也无力接下他随意的一招。

武功越高深,境界与境界之间的差距越大。哪怕宁月和千暮雪任何一人都可以在天人合一境界中横行无忌,但他们在薛无意面前依旧如婴儿般柔弱。

身形渐渐的走出烟尘,宁月也终于见到了声音来自何方。薛无意缓缓的走来,这一次他并没有坐着轮椅而是真的用两条腿走着。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承受三人交战的余波,除非当初躲在山谷之外否者交战之地的所有东西都将飞灰湮灭。薛无意的轮椅自然无法承受,但没有了轮椅,薛无意还有腿。

两柄玄铁重剑从薛无意的断口处延伸出来,薛无意手中持剑,双脚也是剑。这样的形象非但没给他带来一丝威严气势反而给人无比的阴森恐怖。

“看到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不是很难受?我也很难受,曾经有多次想着寻死。可是我大仇未报。为了坚定我报仇的决心,我杀光了妻妾,杀光了子嗣,我要将这份伤痛化作仇恨,我要让你也体会到我生不如死的痛苦……”

“咳”宁月突然轻咳一声,一口带着剑气的淤血喷射而出。脸色刹那间变得红润了很多,缓缓的站起身不经意的将千暮雪挡在身后。

“刚才……我在你的剑气里没有感受无垢剑气的精纯,反而充满着绵绵情意。暮雪仙子,你破功重修竟然放弃无情剑道转修有情剑道?我说难怪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哈哈哈……月下剑仙竟然跌落红尘懂得与郎君相亲相了……”

戏谑的声音从薛无意的口中吐出,却如一支利箭刺进宁月的心房。原来……千暮雪上次突破失败是因为自己?不是她无法摒弃杂念,而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摒弃杂念。

“既然如此……”

“薛庄主,你怎么让太子跑了?你怎么可以让太子逃出去?”一声气急败坏的呼喝突然间响起打断了薛无意的话。

冷冷的回头,文泰先生毫无形象的跑来脸色已然变得漆黑,“薛庄主,你事前怎么向王爷保证的,太子只要来此,绝对不会让他逃出去。太子手握御林军军权,一旦他逃回去会率军勤王。王爷的大计有可能功亏一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有多严重?一旦事败,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嗤噗”

文泰先生挥舞的手臂依旧在张牙武抓,但他的脑袋却如同敲碎的西瓜一般爆裂碎成了无数瓣。无头的尸体跑出了好几步才不甘的摔倒。

“舌燥!”薛无意冷冷的唾了一句再次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被宁月护在身后的千暮雪。

“原本……天下间并没有半步武道的境界,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所以有了。我被你斩落天榜,但因为无法除去心中的大恐怖而无法晋升武道之境。原本我只需轻轻一剑即可将你斩杀除去我心底梦魔,但我现在却改变主意了……”

“轰”突然间,薛无意的剑气直冲云顶,强大的气势夹杂着天地的伟力化作手掌狠狠的压下。手掌如云凝结,却如大山般厚重。几乎眨眼间,手掌已经来到两人的头顶。

宁月心念一动,内力疯狂的运转。神魂虚影再一次升起如天魔法相一般顶天立地。手掌翻飞,在胸间结成法印,双手托举狠狠的抵住从天而降的手掌。

“轰”脚下的土地一瞬间爆碎,乱石破空如惊涛骇浪一般。宁月伟岸的身躯仿佛擎天之柱一般顶天立地生生的撑起了塌下的苍穹。

千暮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背影,这是他的未婚夫君。一个看似柔弱,却比世间任何男子都值得信赖的男人。一个愿意为了他战斗到剑胎破碎,战到神魂泯灭的人。

一抹迷茫在千暮雪的眼中流过,她心中着宁月,所以她懂宁月为她所做的一切。但她依旧迷茫,难道这是有情,情之一物伤神伤心,如何能做到极致?

“如果这么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五年来我所受的折磨,所感受的痛苦谁来偿还?曾经,我以为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杀了他。是你教会我……失去的痛苦,比死更残酷!

你越在意的,越害怕失去。得到时的喜悦,还不及失去时痛苦的万一。你喜欢这个男人是么?你心底的情是因为他么?那么我在你面前杀了他!让你在痛苦中沉沦永远无法解脱”

“轰”随着薛无意的话音落地,宁月的神魂轰然破碎,一口鲜血如云彩一般的喷出。

“嗤”在千暮雪的意识还没有跟上,在宁月的的血雾还在空中飘洒的时候,突然间劲力翻涌仿佛无尽的狂风席卷天地。两道身影被远远的抛出,像被一刀劈开的山岳向不同的方向倒飞而去。

“宁月”望着宁月远去的身影,千暮雪终于慌了,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如白纸。有宁月在的时刻,她如此的心安,当看到宁月生生的从身边剥离,心海深处一瞬间空了。

气势喷涌,千暮雪的身影猛的一滞,仿佛违背了物理定律一般化作流星向宁月追去。而身形刚刚拉出残影,却又不得不中途停下。

宁月狠狠的摔落在地,眼前的视野还没有定格,一条长长的影子笼罩上了宁月的头顶。两柄长长的剑,乌黑亮,薛无意冷笑的低着头,缓缓的抬起手,剑刃已经抵在了宁月的胸膛。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心的人在你眼前被折磨致死,你会感受到多少痛苦?你会有多绝望?”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一剑狠狠的刺下,宁月的眼睛猛地暴睁。一瞬间,那种死亡的气息离得如此的近,一瞬间,宁月才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如此的脆弱。

他还没有和千暮雪成亲,他还没有施展平生的抱负,他还有很多值得眷恋的东西……但是,那一剑却要在刹那间夺取自己的性命……

“不要”千暮雪凄厉的呼喊如此的令他心痛,几乎在刹那之间,对死亡的恐惧被千暮雪的悲切驱散。猛然间,宁月转过头看着千暮雪扑到的身影。

剑尖刺破了衣襟,宁月感受到了一丝冰凉。冰凉的尽头,一丝淡淡的锋芒仿佛割破了皮肤。

“不要不要杀他……你可以杀我,你该找我报仇……”眼泪缓缓的溢出千暮雪的眼眸,缓缓的滴落。这是宁月第一次看到千暮雪哭,也许也是唯一的一次流泪。

“你在求我?你是在求我么?哈哈哈……千暮雪,傲雪寒梅的千暮雪……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低声下气的求我?哈哈哈……这一天我等了太久,我等的好苦啊但这远远不够,我要他慢慢的死去,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薛无意骷髅一般的表情越的狰狞,凄厉的笑声仿佛地狱里冤魂的痛哭。渐渐的,宁月感觉胸膛的冰凉越来越冷,一瞬间,一种火辣辣的痛仿佛海啸一般冲击着宁月的脑海。

薛无意的剑缓缓的刺下,如此的缓慢,如此的从容不迫。鲜血仿佛花朵一般在宁月的胸膛盛开,越来越红越来越妖艳。

痛彻心扉!这是宁月的第一感受,但比起千暮雪的眼泪胸膛的刺痛似乎早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宁月侧着头,怔怔的看着远处的跪倒的千暮雪,看着那如雪花般飞散的眼泪。

突然,宁月笑了。那种如阳光一般的微笑,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千暮雪之后那浅浅的,令人感觉舒服的笑容。

薛无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一丝的停歇。他不会懂,也不会明白,薛无意的心中充满了自私与仇恨,所以他永远也不懂宁月可以为千暮雪做到的付出。

千暮雪之所以无法突破武道,那是因为有情。无垢剑气,至精至纯不可以染一点尘埃。无尘剑气,脱红尘四大皆空更不能沾上一丝尘埃。所以,宁月成了千暮雪突破的唯一障碍,只要没有了自己,只要千暮雪斩断了情丝,千暮雪才有可能突破武道重回巅峰……

四目对望,突然间,千暮雪仿佛读懂了宁月的眼神。突然间,无数幻影仿佛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涌现。

“桂月宫阙,三榜惊绝,千山暮雪,月下剑仙!千姑娘如此惊才绝艳,为何愿意与我成亲?”

“这重要么?”

“很重要!”

“如果我不说呢?”一时俏皮,千暮雪眨着眼睛问道。

“在下恕难从命”

“你我婚约乃十八年前定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呵呵呵,若在下想解除婚约呢?”

“不为人弃,宁可守寡!宁公子,你是想死么?”

不知不觉,泪眼彻底模糊的视野,眼前的只有那嫣红的血不断的流淌……

“暮雪,你放心,有我在,谁也无法伤害你……”

“想从我的这里过去,必先踏过我的尸体!不必多言,唯战而已……”

“轰”突然间,世界安静了,原本喧哗的世界一瞬间变成一幅宏大辽阔的画卷。

一道朦胧的光芒浮现在千暮雪的额头,仿佛全息投影的光辉冲出她的精神识海。一道飘渺的气旋凭空升起如烟如雾。在气旋中间,一颗尘封的种子微微颤动。



仿佛能听到清脆的爆裂声,尘封的种子突然间绽放出五彩的霞光。在霞光中,化作爆开的烟花。美丽,炫目。当种子爆开的瞬间,千暮雪忽然一怔,额头的光芒仿佛无尽的黑洞将气旋吸入识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似乎懂了……”千暮雪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缓缓的站起身,天地突然间仿佛换了颜色。

雪花飞舞,晶莹无暇。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如一颗颗星辰坠落凡间。天空的云层也跟着雪花舞动,原本的漆黑如墨也在刹那间变成了洁白无瑕。

薛无意错愕的停下了动作,也错愕的望着天空。一瞬间,他感觉被天地所遗弃,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寂寞与孤独。

孤独是因为世间只有他一人,没有亲朋,没有眷恋。寂寞是因为他的心底空无一物,就连自己也没有。茫然着望着天空的雪花,如此的美丽但又如他的心底一般空虚。

“我不信……不可能……这不可能……”薛无意踉跄的倒退,不可置信的望着天空。突然间,天空之中升起一弯如水的月牙。而自己,就站在山崖边。

千暮雪缓缓的靠近,脚步如此的轻缓。薛无意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双眼眸,也勾起了五年前的回忆。当年自己意气风持剑踏梅山,但在见到那一双眼眸之后,却狼狈的拖着血迹爬下了山脚。

整个梅山的山道被自己的血染红,而自己的心底,却只有那一双不带人间情感的眼眸。而现在,再一次看到这双眼眸仿佛勾起了回忆,也勾起了恐惧。

“不可能……你重修有情剑道……不可能这么快……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突破……你骗我……一定是你骗我”

突然,薛无意的暴睁的眼睛狠狠的射向宁月。是他,因为他千暮雪才跨出了那一步……是他,因为他千暮雪才修成有情剑道。

“轰”气势狂涌,仿佛化身天地自然。一剑刺出,仿佛斩断了岁月。薛无意第一次用尽全力,而第一次用尽全力要杀的,却是那个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一切反抗的人。

“噗”剑气破碎,就连他的气势,他的威压也如肥皂泡一般的被无情的戳破。薛无意的脸上浮现了惊恐,就连最后的补救希望都没有了。

宁月捂着胸膛,缓缓的站起身。当天空飘雪的时候,天地对他的束缚已经消失不见。而现在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也顾不得胸口的伤站了起来。

千暮雪缓缓的来到身侧,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便越的高深莫测。这似乎不是简单的跨步,也是她武道境界的跨步。

那双深色的眼眸中,再也见不到一丝哀伤,一丝心痛。漠然,无情,除了仿佛能溢出眼眶的愤怒与杀意之外宁月再也看不到其他。

“你没事吧?”千暮雪声音传来,如天山的冰雪一般寒冷。沐浴在雪花之中的千暮雪如此的飘渺出尘,也让宁月接近的脚步生生的顿住。

宁月此刻才恍然察觉,现在千暮雪已经不是刚才的千暮雪。精神道种已破,千暮雪已经恢复了过往的记忆。她不再是会偎依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孩,她是千山暮雪,月下剑仙。

“没事……皮肉伤!”

“那就好!”千暮雪淡然的说着,再次将眼眸望向一脸惊恐的薛无意缓缓的走去。

“剑神薛无意?又见面了……我记得你方才问我,这五年来,我可曾有过丝毫的愧疚?我现在告诉你,没有!一个无法寄情于剑,无法将剑视作自己的人……不配用剑!更不配自称剑神!”

“千暮雪”一瞬间,薛无意的眼眸猛然间变得通红,无尽的怒火燃烧着他的胸膛。他是剑神,剑中之神!凭什么?凭什么……

“拜你所赐,让我重回武道。作为谢礼,请受暮雪一剑”

“轰”五彩的霞光冲破云层,仿佛万千彩带挥洒人间。天空的白雪刹那间变得五彩斑斓,而天空的云层也刹那间变得五光十色。

薛无意茫然的扬起头,茫然的望着眼前恍若梦境的剑气。他从来没想过,剑气会变得如此的美丽,如此的炫目。似乎无论是谁,见到这一剑的时候会深深的迷醉其中。无论是谁都会心甘情愿的死在这一剑之下。

眩美的彩光仿佛昙花一现,正如同越是美丽越是令人怀念的永远只在刹那之间。薛无意只感觉自己还没看够,还没看清,眼前的彩光已经消失不见。

“嗤”如雾如梦的血雾飞扬,薛无意的嘴角还挂着如甜蜜一般的微笑。

“哐当”手中的剑悄然的落地,薛无意的身体缓缓的萎靡倒下。自始至终,薛无意都没有感受到痛苦,也许在千暮雪的剑气下,在痛苦还没到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哐”一道清脆的声音将呆滞的宁月唤醒。千暮雪收剑归鞘,缓缓的转过头。那一眼似乎望断千年,仿佛恍如隔世。宁月的心不由的提了起来,他害怕看到千暮雪曾经冷漠的眼神,他害怕恢复记忆的千暮雪再次化为寒冰生人勿近。

千暮雪缓缓的走来,突然间,身形模糊了起来。当宁月再次看清千暮雪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的扑到自己的怀中将宁月紧紧的抱住。

宁月浑身一震,一双手犹豫的抬起,但一想到那如寒冰一般的眼眸却不由的顿在空中。

“抱紧我……”

宁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是千暮雪,是真正的千山暮雪月下剑仙。而他,终于走进了千暮雪的心扉,终于成为她的爱人。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佳人,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冷冽而庄重的声音传入脑海,这是千暮雪的承诺,也是宁月所有付出的回报。

第二百九十三章 泰山之巅

千暮雪的话仿佛一颗定心丸让宁月浑身上下都如此的幸福满足。月下剑仙,这个何等高不可攀的名字?但现在,她不是天地十二绝,也不是傲雪寒梅,她是宁月的未婚妻,是一个为宁月甘愿百死无悔的女人。

宁月想仰天大笑,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将自己的头埋在千暮雪的脖间,贪婪的吸着那一缕幽香。

“你武功恢复了?”过了好久,两人才分开,相视一笑便是沧海桑田。

千暮雪淡淡的摇了摇头,“不能说是恢复,虽然我依旧保留着无垢剑气和无尘剑气,但我却已经使不出来了……”

“为什么?那……那怎么办?”宁月的心再次咯噔一下,脸上浮现了浓浓的担忧。

“但我已领悟极情之剑,暮雪自信,极情之剑并不比无尘剑气差上分毫……”千暮雪难得露出一丝狡黠,眼角深处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调皮!”宁月哭笑不得,怜爱的挂了下千暮雪高挺的鼻梁,“你武功尽复,我们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面对艰难险阻。暮雪,助我上泰山救驾”

“嗯!”千暮雪默默的应了一声,但却掩饰了眼底深处那一丝担忧。有情剑道虽然领悟,但太上忘情录怎么办?剑意是软件,功法乃硬伤!想到此处,千暮雪的气海突然间有些震荡……

泰山之巅,彩云之剑。恢弘的钟鼓之声响彻天地,金色的阳光如彩练一般的洒落。高高的祭台,庞大的石碑耸立,石碑的正面书写着无量天碑四个大字。

吏部的官吏操着奇异的韵律吟唱着漫长的祭文,从清晨日出一直到午时。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宗族嫡系,包括随行的人员全部跪倒这石碑之前聆听着祭文祷告。

漫长的等待非常的枯燥,宗族子弟包括皇亲国戚都有些不耐烦。但这毕竟是重大的泰山封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终于,吏部的祭文吟唱完毕,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莫无痕缓缓的站起身,身后跪倒的也纷纷吃力相互搀扶的站了起来。

“吉时还差多久?”莫无痕随意的问道。

“启禀皇上,还有半个时辰时间……”

莫无痕漠然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转过身环顾着身后,最终的视线定格在有些不安的安阳王身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浮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精芒。

时刻关注莫无痕的安阳王自然捕捉到了莫无痕不加掩饰的眼眸,心底咯噔一下脸色猛然间大变。

“安阳王,交出你的宗族家书铁卷,还有你的宗主令牌……”莫无痕没有一丝的客套在所有人错愕之中说出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话。

“嗡”原本安静祭祀会场突然间爆出一阵哄闹,无论文武百官还是皇亲国戚都惊诧的目瞪口呆。

交出宗族家书铁卷,这一句大家还可以理解。虽然吉时未到但今天皇帝要将宁月当众列入皇室宗亲提前拿出来可以理解。但交出宗主令牌……那就是大问题了。

无论什么情况,莫无痕都无权让安阳王交出宗主令牌,唯有在取缔宗主之位之时才会有这样的话语。言外之意已经不需要细想,莫无痕想当众取消安阳王皇室宗主之位。

“莫无痕,你想做什么?列祖列宗在上,你想公报私仇?”安阳王气急败坏的暴吼道。

“大胆,你胆敢直呼皇上名讳?”身为相国的曾维谷突然踏出人群暴喝道。

“哈哈哈……本王为何不能直呼他的名讳?本王是他的兄长,还是皇室宗族族长,本王哪里大胆了?”

“先君臣,后兄弟,先天下,后小家。皇上是君,你是臣。皇上是天下圣主,你却在天下人面前谈皇室宗族?看来……皇上要你交出宗主令牌并无差错。安阳王,还是交出宗主令牌吧!”

“哼!曾维谷,我家的事你不该管……”

“天家无私事,既然是国事又哪一件我不该管?交出宗族令牌”

“交出宗主令牌”满朝文武齐声高喝,纷纷跨出一步如海浪一般向安阳王威压而去。

“你们……”安阳王脸色猛的阴沉了下来,一瞬间,脸上杀意弥漫,放着精芒的眼睛冷冷的扫过满朝文武。

“安阳王,你是不是在等京城传来的好消息啊?”莫无痕淡淡戏谑的笑道,“朕要你交出宗主令牌,非是朕公报私仇,也非是你尸位素餐,而是你意图谋反,颠倒江山……”

“轰”莫无痕此言刚落下,所有人都爆出一阵哄闹。谋反的罪名,在历朝历代都是罪大恶极,大周皇朝历史上,五王叛乱给大周皇朝带来的伤痛成了满朝文武的禁忌。王爷叛国,必定罪无可恕。

无数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阳王,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平日低调很少与官吏往来的安阳王竟然会在大周国力蒸蒸日上的时刻叛乱?

“你!你血口喷人”安阳王脸色大变,眼神中突然闪过无尽的惶恐。

“九门守军在一年前被你收买,京城郊外盘踞的十二寨就是你扶持的,六部之中有十二位二品大员为你所用,还有各方隐藏的势力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五万人马。

原本按照你们的计划,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拿下皇宫控制宫廷,然后你再命人假传圣旨撤离中州周围的守军。等到朕封禅回来,你再来一个请君入瓮……不得不说,你的计划真完美,完美的就像做梦一样。

朕的江山,是区区几个跳梁小丑可以颠覆?朕的皇宫,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攻破?知道朕为何在命太子监国的时候还将御林军军权交给他么?朕就是让他练练手。安阳王,你与各方勾结的证据早已在朕的御书房装了满满三箱子,你说朕该不该扯了你的宗主之位?你知不知罪?”

“轰”强大的气势喷涌而出,安阳王惊恐的连连倒退。恍惚的眼神,仿佛扫视着一双双敌视的眼眸,死亡的惶恐一瞬间充满的心海。

“扑通”一声,安阳王无力承受莫无痕的气势威压瞬间瘫倒下来。冷汗如雨,哗哗的沿着额头淌下。

“杀”

突然间,一阵喊杀声响起,随着喊杀声,身后的山脚处,一阵刀剑拼杀的声音激烈的响起。灵力震荡,气势恢宏。

一片死寂的泰山山顶瞬间变成了喧闹的战场,所有人惊恐的望着远处,一群黑衣人沿着山脚奋力的冲杀,御林军正在山脚死命的抵御。但这群黑衣人每人都有着强悍的实力,沿路的御林军哪怕结着军阵也无法抵御他们的冲杀,势如破竹,几乎眨眼间就冲到了山腰。

“哈哈哈……”安阳王得意的站起身,爆出一阵难以抑制的癫狂笑容,突然,安阳王收住笑容,狰狞凶厉的目光冷冷的射向莫无痕的眼眸,“莫无痕,你虽洞悉了本王的一切计谋,但你唯独算漏了一件事!”

“何事?”莫无痕的脸色不为所动,风轻云淡的问道。

“你可以在本王的手下埋一根钉子,难道本王就不能在你的身边埋一颗钉子么?镜天府,你们还在等什么?”

随着话音落地,镜天府密谍纷纷跃出。一阵齐齐的声响,刀剑出鞘纷纷站到了安阳王的身后。气势狂涌,牢牢的锁定着莫无痕和满朝的文武。

“护驾”曾维谷大惊失色,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泰山封禅之际,在吉时将到之时竟然上演了这么一出宫廷政变手足相残的戏码。

随着曾维谷的呼喝,一众文武群臣也反映了过来。蜂拥而至将莫无痕与月娥皇后牢牢的护在中间。武将上前,荡漾着灵力波动与镜天府对峙,而文官之中,竟然也是高手如云。就是曾维谷,竟然也有着先天之境的修为。

情势翻转,如此的彻底。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莫无痕竟然眨眼间变成了瓮中之鳖。山腰上的厮杀还在上演,刀剑交击的声音越来越近。莫无痕环顾四周,突然间的现自己除了使命守护的文武群臣已经众叛亲离。

皇亲国戚宗族子弟纷纷惶恐的蜷缩一边,莫无痕的视野划过竟然无人敢于他对视。恍然中,莫无痕有点想笑。这就是他的亲族后辈,这就是整天喊着与国同休的皇亲国戚。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一个个置身事外。

“莫无痕,终究还是你输了!”安阳王得意的踱着步子缓缓的走来,戏谑的看着人群中脸色阴沉的莫无痕。

“你洞察了我所有的计划,但却不知道这些计划全部是本王让你知道的。你英明神武大刀阔斧使得国力蒸蒸日上九州百姓都对你心悦诚服,这一点你比我强。

但你却不识人心,你只记得自己的丰功伟业却忘了身边人的冷暖。你看看,现在站在本王身边的,全是你的身边人。他们本该是你的家奴,他们本该在你面前摇尾乞怜但是……他们现在听命与我。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么?

先皇将皇位传给你,不是让你一件件的推翻祖制。这天下是我莫家的天下,不是你那狗屁不通的天下人之天下。

你登基以来,对宗族的权利一削再削,对皇亲国戚的地位一贬再贬,你是自己断送了自己的江山,是你将皇位拱手送与我。”东城令说推荐一本今天上架的书《最强皇帝》,希望大家喜欢。

第二百九十四章 赶到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先皇告诉我的,他也和你说过……”被安阳王如此的质问,莫无痕似乎并没有生气,脸色依旧平静,缓缓的推开拱卫的人群来到群臣的前面。

“得民心者得天下?哈哈哈……这得要看得谁的民心!”安阳王冷笑一声,“你连身边人的民心也得不到,如何得天下民心?来人,把朕的龙袍拿过来”

“你敢!”莫无痕暴怒,转过头厉色的望向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陈水莲,“在你的眼中,我与安阳王如何?”

“启禀皇上,在老奴的心底,皇上英明神武,安阳王不及皇上万一……”

“陈水莲,你说什么?”安阳王一听顿时暴怒,也如同莫无痕一般向陈水莲厉声喝道,“别忘了你现在的立场,不要仗着有拥戴之功就可以藐视朕,你只是皇室的家奴,没了皇室,你什么都不是……”

“王爷息怒,皇上也息怒。老奴服侍了三代君王,皇上是不是英明神武没有谁比老奴更加清楚。皇上心怀天下胸有沟渠,就是此刻已不比先皇差上分毫。若是将来,也许比起荣仁帝也不妨多让。这一点,老奴没必要昧着良心说话……”

“你”安阳王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但他皇位还没到手,能不能成为九五之尊还得仰仗陈水莲。眼中精芒闪烁也只能将脱口而出的怒骂生生的咽下。心思急转,隐晦的杀意流转心田。

“既然如此,你为何甘愿效忠安阳王而欲置朕于死地?正如安阳王所说,你是宦官,乃皇室家奴。没了我大周皇朝,天地间再无你立足之地。难道你认为……以安阳王的能力可面对我大周皇朝的局面?内忧外患之下……你就不怕大厦倾倒?”

“皇上不愧是皇上,在自己命在旦夕的时刻想的还是我大周的天下。就凭这一点,安阳王差了皇上千里之远。奴才六岁进宫,也为平定九州立下汗马功劳,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平定九州动乱也有奴才的一份心血。

所以,这天下自然要交给有能力的人手上奴才才能放心。皇上请安心,这天下不可能落到安阳王这草包身上。皇上殡天之后,天下将由一文成武德的圣主接掌,他会平定宇内荡平八荒,还大周皇朝永世安宁……”

“什么?你在说什么?陈水莲……你……”听完陈水莲的话,安阳王顿时脸色大变,他此刻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陈水莲,但现在……他似乎只是陈水莲的一颗棋子,用来吸引皇上注意力的棋子……

“以你猪一般的脑袋,也妄图染指国器?若我真让你得逞了,我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皇?”陈水莲阴沉的娇喝一声,突然间手指翻涌,一道极阴至寒的指力瞬间凝结。

“陈水莲,朕才是……”

“嗤”

安阳王的话语还在喉间凝聚,却不得不停在喉间。一道指力化作银针刺过安阳王的咽喉贯穿而过。但伤口处,却不见一丝鲜血。几乎眨眼间,一层冰霜在安阳王的喉间浮现缓缓蔓延,眨眼间安阳王便被冻成了一座晶莹的冰雕。

惊恐不甘的表情还栩栩如生的定格在脸上,安阳王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明明是得偿所愿荣登大宝的日子,但为什么自己却像一条可怜的虫子被轻易的抹杀。

“朕很想知道……你口中的圣主会是何人?朕怎么不记得,在宗族之中还藏着这么得你高评价的大才?”莫无痕微微眯着眼睛淡淡的问道。

“这个……请恕奴才不能相告了,等奴才死后再向皇上请罪。到时候,皇上如有疑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杀”

又是一阵喊杀声响起,将满朝文武臣工原本就提起的心脏再一次狠狠的扭了一把。躲着远处的皇亲国戚伸长了脖子向身后望去,一瞬间浑身一颤露出了如狐狸般献媚的笑容。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子殿下率御林军前来勤王救驾了……”

“恭喜皇上,洪福齐天……”一个宗族老人连忙大摇大摆的来到莫无痕面前贺道,瞬间直起腰杆指着陈水莲的鼻子,“陈水莲,如今勤王大军就在山下,不时就会杀上山顶。老奴才还不束手就擒……”

吵吵嚷嚷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方才还缩在一边瑟瑟抖的皇亲国戚一个个张牙武抓了起来。

陈水莲的嘴角突然裂开,一丝诡异的冷笑浮现在脸庞。

“轰”强悍的气息升腾而起,仿佛苍穹破碎一般从头压下。一众皇亲国戚瞬间噤声,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满脸笑容的陈水莲。

“太子率军勤王……也在你的意料之中?”莫无痕眉头微微皱起,淡淡的问道。

“奴才特意嘱咐薛无意到时候对太子网开一面……”

“为何?就算被你得逞,朕躲不过这一劫,太子继承皇位才是顺理成章。朕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放过太子一马……”突然,莫无痕双目似电,冷冷的向陈水莲的眼眸射来。

“皇上果然英明,瞬息间变洞察了奴才的伎俩。皇上遇难,太子自然登位,如果天子与太子双双遇难,这天下悠悠之口却难以服众。

所以奴才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太子贪恋皇权,趁天子封禅泰山之际动兵变谋朝篡位。天子被太子所害,满朝文武誓死不屈,被太子惨无人道的屠杀。但是,天理昭昭,太子罪行终于激怒了天下。

镜天府与御林军齐心协力平定叛乱,太子束手就擒就地正法。局时,奉天子之令千里救驾的十万大军刚巧赶到,得知天子与太子双双遇难悲痛欲绝。虽然举国同哀,但事已至此只能……”

“拥立新君继位稳定天下,你口中的那位圣主才会走上台前?”莫无痕冷冷的接口说道,“但是……要让勤王大军相信你说的话,要让天下相信你们说的话……至少要有一个可以服众的人替你们作证!那个人……是谁?”

莫无痕冷冷的转过身,眼睛如剑的扫过身后的满朝文武,扫过再一次躲在角落里的皇亲国戚,扫过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的皇族宗亲……

“这些就不劳皇上费心了,皇上,吉时就要到了,奴才送皇上羽化飞仙吧”陈水莲缓缓的直起身体,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敛去。

“嗡”一声轰鸣,天地变色,漫天的云层刹那间化作气旋缓缓的游动在泰山之巅形成盘龙起舞。天空一瞬间昏暗了下来,乌云蔽日,狂风大起,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满朝臣工顿时大急,一把将莫无痕拽进人群之中牢牢的挡在莫无痕身前。

“陈水莲,你胆敢弑君?想加害皇上,你先踏过我等的尸体!”

“臣等终身只侍奉皇上,皇上圣明,臣等与国同荣,与国同休!”

齐声的誓言化作刚正不阿的山刃,如巨人的身躯牢牢的挡在莫无痕的身前。浩然正气,仁者无敌,就连陈水莲化作天地的气势,也无法将莫无痕锁定。

“好好好”陈水莲仰天大笑,“反正这泰山之上的文武大臣都是要为皇上殉葬的,这先后顺序也无所谓了。主子,奴才今日为你血染泰山,替你铺就一条至尊天路!”

“你敢”一声暴喝在人群中爆,莫无痕怒冲冠,眼神如剑的射向缓缓升起的陈水莲。

“轰”狂暴的气压仿佛地震中的海啸,这一次不只是天空翻卷,就连泰山也微微晃动。一道如刺如锥的剑气横空,至阴至寒。透骨的冷意仿佛冻彻了灵魂。

“洒家自从登上天榜,还从未真正出手。洒家寂寞啊”

“嗡”

突然间,天地寂静。唯有那漫山遍野的嗡嗡声如此的刺耳,如此的令人敬畏。陈水莲脸色一怔,满脸不可置信的四下张望。

嗡嗡声仿佛无处不再,仿佛漫山遍野。气势破碎,陈水莲缓缓的落下,阴寒的三角眼仿佛能望穿时空。过了一会儿,陈水莲猛然间望向泰山边上那一座独孤的山峰。

那座山峰真的很孤独,周围没有任何山岳与它相连。几近垂直的山壁如刀削一般,整个山峰形似如剑,就算一个稚童远远望去都会说这就是一柄倒插在地上的巨剑。

剑尖的顶端,一个雪白的身影如画中仙人一般傲立山头与陈水莲遥相对视。那一眼,仿佛就是天地永恒,在那一刻,世间只有两个武道高手的凝视。

厮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突然间,一道琴声响彻天地。琴声悠悠,仿佛天地的弹唱,琴声过后,激烈的厮杀瞬间平息,就像突然中断的音响一般。

莫无痕的脸上突然挂起了淡淡的笑容,眼神戏谑的望向对面的陈水莲。千暮雪来来,宁月也来了。从一开始莫无痕就知道宁月回来,而且宁月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轰”两道身影冲破天空仿佛跨越了时间一般来到山顶。莫天涯和宁月身形一闪并肩来到莫无痕身前。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皇上,臣疏忽让皇上受惊了,请恕罪!”

“来迟?”莫无痕缓缓的摇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千暮雪的武功恢复了?”

“是!”

“好!就让朕好好看看,月下剑仙的剑是何等的惊天动地光寒九州”

第二百九十五章 龙王现身

千暮雪缓缓的踏出一步,这一步却仿佛咫尺天涯。身影一晃,原本站在剑刃山头的千暮雪眨眼间出现在宁月的身旁。

清风拂过,吹起了千暮雪的秀发露出也吹起了她翩翩的衣袖。虽然身上没有一丝装饰,但她却是世界最绝美的女子。白衣黑发,如雪一般的飘渺。

千暮雪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陈水莲的面前,身上的气势也如清风一般的淡雅。没有冷冽的气势,没有可怕的杀意,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却给在场的所有人无比的心安。只因为这个女人之前如此响亮的名声。

桂月宫阙,三榜惊绝,千山暮雪,月下剑仙。这是古往今来具有最可怕天赋的女子,这个一个令天下武林都黯然到绝望的女子。因为她的存在,重新定义了天才这两个字,因为她,青年才俊从此黯然失色。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京城的水很深,如果看不清水底的情势就千万别趟……”宁月的脸上轻轻一笑,望着陈水莲沉寂的表情缓缓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京城的水真的很深,你们的所有谋划都在水底进行着,甚至到了今天,我都没有得到足够的线索,一直疲于招架你出的一招又一招。”

“哈哈哈……能得鬼狐如此赞扬,倒是洒家的荣幸。洒家得知鬼狐要进京也是如临大敌。但好在……在鬼狐进京之前,洒家已经将一切谋划妥当,所以倒是一直没被鬼狐抓到什么蛛丝马迹……”

“是啊既然你我身份立场已经明了,多余的话我本不想多说。但有一个问题无关大局还希望陈都督能够替在下解惑。”

“你说来听听。”陈水莲突然淡然一笑,这一刻宁月才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身为武道高手的气度。

“江南道,金余同的背后是不是你?”宁月眼神一凝,双眼如电一字一顿的问道。

“哈哈哈……还以为鬼狐要问什么呢?原来是他啊……不错,金余同的确授命于洒家。没办法,主子要问鼎天下,要成万世不朽的大业,没有钱可不行。可惜……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镜湖水底……应该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宝藏吧?”

“当初我就猜到他们图谋甚大,想不到你们的图谋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现在有暮雪在此,你的计划应该到此为止了吧?陈水莲,你还不跑?”宁月猛然间冷了脸色,胸中提起暴喝的说道。

“跑?洒家为何要跑?与月下剑仙交手也是洒家的夙愿之一,今日剑仙重回武道可惜可贺,洒家正想领教剑仙的无垢剑气是否如传言的那般无坚不摧……”

“但可惜……你这个夙愿怕是无法实现了。”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

“为何?”

“因为这里不是江湖”宁月很严肃的回到,“暮雪今日只需将皇上平安送回宫廷,你跑也罢不跑也罢都不重要,只要皇上安全,咱们的帐可以慢慢的算……”

“哈哈哈……鬼狐不愧是鬼狐,竟然谨慎到连最后一点险都不愿意冒,这一点,你比楚源强的太多了。如果今日来的是楚源,他早就拔刀与洒家厮杀一场了。罢了……既然暮雪仙子不想战,洒家也不好强求龙王,你还在等什么?”

陈水莲的话顿时让宁月大惊失色,刹那间无尽的惶恐从心底涌现。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宁月已经猛然回头,但还是晚了一步。

“轰——”强大的气旋突然爆开,一道人影仿佛鬼魅一般出现在莫无痕的身边,如鬼使一般卷起莫无痕直冲云霄。身形闪烁,骤然间落在了祭台之上。

“刺啦——”一声轻响,身上的官袍化作蝴蝶漫天飞舞。雪白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而莫无痕,就被那人提在了手中。

白发如瀑,面如婴儿。须眉皆白却不显一丝苍老。这便是岳龙轩,江州龙王岳龙轩。在离州寒月潭中,被不老神仙击败远遁的岳龙轩竟然没有躲在江州养伤而是出现在了此刻的泰山。

“皇上——”到了这个时候,文武百官才算反应过来看着被岳龙轩禁锢的莫无痕惊呼道。

“父皇——岳龙轩,你胆敢伤害父皇一根汗毛,孤要你的怒蛟帮飞灰湮灭……”莫天涯顿时暴怒,厉声喝道。

“呵呵呵……”岳龙轩淡淡的一笑,眼神淡漠的扫过底下的群臣,扫过宁月扫过千暮雪,最终将视线定格在莫天涯的身上。

“无需你说狠话,你的父皇已经这么做了。哈哈哈……我岳龙轩何德何能,竟然惊动封拳多年的中州巨侠亲自缉拿?我怒蛟帮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江湖武林与朝廷联手绞杀?现在跟我说让怒蛟帮飞灰湮灭……是不是太迟了?”

“历朝历代,无论哪个皇朝都不会容许一个地方势力割据一方。而你怒蛟帮岂止是割据一方,你阻断长江天险,使朝廷政令二十年南北不通。朕岂能容你?

若不是国策不许我们大动干戈,你怒蛟帮在二十年前就该覆灭于历史长河。如今你胆敢出现在朕的面前,还敢参与谋朝政变?江州龙王啊江州龙王,你是真的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

莫无痕虽然被岳龙轩禁锢,但也丝毫不堕了帝王的威严气度。一段话落,天威加持每字每句都如同泰山之石打入所有人的心田。

“不知死活?天子似乎还不明白眼前的情势么?不变的皇权,流水的帝王。而天地之间,却只有一个岳龙轩天子,交出旻天镜”

“你是为了旻天镜?”莫无痕眼神如剑的回头问道。“旻天镜虽作为太古八大神器之一,但最大的作用还是镇压国运。你一个江湖之人,要旻天镜做什么?”

“这你就不要管了……交出旻天镜,本座可以绕你一命”

“龙王,只要莫无痕枭首,旻天镜自然归龙王所有。还请龙王出手吧”陈水莲脸色一沉,双目直视岳龙轩催促的喝道。

“旻天镜镇压皇朝气运,乃无上神器,自然是亲自拿到手的比较稳当。周天子,你还是将旻天镜交给我,拿到旻天镜之后,我可以保证转身就走。你大可以仗着暮雪剑仙化险为夷,以后你做你的帝王,我走我的江湖。你找不到我,我也不会与你做对,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哼——”突然之间,陈水莲冷哼一声周身的气势如火焰般沸腾。天空刹那间昏暗了下来,阴沉如墨的积云再一次凝结在泰山之巅。

“岳龙轩,你别忘了你的立场也别忘了与洒家的交易。莫无痕死了,你才可以逍遥江湖,你若不动手,就是与洒家撕毁协议。到那时,天大地大终究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别以为做了他们的国师你就能高枕无忧,我的主子要取你的性命如探囊取物。你杀还是不杀?”随着话音落地,如刺骨寒风的气势猛然间向岳龙轩涌去。风声呼啸,带着鬼哭狼嚎的悲呛。

岳龙轩的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间,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天榜第十,皇宫大内?传闻你位列天榜之后从未出手。这天榜之中,恐怕就你最养尊处优吧?”

突然,月龙轩双眼似电,一眼望穿透过了空间枷锁,“天榜之上,要么风华绝代,要么英雄了得,我等江湖儿女偏偏混迹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简直侮辱了天榜至高无上的荣耀。

本座忍着恶心与你合作,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不识趣?真当本座怕你背后的主子么?我只要旻天镜,什么合作交易在本座眼里不值一文”

“轰——”狂风炸起,一道龙旋飞舞,雪白的须发随风飘扬,无尽的气势卷动苍穹。

宁月与千暮雪默默的对视一眼,手掌微微的握拳。情势的翻转太超出预料,变化的让宁月措手不及。而现在,岳龙轩与陈水莲有了间隙,这也给宁月带来了一丝转机。

只要两人交手,只需要一个机会。千暮雪就有可能从岳龙轩手中夺下莫无痕。这个机会也许一闪即逝,所以,就连千暮雪的眼神也变得分外凝重。

一丝淡淡的气息无声无息的升腾,仿佛冬天清晨升起的朦胧薄雾。双眼蔚蓝,平静的看着对峙两人的气息变化。

“噗——”一声轻响,仿佛气袋漏气的声音。天空的威压刹那间烟消云散。如此声势动天的气势比拼竟然消散的如此的无声无息。

“哼”陈水莲闷哼一声,脚下踉跄一脸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稳住的刹那,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脸上写满了呆滞的惊容。

“不……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陈水莲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怎么可能会输?我怎么可能会输得这么干脆?不可能……我不信……”

“不对”宁月身边的千暮雪突然冷冷的说道。

“暮雪?发现什么了?”

“陈水莲的修为不对刚才的气势比拼,如果陈水莲真的是武道之境,不可能败得这么快这么的无力……陈水莲的修为境界应该还没完全踏足武道……他和薛无意应该……是一样的。”

“半步武道?”宁月眼中精芒闪烁惊喜的问道。

“不可能,你的修为并没有踏足武道”岳龙轩也瞬间发现了陈水莲的异常,“以你的修为,本不该位列天榜与我们并驾齐驱……天榜第十,皇宫大内?天机老人真是糊涂了……不对……”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榜第十,皇宫大内

突然,岳龙轩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精芒,“天机阁的天榜数百年来从未出错,既然你还没踏入武道怎么会登上天榜第十位?天榜第十……”

“必定另有其人”千暮雪眼神眯起,冷冽的声音化作天籁。

“轰——”

突然间风起云动,一道奔腾的气势如腾龙一般直冲云霄。措不及防之下,岳龙轩被强大的气势震飞而起。腾龙咆哮,搅动云层,岳龙轩形成的气势云台突然间轰然破碎。

天空巨龙散发着无尽的伟力,漠然的注视着底下的苍生。莫无痕轻轻踏出一步,脚下的虚空仿佛坚实的地面一般。随着他的步伐,强悍的气势越来越高涨眨眼间与苍穹的腾龙融为一体。

“什么?”所有人呆滞的看着天空,不可置信的望着天地的惊天变化。身穿龙袍的莫无痕不再是人间的帝王,而是天神执掌苍生。

“哈哈哈……”稳住身形的岳龙轩仰天大笑,笑得撕心裂肺,“这才对嘛……这才对啊天榜第十,皇宫大内又怎么可能不是武道高手?身为帝王的周天子,又为什么不可以是天榜第十?

原来……天机阁不是不知道皇宫大内的真正身份,而是忌讳天子的名讳故意隐藏。周天子,好厉害的周天子,你竟然骗过了世人,连陈水莲这个白痴也被你骗过……哈哈哈……”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陈水莲茫然的望着天空气势如龙的莫无痕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才是天榜第十……我才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莫无痕冷冷的扫过陈水莲,但眼神已经不再在他身上停留,默默的转过头望向不远处与他遥相对视的岳龙轩。此刻的陈水莲就是个跳梁小丑,他不配也没资格被莫无痕放在心上。

“岳龙轩,你霸占朝廷命脉,阻碍朝廷政令,现如今还投靠草原胡虏通敌卖国。朕授命于天,将你逐出九州从此生不入天榜,死不葬九州朕之令,为天命岳龙轩,受死”

“轰——”强悍的气势喷涌而出,天空的云层化作金黄。一条黄金腾龙浮现九霄,带着无上的威势向岳龙轩撞去。

“好,就让本座见识一下天地第一的神功绝学皇极经世诀是否如传言的一般。”岳龙轩不甘示弱的大喝一声。

“唵——”

九霄龙吟惊天变,十八条晶莹剔透的银龙毫无征兆的凭空而起,迎着冲杀而来带着无尽龙威的黄金巨龙冲去。刹那间风云变化,电闪雷鸣。无尽的虚空之中,一条条道韵如潋漓一般浮现荡漾九霄。

文武群臣慌忙祭起灵力之柱荡漾起护体罡气,哪怕交战之地在空中,其散发的余波也非常人所能承受。莫天涯与宁月忽然出手,在文武群臣之上再一次撑起一片屏障。

“轰——”群龙交战,厮杀于九霄之巅,黄金巨龙如神如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十几条银龙撕成碎片。银龙虽然气势恢宏,但在黄金巨龙面前又如此的无力。

天空洒落无尽的碎片,仿佛夏天飘落的樱花雨。虽然美轮美奂,但却异常的要命。每一片碎片,几乎都夹杂着武道高手的天地法则,樱花飘落,几乎瞬息间撑起的屏障已经摇摇欲坠。

“暮雪,出手”宁月突然冷冷的喝道,在电石花火之间,宁月想起了陈水莲。莫无痕可以将陈水莲当做蝼蚁,可以将他无视,但宁月却不能。陈水莲就算不是天榜第十,但他依旧是半步武道的绝顶高手。

在宁月开口的瞬间,突然间一道火红的身影仿佛破开了时间一般出现在陈水莲的身边。在陈水莲错愕,在他震惊于自己身份的时候闪电般的出手了。

“轰——”一道带着火焰的气浪喷涌而出,在陈水莲错不急防之下一掌狠狠的拍在他的背心。

“啊——”陈水莲一声惨叫,但声音却在刹那间止歇。红色身影丝毫没有停下,仿佛浴火的凤凰一般化作九天,尖啸的凤鸣响彻天地。九道虚影几乎同时的点中陈水莲的周身。

“噗——”鲜血喷洒,原本气势沸腾的陈水莲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委靡了下来。到这个时候,宁月才看清端庄华贵的月娥皇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陈水莲的身后。

九根闪着金光的凤钗刺在陈水莲的周身大穴,将他的功力修为包括本命真元全部封锁。此刻的陈水莲哪还有半点气势滔滔不可一世?就像一个落寞等死的老人面色死灰的萎靡了下来。

“皇后娘娘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测?”宁月微微吞吞舌头惊诧的问道。

“嗯,我早就说过的……”千暮雪淡然的说道,气势再一次从陈水莲身上撤离投向了高空。

宁月额头垂下一丝冷汗,当初千暮雪第一次见到月娥的确赞过月娥皇后的高深武功,但谁又知道,她口中的高明武功会高到如此境界?

“杀了我……求……求皇后杀了我……”陈水莲突然呻吟的嘶喊,凄凉的模样竟然让宁月产生了一丝怜悯。

“你已经不再自称奴才了?”月娥皇后的声音依旧空灵,眼眸深处也依旧如清水一般平静。但哪怕她的声音如此的清澈,可依旧让所有人感受到了无尽的威严与高贵。

皇上为真龙天子,皇后是九天火凤。贵到极致,就连天地也会认同。母仪天下,也不是仅仅史上的四个字而已。

“洒家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无法再做别人的奴才。皇后娘娘,念在洒家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给洒家一个痛快吧”陈水莲的样子很凄惨,但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看淡生死的英雄豪杰。

“你口中的圣主还没有着落,本宫又怎么能杀了你。你的生死,自然由皇上发落……”

“呵呵呵,皇后娘娘是太小看水莲了,你们不可能从水莲的口中掏出半个字。镜天府的刑法比天幕府的刑法残酷十倍,水莲却早已一一试过保证万无一失……”

“哼”月娥皇后的脸色猛然阴沉了下来,也不再理睬倒在地上的陈水莲,与所有人一样仰望天空,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情。

金龙咆哮势如破竹,刚猛的就像不灭金身一般。岳龙轩无论升起多少银龙,仿佛都不是金龙的一合之敌,摧枯拉朽眨眼间漫天冰雪飞舞。

泰山之巅的所有人都满脸振奋的看着莫无痕大发神威,他们所信奉的帝王,不论在任何领域都是人间巅峰。文成武德几乎可以媲美历代任何帝皇。这是他们之幸,也是天下之幸。而现在,他们恍然察觉,莫无痕的武道修为也是惊天动地傲视群雄。

恍惚中,有些年迈的大臣仿佛看到了当年风华绝代的祁连王。当所有人的脸色都洋溢着欣喜的时候,底下的千暮雪脸上却挂起了一丝浅浅的担忧。

“怎么了?”宁月与千暮雪心意相通,身边的佳人心底产生的潋漓波动自然瞒不过宁月的感知。

“皇上的武功刚猛霸道,虽然有着龙气加持但时久比衰,反观岳龙轩的武功却已到了刚柔并济的化境。所以看似节节败退但实则未败分毫。

岳龙轩遭逢大变,武功竟然精进到了这么可怕的境地。当初我能与他平分秋色而现在,我已不是他的对手了。皇上如果能速战速决还能有一线胜机,如果不能,那就必败无疑……”

“那还等什么?我就不信两个武道高手联手还干不过他一个……”宁月急切的说道。

“武道高手之战,外人不可介入……”

“为何?”

“这是规矩”

宁月对千暮雪的话很无语,但他却无可奈何,他不是武道高手所以他不懂。而千暮雪虽然与宁月定情但千暮雪依旧是千暮雪,她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原则。这一点,宁月无法强求也不会强行改变。

“唵——”又是一阵龙吟,当金龙第二次将漫天的游龙击碎之际,突然间云层中再一次浮现出数十条游龙。化龙神迹至刚至猛,但刚柔并济之后又连绵不绝。

不只是千暮雪发现了问题,交战中的莫无痕也发现了问题。不再耽搁,催动金龙化作流光向岳龙轩撞去。强大的气势搅动了天空,无尽的金芒仿佛星辰散落。刹那间,金龙绽放出刺眼的光芒,刺得所有人的眼眸都眼泪直流。

“哼”岳龙轩冷哼一声,刚刚形成的化龙神迹刹那间嘣碎成漫天的星辰。金龙的扭动仿佛破开了时间峡间,闪烁的撞上岳龙轩的胸膛。

“轰——”一道虚影突然间凭空出现,晶莹剔透,金丝飞舞,高逾数十丈如神如魔。当初历沧海使出绝杀一击的时候,岳龙轩也是使用这一招制胜,而现在,岳龙轩再一次使出神魂合一双掌交叠狠狠的向金龙迎去。

刹那间,宁月的心提到了嗓门口。莫无痕此战至关重要,不是说败了就会前功尽弃。莫无痕本身就是武道高手,哪怕输了只要保住性命他的江山就没有人可以夺取。但莫无痕依旧不能败,因为他是帝王,人间帝王无论声望和天下的期待都不允许有一个败过的帝王。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旻天镜

“轰——”仿佛天空炸开的太阳,刺眼的光芒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化作苍穹狠狠的压下。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置身在火炉之中被火焰炙烤,就连宁月也有些经受不住。天空撑起的屏障几乎在一瞬间破碎,金芒仿佛星河坠落向众人的都顶砸来。

“嗤——”

一声轻响如水滴落在滚烫石锅上出的刺啦声,突然间,世界静止了。一道不知何处升起的清风吹过,瞬息间气温骤降。刚刚还被火焰炙烤的天地,眨眼间却仿佛清凉的悲秋。

冷冽的气势从千暮雪的身上激,冲上云霄击溃了爆炸的余波。金芒仿佛花火一般爆碎,刹那间现出了蔚蓝的天空。骄阳孤独的挂在天空,万里之内不见一丝白云。

所有人用力的揉着眼睛,当酸痛稍微有些缓解的之后,又纷纷将目光射向天空。蔚蓝的天空之下,只有岳龙轩负手而立,清风吹动了他的白将他衬托的更如仙人。

“皇上呢?皇上……皇上在哪里?”武百官急了,一战之后,天地间竟然见不到莫无痕的身影?一丝不祥的预感在众人的心底浮现。

“在那”千暮雪的话仿佛是所有人的指路明灯,顺着千暮雪的视线望去。那座孤独的山峰之上,莫无痕一身龙袍在风中起舞。傲然凌立,视线平静的望着天空之中的岳龙轩。

“皇上没事——”一声惊喜的呼喝响起,武群臣的心放也回到了肚子。莫无痕不能败,但更不能死

“周天子,你虽是真龙天子,但你……却也不过如此。我为龙王,乃龙中之王,就算你有皇气加持,你终究败了可惜……想不到你藏的这么深,看来本座要拿旻天镜已经无望。

周天子,方才你逐我出天榜,死不能葬九州。你是天命,言出法随,本座遵旨但本座告诉你,早晚有一天,本座会回来的。到时候,本座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踏入九州……”

“想走?朕不许你走你就走不出九州你不是要旻天境么?看着,这便是旻天镜”莫无痕淡漠的声音仿佛响彻九州,突然间,一道金光浮现照亮了天地,就连天空的骄阳也黯然失色。

金光升起的瞬间,所有人的心底升起了一丝敬畏,对天地的敬畏。莫无痕的身体再次轻轻飘起,一面古朴又不失华丽的镜子悬浮在莫无痕的脑后。镜子绽放着万道光彩,仿佛佛光浮现在虚空。

在旻天镜的加持下,莫无痕的气势再次高涨,仿佛化身天地与道韵融合。莫无痕轻轻的踏过虚空,眨眼间出现在岳龙轩的身前,身后的旻天镜如同探照灯打在岳龙轩的身上。

岳龙轩想走,但无处可走。这方天地,早已化为虚空,这片苍穹之内,再无其他不被旻天操控。岳龙轩第二次感受到了无力,感受到了那种跌落凡尘的屈辱。

“这……便是旻天镜?这……便是上古八大神器之一的旻天镜?果然……非同凡响……果然……非人力所能抗衡……”

“神器有灵,有德者居之旻天镜镇压大周气运三百年,岂是外人可以染指?”气势飞扬,狂风席卷吹散了莫无痕的长,威严的质问仿佛天地的审判。

身形一闪,跨越了时空来到跃龙轩跟前。

“轰——”

一拳狠狠的击在岳龙轩的胸膛。而岳龙轩,却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任由莫无痕一拳狠狠的轰击在胸口。

一拳过后,连绵不断的拳影仿佛流星坠落,残影略过,莫无痕一连轰出数十拳才罢手。岳龙轩的脸色猛然间涨得通红,双眼似电的望着莫无痕漠然的眼神。

莫无痕淡淡的转过身,脚步踏出。身形一闪,再次来到泰山之巅众人面前。

“皇上威武,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威武,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恭敬的朝拜,恭贺莫无痕得胜归来。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突然闯来一声轻响。众人大惊,顺着声音望去却看到了一个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岳龙轩的周围,突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仿佛他被禁锢在镜子之中。明明虚空中空无一物,但裂纹却又如此鲜明的出现。

“咔,嘣——”

裂纹破碎,仿佛晶莹的水晶一般碎成无数。晶莹的光辉从天空飘落,却又化成道韵随风飘散。

“噗——”仿佛被定格的岳龙轩终于动了,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刹那之间,原本威临天下的岳龙轩仿佛真的变成了白老人一般。就连原本饱满脸也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干瘪充满褶皱。

“周天子,你赢了……”一声冷哼响彻天地,脚下一顿,身影便已踏破虚空消失无踪。

“皇上——”宁月顿时大急,“打蛇不死,必遭反噬,如果岳龙轩化明为暗,对我大周皇朝来说就是灾难。”

“无妨,他已经不足为惧”莫无痕淡淡的说道,漠然转过头望着岳龙轩消失的方向,“被朕震碎了五脏六腑,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说完,视线转移定格在倒地不起的陈水莲身上,“你口中的圣主,可有朕的治武功?”

“咳咳咳……论治,主子不逊皇上分毫,论武功,主子更在皇上之上。最重要的是……主子乃天命所归……”

“他是谁?”莫无痕眼神一凝,双眼如剑直视陈水莲的眼眸。

“恕洒家无可奉告……皇上,你是了解洒家的,洒家不想说的,谁都没办法从洒家口中掏出一个字。皇上还是不要枉费心机,给洒家一个痛快吧……”

莫无痕沉默的点了点头,一瞬间,气势翻涌再一次化身天地。

“皇上,吉时到了——”突然间,月娥皇后的声音响起,凤冠霞披的皇后端着两杯祭酒渺渺的来到莫无痕身边,“祭天要紧,何不以他为祭告慰天地?”

“嗯,就依皇后吧”莫无痕接过皇后手中的酒杯,与皇后缓缓来到石碑前。石碑如此的硕大,如此的巍峨。就算宁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么巨大的石碑是如何被运送到泰山之巅的。

这么大的石碑之上,却只是写了无量天碑四个字。再一次,宁月对无量天碑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物,竟然拥有如此传奇的色彩。

“朕,大周皇朝第二十七位顺位帝王莫无痕,由感苍天庇佑,特来祭天以谢天恩。天地乾坤,厚德载物,自上古古皇分立九州,明初始,历尽三千年。天下纷扰清浊,大周皇朝顺应天命而立至今五百春秋……”

洋洋洒洒万字祭被莫无痕抑扬顿挫的念出,天地仿佛由感无数道韵在泰山之巅盘旋。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莫无痕的祭才算背诵完成。

“授命于天,朕当遵循天道,顺应天命,教化万民,造福于苍生,挽天下之太平。值此良辰,朕叩请旻天上帝护佑我大周皇朝继往开来永恒不朽……”

说完,捧起手中的酒錾一饮而尽缓缓的站起身,莫无痕漠然转身扫视身后跪倒的满朝臣工,“朕继位五年,五年来兢兢业业一直将天下万民放在心头。朕问诸位,朕可有哪里失职?朕可有失了为君者的本份?”

“皇上英明神武,造福万民,天下归心有目共睹皇上是否失职,是否有失帝王本分,臣等说了不算,天下百姓说了才算……皇上厚德,百姓争相传诵,天下万幸,臣等万幸”

“是么?”莫无痕轻轻的舒出一口,再次望向陈水莲,“水莲啊……朕这个皇帝合格么?”

“嘎嘎嘎……皇上要是不合格,别说大周朝,就是古往今来历代皇帝可称明君的就没几个了。皇上……洒家知道你要问什么?皇上虽然是合格的帝皇,但你却不是最正统的帝皇。不必多言,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莫无痕也没有多言,气势翻涌,一道吸力自掌中喷涌而出,陈水莲的身体化作激射的巨石落到莫无痕的手掌,轻轻一甩,便滚落在石碑之前。

“旻天上帝为证,凡宵小之辈妄图搅乱大周江山,图谋不轨,朕必执天子剑斩其头颅,流放其魂魄,致使九天十地再无他容身之所。拿朕的天子剑来——”

“轰——”一声爆响突然间炸开,漫天血雾仿佛烟尘弥漫。原本倒地不起的陈水莲突然暴起,身上的九根凤钗化作流光激射而出。

陈水莲身形如雾,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莫无痕身后一掌狠狠的印在莫无痕的后背。而莫无痕,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任由陈水莲一掌击中。

“大胆”宁月暴起,一指向陈水莲打去。白色的指力仿佛跨越了时间,几乎在瞬息间来到陈水莲的面门。陈水莲猛然仰头,指力擦着他的脑门激射而过,一道狰狞的焦痕几乎将陈水莲的脸一分为二。

而千暮雪却浑身一震,在她即将动手的时刻,一道气机竟然突然的将她锁定。千暮雪眼神一冷,却探查不到锁定来自何方。

身形如雾,陈水莲的度快如闪电,一把扣住月娥皇后身形一闪便已退到了人群之外。

“哐当——”一声脆响唤醒了被变故惊诧的众人,旻天镜从莫无痕的身上摔落在地面上砸出了玉盘的声响。

“噗——”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最后的幕后黑手

莫无痕吐血了,方才还不可一世如神如魔的莫无痕竟然吐血了,身怀旻天镜,天榜之中无可匹敌的莫无痕吐血了。这一幕,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让所有人都仿佛置身梦中。就连千暮雪的眼眸中,也露出了一丝错愕。

莫无痕吐血之后浑身一颤,瞪着呆滞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地上滚落的酒盏,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又在眨眼间变得惨白。

“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喷洒的血液冒这着丝丝的寒气,落在地上结成了晶莹的冰珠。

宁月与莫天涯身形一闪来到莫无痕的身边,一边一个拄着莫无痕。

“父皇,您怎么了?父皇……别吓儿臣……”

“皇上……您没事吧?”

“暗夜渗水……”莫无痕冷冷的道,脸色阴沉的抬起头看向劫持着月娥皇后的陈水莲。莫无痕的眼神无比的复杂,怀疑,不信,怀念,还有哀伤。他不信,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皇后……朕实在想不到……那个藏在皇宫里的人……是你……朕怀疑过宫里的任何一人,甚至怀疑过三公六阁……怀疑过皇亲宗室但朕唯独没有怀疑过你……”

“嗡——”惊呼的议论声暴起,满朝臣工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哪怕被陈水莲劫持,面色表情依旧平静自若的月娥皇后。

月娥轻轻的踏出一步,轻巧的离开了陈水莲的掌控,也到了这个时候,满朝臣工才真的确认确信,莫无痕的中毒,就是月娥皇后所为。但是……为什么?满朝臣工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月娥皇后已是皇后,母仪天下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人生已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不满意?帮着外人毒害自己的夫君?还是一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的夫君?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一个正常智商的人都不可能这样做。

“不会的?这不可能……母后……你告诉大家……不是你对不对?怎么可能是你……你没理由啊……你不会害父皇的,告诉大家……”莫天涯泪流满面如泣如诉的话让所有人闻着伤心听着流泪。

“皇儿……”月娥皇后轻轻一叹,漠然的摇了摇头,“是我,一切都是我……”

“不会的……您已经是皇后了……为什么?是皇儿做错了什么对不对?一定是皇儿不乖是么?皇儿给你认错……皇儿错了……”莫天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腿跪着向月娥皇后爬去……

“天涯,回来”莫无痕冷冷的暴喝。莫天涯浑身一震,茫然的回过头看着脸色越来越青紫的莫无痕再一次泪眼模糊了眼睛。

“父皇……这到底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世间最残忍的无非是骨肉相残,世间最大悲剧无非是家破人亡。宁月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好残忍,让天真开朗的莫天涯承受着世间最残忍的痛苦

“朕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是,你不只是朕的儿子,你还是天下的太子,大周皇朝的储君。就算敲断了双腿,你也要给我站着,哪怕天塌下来,你也要替朕撑着——给朕起来”

“父皇——”

“起来——”

“轰——”强悍的气势喷涌而出,一道气波仿佛狂风卷动天地。

“噗——”一口略带紫色的鲜血喷洒,又一次在地上结成极寒的血精。

“父皇——”莫天涯连忙站起,身形爆射来到莫无痕的身边,再一次将莫无痕搀扶住。

“涯儿,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为君者要称孤道寡?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天家无父子?站在一边,给朕好好看着”莫无痕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宁月和莫天涯踉跄着向月娥走去。

“皇上——如果你再不散功,你会死的你散功重修之后已是三五个月。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你,我,还有涯儿隐姓埋名在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过着平淡的日子……这样不好么?”月娥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起伏,看到莫无痕踉跄的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哀痛。

“你要朕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还要躲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认命?朕是天子,朕是帝王,朕宁可站着死也不会向妄图颠倒乾坤之人低头。月娥,你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月娥的嘴角轻轻一笑,仿佛在笑自己,也仿佛再笑这个世界。一点朱红在月娥额头浮现,眼眸之中,一点紫色的光芒闪烁。

“轰——”狂暴的气势直冲云霄,天地突然间变色,乌云席卷苍穹,电光如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己身还魂?皇上,月娥皇后被人操控了……”宁月突然脸色大变,心底咯噔迫切的吼道。

“原来如此……朕,明白了——”莫无痕轻声一叹,若有若无的气势敲打着特殊的韵律,天地道韵突然如潋漓一般荡漾开去。

“皇上,接下来……交给臣吧”宁月轻轻的来到莫无痕的身前,微微的躬下身体低沉的道。

“你……”莫无痕双眼似剑的射向宁月,仿佛要穿透宁月的眼睛看到灵魂深处。审视了一会儿,莫无痕默默的点了点头,“朕的身家性命和皇朝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噗噗噗——”一阵轻响自莫无痕的身上流转,强悍的气流席卷天地。仅仅一瞬间,莫无痕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虚弱了下来。跟前的莫天涯,竟然在莫无痕的鬓角看到了几缕斑白的头。

“天涯,保护好皇上。暮雪,我们并肩作战”宁月完,大喝一声。强大的气势扶摇直上,冲破云霄。气势如火炬般燃烧,宁月仿佛浑身沐浴在圣光之中。前所未有的,宁月感觉到有着无穷的战意与信念。

眼角微微模糊,千暮雪已悄然来到。祭台之上,石碑之旁。月娥皇后的气势终于登上了巅峰,天空的云爆仿佛魔域的气息滚动着狼烟。

“武道之境”千暮雪突然凝重的开口道。

“什么?武道之境?不是己身还魂最多能……”宁月突然愣住了,萱的确过受傀儡的体质武学限制,哪怕武道高手操控傀儡也最多达到天人合一之境。但萱也曾过,傀儡的资质修为越高,傀儡的实力越强。

也许幕后的黑手在武道之境也是异常强悍的存在,而月娥皇后本身的修为也远远越了天人合一。此消彼长之下,月娥皇后有着武道境界的修为也不是不可能。

月娥的气势缓缓的稳定,微微的睁开眼眸。眼眶之内,一片淡淡的紫色。视野扫视着眼前一双双饱含着各种情绪的眼睛,终于定格在了千暮雪的身上。

“嗡——”一道剑气横空,剑气肃杀,不带一丝情感。月娥的嘴角淡淡一笑,原本的华贵端庄全部消失不见。诡异的笑容充满了邪魅。

“轰——”一道剑气横空而起,虽然依旧是通灵剑胎,但却充满着五彩的霞光,仿佛一颗反射着阳光的砖石洒出万道彩虹。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了目光,美得不似凡尘的霞光如九霄天外的仙人起舞。沐浴在霞光之中,竟然有种如蜜一般的感动。

“这……这不是无垢剑气?千暮雪,你……你修炼了什么?”月娥突然惊诧的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颤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无垢剑气乃至精至纯,有情剑气乃极情极意月娥皇后,我不知道现在该称你为何人,姑且如此叫你吧请指正”

“极情之剑?哈哈哈……”突然月娥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你以太上忘情录为基,却悟出有情剑道?哈哈哈……可笑,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

突然月娥的眼神射出两道精芒直刺千暮雪的眼眸,“你竟然修炼了与太上忘情背道相驰的极情剑道,你领悟的越深,修炼的越深,你便伤的越深。修为越高,冲突越大。你这是在枉费惊才绝艳的天赋,你这是在找死”

宁月突然浑身一震,疑惑的眼神望向月娥。月娥的语气,根本不像一个敌人,更不像一个素昧平生的武道高手在遇到劲敌之后的态度语气。宁月可以确定,操控着月娥的人对千暮雪极其的熟悉。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萌芽。

“你是谁?”千暮雪冷冷的喝道,不只是宁月,就连千暮雪也现了对方的不对劲。而对方却在听了千暮雪的话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冷笑。

“无情有情,斩情续情,你无论功法还是境界都充满着矛盾冲突,你想跟我战?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既然你要自毁前程,倒不如死在我的剑下留下一段美名——”

“嗤——”剑气突然间斩下,世界仿佛被这一剑一分为二。千暮雪眼神一凝,漫天的霞光突然凝聚,化成一道剑气迎着天空刺破虚空。

突然间,一道神魂虚影升空,天地在刹那间响起动听的音符。宁月可不管武道高手之战外人不可插手。老婆打架,必须一站到底。

五色的剑气伴随着琴声凝结,也如同千暮雪的极情剑气一般闪烁着光彩。但不同的是,宁月的每一道霞光都代表着一个五行属性。

“嗤——”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神器认主

剑气激荡,伴随着琴声向对面的月娥斩去。宁月不知道重回武道境界的千暮雪到底有多强,但他却知道此刻的月娥也是武道境界。她也是这一系列阴谋之中最后的黑手,宁月想要带着莫无痕全身而退必须率先击败这个乎所有人预料的女人。

“轰——”剑气刚刚斩出,却突然的轰然破碎。一道至阴至寒的剑气凭空而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击溃了宁月的剑气。剑气趋势不改,一如既往的向宁月刺来。突然的攻势,眨眼间来到的面前。

神魂升起,手印翻转。在剑气破碎的瞬间宁月已经升起了神魂虚影。虚影双掌舞动,在身前交叠。一道莲花印记出现在宁月的眉心。

“天地无欲——”

“轰——”双掌抵出,几乎刹那间与剑气交击。

“轰——”气浪仿佛水柱一般直冲苍穹,神魂在刹那之间嘣碎。震荡的余波席卷天地。宁月就如同海浪中的孤舟突然间被大浪掀飞高高的抛去。

“噗——”狠狠的跌落在地,内府之内的气血仿佛翻江倒海一般。

“武道高手之战,外人不可插手。如果鬼狐手痒难耐……洒家与鬼狐切磋几番如何?”陈水莲阴沉的声音响起,仿佛九幽之地的哭声一般刺耳。

宁月冷冷的仰起头,双目似电怒视着缓缓走来的陈水莲。

“轰——”天空刹那间破碎,整片天地仿佛被切割了无数瓣。千暮雪冷哼一声,交战的余波瞬间被平息。然而天地灵气依旧剧烈的震荡,道韵的潋漓依旧布满苍穹。

“站住”一声大喝响起,莫天涯阴沉着脸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缓缓的迎着陈水莲走来,在宁月的身边停下。

“宁月,孤与你并肩作战”

“臣遵旨——”宁月低声应道,身形一闪便站在了太子的身旁。

“轰——”一道朦胧的光辉突然间浮现,强烈的飓风席卷将身上的劲装化为翩翩蝴蝶。莫天涯露出了晶莹如白玉的上身,这一次不只是拳头手臂,整个上身仿佛变得透明,里面的骨骼经络血管都分毫毕现。

“玉骨神拳?咯咯咯……洒家略施计就引的中州巨侠出走京师,你以为你那半吊子的玉骨神拳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是送死而已。”

“那你就试试——”

“呼——”莫天涯的身体化为闪电,身形踏出一步仿佛跨越了时空。一拳击出,两道拳罡如彗星撞破星空狠狠的向陈水莲的胸膛。

“铮——”在拳罡冲破空间的瞬间,一道琴声突然响彻天地。五彩的剑气从天而降,带着撞破世界的趋势狠狠的向陈水莲的头顶撞来。

“何为武道?武道便是化身天地,乃天地一方的主宰。任你如何挣扎反抗,在此番天地间,我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死”

陈水莲一动不动漠然的看着两道攻击狠狠的冲到身前,剧烈的爆炸升空,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天地。

陈水莲悠然的走出余波,别身负重伤,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一丝的破损。刚才的两道绝强的攻击似乎都是假象,若不是如海啸席卷的余波所有人都以为刚才一幕也许什么都没生。

“言出法随,意动而神聚”陈水莲淡然一笑,话音落地,两道身影突然口吐鲜血倒飞而去,“你们攻击的越盛,伤的也就越重。越是挣扎,死的也就越快。听明白了么?”

陈水莲轻轻的停下脚步,满脸戏谑的望着不远处到底不起的两人。眼中杀意迸射,看着莫天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

“天涯太子,相比于你的父皇,你差了太多。你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早已辅助先帝治理天下。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独立主持货币改革,他创立工商衙门为朝廷开源节流。太子啊太子,你太不成器了……也罢,洒家竟然在最后关头有些心软了……这样不好——”

陈水莲自言自语的着不着边际的话,突然,眼中杀意如剑,强大的气势如苍穹压下将莫天涯牢牢的禁锢。一道极阴极寒的剑气在空中突然凝结,遥遥的指着倒地的莫天涯。

“住手”突然一声冷喝仿佛穿越的时空,如剑气刺进陈水莲的脑海,刚刚凝聚的极阴剑气轰然破碎。陈水莲闷哼一声,猛然回头眼神不善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莫无痕和天涯太子是主子登基路上最大的拦路石,他们不死,主子的天下就永远不稳。我想这一点你该知道?”

“我答应过月娥要放他们父子一条生路,这一点你主子知道的,宁月你杀了便杀了,你要敢对他们出手,我必杀你”月娥皇后的声音仿佛有着无尽的威势,让陈水莲的脸色再次白了几分。

“嗡——”

突然,一阵奇怪的蜂鸣声响起,但却无人知道蜂鸣出现的方向。就像从天地之间传来,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倒地不起的宁月轻轻的撑起身体,仿佛随时会再次倒下一般。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宁月,仿佛他是整个天地的主角一般。所有人不明白,但宁月此刻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清风吹过,宁月的衣袖随风飘扬。嘴角挂着血迹,但宁月的气质却如此的飘渺出尘。轻轻的迈开步伐,缓缓的向一边走去。

那里,一面古朴儿不失华丽的镜子安静的躺在地上。旻天镜,昙花一现却绽放出令人永生难忘的光华。这是上古八大神器之一,镇压大周皇朝三百年气运的神器。

而此刻,它却像一个平凡的镜子安静的躺着,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所有人都遗忘了他的光彩。但宁月没有。或者,旻天镜一直提醒着宁月宣告着他的存在。

从旻天镜出现的那一刻起,宁月的心底就仿佛有一种呼唤。当他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似乎又听到了旻天镜不甘呼唤。

无数视线随着宁月的脚步移动,所有人都看到了宁月的方向和目的。宁月缓缓的蹲下身体,伸出手轻轻的向旻天镜探去。

“住手”一声暴喝打断了宁月的动作,莫无痕在曾维谷的搀扶下却依旧中气十足,“上古八大神器,非武道之境不可执掌否者必被反噬。宁月……你现在还掌控不了旻天镜。”

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心底的呼唤如此的真切,微微犹豫之后,宁月一把将旻天镜抄在手中。

“叮——现可佩戴装备,是否佩戴?”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却是让宁月吓了一跳。宁月从来没想过可以佩戴装备,而且以前那些兵器也没有这个提示。但提示响起,宁月自然没有丝毫犹豫,瞬间点击了是

确定佩戴的一瞬间,一种与旻天镜冥冥的联系突然间的产生,仿佛一种血脉相容的感觉。旻天镜的功能,使用的方法瞬间领悟。

“轰——”强悍的气势席卷天地,手中的旻天镜瞬间绽放出万道霞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拿着旻天镜将他托起静静的浮现在宁月的脑后。

“不可能……”陈水莲突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气势越来越高涨的宁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恐,“不可能,非武道高手不可执掌上古神器,你明明只是天人合一……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身后绽放霞光,如佛光一般耀眼。气势节节拔高,如冲天水柱席卷苍穹。宁月脚步踏出,恍若青烟的来到莫天涯身边缓缓的将莫天涯扶起。

“剩下的交给我吧”漠然抬眼,眼神如日月星河泛出炙热的光芒直视陈水莲惊恐的眼睛。

“看来……我们的交手可以继续了……”千暮雪突然转过脸对着月娥淡淡的道。方才短暂的停下交手,千暮雪将七成的心力放在了陈水莲的身上,只要他敢对宁月出手,千暮雪的剑必定先要了他的命。

但如果千暮雪出手,那么必定给月娥皇后可趁之机,所以她才不得不罢手与月娥对峙。但现在,宁月的气势席卷苍穹,有了旻天镜加持他宁月终于有了和陈水莲一战之力。

“是可以继续了,可惜……这里太了,打得不够尽兴啊——”

“那就换一个地方”

“这里已是泰山之巅,中州最高的地方,换哪里呢?”

“比山更高的……自然是天空,我们到天上打”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化作青烟消失不见,下一刹那,两道身影浮现在空中仿佛仙人起舞。一身雪白与一身艳红遥相对望,强悍的气势搅动云彩洒下无数祥云。如果不是生死之巅,也许底下的看客会将这一幕当成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不可能……你……”望着缓步逼来的宁月,陈水莲的心底有一点心慌。旻天镜的威势陈水莲也目睹了,神器一出,瞬间将岳龙轩定格。几乎刹那间反败为胜,这就是神器,神器的威力。

此刻宁月头顶光芒万丈,旻天镜的神光下陈水莲无处遁形,仿佛天地的威压加持己身。陈水莲第一次看不透宁月的深浅,第一次对自己的胜负没有了把握。

“就算你借了神器之威,你也不可能是突破武道之境……洒家,依旧能将你打落凡尘”

“轰——”

第三百章 流光飞剑

天空突然间变换了颜色,千暮雪与月娥皇后的交战突然间激烈的开始。彩色的霞光布满天空,昏暗冷冽的剑气划破苍穹。云卷云舒仿佛沧海变换,万千烟花突然洒满青天。

一道极寒的剑气瞬间升起,在陈水莲的头顶凝结,一道细密的裂纹仿佛龟裂的时空一般密布在陈水莲的周围。

“咔,嘣——”如破碎的水晶一般碎裂,陈水莲似乎挣脱了囚笼一般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宁月,你不是武道高手,哪怕有着旻天镜也不是……你还是赢不了我你死定了——”

“哼”宁月闷哼一声倒退一步,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冷漠的眼眸淡淡的望着满脸痴狂的陈水莲,轻轻的挥舞手臂,一道晶莹的神魂虚影缓缓的升起。

晶莹的神魂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高逾数十丈的虚影如宝相端重的佛门金身。在旻天镜的加持下,宁月的修为已经接近真正的武道高手唯一的差距恐怕就是境界的落后。

虚影散发着神圣的威严,手掐莲花法印,突然手掌化作苍穹狠狠的向陈水莲压来。整片天地,只剩下这只金色的手掌,仿佛无边无际仿佛化身天地。

“众生无量——”

“轰——”巍峨的泰山突然间剧烈的颤动,一朵蘑菇云伴随着惊天的气浪席卷天地。要不是宁月用旻天镜定格了这一方天地,整个泰山之上的文武百官恐怕都会被这一掌掀飞。

天地突然间定格,漫天的烟尘仿佛被什么抹去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众人定睛看去的时候,天地间只有那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泛着金色的光辉。

手掌狠狠的压在祭台之上,整座祭台已经在一掌之下化为粉末。巨大的手掌印印刻在祭台之上,似乎是一只洪荒巨兽咆哮后的杰作。

“陈水莲死了么?”莫天涯略带惊喜,又有些茫然的说道。

“如果他有那么容易死,他就不会被人误会天榜第十近二十年”哪怕散去了功力,哪怕他此刻显得如此的苍老。但莫无痕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轰——”一道剑光冲破金色的手掌仿佛光柱一般刺破苍穹。剑光极冷,似乎要将周围的空间都冻成了冰柱。金色的手掌在剑光中飞速的化作星光消散,就像草原上飞舞的萤火虫一般。

宁月的眼神一凝,虽然猜到陈水莲没那么容易死,但这神魂虚影的一掌已经是自己能施展的威力最大的绝学。无论琴心剑魄还是无量劫指,其威力未必比这一招更强。

“嗤——”剑光破碎,突然间化作漫天的流光,仿佛流星雨一般向宁月的神魂虚影来回穿插。强大的气势仿佛炙热的火焰般扑面而来,但气势中的寒冷却又如此的令人胆寒。

陈水莲缓缓的升起,脚下的手掌印仿佛就是一个可笑的笑话。高高的发冠已经轰然破碎,斑白的发丝凌乱的散落随着清风在脑后肆意的舞动。

“宁月,你的确可称的上天纵奇才,当得起惊才绝艳这样的赞美。但可惜……你习武时间太短了,才匆匆两年?哈哈哈……千暮雪如此惊才绝艳还需要十年修炼,你的底蕴……太差了……

如果你跟着不老神仙安心的把武功练好不趟这红尘俗世……不久的将来这天下必有你的一席之地。但可惜……你为何要找死?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京城找死?”

“说的好像……你打的过我似的?”宁月突然咧嘴一笑,一个无尽嘲讽的眼神仿佛利箭刺入陈水莲的心脏。“天榜第十,皇宫大内?多么耀眼而神话的身份可惜不是你……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连自己也骗了?怎么做到如此坦然的接受这个身份的?牛逼的身份倒头了却是一个傻逼的自白,这一点恐怕要名垂青史了……”

“住口”陈水莲的脸色突然阴沉如水,气急败坏的暴喝一声,“你以为洒家是怎么得到这个称谓的?你以为洒家真的是浪得虚名?今天洒家就让你见识一下流光飞剑的厉害”

“轰——”气浪如狂风般席卷。陈水莲的身影猛然间变得模糊了起来。

“宁月小心,陈水莲曾用流光飞剑胜过楚源一招……”莫无痕突然脸色大变的喝道。

一瞬间,一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从心底激发,那种强烈的危机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宁月心神剧颤的时候,陈水莲突然间爆碎开来化成了漫天的流光。

无数的剑气仿佛流星雨一般袭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带着至阴至寒的冷意狠狠的冲击着宁月的神魂虚影。神魂虚影突然间光芒暴涨,宁月体内的气海也在刹那间剧烈翻腾。

乾坤混元神功猛然间飞速的运转,天地的灵气仿佛被巨大的黑洞吞噬汇聚在宁月的体内。但即便如此,面对流光飞剑的来回穿插,神魂虚影也只是最后的挣扎一把突然间爆碎成漫天的星光。

陈水莲没有丝毫停顿,流光在破碎神魂虚影之后再一次的冲向宁月的。每一道流光,都是玄阴冰魄凝聚出来的实质剑气,宁月只需要身中一剑,便再也没有抵抗的能力。

“嗡——”身后的旻天镜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威势,无穷的道韵席卷天地将漫天的流光定格。几乎刹那之间,宁月的周身仿佛化成了长满刺的刺猬,一道道被定格的剑气狠狠的向宁月的身体刺来。

“咔——”无数的裂纹出现在宁月的周身,冻结的天地仿佛龟裂的冰川。流光飞剑果然是速度快到极致的剑法,就算拥有无死角的旻天镜定格,宁月依旧无法锁定陈水莲的身影。而无法锁定陈水莲,那就意味着只能被动的挨打。

“咔——”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身后的旻天镜微微的颤抖仿佛已经到了极限。而陈水莲的身影似乎依旧化身在漫天的流光之中不知所在。

突然,宁月的眉心仿佛炸开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刺激的宁月的精神识海。脑后的旻天镜突然爆发出炙热的光芒,无数霞光将天空照亮。

千暮雪心底一颤,猛然间停下了动作。而对面的月娥皇后,似乎也被刺眼的精芒吸引住了注意力。宁月猛然间睁开眼睛,一道一闪而逝的虚影在脑中的渐渐的清晰。

“轰——”

强大的气浪再一次席卷天地,漫天的流光轰然间破碎。身后的旻天镜也在刹那之间剧烈摇晃丧失了原本的霞光。一道流光出现在宁月的眼眸深处,陈水莲的身影在眼睛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

“铮——”突然间一道琴音响彻天地,五彩的剑光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汇聚在宁月的身前。剑气如钻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迎面刺来的陈水莲。

琴音剑魄,五行属**融而成,以七情六欲为魂,至情至性,至刚至柔但是,哪怕如此震慑天地的剑气,却在陈水莲的玄阴冰魄之下几乎一瞬间化作漫天的星辰。

陈水莲依旧一剑刺来,眨眼间已到了宁月的面门,就算宁月有着旻天镜定格也无法阻止陈水莲哪怕一息时间。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宁月的头顶,而陈水莲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狰狞的笑容。

没有人能接下自己的这一剑,当年的楚源不行,现在的宁月更不行。武道如何?不入武道又如何?江湖中的强弱,从来都是活着的人说话死掉的人闭嘴。

“宁月——”千暮雪大惊失色,突然间,天空的五彩霞光也剧烈的震荡似乎随时都会破碎。

“千暮雪你死定了——”月娥皇后同时眼神一凝,剑气横空刹那间掌控了这番天地,一剑狠狠的向千暮雪刺来。

“宁月——”莫无痕突然浑身一颤,眼睛猛然间瞪得浑圆。紧握的拳头剧烈的颤抖,但却无可奈何。宁月不只是他的外甥,更是骄阳和流云先生唯一的儿子。在莫无痕的心底,宁月是绝对不可以有事的。

“结束了……”陈水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宁月给他带来的压力的确大的让他不得不将宁月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

“嗤——”一声凄厉的风啸突然间的响起。陈水莲原本胜利的笑容猛然间的被收起。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几乎一瞬间,陈水莲露出了一丝惊恐。

出鞘了,宁月手中的映月莲柄终于出鞘了。映月莲柄不只是封号神捕的身份象征,同时也是大周皇朝所能打造的最顶尖的神兵利器。

但是……宁月虽用剑气但他却不会剑法,准确的说,宁月从未练过剑。而在决战生死的一刹那,宁月竟然拔出了映月莲柄,竟然第一次使出了剑法。

剑光亮起,仿佛一朵花蕊突然间爆发出万道霞光。剑气纵横,剑光肆虐。宁月第一次使出剑法,却如此的惊才绝艳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在剑道浸淫数十年的剑客在舞动利剑。

“嗤——”耀眼的剑光使太阳失去了颜色,但有又仿佛流星一般稍纵即逝。天地安静了下来,两道身影几乎贴着背的交错而过。

第三百零一章 骄阳当年,为何会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剑……这一剑……这一剑是什么……”陈水莲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萧瑟与落寞。他不明白,宁月为什么会使出这一剑,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剑刚巧克制了自己这一招流光飞剑。

“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么?金余同是不是你的人?这一招剑法不是我的,而是他的。他在临死的时候将这一剑交给我,以前我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传我这一剑。当我看到你的流光飞剑的时候明白了……他想让我把这一剑带给你。”

“咳——”陈水莲浑身一颤,一口鲜血仿佛喷泉一般的从口中呕出。在他的心门口,一道狰狞贯通的剑伤如此的鲜明如此的吸引人的注意。

“不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他是我……唯一的……外甥……我是他舅舅……我是他舅舅啊……”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必有其无奈的地方。金余同至少临死前恍然悔悟,而你……却至死不悔。”宁月轻轻的一叹,缓缓的收起手中的映月莲柄。

“是啊……我至死不悔……”陈水莲淡漠的说着,轻轻的跪倒在地,无力的尸体缓缓的跌落。

“嗯——”突然之间,宁月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丝血迹缓缓的溢出嘴角。身形一颤,茫然的低下头,冰凉刺骨的寒意在胸口凝结,缓缓的结成了如血精一般的冰霜。

陈水莲毕竟是半步武道的绝顶高手,就算有了克制流光飞剑的剑法,宁月依旧没能从容的接下。玄阴冰魄顺着指力打入体内,而此刻正飞速的肆虐宁月的五脏六腑。

“你怎么样?”在宁月呕出鲜血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间的出现在宁月身旁。一缕幽香仿佛青烟钻入宁月的鼻孔,在宁月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瞬间,一道暖流顺着宁月的后背导入体内护住了心脉。

“我没事,你……”宁月抬眼看着千暮雪,但却在刹那间心神一颤。千暮雪的虽然依旧一袭白雪,但她的脸色却白的毫无血色。一丝殷红在嘴角若隐若现,虽然气息依旧的宁静如镜湖,但宁月的心却不由的提了起来。

“哈哈哈……有情剑道……这就是你的有情剑道?看到情郎受了伤,你却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样也好,就和你的情郎在这里做一对亡命鸳鸯吧”月娥皇后的身影突然间闪现落在了倒塌的石碑之上,一身如火仿佛骄傲的凤凰傲视天地。

“暮雪,你拿着这个”宁月轻轻的递出手中的旻天镜,但身体突然间猛的一僵。呆滞的眼眸望着渐渐失去知觉的手臂,一道朦胧的白霜从手掌缓缓的蔓延。

“你会死么?”千暮雪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泪光。

“别哭……”宁月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冰冷的寒气仿佛能冻结灵魂,“寒毒虽然厉害……但我修有纯阳的先天长春神功……对压制寒毒有着奇效……我现在要内识寂灭全心护住五脏六腑与精神识海……拿着旻天镜力拦狂澜……护送……皇上……回宫……”

说完,身上的白霜飞速的蔓延,眨眼间宁月就在千暮雪的面前化成了一座冰雕一个晶莹的雪人。

千暮雪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大脑瞬间炸开仿佛被人用斧头沿着头顶劈开。剧烈的心脏跳动声仿佛天地的鼓声敲响。刹那间,天空变得无比的昏暗,翻动的云层仿佛积攒着无尽的泪水。

一滴眼泪沿着脸颊缓缓的滴落,千暮雪的颤抖的身体如风雪中受冻的雏鸟。眼睛的视线从宁月手中的旻天镜移开,定格在宁月早已无神的眼眸之中。

“你说过……有情不会空余恨……你说过的……”千暮雪喃喃自语,突然间,双目之中迸射出炙热的火焰。仿佛火山喷发涌出的炙热岩浆一般令人胆寒,令天地变色。

“噗——”一口鲜血突然喷出染红的胸前的衣襟,千暮雪颤抖的抚摸着宁月的脸颊,无尽的温柔仿佛被收尽的覆水。

“千暮雪,你的有情剑气已经开始反噬。你终究还是走上了错误的武道之路……”月娥皇后冷冷的声音将沉醉在伤痛中的千暮雪唤醒。千暮雪浑身一颤,缓缓的转过身冷漠的望着一边凛然傲立的月娥皇后。

“是啊……是错了但是……那又怎么样?没有有情,如何无情,没有拿起,如何放下。既然拿起,又为何要放下?就算我已遭到反噬,但是……我答应过他……不论你是谁,你是不是月娥皇后,今日暮雪……定要斩你在剑下”

“轰——”天地突然如浓烟一般翻滚,一道闪电劈开了云层。五彩的剑光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那一道仿佛分开天地的雷光。

月娥皇后猛然间脸色大变,在刹那之间,原本以她为主导的天地仿佛瞬间离她远去。眼前的天空,眼前的云层仿佛被分割在另一个时空。

千暮雪缓缓的抬起手臂,那道晶莹剔透的通灵剑胎浮现在苍穹之下,伴随着闪电狠狠的向月娥皇后的头顶劈落。月娥皇后脸色大变,电石花火之间额头上突然暴起了如血雾一般的霞光。

剑气纵横,一剑光寒照射九州。所有人的心不禁提到了胸口,瞪着圆圆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两道剑光在天空激烈的相遇,又在刹那之间爆开碎成漫天的星光。

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的亮起,所有人的眼睛仿佛被刺的千疮百孔。就连莫无痕,也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而功力低下的文官们却更是泪流不止。

刺眼的白光一闪而逝,天地之间几乎同时失去了声音。白光闪过,紧跟而来的又是无尽的黑暗。也许过了很久,但也许又仅仅只是刹那之间。天空再次有了光彩,世界再一次有了颜色。

乌云消散,天空为之一清。温暖的阳光再一次洒满人间,整个泰山之巅再一次彩云环绕。千暮雪傲然凌立,仿佛九天神女一般俯视着底下青丝飞扬的月娥。

月娥的身上,依旧是那一身若火焰般的衣裙。但头上的凤冠却早已化成随风飘散的星辰。眉间的朱砂仿佛火焰一般燃烧,渐渐的变淡渐渐的消散。

紫色的眼眸正在飞速的褪色,茫然的表情上挂着淡淡的不可置信,“这就是有情之剑?”

“是极于情,便极于剑你输了——”说着,千暮雪缓缓的抬起手臂,一剑又将斩下。

“不要——嫂子,不要……”莫天涯突然惊呼一声,身形一闪人已来到月娥皇后的身前,“嫂子,饶母后一命吧……”

“我能饶她一命,但天道却饶不得她己身还魂**已破,月娥皇后的三魂七魄就将回归。但是……她的本命精元已经耗尽,就算不死于我的剑下很快她也会死……”千暮雪淡淡的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犹豫。

终于,千暮雪化作柳絮缓缓的飘落,奔腾的气势却也渐渐的收敛。

“皇儿……”一声低沉的呼唤从身后响起,莫天涯惊喜的转过身,却在刹那间浑身一颤露出了用不可置信的惊恐。

漫天飞舞的青丝化成了白雪,原本美丽的容颜却在顷刻间老去。看到这一幕的莫天涯,再一次的泪如雨下,颤抖的身体,又一次跪倒了下来。

“母后……告诉儿臣……是谁害了你……告诉儿臣……是谁……儿臣要杀了他……儿臣要杀光他们……”

月娥皇后突然温柔的一笑,慈爱的目光看着莫天涯又看着不远处的千暮雪最终在视野定格在远处与她遥相对望的莫无痕身上。

“皇儿,没有谁害我……我不配做你的母亲,不配做你父皇的妻子,更不配做着天下的皇后。我原本只是一颗棋子,一颗打入皇宫的棋子。但我就是不明白,你父皇为何会挑中了我。

二十多年来,我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过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娘亲本浪迹江湖,在刻意安排下与你父皇相识。我被带进了皇宫,原本像我这种来自江湖的女子不可以有名分更别说贵为皇后。

所以……你父皇给了我越多,我的罪孽就越深重。所以,天涯,你不该哭,你该恨我。我是天底下最恶毒,最残忍的母亲。我原本就不该拥有爱……”

“不是的……不是的……母后……您是我的母后……你告诉儿臣,告诉父皇……这一切都是你情非得已……告诉父皇……父皇会原谅你的……”莫天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更无法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话。

“月娥,你告诉朕刚才操控你的是谁?”莫无痕的声音异常的威严,话音落地,仿佛天道法则加身。

“皇上,请恕奴婢不能告知……”

“你自称奴婢?”莫无痕突然眼睛一缩,脚下踉跄几乎摔倒。高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萧瑟了下去,“二十年了……二十年了……终于又听到你自称奴婢……原来……你真的一直……那我问你”

莫无痕突然气势狂涌,无尽的威严化作他满面的冰寒,”骄阳当年……为什么会死?她当年……是怎么死的?“

第三百零二章 尘埃落定

轰——仿佛惊雷炸在所有人的耳畔。千暮雪也猛然娇躯一颤。骄阳是谁?那可是宁月的生身母亲,是她千暮雪亡故的婆婆。

“皇上,骄阳公主当年是因病……噗——”一口粘稠的鲜血呕出,月娥皇后的眼神渐渐的化作迷茫,身躯一颤,脑后的白雪仿佛随风散落飘向远方。

莫天涯瞪大了眼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呆滞的看着月娥皇后仿佛蝴蝶一般摔落。

“阑珊湖的夜色可真美啊”年轻时的月娥站在扁舟上轻声一叹。

“月娥,你可有后悔?现在后悔……一切还来得及。”

“没有”月娥倔强的昂起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灯火,“纵然沦为一枚棋子,月娥此生只忠于宫主一人”

“母后——”撕心裂肺的悲呼响彻天空,莫天涯飞身一扑紧紧的抓着月娥渐渐冰冷的手掌仰天长啸。

“咳——”一声剧烈的咳嗽响起,莫无痕用力的捂着嘴巴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咳嗽声,殷红的血沫溅出指缝。这场景,却让一边的曾维谷吓得一声冷汗。

“皇上——皇上,您怎么样……”

“父皇?”沉浸在悲痛中的莫天涯猛然回头,却见到莫无痕已经斑白的头发顿时心底一颤,慌忙站起身飞奔到莫无痕身边,“父皇,您怎么样?您别吓儿臣……”

“涯儿,擦掉你的眼泪……”淡漠的声音仿佛透骨的冰冷,几乎在刹那间将莫天涯冻僵。

“父皇,母后她是无辜的,她一定是无辜的……父皇,您原谅母后好不好……”

“你母后已经死了,死了……我原不原谅她又有什么区别?涯儿,你是男人,一个长大的男人。擦掉你的眼泪,朕不许你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你是太子,是大周未来的皇帝。不到你死的那一刻,你就不能哭。记住,只此一次我只想看到这一次。现在,听朕的话,擦掉眼泪,从今天起,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和朕一起撑起这大周的天下”

“那母后……”

“以国母之礼……葬之……”莫无痕轻轻的闭上眼睛,眼泪却在眼眶中打着转。但无论多么的痛苦,莫无痕依旧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皇上,我们起驾回宫吧”曾维谷呜咽的声音响起将莫无痕再一次唤醒。今天这么多的大起大落,早已将老相国的心弄的七上八下。虽然从明面上,他们胜了,他们守住了江山,破败了敌人的阴谋。但暗中的敌人却赢了,因为他们成功诛杀了两代帝王的心。

“好传朕之令,起驾回宫。月娥皇后突发恶疾,与泰山封禅之后在寝宫不治身亡,举国皆哀,素缟七日。今日之事在场众人需守口如瓶,如有泄露,罪当谋逆”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暮雪——”突然,莫无痕的眼神向轻轻抱着宁月的千暮雪望去。

“何事?”千暮雪的声音依旧冷落冰霜,缓缓的回眸,眼眸深处也不再带有一丝情感。

“宁月他怎么样?回宫之后我会命太医全力医治与他……”

“不必了”千暮雪淡漠的回到,“原本……我不想帮你的,但我答应过他要助你度过这一劫。我父亲因大周皇朝而死这一点你我皆心里清楚。”

“当年的事迷雾重重,千崇山之死尚有许多疑点……”

“你不必多言”千暮雪冷漠的打断道,“我娘并没有让我替父报仇,但我们最好从此分道扬镳。宁月的伤我会带他去桂月宫治,他欠你们皇室的,今天也该还清了吧?”

“不,宁月非但不欠我们,反倒是我们亏欠他很多……”

“那就更好你们欠他的也不需要你们还。皇上,希望你撤销宁月的神捕身份还他自由之身。为了替你办案,宁月已经好几次九死一生,他也曾说过想和我退隐江湖过着平静的日子……”

“这……”

“怎么?你不答应?”千暮雪冷冷的回头,眼神如剑的射向莫无痕。

“如果宁月要归隐江湖,我自然答应。但是,你不是宁月。退隐江湖,我想此刻的宁月还没到这个时候。如果他的伤好了,真的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就让他亲自来找朕”莫无痕丝毫没被千暮雪的眼神影响,眼睛平视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话音落地,身影已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泰山之巅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那一天泰山之巅霞光满天风云变幻。所以无知的百姓只当是皇上祭天感动上苍指示天降祥瑞庇佑大周。

可是,等皇上龙辕回京之后没几天,一条劲爆的消息却如排山倒海一般将九州所有人都震的摇摇欲坠母仪天下端庄华贵的月娥皇后突然染疾身亡?皇上悲痛莫名下令举国皆哀素缟七日?

一瞬间,皇后逝世的消息便将泰山封禅的消息压制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七日之内,九州各大城镇皆是素缟,大周子民三日不许杀生食肉。就连出门,也不许笑容满面,至于什么婚嫁喜庆都必须停止。

狂风暴雨席卷天下,一时间各种猜测落英缤纷。尤其是北地三州,玄阴教更以此来煽动民心谣言四起。说什么莫无痕失德,天降神罚夺走了月娥皇后的命。更有甚者说莫无痕丧尽天良以月娥皇后的三魂七魄祭天……

北地三州的魔影突然间剧烈的爆发,小规模的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天幕府的压力也空前的大了起来,天下阴云席卷,一丝战乱的气息流动九州。

阳春三月,桃花盛开。梅山的桂月宫外,早已经五彩缤纷。梅山最多的是梅树,但经过二十年的栽培修理,这里的一年四季都有各色的花卉争相开放。

桃花过处,飘散如雪。粉红的桃花虽然没有梅花的暗香与冷冽,但却有梅花一样的夺目与风采。树下的石阶上,一个火红的小女孩认真的挥舞着长剑。

剑光如雷似电,映衬着飘散的桃花。花瓣落下,非但没有落地反而再一次被剑光牵引在空中飞舞。不一会儿,散落的桃花花瓣连成一条长长的彩带,随着颤抖的剑尖舞动看起来煞是美丽。

突然,小女孩的剑尖一抖。剑芒突然间从剑尖炸开。随着剑尖舞动的花瓣猛然间爆开,成一道水波一般沿着剑尖成圆心扩散。就如同荡漾在水中形成了美丽的花环。

剑光再次闪耀,亮丽的令人目眩神离。仿佛过了一息,又仿佛过了许久。但剑光再一次平息的时候,只听哐的一声小女孩已经收剑而立。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莹莹一张红扑扑的俏脸从树上垂落倒挂着落到小萱的面前。

东皇小萱仿佛没看到一般,轻轻的来到散落的花瓣缓缓的蹲下身体数着地上被她整齐劈成两半的花瓣。这里散落着无数的花瓣,而每一片都被整齐的从中间斩断。如果有外人在此,定然会震惊小女孩的鬼斧神工。

“小萱啊,想不到你在剑法上竟然也有这样的天赋。对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树林里捉迷藏好不好?”莹莹双眼放光满脸期待的问道。

“不好,我还要练功——”小萱缓缓的站起身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你今天的作业不是完成了么?姑爷让你练成这套落英剑法,你现在已经大功告成了……”

“可是……我刚刚开启了阴阳太玄悲的第二层心法。”

“这么快?”莹莹有些吃惊小萱的修炼速度,但一想到她堪比千暮雪的可怕天赋也便释然了,“小萱,镜天府已经覆灭了,你东皇家族的仇姑爷已经帮你报了。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小萱现在已放下仇恨,小萱现在练功只是为了自己,小萱想早一点攀上武学的巅峰,和师傅师娘一起看看巅峰之上的风景。师傅告诉我,天赋只能决定我的起点,却不能确定我的终点。只有比平常人更加努力我才有可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武学之道如逆水行舟……”

“停”莹莹英眉倒竖,像一只蝴蝶一般翩翩落下,“小小年纪怎么比姑爷还要会说教啊?你忘了小姐姐平时有多疼你?”

“可是……玩对我有什么好处?”

“玩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开心么?”莹莹瞪着闪亮的大眼睛引诱的问道。

小萱努力的思考了很久,还是漠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感觉只有练功的时候才会感到开心。就好像……每一天能看到自己的进步突破……”

“天——”莹莹一把捂着自己的脑门,“小萱,我觉得你该拜小姐为师。这一点你和小姐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十足的武痴一个”

“这话要让暮雪听到,你肯定又要受罚了。”一声轻笑传来,一袭白衣的宁月手捧着一卷缓缓的走来。脸上挂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但气质却显得分外的出尘。

莹莹顿时吓了一跳,但一见到宁月又俏皮的吐出舌头露出一个鬼脸,“小姐说要离开七天,现在才五天没那么早回来的。”

“是么?”一声冷冽的声音仿佛来自九霄云外,话音刚落莹莹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一袭雪白的千暮雪仿佛树上散落的桃花一般缓缓落下,冷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怒自威。

“莹莹,你自己偷懒也就算了,竟敢怂恿小萱也学你这般?从明天起,你给我去静室闭关,不突破天蚕九变第八变不许出关……”

第三百零三章 香艳疗伤

“小姐……”莹莹可怜巴巴的呼唤道。

“这次没的商量”千暮雪依旧面如寒霜,冷冷说道。

“姑爷……”莹莹转过脸再次泪眼汪汪的看着宁月。

“莹莹,这一次姑爷也不帮你了。你的武功早已到了瓶颈,是时候一鼓作气的突破了。那一次面对薛怀义的情景你又忘啦?江湖儿女,要想获得自由自在,武功一定要练好。”

“哦”莹莹这才认命,失落的应了一声。

自上次诗雅杀尽桂月宫之后,原本冷清的桂月宫现在变得更加的冷清。千暮雪也没打算再请人打理桂月宫,所以偌大的桂月宫只剩下宁月四人。

一身白雪的千暮雪静静的走在前面,看起来如此的遥远。宁月安静的跟在后面,看着千暮雪的背影有些迷离。虽然两人都明白彼此的心,但面对千暮雪宁月依旧有些踌躇不安。

这一个月来,宁月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是自己胆小了?还是千暮雪的心变了?最后却得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答案。

是自卑哪怕宁月已经是青年才俊一辈除千暮雪之外的第一人,宁月依旧在千暮雪面前自卑。哪怕宁月无论身世背景武功都当世一流,可他依旧不自信。

不能怪宁月太丝,只怪千暮雪太完美。正如天下共识的那样,千山暮雪,本不该属于红尘。别说结婚生子,就是出现红尘都不应该。

“你在看什么?”在宁月愣神的时刻,千暮雪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疑惑的望着自己。

“啊?没什么,有点走神了……”宁月略显尴尬的淡淡一笑。

“你在担心你的寒毒?”

“啊?有一点吧”宁月缓缓的举起手中的册苦笑的摇了摇头,“原本以为,我家的万卷藏已经算是海浩瀚,但比起你桂月宫的藏阁却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桂月宫刨除武学经义之外,共计医药,星宿,奇门遁甲,琴棋画共计八万卷藏,实乃震撼。这一个月来,我将医药册全部翻阅了一遍,可惜却是将陈水莲的玄阴冰魄想的太简单了……

虽然你我合力已将寒毒压制,但我却也因此成了废人。不能动武,我怕是要在桂月宫终老了……”

“你不喜欢这里?”

“喜欢”宁月连忙摇头说道。

“你骗我”千暮雪毫不给面子的戳穿了宁月的谎言,“如果你真的喜欢这里,你就不会这么急着想要解开寒毒。你这么急切,还不是想要离开……”

宁月心底一颤,缓缓的来到千暮雪身前抓起她冰凉的酥手,“我喜欢这里,但我不想以废人的身份住在这里。桂月宫飘渺出尘远离凡世,但我宁月却不是仙。红尘中,有太多值得我眷恋的东西。”

过了许久,千暮雪挣开宁月的手缓缓的转身向内院走去。宁月茫然的望着千暮雪的背影,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样的话惹千暮雪不高兴?

“明日清晨到我房间来,我替你拔除寒毒”千暮雪的声音响起,再一次将宁月唤醒。望着千暮雪渺渺的背影,宁月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灿烂的笑容。

一夜清风过,当天空的朝霞渐渐散去,窗外的花香再一次悄悄的潜入房间。宁月迫不及待的起床洗漱之后有些胆怯的向千暮雪的闺房走去。

今天的清晨,并没有听到莹莹叽叽喳喳的声音。后院的花圃之中,小萱早已经卖力的练功。按照往常的惯例,千暮雪应该已经起来坐在石桌边上泡上uu小说。而今天,千暮雪的闺房依旧紧闭,千暮雪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宁月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但心底又莫名的涌出了一股期待。在小萱疑惑的目光中,宁月带着一丝猥琐的笑容轻轻的推开了千暮雪的房门。

千暮雪的闺房依旧是雪白的格调,洁白的纱帐在开门的一瞬间轻轻的扬起。当宁月踏入房间之后,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千暮雪轻缕薄纱的坐在梳妆台前,乌黑如瀑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单单看到这一幕背影,已然让宁月心猿意马。淡淡的幽香无孔不入的灌入宁月的脑海,那一瞬间,便是永恒。

“关门”千暮雪没有转身,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哦”宁月慌乱的关上房门,在房门紧闭的一瞬间,宁月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扑通扑通的声响在房间里尤为的清晰。

千暮雪缓缓的转过脸,精致的脸盘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有么?”宁月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千暮雪的的眼神如此的纯净,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对着宁月有着怎么样的杀伤力。

一袭薄纱与她的肌肤一样的雪白,白花花的脖颈处露出粉嫩让宁月差一点气血冲脑。集飘渺出尘与妩媚于一身,此刻的千暮雪就是在挑战宁月的人性极限。禽兽,和禽兽不如这个艰难的抉择在宁月的脑海中挣扎。

“暮雪,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宁月有些结巴的吞着口水问道。

“我一直在等你过来吧”

“轰”宁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移动这脚步,气息粗重的踱步向千暮雪走去。

“你曾答应过我,每天替我画眉的。可在桂月宫这么久了,却是你食言了。今天替我画一次可好?”

“吱”一声吸气声响起,宁月用力的擦去嘴角若隐若现的水渍,仿佛被人当头一棒一般回过了神。

“什么声音?”千暮雪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也许是老鼠……”

“桂月宫,从来没有老鼠”千暮雪淡淡的说道也不再纠结缓缓的转过身望着宁月轻轻的坐在对面。

小心的撵起画笔,笔锋如剑纤细如针。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的笔尖刹那间纹丝不动。望着千暮雪如月的柳眉高挺的鼻梁,宁月突然有种难言的感动。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替千暮雪画眉,但宁月这一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宁月才放下笔与胭脂水粉。

千暮雪嘴角勾起一丝甜甜的微笑,缓缓的转过身望着镜中的自己。很美,哪怕千暮雪早已见惯了自己精致的容颜也依旧微微失神。身为女子,从来没有一个会认为自己太美。千暮雪也是女人,所以嘴角又一次裂开了微笑。

似乎欣赏够了,缓缓的站起身,默默的望着宁月的眼眸,“知道这五天我去了哪里么?”

“不知道……”宁月有些紧张的站起身,看着缓缓逼近的千暮雪脚下却不经意的倒退着。

“我的师门极其隐秘,就连我也不知道师傅的名讳更别提身份了,只知道师傅的武功高深莫测,常年隐居于凉州。为了你的寒毒,我寻到了师傅终于替你求来了拔出寒毒的办法。”

“那……真的……谢谢……”宁月话还没说完,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倒了床沿上。那是千暮雪的秀床,估计宁月也是第一个坐上千暮雪床沿的人。

“暮雪……你……怎么了?咱们……好好说话行吗?”气氛刹那间变得暧昧了起来。千暮雪越来越逼近,几乎已经贴着宁月的面门。而宁月的身后,就是雪白的纱帐,洁白的床铺。就算宁月意志再坚定,却也无法摒除脑海中的遐想。

千暮雪的眼睛很柔,仿佛溢出蜜汁的眼角将宁月彻底融化。这一刻,宁月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眼睁睁的看着千暮雪缓缓的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自己的胸膛。

宁月顺势的仰天倒下,上下耸动的喉结仿佛一条游蛇。望着千暮雪越来越近的脸盘,宁月呆滞了,大脑失去了思考,脑海中仿佛被突然定格了时间一般。那种几乎能让他窒息的心跳声如闷雷一般响起。

嘴唇上传来一丝冰凉,千暮雪的樱唇轻轻的印上宁月的嘴唇。

“轰”

这一刻便是天崩地裂,宁月下意识的抱着千暮雪的娇躯。柔弱无骨的身躯如此的令人迷恋,用力的,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轰”一瞬间,精神识海刹那间爆开。宁月只感觉混沌初开,只感觉失去了时间,失去了自我,甚至失去了世界的一切感知。

舌头轻轻的撬开了千暮雪的齿关,仿佛一条游蛇在调皮的扭动。一瞬间,千暮雪的身体猛然僵直,但下一瞬又柔弱的仿佛一滩蜂蜜。

突然间,小腹之中升起一丝冰冷,至阴至寒的玄阴冰魄突然挣脱了压制在宁月的体内肆虐了起来。一刹那,如同从炙热的夏日直接坠落到冰冷的雪原。原本激动涨红的脸色瞬间被冻的青紫。

玄阴冰魄急速的游走在体内,化作洪流一般冲刷着宁月的奇经八脉。看似横冲直撞,但似乎被什么牵引一般急速的涌向任督二脉,沿着天桥直接冲出口中。

宁月猛然间惊觉,刹那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眯着眼睛仿佛陶醉在拥吻中的千暮雪。宁月想推开怀中的佳人,但冻僵的身体却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玄阴冰魄的寒毒涌入千暮雪的体内。

第三百零四章 天地不屈岳龙轩

c4xj%stm$mrp6hp/鼢%z一刹那,也许是永恒。过了不知多久,宁月渐渐恢复了知觉。身体虽然依旧的寒冷,但却已经逐渐的在回暖。千暮雪缓缓的抬起头,樱唇也与宁月的嘴唇分离。\r

“下次不许这么调皮”千暮雪似羞似噌的说道,但眼中的柔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r

“下次?”宁月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惹得千暮雪的脸上再次爬上两朵红晕。\r

“你运功检查一下,体内的寒毒有没有拔除干净?”\r

“暮雪,你又何苦呢?寒毒……”\r

“寒毒对我无碍的”看着宁月担忧的眼神,千暮雪心底一甜缓缓的直起身,“一旦踏足武道,即会肉胎通明百毒不侵。普天之下能对武道境界造成伤害的毒只有三种,而玄阴冰魄却不在其中。”\r

“是么?”听了千暮雪的解释,宁月的心也随即放心了下来。缓缓的盘膝在床沿,手掌舞动一道肉眼可见的内力波纹自周身荡漾开去。\r

千暮雪瞪着大大的眼睛紧张这望着宁月的表情,仿佛回忆起了方才的一幕不知不觉两朵红晕再次爬上了脸颊。宁月的气势越来越高涨,仿佛剧烈燃烧的火炬一般。突然间,宁月原本节节攀高的气势混乱了起来。\r

“宁月,怎么了?”\r

“冷……”颤抖的声音从宁月的口中吐出,一道寒气仿佛烟柱一般从口中喷出将千暮雪的心再一次提到的嗓门口。\r

千暮雪连忙欺身而上,樱唇再一次印在了宁月的嘴角。还没运功,却感觉一条油滑的舌头再一次诡异的钻入自己的膻口之中。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间将自己紧紧搂住,粗重的喘息仿佛炙热的火焰吹在粉嫩的脸上。\r

短暂的错愕之后,千暮雪瞬间明白自己被骗了。心底一恼想要推开宁月,但被宁月紧紧抱住的千暮雪只感觉浑身无力别说推开宁月,就是武功是啥都忘得干干净净。\r

“啊——”宁月惨叫一声闪电般的逃开,一丝殷红的血迹缓缓的溢出嘴角。\r

“你咋学会咬人了?”宁月无辜的望着千暮雪,那可怜的眼神却是气的千暮雪又恼又是想笑。\r

“我刚才说过,不许再有下一次。你再敢轻薄与我,我就咬掉你的舌头。”千暮雪英眉一竖,看着宁月越来越失落暗淡的眼神突然间心底一痛,脸上的表情缓缓的柔和了下来,“再过半年就是我们的婚期,你急什么?”\r

“哎……”宁月轻轻一叹,缓缓的下了床,“这么漂亮的媳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倒是问我急什么?放心吧,我体内的寒毒已经彻底拔除了。武功已经尽复……”\r

“你要走?”还没等宁月的话说完,千暮雪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r

“暮雪,我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也没有诸葛巨侠谓之于侠,承平天下的觉悟,但我也不希望做事半途而废。天下的这趟浑水我已经趟了,天地的这盘棋我已经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即使我躲在桂月宫,终究还是躲不过去的。”\r

“我和大周皇朝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千暮雪咬着嘴唇淡淡的说道。\r

“你要对朝廷出手?”宁月顿时脸色大变有些惶恐的问道。\r

千暮雪默默的摇了摇头,“我虽不会对朝廷出手,但也不想帮朝廷。”\r

“那样就好,这天下暗潮涌动危机四伏。你原本就超脱红尘就安心的在桂月宫坐看风云吧。这天下的浑水,有我就够了。”\r

“什么时候回来?”千暮雪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就像即将分别的小情侣那一种难言的伤感。\r

“八月我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会风光的接你下山,背着你从梅山走到江南拜堂成亲。暮雪……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待我名满华夏,许你高歌纵马。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待我伴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待我问鼎天下,许你沧海化沙。”\r

就算惊才绝艳如千暮雪这般,也抵御不了宁月如此的甜言蜜语。刹那间,千暮雪只感觉一阵酸楚,轻轻的抱着宁月的腰肢将脸颊贴在宁月的胸膛。\r

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呢喃的声音响起,“嗯不求你许我什么,只求你……不要死你若安好,我便在此等你,你若有事,我必杀尽天下。”\r

突然,千暮雪的眉头一挑,冷冷的抬起头望着窗外。一个小巧的脑袋猛的一缩,眨眼间门外又响起了剑光舞动的声音。\r

山间的古道之上,一匹漆黑的骏马悠闲的漫步着。阳光温暖,照在身上懒洋洋的。别说骏马悠闲懒散,就连马背上的人也懵着眼睛一点一点的点着头。\r

“师傅,对不起……”\r

“啊?”宁月茫然的揉了揉眼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小萱这么乖。”\r

“从下山之后,师傅就没再和小萱说话,一定是小萱惹师傅生气了。小萱不该打扰师傅的,害的师傅被师娘赶下山……”\r

“小屁孩懂什么?师傅是被师娘赶下山的么?师傅是心怀天下本来就要下山的。刚才你不是看到了么?你师娘对师傅多么依依惜别……”\r

“小萱什么都没看到……师傅,您就不要套小萱的话了,小萱不会给你机会的。”\r

“切,小小年纪精的跟狐狸似的。”宁月懒散的打了个哈气。\r

“师傅,我们去哪啊?”过了许久,小萱再一次开口问道。\r

“京城啊”\r

“咱们不是该回江南道么?去京城做什么?”\r

“师傅要去向皇上复命,复完命我们才能回江南。希望这次皇上别再给我找事做了,师傅现在唯一盼头就是好好准本和你师娘的婚事。”\r

“哦——那为什么师傅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一路上懒洋洋慢吞吞的?”\r

“师傅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当然打瞌睡了。小萱,你来驾马,师傅先眯一会儿,到了京城再叫我。”\r

中州西部的边境处,群山蔓延连绵无穷。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踉跄的行走在山道之间。衣衫褴偻,活像一个乞丐。但无论是谁,看到老人的一瞬间都不会将他和乞丐联系在一起。\r

不是因为身上破烂的衣裳质料华贵,也不是老人脚下那一双踏云靴。而是因为老人哪怕如此的蹒跚,如此的萧瑟,他的背脊依旧挺拔,他的眼神依旧绽放着霸气的光辉。\r

虽然老人看起来如此的虚弱,甚至有可能下一瞬间就会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但依旧给人一种霸道不可亲近的威势,依旧散发的不怒自威的气场。\r

一路从泰山穿过群山走到这里,每一天他都眼看着要死了,但每一天他都坚强的挺了过来。眼神中似乎有着不屈的信念,信念支撑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远方。\r

岳龙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也无处可去。儿子死了,怒蛟帮被剿灭了,自己也被莫无痕震碎了奇经八脉五脏六腑。换做常人,这样的伤势也早就死了。但岳龙轩没有,他依旧撑着一口气,依旧艰难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r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要死撑着走了这一个月,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找一个山洞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也许是不甘,也许是对命运的反抗。岳龙轩不允许自己输,哪怕是是输给上古八大神器也不允许。\r

能杀死他的只有天,只有地,还有他自己。也许是因为这个信念,哪怕再痛苦,再气若游丝他都坚定的跨出步伐,坚定的向着远方。\r

岳龙轩不能停下脚步,哪怕每一步跨出的多么艰难。但他却不能停下。因为如果停下,他也许就再也没力气跨出去,也许就会死。\r

但是,当岳龙轩打算再移动脚步的时候,却有突然的停了下来。在他的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一身青衣看起来无比年轻却有着岁月沧桑一般的人。\r

在这个人迹罕至,野兽如潮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足以让岳龙轩警惕。更何况那个人还出现在岳龙轩的身前,仿佛在这里等了很久一般。\r

“江州龙王,岳龙轩?”来人轻轻的裂开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看起来如此的真诚。但岳龙轩却感觉浑身无处不在的压迫,刹那间寒毛倒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般。\r

“阁下的实力足以问鼎天榜,但我却可以确定,你不是天榜上的任何一人。你到底是谁?在这里等我做什么?”岳龙轩的气息更加的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r

来人没有说话,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几乎瞬息间,一道黑影打入岳龙轩的口中。\r

“这是什么?”岳龙轩的双唇之间含着一颗漆黑的丹药。但岳龙轩并没有急切的吞下,而是警惕的盯着来人的眼睛。\r

“你怕我下毒?”来人嬉笑的问道。\r

“岳某已经这副样子了,还怕别人下毒么?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的上了贼船。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你我素昧平生,你救我绝对不可能只是好心。”\r

“当然不是好心,而且以你的伤势,这可丹药只能保住你七日之命。如果七日之内没有人给你重铸内府的话,你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你也无须担心什么,这颗药只是让你别那么快死而已。”

第三百零五章 仙宫之人

岳龙轩的脸色猛的凝重了起来,但也没再犹豫一口吞下了丹药,“为何你身怀如此高绝的武功,却没有位列天榜?别告诉我你不属于九州之内?你是长生天宫的人?”

“哈哈哈——”青衣人突然仰天大笑,“天榜算得了什么?长生天宫又算得了什么?岳龙轩啊岳龙轩,亏你还是世间最顶尖的几人之一,想不到你的目光竟然如那些凡夫俗子一般短浅。”

岳龙轩微微恼怒,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岳龙轩虽然霸道,但他并不是没脑子,冷静下来之后眉头再一次紧锁了下来。

“不位列天榜,却又不属于长生天宫?却偏偏有着武道之境的修为……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昆仑之巅,天外之天。”青衣人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轰——”岳龙轩身形一震,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恐,“仙宫?不可能……仙宫只是传说……怎么可能……难道世上真的有仙?不会的……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不会?”青衣人淡淡的问道。

“如果世上有仙,那我们算什么?万丈红尘千万黎民算什么?”

“算蝼蚁”青衣人很平淡,很当然的说道。

“是么?”岳龙轩猛然间抬起头,满脸的惊恐仿佛被吸尽一般的褪去留下了一脸的阴沉,“既然如此,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找我做什么?有什么还是我这个蝼蚁做得到的,你们仙做不到的么?”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奉仙尊之命来接你去仙宫。岳龙轩,走吧”

“只要你们能让我儿起死回生,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们如果做不到,恕岳某难以从命了。”岳龙轩冷着脸低沉的说道。

“仙尊神通造化阴阳,起死回生只是举手之劳。但在此之前,你似乎还没认清一个问题。我来接你去仙宫,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乖乖的跟我走就算了,不跟我走,我自然也能提着你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

市井繁华,京城之中依旧如往日一般人来人往。皇后娘娘暴病而亡的影响似乎已经消退,京城的百姓依旧按着原来的足迹日复一日的运行着。

街角的巷子口,依旧蹲着三三两两的乞丐。吆喝叫卖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

宁月牵着马,马上坐着小萱。从南门踏入京城,沿着笔直的官道缓缓的向皇宫走去。

“小萱,在看什么呢?”宁月顺着小萱的视线望去,正是那个阴暗的巷子口,在哪里小萱第一次与莹莹相见。

“没什么……”小萱连忙回过头,眼神有些伤感。

“你在同情你的乞丐朋友?要不要过会儿买点东西去看望一下?”

“我做乞丐的时候并没有朋友,而且……我怕会忍不住杀了他们。再一次回到京城,突然感觉一切变得好陌生。我突然有点想莹莹姐姐了。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回桂月宫?”

“刚分开就想了?在桂月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的感情这么好?等我和你师娘成亲之后,你可以长住在桂月宫。只要武功不落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走吧,陪师傅进宫面圣。”

依旧是在听雨轩,这一次莫无痕并没有外人相陪只有莫天涯跟在莫无痕的身后。自从踏入皇宫之后,宁月甚至觉得皇宫的宫女也少了很多。

“臣宁月参见皇上——”

“草民东皇小萱,拜见皇上——”

“都起来吧,宁月,你的伤势怎么样?”莫无痕的声音很轻柔。也许经历了上次的事件,莫无痕对亲情更加的看重。这一次接见宁月,莫无痕也没有了皇帝的架子看向宁月的眼神只有慈爱。

“臣的伤势已经痊愈,请皇上宽心。”应声站起,宁月再一次打量着莫无痕。莫无痕明显比一个月前苍老了很多,但好在气色不错精气也很旺盛。更为难得的是……莫无痕的武学修为已经恢复到先天之境。

先天境界会经历一次洗经伐髓,以先天之灵反哺自身。这样一来,莫无痕的身体应该在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碍。

“臣此次回京特来复命,可多来使被杀之案包括京城暗兵谋逆之案皆已告破。特请皇上复旨——”

“朕复旨,原本朕该好好赏你,但也因你保护不力致使可多来使被杀,就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宁月你可服气?”

“臣谢皇上开恩,臣心服口服”

“叮——完成隐藏任务,是否确认交付?”

“是——”

“叮,隐藏任务已完成,共计奖励经验值五百万点……叮,数据错误,经验值无法交付,自动转换可使用气运值,共计十万点……”

“好起来随朕走走吧”说着莫无痕站起身缓缓的踏出听雨轩向着皇宫后宫走去。

一直到了丹桂园,四人才在一处亭台的石桌边上坐下。莫无痕好奇的看着身边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小萱,突然宛然一笑,“这是你收的徒弟?”

“是”宁月转过头看着小萱满意的说道。

“怎么看起来比你老城?”

“小萱原本合家美满,却突然之间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经历了大起大落,尝尽了人间冷暖。心智比起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很多。”

“前几天,长乐传信给我。可多汗已经正式向突也部落投降,被安拉可汗封为东院大王。不出一年,草原胡虏就会完成整合正式威胁到我大周皇朝。”

“臣有罪,如果当初由臣亲自保护……”宁月的话还没说完,莫无痕已经举手打断了他的话。

“草原统一已经是大势所趋,并不是仅仅可多王子被杀而独立造成的。可多部落内部的反战声音很大,也只有蒙多王子一系主张和突也对抗。所以哪怕没发生那件事,可多部落也会败于突也甚至会不战而降。

朕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怪罪于你,而是为了告诉你。我大周的情势不容乐观。皇朝之内暗潮涌动,如今又有外患危机九州。大周的未来,还是一片迷雾……那天在泰山之上,你被冰封之后知道千暮雪和朕说了什么?”

“这个……暮雪并没有对我说起。”

“她让朕放手,放你自由。她想让我撤去你的封号,撤去你天幕神捕的身份。你怎么看?”

宁月微微一怔,看着莫无痕似笑非笑的脸心底不由得有些紧张。默默的底下头,却又涌起一丝浓浓的感动。千暮雪的心意他懂,正因为懂他却更不能放手。不为了功成名就,也不为了名满天下,而是身上的缠绕的麻烦不斩断,他就无法真正的和千暮雪归隐江湖。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无论江湖还是朝堂,何尝不是一样?有些事一旦做了,就要做得彻底。麻烦不是躲开了就会没事。就算我想从此退隐江湖,他们乐意么?”宁月突然微笑的说道。

“是啊,他们一定不乐意。你这次要回江南?”莫无痕突然问道。

“皇上,臣离开江南很久了……”

“因为草原的变故,北地三州的玄阴教似乎也听到了风声变得更加的猖獗。残刀他们在北地压力空前的大,朕在半个月前再一次调度了不少高手前往北地。但相比于北地,朕更加担心的是南方……”

“南方又怎么了?”宁月大惊失色的问道。

“北地魔教肆虐还是明刀明枪,就算再坏,朕已经命禁军封锁了离州,他们也不会继续蔓延。但南方的三州却一直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不就代表相安无事?”宁月好奇的问道。

“相安无事?呵呵呵……这些都是地方官吏糊弄朕的话怎么也从你的口中说了出来?自从楚源三个月前消失无踪之后,朕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到蜀州天幕府的奏报了。宁月,你说这合理么?”

“三个月?难道……蜀州发生了什么事?”

“恐怕不止”莫无痕长长一叹,“楚源一出事,蜀州天幕府就音讯全无?朕不信这事有那么简单。原本你刚替朝廷出生入死,朕也该放你一个长假。但朕实在抽不出人手了……”

“是,臣明白”宁月低着头默默的应声道。

“朕不要你将事调查的水落石出,朕只要你去蜀州看看,为何天幕府三个月没有传回讯息。如果时间宽裕,你替朕调查一下楚源的下落。

朕明白八月十五就是你与千暮雪的大婚之期。如果时间不够,你可以在七月抽身离开朕再另派人深入调查。你的婚期不可耽搁,你可明白?”

“臣……遵旨”宁月轻轻一叹,还是默默的应承了下来。

“朕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批复,你和涯儿在这里游玩一番,到明天再回去吧……”

“是,臣遵旨”

莫无痕轻轻一笑便起身离开,直到莫无痕走远,宁月才缓缓的舒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和父皇待在一起是不是感觉压力很大?”这个时候,莫天涯才嬉笑的开口问道。

“毕竟是人间帝王,就算再平易近人也是威服宇内。天涯,你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每天陪着父皇处理国事批阅奏章。虽然累了一点,但却也充实。比起以前胡闹的日子,这一个月来我活的才像那么一回事。难怪你以前会对我说,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第三百零六章 回江南

“一个月没见,你变的成熟很多……”宁月望着莫天涯略显老城的脸有些感慨的说道。

“经历那样的事,谁都会成熟吧?”

“对不起……”宁月不知道说什么,突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母后现在是禁忌,我也不能多说。但是……无论她做了什么身为人子当然得心向着她。宁月,将来如果有机会……你替我将那幕后的混蛋揪出来,敢拿我母后当傀儡,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我明白不过……我估计幕后黑手会沉寂一段时间吧……泰山之巅的事,他们不知道筹备了多久,现在功亏一篑必定元气大伤。我估摸着他们要隐于幕后等待卷土重来的机会。”

莫天涯眼神中精芒闪烁,过了许久才长长探出一口气,“他们能在二十年前就将母后送进宫廷,想来也是手段通天之辈。论抽丝剥茧明察秋毫的能力,我只认定你,老表

但我也知道,你不仅婚期将近而且又受父皇之托调查蜀州天幕府一事。所以我也不再强求,一切随缘吧。反正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我明白了,天涯,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一国储君,需明白何事为先,何事为后,何事为轻,何事为重切莫堕了魔道。”

“先天下后己身,社稷江山为重,恩怨情仇为轻。这些我已明白。宁月,我答应你,我将来会做一个好皇帝,你会不会帮我?”

“我觉得你最好先学会做一个好太子难道你没发现,皇上变老了么?”

三月江州美如画,宁月带着小萱一路疾驰来到了长江北岸。望着碧波万里的江河,宁月突然有种神清气爽的通达。怒蛟帮已经覆灭,朝廷再一次接手了长江两岸的运输。

在收编了怒蛟帮的船队之后,第一时间疏通了南北的往来畅通,宁月牵着马跟着队伍上了船。依旧是怒蛟帮的船队样式,甚至原本就是他们的船。但船杆上的旗帜已经换成了大周的龙旗。

“师傅,等船靠岸,我们是不是就到了江南?”

“是啊,江南不知道现在的江南道怎么样?”

“一定很好”小萱很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小萱很久就听说了江南道风景如画富甲一方,江南人温文尔雅乃翩翩君子。而且是属于师傅的江南,一定也和师傅一般。”

“难得你这么夸赞为师。”宁月淡淡的一笑。

“师傅本来就好。”小萱一本正经的肯定道。

江上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宁月的视野尽头便看到了江南道的港口。随着大船的缓缓靠近,江岸上也渐渐的清晰。那块三丈多高的巨石依旧屹立在港口的边上,巨大的江南欢迎你如此的亲切。

突然,宁月的眼眸一缩。在江南道的南岸,宁月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这次回江南,宁月虽然知会过沈千秋但他也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迎接。

港口的南岸,密密麻麻的站着江南道武林盟的武林人士。虽然江南道武林中人的形象比起北地的武林人士温雅了许多。但一个个拿着刀剑,站在一块也是气势非常让一众普通百姓心底发颤。而在江南道武林盟的旁边,一群身穿飞鱼服的江南道天幕府捕快占据一方。

运输船缓缓的靠岸,船上的百姓战战兢兢的沿着踏板走上了江岸。要不是江南道的治安已经传播九州,要不是这群人有不少已不止一次下江南,他们未必敢踏上踏板。

宁月会心一笑,牵着小萱的手缓缓的跟着队伍上岸。而走在宁月前头的,正是一个中年大汉扶着一个龙钟老太。

“娃啊,这里就是江南?怎么刚到地方就见到这么多人拿着刀剑啊?娘在离州住了一辈子,你非要把娘接过来。娘怕住不惯啊——”

“娘,江南风土好,有啥住不惯的?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等娘习惯了,保证你不想走。再说了,孩儿在江南赚了家当,也在江南成家立业,离州老家就你一人在,孩儿也不放心啊。

孩儿是接你过来享享清福,您劳累了一辈子,是该歇歇了。孩儿娶了江南媳妇,你还没见过一面呢。现在她已身怀六甲,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抱到孙子了……”

“真的?”听着壮汉的唠唠叨叨,老太方才的惶恐渐渐的消散。也许是迫切的想见到身怀六甲的儿媳,老太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听着眼前慈孝的交谈,宁月心底莫名的涌出一点温馨。成就感也许就是这样来的吧。宁月不敢说创造了眼前的一幕,但他却一直守护着眼前的一幕。

“属下参见盟主——”当宁月踏上踏板,出现在众多武林盟弟子面前的时候。江南道武林盟齐齐单膝跪地高声恭迎,声浪席卷仿佛平地惊雷。

“属下参见鬼狐神捕——”因为宁月已是封号神捕,所以江南道天幕府也不再叫他总捕,哪怕宁月此刻依旧代领着总捕的职务。

“啊——”

江南道的武林人士终究武林人士,那一声齐声恭贺声浪带着浓浓的威势。一般人还好,而身前原本胆小的老太却被这一声吓得脚下一踉跄一头栽了下来。

“娘啊——”中年大汉抓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老母亲一头从踏板上栽落下去。底下江水滔滔,老太一把年纪定然必死无疑。

在惊呼声中,宁月的身影一晃,仿佛鬼魅一般出现在江面之上。在老太还未落水之际稳稳的接住。脚下一点,江面的水波连一丝潋漓都没有溅起,身形已经扶摇直上稳稳的飞回到了甲板。

轻轻的将手按在老太的后背,一道内力导入替老夫人抚平混乱的气息。这样的变故,如果宁月不加以疏导,就算老太没有坠江也会被吓走半条命。

“老人家,感觉怎么样?”宁月亲切的笑容在老太的眼中渐渐的清晰。

“年轻的后生,刚才……咋啦?”老太有些蒙逼,瞪着茫然的眼睛问道。

“老人家刚才精神恍惚险些摔倒,我给你做了下推拿现在感觉怎么样?”

“神清气爽……这浑身暖洋洋的真舒服……谢谢后生了……”

到了这时候,中年大汉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国了神,一把紧紧的拽着老太生怕她再一次摔倒。一边连忙对着宁月躬身哈腰。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这个,倒是我先要对老夫人说对不起了,因为在下害的老夫人受了惊吓”说着,宁月缓缓的转身对着岸上的武林人士一挥手,“都起来吧”

“谢盟主——”

“哗——”周围所有人纷纷侧目看着宁月年轻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大多数人对江南道有些了解,江南道武林盟在江南道扮演的角色大家也知道。

那可是江南道的守护神,也是江南道地区的龙头老大。江南道武林盟主宰了江南道几乎一切。就算是久居江南道的人现在也分不清谁是天幕府谁是武林盟。好像他们的区别就在于身上的一件飞鱼服。

而江南道武林盟盟主,一直仅限于传说。所有人都知道武林盟主定然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也许应该是高大魁梧满脸肌肉,一双眼睛一瞪就能让虎豹豺狼落荒而逃。但今天见到了,竟然却是一个年纪如此轻,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生的人。

中年大汉的脸色有些发白,看向宁月的眼神有些闪躲。宁月也不介意的淡淡一笑,牵着小萱的手缓缓的踏上岸。

“诸位武林同道,感谢千里相迎,宁月感激不尽。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刚才差点吓得一个老人家坠死江中。以后大家还是注意一点吧。”

“谨遵盟主之命”武林盟齐齐拱手应道。

坐上了华丽的马车,在武林盟的拱卫下缓缓的驶出了港口向金陵行去。从中午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宁月的车马才踏入金陵。

一路走过城镇乡野,江南道处处尽显宁静祥和。尤其是城镇之中,明显比之去年繁华了许多。就连街上的行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灿烂笑容。

尤其是到了金陵城,这样的变化差距更加的明显。宁月很满意这几个月来江南道的变化,而且他有自信,不出三年,江南道的繁华富足一定会不弱于京城。

“师傅,同属于江州,为什么江南道和江北道的差距会这么的大?”小萱抿了抿嘴唇,终于侧过脸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从来没有有开过京城,所以她以为天下都是像京城一样。当到了江北道发现了处处荒野,乡村中破败的茅草屋成了主要风景之后,小萱才明白京城为什么要叫京城。但同属于江州,江南道和江北道极端差异再一次刷新了小萱的认知。

“因为以前的二十年,怒蛟帮阻断长江,致使江南道与江北道一分为二,江南道的经济体系并没有与江北道兼容。江南道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而江北道却显得相对贫瘠很多。国富则民强,民强则国强现在江州南北打通,江北道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第三百零七章 武林盟之未来

在江南道武林盟总部,天刚黑下,沈千秋就命人准备了接风的晚宴。宁月此次进京,不仅升了官成为了大周皇朝第五位封号神捕。而且还认祖归宗成为了皇亲国戚。

这对于江南道来说算是大喜,宁月的身份地位越高,这对江南道的好处越大。现在的江南道武林盟早已不是纯粹的武林帮派,在尝到朝廷扶持的甜头之后,江南道武林盟对朝廷的向心力空前的加强。

而现在宁月的身份摆在这里,朝廷对江南道的扶持会越发的加重。尤其是这一次怒蛟帮覆灭之后,虽然南北运输权利被收回但怒蛟帮余下的产业竟然分了一半给江南道武林盟。

这一个月来,江南道武林盟各门各派甚至是那些闲散的独行客都吃的满嘴流油。就在几日前,朝廷又一次向江南道发来指令。命江南道天幕府整合统领江州天幕府,以后,江南道天幕府总部就会更名为江州天幕府总部。

这虽然只是明面上的指令,但暗中的油水大家都心照不宣。江南道天幕府都是江南道武林盟的,那么江州武林不用说自然会被江南道武林盟组建蚕食最终吞并。

到时候,江南沈府不再是十八道的顶尖势力之一,也会像蜀州的峨眉派,荒州的武夷派一样成为九州的代表门派。而这些名望的身后,又伴随着种种令人垂涎的利益。

沈千秋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红光满脸的和武林同道交相敬酒。在沈千秋的心底,未来是光明的。如今的江南道可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而那一阵东风,就是一个足以奠定江南道武林盟地位的绝世高手,一个位列天榜的高手。

沈千秋的眼神不断的扫向宁月,以他现在的修为早已无法看清宁月的深浅。这就意味着,宁月京城一去之后,武学修为已经一跃成为真正的天人合一。如此年轻的天人合一,踏足天榜只是时间问题。而以宁月表现出来的修为进度,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看着宁月和沈青有说有笑,沈千秋心底无比的满意。沈青也的确争气,武学修为并没有被繁琐的天幕府政务所拖累。在这段时间,他终于踏出了那一步成为真正的半步天人合一,而沈千秋自己成为半步天人合一还是五年前。

突然,沈千秋的视线从两人身上略过,定格在跟着宁月来到江南的小萱身上。定睛一看,顿时让沈千秋吸了一口冷气。

“后天四重境界?”这让沈千秋的心底翻起了惊涛骇浪。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却有着后天四重的修为,就算一般的天才打娘胎里修炼也不可能这么快。

而且孩子还在发育期,对于武功精进最快的年纪应该在十三岁到十八岁之间。只有这段时间才是突飞猛进的爆发期,如果以此推断,这个孩子不出意外会在十六岁左右突破先天。

十六岁的先天高手,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沈千秋心底有些打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会不会影响到沈青未来接掌武林盟主之位?

“盟主”沈千秋缓缓的躬起手回到了座位,“这个孩子与你颇是亲近,不知道她是……”

“哦,忘了和你们介绍了,她叫东皇小萱,是我在京城时期所收的弟子。小萱的武学天赋不错,不出意外将来要传我衣钵的。”

“哦?”沈千秋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果然好资质,我江南道武林盟后继有人了……”

“这个……”宁月心底虽然清楚,但脸上却装出一脸的为难和犹豫,“伯父,我……并不打算让她加入我江南道武林盟……”

“嗯?为何?”沈千秋心底虽然一喜,但脸上却挂出满脸的错愕一脸的不可置信,“小萱如此年纪便能有此修为,将来必成大器。为何不让他加入江南武林盟好好培养?不出二十年,她定能独当一面,可延续我江南道武林盟至少百年气运……”

“这个……”宁月犹豫的低下了眼皮,最终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伯父,这也许是我的一些私心吧。小萱的天赋不俗,我实在不想她被俗世干扰。名师难求,但一个好的弟子却更是难求。

我还年轻,江南道武林盟的未来还不需担忧,更何况,以沈青的天赋,说不准十年之内也能踏足武道之境。等到天下安定四海承平,我也要与千暮雪归隐江湖。到时候,这江南道的重担还是要落在沈青的身上……”

“宁兄,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是江州总捕了。你觉得我还有心力执掌江南道武林盟?”沈青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轻轻的放下筷子责怪的问道。

“这有冲突么?我不就是这样身兼两职?”宁月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能跟你比?你这武林盟主做的多潇洒?动动嘴皮子什么事都甩给我爹。你做江南道总捕的时候,也什么事都甩给我。

我现在已经忙的要死了,你再把江南道武林盟主的位子甩给我,到时候可没有人帮我跑前跑后,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想我沈青原本最是逍遥,花间抚琴闲来去游览山河。自从认识了你,我都没过过一天逍遥的日子,不干不干,你爱找谁就找谁……”

“这我可管不了,到时候我和暮雪浪迹天涯去了,你要忍心看着伯父一大把年纪还劳心劳力的话……”

“无赖”沈青的脸色顿时一黑,对着宁月破口喝道。

“沈兄,宁兄无赖你是第一天知道么?”一边的叶寻花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轻笑的问道。

“哈哈哈——”三人相视一笑,却也在无形中安了沈千秋的心。人皆有私心,这是人之常情。但私心只需要有心引导化为己用,那便是利器。而沈青就是被宁月拽在手里的绳子,只要和沈青的关系一如既往,金陵绝顶的沈府就一直会是宁月的助力。

“咦。话说浪货他们呢?怎么就你俩在?”宁月突然收起笑容,望着沈青和叶寻花问道。

“我以为你会不问呢……”

“按正常来说,余浪四处浪荡鬼知道他在那里潇洒呢,但今天我回江南他竟然憋着不出来,那一定是不在江南了。他跑哪去了?”

“上个月,韩章传讯过来,余浪便匆匆的和鹤兄去了凉州。开始还偶有信,到了最近十来天也是音讯全无。”

“凉州?鹤兄也去了?”

“玄阴教肆虐北地三州,身为荡剑山庄的少庄主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否则……鹤兰山的荡魔剑法怎么能称之为荡魔剑法呢?”叶寻花理所当然的笑道。

“这倒可惜了……原本还想请浪货陪我去一趟蜀州呢”宁月有点失落的说道,但转瞬间又将升起的可惜情绪化为清风消散。

“蜀州?你去蜀州做什么?”叶寻花突然一愣,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蜀州天幕府出了点事,所以皇上让我去看看。只不过……蜀州峨眉对天幕府态度不太好,很多情况我不太好出面,如果有浪货在就会好很多。”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叶寻花突然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宁月眼神一怔,望着满脸凝重的叶寻花。

“蜀州峨眉哪里是对天幕府不太友好,根本就是见到天幕府拔剑就砍啊你顶着天幕府的名头踏入蜀州估计是举步维艰。”

“喝?笑话”宁月一听顿时怒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峨眉派倒是反了不成?”

“你还别发火”叶寻欢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知道为什么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么?蜀州被群山包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易守难攻,就算敞开着朝廷大军也未必攻得进去。

而且蜀州内部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朝廷就算封禁蜀州,一百年里蜀州都能做到自产自足。说难听点,朝廷拿蜀州根本没办法。

现在的蜀州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蜀州。朝廷对蜀州的掌控只是图有虚表,蜀州天幕府的天幕结界可是一直开着就连睡觉都没有关过。怎么?这次皇上让你去蜀州可是要对蜀州出手?”

“皇上的打算我又怎么知道……反正他只是让我去查。”宁月满不在乎的夹了一块青菜嚼了嚼,突然转过脸怔怔的看着叶寻花,“叶兄,你怎么对蜀州这么了解?”

“哈哈哈……”沈青突然大笑了起来,有些戏谑的来回扫着宁月和叶寻花两人,“宁兄啊宁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咱们与你相交也快两年了,难道你不知道叶兄就是出自蜀州么?”

“你们是江南四公子,不是应该出自江南么?”

“余浪他难道就是江南人了?当年他是飞天鼠的时候活跃的地方可是在北地啊。”

“好吧,是我疏忽了,叶兄,你别往心里去。”

“无妨,反正我是被赶出来的。”叶寻花丝毫不介意的摇头苦笑。

“叶兄钟灵资质,蜀州竟然会舍得将你赶出来?以叶兄的人武功,你不该是各门各派争相拉拢的对象么?”

“还不是在下的武功作祟?”叶寻花突然露出了满脸的悲愤,“峨眉女侠在九州武林之中负有盛名。九州侠女之中,峨眉弟子占了半壁江山。你说以叶某的性格,峨眉岂会放弃?”

“自然不会放弃”宁月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过,以叶兄的人武功,连冰清榜的女侠都出自叶兄之手,峨眉侠女当不会这么排斥。须知能被叶兄看中也足以自傲了。”

第三百零八章 蜀道之上

“当年我还没闯出这么大的名声呢,而且我的画作还未达到大成。我与碧柔相逢于偶然,相识之初便甚是趣味相投,我整整替她画了一年的画,也是这段时间,我的画技渐渐成熟。

可惜我当时无意谈情说爱,倒是辜负了碧柔的一番心意。碧柔在峨眉内部倾慕者众多,原本我便处处被针对。后来碧柔决心落发修行之后,我便无处容身了……”

“呃……当时无意谈情说爱?我看你现在都没心思吧?你老实交代,当初有没有闹出人命?”宁月突然猥琐的眨了眨眼睛问道。

“虽然他们满蜀州的追杀我,但我也未曾伤峨眉一人性命。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也已经过往云烟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弄出人命,不是被你取走性命。”宁月心底的八卦之火瞬间熊熊燃烧。

叶寻花看到宁月这一脸猥琐顿时了然,短暂的错愕之后有些羞恼,“宁兄,你把叶某当什么人了?我与碧柔可是清清白白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换了我的想法,要有一个姑娘在你未娶她未嫁的时候愿意跟你,你就早点娶了吧。至少到了现在,你不会徒留遗憾。”

“遗憾?”叶寻花突然错愕,转瞬间便落寞了下来,“是啊,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有点遗憾当年年少轻狂,满脑子的都是功成名达,名满天下。哪里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算了,既然你要去蜀州,寻花就舍命陪君子陪你走一遭吧。”

“不怕被追杀了?”宁月戏谑的一笑。

“追杀只是戏言,真正不愿放过我的,是我自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逃避是没有意义的。我还是回蜀州看看吧。”

“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沈青突然开口说道。

“不用,你是江州总捕,现在又是江州整合的关键时期。很多事需要你出面处理,一时半会你是走不开的。再说了,以我现在的武功,只要不是天榜高手出手,天下间还没有人能拿我怎么样。我记得蜀州似乎还没有一个天榜高手吧?”

“这倒也是,宁兄的习武时间最短,但武学精进速度恐怕就是千暮雪也望尘莫及。你们两人……可真是妖孽啊。”

接下来几天,宁月处理了一下江南道的政务,也提出了一些指正和建议。大体的方向并没有毛病,这也省了宁月不小的时间。

将小萱托付给沈青,宁月与叶寻花高歌纵马的向西行去。江南道西部为京州,京州西南便是蜀州。要去蜀州,必定要踏过蜀道,连绵的群山之中一面是笔直峭壁,一面是万丈悬崖。蜀道就是在山崖之上简易开凿出的羊肠小道,就是身怀武功的人也得小心翼翼更何况普通人。

连绵的蜀道,踏上几乎就是九死一生,但蜀州丰富的物产却驱使着商人们前赴后继的踏过蜀道进入蜀州。有鉴于此,大周皇朝在开国之初便重新开凿蜀道,甚至不惜动用了火药为进蜀州开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蜀道。

但这安全,也只是相对于旧的蜀道而言。整条蜀道依旧有几段无从开凿只能像原来一样踏步在死亡边缘。

稀稀落落的人流沿着蜀道费力的攀爬,每个人身上都仿佛背着一座大山。一旦踏进蜀道,没有任何车辆可以行走货物只能靠着人背。

而在长长的人流之中,两道雪白的身影却显得如此的突兀。他们行走在蜀道中仿佛闲云野鹤一般潇洒从容,一边的悬崖在他们看来似乎只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啾——”突然,一道尖锐的苍鹰叫声划破苍穹,一只巨大的老鹰在云层中穿梭而过。宁月仰起头,望着云层盘旋的老鹰似乎很是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直看,就连脚下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看什么呢?”叶寻花也顺着宁月的眼睛问道,“鹰喜欢在悬崖上筑巢,这蜀州群山之中随处可见。”

“这只鹰不一样,它迷路了找不到方向。”宁月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它说的。”

叶寻花顿时笑了,“它说的?难道你还会听得懂鹰的话?”

“你不信?”

“我觉得正常人都不会信。”

“信不信我把它叫下来?”

“你要能把他叫下来,我便无条件答应你做一件事,当然,不能坑我”

“切你把我当什么人,我会坑你么?”宁月轻轻的收起折扇,突然将手指放入口中,一道尖锐的啸声响起穿透云霄。

天上的苍鹰在啸声响起瞬间俯冲俯冲而下,仿佛导弹一般向宁月撞来。这一幕别说叶寻花,就是身边的商人们都惊诧的够呛。

苍鹰扑腾着翅膀稳稳的落在宁月的臂膀,安静的仿佛是一个乖宝宝一般。

“你……不会真的可以和苍鹰说话吧?”叶寻花不淡定了,瞪着眼睛惊恐的问道。

“你觉得呢?”

“不可能一定有蹊跷,你快告诉我。”叶寻花也不是傻子,明显这么不着调的事定然有问题。

“这只苍鹰是桂月宫饲养的,我叫它下来它当然会下来。”宁月灿烂的笑容中浮现着淡淡的温柔。

“你坑我?”叶寻花听闻后不干了,“刚才的打赌不算”

“拜托,刚才我只说我能把叫下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反悔啊”说着缓缓的取下了苍鹰脚下的竹筒,取出了里面的一面丝绢。

“那你要我做什么?说好的,不许坑我”

“听说寻花公子叶寻花一生作画无数,但从未替男人画过一次画,你就给我画一副如何?”

顿时,叶寻花露出了一脸便秘,死死地盯着宁月玩笑的笑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别逼我——”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可不算坑你”

“好你别后悔——”叶寻花冷冷的暴喝道。

宁月展开丝绢,秀丽的字迹浮现在眼前。顿时,宁月的心为之一暖,这是千暮雪的字迹。

“凝立窗前,素手纤纤卷珠帘。娥眉初画,一缕情丝在心间。鸿雁为凭寄存语,不知郎归是何年,深闺婵娟夜难眠。”

“暮雪剑仙给你飞鸿传信了?”叶寻欢有些戏谑的笑问道。

“你咋知道?”宁月小心的将丝绢收进怀中下意识的问道。

“你知道我在你脸上看到了什么么?淫荡”

“寻花啊,哥哥跟你说,我很暮雪之间的信往来这叫情调,而不是淫荡。你只给美女作画而不和他们谈感情,这才是淫荡呢。知道当年音缘是怎么评价你的么?传闻叶公子……不好女色”

“呸”叶寻花唾了一口之后,脸色刹那间暗淡了下来,“曾经拥有,只道是寻常。直到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也许正如音缘说的,从那之后我确实不好女色……喂,你这么嫌弃做什么?本公子更不好男色”

嬉闹之中,宁月两人踏过了蜀道最难走的一段路。而前面就是进入蜀州的关口。要从外地进入蜀州共有十七个关口,而这里却是最快最险的一个。

但接近关口之时,宁月却不得不顿住了脚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收起。因为远远的望去,蜀道的关口处一群峨眉弟子正在有条不乱的收取着一个又一个的入关税。

入蜀州,必须缴税。这是古往今来定下的规矩,也是朝廷对蜀州收取的重要税收之一。但收税向来只有朝廷政府才有资格,一个门派有什么资格和权力替朝廷收税?而且宁月并不认为,峨眉是在替朝廷收税。

“怎么了?”叶寻花又有迟疑的问道。

“你难道没看到收税的是峨眉弟子么?古往今来,有哪门哪派有权利收取税收的?”

“咦?奇怪”叶寻花顿时了然,“我离开蜀州的时候还没这样呢,蜀州峨眉虽然势大,但从不介入民间也不与凡尘纠葛,那时候收税的还是蜀州太守府。”

“小伙子是很久没回蜀州了?”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却枯瘦粼粼的人笑着问道。

“有快六年了。”叶寻花供着手回道。

“那也难怪,蜀道关税由峨眉弟子收取正好是五年前开始的。太守府出了告示,说为了防止一些武林侠士逞强漏税,所以才请动峨眉派替他们代为收取。峨眉派和朝廷的关系可真好,老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

“别说你第一次见到,简直是荒谬就算太守府授命,也需上报朝廷发下代征税许可才行。更何况……峨眉和朝廷关系好?好的笑掉大牙”说着,宁月身形一闪,便以来到关卡处。

叶寻花大惊失色,连忙身形一闪跟上。宁月就这么摇着大摇大摆的向关卡走去,而缴税箱内,已经投满了铜钱。看着宁月丝毫没有拿钱的意思,两个峨眉弟子身形一闪便来到宁月身前拦住了去路。

“过关缴税——”峨眉弟子孤傲的仰起头,几乎拿着鼻孔对着宁月,淡漠的口中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劫道么?想不到堂堂名门正派的峨眉竟然也干起了绿林好汉的勾当,实在让在下耳目一新啊。”

“你说什么?这是缴税我看你身怀武功应该是武林人士吧?过蜀道,入蜀州必先缴税。这是规矩,少侠切勿自误,也别给我们江湖武林丢人。”

第三百零九章 进入蜀州

“自古关税皆是由朝廷收取,历朝历代都没有门派势力收取关税的先例。这么说来……峨眉派这是在裂土分疆啊。看来,这蜀州我是不能去了……告辞”宁月说着,冷冷的转过身就要往回走。

“站住——”峨眉弟子突然暴喝一声,宁月还没回头,一道破空的疾风传来。一剑寒芒,仿佛夜空的星辰刺向宁月的周身大穴。

宁月眼神一冷,峨眉派虽然与天幕府与朝廷关系恶劣,但他好歹是九州武林响当当的名门正派。可现在看来,这峨眉的霸道已经不只是在针对朝廷了。

自己不说随意的讽刺了几句,对方竟然要痛下杀手?那一剑如此的刁钻狠辣,剑芒遥指自己背后的周身大穴。如果换了不懂武功或者武功低微的人,绝无避免这背后一剑。

“哼——”宁月轻轻的定下脚步,对身后的一剑仿佛视若无睹。而峨眉弟子的脸上,也终于闪过一丝淡漠的狰狞。一剑在离宁月背心三尺的时候骤然加快,颤抖的剑尖刹那间被绷得笔直化作流星直刺命门。

“叮——”突然,一声清脆的敲击响起,在宁月背心的三寸处,仿佛一面透明的屏障凭空出现。背后袭来的一剑刺入宁月三寸范围内就再也无法寸进。笔直的长剑刹那间弯成了拱桥,峨眉弟子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护体罡气?你是先天境界?”

随着他的惊呼,在关口处的行人与收取关税的峨眉弟子全部停下了动作。准确的说,在有人偷袭宁月的时候已经停下,而现在却是呆滞。

“好一个峨眉,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想来……这古道的悬崖之下早已经累累白骨了吧?”宁月冷漠的声音响起,气势翻涌,刺在身后的利剑瞬间嘣碎。

缓缓的转过身,眼神冰寒的看着还在身后呆滞的峨眉弟子。被宁月这么一看,峨眉弟子顿时感觉仿佛被洪荒猛兽盯上一般连连后退。

“你……你血口喷人,你到底……到底是何方神圣?”

“刚才你在做什么?难道你的剑是用来吓人的么?”宁月淡淡的冷笑,气息流转,一道内力瞬间在体内流转。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宁月的身边一把抓住宁月的手臂,“冷静……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叶寻花说着,缓缓的转过脸看着有些紧张的峨眉弟子。峨眉弟子虽然在九州武林享有盛名。但并不代表峨眉每一个弟子都有嚣张的本钱。峨眉是峨眉,而这些被派到关卡处收费的并不能代表峨眉。

“在下与好友受邀来蜀州,我这朋友向来心直口眼里不揉沙子。但峨眉派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这样的行径实在有违名门正派的作为。”说着,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帖。金色华丽的封面上,一座如剑的山峰栩栩如生,万道金芒洒下仿佛金山一般华丽。

“峨眉金云帖?你……你是……峨眉贵客?”出手的峨眉弟子脸色一白,再一次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峨眉金云贴是峨眉发送的名帖,只有武林中享有极高地位,或者是峨眉派奉为上宾的人才可拥有。

而他作为峨眉底层的弟子,对持有峨眉金云贴的人出手,别说仗着峨眉派的名头,被师门知道了说不定还要宰了自己清理门户。

“大侠明鉴……我……我也只是……是听他污蔑峨眉的清誉情急之下才出手……请大侠勿怪……”峨眉弟子略显慌张的抱拳说道。

“两位大侠,师弟鲁莽还请两位大侠高抬贵手……”一个声音仿佛清风一般袭来,关卡的后面,一个青衣峨眉弟子缓缓的走来。看着周围弟子对他的态度,此人应该在峨眉派内部地位还比较高。

“方才这为大侠的一句话有点诛心了,峨眉派虽然与天幕府势不两立,但与当朝并无宿怨,这一点九州武林谁都知道您说峨眉要裂土分疆那便言重了。

峨眉毕竟只是江湖门派,裂土分疆之罪,岂是一个江湖门派敢承担的?我这位师弟也是惊恐大侠离开之后散步谣言引得峨眉派成为过街老鼠才情急出手。但他也绝无伤人甚至杀人之心……”

“收取关税这样的事你们都代劳了……还说什么只是江湖门派?别告诉我……你们峨眉已经和朝廷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代收关税乃太守府节度使大人亲自上峨眉求掌门答应的,原本报着利民之心倘若因此而落了人口舌,峨眉又何苦由之?太守府公告在此,请两位大侠过目”说着,峨眉弟子一指身边的石碑,而上面的确印刻着为了防止凶人持武避税,特请峨眉弟子代为征收关税的公告。

“哼,就算如此……”宁月还要说,却被叶寻花一把拉住。

“宁兄,切莫节外生枝——”

宁月顿时恍然也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的确,峨眉这样的事干了应该也不是一两天了。朝廷没理由不知道,而且自己的任务是探查蜀州天幕府怎么了倒还真像叶寻花说的不宜节外生枝。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二人可以入关么?”叶寻花换上了笑容淡淡的问道。

“自然可以,两位大侠请。两位大侠进蜀州所谓何事?”

“访友”叶寻花也不愿搭理,随意的道了一声便与宁月身形一闪踏过了关卡。

过了蜀道,后面的路就变得顺畅的多了。虽然也是群山密林,但却没有悬崖峭壁。两人身居武功,在过蜀道之后也并没有在临时客栈休息,原本打算了加快脚步能到下一个城镇。

但宁月却没想到,这蜀州的山区连绵竟然这么的长,足以用千里无人烟,万里无鸡鸣来形容。等到天黑,宁月与叶寻花竟然没见到一盏灯火。

“宁月,我觉得我们俩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我说你好歹也是本地人,我说等下一个城镇再休息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反对?现在好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不定半夜有野兽啊……”

“我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叶寻花有些委屈的反驳道,“在蜀州,野兽什么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哦?难道蜀州没有野兽?”宁月好奇的问道。

“相对于毒虫来说,野兽算得了什么?”叶寻花的一句话,顿时让宁月无语。虽说以宁月两人的武功,无论毒虫还是猛兽都难以伤害到他们,但就算不会有事可也够膈应的。

宁月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还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的,实在不行找一个山洞也可以。”

两人的内力都极其精纯,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中也清晰视物。两道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在林中穿梭。如果有人在附近看到这一幕保管吓尿当场。

突然,宁月的身形猛的顿住,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现出身形。叶寻花化作柳絮缓缓落下,好奇的看着四处打量的宁月。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么?”

“我刚在在这片林子的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有很多被人砍伐的痕迹。由此推断,附近定然有村落。我们四处找找看……”

依言,两人缓缓的在林中转悠起来,沿着蛛丝马迹,没一会儿宁月两人便发现了一块倒塌的,被掩埋在树叶之中的石碑。

宁月一掌将石碑竖起,石碑上刻着飞鱼村三个字眼。

“看来不错的。附近果然有一个村庄,走吧”

“这个石碑长埋于地下,这个飞鱼村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石碑还很新,应该是几年前立的,一个村庄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没了。”

穿过重重树林,沿着石碑上指引的放下,果然在山的北面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山路。山路弯曲蜿蜒,通向山林的深处。到了山路的尽头,依稀看见几家漆黑的房舍希拉的排列。

“奇怪了,别人家的山村都是住在山林外头,而这个飞鱼村竟然建在山林的里头。原本,村庄叫飞鱼村还以为是在水边靠打渔为生的村庄,但这个村庄建在密林深处,倒像是隐居之地。”

“管这么多干嘛,进去借宿一晚,反正明天就走的。”叶寻花挠着身体,顿时感觉有些叮氧。在蜀州,毒虫肆虐,那些有着剧毒的毒虫反而不是最让人讨厌的。真正让人讨厌的是那些小的肉眼难见,却一咬一个大包的虫子。被咬上一口,能让人氧个半天。

飞鱼村很小,约摸几十户人家。宁月轻轻的正了正衣冠,脸上浮现出一个亲切温和的笑容悄悄的来到一间瓦舍前面。

“哒哒哒——有人么?”

等了半天,屋内没有传来一点声音。别说回应,连个喘气的动静都没有。一连三次,宁月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这个世界的生活习惯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基本上天一黑人们就会洗洗睡觉。

精神感应外放探入房间,虽然精深感应不是万能,但能不能感应到生气还是可以的。得到的结果让宁月很是疑惑,这一间屋子里并没有人。

这时候,叶寻花也从别处回来,看着宁月摇了摇头,“奇怪了,整个村庄都没有人,难道他们都搬走了?”

宁月低头一想,手中轻轻发力一掌便震碎了门轩推开门踏入房间。屋内的陈设并不凌乱,家居桌椅整整齐齐。推开内屋,房间里也是一样不显一丝凌乱,甚至床铺上的被子都铺的整整齐齐。

第三百一十章 鱼龙山庄

“他们都搬走了?”叶寻花疑惑的问道,“这倒正好,我们就在此地寄宿一晚吧。”

“奇怪,就算搬家,没理由什么家当都不带吧?这个飞鱼村一定生了什么。”宁月摸着鼻子说道,“而且房间里并没有灰尘,可见他们离开的天数不多应该就在这几天。”

“管这么多干嘛?我们只是来借宿的,既然人不在家,我们就睡一晚呗。”叶寻花拍了拍柔软的被褥满意的说道。

“你就不想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这么可疑说不定他们遇到了麻烦呢?”宁月好奇的侧过脸问道。

“宁月,你现在已经不是初出江湖了,难道不知道行走江湖喜欢爱管闲事的都活不长么?房舍安好,里面也没有一丝凌乱。显然……他们是自己离开的并不是有人强迫。”

“主人不在我们便不请而入,这样不好吧?”宁月笑了笑默默的摇了摇头,“我去周围看看,如果没现就在这里住一晚,了不起留点银子。”

话音刚落,人已化作青烟消散于无形。叶寻花还要说话,但眼前已失去了宁月的踪迹,只好苦笑的摇了摇头。放下肩上的行李,刚弯下腰,叶寻花突然眼珠一转身形也一晃刹那间消失在房间之中。

宁月悄悄的落在一根纤细的树枝之上,树枝却纹丝不动,上面的一个活人仿佛只是一道虚影一般。抬眼眺望,远处依稀的见到点点星火。

“有什么现?”叶寻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宁月身边淡淡的问道。

“你看”宁月指着远处头也没回。

“有人?”

有灯火就代表着有人,飞鱼村空无一人仿佛鬼城而远处却有灯火闪烁。宁月和叶寻花都无需商量,自然前往有灯火的地方。

随着靠近,眼前的灯火越的清晰。那是一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山庄,远处的灯火就是山庄围墙挂着的灯笼。原本宁月以为飞鱼村村民都是去了眼前的山庄,也许里面正在举行什么宴会。但随着靠近,山庄也如方才的村庄一样一片死寂。除了孤独的灯火,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鱼龙庄?这个山庄倒是有点气势”宁月望着不远处的牌匾轻笑的说道。

“这个名字倒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一个门派……”

“什么门派?”

“蜀中鱼龙门,以前他也是响当当的名门大派,但可惜近二十年来逐渐的没落,等到五年前我离开蜀州的时候,鱼龙门已经消失了再也听不到消息。我怀疑,这里就是鱼龙门的隐世之地。”

“不管怎么样,我们机缘巧合的来到也算有缘,想来他们应该不介意我们寄宿一晚。我去敲门……”宁月轻轻的整理一下衣冠轻启脚步向大门走去。

“嗖嗖嗖——”

还没靠近,破空之声响起。突然之间,原本无人的围墙之上人影叠叠。数十人仿佛神兵天降一般立在围墙之上,招呼也不打直接开弓搭箭。

箭矢如雨,恍若流星般射来。听着犀利的破空声,宁月顿时断定这群人都是身怀武功。如果没有内力加持,射出的箭不该这么快这么的狠辣。

宁月闪电般的抽出折扇,仿佛盘龙一般飞身而起。大手一挥,扇面上瞬间被扇出一道劲风。风如浪涛席卷,卷动飞来的箭矢散落在各处。

在空中轻轻一点,宁月的身形便化作流星向围墙射来。在空中无处借力,无处借力就无法施展轻功。这是常识但宁月却生生的违背了常识。

身形急,仿佛白光略过。却是将围墙上的人吓了一大跳。箭矢更加密集的射来,大有不置宁月死地而不罢休的气势。

宁月挥舞的折扇仿佛是一面坚固的盾牌,挥动的劲风仿佛惊天的海啸。无论箭矢多么密集,都无法阻止宁月急掠来的身影。

围墙之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开弓搭箭,抓起瓦片便向宁月的头顶砸来。一时间,破空的呼啸声仿佛万剑齐。宁月脚尖再次一点,身影猛然间翻转避开了飞来的瓦硕。左手一抄,瓦硕便已抓在手中。

“谢了——”宁月轻笑一声,内力运动,瓦硕在刹那间嘣碎。手指急点,碎裂的瓦片化作流星向围墙上的人疾驰而去。

天罗星盘的武学动,眨眼间围墙上的人人仰马翻。被碎片击中的每一个人都被点了穴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激烈的交战瞬息而止,宁月轻飘飘的化作柳絮飘落回到了叶寻花的身边。

“喂,你就在一边看热闹?”

“就这点小场面,你应付不了?”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对面鱼龙庄突然打开。一群手持刀剑的人举着火把哗啦啦的冲了出来在宁月两人的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宁月好奇的扫过一双双凶神恶煞的脸,看着他们怒火中烧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顿时有些想笑,“传闻蜀州之地虽民风泼辣但也热情好客,现在一见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兄弟二人到底怎么了惹得诸位一见面二话不说就下杀手?”

“双龙门的杂碎,少特么笑里藏刀的。老子不怂你们,有胆子放马过来,看看今天谁生谁死……”

“双龙门?”宁月疑惑的侧过脸望着叶寻花。

“双龙门?没听过,倒是七年前有个蜀州双龙的绿林悍匪很是有名。”叶寻花也是一脸的疑惑,缓缓的走上前对着为的人抱拳笑道,“敢问这个鱼龙庄,可是当年蜀州大名鼎鼎的鱼龙门?”

“呸明知故问要打就打,少特么讽刺老子……我们被逼的退隐山林你们还不放过我们,今天说什么也要拼个鱼死破……”说着,大汉抡起刀子就要对着叶寻花迎头砍下。

“等等等等……”宁月连忙挥着手喝止到,“你们从什么地方判断出我们是双龙门的?”

“这里人迹罕至,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这里……”突然大汉声音一顿,眼睛瞬间瞪得跟铜铃一样,“你的口音……不是蜀州人?你们,不是双龙门的?”

“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反映也算迟钝的了。”宁月小声的吐槽一句。

“诸位武林同道,我们兄弟二人自京州而来,因为急于赶路错过了宿头。所以才找来此地希望能找个栖身之所借宿一晚,同是行走江湖,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不行,不方便你们还是快走吧——”大汉不假思索的打断道,虽然收起了刀剑,但这语气依旧相当的不友好。

“等等——”突然,一个不同声音响起。一个高瘦的年轻人缓缓的走出人群来到大汉的身边,“大师兄,我觉得还是向师傅禀报一下……”

“老七,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鱼龙庄的境地么?强敌欲来,我们怎么方便再收容人呢?万一双龙门今夜来攻,到时候不是害了人家么?”壮汉不耐烦的低声喝道。

“大师兄,您没看到他刚才的身手么?几乎瞬息之间就将众多弟子打得落花流水。而另一人也是气定神闲气度不凡想来武功也不差。如果我们收容了他们,双龙门来攻,他们会不会念着这一丝情分出手相助呢?”

“这……举手之劳本该不思回报的……这……那你去通报一下师傅吧。”青年人点头称是,身形一闪便退回到了庄内。

大汉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抱拳对着宁月说道,“两位大侠稍后,我师弟去禀报师傅,你们是去是留还是等他老人家话吧。”

鱼龙庄内,静房之中一片死寂。烛火摇曳,墙壁上倒映着两道身影。一个头花白的老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敲着手把,而他的对面却是坐着一个中年文士。中年文士目光灼灼的看着老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急切。

“江兄,别再考虑了,双龙门的人马今夜就会杀到,再耽搁可就来不及了……愚兄已经和张盟主说好了,只要你们愿意加入十派联盟,他就会派人沿路接应。江兄,你就算自己不怕死,你也该为门下弟子想想,鱼龙门的百年基业想想啊——”

“李兄,你我君子相交十年,无论我遇到多少次困难,你都义无反顾的相助。江某一生自问知己无数,但现在却再也无人敢称是我朋友,唯有你还不远千里赶来救我。这份情谊,为兄铭感五内。”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当年你救我一命,就是要小弟把命还给你我都不说二话。但是,你这样值得么?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中年文士脸色涨红的劝道。

“留的青山在?哪还有青山所在?我鱼龙门从成府退到了和府,从和府退到了川府,现在又从川府退到了这里连鱼龙门都不敢用化为鱼龙山庄。躲了这么多次……不想再躲了。

别说什么百年基业,自从七年前一役,掌门师兄战死,众师兄弟战死,鱼龙门祖地付之一炬。偌大的鱼龙门,只剩下我这个废物苟延残喘。累了,也够了

只要在蜀州,无论我们躲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加入十派联盟是好,但十派联盟容得下我们这些废物么?当年我已受了伤,伤了本源,境界跌落连双龙门都可以欺上门。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战的轰轰烈烈……谁?”

第三百十一章 禽兽不如

“师傅,是我……”

“七啊,什么事?”

“外头来了两个少侠,是要在此借宿一晚。所以特来请示师傅……”

“胡闹,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还能收留他人?好言请他们离开,切勿失了礼数……”

“这……”外面的老七有些迟疑。

“怎么了?”江飞鱼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师傅息怒,弟子看这两位少侠的武功很是了得,如果我们能收容他们,万一双龙门来攻,也是一个不的助力……”

“糊涂,你怎么知道双龙门没有高手?万一因你一念私心害死了两位少侠这有违我们鱼龙门的侠义之道。你先回去,为师随后就来……”

“是,弟子告退”

江飞鱼呵退完弟子之后对着里面的中年人拱了拱手,“李兄也尽快离开吧,为兄心意已决,这一次就让为兄死的轰轰烈烈。李兄助我甚多,张盟主那边也需要你没必要陪着我这老骨头一起死。离去,万一被峨眉现了你的行踪就走不了了……”

“江兄,你我生死交情,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中年文士不干了,怒气冲冲的拍案而起。

“李兄,你知道我脾气的,如果你不走,我便自绝在你面前。”

望着江飞鱼暴睁的眼眸,中年文士浑身一颤。身上的气势仿佛烛火一般摇曳,渐渐的肉眼可见的落寞了下来。

“江兄,保重”

“李兄,后会无期”

宁月与叶寻花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门口等着。按理,他们两人转头去早已人去楼空的飞鱼村借宿也不无不可。但人家既然去通报了,自然要等一个结果。人家还没回来就转头走显得不懂礼数。

没过一会儿,刚刚离去的老七就回来了,“两位少侠稍等,家师马上就来。”

还没等宁月回话,身后的人群中一个斑白头的老人虎步熊风的走来,“两位少侠,老朽就是鱼龙庄的庄主江飞鱼,让两位少侠久等了……”

“见过老前辈——”宁月与叶寻花躬身行礼。

“两位少侠是要借宿?”老人有些尴尬的问道。

“我们兄弟二人错过了宿头,原本行走江湖野外露宿也无不可。但这蜀州之地晚上毒虫甚多,所以我兄弟二人才厚着脸皮过来寻求借宿,还请老前辈行个方便。”

“江湖儿女四海为家,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但是今夜老夫却不得不拒绝二位所请了。今夜有仇家上门少不得一场厮杀。万一殃及了两位少侠,就是害了两位。还是请两位少侠去往别处吧……”

“这里方圆五十里可有村庄?”

“这个……”江飞鱼摇了摇头,突然对着身后的弟子喝道,“拿一些静夜香过来”

话音刚落,庄园内便飞的跑来一人手捧着一个黄纸油包递到了老人的面前。老人接过再递到了宁月的身前,“这是静夜香,晚上睡觉时在身边点燃,保管没有毒虫靠近。你们还是离去吧……”

宁月接过纸包淡淡的一笑,“那就多谢前辈了……告辞”

话音刚落,宁月已化作青烟消散于无形。叶寻花苦笑的摇了摇头,这画风变化的太快,不是应该拍着胸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怎么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呢?

也没见叶寻花有什么动作,身影一晃再一次定眼看去,眼前也是失去了叶寻花的踪迹。这神出鬼没的一幕着实将鱼龙门的弟子吓了一大跳。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好高明的轻功,好精妙的身法?这二人的武功修为至少先天之境哎……为师倒是眼拙了”江飞鱼一瞬间满脸的懊恼,竟然生生的将这么个强援拒之门外。

“师傅,那……我们怎么办?”大汉有些懊悔的问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今夜注定躲不过这一劫,也是我们气数已尽。算了……不用强求”

宁月身形飞掠,几乎数息之间便落到了飞鱼村中。刚刚落下拿出扇子扇了扇,叶寻花的身影也紧跟其后的闪现出来。

“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多管闲事的么?怎么突然间一声不吭的走了?”叶寻花黠谕的摇着折扇打趣的问道。

“多管闲事的前提也要看这个闲事该不该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管闲事就麻烦缠身,这两年都没喘口气。江湖武林恩怨仇杀处处可见,我们只是要借宿而已……”

“但我看鱼龙庄的人一脸正气,虽然一开始有些冲突那也只是误会所致。他们拒绝我们也不过是因为怕我们受到牵连……”

“你的意思是?”宁月好奇的侧过脸问道。

“这个闲事……我们该管”

“正因如此,我才止步于此啊”宁月看着身边的一间间瓦房淡淡的笑道。

“英雄所见略同,这间归你,那间归我如果今夜相安无事,我们明日启程,如果有事怕是少不得要行侠仗义一回。哈哈哈……”

笑声落定,人影已化作青烟消失在夜色之下。

飞鱼村的村民应该不算富足,家具座椅都有些破旧。但难得的是比较温暖舒心,宁月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宁静的夜晚,窗外传来了一些虫鸣声。在星空映衬下,这片大地显得格外的祥和。突然间,窗外的虫鸣嘎然而止,宁月熟睡的眼皮猛然间的睁开。

寂静的山林之中,突然的升起无数鬼火。鬼火摇曳,仿佛鬼域降临凡世。伴随着若有如无的哭泣声,这画面更是凭添了无数的阴森恐怖。

鬼火如龙,飘飘荡荡的向着鱼龙庄行去。随着画面的拉近才现,这些鬼火只是一群人手中举着的火把。全部黑衣劲装,分站两队排成长龙向这一个方向行走。步伐不急不缓,似乎是在举行一场夜游。但两队中间传来的哭泣声,却着实让人费解。

队伍毫不加掩饰的走近鱼龙庄,在鱼龙庄外十丈左右距离停下。火把微微摇曳,但却无人出一声声响。

“哗啦啦——”鱼龙装的围墙上突然火光升起。数十名鱼龙门弟子高高的跃上围墙开弓搭箭遥指这对面的火把。双方谁也没有话,但肃杀的气势却刹那间将时空凝结。

“哈哈哈……江飞鱼,你可让老子找的好苦啊这七年来,你倒是会躲。现在,更是躲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江飞鱼,还不出来受死”

“海大龙,你这个武林败类”一声暴喝从庄内响起,紧接着,鱼龙庄的大门猛然间打开。一队人马蜂拥冲出庄门,每人刀剑入手,一个个仇恨的望着远处的双龙门弟子。

“呦——这一次你倒是出来了?还以为你还会像之前那样丢下几个弟子断后自己落荒而逃呢?想不想知道自己丢下的弟子下场怎么样?

老子告诉你,老子亲手砍掉了他们的手脚,然后将他们装进陶瓮之中。任由他们的伤口腐烂生虫生蛆最后在痛苦中哀嚎而死……听到了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混蛋……老夫杀了你——”江飞鱼顿时暴怒,就像脑袋在一瞬间爆开,无穷的怒火冲破了他的理智,挥舞着重剑嘶嚎的向海大龙砍来。还没走出三步,江飞鱼再一次被弟子死死拽住,徒劳的重剑在身前挥舞。

“哈哈哈……来呀,来杀我啊江飞鱼,你很生气是么?你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是么?当初老子兄弟二人被你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哈哈哈……风水轮流转啊,想不到堂堂的鱼龙门,竟然会落魄到这样的境地?”

“混蛋……要不是你们做了峨眉的爪牙,你双龙门算什么?”大弟子暴怒的破口骂道。

“那就只能怨你们不识时务了,论名望,论实力,论底蕴你们哪一点能和峨眉相提并论?蜀州武林只允许有一个声音,而你们这些不识时务的……就只好请你们去死了……”

“有胆子你们就放马过来——”老七咬牙切齿的骂道。

“好啊不过我不急……按照惯例,我喜欢在动手之前先上演一些好戏来提提神”海大龙冷笑的拍了拍手,身后的人群散开,一男一女被推出人群来到了海大龙的身边。不对,那个女子的怀中,竟然还抱着一个婴儿。

“二柱,九丫?你们……你们怎么……”江飞鱼浑身一震,一脸错愕的望着被推出人群的两人。

“江老爷……他们是畜生……畜生啊——”二柱一见到江飞鱼,便撕心裂肺的哭诉道,“他们不是人,不是人……江老爷,不要管我们……杀了他们……替我们报仇啊——”还没完,便被一掌拍晕倒地。

“你们……不是让你们躲起来了么?”

“躲起来?躲得了么?我的这帮弟兄为了追你们,路途劳顿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哈哈哈……”着一把抓起身边的九丫将她提了起来,“告诉对面的江老爷,弟兄们伺候的爽不爽?”

“咯咯咯……”九丫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露出了一阵令人心碎的痴傻笑声。

“海大龙……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残害无辜的百姓做什么?你们……简直禽兽不如——”

第三百十二章 如今蜀州,此刻峨眉

“无辜百姓?他们从成府一直跟着你们,辗转七年不离不弃你告诉我他们是无辜百姓?他们早已是你鱼龙门的人只是不懂武功而已”

完,一把将九丫抛下随手将九丫怀中的婴儿抄在手中。刺耳的啼哭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如此的刺耳。突然,海大龙一把掐着婴儿的脖子提了起来,哭啼的声音嘎然而止。

“畜生,你做什么?你竟然连嗷嗷待哺的幼儿也不放过——”

“老不死的,你还是乖乖的过来受死,否者……老子便在你面前掐死他。这个孩子可撑不了多久……”海大龙戏谑的笑着,眼神角处迸射出残忍的笑纹。

“海大龙我和你拼了——”江飞鱼眼眶欲裂,他想不明白,世上为何会有如此残忍,如此卑鄙无耻之人。原本早已抱着必死之心,而现在看到海大龙的暴行,江飞鱼更是挥舞着重剑独身一人向对面冲去。

“哈哈哈……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当年鱼龙门的玄铁重剑可谓威震蜀州,剑气重如山厚如海,而现在的你呢?就像一个醉汉舞动着棒槌,今天,老子就送你下去见你的同门——”

“嗤——”一道火花突然闪现,仿佛流星带着灿烂的尾巴。但火星太,就像天空最遥远的星辰。要不是刺耳的破空之声,恐怕在场的人没人会注意到。

破空之声刚刚响起,火星就已经擦过海大龙的手背。火辣的刺痛让他的手猛然一麻,一道大力传来,手中的婴儿脱手而出仿佛流星一把划过天空。

“孩子——我的孩子——”九丫突然间仿佛回过了神,眼神猛然间惶恐了起来,尖叫的向孩子望去。

在满是星辰的夜幕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的飘落。清风吹动着衣摆,漆黑的丝仿佛水中荡漾的潋漓。宁月怀中抱着婴儿,一脸严肃的低头伸出两根手指抵着婴儿的胸膛。

场面再一次死寂,无数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月缓缓落下的身姿,这一幕就像是仙人下凡,给了所有人无比的震撼。

“师傅,是他——”老七惊喜的叫道,却被江飞鱼一个眼神连忙制止。

“咳咳——哇——”一声清脆的咳嗽声响起,清亮的啼哭之声再一次响彻在众人耳旁。

“阁下是谁?莫非要插手我们的江湖恩怨?”海大龙眼神一冷,对着宁月冷冷的喝道。

“嘘——”宁月轻轻的竖起一声手指,看起来他真的很喜欢孩子,抱着孩子的手臂轻轻的摇晃,嘴里不住的哼着奇怪的声音吸引孩子的注意力。不一会儿,怀里的婴儿停止了啼哭。也许刚才承受了太大的伤害让他很快的疲惫的睡着了。

“江湖武林,恩怨仇杀本是寻常。但对着无辜的百姓出手,甚至对襁褓中的婴儿下手。这已经不再是江湖仇杀,根本是土匪草寇……”宁月缓缓抬起的目光如剑的射向海大龙,一瞬间,海大龙终于看清了宁月年轻的脸庞。

“哦?我当是哪来的毛头子多管闲事……子,难道你的师门没教导你,行走江湖千万别听信那些所谓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多管闲事……是会短命的

今天,老子就教教你,因为你多管闲事,有些原本不该死的人今天就会因你而死——”海大龙狰狞的道,一道刀光闪现仿佛凭空出现的月光。光芒如水,就像银河坠落狠狠的向九丫砍去。

“嗤——”破空之声仿佛疾风响起,刀光刹那间化作星辰嘣碎,一道巨力传来。强大的力量沿着刀刃传到掌心。顿时,海大龙只感觉手心一麻银亮的战刀脱手而出。

“什么?”海大龙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自己好歹也是先天境界的高手。而对面的年轻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震飞了自己的兵器。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没这么厉害吧?

海大龙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但他毕竟是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江湖。在震飞兵器的瞬间,他已化作流光退入到人群中。

“把他们都推出来——”

哗啦啦,数十个飞鱼村村民被推到了人前,每人的脖子下被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子,你能救一个,但你能救几个?退去,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生。否者……这些无辜的人皆是因你而死……”

“卑鄙——”老七愤怒的大骂,双眼之中迸射出浓浓的怒火。

“坦白的……在下出道江湖之后,手下杀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每一个死在我手中的人,都令我既是怨恨又是惋惜。江湖的爱恨情仇从来没有纯粹的是非对错。但今天,你却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纯粹的恶。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

“铮——”一道琴声突然出现,将所有人的心神吸引仰望天空。琴声明明出现在天际,但天空之上除了星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当所有人莫名其妙的时刻,突然之间,数到剑气如雨一般的坠落,仿佛灵巧的蝙蝠一般化作流光划过人群。几乎刹那之间,双龙门的弟子全部身形一颤委靡的倒下。

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飞鱼村村民一愣,但刹那间又明白了自己已经获救。惊喜的抓着身边的人向对面的江飞鱼冲去。直到飞鱼村村民全部逃离,呆滞的海大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一剑击杀上百名双龙门弟子。别自己,就是十个自己都做不到。方才的凶悍残忍早已经消失不见,唯留下那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你……你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海大龙惊恐的倒退,竭斯底里的吼道。

“我是谁重要么?对一个死人来……没必要记住我的名字”

“你要杀我?”海大龙只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麻。

“我不该杀你?”宁月觉得有些可笑,难道蜀州武林的江湖中人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就是得罪峨眉。在蜀州,无论谁得罪了峨眉都必死无疑……上天入地,再无你容身之所……你杀了我,峨眉不会放过你的。”

“峨眉平时行事虽然有些极端霸道,但峨眉好歹也是九州大名鼎鼎的名门正派。像你这样的武林败类,峨眉第一个不会放过。

奸诈无耻之徒倒是扯的一手好虎皮?真当我兄弟二人从外地来的?”叶寻花摇着折扇,操着蜀州口音一字一句淡漠道。身形渐渐的在黑夜中浮现,脸上闪过浓浓的杀意。

“我……我没有胡……不信你问他们……我双龙门就是听从峨眉之令……我们……”

“住口”一声暴喝,叶寻花的身影仿佛流光一般划过,一道道残影拖在身后,仿佛幽灵一般与海大龙擦肩而过。

“我……真的……没……谎……”

“嗤——”血雾飘散,一道血柱从口中喷吐而出,不甘的身体缓缓倒下,暴睁着眼眶命归黄泉。

“你很生气?”宁月眉头微微一皱有些好奇的问道。

“虽然我被峨眉追出蜀州,但这只是我与峨眉的私怨。我知道你对峨眉没有好感,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每一个大名鼎鼎的名门正派不是靠着吹嘘靠着动动嘴皮子就能吹捧起来的。

蜀州峨眉,嫉恶如仇,行侠仗义,名动江湖。这些名声,都是靠着峨眉一代代弟子用命和鲜血浇注而成。峨眉派弟子为了峨眉的清誉,从来都是悍不畏死。九州武林,无论哪个门派都有弟子被俘,逃走的传闻,唯有峨眉……从来未有”

“不错——”在叶寻花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边的江飞鱼一脸恭敬的走来,“多谢两位少侠仗义相救,老儿感激不尽,若不是两位少侠,我鱼龙门今夜恐怕要被彻底除名了。”

“举手之劳而已,江掌门无需这般大礼。方才你不错……难道这双龙门和峨眉并无瓜葛?”宁月好奇的抬眼问道。

“峨眉派在九州武林享有如此崇高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徒有虚名。历代峨眉弟子悍不畏死,凡峨眉女弟子一旦被围逃出无望必定会在被俘之前引剑自刎。而峨眉男弟子就算明知必死,都会为了捍卫峨眉尊严而以死相拼。所以,在江湖上才会流传宁遇玄阴,莫惹峨眉。但是……那只是以前的峨眉……”

叶寻花眉头猛然一皱,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快之色,“以前的峨眉?那现在的峨眉又当如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峨眉的心已经不再仅仅瞪着峨眉山,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蜀州。十年前,峨眉开始活跃于蜀州,突然之间一改往日的神秘而大肆的插入江湖纷争。

后来,更是提出合并蜀州武林组建武林盟的设想。蜀州武林向来风平浪静,当时也没有什么大敌。当初的蜀州十大门派自然都不愿意。

原本以为,以峨眉数百年的清誉自然会徐徐图之,甚至就此作罢。但想不到……峨眉竟然大力扶持蜀州那些次一流门派甚至是邪魔外道以此来冲击原本的十大宗门。而这双龙门,就是当年峨眉扶持的其中之一……”

第三百十三章 杀上双龙门

“每一个武林盟的组建,必定有着其他诸多因素促使。就像一年前江南道武林盟,那是被怒蛟帮压制了二十年,而后又有十二楼跳出来搞事才得以成立。

蜀州武林向来风平浪静,各门各派自顾发展都有其稳定的生态模式。强行合并,自然会受到抵制。峨眉竟然扶持新势力以此取代旧的十大宗门,这十年来蜀州武林定然是血雨腥风吧?”宁月一脸感叹的问道,而一边的叶寻花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诧。

“可不是么?这十年来,蜀州十大宗门被峨眉为首的新宗门冲刷的支离破碎,也唯有张志林为首的十派联盟还在西边蛮荒地方苟延残喘。”江飞鱼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伤痛。

“当年蜀州十大宗门联手……也不是峨眉的对手?”

“当年十大宗门虽然联手,但彼此之间也并不是亲密无间,再加上峨眉的实力竟然出奇的强大。在措不及防之下竟然被迅速的逐个击破。等到大家察觉需要摒弃前嫌整合一体的时候,峨眉派一统蜀州已经成了大势所趋……”

“天幕府呢?当年天幕府就没有介入?”宁月的心猛然一沉,蜀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天幕府不可能不出手。但是……从京城天幕府的卷宗之内,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蜀州武林发生的事。

“哈哈哈……天幕府?少侠这可真是开了大玩笑了。天幕捕快,见到峨眉弟子退避三舍,这不是九州武林公认的么?更何况……天幕府还巴不得我们江湖武林自相残杀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呢……”

“不对”宁月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天幕府的责权就是维护一方安定,坐山观虎斗也是建立在两败俱伤的前提下。而现在的情势看来,结果是峨眉一家独大,蜀州武林全部洗牌。

这与天幕府的理念不服,而所谓一见峨眉弟子退避三舍的话原本就是一件空话。在面对此刻的局面,天幕府没理由不出手没理由不介入……”

“这……老朽就不知道了……敢为两位少侠高姓大名?”

“我叫宁莫言这位是我哥哥宁莫问我观江前辈气短力虚,使得却是这种沉重的玄铁重剑?可是身上受了什么伤?”

“哎——一言难尽,七年前,鱼龙门遭遇大劫,老朽一众师兄弟都在那一战之中丧命。而老夫也被那慧剑门的卓不凡一剑破了气海命门留下了暗伤。这几年来,老朽的境界一跌再跌,到了现在已经衰退到了后天境界……”

“哦?那看来鱼龙门命不该绝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有十五枚赤炎丹,每日泡澡只需放入一颗化开。十天之后,前辈的暗伤便可痊愈……”

“当真?”江飞鱼顿时大喜,“多谢少侠再造之恩,老朽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

“我今夜路过此地想来也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江前辈就别说这些了……黎明将至,我兄弟二人需上路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告辞——”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化作流光激射,眨眼间消失的夜空之中。望着宁月两人消失的身影,江飞鱼轻轻一叹默默的摇了摇头。

“师傅,咱们大难不死,而且你的伤势有望痊愈,我鱼龙门又有破而后立的希望,您为何唉声叹气呢?”大弟子疑惑的问道。

“这已不是救命之恩,而是我整个鱼龙门的再造之恩……此恩此情……何时能报?”

“来日方长,就算师父报不了,还有我们的徒子徒孙。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两位大侠的姓名,如此高深武功定然不是江湖无名之辈。只需打听一下就可得知,将来等我们有能力了自然可以报恩……”

“痴儿,难道到现在你还没反应过来?宁莫言,宁莫问,这哪是两兄弟?他们在说您莫言您莫问啊这样的情怀,这样的风度才当得起大侠二字”

“江兄所言极是,不过……这二人的武功如此高强,不说以后,就是当下也绝非无名之辈。江湖中人最容易被记住的不是他们的名字,而是他们的武功。名字可以冒名顶替,难道武功也能有假?”在黑夜中,一个中年文士缓缓的走来。

“李兄,你怎么没走?”江飞鱼惊讶的问道。

“江兄决意赴死,李某害怕江兄黄泉寂寞故而隐藏在暗处打算伺机而动,好在江兄吉人自有天相,得高人相救。如今江兄有望武功尽复,小弟的提议还请江兄郑重考虑”

“张盟主既然如此看得起我,我再拒绝就是不识时务了。对了李兄,莫非你已经认出了这两位大侠的身份?”

“击杀海大龙的那个武功诡异身法太快,为兄倒是没有看清。但那个剑气天降,一剑绞杀双龙门上百弟子的高手却是如雷贯耳啊”

“如雷贯耳?他是何人?”

“剑气天降之前,江兄不是也听到了那一道琴音?”中年文士笑着说道。

“是他?”江飞鱼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叹。

“不错,除了琴心剑魄宁月,还有谁能如此年轻却有着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除了他,还有谁的剑气会伴随琴声?宁月来了蜀中,那么就说明朝廷要对峨眉动手了……此事我们需尽快禀明盟主。事不宜迟,江兄还是尽快动身吧。”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略显阴冷的阳光洒落天地。两道身影仿佛雾中仙人一般在树梢之间急速的略过。突然间,前面的那道身影飘然落下。身后的身影微微一愣,也跟着落了下来。

“寻花,怎么了?”

“前面有两条路,一条前往成府州城,一条前往会府”

“我知道”宁月疑惑的望着叶寻花,而此刻在叶寻花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我始终不太相信名动九州的偌大峨眉会容得下像双龙门这样的邪魔外道。蜀州双龙的作风我在蜀州的时候也有所耳闻,他们原本就是盗匪起家,专干打家劫舍掳掠之事。当年要不是我武功未成,早就提剑杀上汶山。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本以为双龙门早已被峨眉剿灭。想不到……竟然还活跃在蜀州武林。我想去会府汶山,如果双龙门还在,我便替天行道”

“好啊——走吧,一起去。”宁月想都不想的笑道,“对了,看你的反应,你和峨眉似乎关系匪浅?”

“我的师门为隐秘门派唤花间派,一直不为外人所知。而师门与峨眉的关系匪浅,所以我自幼对峨眉都抱有敬意。更何况碧柔师出峨眉所以……

其实不止是我,像我这一代的蜀州人士自幼耳濡目染对峨眉派都带有敬意。而蜀州几乎所有的有志江湖的孩子都以拜入峨眉为荣。但峨眉招收弟子有限,所以能拜入峨眉的也是凤毛麟角……”

“这也是峨眉能独霸蜀州的原因所在吧?挑选的是最优秀的弟子,整个蜀州的精锐都汇聚峨眉,这样的门派当然可以一敌十。”

两道身影化作鸿雁再一次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汶山之地,乃是蜀州与瀛洲贸易往来的必经之地。但偏偏汶山地形复杂高山林密。因此,汶山的山路又有小蜀道的称呼。而过往的商客,除了要担心汶山道路崎岖之外,更要担心的是藏在密林深处打家劫舍的绿林悍匪。

但自从十年前开始,汶山之地的绿林盗匪渐渐稀少,而一个强势的门派却渐渐的壮大。这,便是十年来令人闻风色变的双龙门。

对于商队来说,双龙门的存在是有利的。以前走在这里需战战兢兢,一有风吹草动拔腿就跑,但现在却大可不必。当然前提是在进入双龙门势力范围之后需向双龙门交纳一笔可观的保护费。

商人求财,双龙门也是求财。大多数商贾愿意交纳一笔费用买个安全。原本这也是你好我好的局面但从三年前开始,这个局面却发生了改变。

双龙门的胃口也来越大,需交纳的保护费也越来越多。很多时候,商人跑一趟所赚取的钱财近七成需要交到双龙门的口袋。这让那些视财如命的商人们有些吃不消,故此有些小商人们会跟着一些大商队一起想省上这笔费用。但却不知,一旦踏过双龙门的地界,就等于迈进了鬼门关……

原本应该车马如龙的官道之上,此刻已经变得稀稀拉拉。能够改道的商队已经宁愿多走一个月的时间改道绕远。宁月两人在汶山远处落下,望着那条狰狞的弯曲的山道,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字,杀

山道的石阶经历了风吹日照早已龟裂坑洼,宁月两人闲庭信步的朝着山顶走去。

“抢了这么多钱,这双龙门可真是死扣啊自己的山门都不知道弄弄好。哪怕跻身蜀州的大势力之中也尽显小家子气。”

“盗匪出身的他们,你指望会有多远瞻的目光么?就因为他们,搞的蜀州乌烟瘴气。”叶寻花冷冷的喝道,不知不觉竟然把所有的屎盆子扣到了双龙门的头上。

“站住来者何人?”突然间,从山道的拐弯处跳出来两个人,都是一脸凶悍身冒煞气。由此可见,这两人也是染了不少的血。

“嗤——”

第三百十四章 穷凶极恶段天龙

一道剑气激射而出,在两个双龙门弟子还未反应的时候剑气透过他们俩的咽喉。两人眼睛顿时暴睁,满眼不可置信的指着宁月,“你们……是……谁……”

汶山之巅,连绵的房舍杂乱的布局。虽然双龙门在峨眉的扶持下走上了正轨。但他们却依旧不改绿林盗匪的作风,就是建筑风格,也依旧保留着当初山寨的雏形。

段天龙这个名字,也许在十年前能吓得儿止哭。段天龙有着很强的游击意识,带着双龙门游走于整个蜀州。蜀州布满山岳,地形复杂异常,这也给了段天龙游击窜逃的天然掩护。

掳掠无恶不作,当年的段天龙的确也是蜀州悍匪之中数一数二的龙头。可惜有一次奸杀了前来行侠仗义的鱼龙门弟子惹得鱼龙门倾巢而出。那段时间,也许是段天龙过的最憋屈的日子。

原本以为傍上了峨眉派,他段天龙时来运转可以过的随心所欲,但后来才现这只是憋屈生活的开始。段天龙身穿宽大的丝袍,半躺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听着眼前人的汇报。

等眼前的属下完,段天龙才微微的睁开眼睛露出了令人心颤的三角眼。微微的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的气势翻山倒岳的向眼前的属下压迫而来。

“你是……这三个月收到的买路财只有去年的七成?是前年的五成?是我们一开始落户在这前三年的一成?一年比一年少……一年比一年少?

我是该做买卖的人少了……还是你们胆子肥了敢贪墨老子的钱了?”

底下跪着的属下顿时亡魂大冒,连忙蜷伏下来瑟瑟抖,“帮主明鉴,属下们哪敢啊……实在是……这几年越来越多的商人宁愿绕远也不愿意从这里路过。尤其是今年开春以来,往来的商队至少少了一半以上……帮主……要不我们把买路财定低一点?着这样下去,真的就没有人再敢往我们地界走了……”

在话的时候,双龙门弟子刹那间脸色惨白汗如雨下。蜷伏的身体,早已经瑟瑟抖。身为属下,他们自然知道帮主的脾性。无论对敌人还是对属下都是翻脸无情拔刀就杀。

“定低一点?峨眉派要征收的钱越来越多,你以为老子赚取的买路财都装进了老子的腰包?他妈的,老子就过得跟一个乞丐似的。活的比七年前还要憋屈,你以为老子不想降么?

你通知下去,今年的买路财再提高三成。再收不到钱,老子特么要去喝风了。”

“帮主……还要提价啊?”弟茫然的抬起头,“帮主,要是这样的话,就真的没人再从这条路上出蜀州了……”

“哼宁愿绕远?我倒看看他们能绕的多远他们不愿意交钱,老子就自己去取。老子收手了这么多年,他们是忘了我段天龙的手段了?

等二弟回来之后,我们就主动出击。先把那些绕道的商家清理一遍,绕远?老子让他们绕道鬼门关去。通知下去,要快活的赶紧快活,等老二回来,咱们出去干一票大的。”

“是”底下的属下顿时浑身一震,身上的煞气突然间溢了出来。

段天龙很满意手下的血气,这群人虽然武功不咋地,但论起心狠手辣,就算江湖中人也未必比得上。而段天龙就喜欢手下一个个像饿狼一样,只有这样的手下才能让人胆寒也才能让人识相。

“不好啦——”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高呼,声音响起的瞬间,一道人影仿佛葫芦一般撞开房门滚了进来,“帮助……不好了……有人打上山门了……”

“什么?”段天龙猛然间站起,但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害怕反而一脸的戏谑的期待,“多少年了,今天竟然又有不开眼的了。走,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挑事。”

随着段天龙的踏出寨门,七零八落的房舍之中奔出了一个个面目狰狞手持大刀利斧的双龙门弟子。不一会儿,所有人聚拢在了段天龙的身后,约莫一看竟然不下于千人。

汶山双龙门建在山顶,上下的山路只有一条。段天龙选在此地也是极为考究的。弟献媚拍马的端来一张藤椅,段天龙一脸惬意的坐下,泛着寒光的三角眼冷冷的注视着山道的出入口。

喊杀声越来越近,段天龙的眼神也来越冷。终于,在视野的尽头见到了两个一身白色的身影。衣袖飘飘手执折扇,闲庭信步仿佛画中仙人。

而看到这一幕,段天龙脸色猛然间凝重了起来。因为他自始至终没看到厮杀,自始至终没在两人的身上看到一丝凌乱。

凭着丰富的经验,段天龙判断出山道上缓缓走来的两人不简单,从山下杀上山门,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不是先天境界绝难办到。

脸色沉下的瞬间,段天龙手掌一挥。身后的数十名手下顿时满脸凶煞,狰狞的冲出人群向宁月两人砍杀而去。

宁月对着叶寻花淡淡一笑,“刚才一路你动的手,这次换我来”内力提起,一道劲风横扫四周,山道边的的树木被瞬间吹得东摇西晃。落叶纷飞,仿佛烟花散落。

宁月手掌翻动,树叶似乎受到牵引了一般化作游龙席卷,自始至终,宁月的动作都这么轻描淡写。挥舞的手掌如此的轻松写意。

树叶在宁月身前凝结,劲力一吐仿佛流光激射。宁月的武功每一样都高深莫测,而用来对付这些罗罗却显得大材用。这星罗棋盘倒是正好,尤其是群杀简直横扫一片。

一群逞凶斗狠的双龙门弟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神功绝技,刹那间便吓得呆立当场。当树叶如黄蜂扑面而来,穿梭而过之后,一切都晚了。

数十名双龙门弟子,在一阵流光略过之后全部惨嚎的倒下。宁月在从叶寻花口中得知了双龙门所作所为之后,第一次出手毫不留情。一招之下,再无活口。

“啪啪啪——”段天龙拍着手掌缓缓的站起身,“好精纯的内力,好高明的摘花弄叶……两位少侠如此高明武功想来也绝非无名之辈。敢问两位少侠出自何门何派?与我双龙门是否有什么误会?”

“呦,一看就知道是江湖的老油条,深韵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行规啊。叶兄,你看他笑脸如花一脸亲切,换做谁都会在此刻放松警惕的吧?”

“宁兄,这一次我们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也无需和他讲江湖规矩,杀了便是”叶寻花的语气中充满杀意,也让对面的段天龙脸色猛的阴沉了下来。

“两位少侠虽然武功高强师出名门,但你们师门再强,武功再高能高的过峨眉么?蜀州武林都知道,我双龙门听命于峨眉派,还望两位少侠不要自误。

如果两位少侠就此罢手,方才的一切我就当不知道,而且在下愿意出十万两让两位少侠消消气。两位少爷应该初出江湖,但你们的师门长辈一定告诫过,行侠仗义先要摸清对方的底细吧?”

“住口”叶寻花顿时暴怒,“峨眉在蜀州享有数百年盛名,你双龙门算什么?一群盗匪乌合之众竟敢冒充峨眉的名头?怕是峨眉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仗着他的名头为非作歹吧?”

“这位少侠误会了,我双龙门可是有峨眉的金剑丹的……嗖——”

段天龙拱手笑道,刹那之间一道黑影从袖口激射而出。而在使出暗箭的时候,段天龙的脸上还挂着略显献媚的笑容。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娴熟。

换做真的是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恐怕早就防不胜防的中招了。但可惜,他遇到的两个年轻人却早已在江湖中练成了老油条,而且还是武功登峰造极的老油条。

箭影一闪便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而在袖箭射出的瞬间,密密麻麻的袖箭连绵不绝的向宁月两人罩去。而面对如此毒辣的杀招,宁月两人却皆面不改色。

手中折扇轻舞,数十只乌黑的袖箭仿佛撞上了精铁一般纷纷被弹飞开去。一轮箭雨之后,宁月的眼中精芒闪烁也失去了耐心动了杀意。

“哗——”折扇展开,宁月面带微笑的扇出一阵清风。空气中散着丝丝的甜味,而宁月的笑容却越的灿烂越的迷人。了解宁月的叶寻花知道,在宁月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对面的段天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轰——”在一轮袖箭激射而出之后,段天龙的气势猛然间升腾。一道灵力之柱直冲苍穹,充满血煞的气息将灵力之柱也浸透的鲜红亮。

“帮主大神威了……”身后的双龙门弟子兴奋的叫道。

“不知死活的子,看着帮主怎么收拾你们……我双龙门的闲事你也敢管……活的不耐烦了……”

“嗷嗷嗷——帮主威武——”

七嘴八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众双龙门弟子挥舞着兵器大肆的叫嚣。在他们的眼中,帮主是无敌的存在。任何敌人,都挡不住帮主的一刀。

哪怕帮主无数次过,峨眉派是他们的主人,峨眉派里的随便一个高手都可以灭了双龙门。但是……谁知道呢?不定是帮主自谦不是么?

“铮——”一道琴声突然响彻天空,天空的云彩仿佛也在刹那之间活了过来。

第三百十五章 金剑丹书

云卷云舒煞是好看,如果不是那天地的伟力,也许这群双龙门弟子也会惊叹于高手创造的奇观。天空的琴声渺渺,仿佛仙人弹唱。

几乎刹那之间,段天龙升起的灵力之柱轰然破碎。什么先兆也没有,什么预兆都没生。灵力之柱轰碎的如此的干脆。

段天龙瞪大了眼睛,暴睁的眼眶之内充满了惊惧,那种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怕一幕的表情让所有双龙门弟子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帮主……”

“嗤——”一道凄厉的声响传出,血雾如红云一般飘洒天地。如此的绚丽,如此的夺魄却又那么的让人亡魂大冒。

魁梧的身体轰然倒地,瞪着不甘的眼睛却没有了神彩。在双龙门弟子的眼中,强大残忍的帮主,竟然就这么死了。甚至……他们连帮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许段天龙本人也不知道。

死寂,所有人呆呆的看着倒下的段天龙,谁也没有出一点声音。死的那么干脆,那么的突然。突然,所有人的意识仿佛瞬间集体回归。惊恐的抬眼,看着依旧笑面如花的宁月。

“跑啊——”

不知是谁一声惊呼,上千双龙门弟子化作鸟兽四散的奔逃。但是,一群盗匪,一群连二流门派都比不上的乌合之众往哪里跑?又跑得到哪里?

突然间,一道人影晃动。仿佛鬼魅一般在人群中闪烁带出一道道可怕的残影。宁月第一次认识到叶寻花的身法有多快。也许飞檐走壁比不上余浪,但如果是百米冲刺跑绝对甩余浪一条街。

几乎一盏茶的时间整个双龙门再也没有奔逃的人。上千弟子,竟然在叶寻花的一招之下全部死绝。宁月诧异叶寻花身法,诧异他半步天人合一的修为,但最诧异的,还是叶寻花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宁月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江南四公子之中,只有叶寻花出手的次数最少。哪怕宁月与他相交这么久,也很少见到叶寻花出手。他的出手,不分胜负,只分生死

“我们到处看看吧……”

“看什么?”叶寻花有低沉的问道,“一把火烧了就是”

“咱们这么辛苦的赶来替天行道,难道他们就不该出一点出场费?我们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高手,怎么可以空手而归?”

叶寻花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当年在苏州,宁月忽悠着四人到处行侠仗义,实则大肆搜刮钱财的经历。当年虽然轻狂,但也不失为五人最快乐的日子。被宁月这么一提醒,叶寻花突然露出一丝苦笑。

一脚踹开房门,宁月和叶寻花兵分两路一间一间的搜刮开去。一种挖宝藏的乐趣乐在其中,见到活口一招了解。反正这双龙门罪大恶极人人该死。

但可惜,宁月一连找了十来间房舍,除了现几个漏之鱼外竟然没捞到什么钱。就连那一间看起来像是段天龙卧室的房间里,也只是掏来区区三万两银票。

“奇怪,难道这群家伙花钱这么猛?”宁月疑惑的想到,抬头一看,却见叶寻花在推开一扇门之后就愣在了原地。宁月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叶寻花的身边。透过头向屋内望去顿时也愣在了当场。

昏暗的房间里,挤满了白花花的肉堆。一双双呆滞无神的眼眸茫然的向门口望来,这里竟然是整整一屋子的女人。每一个女人不多么漂亮,但容貌都是在水平线之上。但此刻的她们,却早已被摧残的不成人形。

滔滔的怒火猛然间窜起,宁月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轻易的宰了那群混蛋倒是便宜了他们。这群人,应该让屋子里的这群女人审判,让她们行刑。

宁月轻轻的拍了拍叶寻花的肩膀,轻轻嗓子唤醒了屋内呆滞的一众女子,“大家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外面的双龙门已经覆灭,你们都安全了……”

“啊——”一阵惊呼突然响起,宁月顺势关上了房门。

“两位少侠……你们的是真的?”关上房门之后没多久,屋内传来了一声犹豫的询问。

“是的,双龙门帮主段天龙,包括其帮众一千余人都已经就地正法。你们安全了……”

“轰——”在宁月的话还没完的时候,房门突然间暴力的被打开。一屋子的女人,竟然不着片缕的冲了出来,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躯体暴露在阳光下暴漏在宁月的眼前。

当她们看着院中铺满的尸体,一群女子突然瘫倒在地仰天痛哭。

“老天啊——你终于开眼啦——”

“爹——你在天之灵看到了么?”

“天杀的……终于遭到报应了……”

“孩子,畜生们……你们杀了我孩子……”

突然,一个女子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瞬间,悲痛欲绝的脸变得无比的狰狞。

“是你……你杀了我的孩子……还我孩子命来——”飞身一扑扑到一个仰面身亡的双龙门帮众身上,俯下身体对着尸体的咽喉撕咬了开来。

仿佛一瞬间起了讯号,数十个女人疯狂的冲上前撕咬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将仇恨伴着痛哭吞进肚子。这一幕的惨状,简直让宁月都感到头皮麻腹中翻涌。

“各位……冷静……”叶寻花正要劝阻,但被宁月一把拉住。

“让她们泄吧,如果不泄出去,她们会疯掉的。”宁月摇头叹息,侧过脸不愿看眼前的惨状。突然,一座淡黄色丝毫不起眼的庙宇吸引了宁月的目光。

这个庙宇很,只有寻常房舍的一间房子大。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土地庙一般不起眼。但在双龙门的驻地,这个庙宇却如此的格格不入。

“难道……这群无恶不作的败类还拜佛?佛祖要接受你们的供奉估计会少不少功德吧?”宁月讥讽的着,缓缓的向庙宇走去。

这是一间即像寺庙又像道观的庙宇,通体明黄,还没推开门,浓浓的檀香味便已经扑面而来。宁月轻轻的推开庙宇,里面青烟弥漫。

在庙宇的正中间供台上供奉的,却是一面金灿灿的令牌。令牌之上,一柄犀利的长剑如此的灵秀。而在供台的周围,整齐的排列着十几个功德箱。

而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跟着宁月的叶寻花却浑身一颤露出了满脸的惊恐和无可思议。眼神怔怔的望着供台仿佛灵魂出窍的一样。

“怎么了?寻花?”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峨眉……峨眉怎么会枉顾数百年的清誉真的这样藏污纳垢?这不可能……难道我……我们从向往的峨眉……真是这样?”叶寻花仿佛信仰崩塌了一般喃喃自语,眼睛死死的盯着供奉的令牌。

“金剑丹……只有依附峨眉,被峨眉庇佑的人才会持有金剑丹。在蜀州,无论谁动了持有金剑丹的人,峨眉都会视为仇敌追杀到九天十地。

但是……金剑丹历来不轻易出。要么是德高望重的大善人,要么是学识渊博的大儒。要么……是对峨眉有过大恩的江湖人士……他双龙门算什么……他们何德何能得到金剑丹……”

“也许——此刻的峨眉早已不是当年的峨眉。不瞒你……我在离州的时候也见过峨眉弟子的作风,当初他们叫什么来着……峨眉四剑”

“哦?他们怎么样?”

“傲气,傲皮,傲心,傲骨”宁月一本正经的道。

“你直接目中无人不就得了?”叶寻花苦笑一声,伸手一抄,眼前的金剑丹化作流光落入叶寻花的手中,“他们不配拥有峨眉金剑丹。”

“哇哦——好的钱啊——”宁月的一声惊呼将叶寻花唤醒,一个个功德箱中,竟然是满满的金银财宝还有大周统一的通行银票。

估摸着一算,差不多价值数十万两。两年前,宁月和五大公子几乎扫荡了整个苏州府绿林盗匪,花了半年时间搜刮的也不过一百万两左右而今天这一票就差不多以前的一半。由此可见,这双龙门搜刮钱财到了何等的丧心病狂。

“奇怪,为什么他们要把钱放进功德香呢?难道是为了洗清钱上的罪孽么?”叶寻花随口讽刺的一笑。

“因为这些钱都不是他们的……”

“当然不是,都是那些被他们害死和欺压的商人的心血……”

“我是……这些钱原本是要给别人的”宁月突然直起身体望着叶寻花手中的金剑丹。

“峨眉?”

“还有更好的解释么?”

叶寻欢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轻轻一叹,“如果连峨眉都堕落了,天下九州还有值得信任的门派么?也许你的对。侠以武犯忌一旦有了武力,却没有了束缚的规矩,他们就会胡来就会欺凌弱。”

“走吧,这些钱,分一些那些可怜的女子,让她们回家。其他的……”

“其他的怎么样?”

“当然你一半我一半了想做好事散播给穷人也好,自己舒舒服服的挥霍也好。反正一句话,不要白不要。”

“为什么不全部给她们?这是她们应得的……”叶寻花有些嫌弃的看着这十几个功德箱,仿佛他们是毒蛇猛兽一般。

“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身怀大笔金银?你这是要她们去死啊……”

叶寻花顿时领悟,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茫然的抬起头,“奇怪,外面怎么安静了?”

“不好”宁月顿时脸色大变。

第三百十六章 泼辣民风

凄厉的风吹过树丫,带走了一片冬天都没带走的枯叶。就像这些被蹂躏的女子,她们咬着牙关忍受着屈辱就是为了看到双龙门被上天处罚的一天。

宁月与叶寻花怔怔的站在院中,地上双龙门帮众的尸体几乎都已经被撕咬的血肉模糊。而原本那个关押她们的房间里,一个个恐怖的身影在悬梁上微微摇晃。

四五十个女子,竟然没有一个愿意活下去。在宁月与叶寻花探查庙宇的时候全部悬梁自尽。宁月想过,如果不让她们泄她们会疯。但他没想过,这些女子在泄过后竟然只留下死志。两人将这些尸体取下收拢,最小的才十六七岁。

“走吧”宁月轻轻一叹,手中的火把一甩丢入山寨。不一会儿,熊熊的火焰窜起眨眼间双龙门被浓浓的烟火覆盖。

“宁兄,我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

“为什么?”望着有些伤感的叶寻花,宁月有点迟疑的问道。

“峨眉现在这个样子,我更担心我的师门。我想回去看看……”

“要不要一起?”

“师门隐秘,不可为外人道。宁兄,告辞如果师门无恙,我会尽快前来找你……”

“好吧叶兄保重——”

“保重——”

叶寻花的身影忽的一下跃起,仿佛飞雁的一般向着山脚掠去。宁月淡淡苦笑,也缓缓的下了山向会府走去。会府距离汶山也有上百里距离,宁月下了汶山走到会府已是日近黄昏。

蜀州虽然被群山环绕,但群山之内却是一马平原。故而蜀州富足自古有之。会府城内,车流嚷嚷,进城的人们也赶着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宁月仿佛江南才子一般踏入会府,却是频频惹得蜀州百姓侧目观看。蜀州虽然民风不彪悍,但泼辣却是出了名的。尤其是蜀州的女子,下至十二岁少女上至六十岁老妇,一张嘴巴说起来那是连绵不绝。

故而从进了城门之后,周围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十个有八个倒是那些性格奔放的妇女小妹。男人们虽然会多看两眼,而妇女们却是站着一旁小声的窃窃私语,而后一阵哄堂大笑。

宁月很久没有体会过那种被人围观的感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只好摸着鼻子低着头沿着街道闷声赶路。

突然,一道若有如无的气势横冲而来,宁月脚步微微一错打算避开撞来的身影。但对方仿佛有意为之,在自己错开之后,迎面的人也跟着变换了方向。

宁月的眉头一拧,要不是对方气息浑浊脚步沉重是个不懂武功之人,宁月还以为自己刚出现就被识破了身份。正如叶寻花说的,他的身份可以独步天下但唯独在蜀州寸步难行。

对于武功低微的天幕府,峨眉派也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你一个大名鼎鼎的封号神捕鬼狐跑蜀州,这摆明着是冲着峨眉来的?所以宁月只好装扮成江南才子的模样踏入蜀道。

宁月一连错步了三次,但对方依旧直直的向自己迎面而来。这让宁月有些摸不着头脑,转瞬间,宁月便不再多想顿住了脚步想看看对方搞什么鬼。

抬起头,一个长的异常魁梧凶悍的中年妇女正挤着一个极其难看的笑脸色迷迷的看着自己。宁月顿时有种颤栗的感觉,带着疑惑的眼神微微的躬身问道:“这位夫人拦住小生的去路所谓何事?”

“后生,你是从哪里来?”中年妇女的声音异常的粗犷,要不是她身上的确穿着女装,要不是她如此雄伟的胸部,宁月还真以为眼前这个猛兽会是个男扮女装的变态。

“小生从东土……咳咳小生是从江南道而来,到蜀州游学。不知夫人有何见教?”

“不愧是江南道这个盛产才子的地方,后生长得可真俊俏。后生,我问你,你可有考取功名?”中年妇女一听是江南道来人顿时双眼放出了光彩。

“小生尚未参加过科考,暂无功名在身……”

“那你读了几年了?”

“小生自幼读……这位夫人,如没有什么事小生可否告辞?”宁月脸上顿时有些不耐烦,自己从进城之后已经走了好几条街。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但始终没有找到天幕府的所在,心里难免有些急躁。

“别急啊后生,我叫住你可是有着一件天大的好事落到你的头上。你要走了,错过了可别懊悔哦?”

“天大的好事?什么?”宁月茫然了,他在蜀州无亲无故,难道天上还掉馅饼不成?

“我家小姐可是会府第一富户赵家的二千金,年方十八花容月貌。每年上门求亲的人都可从家门口排到城门口。在蜀州,不知道多少小伙子欲求见一面而不可得……”说着,中年妇人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鲜红的马车。

顺着她的手指看起,一阵清风吹起马车的窗帘。一个身穿红色纱裙的少女侧脸在卷帘的缝隙中惊鸿一瞥。火红的衣衫映衬着雪白细腻的肌肤。咋一眼看上去,的确美若天仙惹得人砰然心动。

“我家小姐知达理,诗画双绝。多少人慕名而来只为见小姐一面。但小姐眼界甚高,这三年来就没一个小伙儿能如她的眼睛。

老爷对小姐极为宠爱,一直放任小姐自己挑选如意郎君。今日小姐一见到后生你便砰然心动,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故而叫我来问问公子是否有意?若有意明日便找个山明水秀的去处踏青游玩一番如何……”

得了,宁月也终于领教到蜀州姑娘的豪放了。换了江南女子,别说自己挑男人,就是父母之命都能扭捏的倒了谈婚论嫁才会舍得出来见面。

“这位夫人,劳烦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小生已有婚配……”

“后生,你就别骗我了,你当我没见过棒槌啊?你的鼻梁眉眼都是童子之相定然是没有婚配,欺骗我的吧?”

这都能看的出来?宁月心底顿时吐槽了一句。换上了一副苦笑微微的拱手笑道:“夫人,小生虽未成亲,但已有婚约在身。等小生游历结束便回去完婚,你家小姐的美意,小生心领了……”

“哎呀,后生,你怎么这么不懂呢?我家小姐不论样貌人才华都是世间顶尖的。你那个未婚妻能比得上么?再说了,我家小姐是老爷的心肝,你们成亲之后这赵家的万贯家财还不是你们的?后生……娶了我家小姐,你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看着喋喋不休的妇人,宁月顿时失去了耐心,微微后退一步,“夫人,小生自幼读圣贤,明白礼义廉耻的道理。倘若我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糟糠之妻,这以禽兽何异?夫人请不要陷我于不义。告辞了……”

宁月说完从容不迫的跨步与夫人擦肩而过,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妇人应该也没理由再纠缠不清。第一次宁月由心的感觉原来长得帅也是一种苦恼。

“后生等等”

宁月顿时脚下一踉跄,我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你还想咋的?宁月一脸愤恨的转过脸,却见中年妇人好似一座肉山的滚了过来、

“好后生,你说的对倘若你真答应了,就是贪图荣华抛弃糟糠之妻。这样的行为怎么配得上我家小姐。人不仅要有好相貌好学识,行最为重要……”

宁月的心微微放下,但中年妇人的下一句话顿时让宁月有些凌乱,“然而刚才我一番试探证明你的人也是高人一等,这样的好后生正和我家小姐天生一对”说着一把将手中的丝绢塞进宁月的怀中。一溜烟挥着手跟着马车缓缓离去……

宁月蒙逼的从怀中掏出丝绢,清秀的字迹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桃花。宁月轻轻的将丝绢凑到鼻下一嗅,一股幽香令人神清气爽。苦笑的摇了摇头,手掌微动,丝绢便迎风舒展。劲力一吐,丝绢化作流星向远处的马车激射而去。

“小姐,我跟你说,奶娘一辈子见了这么多男人,就这个后生让奶娘挑不出一点毛病。行为举止大方得体,气质儒雅又不卑不亢。这个后生将来必成大器……”

“奶娘,你不是说他已经定亲了么?”马车中,一个温柔的声音仿佛薄雾一般渺渺的传出。

“那有啥啊?定亲了又没成亲。以小姐容貌,明日定能迷得那后生神魂颠倒。放心吧,奶年晚上传你几招,这种不经人事的小后生保管你手到擒来……”话音还未落下,一块丝绢便铺头盖脸的照在她的脸上。

取下一看,中年妇人便脸色一变,顿时露出了恼怒的神情,“哼不识时务”

“奶娘?怎么了?”

“小姐你看”说着将丝绢从窗帘口递了进去。

“哎——”小姐接过丝绢,过了许久一声轻轻的叹息渺渺的传出。

“小姐,这后生太不识趣了。小姐也别恼,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天底下后生这么多……”

“无妨的只怪相逢恨晚。奶娘,我乏了,回府吧”

宁月几乎找遍了会府的大街小巷,最后还是问了好几个人之后才算找到了这个隐藏在边角落里的会州天幕府。但是,此刻的天幕府……竟然早已被商铺占据。要不是建筑风格如出一辙,宁月根本就不认识这便是堂堂一个俯城的天幕府。

第三百十七章 夜探太守府

“蜀州天幕府到底生了什么?在捕神失踪前,蜀州天幕府还显示着一切正常。但为何短短不到半年时间,蜀州天幕府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带着满心的疑问,宁月在一家客栈住了一晚就早早的离开了会府前往成府主城。相比于京城,成府显得萧条的很多。甚至和金陵比起来也相去很远。

宁月以江南才子的身份踏进成府,一路行来对蜀州的风土人情也了解了大概。蜀州现在虽然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还算平静如水。这几年,给百姓最大的感受就是钱越来越不值钱,物价不断的在上涨。但对于江湖武林来说,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十年前的蜀州大型宗门竟然全部洗牌,原本强势的武林门派迅的衰落。而取代他们,却是一些新兴的门派。而其中最为响亮的,便是新三大势力。

慧剑门,青城派,天池门。而这三大门派的掌门都是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原本他们只是不起眼的二流宗门,但在十年间他们却呈爆炸式的姿态飞的壮大,到了现在他们三个势力成了峨眉之下风头最盛的宗门。

但这些并不是让宁月最为在意的,门派强盛衰退本来就遵循天道,跟不上时代被淘汰也是必然。但是,这三个势力却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让宁月不得不在意——峨眉女婿

峨眉女侠,艳绝天下。这一点整个武林都如雷贯耳。峨眉派能有如此大的名声,走到哪里都让人高看一眼。峨眉女侠有着七成功绩。

蜀州其他府城的天幕府坐落在哪里宁月也许不知道,但成府天幕府总部,宁月还是明白的。相传成府天幕府总部是十二个天幕府总部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因为蜀州坐落于盆地之中所以成府天幕府的天幕结界一旦展开,呈36o度无死角的天幕结界。

所以成府天幕府被称为最强防御,永不被沦陷的天幕府。但此刻,宁月眼前所见的天幕府竟然是断墙残瓦一片狼藉。

静静的站在天幕府的门外,宁月的整颗心都凉了号称最坚固的天幕府……竟然被烧成一片赤地。整个天幕府已经不能用衰败来形容,简直就是遗迹。

宁月脸色凝重的踏入废墟,地上的焦土还残留着炭焦的痕迹。宁月小心的查找着一些线索,但可惜,什么都没有。除了知道天幕府毁于一场大火什么都没有。

“这里被毁,至少三年以上时间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蜀州天幕府传来的讯息都是一切正常?到底生了什么?是谁在掩盖着这一切真相?”宁月的心底一团乱麻。

事态很严重,严重的天翻地覆。第一时间,宁月便知道这个事不是自己单枪匹马可以搞定的。自己一个人来到蜀州,孤独无援。面对像峨眉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半步武道之境都够呛何况自己还只是天人合一。

在蜀州,天人合一高手至少有四个,峨眉的三大女婿可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存在。再加上一个从来没人知道深浅的峨眉掌门柳叶青。宁月在看到天幕府样子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搬救兵。

但是……天幕府已毁,天幕结界已关闭。他的鬼狐令牌到了此刻成了无用之功。四大神捕的令牌只能通过各大总部的天幕结界远距离送讯息,而天幕结界也是各大天幕府的送接收信号塔。

唯有通过结界法阵才能将讯息送出去,这样才能搬来救兵。能够不需要天幕结界法阵就可以联系天下天幕府的,只有捕神令牌。

此刻,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了宁月的身前。一个是悄悄的离开蜀州,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回皇宫复命。莫无痕给的任务只是探查蜀州天幕府生了什么?而这个任务似乎已经完成了。

但如果就这么回去,宁月却不知道如何向莫无痕回复。蜀州天幕府总捕被毁,但是怎么毁的?为什么明明已经被毁了很长时间,却为什么一直传回一切正常的讯息?到底是谁毁灭了天幕府?到底是谁再假传讯息?这些……宁月一概不知如何回答。

天幕府被灭,但太守府却没有。在天幕府失去联系的几个月里,节度使依旧有传回皇宫的讯息。那么,天幕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通知朝廷显然有他的一份。

宁月想到此处便打定注意,晚上去探查太守府,看看能否在于太守哪里找到相关线索。至少也该了解一些大概的情况好回京复命。

“叮,是否接取隐藏任务?”还在宁月犹豫的时候,脑海中的系统恰当的出了提示音。正因为这个提示,倒是让宁月最后的犹豫也打碎了。

夜色朦胧,一轮圆月悄悄的挂在了天上。不知道是三月十五还是三月十六,宁月对日期的概念一直很模糊。没有手机没有日历的年代,还真难为那些人张口就将这个年月日报的这么清晰。

当夜深人静之时,天空的薄雾悄悄的浮现。一道漆黑的身影仿佛黑夜中的清风掠过圆月。宁月对自己的轻功很自信,他自问,普天之下绝对不会有谁的轻功比他高。除非武道高手锁定天地,这世间再也没有谁能留得下他。

太守府坐落于成府的中心地带,成八卦辐射出整个成府的布局。成府的建造,可谓巧夺天工。还带着浓浓的神话色彩。这样的布局到底是谁设计的皆已成迷,但成府风水合理布局优越却是九州各府中屈一指。

寂静的太守府除了稀拉的虫鸣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当宁月悄悄落在一处房檐之后,一眼便洞察了整个太守府的守卫布局。

蜀州一直相安无事,这是节度使往京城千篇一律的月报。哪怕有事,也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如果真是这样,堂堂太守府需要这么严密的守卫么?

明梢暗哨竟然不下于百处,而更为夸张的是,太守府竟然像皇宫里那样安排了巡逻兵。这些巡逻兵队每一个都身怀武功,其规格甚至越了皇宫。

“果然有鬼”宁月当下断定于太守一定有问题。一个太守,哪来这么多的高手护卫?就算天幕府总部,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至少后天五重境界的高手。

仿佛一阵青烟飘落,避过了明梢暗哨和往来的巡逻。就是以宁月如此的高深武功,如此的绝顶轻功也是靠了三成的运气才成功潜入。

悄悄的摸入太守府的房,眼前漆黑一片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宁月运起精湛的内功,两双眼眸仿佛日月星河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夜里视物,也只是宁月踏入半步天人合一之后才能做到,小心翼翼的来到架仔细的翻找起来。但可惜,宁月翻遍架,都没找到太守府记录财物的账本。宁月依旧不死心,仔细的摸索着房中可能出现的机关暗格。

太守府掌管一方财物政务,不可能没有一点记录。而账本卷宗的存放,除了房就是卧室。宁月一无所获之后正在思量要不要冒险去一趟于太守的卧室?突然,宁月的耳朵猛的抽动,心神一凛顿时散去了运起的内力。

不一会儿,清晰的脚步声缓缓的传来。一支灯火在纸窗上越来越清晰。宁月身形一闪便退到了架后面,而来人却并没有如宁月预想的那样走过,而是在房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一段玲珑的倒影映衬在纸窗之上,长长的髻随着清风微微舞动。这是一个女人的身姿,如此的妖娆如此的美丽。

“哪位高人大驾光临,峨眉邱素有失远迎……”甜美的声音响起,却打碎了宁月所有的侥幸。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到来,而现在要做的就是火突围。

心念一动,内力运转如狂风乍起。身形眨眼间来到门后,掌力一吐,“轰——”

房门仿佛被大卡车撞中一般倒飞了出去,强大的狂风仿佛动车迎着门外的邱素撞来。邱素皎洁的脸盘微微一笑,手掌一挥,迎面而来的门板仿佛撞上了山岳一般爆碎。

“轰——”巨大的声响如平地惊雷,彻底将沉睡的太守府唤醒。焦急的呼喝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而在门板爆碎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间的窜出向夜空飞渡而去。

“哪里走——”邱素娇喝一声,一道剑气仿佛跨越了时空一般来到宁月的身后。剑如流水,冷如寒潭。宁月脸色大变,来不及细想,一掌向身后的剑气打去。

“轰——”一道光柱直冲而上打入夜空。但也因为应对身后的剑气,宁月的身形不得不落下。而在此刻,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众手持长剑的峨眉弟子,将宁月牢牢的围在中间。

“天人合一?到底是哪位高手大驾光临?”邱素的脸色猛然间变的凝重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宁月年轻的脸。

天下天人合一都是有名有姓,而在蜀州,不属于峨眉势力的天人合一高手只有一个张志林。但眼前的这个显然不是,虽然宁月蒙着面,但邱素透过那双眼睛判断宁月的年龄应该还很轻。

“你的武功也不赖”宁月淡淡的一笑,随意的扫视了周围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峨眉弟子顿时不屑的一笑,“峨眉派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看家护院了?想不到一个太守府竟然藏了数百峨眉弟子……于太守和峨眉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去了?”

第三百十八章 峨眉剑阵

“哼,可笑于太守是我的夫君,怎么叫勾结到一起?倒是阁下黑衣蒙面深夜闯进我家,被我撞破还来个恶人先告状?看来阁下也不是我正道中人。峨眉弟子听令,结阵”

刹那间,峨眉弟子动了起来,身形如龙围着宁月缓缓旋转。虽然他们的变阵并没有多么的高深莫测,但他们的气势竟然在刹那间融为一体。

一瞬间,强悍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现而来,将宁月牢牢的锁定。终于,宁月体会到了武林三大阵的厉害之处。原本宁月以为,武林中人,境界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尤其是先天之上,境界的差距体现的越明显。

先天之上哪怕半步天人合一也不可能是天人合一的对手,在面对比自己境界高出一层的敌人的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跑。

但现在,这个铁律似乎被打破了。峨眉剑阵竟然能将所有弟子的气势完美的融合。虽然属性不能相容,但因为修炼同样的内功一样的剑技,致使在剑阵对敌时竟然可以将所有人的力量汇集到一起。

峨眉剑阵是这样,那么同为三大护山阵法的武夷派天罡北斗阵和普陀寺的一百零八罗汉阵应该也是这样。宁月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这三个门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如此的然。这不只是他们的历史多么的悠久,而是他们有着保证山门永远不衰败的护山剑阵。

剑阵的锁定自然无法将身为天人合一的宁月锁定,但强大的压迫还是没有问题。再加上一个半步天人合一的邱素在外侧虎视眈眈,宁月突然感觉自己夜探太守府的决定并不明智。

“杀——”一声令下,剑气猛然间汇聚。一剑升空,化作天剑坠入凡间。刹那间,连天空的明月都黯然无光。宁月来不及细想,天剑带着气势锁定,宁月此刻也被剑阵牢牢围困。除了硬接下这一剑,宁月突然现竟然别无他法。

神魂虚影瞬间升空,仿佛沐浴在金光中的佛像。宁月宝相端重,手印莲花法印。虚影在身后也如宁月舞动手掌,阴阳之力汇聚掌心,一道强悍的掌力瞬间在掌心凝聚。

“乾坤涅槃——”

仿佛天地雷音,一道阴阳鱼迎着天剑飞去。阴阳鱼如磨盘一般缓缓旋转,狠狠的与天剑相触。漫天的星光刹那间嘣碎,而阴阳鱼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在空中隐退。

“嗤——”剑光爆开的瞬间,一道剑气仿佛略过山谷的劲风,眨眼间来到宁月身前。神魂虚影突然翻手,一掌从天而降狠狠的向剑气拍去。

剑气虽然犀利,但在宁月天人合一的神魂之下也如此的脆弱。掌力未拍到,剑气已消散无形。金色的手掌依旧像邱素的头顶拍落。这一掌如果拍实,以邱素的修为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但底下的邱素似乎对从天而降的死亡毫无感觉,剑花舞动,刹那间剑气纵横,寒光如月。正当手掌坠落头顶的瞬间,突然间又一道天剑直刺而来。宁月来不及细想,手掌一翻再次迎上天剑。

“轰——”金芒再一次爆碎,而这一次,宁月的神魂虚影也仿佛受到了重创一般微微晃动。突然,一点星芒在眼前浮现,邱素的一剑如秋水般炫目。舞动的长剑泛出湛蓝的光芒,锋利的剑芒在剑刃上流转,一剑流星如天外飞仙狠狠的向宁月的眼眸刺来。

峨眉剑法,犀利毒辣,专攻要害死穴。如果其他剑客的剑法以周身大穴和咽喉作为攻击目标。那么峨眉剑法就以眼睛,心脏,命门,甚至是会阴这种男人要害处招呼。

“叮——”一声脆响,仿佛刺中了坚硬的生铁一般。湛蓝的剑尖死死的抵着宁月的眼眸,剑尖甚至离宁月的睫毛不到一寸距离。但这个距离,却如同天堑一般无法逾越。

长剑在宁月的眼前弯成了拱桥,无论邱素如何的努力,剑尖始终无法在刺出一分一毫。剑身剧烈的颤抖,出了嗡嗡的蜂鸣声。

“轰——”一声震荡天地的声音暴起,刺来的长剑瞬间被震成数段化作流光向四周激射而去。邱素的身躯倒飞而起,在空中连连翻转才狠狠的落地,一连退了十来步才站稳身姿。

“嗤——”天剑再一次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迎着宁月的头顶砸来。宁月神魂仰天咆哮,手掌翻飞,体内的乾坤混元功剧烈涌动。一掌擎天狠狠的迎向从天而降的天剑——

“轰——”天剑爆碎,而宁月的神魂虚影也在同时爆裂。仿佛被砸碎的冰雕一般化作流光向四周激射而去。

“守阵——”邱素一声娇喝。峨眉剑阵连忙变换,无形的屏障突然升起,仿佛结界一般将射来的漫天流光牢牢的挡住。

宁月依旧风轻云淡的站在中间,自始至终,他的脚步也没有一丝移动。宁月手掌挥舞,在胸间合十。一道气势,猛然间如火山爆一般直冲苍穹。

峨眉剑阵微微转动,气机无孔不入的探寻着宁月的周身似乎要找到宁月的破绽所在。而宁月不动如山,仿佛化身天地。明明站在眼前,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如同相隔着天涯海角。

“我峨眉剑阵独步武林,就算天人合一高手,也不可与之打个平分秋色。至少要两个天人合一高手才可与之一战。而阁下却只有一人便能与峨眉剑阵抗衡。阁下绝非籍籍无名之辈,你到底是何人?”

“哼你马上就知道了——”宁月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无比的恼怒。看来想隐瞒身份是不成了,面对峨眉剑阵,无量六阳掌恐怕是无法取胜了。

“铮——”一道琴声突然间响彻天地,琴声高昂,就像是天空在弹唱。当第一个音符响彻天地的时候,无数音符仿佛天空落向的雨水此起彼伏的荡漾天地。

一道剑气突然横空,如此的绚丽如此的令人着迷。五彩的剑气闪烁着钻石的光彩,如玉盘敲打的声音响彻在所有人的脑海。

“琴心剑魄?你是江南道的宁月?”邱素终于脸色大变,贝齿一咬连忙下令,“全力防御,对方是天幕府的鬼狐,武道修为不可觑。”

“轰——”琴心剑魄狠狠的落下,比起方才峨眉剑阵升起的天剑不知强了多少。一剑坠落彷如天外流星,峨眉弟子纷纷将功力汇聚一处形成一面肉眼可见的玉盘迎着宁月的剑气撞去。

气浪翻滚,周围的房舍仿佛处在地震中心一般轰然倒塌。而随着爆炸的展开,无尽的气浪犹如风暴一般席卷。周围的房舍刹那间仿佛被扫荡了一般如石流向周围翻滚而去。

峨眉弟子的剑阵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呈圆心向四周退去,更有不少弟子震荡了内府口吐鲜血。宁月强力出手,一招便震慑了世人。

不是宁月的无量六阳掌比不上琴心剑魄,而是六阳掌虽然强悍但主战斗,主胜败。而琴心剑魄主杀伐,主生死。就像重卡车和子弹的区别。

一剑过后,宁月也没必要藏头露脸,手掌一挥,身上套的夜行服瞬间化作漫天的蝴蝶随风飘洒。一身白衣的宁月无比的潇洒从容。轻轻展开折扇,好一个翩翩公子飘然若仙。

“嘶——竟然如此年轻?”

“他便是鬼狐?长得可真是卓尔不凡啊——”

峨眉弟子中,女弟子的占比应该是三大宗门之中最多的。一个个女弟子看到宁月的形象瞬间犯了花痴病,相比于那些平日里无事献殷勤的峨眉师兄师弟们,简直是云泥之别。

宁月的从容,宁月的潇洒,宁月的风采,宁月的绝世武功。无一不是让那些见惯了江湖,听惯了高歌纵马故事的侠女们怦然心动。如果不是宁月的立场与他们敌对,如果不是峨眉派与天幕府势不两立。宁月无疑是她们心中最完美,最理想的伴侣。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鬼狐,既然到了蜀州,你就别想着活着出去”

“这么来……峨眉派已经打算割据自立了么?”宁月轻轻的收起折扇,眼神冰冷的盯着邱素成熟却无比妩媚的容颜。

“哼天幕府遇峨眉退避三舍。你既然不识相的过来找死,我们自然要成全你”

“封号神捕,代天子行走九州。只要在皇朝之内,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捕神糊涂之下的一句戏言,你们倒是当真了?”

“你……”邱素仿佛听到了世上最难以置信的话,瞪着眼睛有些气结的看着宁月,“你……你竟然敢捕神糊涂?你还是不是天幕府捕快?”

“这样的话,连皇上都没过,他捕神却了。不是糊涂是什么?觉得不可思议?我这么诽谤捕神是不是觉得我大逆不道?”宁月气定神闲的将手放在身后,“天幕府是朝廷的天幕府,自始至终只效忠于皇上。捕神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我们自然不会遵循捕神的话。还有问题么?”

突然,场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一众府兵呼喝的冲来在峨眉弟子的外围形成了一个新的包围圈。

“何方狂徒,胆敢夜闯太守府行刺?好还有峨眉大侠坐镇于此,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随着话音落下,一个一身黑色官服的胖子趾高气昂的迈着八字步缓缓的走来。

第三百十九章,寸步难行

“于太守,你好大的胆子欺君罔上,和门派势力勾结。私收税收,中饱私囊。我看你还是自缚去京城请罪吧”宁月摇着折扇一字一顿冷冷的说道。

“哗”于太守肥油般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冷汗直流,瞪着圆圆的眼睛颤抖的指着宁月,“你你你到底是谁?”

“天幕府封号神捕鬼狐于太守,你还不认罪伏法?”宁月收起折扇,气势喷涌而出直上云霄。

“封封号神捕”于太守浑身一颤,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惶恐的惊容,“夫人封号神捕来了是不是朝廷”

“夫君,怕什么?前提还得他能活着离开蜀州我已通知了师门,峨眉弟子听令,困住他,别让他跑了”邱素娇喝一声,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哼执迷不悟”宁月冷喝一声,一道神魂虚影突然间的升空化作神魔法相。虚影狂舞,手掌之中,一道扭曲的光线仿佛长长的琴身浮现。

“铮”一阵琴音突然出现响彻夜空,天空的星辰也在琴声中跳跃舞动。突然间,五彩的剑气浮现当空,五行属性为剑身,喜怒哀乐为剑魄。震荡的潋漓仿佛波纹一般传送四方。

“不好峨眉剑阵,缚”

峨眉弟子纷纷响应,宁月风采无双的确能让峨眉女弟子怦然心动。但此刻是敌非友而且还在生死搏杀,这个时候出手也不可能有丝毫犹豫。唯一的遗憾就是,如此人杰,为何要身在天幕府。

无数内力汇聚,峨眉剑阵一瞬间变换成八卦封锁阵法。一面巨大的八卦阵图呈现在峨眉弟子的头顶。如果从天空俯视,那面硕大的八卦之中竟然有无数剑气流转。

“嗤”宁月的剑气仿佛来自星辰大海,带着灿烂的尾翼俯冲而下。几乎瞬息间,便来到峨眉弟子的头顶。

八卦阵图瞬间发出炙热的光芒,迎着从天而降的剑气逆冲而上。眨眼间,与宁月的琴心剑魄相触。轰一道白光仿佛烈日爆开,强悍的气浪席卷天地。

爆裂的金色碎片就像流光激射,而在峨眉弟子外围的府兵们,却在爆炸的一瞬间就被狂风掀飞不知道摔到何处。峨眉剑阵突然间如水波流转开来。每一个峨眉弟子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噗”一声整齐的轻响,峨眉弟子纷纷口吐鲜血倒退而去。原本密不透风的剑阵,终于在比拼之中产生了缝隙。白光还未散尽,一道身影化作长空直上云霄。

宁月白衣胜雪,潇洒的脱离了峨眉剑阵的封锁落到了远处的房檐直上。轻轻扇动的折扇如此的潇洒从容,也让那一众峨眉女弟子的心再一次加速了跳动。

“于太守,峨眉派,我劝你们好自为之”声音落地,身影已经化作青烟消逝不见。如此神乎其技的轻功,实在令峨眉弟子纷纷咂舌。

“夫人,怎么办?他跑了万一他他逃出蜀州,朝廷的大军就会来到到时候”于太守满脸惶恐的紧张问道。

“哼这也要他有本事离开蜀州才行,蜀州的十二个进出口,解释我峨眉弟子把守。从今天起,封禁所有进出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蜀州天幕府总部已毁,鬼狐也无法传递消息。夫君,即刻起,整个蜀州通缉鬼狐,就算掘地三尺,我们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可惜花师姐十年前受了伤,否则以她的轻功,宁月今晚就别想逃得性命。”

“好好知道我知道”于太守连连点头,脸色也终于好看了几分。

宁月终究还是小看了峨眉对于蜀州的掌控力,离开了太守府之后,峨眉对宁月展开了惨无人道的追杀。无论大街小巷,还是各大门派手中,都有了宁月的画像。

无论是入住客栈,还是去吃一顿饭。宁月无论装扮成什么样,都能被人发现,而后引来一大堆高手追杀。一连五天,宁月经历的大小厮杀不下于二十起。

一开始,宁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的易容术不够高明?难道自己学到的这些手段落伍了?反思之后,宁月终于找到也原因。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脱离监控,自始至终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哪怕易容成各种样子,其实自己都在别人的眼前表演。这让宁月有些憋屈,但也让宁月改变了策略。自己明刀明枪的确干不过拥有整个蜀州资源的峨眉,只有转为地下才能有机会收集峨眉的罪证和天幕府被灭的真相。

在蜀州,别的不多但山一定管够。要想避开时刻注视自己的眼线,唯有逃往人迹罕至的山林。这是宁月唯一的机会,而对方似乎也明白了宁月的打算。

之前那些偷袭暗算已经不再使用,到了此刻,蜀州的武林人士都是明刀明枪的上了。在江湖中厮杀,手下留情就是找死。这两天来,宁月手上沾到的血比以前加起来的还多。这也致使宁月的名声,在蜀州武林如彗星一般闪耀天空。当然,这些名声绝对不是好名声。

“哎”宁月背着一个看似双肩包的布包,坐在荒山的一块石头上轻轻一叹,趁着追兵还没到,宁月只想调息一下以恢复这几天耗损的功力。但可惜,还没半个时辰,荒山的石阶之上,一群武林人士正如洪水一般滔滔涌来。

“我说峨眉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这么不要命?”宁月长长一叹,以前看的时候总是羡慕江湖中的纵马高歌,快意恩仇。

但真的经历了那种厮杀与血雨之后,宁月才明白杀人的感觉很不好。明明和你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却不得不杀人。他已经杀了太多的人,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异常的疲惫。

“采花淫贼,人人得而诛之”

又是千篇一律的开场白,这话别说宁月,就是他们自己也知道只是一个理由借口。这么多天,宁月早已经不屑于去解释。缓缓的站起身,轻轻的向对面的武林人士走去。

对面的武林人士纷纷一阵慌乱,随着宁月的脚步,他们不住的往后退着。宁月这几天的凶名实在太过刺耳,杀人不眨眼那只是初级阶段,宁月杀人的时候,笑得比阳光还要温暖。

“你们怕我?”宁月轻笑的问道。

“大家不要怕他,宁月心狠手辣,乃武林公敌。我被正道武林,誓与他不共戴天。杀”一名道骨仙风的武林名宿高呼一声,手执刀剑狠狠的向宁月头顶砍来。

“我不愿杀人,你们又何苦寻死?”宁月摇头叹息,身形一晃,人已化作残影与来人擦肩而过。时间定格,气压仿佛凝固了时间。

“嗤”一道血雾飘散,武林名宿瞪着圆圆的眼睛不甘的发出咯咯的声响。他苦练的一辈子,自幼拜入名门。数十年来,他从未放松过一天。但是,他想不明白,数十年的苦练为何还是那么不堪一击。在一个小辈面前,竟然连一招也接不下。

“独孤前辈宁月,你各位武林同道,除魔卫道,大家也不要讲江湖规矩。一起上”一声高呼,十数根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剑气纵横,刀光肆意,刹那间向宁月的头顶招呼而来。

武林群雄的追杀并不放在宁月的眼中,但峨眉派的实力却让宁月非常忌惮。这五天来,宁月经历了三次凶险。而每一次,都是峨眉派的所为。

武林群雄能这么快的追来,那么峨眉派也不会拖太久。这一战,只有速战速决才能以更好的姿态面对峨眉的追兵。一道神魂虚影升空,化作神魔狂啸。

宁月手掐法印,一道莲花在宁月的周身升起缓缓的盛开。

蜀州武林闭塞超乎了宁月的想象,他们对蜀州之外近几年发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也许是峨眉有意的封锁,也许他们根本知道装作不知道。

换做寻常武林中人如果他们有心打听宁月的事迹,也不该如此迫不及待的追杀。更何况宁月的背景,宁月的武功,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可以招惹可以敌对的。但是,这些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一个个嗷嗷叫的举着刀追杀,所以才让宁月铸就了如此凶名赫赫。

“众生,无量”

随着高喝落下,一道金色的手掌仿佛苍穹一般从天而降狠狠的向眼前的武林群雄头顶压去。手掌下的武林群雄也没有坐以待毙,纷纷使出毕生绝学向金色的手掌打来。

“轰”在手掌即将落在众人头顶的时候,金色的手掌也抵御不住不断的轰击轰然破碎。但爆裂之后产生的余波却如二次攻击一般席卷而来。

“噗”群雄纷纷吐血倒飞而去,而那些未到先天的武林人士那就没那么幸运了,在一掌余威之下直接震死。几乎瞬息之间,尸横遍野,来势汹汹的武林人士死伤惨重。

“我要走了”宁月轻声说道,淡然的眼眸中闪烁一丝失望。轻巧的话语,似乎对在场武林人士无穷的嘲讽。我要走了,你们拦不拦我?

倒地不起的武林人士一个个愤怒的盯着宁月,但不断呕血的口中,却说不出半个字。

“现在才想走?是不是太迟了?”一个声音渺渺的响起,仿佛来自九霄云外,却又仿佛就在众人的耳畔。

第三百二十章 莫仓轻璇

宁月漠然的转过头,身后的孤立大石上,一青一紫两道身影抱剑而立。女的花容月貌,男的却是獐眉鼠目。两道身影就这么站在一起显得如此的好笑。

但宁月没有笑,高手哪怕长得再难看,宗师气度一旦展开也是风采夺人。而眼前这两人,绝对是蜀州之地顶尖的高手。

“是是青城莫仓伉俪哈哈哈宁月,你作恶多端,终于要遭到报应了青城莫仓,青衣黑剑,试剑天下,未尝一败。纵你残忍嗜杀,也终究抵不住煌煌正道,宁月,你束手就擒吧”

倒地不起的武林群雄纷纷大喜的喝道,搞的宁月的武功就是不入流,莫仓伉俪挥挥手就能将宁月斩杀似的。宁月对地下的舌燥丝毫没放在心上,一脸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两人一动不动的装逼。

“呼”一阵风声响起,清脆的娇喝此起彼伏的传来。眼花缭乱的一瞬间将,眼前的视野再一次定格。数十名峨眉派弟子手执长剑团团的将宁月拦下。清一色的白衣胜雪,清一色的花容月貌。

如果眼前不是长剑相向,宁月的气度风采应该是和峨眉弟子最贴合的。如果没有眼前的一幕,也许会被人误认为宁月也该是峨眉的青年才俊。

一道道锋芒遥指宁月,但宁月却感受不到身边传来的杀意。疑惑的抬起头,微笑的扫过一众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峨眉弟子们一瞬间心中有些了然。

难怪会有人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全靠长相。原来颜值,不只是前世重要,在江湖武林也是那么的有效。难怪江南四公子的名声会在九州武林如此的响亮,四个性格不一却全都颜值爆表的青年才俊,就算武功不是绝顶也会被捧上天际。

被宁月的视线扫过,一众峨眉弟子竟然纷纷俏脸绯红,更有几个剑尖一颤害羞的低下了头。她们自幼被收入峨眉,而峨眉男弟子女弟子分立山门。除非像峨眉四剑或者其他的精英弟子才有机会进入女弟子的山头,至于普通弟子长这么大估计也没见过几面。

像她们自幼习武却听惯了英雄儿女故事的少女,哪里见过像宁月这般风采逼人的青年俊杰。和宁月不死不休的是峨眉,可峨眉弟子们对宁月并没有刻骨的深仇大恨,看到宁月的一刹那,心底对宁月那些什么采花大盗杀人不眨眼什么的早已动摇。

“嗯哼”一声冷哼将一众峨眉弟子唤醒,莫仓的妻子峨眉派掌门的师妹段轻璇脸色阴沉的冷哼一声。峨眉弟子顿时心神一凛,再一次故作凶悍的盯着宁月,气势狂涌,牢牢的锁定着宁月的周身大穴。

莫仓眼中闪烁一丝怨毒,但他依旧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高手风采。怀中抱剑,冷冷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宁月走来。

因为长相,他从出道武林就被人耻笑。无论喜欢上哪个女侠,都会被人笑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些长相好看的同期少侠,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但他们却能和倾慕已久的女孩花前月下被人传诵。

师姐,师妹,还有那些一起经历着江湖风雨的侠女们。她们永远都不会正眼看一下自己,她们的眼中,永远只有那些风度翩翩潇洒不凡的别人。

莫仓努力过,绝望过,所以他将对长相俊美的嫉妒化为动力,每一个孤独的夜,他用别人花前月下的时间努力修炼。终于,武功越来越高,终于,他成为了青年一代的顶尖高手,终于,他进入了峨眉的视野之内。

莫仓用事实告诉天下所有人,在江湖,只有武功才是根本。他娶了曾经只能在夜晚望着月亮空想的峨眉女侠。他在峨眉派的支持下坐上了青城掌门之位。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女人们,现在却只能在自己的眼前摇尾乞怜。

而当他看到宁月引得一众峨眉弟子芳心暗动的时候,依稀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年前,依稀想起了当年自己被冷落被嘲笑的经历。无穷的妒火升起,仿佛自己的女人被人横刀夺爱一般的难受。

“你是宁月?”莫仓淡漠的来到宁月身前三丈之外。轻轻的一挥手,围着宁月的峨眉弟子纷纷散开成扇形堵住下山的去路。

“何故明知故为?”宁月淡淡的一笑,那一抹微笑仿佛一根刺扎在莫仓的眼中。

“我准许你自尽”莫仓眼皮一抬,淡漠的看着宁月的眼眸缓缓的说道。

宁月微微一愣,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莫仓,“莫先生哪来的自信?”

“哈哈哈”莫仓仰天长笑,“曾经有很多人自以为少年英杰,自视甚高傲视天下,你猜他们都怎么了?大多数人死了,剩下的从此庸庸碌碌在江湖上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而你,就是死掉的那一批”

“嗡”突然间,莫仓怀中的长剑剧烈的颤动,强大的气势仿佛爆炸的余波向四周扩散。天空的云层突然间汇聚了起来,一刹那,整个天地变得无比的阴沉。

长剑缓缓的升起,露出了里面漆黑的剑身,“现在自尽还来得及,等我的剑出鞘,你想死就没那么容易了”

宁月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体内的内力刹那间疯狂的运转仿佛奔腾的大海一般大浪滔滔。气势涌现的一瞬间,劲力已经急速在在指尖汇聚。

仿佛一点星芒出现当空,在莫仓错愕的瞬间,无量劫指已然点出。炙热的指力仿佛跨越了时间,骤然发出已经到了莫仓的眼前。来不及细想,莫仓慌忙的将剑举起挡在了身前。

“轰”指力爆开,穿透了莫仓的气势在他的黑剑上爆开炸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平地惊雷。天空的云层刹那间的震颤,宁月升起的气势仿佛直通星空的擎天之柱。云层震碎的瞬间,一道神魂虚影如神魔一般傲立天地。

宁月的攻击何其的突然,莫仓措手不及之下被一指逼退,一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升起恼怒的神情,一道响彻天地的琴声却再次让他亡魂大冒。

五彩的琴心剑魄从天而降,眨眼将来到了莫仓的头顶。此刻的莫仓,哪还来得及顾他的高手风范。急忙的抽出长剑,双手持剑狠狠的迎着天空的剑气斩去。

“轰”一道白光亮起让天地刹那间黯然失色。宁月全力一击对上莫仓仓皇之中的一道剑气,胜负在发动之前就已经注定。

莫仓的剑气仿佛水晶般破碎,五彩的琴心剑魄一往无前的向莫仓的头顶撞来。莫仓的脸上表情终于定格,暴睁的眼眶之中写满了恐惧和惶恐。

虽然早已知道宁月的武功极高,虽然早已知道宁月也是天人合一的高手。但莫仓还是不敢相信,宁月的武功会这么高,他也不敢相信,宁月虽然刚刚踏入天人合一但境界是如此的稳固。

五彩剑气刹那间来到头顶,而莫仓,却早已无法再发出一剑拦下这必杀的一局。强烈的不甘和深深的后悔撕咬着莫仓的心,如果不是掉以轻心,如果不是轻敌他又何故会败得如此的惨?

“嗤”一道剑气突然横空,在琴心剑魄即将斩落的瞬间及时的拦住了宁月的剑气。

“轰”气浪翻飞,乱石激射。刹那间,烟尘弥漫了众人的视野。一道青色身影倒飞而去,狠狠的向山崖的一头飞去。

突然间,一道白绫激准的裹住莫仓倒飞而去的身影用力一拉回到了段轻璇的身边。

“你没事吧?”声音无比的清冷,虽然是一句关切的询问,但任谁也听不出其中的关切。仿佛刚才差点死掉的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随手救下的陌生人。

“没事”莫仓的脸色阴沉如水,因为刚才的大话而双脸通红。烟尘仿佛被天空一台无形的油烟机吸尽。眨眼前,眼前一片清晰。宁月轻轻扇着折扇,依旧如此的风采逼人。

满脸微笑的看着不远处的莫仓,邪魅的笑容浮现在了嘴角,“莫先生,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似乎没听清楚”

“你”莫仓胸膛中的怒火化作炙热的岩浆在胸膛灼烧,周围看来的视线仿佛都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而一众峨眉女弟子,早已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玉树临风的宁月。

莫仓可是真正的天人合一高手,在蜀州之地,除了自己的掌门敢说稳胜他之外其他的高手都自问只能平手抗之。而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年岁和她们差不多的青年高手竟然两招将他打败?这等惊才绝艳,别说见过,就是听也未曾听过。

“夫君,不必和他废话,掌门有令,务必诛杀此人。我们无需和他将江湖规矩,你我联手速战速决”段轻璇淡漠的说道,语气却是命令的口吻。

“连你也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莫仓脸色一黑冷冷的质问道。

“这是掌门师姐的命令,夫君,你想违背么?”段轻璇冷冷的侧过脸,眼神如电的直刺莫仓的眼眸。

莫仓不经意的握紧了拳头,身体不经察的微微颤抖,眼神中的怒火却仿佛遇到了寒冰一般悄悄的熄灭。身形微微萧瑟,默默的转过身来,“夫人说的对,采花淫贼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和他讲江湖规矩”

“啧啧啧这妻管严太严重了吧?”宁月轻笑的收起折扇,“千暮雪在我的面前也没这么威风,莫先生,在下真心同情你,这些年,你过得很憋屈吧?”

“住嘴”莫仓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剑横空,犀利的剑气刹那间出现当空迎着宁月的头顶斩落。

第三百二十一章 金蝉脱壳

激怒莫仓就是为了让他含恨出手。对付一个天人合一,宁月可保证稳胜,但要对付两个,宁月却不敢保证。莫仓斩下的一剑虽然犀利,但比起他应发挥的实力来说却显得如此的无力。

依旧清风拂面,面对从天斩落的剑气淡淡的一笑。身后的虚影突然狂啸,傲然凌立顶天立地。手指舞动,一架无形的琴出现在虚影的手中。

天地为琴,拨动七情六欲的琴弦。琴心剑魄与神魂合一,五彩的剑气几乎刹那之间狠狠的撞向莫仓的剑气。

“轰——”剑光破碎,莫仓的剑气再一次在空中化为星辰,五彩的琴心剑魄仿佛天空星辰的凝聚。再一次狠狠的撞向莫仓的头顶。

“我不信……我不信——”莫仓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眼眶之内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惶恐,又是一道剑气凝聚。但宁月的琴心剑魄几乎眨眼就到,莫仓的剑气尚未凝结便面临被击杀的局面。

“嗤——”又是一道冰冷的剑气拦住了琴心剑魄的去路。一边的段轻璇在莫仓出手的时候已经蓄力,当莫仓遇到危险,她才能从容不迫的救下。宁月的五彩剑气在段轻璇的轰击下轰然破碎,狼狈的莫仓接连倒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第二次交手,高下立判。所有艰难站起身的武林群豪都惊诧的相互凝望。如果第一次,是宁月出其不意偷袭的话,第二次可是莫仓率先出手。但依旧被宁月狠狠的压制,莫仓不败的神话,生生的被打破在眼前。

“哟……莫先生刚才狂言说的倒是今天动地,可现在,却是需要贵夫人来救才能活下性命青城莫仓,不过如此啊。”

看着周围投来怀疑的目光,莫仓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而听了宁月的话更是怒火中烧。暴怒的气息仿佛火焰喷出鼻孔,浑身战栗的恨不得立刻将宁月碎尸万段。

“夫君,大局为重”段轻璇来到莫仓的身后冷声喝道。

“谁让你救了?我一个人也能将这狂徒斩于剑下。”莫仓气愤之下也忘记了夫人曾经的威严,想都不想的破口而出,而在破口而出的刹那,脸色却顿时一僵有些后悔。

“不让我救,我要不出手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莫仓,你别忘了,没有我,你至今什么都不是。你倒是敢对我发脾气了?今日你我联手将宁月斩于剑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者……有你好看”

原本有些后悔的莫仓听了这话之后瞬间脸色惨白。原本的后悔也在刹那间被怨毒代替,眼中的精芒渐渐内敛,看着段轻璇的眼睛微微的低下了头。

段轻璇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剑气划破时空向宁月斩来。宁月淡淡一笑,轻轻一掌推出仿佛狂风大浪一般向段轻璇拍来。

“莫仓,你还在等什么?”段轻璇娇喝一声,身形猛然间模糊,与手中的剑光融为一体。化作一柄飞天的剑气向宁月狠狠的撞来。

莫仓浑身一震,一咬牙,黑剑涌动再次散发出强悍的道韵。天空感应,一道横空的剑气再一次出现在苍穹之上。

宁月对莫仓的剑气已见过,但对段轻璇的武功却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人剑合一?但这又不是宁月所见过的任何一种人剑合一。

段轻璇的身影完全融入剑气之中,仿佛她的整个身体化成了剑。修炼剑道者,境界进展一般都是剑法,剑意,剑芒,剑气,而后凝练剑胎领悟剑道。

但段轻璇展现出来的武功根本就不是剑胎,而更像是剑魄的简化版。但即便如此,宁月对段轻璇化身的剑气依旧异常的忌惮。

哪怕段轻璇的武学境界不如莫仓,甚至不如宁月。但论杀伤力来说,这是宁月见过武道之下最可怕的剑气。心思急转而过,宁月背后的神魂虚影再一次动了。舞动的手指拨动着琴音,五彩的剑气瞬息间成型。

“嗤——”剑气跨越时间间隔,几乎在成型的一刹间就与段轻璇的剑气狠狠的撞在一起。

“轰——”强大的灵力之柱冲破九霄,武林群雄甚至能看到天空中闪耀的星辰。在白天看到星辰,这已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伟力,一个个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宁月的五彩剑气瞬间嘣碎,而段轻璇的剑气也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摇摇晃晃的落回到原处现出了身形。不需要提示,在爆炸发生的一刹那,莫仓蓄力完成一剑狠狠的劈下。

蓄力一击和仓促一击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而莫仓试剑天下从未败绩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剑仿佛将天空劈成了两半,剑气划过的痕迹,一道漆黑的裂纹如此的可怕。

宁月刚刚和段轻璇拼了一击,新力未升,旧力已尽。面对莫仓斩下的一剑只能仓促的出手。双掌挥舞,一道莲花突然间盛开天地。双掌翻飞,一掌狠狠推出。

“天地无欲——”

“轰——”劲力四射,掌印却如烟花一般爆碎,莫仓的剑气一如既往的向宁月的神魂斩去,几乎在刹那间落到了宁月的头顶。

“轰——”

“哼”

宁月闷哼一声,身后的虚影一阵摇晃有仿佛供电不足的灯泡一般破灭于无形。一丝鲜血沿着嘴角滑落,硬接了莫仓一剑,内府已经受到了震荡受了不轻的伤。

“嗤——”当宁月神魂虚影破灭的瞬间,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间穿破烟尘向他的咽喉袭来。剑如流光,带着冰冷的寒意。

刹那间,宁月的瞳孔猛地放大,恍惚中,宁月仿佛看见御剑飞仙。段轻璇的化身剑气让宁月感觉这是剑魄的简化版,但他始终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现在,宁月终于想起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不是因为宁月曾经见过。而是因为……这和御剑术何其的相似。电石花火之间,脑海中的炸裂将这丝灵感轰碎。剑气已经近在咫尺,如果宁月不加于抵御,必然被这一剑穿喉而过。

劲力流转,冥冥之中仿佛气运贴合。无尽的道韵突然凭空升起在宁月的指尖汇集。一指点出,仿佛是沧海桑田。一道白光刹那间迎向刺来的剑气。

“轰——”身影爆射,就像被抛飞的石头一般倒飞而去。

耳边的风啸呼呼的吹响,宁月倒飞的望着越来越远去的山头。段轻璇和莫仓傲剑而立的看着自己飞速坠落悬崖的身影。宁月还能清晰的看到一众武林群雄脸上露出庆幸的笑容。

这里是蜀州孤峰,这里山高千丈,这里……就是宁月为自己精心挑选的埋骨之地。之前一切的交战一切的厮杀,都是宁月精心设计的一场戏。而身为导演的宁月,挑选的演员却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如果不能逼真的让他们认为自己真的被他们打落万丈悬崖,那么那些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线就不会有一刻的脱离。万丈悬崖,就算武功再高,就算轻功再独步天下。摔下去也是死。

宁月不是武道高手,就算轻功再高也不可能御风踏空。所以在余力耗尽的时候,仿若一颗流星坠落云海深处直到被云层吞没。

宁月微微苦笑,轻轻一拉腰间的细绳,一面巨大的帆布从背后的双肩包中伸出,在空中打开成一个巨大的大伞。

这个时代当然还无法造出性能优越安全系数高的降落伞。宁月能百忙之中做出这个已经很了不起了。降落伞不能完全裹住空气,但配上宁月的武功做到安全着落还是没有问题的。

山崖之上,一众武林人士庆幸的拍着胸脯,“这个武林败类终于死了”

“那倒未必”段轻璇冷冷的看着云海淡淡的说道。

武林中人闻言顿时脸色一僵,有些难看的对着段轻璇拱手问道,“段女侠,宁月坠入万丈悬崖,难道还有生还的可能?从这个地方摔下去,必定会粉身碎骨。段女侠还是太过于小心了吧?”

“师姐有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有找到他的尸首之前,我们不能掉以清洗。”段轻璇冷冷的回到,抬起头看着武林群雄难看的脸色瞬间了然。

“诸位武林同道放心,峨眉答应过各位的都会兑现。但是还请诸位发动人手去悬崖底探寻一下的为好。万一他还没死,无论对峨眉还是对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好吧就依段女侠之言”幸存的武林群雄最终还是妥协的拱手应道。

三天之后,上千蜀州武林人士对悬崖底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当然,宁月的尸首他们是找不到的。除了几片带血的破布之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

武林人士以此回报,宁月坠落山崖,葬身兽腹之中。蜀州武林似乎再一次回归到了往日的平静。就连宁月曾闹起的滔天大浪也急速的平复甚至已经再无人提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要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又是一年的清明,在和府城东,一间古色古香的药铺之中一个中年大夫摇着蒲扇坐在躺椅里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和路上急匆匆的行人淡淡的吟道。

“咕咕咕——”突然,身后的鸽笼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叫唤。先生连忙站起身来到鸽笼旁,抱起刚刚回来还湿漉漉的格子,取出脚上绑着的信筒。

第三百二十二章 飞鸽传书

“小东西,又跑错地方了吧?”宁月淡淡一笑,展开手中的纸条,清秀的字迹浮现在纸条之上,一笔一划如轻歌曼舞,写这纸条的人,想来也是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女。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虽与君识数日,却如十载相投。恨不得与君秉烛夜谈,聆听教深,小可之愿,望君成全”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默默的回到柜台边,拿起桌上的笔轻轻的摊开一张纸条,微微一顿,突然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本是人间过客,何必相知相识,飞鸽传事已非,此情此意难为情”

写完,轻轻的吹干墨迹将纸条卷起放入竹筒,又重新绑在鸽子的脚上,“辛苦你了,今天允许你在此过夜,明天再回家找你的主人吧”

中年文士轻轻的躺回躺椅,手中再次拿起刚刚放下的册。如果有人走近了,一定能发现中年文士翻看的并不是什么医,而是一些蜀州武林的秘闻。

中年文士,就是跳崖逃脱众人眼线的宁月。在安全着陆之后,就立刻化妆成采药先生,并且留下了带血的布条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了和府。

宁月通过蛇头买下了这一件药铺,安心的化妆成大夫在此地落地生根。宁月在被追杀的这些日子,并不是专顾着逃命,他更是将蜀州武林中的一些秘闻摸得熟透。而趁这几天的闲暇,他将这些可以利用的秘闻记在了纸上没事就拿来琢磨。

正所谓医武不分家,宁月以前不通医术,但在桂月宫的这段时间,他将桂月宫潜藏的医都看了个遍。天人合一境界的记忆力几乎过目不忘,再加上武道高手对气息的敏锐感知,使得宁月在短短时间里就成了和府小有名气的神医。

至于怎么打响名气?前世的都市络套路早已用烂,宁月略施小计就成。但对于和府之中的慧剑门卓府,宁月却是花了很大的心力做了计划。

慧剑门卓不凡并不是像青城派莫仓一样背后拥有一个门派势力。慧剑门从来一脉单传,这个门派每一代只有一个弟子最后得到传承,当然每一代的传人都是蜀州有名的顶尖高手。

峨眉派为了拉拢慧剑门卓不凡,可是下了很大的力气。相传卓不凡的妻子花千荷在二十年前曾经心有所属,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峨眉为了拉拢卓不凡生生的拆散了两人。

也是因此,花千荷与卓不凡的感情很是冷淡。就算卓不凡为峨眉南征北战,但却很少见到花千荷的身影。尤其是十年前花千荷受了重伤之后,更是隐居在和府之中几乎不出现。

宁月想要查出峨眉派这几年不同寻常的动机和目的,就必须找机会打入他们内部。而通过分析和排除,除了慧剑门卓府之外,别的势力宁月都不敢踏足半步。

通过收集情报,宁月得知花千荷酷爱荷花,在卓府之中,甚至开凿出了一个十亩荷塘种上接天莲叶。花千荷极少出门,但每一次出门的排场都很大。而且花千荷在和府城的口碑极好,每一次出门都会接济乞丐,和府百姓对于花千荷的口碑都如此出奇的一致,这也给宁月收集情报很大的便利。

身为一个警察,有时候要比罪犯还要狡猾。而一个作为潜入敌后的特工,则需要无所不用其极。宁月一直秉承着这一个信念,所以他做出一个大无畏的决定色诱

一个长期与丈夫关系冷淡的女人,她的内心是极其空虚的。正因为如此,花千荷才如此痴迷于荷花。因为空虚,所以需要寻求寄托。而宁月,很无耻的创造了一个偶然,偷偷的将一只从卓府飞出的鸽子截获,并写上一篇前世背过的千古奇文爱莲说。

鸽子不会说话,它也不会说自己是被绑架了而不是飞错了地方。所以宁月怎么说都可以,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那只鸽子被卓府放了出来并飞到了宁月的药铺。

文抄公出手,定然所向披靡。第二天的回复自然是惊若天人。一来二去,宁月就与花千荷成了笔友。而今天,也是花千荷第一次提出要和宁月见面。

欲擒故纵,就是宁月计划的第二步。所以宁月在写出这一封回信的时候,露出一脸猥琐的原因。

清明雨,细如牛毛。过去了这半个月,峨眉对宁月的警界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但是,对蜀州的封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可以说现在的蜀州,只进不出。就是商人想要进出都要经过严苛的盘查。

宁月的鸽子出不了蜀州,没有天幕结界,宁月更没办法传递回一丝一毫的讯息。宁月现在除了苦等,也的确找不到任何办法。

雨后的清晨,大地仿佛一夜之间复苏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蚯蚓钻出松软的泥土在花圃中耕耘。花千荷轻轻的来到荷塘边,看着还只是露出尖尖角的荷叶有些失望。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好高洁的质,好震耳欲聋的声音。先生定然是一个温文如玉的正人君子,不知”想到此处,花千荷的粉嫩的脸庞不经意的爬上了两朵红云。

花千荷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因为习武之人又有高深内功傍身。无论容貌还是皮肤,都宛若花季少女。但一颦一笑,却又有着成熟的韵味。正因为如此,花千荷的雍容华贵才在和府有着如此高的人气,也因为如此,哪怕和卓不凡夫妻冷战这么多年,卓不凡一直对花千荷爱的痛彻心扉。

“咕咕咕”一阵轻叫将花千荷从神游天外中唤醒,迫切的回头,只见贴身侍女正捧着一只鸽子飞速的跑来。

这只鸽子已经成了花千荷最钟爱的宝贝,除了贴身侍女和自己谁也不许碰。当看到侍女捧着鸽子跑来,花千荷的心底突然间涌出一股莫名的紧张。十年前,面对生死一瞬,她都没有紧张害怕,而现在,对与侍女手中的鸽子,她竟然有了一些恐惧。

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侍女手中的信鸽。小心的捧在怀中仿佛一件精美的珍宝一般。温柔的抚摸着信鸽的羽毛,小心的解下信鸽腿上的竹筒。

信鸽享受着主人的抚摸,当身上的束缚解开之后,又立刻扑腾着翅膀飞上了高空。花千荷微微展开纸条,熟悉的字迹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但这一次,花千荷的脸色却失去了以往的快乐。刹那间,脸色变得无比的惨白。

“好狠的心此情此意难为情?我一个有夫之妇都没有难为情,你有何难为情?难道我与先生,只能对着天涯以信相识?”花千荷喃喃自语,突然间感觉心好痛,那种如针扎的揪心,让花千荷内府的气息混乱了起来。

“噗”花千荷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呕出染红了手中的纸条。花千荷脸色一怔,瞬间发力手中的纸条化作粉末消散于空中。

“夫人”贴身侍女大惊,急忙上前扶住花千荷摇摇欲坠的身姿,“夫人,您怎么了?难道暗伤又发作了?”

一声惊呼响起,瞬间惊动了卓府内的其他人,管家嬷嬷下人都蜂拥而至。

“夫人,您怎么样?”侍女急的快掉眼泪了。

“无妨,触动暗伤了,休息一下就好。翠柳,去拿樱野花去”

“是”侍女急忙放下花千荷急匆匆的跑向房间,没一会儿拿来一个暗色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却可怜的只有几片干瘪的花朵。

花千荷小心的拿起一朵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之后才皱着眉头咽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惨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

“樱野花只剩下这么点了?”花千荷看着锦盒有些伤感。

“小姐,没关系,我们用完了再去买就是,您不会有事的”翠柳有些呜咽的说道。

花千荷转过头,望着眼前的荷塘微微出神,“樱野花长于悬崖峭壁云海深处。就算经验极其丰富的采药人也未必能找到,而就算找到,也不无力采摘。

你们知道我的暗伤需要樱野花压制,所以这十年来你们从未停过收集。但家里的樱野花却越来越少,到现在只剩下这寥寥几朵。想来你们已经再也找不到了吧?”

“不是的,我们我们可以扩大范围,蜀州之外去购买啊”

“樱野花乃蜀州特有,连蜀州都找不到了何况其他地方?最近暗伤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荷叶铺满池塘,看到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夫人,老爷一直在四处收集,等老爷回来,也许他会带回来很多呢?”翠柳急忙的安慰道。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他我有些乏了,扶我回去休息吧”花千荷冷冷的责骂一句,迈着莲步轻轻的向房间走去。

自从那天回信之后,宁月就再也没见那只鸽子飞来。也许是花千荷真的动怒了,又也许是是那只鸽子被炖了汤。反正宁月的生活再次回归了平静,而笔友这件事似乎也只是一件小插曲而已。

这段时间,宁月的医术在和府越来越深入人心。虽然没有引起卓府的注意,倒是引起了和府同行的一致敌对。渐渐地,一些不善的言论在和府之内流淌开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踢馆闹事

清明一去,大地仿佛突然之间回暖。一连几天的艳阳高照使得气温也一日高过一日。但此时乍暖还寒,日夜温差巨大,一不留神很容易感染风寒。

正因如此,这两天来宁月药铺看病抓药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清晨的薄雾刚刚散去,宁月开了药铺的门之后门外却早已排起了长队。或是抓药,或是看病,让宁月一直忙到午后。

正当最后一个病人被宁月送走,正打算伸一个懒腰的时候,宁月的耳朵突然一动,对面的街头十几个人抬着担架飞速的向这边跑来。

动静吸引了周围赶集的百姓注意,纷纷停下脚步向这边望来。看着那些人抬着担架直冲宁月的药铺,看热闹的心态促使他们纷纷围拢了过来。

来人在宁月身前停下,粗鲁的将担架扔到地上引得宁月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这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和担架上人半死不活的模样,宁月断定是有麻烦上门了。

从几天前流言四起的时候,宁月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暗中搞事。但宁月的目的也不在这一亩三分地,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对方这是要穷图匕现了。

十几人就这么冷冷的堵在宁月的门口,气氛压抑谁也没有说话。围观的人群突然间对着这十几人指指点点,从只言片语得知,眼前来者不善的正是城东德善医馆的人。

宁月满脸微笑的看着,正在嗡嗡声越来越大的时候,人群突然间被缓缓的推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黑色锦袍的老人满脸微笑的来到众人身前。

“老夫德善医馆馆主李善仁见过易大夫,易大夫初来和府,短短时日便名动全城。想来易大夫神医之名不会浪得虚名。

近日气候多变,疑难杂症颇多。老夫在七日前接到这个病人,看似感染风寒但老夫用尽办法都药石无效。眼看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换做平常时候,老夫也只能忍痛让其家人准备后事。但忽然听闻在和府出现了一个专治疑难杂症的易大夫,秉承医者父母心故而前来,还望易大夫施展妙手回春之术救他一命吧”

李善仁一席话说的感人肺腑,倒是让周围的一众百姓纷纷交口称赞。这样的大夫才真正对得起医德二字,不忌同行,不耻下问,姿态之低让人不忍拒绝。

但是,宁月的脸上突然挂起了灿烂的笑容,轻轻的捋了捋袖子默然的摇了摇头,“李馆主是真心要救此人性命?”

李善仁脸色一愣,疑惑的眼神望着宁月灿烂的笑脸,“易大夫何出此言?难道在下抬着他来是为了游街示众么?”

“哦病人家属到了么?”宁月答非所问的说道。

“在,在”宁月话音刚落,人群的后面突然挤出三个人,三人一脸的急切惶恐,跑出人群之后连忙给宁月跪下了。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吧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家就完了大夫,我丈夫从来身体强健,十几年来都没生过啥病,就算有个风寒,也是过两天就好这么就突然的突然的就快不行了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起来该是病人的爹,而身边是一个少妇与一个十来岁的孩童。少妇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听着断肠,正如她所言,担架上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也许就是他们一家的全部。

人群越来越多,将药铺门口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远处突然间传来的一阵呼喝,一辆古色古香的马车似乎被堵住了去路而努力的分开人群。

“翠柳,前面发生了什么?”花千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也许是认为自己时日不多,花千荷在暗伤压制之后离开了卓府去郊外的庙里进香祈福,吃过斋饭之后返程路上被堵个正着。

“夫人,好像是德善医馆的人带了一个垂死的病人来到这家药铺请人家帮忙治病呢”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翠柳连忙跑到马车边轻声回道。

“德善医馆?这已经是和府最大的医馆,为何会让一个小药铺帮他们治病?难道这个小药铺还有藏龙卧虎的世外高人?”花千荷疑惑的问道,沉寂了一会儿便再次发话,“翠柳,扶我下来。”

马车停下,花千荷在翠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花千荷在和府的知名度很高,当她一出现,瞬间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力。

“卓夫人,您怎么也来了”一个圆圆胖胖的商人连忙殷勤的上前见礼。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德善医馆的李馆主遇到了一个难治的病人,特来求易神医出手相救呢”

“易神医?我和府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易神医?”

“夫人有所不知,这个易神医可是了不得的人,寥寥出手几次,却从未失过手,无论多么难的疑难杂症,都是药到病除。这一次想来也是如此,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得了什么病,竟然连李馆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花千荷听闻,也有些好奇。脚步位错,几步之间就已来到了人前。

“医者父母心,此言不假但是”宁月缓缓的走出药铺来到李善仁身前,“此人身体如此虚弱,李先生为何要让他受此颠簸从城东一直到这里?如果先生真是为病人好,何不请人叫在下上门医治?”

“这”李善仁顿时脸色一僵,强装出来的笑颜也刹那间收起,“易大夫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老夫哪有这个面子请的动阁下?”

话音一落,刚才的和谐气氛瞬间打破,围观的群众也刹那间了然。这哪里是医者无疆,根本就是一场踢馆的戏码。

“就算如此,你们也该将病人抬进医馆,而不是随手丢弃的地上。你既然也知道近日气候多变,病人最不可见风。你却将病人直接暴露在外头,这是嫌病人死的不够快么?”宁月虽然满脸微笑,但口中吐出的却是诛心之言。

“你你血口喷人自己无才无德无力回天也就算了,让家属直接回去准备后事就好何必说这些话来损我德善医馆的招牌?如此做派,实在有失神医的气度”李善仁的也不再继续伪装,顿时冷着脸破口骂道。

“大夫救命啊”听了李善人的话,病人家属仿佛如临重击,至于两人之间的口语交锋他们早已不在乎,他们心底唯一的期盼就是能治好他家的主梁骨。一个劲的磕头,大有宁月要不答应救人,他们就磕死在这的架势。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神医,但我还是有着身为医者的职业操守。”轻轻的解开身上的棉袍,缓缓的来到病人身前盖在病人的身上。

“如此薄的棉絮,你们抬着他跑了一个多时辰。就算普通的伤寒,到了这里也快奄奄一息了。病人家属是没给你们钱还是怎么的?”宁月的话顿时激起的病人家属的强烈愤慨。

“易神医为了医治小儿的病,老朽已把家里的十亩祖田变卖了,筹集了医药费我们可没拖欠一点医药费啊易神医,求求你要是小二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头也不活了”

“哎你知道么?身为大夫,最不喜欢的就是病人家属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不过你的儿子,并没有得病”宁月随意的扫了病人一眼,站起来缓缓的说道。

“哄”宁月的话音落地,周围的群中瞬间哗然。病人都已经到弥留之际了,你竟然说他没病?

“哈哈哈这就是神医?这就是全城传颂的易神医?就是稚子小儿也看得出来,此人生了大病。易大夫竟然如此睁眼说瞎话。你哪来的神医之名?你哪来的医德?我看,你不是什么神医,就是江湖郎中都比你强。你就是一个妖言惑众的江湖骗子”李善仁仿佛阴谋得逞一般放肆的笑道,周围的人群也不住的对着宁月指指点点。

“这,想来就是你的目的吧?”宁月的脸上丝毫没有羞恼的表情,这让李善仁感觉一拳打在空气上那么憋屈。看着宁月面带微笑的脸,李善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病人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他中毒了”宁月接下来的话更是平地惊雷,震得周围的人群纷纷噤声。

“中毒?中什么毒?”李善仁的脸色有些僵硬,眼神闪躲的问道。

“千叶草一钱,桑麻两钱,高山红懿五钱,再配上臭篙汁配置而成的毒。常人服之,上吐下泻身冒虚汗,舌头发直,口不能言。气息粗壮,巨咳无痰李先生,我说的对不对?”宁月突然收起笑容,眼中精芒闪烁直刺李善仁的眼眸。

李善仁被宁月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倒退了一步,“你你说中毒就中毒啦?无凭无据,怕是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病随意编造的吧?”

“让我看看可好?”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宁月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诡笑,原本以为和花千荷相逢的契机还要精心谋划,想不到李善仁这一闹倒是省了宁月很多麻烦。

花千荷在和府无人不知,而她峨眉弟子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在和府,花千荷还是有不小威望,所以她出面自然无人反对。

严重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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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所有支持本声明态度的作者转此文,维护我们的权益。

特此声明。

第三百二十四章 果然是你

花千荷渺渺的走向病人的担架,袖中的手掌微微一晃,一道劲力激发荡起一阵莫名的潋漓。》し病人柔弱无骨的手臂突然抬起落入花千荷的手中。

扣住脉门,花千荷眼中精芒一闪,美丽的凤眼横扫射向对面踌躇不安的李善仁眼眸。

“果然是中了毒”

“哗”人群中再次发出一阵惊呼,纷纷不可置信的扫着德善医馆的众人。说好了治病,竟然抬来一个中了毒的人。

在这个时代,解毒和治病是两码事。大夫最大的本事不是熟读医,而是临床经验。治病,尤其是疑难杂症,更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经验作为底蕴。而解毒,却只需要对症下药而已,最好的大夫未必解得了毒。德善医馆拿一个中毒之人前来踢馆,显然是卑鄙了。

“李善仁,你有何话说?是不是你为了打压同仁而故意下毒?”花千荷冷冷的喝道,一身气势仿佛夜幕猛兽向李善仁涌来。

“我……没有……”李善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突然看到宁月似笑非笑的脸色计上心来,“卓夫人,是他,一定是他下的毒。他能把病人中的毒说的这么清楚,一定就是他……”

“哎就算栽赃陷害……能不能有点脑子?”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大家都看到了,我都没接触过病人。人是你们送来的,也是你们挑衅在下的。现在倒是过来反咬一口?李馆主,你倒是问问在场的大伙们相信么?”

“不信”看热闹不嫌事大是百姓的一贯心理,宁月的话音落地便齐声对着德善医馆的人嘘道。

“德善医馆,为了打压同僚竟然给病人下毒?如何当得起医者,如何当得起德善二字?来人”花千荷顿时大怒,曾经峨眉女侠的一贯作风瞬间被激起。

“在”几个卓府的下人顿时跳了出来来到花千荷身前。

“将德善医馆的人每人敲断一条腿”

“是”

“不要啊,冤枉……”

“不管我的事,是馆主指使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卓夫人饶命,饶命啊”

任他们如何凄惨的哭诉,卓府手下的人也没有丝毫心慈手软。只听几声清脆的响声,干脆利落的掰断了德善医馆来人的一双腿。

几声惨叫过后,德善医馆的人随意的被拖出人群。而这时候,也让宁月切身的体会到蜀州民风为何泼辣。周围的群众听到如此凄厉的惨叫,竟然没人露出不忍反而一致的拍手叫好。

宁月回到药铺,亲手写了一张药方,并抓了几幅药之后再次来到病人家属的前面,“如何熬药我已写在药方之上,只需照着上面的做就行。这几幅药吃完,病人应该就能痊愈。”

花千荷正要离开,但突然间再次顿住了脚步。眼角的余光扫过宁月的药方之后突然仿佛受了电击一般娇躯一颤。

如此飘渺而又熟悉的字迹,虽然让自己恨得牙痒痒,却又无法割舍,每天晚上都要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入睡。原来……自己苦苦思念寻找的人,竟然就在……想想也对。自己的鸽子飞错了地方,但也不会偏差太远除了同在和府又会在哪呢?

病人家属千恩万谢的叩头,接过药方和药材之后才抬着气若游丝的病人离开。围观的百姓看着热闹已经结束,都纷纷相互攀谈的散开。

“多谢卓夫人仗义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宁月来到花千荷面前恭敬的谢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峨眉派的宗旨,先生也无需谢我。像这种医道败类,没要了他们的命已经是我开一面了”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花千荷还是故作萍水相逢一般淡淡的说道。

“糟糕”突然,宁月脸色大变露出了一脸的懊恼。

“易先生怎么了?”花千荷芳心一颤,流转着眼波好奇的问道。

“哎,没收他们医药费也就算了,我的那件棉衣还盖在病人身上呢……这下子,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呵呵……”花千荷微微一愣,突然间掩嘴笑了起来。宁月语气虽然懊恼,但脸上的表情却何其的风轻云淡。轻松的一句话,却将两人无形的尴尬瞬间化解。

“先生在乎这一件棉衣么?”

“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那件棉衣,可是在下半个月吃食呢……”宁月的话语虽然心痛,但脸上的表情坦然豁达,再次让宁月的身影和花千荷脑海中的人渐渐的贴合。

“对了,方才我见先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知病人身中剧毒,并且还能报出说中之毒为何物。先生是如何办到的?”花千荷眨着眼睛有些俏皮的问道。

“卓夫人请”宁月拱手示意,与花千荷并肩的走进药铺,“卓夫人想来也是懂医的,这医学一道,望闻问切乃是根本。

在下只是在望字上下了点功夫。看上一眼,便知他乃中毒之身。而从他的呼气之中,我闻出了他所中何毒。故而无需触碰就能知晓。卓夫人请坐,在下藏有一壶好茶,正好拿出来谢卓夫人相助之恩”

“呵呵呵……常人谢恩要么拿出绢丝银钸,要么许下承诺。倒是你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拿壶茶道谢?是先生没有诚意呢?还是其他?”

“慧剑卓府乃和府数一数二的大户,在下这点家当全部加起来都不够夫人看一眼的。何况在下只是一介江湖郎中,就算有心许诺也无法帮上夫人什么忙。与其徒留尴尬,不如以茶谢之。”

“先生倒是妙人”花千荷淡淡一笑,眼光一瞟精芒隐露。在药铺虚掩的房门之中,墙壁上那一朵盛开的莲花何其的高洁脱俗。

“哎呀,藏的太深了,竟然废了这么大的劲才掏出了。”宁月一脸狼狈的钻出柜台,身上都沾上了尘土,一身青衣尽是褶皱,但脸上的笑容却让人只感觉亲近。

“卓夫人?”宁月抬头,却见大堂中已经不见花千荷的身影,倒是贴身侍女翠柳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一脸尴尬。

宁月轻轻一笑,缓缓的走向房间,只见花千荷正怔怔的望着墙上那一副傲骨天成的莲花图,莲花图的留白处,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而这,真是让花千荷惊为天人的爱莲说。

“卓夫人,在下虽是男子,但你不请自入在下的卧室,是不是有些失礼……”但接下来的话,宁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花千荷猛然转身,双眼之中已经闪烁着泪光。

“夫人……你……”

“是你?”花千荷有些呜咽的声音响起,泪光中仿佛闪烁着星辰。刹那间,宁月突然感觉有些于心不忍,脸色瞬间变得有点不自然了起来。

“夫人,你……这是何意?”

“果然是你”花千荷努力了许久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如果不是你,你又如何有这篇爱莲说?如果不是你,我又为何会伤势加重……”

“卓夫人请自重”宁月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在下实在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我与夫人今日才相遇夫人的伤势加重与在下何干?”

“本是人间过客,何必相知相识,飞鸽传事已非,此情此意难为情易先生做的好事,难道现在忘了?”花千荷略带娇嗔的说道,看着宁月渐渐瞪圆的眼睛渐渐浮现出的震惊心底说不出的窃喜。

“你是……”宁月突然苦笑的摇了摇头,“哎……想不到在下偶遇的千里知音竟然会是卓夫人。实在意外,意外之极……”

“如今你我已相见,我现在倒想问你,你此刻是否难为情?”

“羞煞我也”宁月淡淡的一笑,轻轻的转身回到了大堂之中。从容的端起茶几,娴熟的泡着香茶。花千荷坐在宁月常坐的躺椅之上,一脸迷醉的看着宁月的动作。哪怕随意的抬手,在花千荷的眼中都如此的潇洒。

宁月轻轻的端着茶杯递到花千荷的身前,“请用茶”

“你这是谢我?”花千荷有些俏皮的用着慵懒的声音问道。

“刚才是,现在是请朋友”

“你还当我是朋友?”花千荷接过茶轻轻的一嗅,“好茶”

“本来就是好茶,我藏了很久也不舍得喝”

花千荷轻轻的放下茶杯,眼神中有着掩不住的柔情,“易先生爱莲,那你最爱的是何种莲?”

“自然是天山雪莲”

“为何?”花千荷诧异的问道。

“远离于尘世,不染一片红尘。傲然凌立在雪山之巅,冰洁无暇”宁月说着,脑海中浮现出千暮雪的身姿。那一瞬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迷醉。

“你不是说,你更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么?”

“那是我自己,而我不是我所爱。荷塘之莲,乃花中君子。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为君子,当浑然傲骨,宁折不屈。我以莲拟人,这爱莲说,却是我对自己的告诫。倒是让卓夫人见笑了……”

“哎”花千荷轻轻一叹,“妄我酷爱荷花,去爱的如此肤浅。我只爱荷塘之美,而先生却已见莲之魂,倒是让我有些羞愧。千荷希望先生能有暇时宾临寒舍,也真心想聆听先生的教诲,还望先生不要拒绝。”

“夫人芊芊之意,在下明白。但在下恐怕要让夫人失望了……”

“为何?”

“夫人既是卓夫人,还须问在下为何么?难道夫人就不怕瓜田李下之嫌?”

“哼”花千荷顿时有些气恼,一拍手把站了起来,“我与先生乃君子之交,清清白白,先生难道会在乎这些庸俗之言?”

宁月缓缓的站起身,一脸郑重的看着花千荷似怒似噌的俏脸,“君子虽坦荡,但也人言可畏”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男才女貌

“你非要如此么?”花千荷激动的上前一步,却又在刹那间有落寞了下来,微微的低下头,哀怨的声音仿佛黑夜里的凉风一般,“我不奢求什么,难道连发乎情,止于礼都不行?”

“那一日刚写出爱莲说,心情激荡之下便做出那么一件荒唐事。原本以为,那封信会随风散落在某个天涯海角自此渺渺无踪,但想不到还是落到了夫人的手中。

当我接到夫人第一封回信之后,我便知道我做错了一件事。而现在,看到了夫人知道了夫人,如果再不悬崖勒马那就更是一错再错。夫人的好意,天行心领了”

“噗”话音刚落,花千荷突然脚下一踉跄倒退了一步,一口鲜血喷出如空中盛开的娇艳的玫瑰。

“夫人”

“卓夫人”

渺渺的药香充释着药铺,花千荷只感觉仿佛置身仙境之中。浑浑噩噩昏昏沉沉,过了不知道多久,花千荷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努力的睁开眼皮裂开一条细缝,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药铺中扇着火炉熬药。

“夫人,您醒了?”

这是翠柳的声音,花千荷很熟悉。听到了翠柳的声音之后,花千荷悬起的心放了下来。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猛的睁开眼睛。

“果然这里是一间药铺,那么自己之前见到易先生就不是在做梦?”花千荷眼波流转的想到,但一想到之前自己被易先生拒绝,心中更是一恼的冷哼一声。

“夫人,你醒了?刚才真吓死我了。要不是易先生妙手回春,夫人这次暗伤发作翠柳都不知道这么办才好”

花千荷转过头看着翠柳,有些自怜的轻轻一叹,“家里的樱野花已经用完,难道这里有樱野花这味药么?”

“樱野花虽然能压制你的暗伤,但樱野花本身也含有毒素。常年服用,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夫人以后还是少服用为好。”宁月温柔的声音响起,端着一碗药缓缓的来到花千荷身边放在桌旁,翠柳连忙端起想要为花千荷服下。

“现在还太烫,等凉了再喝。”

花千荷故意别过脸不去看宁月儒雅的容颜,“你不是说和我相知相识乃是错么?你还救我做什么?”

“夫人忘了在下的身份了?我是大夫,救死扶伤乃是本职。”宁月缓缓的来到一张椅子边坐下淡淡的说道。

“是么?”花千荷嘴里虽然倔强,但心底还是微微窃喜,“我这伤已经十年了,遍访名医也无可奈何,只能依靠樱野花短时间压制。你倒是好本事,能不依靠樱野花便将我的伤势压制?”

“你的伤,原本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因为拖得日久,就显得有些麻烦。夫人,给我点时间,我替你想想办法”

看着宁月目光灼灼的眼神,花千荷突然感到有些害怕有些害羞,微微的低下头,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恩了一声。

宁月说这话也不是虚情假意,也许是对利用花千荷感情的愧疚,也许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宁月倒是真心想治好花千荷的伤,至于会不会替峨眉增强实力会不会为自己增加危险,宁月倒没真的放在心上。

宁月现在已藏在暗处,只要不暴露峨眉就算有着武道高手又有何用?再说了,就算暴露了,了不起故技重施。茫茫人海要藏一个人何其的简单?宁月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很自信的。

“日近黄昏,我也该回去了”花千荷轻轻的站起身体,放下手中的空碗轻轻的说道。这碗药不仅不苦,喝在口中竟然还很甘甜。花千荷对宁月的细心体贴更加感动,心底的小鹿不由得加快了奔跑。

“也好,夫人请慢走”宁月跟着站起身,目送着花千荷缓缓的走出药铺。

突然,花千荷在即将跨出药铺的一刻顿住了脚步,微微的侧过身,“如果我请你来卓府替我医治,不知你可否愿意移驾?”

“医者父母心,天行随叫随到”

花千荷默默的点了点头,在翠柳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微微的启动,摇摇晃晃仿佛摇篮一般。花千荷迷离的目光望着窗外,不知不觉,脑海中翻腾的都是宁月的一举一动,“易天行?呵呵呵”

“夫人”翠柳有些犹豫的叫了一声。

“何事?”

“你和易先生万一让老爷知道了”

“他要是知道了我便杀了你”花千荷的嘴角虽然勾起一丝微笑,那笑容如此的迷人如此的美丽但翠柳听完之后,刹那间脸色一白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宁月其实并不懂如何医治花千荷,他连花千荷受了什么伤都不知道。但只要是暗伤,他的赤炎丹就是灵丹妙药。当然,为了更好的完成计划,宁月并没有直接提供赤炎丹。而是将赤炎丹稀释之后赶巧做到压制花千荷的伤势。

时光冉冉,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天地回春,尤其是蜀州已经可以感受到一丝艳阳夏日的暖意。池堂中的荷花已经露出了小小的花朵,碧绿的荷叶已经微微的迎风招展。

花千荷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眼前的画卷之上,几朵妖艳的莲花如此的圣洁美丽,花开十六瓣,中间的九孔莲蓬都如此的动人心魄。

“易先生,你觉得如何?”花千荷有些炫耀的声音响起,望着身后的宁月眼神中充满着温柔。而这种眼神,自从她师弟意外坠亡之后就再也没有表露过。

宁月轻轻一笑,缓缓的走上前。望着画卷上这几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心底甚是惊叹。莲花美得摄人心魄,这三朵莲花集傲骨与妖娆完美融合,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

但更让宁月心底暗惊的,却是花千荷的剑道境界。那些莲花花瓣,哪里只是单纯的花瓣。根本就是一柄柄寒光闪闪的剑。以剑气为傲骨,以剑法为妖娆。花千荷寄情于莲,却想不到武道竟然也与花相容。

如果不是花千荷受了十年暗伤之苦,这天人合一境界也不会一拖这么多年。而现在暗伤尽去,竟然武功一飞冲天。宁月不禁苦笑,自己不知道是造了福,还是做了孽。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傲骨天成,冰清玉洁。这三朵莲,却是已画绝了莲花。如果这还不是大成之作怕世间再难有大成了”听着宁月的赞美,花千荷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只不过美中不足”宁月说着,闪电般的抓起画笔在画卷中涂抹开来。而花千荷猛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宁月的下笔如龙。

“正所谓鲜花还须绿叶衬,有花无叶就像失去星辰的月色。”随着宁月的下笔,一片片荷叶出现在莲花的缝隙之间,眨眼间,画卷之中的空白被填充了起来,三朵莲花也仿佛活了过来在风中微微摇曳。

放下笔,宁月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杰作,脸上挂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的几片荷叶的确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比起那三朵完美的莲花简直不值一提。但正因为自己的那几片叶子,致使这副莲花图从画卷中立体了过来。

“先生大才小妹佩服”花千荷的眼中瞬间绽放出无限惊喜,对这副画卷,顿时喜欢的不能自已。

“不敢当,夫人,在下来到蜀州已经半年了,前些时日去县衙报税,但县令大人却让我去寻峨眉分院。不知这是为何?”宁月突然转移话题开口问道。

“哦?先生要报税么?”

“此乃朝廷法度,在下还不屑漏之。”

“你的税免了”花千荷很当然也很霸气的说道。而宁月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夫人慎言,一句玩笑切勿惹来麻烦。”

“先生不信?”花千荷眨着眼波轻笑的问道。

“收税乃朝廷的财物来源,岂能因一言否之?夫人是峨眉弟子并非官宦算了,明日我再去一趟县衙吧。”

“你可知县衙为何让你去峨眉分院?”花千荷有些显摆的问道。

“我进蜀州过蜀道之时,见峨眉弟子在代替太守府收税。想来,是因为蜀州峨眉授命朝廷代为征收而已。但即便如此,也不可一言否定何人可不交税吧?万一事发,在下一世清名,要葬送在牢狱之中了。”

“哈哈哈”花千荷仰天大笑,“如果我说不需你缴税,整个蜀州,就没人敢收你一文钱。先生有所不止,现在的蜀州,是我峨眉的蜀州。太守府节度使说的话,都没我峨眉说的有用”

宁月顿时脸色大变,“夫人慎言”

花千荷微微一愣,瞬间化作一声轻笑,“也罢,有些事你不该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既然如此,你就将税交到此处吧。我慧剑门卓府,就是和府峨眉总舵。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呃”宁月一拍脑门苦笑的摇了摇头。两人并肩着沿着池塘缓缓的走着。而在这一刻,慧剑门卓府之外,一架快马飞速的向着门口飞驰而来。眼看就要冲到门口,但快马却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而卓府门口的守卫,也没有一丝拦截的动作,甚至远远的打开了正门。

快马急速的冲进卓府,一道身形利索的跳下马背。手中提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已经不成人形的人。

“老爷,您回来了”管家连忙跑来殷切的问候。

“嗯,夫人呢?听说她最近伤发频繁,她怎么样?”

第三百二十六章 慧剑卓不凡

“夫人和易先生在荷塘边赏花……”

原本正欲跨步的卓不凡猛然间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脸望着有些惶恐的管家,“易先生?他是谁?”

“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夫人半个月前在外面认识的朋友。这段时间,夫人隔三岔五的请易先生过来。”

“是么?夫人过于沉闷,有个朋友也是好的”卓不凡淡淡的说着,提着手里的人大步向后院走去。口中虽然如此说,但心底的怒火却不禁翻腾。

花千荷二十年来对自己冷眼相待,就连府里的下人都不怎么把自己当回事。现在倒好,竟敢直接将男人请到府里难道你是忘了,这卓府是姓卓的么?

手底下不禁加大了力道,手中提着的人顿时发出一声闷哼。痛哼之后,又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远处的荷塘一片碧波,一对佳人沿着河岸慢慢的走着。两人有说有笑,但看在卓不凡的眼中却妒火中烧。花千荷二十年来都没对自己露出笑颜,哪怕和自己生下卓剑离,与花千荷的关系都没有一丝改善。而现在,竟然对着别的男人露出如此开怀的笑脸,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强烈的妒火瞬间烧红了眼眶,身形一晃已高高的腾空而起。双指并剑,一道剑气狠狠的向宁月斩下。

突生变故,更是吓得宁月浑身一颤,踉跄的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剑气来的如此的快,如此的狠绝。天地灵力颤动的时候剑气已经划破了时空。

“嗤——”又是一道剑气升空,千钧一发之际,花千荷手掌一挥斩出一道剑气将卓不凡的攻击击溃。但这,却只是开始,在卓不凡挥出剑气的时候,身形已经化作流光眨眼间来到宁月身前。

冰冷的眼眸充释着无穷的杀意,仿佛在卓不凡的眼里,眼中的宁月早已是个死人。他平日对花千荷低声下气,并不是代表他怕了花千荷。身为天人合一的高手,身为慧剑门的传人,他岂会怕了花千荷?如果不是爱的深,爱的炽烈,他早已妻妾成群早已可以潇洒一生而不是像现在和花千荷做着有名无实的夫妻。

宁月的眼中充满了惶恐,就连眼孔都在剧烈的扩展。论演技,此刻的宁月绝对是影帝级别的存在。看着宁月的表现,卓不凡心中的妒火越发的高涨了。

不懂武功?你都可以对一个不懂武功的笑脸相迎,对一个普通人如此的亲近。却对自己惊才绝艳的丈夫冷眼相待二十年?我卓不凡到底哪里比人差了?我到底哪里不够优秀?想到此处,对宁月的杀念更加的坚定,下手更加的不留情。

正在一掌击中宁月胸膛的一瞬间,宁月的身体突然间被一条白绫缠绕。巨力传来,宁月的身体猛的被拉到一边险险的避过了袭来的一掌。

卓不凡心底仿佛在滴血,身形一错,再一次向宁月追去。幻影如烟,残影重重。而花千荷的身影,却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无处所在,又无处不在。

一个要杀宁月,一个要救宁月,但两人却没有一次交手。卓不凡变换了好几次身法,但却始终无法突破花千荷的封锁,无奈之下只好顿住了脚步。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仿佛隔着天涯海角的对视。宁月实在无法相信,如此冷漠的眼神,会是一对夫妻拥有。

“你为了他,竟然不惜与我动手?在你的心中我是什么?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丈夫”卓不凡终于开口了,愤怒的嘶嚎划破九霄。

“易先生是我朋友,我不许你动他”花千荷咬着嘴唇丝毫不示弱的冷冷回道。

“朋友?我看是面首吧?花千荷,你太让我失望了”

“面首?”花千荷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颤抖的伸出指尖,“卓不凡,你无耻”话语瞬间,眼眶之中蕴满了泪水。

仿佛被击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卓不凡的气势刹那间虚弱了下来。仿佛变脸一般露出的满脸的惊恐,“千荷,不要动怒,万一引发伤势……”

“你还在乎我的伤势?我不是养面首的不要脸的女人么?”

“千荷,那是我的一时气话。你别哭,牵动伤势就麻烦了……”身形一闪,卓不凡已来到花千荷身前,闪电般的抓起花千荷的手臂替她把脉。卓不凡了解花千荷,花千荷不爱他,但花千荷也不会背叛他。或者说,在花千荷的心底,除了莲花再也不会爱其他人。可惜……卓不凡不知道爱莲说,也不知道宁月用了什么样超越时代的手段。

“咦?”惊疑一声,露出满脸的疑惑。

花千荷用力的收回手腕,仿佛嫌弃似的擦了擦衣袖,“若不是易先生妙手回春,你回来怕是见不到我了。我请易先生进府,是为了替我治伤。你倒好,恩将仇报的还要易先生的命?”

“什么?易先生是……你请来的大夫?”卓不凡脸色一僵,看着倒在地上还满脸惶恐的宁月顿时感觉异常尴尬。

“哎呀抱歉……易大夫,卓某是个粗人,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说着,卓不凡大步向宁月走来,伸出手放在宁月身前。

宁月仿佛刚刚回过神一般,畏畏缩缩的将手伸到卓不凡的手中被他拉起。

“无妨的……无妨的……”宁月略显失魂落魄的说道,就像一个真的不懂武功受到惊吓之后的样子。但心底,宁月却已经对卓不凡提起了万分警惕。

果然,在宁月刚刚有了防备的时候,一道阴柔的内力顺着手掌导入体内。这道内力极其阴毒,就像病毒一样潜伏在体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而一旦爆发起来,就是神仙难救。

卓不凡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宁月,既能出去宁月这个情敌,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等到宁月发作身亡,这道内力也会散去不留丝毫痕迹。

“不凡,你手里拎的这个是谁?”这时候花千荷才注意到卓不凡手中已经不成人形的人。

“他啊,天幕府的余孽,五年前侥幸逃了一命。以为躲在深山之中我们就找不到他了,哼天真明日送他去峨眉,让掌门师姐活祭了他”

宁月正想将体内那道阴柔的内力逼出,一听卓不凡的话顿时停下了动作。用内力将这道阴柔之力包裹,脸上装出来惶恐的神情。

“天幕府?这……这是朝廷命官啊……你们……你们这么做不怕杀头么?”宁月有些害怕的倒退了几步,眼神闪躲的扫着地上卓不凡手中不知死活的人。

“哈哈哈……朝廷命官?”卓不凡冷笑的瘪瘪嘴,“在蜀州,峨眉才是真正的朝廷命官”

“这……”宁月依旧一脸惶恐,“那,卓先生,卓夫人,在下告退了……”

“哦?易先生妙手回春救了我夫人的命,我还没有好好酬谢先生呢。今晚留下来吃饭吧,就当卓某向易先生陪个不是……”

“这……”宁月眼神有些闪躲。

“易先生就不要拒绝了,否则就是不给卓某面子卓某真心想交易先生这个朋友,方才卓某的确鲁莽,莫非易先生介怀在心不愿与卓某相交?”

“不……不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宁月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底的惶恐压下,脸上再次挂上了熙和的笑容。

夜风徐徐,似乎要带走一天的燥热。在卓府的大堂之内,一张华贵的八仙桌上面摆满了丰富的酒菜。花千荷轻轻的捋起袖子,舀了一勺莲子羹放入宁月的碗中,“千荷多谢易先生救命之恩,如没易先生出手,千荷恐怕过不了夏天。”

看着花千荷自然温柔的动作,卓不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这是卓不凡二十年来从未体会过的待遇。以前哪怕和花千荷一起吃饭,都形同陌路,各自吃完离开。

心底的妒火再次熊熊燃烧,但想起打入宁月体内的那道内力,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丝阴冷的诡笑。

“易先生,卓某敬易先生一杯,一是感谢易先生治好了夫人,二是为今日下午的事道声歉。”

两人相视对饮,宁月缓缓的放下酒杯有些好奇的盯着卓不凡直看。

“卓某脸上有什么么?为何易先生如此看我?”

“今日下午,卓先生的风采恍如仙人。能腾云驾雾,也能翻山倒海想来这个,就是世人常言的武功?”

“不错,莫非易先生没见过武功?”卓不凡好笑的问道。

“武功我见过,但也从来没见过如此惊天动地的武功。想来……卓先生的武功在蜀州之地也是顶尖之流的吧?”

“哈哈哈……不是卓某自夸,别说蜀州之地,就是放眼九州。天榜武道之下,敢言胜我者也是寥寥无几。易先生何故此问?”

“像你们这样高来高去的人物,定然心比天高。易某只是一介郎中,就算有些医术也不该令卓先生如此屈节相交吧?卓先生这么客气,让在下有些惶恐。”

“哈哈哈……易先生倒是风趣。”卓不凡放下筷子淡淡的一笑,“我们武功高强的确不假,但我们江湖中人刀头舔血,谁也不知道那天就受了要命的伤?就像夫人,十年前一战受了重伤之后十年来都需要靠着樱野花续命,就算如此,也不知道哪天就挺不过来了。易先生能治好夫人的暗伤,医术之高恐怕也是世间一流。听先生的口音,似乎不是我蜀州之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 铮铮铁骨

“我本是蜀州之人,自幼随叔父离开蜀州游学。而后在终南拜入师门。半年前,家父病逝。回到蜀州处理完家父后世之后也不愿在远走,便买下那间铺子开启了药铺。”

“原来如此,易先生医术如此精深,想来易先生师门之中亦是藏龙卧虎。如果易先生有同门愿意出山,蜀州武林定奉为贵宾。不知易先生可否转告一声?”卓不凡突然间一脸郑重的说道。

卓不凡的表现也在宁月的意料之内,正如他所说,武林中血雨腥风。尤其是像卓不凡这种顶尖高手,他们不再会受到皮肉之伤,而一旦受伤就是伤及本源暗伤。所以一旦和一个医术高的师门打好关系,那就相当于多出了一条命。至于卓不凡口中的易先生……死人自然不在考虑之内。

“卓先生如此盛情,在下就出蜀州一次回一趟师门吧。”宁月心中一喜,想不到幸福来的这么快。蜀州之地如今被峨眉封锁的严严实实,宁月要闯过关卡的确不难。但要闯过十数道关卡而不被高手拦截,却是没有一点把握。而现在,如果有了卓不凡的放行令,宁月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蜀州。

“那就有劳易先生了”卓不凡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打入宁月体内的内力潜伏期短则三天长则半个月,死在外头荒郊野外神不知鬼不觉。

“易先生,蜀州近日封禁严查,过会儿让夫人给你开一个通行路引……”

“卓不凡,你小算盘打够了没有?”一边一直满脸微笑听着两人对话的花千荷,突然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冰冷的话。仿佛花千荷哪怕在生气,她的脸上都是那种温柔的笑容。

“夫人……你……”卓不凡脸色一黑,顿时有些气恼。

“有易先生在蜀州,还须他什么同门啊?你是拐着弯的想赶易先生走么?”

“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我这不是……替蜀州招揽人才么?”卓不凡不悦的放下筷子,而宁月此刻却显得尴尬的无地自处。

“卓先生,卓夫人,夜已深,可否容在下告辞?”宁月轻轻的站起身,躬身说道。

“夜已深,先生还是在此住一晚明早再走吧翠柳——带易先生去客房休息……”

“卓夫人,我……”宁月还想说话,但一见花千荷瞪圆的眼睛,竟然有些势弱的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身后隐隐的传来卓不凡与花千荷的争吵声,宁月脚下的脚步一顿,心底突然有种浓浓的罪恶感,“翠柳姑娘,卓先生和夫人……他们一直这样么?”

“反正自翠柳进入卓府之后已经如此了,尤其是少爷死后,老爷更是很少回家,每次回来总是伴随着争吵。易先生千万不要见怪,这,并不关易先生的事。”翠柳这些天和宁月也熟络了,所以有些事她也愿意告诉宁月。

“你们少爷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去年在离州的时候,死于天幕府的宁月手中……”

“哦?”宁月的心猛地咯噔一下,脸上却是毫无变化。在离州?宁月的心思流转,难道是峨眉四剑中的一个?

窗外渐渐的陷入寂静,就连夜虫也停止的欢唱陷入的沉睡。宁月猛然间睁开眼睛,轻轻的穿上衣服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房间之中。

在卓府的这么多天,宁月已经将卓府摸个透彻。在卓府后院的假山下面有一处隐蔽的密室,而今天被卓不凡带回来的人,应该就被关押在此处。

宁月的轻功早已练得落地无声踏波无潋,仿佛鬼魅一般来到后院。轻轻的扭动机关,身体一钻便已落入密室之中。

密室之内燃烧着烛火,在一处监牢之中,一个不成人形的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囚笼之内。宁月来到监牢边,看着那把硕大的铁锁淡淡的一笑。从腰间掏出银针轻轻扭动,硕大的锁就被轻易的打开。

从余浪手里学到的手段果然是行走江湖的利器,像这样的大锁,换做一般武林高手需要斩断还需要很大的力气但在宁月的手底却如同虚设。

宁月轻轻的来到人影身前蹲下,手指扣上他的脉门,却现这个人的气海丹田已经被废,就连奇经八脉已经断了一半。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内力流转,导入他的体内。仿佛干枯的大地突然经受了雨水的滋润。眼前的人轻轻的出一声呻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阁下……是谁?”对面的人并没有因为宁月的出手相救而面露感激,反而一脸警惕的盯着宁月年轻的脸盘。

“你是天幕府捕快?”宁月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严肃的盯着对方的眼眸。

“不错……阁下是谁?”

宁月默默的点了点头,“好汉子”说着,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鬼狐令牌,“天幕府封号神捕,鬼狐”

听到宁月的回答,对方的眼睛顿时亮了迸射出惊喜的神光,“鬼狐神捕……您……终于来了……朝廷……没有忘了我们……天幕府……银牌捕快……张羽……参见鬼狐神捕……”

“兄弟,无需多礼。天幕府到底生了什么?”宁月急切的问道。

“胸……胸口……”

宁月闻言,不假思索的轻轻扯开对方的胸口衣裳。一道狰狞的剑伤出现在正胸间。伤口处已经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像一张大嘴长在他的胸口。

“好重的伤势”宁月深吸了一口气惊诧的说道。

“掰……掰开……”

“什么?”宁月大惊失色,一脸诧异的盯着眼前虚弱的脸盘。

“把伤口掰开,里面有……有重要情报……”

宁月的脸色猛然间一白,为了保住重要情报,他竟然将情报藏在自己的致命伤之中。而现在,要取出情报却需要将原本已经有些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掰开。

这就等于再受一次致命伤害,而与张羽这么虚弱的身体状态可能在掰开伤口之后,他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也许看到了宁月的犹豫,张羽惨然一笑。

“鬼狐大人……我是捕快这个情报……是天幕府上千弟兄的命……求大人不要犹豫,取出情报吧”

宁月眼神一凝,迸射出崇敬的精芒。哪怕张羽只是一个银牌捕快,但此刻,他却在宁月的眼中如此的伟大。颤抖的手轻轻的靠近伤口,微微力,缓缓的撕开已经闭拢的伤口。

伤口被分开,鲜红的血再一次溢出伤口。张羽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仿佛触电一般的痉挛。但是,他依旧死死的咬着牙关,被撕裂的痛苦也没让他出一声嘶嚎。

手掌内力涌动,一个拇指大小的蜡丸被吸出伤口落入掌心。宁月连忙拿出随身带的金疮药替张羽敷上。过了几息,张羽的颤抖在缓缓停下。但他的气息,已经微弱的低不可翁。

“蜡丸……交给……贺总捕……一定要……”

张羽勉强的挤出几个字,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看着张羽凄惨的模样,宁月心底不由的涌起一丝愤怒。轻轻的将张羽背在身后,“好兄弟,我带你走”

顺着密道,宁月仿佛青烟一般飞出后院,身形如风的冲出假山。刚要施展轻功离开卓府,一道剑气仿佛跨越了时空对着宁月迎头斩下。

宁月大惊失色,双指并剑,一道剑气突然间激射而出狠狠的迎上斩落的剑气。剑气爆碎,而宁月凌空飞渡的身体也只好化作柳絮飘落。

“十派联盟的人,本座等你们很久了……咦?”卓不凡轻轻的走出黑夜,目光灼灼的盯着宁月。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的复杂,惊喜和仇怨交织让宁月一时莫名其妙。

原本卓不凡打算吸引十派联盟的人前来救人送死,十派联盟为了他费尽这么大的力气肯定不会就这么让他死。但想不到……十派联盟的人没来,宁月却来了。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宁月,你果然还没死”卓不凡咬牙切齿的盯着宁月年轻的脸庞,“还我儿子命来——”

天空突然放亮,星辰在剑光之中如扭曲的水面荡漾着波澜。一道剑气突然出现,仿佛横空的桥梁。剑气刹那间成型,刹那间化作流星向宁月的面门刺来。

慧剑门的剑法以快著称,在快剑之中,慧剑门就是快剑的标杆。所以,慧剑门又被称之为一字慧剑,言外之意就是一招分生死。

卓不凡含恨出手,一剑刺出行云流水。在宁月还没反应的时候,剑气已经袭到了面门。无论是宁月升起神魂,还是动琴心剑魄都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宁月一指点出。在宁月所有武功之中,唯有无量劫指的动度最快。冥冥之中,一指就连宁月也也不知道点到了何处。

卓不凡的剑气太快,快的就连宁月的意识都跟不上。但是,冥冥中似乎有着天意,宁月的一指剑气竟然刚巧的拦在了剑气的前面。

“轰——”

气浪翻卷,强大的爆炸席卷四周吹得周围的花草假山连根拔起。强大的动静唤醒了整个卓府,下人护院慌乱的冲出房间拿着刀枪棍棒赶来。

宁月庆幸的舒出一口气,身形一闪再一次冲上高空。还没来得及吐气,眼前突然盛开了一朵绚丽洁白的莲花。莲花花瓣化作漫天的剑气仿佛流星雨向宁月激射而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以一敌二

宁月脸色猛然间一沉,逃走的计划再一次被打断。无奈之下,宁月的身影再一次缓缓的飘落。一道神魂虚影猛然间升空,绽放着金色夺目的光彩。

虚影手掌舞动,仿佛神魔搅动天地。如流星一般的剑气随着手掌的挥舞破碎,无尽的灵力浪涛席卷天空。天空的星辰越发的昏暗,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夹住宁月的退路。

看到这一幕,宁月的心底突然有些可笑。自己治好了花千荷,但如今,花千荷却是要取走自己的命。说后悔倒是没有,唯一的感慨却只有造化弄人四个字。

“宁月啊宁月,你竟敢来我卓府?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我们夫妻两个日日夜夜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卓不凡面孔扭曲的说道,而宁月身后的花千荷却一脸的冷漠,唯有那迸射的气势越发的高涨。

“毁我天幕府,屠杀我天幕府捕快峨眉派好大的胆子看来峨眉是真的想割据自立了,那就等着朝廷的大军踏破蜀州吧”宁月丝毫不弱气势的喝道。

“哈哈哈……你先有命离开蜀州再说千荷,咱们儿子就死在他的手里,替离儿报仇”

一剑光寒,剑气突然出现有眨眼间向宁月刺来。而这一次,宁月已经升起神魂也不会面对卓不凡的剑气束手无策。

神魂虚影舞动手指,一张无形的琴出现在神魂的掌心。琴声悠悠,仿佛天地的鸣唱。五彩的剑气如砖石般散发着迷人的霞光。

五彩剑气迎着卓不凡的剑气冲杀而去,在空中炸开爆裂成漫天的星辰。论单打独斗,宁月比卓不凡技高一筹。卓不凡的剑气破裂,但宁月的琴心剑魄依旧趋势不改的向卓不凡冲杀而来。

突然间,身后传来的尖锐的锋芒。花千荷的剑气已经蓄力完成,万道剑气如雨一般向宁月的神魂刺来。每一柄剑都仿佛一片莲花花瓣,就像花千荷画的莲花一般晶莹无暇却又傲骨天成。

宁月一手舞动,神魂虚影猛然转身一掌向身后打去。一只金色的手掌突然成型,化作掌力之后猛然间放大。将刺来的千万剑气笼罩在掌心。

“轰”手掌与万千剑气相接,强烈的爆炸腾空而起。灵力的乱潮突然间翻卷,无尽的星空都仿佛剧烈的震荡。

周围赶来的下人们瞬间暴退。老爷和夫人联手御敌,这样的敌人已经不是他们所能面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免得被交战的余波震死。

在化解了花千荷攻击的刹那,卓不凡的再一次攻击升起,在琴心剑魄即将刺破卓不凡护体罡气之前,剑气斩落将宁月的琴心剑魄击溃。

天地的狂风炸起,搅动着三人奔腾的气势。宁月以一敌二,却显得有些吃不消。别说反击了,时间一久恐怕连逃走都是奢望。

但是,宁月身后的张羽成了宁月撤离最大的麻烦。天涯月咫尺天涯,几乎是速度的极致。但如此高速的移动,别说能不能躲开卓不凡两人的封锁,就是躲过了身后的张羽也未必吃得消。

更可况……此刻的卓不凡已经将气机锁定了张羽,目的已经不言而喻。用张羽牵制着宁月,将他活活的耗死在这里。

这似乎已经踏进了绝境,宁月想要逃生,除了抛下张羽之外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但抛弃张羽,宁月也的确做不到。

似乎被剧烈的动静唤醒,宁月背后的张羽悠悠的醒来,“大人……放我下来……否者……您逃不走了……”

“曾经有过一次,我和一众弟兄被困在了大火之中。当初我还只是一个银牌捕快。我的弟兄把我扔出了大火,而他们,却全部葬身在大火之中。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我再也不会抛下兄弟。”宁月的声音很轻,却让谁都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决。

“嗤”剑气再一次袭来,这一次的目标却直指宁月背后的张羽。宁月眼中历芒一闪,愤怒的一掌向伸手扫去。

卓不凡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化作流光。身影仿佛无处不在,一道道剑气如天空的星辰落下。而且每一道剑气,都直指宁月背后的张羽,这让宁月疲于招架却无可奈何。

突然间,身后的花千荷出手了,在宁月疲于奔命的时机,身边的莲花剑气突然间在空中汇聚,化作一道缠绕着浓浓道韵的天剑狠狠的向宁月的胸膛刺来。

“铮”琴声突然间的响起,仿佛天空发出的怒喊。一道五彩的光华刹那间形成在宁月的身前。

“轰”在光华刚刚形成的瞬间,天剑与之狠狠的相触,一瞬间天地为之定格。无尽的气流肉眼可见的向宁月与花千荷交战的焦点汇聚凝缩。

宁月抬眼,凝视着花千荷的眼眸。花千荷的眼光中,只有那冰冷的杀意。从宁月出现的一刻起,花千荷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对她来说,没必要对死人浪费口舌。杀子之仇,丧子之痛都汇聚在这一剑之中。

天剑缓缓的推进,哪怕那么的艰难,那么的缓慢,但花千荷依旧费力的刺出这一剑。交战中间的空间仿佛破碎,蔓延出一道道如雷光一般的裂纹。

而身后的卓不凡却是大喜,这是他等了很久的机会。内力狂涌,无穷冷冽的剑意仿佛能冻彻天地。剑胎升起,与剑气融为一体狠狠的向宁月的后背刺来。

空间仿佛嘣碎,背后的天剑刺破了一道又一道屏障,眨眼间来到了宁月的身后,直指张羽的背心。电石花火之间,宁月的心猛然间提到了嗓门口,精神识海也在刹那间爆开。

“哈”宁月暴喝一声仿佛从周身掀起了滔天大浪。一道气波沿着宁月为圆心向四周横扫而出,随着宁月的手臂张开。八面金色的碑文突然间的出现在宁月的周身呈五行八卦排列。

花千荷的剑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刺破气波再一次飞速的撞来。而与此同时,身后的卓不凡一剑也来到了宁月的背心。

“叮”清脆的交击声响起,无论花千荷还是卓不凡,几乎同时刺中宁月推出的金色透明碑上。

“阴阳太玄悲?”卓不凡惊呼一声。

“就算不老神仙的神功绝技,我们要定要破之喝”

“咔”清晰的声响传来,金色的石碑之上突然涌现出细密的裂纹。而这一刻,宁月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刹那间冷汗直冒,气息急促。

接连不断的交手,几乎没给宁月一丝喘息的机会。宁月可以面对一千个武林高手围攻而生生不息。但面对两个天人合一的围攻却感觉到无比的吃力。

底牌尽出,就连还不能熟练掌握的阴阳太玄悲都使出了。但这个死局,似乎还是没有一点转机。精神识海剧烈的消耗,如果不能尽快突围,自己恐怕要在这里被活活耗死。

“轰”阴阳太玄悲终于经受不住两面的夹击轰然爆裂。无尽的金芒仿佛被巨石砸中溅起的水花一般向两边拍去。无论花千荷,还是卓不凡都身体一震连连倒退。

而处在爆炸中间的宁月,却再也压制不住气海的翻涌喷出一口鲜血。

“夫人,他受伤了,我们一鼓作气为离儿报仇雪恨。”卓不凡兴奋的叫道。

“大人……您怎么样?”背后的张羽颤抖的问道。

“没事,一些小伤……”

“大人,你不要骗我,虽然属下武功低微,但属下知道,卓不凡花千荷两人任何一个的武功都不在大人之下。你带着属下,是走不了的”

“别说话,我一定有办法带你离开”宁月冷着声音喝道,眼神却冷冷的盯着互成夹角的卓不凡和花千荷。他们的气势再一次锁定了自己。刚才的剧烈冲突,三人都受了一点伤。但相比于宁月此刻激荡的内府,卓不凡和花千荷所受的伤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突然,张羽闪电般的伸出手指抵在自己的咽喉,“大人,离开之后,一定要将情报交给贺总捕,那可是天幕府上千弟兄的命”

“住手”宁月眼眶欲裂大暴喝,但张羽的手指,已经刺进了自己的咽喉。当初我为了给张羽续命,宁月传了一缕功力。但想不到就是这缕内力,却是让他了结了自己。

肩膀处一片温热,这是张羽喉间喷洒的鲜血。宁月浑身一震,心脏的剧烈跳动仿佛鼓声一般震动天地。若隐若现的道韵突然间荡漾开来,浑身的气势仿佛爆发前的火山压抑的可怕。

宁月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张羽,动作如此的随意自然。但时刻锁定着宁月的两人,却在感应中失去了宁月的踪迹。无法锁定宁月,也代表着无法做出攻击。这么好的攻击机会,却在指尖仿佛流沙一般溜走。

“这一笔血债,我会算在你们的头上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必杀你们”

“哼,看你能不能活过今天再说”

“铮”一道琴声突然间响起,琴声激荡天地,弹奏着惊天的音符。天地阴沉,无尽的虚空之中突然闪烁着无数星芒。无数剑气,仿佛雨点一般洒落。卓不凡与花千荷猛然间脸色大变,纷纷祭起剑气迎上天空的剑气。

第三百二十九 相忘于江湖

仿佛万千星光炸亮天空,卓不凡与花千荷都心神剧震。宁月这一剑表现出来的威力乎他们的想象。但他们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宁月要在之前留手。

琴心剑魄,以情入道。情绪越是激荡,施展出来的威力就越大,这也是宁月为何遇强则强的原因。张羽自尽在自己的面前,这给宁月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正因如此,宁月化悲愤的一剑才会如此的惊天动地。

宁月身形一闪,咫尺天涯眨眼间跃上了屋檐。漠然回头,视野再一次定格在地上的尸体之上。卓不凡看到了一双饱含这无尽情感的眼眸,而他也誓,恐怕有生之年,他再也无法忘记。

当天空的剑雨消散之后,屋檐上便再也看不到宁月的身影。卓不凡脸色大变,身形一跃人已化作流光追去。

然而轮轻功,十个卓不凡也未必比得上宁月。当追出数里之后始终无法看到宁月的身影也只好叹息一声回到了卓府。

家里的下人已经在收拾大战过后的痕迹。就连张羽的尸体也被清理掉了。花千荷静静的站在院子之中,望着天空的星辰默默的流泪。

“千荷——”卓不凡轻声呼唤,缓缓的来到花千荷身后,“你哭了?”

“无数次的期盼,希望宁月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也无数次誓,只要有那么一天哪怕拼了性命也要为离儿报仇。但是……他今夜真的出现了,但是……我却无法替离儿报仇……”

“这不怪你……”卓不凡温柔的安慰道,轻轻的将花千荷搂进怀里,“我们还有机会,只要他在蜀州,我们就还有机会。我们联系莫兄,联系骆兄,哪怕联系峨眉,定能将他斩于剑下……”

“嗯”花千荷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但是……我更奇怪的是……我今天才将这个天幕府余孽带到了府里,还将他藏在隐蔽的密室。但是……宁月竟然能今夜就找到,差点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千荷,你不觉得奇怪么?”

“宁月的封号为鬼狐,计谋似鬼,狡猾如狐。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就算再狡猾,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找到密室?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带着那个人来了卓府?宁月诈死逃脱,说不定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卓不凡眼神闪烁的悠悠说道。

“你在怀疑谁?”花千荷猛然间推开卓不凡脱离了他的怀抱,卓不凡的引导她如何能不知?知道卓不凡带回来人除了府里的人还有谁?府里的每一个都是十几年的老人,而唯一算是外人的只有牵动花千荷芳心的易先生。

“你是没想到还是故意当不知道,除了他还有谁?你看看,宁月出现的时候,易先生有出现么?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他是死人么?你的易先生,就是那个宁月”

花千荷脸色猛然间变得难看了起来,眼神闪烁之后愤然转身向着客房走去。卓不凡冷笑的跟上,眼看着花千荷急匆匆的跑向易先生的房门心底又一次涌出无限的妒火。

“哒哒哒——易先生,你睡着了么?”花千荷有些急切的敲着门。

“哼哼还什么易先生,人家早就人去楼空了摆明的事,你竟然不信?易先生就是宁月,他故意接近你就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花千荷……我是你的丈夫,这世上接近你而不带目的的男人,只有我……”

“闭嘴”花千荷冷喝一声,轻轻一掌便击碎了背后的门轩,推开门的刹那,客房之中一片冰冷仿佛回到了深秋寒夜。

“易先生——”花千荷猛然惊呼,身形一闪便已来到床前。躺在床上的宁月早已经脸色紫浑身颤抖。而紧跟进来的卓不凡却是脸色一僵满脸的不可置信。

花千荷连忙抓起宁月的手臂,扣上脉门。刹那之间,花千荷猛然回头,一双眼睛仿佛闪电一般直刺卓不凡的眼眸将卓不凡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玄冥绵掌,卓不凡——”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没理由啊……玄冥绵掌的掌力至少也要三天才作……”卓不凡一脸惊讶的看着宁月不断颤抖的身体,但从宁月的症状看起来,却的确是玄冥绵掌作的症状。

“卓不凡……易先生不仅仅是我的知己好友,他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竟然趁我不注意要他的命?卓不凡……你这是在找死——”花千荷咬牙切齿的喝道,身上的气势猛然间涌出,挂在墙上的长剑突然间吸入花千荷的手心。

“夫人,为夫错了,我替他解毒还不行么?”卓不凡瞬间服软。刚才因为仇人出现,好不容易和花千荷的关系有了一点缓和。卓不凡自然不敢这个时候再和花千荷彻底闹僵。

卓不凡来到宁月身前,手指急点,也在点穴的时候确认了的确是自己玄冥绵掌作这才放心了下来。至于玄冥绵掌为何提前作?卓不凡想来应该是因为易先生不懂武功的缘故。

随着卓不凡的出手,宁月颤抖的身体渐渐地平息,气息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冰寒。直到宁月脸上的青紫色退去,卓不凡这才缓缓的收功。

“千荷,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易先生衣冠楚楚,但他却和你这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定然是个斯文败类。我也是生怕你被蒙蔽了才出此下策的……”

“你的言外之意是说我是个不守妇道不要脸的女人么?”花千荷冷冷的回到,再次来到宁月身边抓起宁月的手臂。直到确认了卓不凡再也没有对宁月做小动作才轻轻的舒出一口气。

“易先生翩翩君子,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不是为了替我治伤,你以为我能请动易先生上门?我与易先生所谈的所有都是琴棋画。我和易先生清清白白,你问府上任何一人都知道。卓不凡,你给出来”

花千荷娇喝一声,冷冷的率先踏出房门。等到卓不凡也离开了宁月的房间,花千荷才默默的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卓不凡的脸。

星光下花千荷如此的美丽,看的卓不凡不禁愣住了。二十年来,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花千荷依旧如初见时的那样美得令卓不凡怦然心动。

“我刚刚武功尽复,想请你为我印证一下武学。卓不凡,拔剑吧”花千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令卓不凡的心又是一阵剧痛。

“夫人,我已保证今后不再对易先生出手,你还要我怎么样?”

“拔剑”

那一夜卓府之内电闪雷鸣,整个卓府,除了宁月睡了一个安稳觉之外,其他人都一夜未睡。宁月虚弱的起床。就像大病初愈一般弱不禁风。

“易先生——”

刚刚踏出卓府的大门,一声急促的呼唤从身后响起。花千荷飞奔的跑了出来,脸上挂着难掩的不舍,“先生要走?”

“原本昨夜就该告辞的,借宿一晚已是失礼。在下告辞,夫人还请留步”宁月略带勉强的笑容让花千荷脸上挤出了一丝哀伤。

“易先生就别骗千荷了,以千荷对先生的了解。先生怕是要离开和府了吧?此去江湖渺渺,怕是再难与先生见面了。”

“额——”宁月惨淡的摇了摇头,“为何不见卓先生?”

“他?”花千荷微微咬牙,“他身体有些小恙,正在休息。”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宁月对着花千荷郑重的拱手。

“等等”看着宁月要转身离开,花千荷突然从腰间解下一面玉片,玉片正面是一柄修长的古朴的长剑,而背面却是峨眉二字。

“你拿着这个,只要在蜀州之地,有此护身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这时,大门之内的翠柳气喘吁吁的跑来,而在翠柳的手中,正捧着一只咕咕直叫的信鸽。

“易先生,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还望易先生不要弃千荷而去。”

宁月接过信鸽,潇洒的挥了挥手从容的离去。

暖风拂面,气温一日高过一日。卓府之内的荷塘上,花骨朵已经渐渐的盛开。花千荷再一次站在河岸边看着眼前装裱起来的映日荷花呆。

好几次她想去药铺找宁月,但又害怕宁月误会她不守妇道。思念化作清风,唯有寄托在眼前的这幅画卷之中。宁月已经离开十天了,但这十天来,花千荷却始终没有等到宁月的消息。

“咕咕咕——”突然,一阵鸽子的叫声响起,花千荷猛然间心神一颤,豁然转身,却见一只鸽子正在头顶盘旋。

花千荷飞身欺上,轻轻一抄便将鸽子抄在手中。彷如柳絮一般缓缓的落下,小心的取下鸽子脚上的竹筒。花千荷颤抖的展开了纸条,猛然间,脸色便已变得惨白如纸。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花千荷喃喃自语,突然间眼中闪烁一丝慌乱。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荷塘边上。

人来人往的街头,仿佛走马灯在眼前闪过。花千荷如花仙子一般从天空缓缓的落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来到了宁月的药铺门口。

眼前的药铺已经大门紧闭,面前门牌上写着工整的休业整顿四个大字。但花千荷知道,她的易先生已经走了。也许已经离开了和府,茫茫人海,也许再也不见。

不知不觉,眼泪迷糊了视野。不知不觉,她有了灵魂被割离的痛苦。

第三百三十 小东

张羽让自己将情报送到贺全年手里,但宁月根本就不知道贺全年在哪。宁月对贺全年的唯一了解就是贺全年外号十全散人,是天幕府金牌捕快中最特殊的一个。

别的金牌捕快,除了武功高深之外,最大的本事估计是治理稳定一方。而贺全年是奇门遁甲,机关术士,星象占卜什么样样都精通。当宁月来蜀州之前特意看了眼贺全年的资料,如果此人将精力都放在武学上,他的成就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点了。

不知道贺全年所在,宁月自然无法将情报送出去。蜡丸中的内容是用天幕府密码写,里面只说了一个人名,再加上一个地址。

在川府城外群山之间,一个宁静的小山村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里深藏的群山连绵的峡谷之中,几乎没有外人来此,当然他们也很少到外面去。

小山村叫小隐村,正如他的名字一般。这里过着半隐居半农耕的生活。但因为土地贫瘠,致使村民们单靠农耕根本无法做到自给自足,所以村里的男人有时候会进入森林用自制的弓箭打猎。

小隐村在宁月看来,就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村庄。宁月一只手牵着马,缓缓的向峡谷走来。远处的村庄轮廓已经非常清晰。山道的两旁,也是开辟出来的贫瘠的农田。但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忙碌的身影在田里劳作。

几乎很少有外人前来,宁月的到来吸引了两岸农田里的所有人目光纷纷直起身体向宁月望过来。

“后生你从哪里来啊?”一个老人拍着手上的泥土,缓缓的走来。

宁月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转过脸,“我从江州而来。”

“看后生的去处,似乎要到我们的村子里去?我这村子在山沟子里,后生到来所谓何事?”

“访友”

“老朽乃小隐村的村长,请问后生的朋友姓甚名谁?老朽好为你引路?”老头看似殷切,但却有些警惕的问道。

“我找小东,老人家可知道?”

“小东?”老头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过了许久才满脸堆笑的说道,“我们村子里的确有一个叫小东的,但是……他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后生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哦?是么?”宁月一脸平静的盯着老人的脸盘。突然咧嘴一笑,“没想到小东竟然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惜……那我可否去拜祭一下?”

“这没问题……后生,我给你带路”老头笑呵呵的说道,一边引着宁月向小隐村走去,一边旁敲侧击的打听宁月的身份。宁月随意的编造了一些身份糊弄了过去,没一会儿,两人便进了村子。穿过村庄,老头带着宁月来到了一处山脚边。

“你看,这就是小东的坟”老头指着一处荒坟说道。

顺着老头的手指望去,那是一座简易的土包。青草碧绿几乎把整个木牌的墓碑都遮掩住了。看到宁月疑惑的表情,老头儿有些尴尬的一笑。

“小东没有亲人在世,他的坟也就没人打理了。”

宁月点了点头,将马系在一边的歪脖子树上走上小东的孤坟,利索的除去坟上的杂草露出了已经饱经风霜的墓碑。墓碑上,只有小东之墓是个单调的大字,而且还歪歪扭扭。

拿出一壶酒,轻轻的洒在坟上,默哀了一会儿,宁月才缓缓的抬起头,“老人家,小东的家是那一家?”

老头抬起手指着最近的一间破茅房,“就是这一家,三年没人住了,竟然还没倒塌。”

情报是最新的,而情报中提及的小东也不该是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一点宁月无比的确信,如果天幕府的情报能力连一个死了三年的人都查不到,那天幕府早该被除名了。

宁月没有继续说话,虽然知道老人并没有说实话。牵着马,来到了小东的茅屋边上。茅屋真的很破,摇摇欲坠真怀疑如果吹上一口气是不是直接倒了?走近茅屋,一股浓烈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而茅屋里面也是蛛横梁,别说床铺之类的,就连一张凳子也没有。

“后生,小东死后,他的家当都被乡亲们分了。他无亲无故的,这些东西也没人继承所以……”

“可以理解”宁月洒脱的一笑,“我能在这住几天么?”

“这……这里都不能住人了……要不后生到小老儿家里住吧,我家还有一件空房。”

“不用了,这屋子整修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宁月拒绝了小老儿目送着老头离开。

虽然没有造过房子,但给房子修修补补还是没有问题的。习武之人,心灵手巧。常人需要一天两天的活,对武林高手来说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宁月仅仅花了一个时辰,整个看似就要轰然倒塌的房屋被整修的焕然一新。就连里面的桌椅木床都被宁月重新打造了一份。

到黄昏的时候,老头儿捧了一床被子过来。也许是宁月给老头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老头儿对宁月显得很是热情好客。

小隐村突然来了一个外人,一开始还是引起了全村人的好奇。但时间一久,发现宁月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也就渐渐的淡了好奇心。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小隐村的规律。宁月在此住了这些天,也渐渐习惯了小隐村的生活。宁月没有田地,但要吃饭。所以也经常深入林子打些野味回来和乡亲们换点粮食,换点生活用。

黄昏的晚霞洒满天空,在山路的半山腰上,一个壮硕的大汉举着一只至少五百来斤的野猪从沿着山路轻巧的下山。野猪抗在肩上,就像一座大山一般。

换做一般人,这样的野猪别说扛着,就是拖也未必拖得动。但壮汉扛着野猪,就像在抗一个棉花包一般的轻松惬意。迎着夕阳,步履轻松的走着。

“哟这么大一只野猪啊刚子,你是咋逮到的?”

“老张,这野猪也笨,我爬树上了它竟然想撞我。牙齿一下子卡到树里面,正好被我几棒子敲死了。你回去通知大伙儿,都到我家分肉”

“好嘞”老张二话不说,举起农具就往村子里跑。不一会儿,整个村子就喧闹了起来。大伙拿着篮子端着脸盆跑了出来向刚子家涌去。

也许,这就是平静山村的幸福,对他们来说,只要有的吃,已经很满足了。比起外头的争名夺利尔虞我诈,在这里,让宁月仿佛回到了幼时的易水乡。

刚子的杀猪水平相当高明,只见哗哗哗一只猪就被他分成了一块块。而且每一块的分量都差不多,哪怕用称量,也不会相差多少。

乡亲们每人拿着一块肉高高兴兴的离开。看着乡亲们的笑脸,刚子脸上突然挂起了舒心的笑容。随手拿起毛巾抹了一把脸,捡起剩下的肉吹着口哨走进了家门。

刚刚跨进院子,口哨声嘎然而止,“你又来了?”

“好高明的刀法如果你砍的不是猪,而是人的话……天下没几个人能躲得过去。”宁月坐在房檐上嬉笑的说道。

“什么刀法不刀法的,这只是杀猪啊硬要说刀法的话,那也是杀猪刀法。宁先生,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小东,小东早就死了……”

“你觉得这个山村有什么特别么?”宁月突然答非所问的说道。

“小隐村上百年来皆是如此,蜀州千万村庄也皆是如此。有什么特别的?”刚子随意的将外套披在身上,淡漠的回道。

“是啊,这个小隐村如此的平凡。突然有一个不平凡的人身怀高深的武功,精妙的刀法?你却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果杀猪刀法都那么的高明,那天下的屠夫早就一统武林了。”

说着,宁月化成柳絮轻轻的飘落,一脸严肃的直视刚子粗犷的脸盘,“你不是刚子,你是小东”

“小东已经死了,你认错人了”刚子沉闷的哼道,也不理宁月自顾走进厨房生火做饭。

“蜀州天幕府的上千弟兄去了哪里?蜀州总捕贺全年去了哪里?蜀州天幕府是如何覆灭的?到底是谁动的手?”宁月对着厨房的门口一字一顿的问道,“别逼我用刑,天幕府的审讯手法,你应该知道的”

“你问的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叫刚子,不是小东。无论你用不用刑,我都是那句话。”厨房之中,传来了刚子嗡嗡的声音。

“你”宁月顿时大怒,但转瞬间,想起了为了让自己成功突围而自尽身亡的张羽。缓缓的……宁月起伏的胸膛渐渐的平息,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天幕府的弟兄在蜀州过着过街老鼠的生活,被峨眉四处追杀。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覆灭天幕府的就是峨眉对吧?你知道么,在半个月前,我曾见过张羽。你知道后来怎么样样了么?”

没有等刚子回话,宁月接着说道,“他被慧剑门的卓不凡废掉了气海丹田。我带着他要突围,但他为了不拖累我在我的面前自绝。天幕府的弟兄估计还活着的没几个了吧?如果你真的想就在此地平静的过完余生,那么我也不逼你。明天大早我就会离开,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

说完,宁月身形化作流光消失不见。刚子端着两盘热腾腾的菜放到院子的方桌之上,环顾四周不见宁月的身影。最后苦笑的摇了摇头吐出了一口浊气。

第三百三十一章 卓不凡追至

清晨的阳光从天际升起,穿过云层洒落凡间。阳光落到了刚子的身上,晶莹的露珠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刚子就坐在院中过了一夜,这一夜他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当太阳的温度带走了身上的露水,当气温急剧升高的时候,刚子才缓缓的站起身回到了房间。

有些僵直的身体看似踉跄的来到房间的床沿前,轻轻的掀开地上的青砖。青砖被随手放在一旁,用手捧走砖下的泥土。一个漆黑的木板出现在刚子的眼前。

刚子的手有些颤抖,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的粗重了起来。颤抖的手掀开木板,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包裹和一把长刀。莲柄刀,古朴的纹路黝黑发亮。这柄刀很普通,每一个天幕府捕快都会拥有。

而这一幕,也恰好证明了宁月的猜测是对的。虽然刚子不一定是小东,但他一定是天幕府捕快。

轻轻的解开包裹,刚子从包裹之中翻出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飞鱼服。破烂的伤口处,一些暗红色血迹还如此的眨眼。一瞬间,铮铮铁骨的硬汉竟然刹那间泪流满面。

耳朵边仿佛再一次响起了厮杀,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身影。而那些,都曾经是他的弟兄是他的战友。上千天幕府捕快,死的死,逃的逃,五年来,最后还剩下的……恐怕也没几个了。

深吸了一口气,刚子将青砖再一次铺好房间,拿起莲柄刀和包裹冲出房门。一路疾驰仿佛一道疾风吹过山村,快如闪电的落到了宁月的茅屋院前。身后的村民也只是感觉一阵风吹过,没人看到刚子的身影,更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属下蜀州天幕府银牌捕快乐东,参见鬼狐大人”乐东单膝跪地,但等了很久,草屋之中却没有一丝回声。

乐东的脸色猛然大变,急忙推开宁月的房门。屋子里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也已经不见宁月的身影。乐东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刹那间暗淡了下来。

“竟然已经离开了?”乐东失魂落魄的坐在长椅之上茫然的望着横梁。宁月只给他一夜的时间,天亮之后就会离开。当乐东刚刚下定决心刚刚决定不再逃避的时候,宁月竟然已经离开了。

突然。乐东的耳朵猛然抽动,身形一闪,便已来到的窗户口。十六匹快马在山谷外的尽头出现,飞驰的向山谷内飞奔而来。浓烟遮蔽了快马的身形,让人看不清马背上来者何人。

因为太阳刚刚出来,所以小隐村的村民们还没有下田干活。一个个伸长着脖子望着远处飞驰而来的快马,一个个的脸上都显露着淡淡的惶恐。

“律——”战马齐齐的扬起前肢,在眼看就要撞到小隐村村民的时候瞬间停下。十六人轻身跳下战马,冷冷的扫视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眸。

“诸位乡亲,你们不要害怕,在下慧剑门卓不凡,我们是来找人的”卓不凡面带微笑的说道。也许是他的笑容让一众小隐村村民放下了恐惧。

身为村长的老头满脸堆笑的挤出人群,“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慧剑门卓大人……卓大人有什么尽管问,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慧剑门卓不凡在蜀州的名声之响亮,就好比金陵绝顶的沈千秋在江南道的名头一样。只要是蜀州之人,没人会没有听过卓不凡的名声,也对卓不凡了不得的英雄事迹道出个一二三来。

“我找小东,你知道他在哪么?”卓不凡笑容亲切的问道。

“小东?”老头儿顿时脸色一僵。这已经是第二个人来此寻找小东,“回卓大人的话,小东早在三年前已经死了……”

“哦?”卓不凡微微诧异,缓缓的转过脸看向身后一人,“消息准确么?”

“千真万确不会错的”

卓不凡微微的点了点头,突然间收起笑容眼神如电的射向老头的眼眸,“我再问你们一次,小东在哪?”

“不是……卓大人,小东……小东真的在三年前已经死了……小老儿……绝对不敢欺瞒大人……您要不信,……您大可以询问我身后的乡亲,大伙都知道的……”

“哎——”卓不凡轻轻一叹,“既然你们寸心包庇天幕府的余孽……那就别怪我了一个不留,杀”

冷冽的声音仿佛北地的寒风冻彻天地,天空刹那间阴沉了下来,天地也仿佛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冻结了时间。老头呆滞的表情还定格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眼眸深处藏着浓浓的恐惧。

终于,老头明白了自己这些百姓在武林高手的眼中是什么?自己只是一群蝼蚁,一个杀字如此的轻松写意。卓不凡的话语落地,身后的十五人纷纷抽出长剑,缓缓的向一众呆立当场陷入恐惧的小隐村乡民走来。

“卓大人……我们……我们只是普通百姓啊……你们……你们为什么……”

“我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们不珍惜既然你们要包庇天幕府余孽……那么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你们还在等什么……杀”

随着卓不凡的催促,十五人的长剑突然绽放出夺魄光华。剑气四溢,狠狠的向一众手无寸铁的百姓斩去。

“嗤——”在剑气即将斩落的瞬间,一道刀光突然升起。刀光仿佛天空的烈日,斩开了云层,斩开了天地,也斩开了屠杀百姓的剑气。

一道灵力之柱从人群身后升起直冲云霄,清晰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天地间如此的清晰。

“跑啊——”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刹那间,小隐村的百姓化作鸟兽四散开去。争相惶恐的冲进自家房门,仿佛只要躲到了家里,他们就能化险为夷一般。

乐东轻轻的踩着步伐来到了慧剑门的身前十步远顿住,手中的莲柄刀锈迹斑斑。

“他们只是一无所知的普通百姓,卓先生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正道顶尖高手。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这就是你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

“不用这个办法,你会出来么?这个办法我用了很多次,很管用”卓不凡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一笑,“你就是小东?躲得还真够严实的”

“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乐东抿着嘴唇冷漠的说道。

“哈哈哈……”卓不凡仰天大笑,“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你的命,我要了,他们的命我也要”

“你——”乐东顿时脸色惨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我是天幕府捕快,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小隐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愿放过?”

“我是名满蜀州的大侠,有些事是不能透露出去的。要想不走漏风声,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严的。小隐村被山贼草寇灭村,峨眉会替他们报仇的。杀”

“嗤——”

十数道剑气仿佛流星一般激射而出,乐东暴喝一声,一刀化作闪电迎着对面的剑气斩下。十五个先天高手同时出手围攻乐东一人,但乐东却能毫不落下风的接下。

身形闪动,十五人团团的将乐东围在中间。升起的灵力之柱仿佛冲天而起的囚牢将乐东牢牢的锁定。剑气肆虐,横扫天地。刀光霍霍,却快如闪电。

慧剑门的武功重在一个快字,而乐东的刀,竟然比慧剑门的剑还要快。要不是十五人的武功相通又形成默契,在初交手的几招里,恐怕就有几个要死在乐东的刀下。

正如宁月对乐东的评价,他的刀法极其高明,天下能接下他刀法的人也不多。恐怕先天境界之中,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只有当年的于百里。

十五人围攻一个乐东,竟然还能打得平分秋色,原本还兴致浓烈的卓不凡渐渐的冷下了脸色。慧剑门一代单传,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传人。但并不代表,慧剑门的传人一生只收一个弟子。

一般慧剑门掌门会收两到五个弟子,传授他们剑法直到出师。出师之后,弟子们就会开始互相残杀。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能再回到师门传授师傅的衣钵。

这一代,卓不凡收了十五个弟子,原本打算让他们出师开始自相残杀。但现在看来,这十五个弟子并没有达到出师的资格啊。

十五个人,围攻一个,竟然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拿下?卓不凡目光灼灼的看着,对自己所收的弟子越来越失望。眼神中闪烁一丝怒意,双指并剑,轻轻的一点,仿佛清风拂面那般的随意自然。

“轰——”乐东的灵力之柱轰然爆裂,一股巨力仿佛铁锤狠狠的敲打在乐东的胸膛。魁梧的身躯腾身而起口吐鲜血的倒飞而去。一连飞出十几丈才跌落地上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师傅——”

“废物”卓不凡冷冷的对着弟子们骂道,一众弟子瞬间颤栗的低下了头。

“哼”卓不凡轻轻的踱着脚步,缓缓的来到乐东的身前,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残忍,手指遥遥的指着乐东的气海丹田,一道劲力瞬间在指尖凝结。

“铮——”一声琴音突然间的响起,毫无征兆如此的突如其来。在慧剑门弟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卓不凡已经脸色惨白的急速倒退。

第三百三十二 祸引东江

五彩的剑气仿佛来自异界时空,仿佛穿越时空隧道的出现在卓不凡的身前。哪怕卓不凡已经提前做出了闪退,但剑气依旧直直的冲击上卓不凡的胸门。

长剑出鞘,这一次慧剑门的武功特性再次让卓不凡死里逃生。慧剑门剑法极快,快的不给人丝毫反应的机会。恒古以来,只有慧剑门弟子偷袭别人而没有别人偷袭他们的机会。

哪怕面对宁月如此绝杀的一剑,卓不凡依旧能及时出剑,依旧能在剑气刺破胸膛的时候及时拦截。剑光如电,狠狠的抵在五彩的剑气之上。身形化作柳絮,仿佛流光一般向后退去。

“轰轰轰”在剑气的肆虐之间,沿路不断的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卓不凡后退的那条路线,似乎成了死亡的地带。没有人能出现在剑气笼罩的范围之内,在这范围之内,草木竹石都在剑气的搅动中化为碎屑。

卓不凡的脸色变得分外的狰狞分外的扭曲。手中抵着五彩剑气的长剑发出了清脆的悲鸣声。就算卓不凡能及时的拦截,但宁月的剑气依旧势如破竹依旧强悍的可怕。

“嘣”一声脆响,剑尖突然间的嘣碎。

卓不凡亡魂大冒,瞬间咬牙加大了内力的输出。哪怕能够及时的拦截,但卓不凡毕竟是仓促的回击。在有心算无心之下,骤然交锋已经落了下风。

“嘣”剑尖嘣碎之后,似乎并没有结束。紧接着,一阵爆裂的声音仿佛炒豆子一般响起。从剑尖到剑身,渐渐的,整柄长剑在剑气的轰击下碎成粉末。而也在最后,宁月发出了五彩剑气也终于在卓不凡的抵御之下轰然破碎。

卓不凡仿佛劫后余生一般长长的输出一口冷气,眼神中迸射着怒火冷冷的向远处射来。一道雪白的身影,仿佛雪花一般缓缓的飘落。

依旧如此的风采夺人,依旧那样的震慑心神。清风吹动了宁月的长发,吹开宁月长长的刘海。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眸出现在卓不凡的眼帘,那一双眼睛,卓不凡见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仿佛噩梦一般出现在卓不凡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鬼狐大人?”乐东惊喜的叫道,看着宁月的背影一脸的振奋。

“想清楚了?”

“是我逃避了五年,但五年来,我从未忘记那些死去的兄弟。大人,当年覆灭天幕府的就是峨眉,而他,卓不凡也是其中一个”

“哦?卓不凡,又见面了”宁月缓缓的抬起头,戏谑的扫着眼前的卓不凡。

卓不凡此刻显得有些狼狈,手中的长剑已经只剩下剑柄。左手轻轻捂着胸口看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原天幕府果然是被峨眉所灭?峨眉看来不是想割据自立,而是已经这么做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言,今日先宰了你收点利息”

瞬间,宁月冷冷的踏出一步。身形仿佛化作流光,一步咫尺,一步天涯。卓不凡脸色大变,手中长剑已断,而且被宁月一道剑气震伤了内府。如果再与宁月交手,恐怕自己真的要留在这里。

难怪柳掌门会特别关照自己几人,遇到宁月,必须两个一起行动,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宁月的对手。电视花火之间,卓不凡猛然间挥出一掌。

“啊”挡在卓不凡身前的十五名弟子突然腾空而起向宁月撞来。

宁月脸色一寒,卓不凡好歹是天人合一的武道宗师,但无耻起来竟然如此的卑鄙。用自己的弟子做挡箭牌,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的逃生机会。

剑气挥洒,飞扑而来的十五名慧剑门弟子在宁月的一剑之下尸首分离。如雨点一般的血洒落,将整片泥土染出了点点红梅。

宁月冷哼的缓缓飘落,望着早已人去无踪的卓不凡精芒闪烁。

“大人,属下乐东叩见大人”乐东单膝跪地,恭敬的低下了头颅。

“小东就是乐东?张羽为何要我将你的情报送给贺全年?你知道贺全年所在何处么?”

“这属下不知启禀大人,五年前一夜,峨眉突袭天幕府。而当时,天幕结界竟然没有丝毫感应。我们被杀的错手不及。

上千弟兄被疯狂屠杀,属下在交战中不慎跌落悬崖。被河水冲到了这里后被小隐村的村民救下。从此便在此生活了下来到现在已有五年之久。”

“也就是说天幕府覆灭以来你一直隐居在此?”

“是”

宁月审视的看着乐东,“难道张羽要我将你的消息交给贺全年是为了让贺全年找到你归队?算了,既然你不知道我们就一起去找吧。从张羽的言外之意来看,贺全年还活着。但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贺全年在哪?”

“总捕修为高深莫测,而且他又精通奇门遁甲,当年能突围出来也属正常。也许,还有很多弟兄没有遇难。我们先找到总捕再商量对策,局时一举反攻替弟兄们报仇。大人,朝廷的支援大军何时到?”

“谁和你说朝廷有支援大军的?”宁月淡淡的笑问道。

“什么?没有?”乐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五年了天幕府被峨眉覆灭了五年了?就算朝廷之前没准备好,但也不可能五年时间都没有准备好吧?”

“哼”宁月冷哼一声,“别说峨眉覆灭天幕府五年,就是五个月你以为朝廷会容他?但问题是朝廷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压根都一无所知”

“什么?”乐东张大了嘴巴顿时呆立当场“我等了五年,五年来无时无刻等朝廷的军队踏入蜀州天幕府被覆灭这么大的事朝廷竟然不知道?这不可能太荒谬了”

“如果不是皇上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到天幕府的消息,你以为我会来蜀州调查么?别说你不信,就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蜀州天幕府这五年来每个月都有奏报传入京城,显示一切正常

哈哈哈天幕府都没了竟然还显示正常。不是峨眉派破解了天幕府的通讯符文密码,要么贺全年已经背叛了朝廷现在已经投靠了峨眉”

乐东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长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要不离开蜀州去京城向皇上言明吧?”乐东结巴的问道。

“峨眉已经封锁的蜀州,现在蜀州只进不出,就算是我,也不能冲出蜀州。要想离开蜀州,短期内就不要想了。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朝廷久等不到我的消息而再次派人过来支援。”

“大人”看着宁月正要离开,乐东叫住了宁月。

“怎么了?卓不凡逃走之后一定会请动峨眉再次前来追杀,我们再不离开难道束手就擒?”

“大人,卓不凡的行事作风您也看到了我们走后小隐村的乡亲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顿时将宁月问住了,刚才卓不凡对小隐村说杀就杀。自己可以跑,但小隐村能躲到哪里?卓不凡卷土重来,找不到自己定然会迁怒于小隐村。一时间,宁月的眉头紧紧的锁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东,你常年在蜀州,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卓不凡放弃找小隐村麻烦?”这种难题,宁月从来没有遇到过。天幕府如此被动的局面,这在蜀州之外的其他州不可想象的。

“大人,我们何不祸引东江”乐东沉思了很久这才犹豫的说道。

“祸引东江?什么意思?”

“就是转移峨眉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再注意到小隐村。”

宁月瞬间明悟,摸着下巴低头思考了起来,“要做到转移峨眉的注意力,只有将他们的目光全都吸引到我们的身上。然后我们隐藏起来引得他们疯狂的追杀寻找。

但前提是,我们需作出一个个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事。逼得他们追杀而至,你有什么注意?”

“大人,峨眉这几年在蜀州的布局极大,他们的产业超出了我们想象。可以说,整个蜀州的财富都归拢在峨眉的手中。虽然不明白峨眉如此反常的敛财所谓何事,但我们如果四处破坏他们的产业,想来也会让他们急的跳脚吧?”

峨眉派,已经垄断了蜀州几乎所有的产业。随便破坏那一条产业,都能给峨眉造成损失。当然,衣食住行这样的产业是不能动的。一旦动了这些,受到损害的也只能是蜀州普通百姓。

但其他的暴利行业,倒是让宁月无所顾忌。一连出了几次手,果然让峨眉派跳了脚。不仅峨眉派有无数弟子下山,就连卓不凡莫仓这些依附峨眉的高手都闻风而动,跟着宁月的屁股追杀而至。

宁月的轻功何其的高明,他的行动有如此的随机性。就算峨眉倾巢而出,也只能看到宁月留下的狼藉看不到宁月的一片衣角。

但这些,却不是宁月最终的目的。宁月带着乐东转战蜀州各地只为了给峨眉提供一个虚假的情报。宁月正在四处攻击峨眉的产业,正在和峨眉打着游击战。但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创造一个机会,真正将峨眉打疼的机会。

第三百三十三章 埋伏

漆黑的夜,冷冷的月,流星划过天边。两道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江水滔滔,在江岸上拍出了清脆的声响。宁月与乐东望着眼前长江中心的灯火眼神中闪烁着阴冷的寒芒。

在七年前,蜀州发生了一场地震。那一次地震之后,长江也因此改道。而从那之后,有的渔民竟然在江河的鱼腹之中掏出了金灿灿的金粒。

正因此,长江中极短时间里多了很多捞金的渔民。而大周律令,凡在九州范围内发现的矿产都属于国家所有,私人不得开采。但眼前的峨眉,显然并没有把这话当成一回事。

长江之中发现金矿,这件事被太守府牢牢的隐藏了下来。而且,在天幕府覆灭之后,峨眉出动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在金矿所在的位置修建大坝,排除江水。一连花了三年时间才锁定了金矿的所在并开始投入开采。

宁月这几天来疯狂的袭击峨眉各大产业,最终的目标却是盯在了这个江心矿产。峨眉所有的产业利润加起来,恐怕也才能抵住这处矿产所产生的暴利。

夜晚哪怕漆黑一片,但江心矿产却是灯火通明。哪怕是夜里,开采金矿的工人们依旧如勤劳的小蜜蜂一般进进出出。

“乐东,峨眉的几大高手现在在哪?”宁月在动手之前再一次确认的问道。

“莫仓夫妇前往会府,卓不凡夫妇昨天刚刚赶回和府。而天池派的骆天虹则在川府搜寻大人的踪迹。其他的峨眉弟子都是跟着这三方人马。

江心矿产极其隐蔽,又独立在江心之中。当年为了定位矿产的准确位置曾建立了十个矿产。而其中只有一个矿产所在才是金矿的所在。我也是探查了很久才最终确定的。

守卫矿产的皆是峨眉的精英弟子,一般人就算找到也休想拿下,就是贺总捕想攻破矿产也只能饮恨。所以大人,如果没有把握,我们还是撤吧?”

“都已经到了这里,你叫我撤?”宁月白了乐东一眼,身形一闪化作闪电一般窜出了黑夜。脚尖轻轻的在江面一点,连一点潋漓都没有溅出,身形已经化作流光向矿产冲去。

“什么人?”峨眉弟子警觉的对着虚空喝道。不愧是峨眉的精英弟子,换做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宁月的御风破空,但守卫矿产的峨眉弟子却能第一时间发现。

“嗤”

在呼声发起的瞬间,迎头斩落的是宁月一道如清风一般的剑气。发出呼喝的峨眉弟子连宁月的身影都没有捕捉到剑气已经滑过了他的咽喉。

“嗤”鲜血喷洒的声音如同风声,而在峨眉弟子倒下的瞬间,其他峨眉弟子已经得到了预警纷纷长剑出鞘。

“诸位师弟师妹,结峨眉剑阵”

一个身穿精英弟子服饰的弟子大喝一声,峨眉弟子纷纷聚拢。数十柄长剑出鞘,狠狠的指向天空。强悍的气势猛然间喷涌升起,狂风席卷,吹得矿产中的烛火疯狂的舞动。

“哼”宁月空中的身影急速的旋转,一道剑光从头顶升起。自上而下仿佛一根雷电组成的钻头狠狠的向峨眉剑阵扎去。

“拦住他”峨眉弟子大惊,他们授命守卫矿场,师门有令矿产在人在,矿产灭人亡。看着宁月的目标直指矿产,峨眉弟子纷纷拼了命。

内力汇聚,一道天剑横空升起迎着宁月的身影刺去。天剑升空仿佛大地长出的土刺,自下而上将宁月的剑光笼罩在天剑之中。

宁月的身影旋转的速度越发的急速,搅动着气流卷起了龙卷风。剑光如雷,仿佛雷霆万钧在龙卷风之中蔓延。哪怕汇集了数十名峨眉精英弟子的惊天一剑,却丝毫无法阻拦宁月刺破的速度。

就像钻头在地面钻孔一般,峨眉弟子升起的天剑仿佛被燃烧火柴越来越短终于,被宁月的身影冲破了封锁打到了江心矿产的中心。

“轰”

一剑刺中矿场的地面,强悍的爆炸向四面八方翻涌而去。峨眉弟子纷纷暴退,更有不少被气浪掀飞。江水仿佛沸腾的一般冲上云霄,连绵的爆炸此起彼伏的向远处蔓延开去。

整个江心矿场就像一个巨大的脸盆,脸盆的中心就是金矿的所在,而脸盆的外围却是滔滔的江水。整个堤坝都是采用了蜀州一种特有的石头堆砌而成。这种石头极其坚硬刀剑难伤。这也给宁月摧毁江心矿产造成了极大的难度。

烟尘渐渐散尽,露出了宁月的模样。在宁月所在的位置,一柄通体如白玉的长剑深深的插在地上,周围出现了一个十丈直径的圆形巨坑。而宁月金鸡独立的站在映月莲柄之上迎风傲立。

“九州之地的所有矿场都归朝廷所有,我今天要收回大家没意见吧?”

一击过后,幸存的峨眉弟子纷纷怒视着宁月。但他们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岁数的人,竟然就是一剑破了他们联合剑阵的高手?

“你是谁?竟敢如此大胆知不知道”

“别嚎了,你这样的话,我这几天已经听了十几遍了。这里是峨眉的地方,你们是峨眉弟子,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峨眉的,是朝廷的,朝廷的还是朝廷的有些东西,不是峨眉该染指的。他要是伸手了,我就敲断他的手指”

说着,脚下的映月莲柄猛的升起回归背后,手掌挥舞,一道琴声响彻天地。琴声来自天外,又仿佛无处不再。江河之水轻轻跳跃,随着韵律而舞动。随着琴声的荡漾,五彩的剑气突然间凝聚成形。

突然,宁月的脸色猛然大变,刚刚凝聚的五彩剑气猛然间射向高空。在宁月的剑气刚刚升起的瞬间,一柄通体月白,仿若莲花花瓣的剑气从天而降狠狠的向自己砸来。

“轰”

又是一阵白光直冲苍穹,强大的气浪席卷天地。无尽的剑气肆虐的江心矿场的堤坝,但却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金色气墙挡住。爆炸的余波竟然没有丝毫影响到周围的堤坝,这让宁月的心瞬间跌入到了低谷。

“卓夫人,既然来了,还请现身吧”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这是第几次了?到了现在,宁月终于明白张羽为什么要自己将情报交给贺全年,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张羽会说这个情报是天幕府上千弟兄的命。

“宁月,这一次看你往那走”卓不凡得意的笑声响起,如此的清淡,却又如此不可忽视。宁月一人可以虐的卓不凡不要不要的,但卓不凡和花千荷联手,宁月却只能做到招架。

而现在的情形,却是比宁月想象的还要糟糕。峨眉弟子使用剑阵封锁了江心矿场,而卓不凡和花千荷两人居高临下的夹击自己。不将两人打败,恐怕自己根本就无法冲出江心矿产。

清风吹过江心矿产,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站在堤坝的之上俯视着宁月。卓不凡抱剑而立,戏谑的目光不断的打量着宁月略显狼狈的身姿。

“大名鼎鼎的鬼狐神捕,不知道对这个埋骨之地还满意么?”卓不凡很得意,在他的眼中,这一次是吃定了宁月。

“乐东是你的人?”

“他当然是我的人否则那天你救出的张羽又怎么会落到我的手上?你知不知道,乐东这五年来替我立过多少功劳?那些天幕府的漏之鱼几乎都因为他而死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愤怒?哈哈哈”

宁月淡淡的一笑,强悍的气息缓缓的升起,动听的琴声突然响彻天地。随着琴声的荡漾,滔滔的江水仿佛乒乓球一般跳动。一道神魂虚影缓缓的升空,金色的手掌捉星拿月。

“哼竟然还想垂死挣扎。宁月啊宁月,我为了将你彻底斩杀,精心布置了这个局。还我离儿的命来”

“轰”仿佛天空破碎,一道雷光突然在云层中闪现,仿佛一条条雷龙在云层中穿行。

卓不凡的身体高高升起,头顶举剑就像火箭一般冲上云霄。

“领教一下我慧剑门的绝学,都天引雷诀”

“轰”一道闪电从天劈下,与卓不凡的长剑相连。无数雷光自卓不凡的剑尖挥散,在天空张开一张雷电组成的巨。

宁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是真正的借天地之力啊。虽然不明白卓不凡怎么做到受到雷击而不受伤害,但宁月却肯定,如果这一记从天而降,自己的神魂虚影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刺啦”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炸起,仿佛沐浴在电光之中的卓不凡突然斩下手中的剑。雷光仿佛活了起来,化作游龙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劈落。

宁月舞动双手,一朵晶莹的莲台突然在身边升起。莲台摇曳,仿佛池水中的一朵青莲。宁月缓缓的舞动双手,仿佛在拨动天空的云彩。

天地的空间似乎也因此而冻结,劈落而下的雷龙也仿佛钻入了粘稠的空间变得缓慢了下来。手掌在胸前微微合十,一朵莲花法印突然间亮透天地。

“乾坤涅槃”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战卓不凡夫妇

阴阳鱼被神魂虚影猛地推出,仿佛磨盘一般直冲而上,阴阳鱼缓缓地旋转,几乎跨越了时间狠狠的挡在了雷光的下面。

“轰——”天地震荡,无往不利的乾坤涅槃第一次竟然仿佛失去了威能一般。在电光的轰击之中轰然破碎。电光依旧趋势不改,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撞来。

宁月手掌一翻,仿佛莲花反转一般。双掌交叠,又是一掌打上天空,“众生无量——”

“轰——”漫天的星光仿佛化作碎玉,如一把巨大的伞被撑开。漫天的星光雨中,卓不凡的脸色分外的狰狞。仿佛看到了宁月在自己的一剑之下绝望恐惧的眼神,而卓不凡也自问,天下间武道之下没有一个能正面接下自己的这一剑,哪怕峨眉掌门都不行。

星雨渐渐地降落,焦糊的青烟从江心矿产中渺渺升起,青烟之中,那尊顶天立地的神魂虚影还依旧傲视苍穹。宁月不仅没有被被一剑击杀,无论气势还是战意都没有丝毫的消退。

“不可能?”卓不凡脸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月。自己借天地威力的都天引雷剑诀,乃是天地至刚至阳的剑诀。

宁月淡漠的抬起头,神魂虚影的一双手臂皆已经化成虚无。随着体内的乾坤混元神功的流转,残缺的神魂虚影再一次被补全。

宁月和花千荷是第二次交手,和卓不凡是第三次交手。可以说都是老熟人了,对于双方的武学套路已经非常熟悉。卓不凡出动的这一剑的确超出宁月的预料,但,归根究底,卓不凡只是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而且论修为底蕴,他还在宁月的修为之下。

都天引雷剑诀的确可以说强悍,但这却还在天人合一的范畴。就像历沧海当初使出了如此强悍的必杀技,但还是败在了岳龙轩的手下。剑走偏锋,那是需要建立在足够的底蕴之上的。

宁月的神魂,是武道之基。和他们两人的剑道之基不同。武道之基,以内力为根本,以境界为底蕴。以武入道,总是要比以剑入道的雄厚。

硬接下了卓不凡的一剑,看起来毫无变化,但宁月也未必如看上去的那般风轻云淡。内府也受了不小的冲击,精神识海也耗损的很大。换做常人,这一剑之下估计实力已经去了一半。但宁月的武学底蕴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峥嵘。

乾坤混元功,是以一本地级武学和一本天极武学融合而成。江湖上都说天地第一神功乃是大周皇室的皇极经世诀,但现在,这天下第一却是要被宁月的乾坤混元功夺取。

皇极经世诀以颠倒阴阳,以阴化阳,以阳化阴。而乾坤混元神功却是能创造阴阳,在体内生出阴阳之力。内力发动,生生不息,精神不毁,战力不枯。所以在硬接了卓不凡一剑之后,宁月依旧保留着八成的战力。

“嗡——”突然,一阵蜂鸣之声响起,在宁月刚刚运起功力的时候,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突然在空中绽放。宁月不知道花千荷以前的剑气是不是无垢青莲,但自从宁月将她的暗伤治好之后,花千荷的剑气就是那象征着君子无垢的青莲剑气。

无数青莲的花瓣升空,在空中融合化作一柄清澈碧绿的天剑。宁月眼神一冷,手指飞舞,一架无形的长琴浮现在神魂虚影的指尖。轻轻拨动,以七情六欲化作的琴弦仿佛在空中跳跃。江河之水骤然间欢快的舞动,也是一道碧绿如琥珀的剑气突然间浮现在宁月的头顶。

天剑坠落,仿佛彗星冲撞而来。宁月淡淡的一笑,碧绿的剑气突然间破碎化成漫天的星辰。无数星光如钻石一般舞动,仿佛旋转的星河向斩落的剑气冲去。

青莲剑气就像海绵一般将宁月的剑气吸纳其中,堤坝上的花千荷猛然间变色。受她气机操控的剑气突然加颤抖了起来,仿佛在挣扎仿佛要突破她的束缚。

宁月微微的抬起头,双眸之中,仿佛星辰一般闪烁。面对越来越近的剑气,宁月的嘴角微微裂开,一丝淡淡的温柔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这个世界。

“轰——”青莲剑气轰然爆碎,就如同宁月施展的剑气一般化作漫天的星辰坠落。这一幕不仅惊诧了周围的峨眉弟子,惊诧了平息内府颤动的卓不凡。就连花千荷的脸上,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花千荷的声音异常的冷冽,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口对着宁月说话,“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青莲剑气连我也才领悟了没多久,只有对我的剑意异常了解的人才能从容的化解我的剑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花千荷有些不敢去看宁月的眼睛,因为那一双眼眸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而现在,宁月竟然能够从容的化解自己的青莲剑气。这让她更加有了不好的猜测。

宁月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温柔的笑容,里面包含的情感却如此的让人捉摸不透,“其实我想说……同样的招式对我是没用的。”

宁月没想过解释,更没想过将自己就是易先生的身份透露出去。既然易先生打算和花千荷相忘于江湖,宁月就没打算让易先生再次重现江湖。

天地的琴声依旧在荡漾,就如同宁月此刻不屈的意志。哪怕十面埋伏,宁月也想笑看四方云动。峨眉剑阵封锁了江心矿产,要想突围,只有在花千荷和卓不凡两人之中打开一条口子。

时间拖得越久,对于宁月就越不利。不是宁月不能坚持,而是害怕峨眉的支援。既然卓不凡设下了这个局等宁月上钩,那么峨眉的天人合一高手很有可能已经正在赶来。

想到此处,宁月的气势又一次如火山喷涌一般直冲云霄。激荡的琴声响彻天地,如金戈铁马一般连绵不绝。神魂虚影仰天长啸,五彩的剑气突然将化作钻石直冲天际向卓不凡斩去。

一道剑光升起,卓不凡闪电般的出剑了。寒光肆虐,星芒如雨,无数剑气像雨点一般向宁月的琴心剑魄冲杀而来。

但这一次,宁月剑气的强悍却超出了卓不凡的想象。卓不凡一连施展三道轰击,都没有将宁月的琴心剑魄击溃。而宁月的剑气,却眨眼间来到了卓不凡的身前。

“夫人——”卓不凡大惊失色,惊恐的表情浮现连忙惊呼道。

“嗤——”无数青莲突然炸现,在卓不凡无力拦截的时候狠狠的轰击在宁月的剑气之上。而这,正是宁月苦等的机会。

突然间,剑胎升起仿佛横加在天空的桥梁。琴心剑胎,跃出紫府,刹那间天地灵力汇聚形成一柄仿佛包容星辰的天剑。

宁月的身形化作流光升起,高高的跃上天空驾驭着剑胎狠狠的斩落。但这一次,宁月的目标不再是卓不凡和花千荷中的任何一人。宁月需要斩破的,一直是封锁着江心矿产的峨眉剑阵。

“不好峨眉弟子,守阵——”

“轰——”

提醒的还是太晚了,在卓不凡的声音刚刚响起的瞬间,一剑狠狠的斩在了峨眉剑阵之上。强悍的余波卷起无尽的气浪,爆炸的威能搅动天地。

“噗——”峨眉剑阵仿佛被一锤敲碎的冰雕破碎开来,漫天的碎片化作星辰,封锁刹那间被宁月一剑劈开。不仅如此,就连阻隔长江的堤坝,也被宁月一剑斩开一个豁大的缺口。顷刻之间,涛涛的江水冲破堤坝灌入江心矿产之中。

宁月的身形化作流光向远处激射而去,但在身影刚刚踏过咫尺的刹那,一道青莲剑气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拦在了宁月的身前。

“轰——”宁月的身形倒飞而去,脚掠过江水,仿佛要将长江水面一分为二。无尽的浪涛凭空升起,如天幕一般向两边散开。

终于,宁月稳住了身形,左手轻轻的抚上胸膛。他不明白花千荷是如何找到自己,但却知道,自己在硬接了这一剑之后已经震荡了内府。

“上一次,你从容离去之后我就发誓我不会让你在我面前逃走第二次”花千荷冰冷的声音传来,静静的站在水面上仿佛一朵孤独的莲花盛开。

“传闻鬼狐神捕的轻功独步天下,不知道我的轻功在你眼中如何?”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的轻功乃普天之下第一人。但现在看来,我还要努力啊想不到花女侠的轻功竟然高明到如此地步只是我不明白,当初我在卓府逃离的时候,你明明有机会追上我,为何不追?”

“因为当时我还没把握杀了你,所以我没追。但今天,我说过不会放你走,你就别想跑得了。”花千荷傲然的仰起头,周身的莲花虚影越发的清晰,仿佛沐浴在祥光之中的仙人一般神圣。

“如果我说,你的儿子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哈哈哈……你这是摇尾乞怜么?”身后的卓不凡狰狞的笑道,宁月,你不要狡辩了。当离儿的尸体被送回峨眉的时候,你能想象我和千荷是如何的悲痛么?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被你残忍的劈成两半。如果不讲你剁成肉酱,我的离儿在酒泉之下就不得安息。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她没事,但你快有事了

卓不凡的身形突然模糊了起来,化作无数虚影围着宁月急速的旋转,仿佛无数个人将宁月包围其中。剑气来自四面八方,每一道剑气都如此的犀利。

宁月手结法印,金色的莲台缓缓地旋转,就如同一面金钟一般将宁月护在中间。卓不凡的剑气依旧源源不绝的射向宁月,而宁月周身的莲台却在缓缓地消退。

花千荷的气机一直锁定着自己,而她的轻功又丝毫不比宁月差上分毫,这就让宁月逃离成了奢望。卓不凡依旧不停的攻击着,宁月知道,一旦自己的护身莲台破碎,就将迎来花千荷石破天惊的一击。

宁月不知道这段时间花千荷领悟了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了自己准备了如何的杀招。但以他对花千荷的了解,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突然,卓不凡的身体高高跃起,身如大鹏一般直冲云霄。突然间,天空为之一颤,时间为之定格。当宁月挣脱束缚的时候,天空的卓不凡已经人剑合一的俯冲而下。

也许这是卓不凡所能打出的最后一剑,宁月从他气势中体会到了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无奈之下,宁月的双掌突然间在身前合十。眼神之中,仿佛日月在照耀。旋转盛开的莲花突然间合拢,形成一朵尚未开放的花骨朵。

“轰”卓不凡的剑尖狠狠的刺在宁月的头顶,宁月漠然的仰起头,视野的焦点处却是卓不凡哪张狰狞的脸庞。双目之中,迸射着刻骨的仇恨。

卓不凡恨宁月,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眼中宁月脸盘如此的年轻,但就是这个年轻的人却夺走了他唯一的儿子的命。

强烈的气压席卷天地,在手中的剑剧烈的颤抖。卓不凡咬紧了牙关,哪怕这一剑的输出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负荷,甚至在燃烧自己的精神识海。

“咔”一声清脆的声响,包裹着宁月的花骨朵突然出现了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纹。而这一瞬间,卓不凡的脸上却是大喜。

“咔”又是一声轻响。卓不凡手中的剑尖再一次崩碎,剑身也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飞速的化作星光。

卓不凡的笑容瞬间定格,想不到宁月以一敌二在受了伤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略胜自己一筹。不甘心,也不敢相信。一丝犹豫闪烁眼底,刹那间,卓不凡狠狠的一掌拍在自己的丹田。猛然张开嘴,一道剑胎突然间冲出紫府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打来。

“轰”

这一刻便是天崩地裂,一道灵力龙卷直冲天际,金色的星芒仿佛落下的星辰。江水突然间下沉,又在刹那之后化作一条条腾龙冲上云霄。

“噗”一道身影口吐这鲜血倒飞而去。卓不凡的身躯仿佛被一掌扇飞的虫子一般,但是,即便如此的狼狈,但卓不凡却是在笑,笑的如此的得意。

“千荷,他的神魂已破,就是此刻”

“嗡”

话语响起的瞬间,一阵蜂鸣仿佛天地发出的呼吸。天地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就连爆炸的余波也在刹那间寂静。

宁月手拄着剑,单膝跪地的仰望着天空,从天空的感应中,宁月感受到了一丝哀伤,一丝决绝。一种不祥的预感席上心田,猛然间回头,却发现花千荷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双藕臂轻轻的从背后抱上了宁月,看起来如同情人的拥抱那般的温暖。看的周围的峨眉弟子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的卓不凡顿时错愕当场。

“千荷,你”

但下一瞬间,卓不凡脱口而出的话却被生生的咽下,脸上竟然写满了惊恐,甚至比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劈成两半的尸体更加惊恐。

一道青莲突然升起,就如同宁月方才的那一招一样,所有的莲叶收拢化作一朵尚未展开的花骨朵。但是,那荡漾的气势却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攻击。

卓不凡呆滞的看着青莲之中拥抱的两人。而被花千荷抱住的宁月,却很想笑,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身后的怀抱不仅不温暖,甚至冷的可怕,仿佛要将宁月连同灵魂一起冻结。这一刻的宁月,周身的内力完全被定格。抱住自己的手臂不是一个女人的温柔,而是一根幽冥使者的勾魂锁链。

“你这又是何苦呢?”宁月苦笑的问道。

“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报仇雪恨。宁月,这是我特地为你创出了却恩仇的”花千荷淡漠的说道,青色的花骨朵突然间旋转的冲上高空。

“不要”卓不凡突然眼眶欲裂,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花千荷要做什么,终于他知道了,那个怀抱不是爱,而是刻骨铭心的恨

花千荷竟然要引爆自身的丹田识海要与宁月同归于尽。天地的哀伤就是感应到了花千荷的决绝而散发的悲凉气息。

但是,卓不凡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花千荷与宁月一同升上天空,眼睁睁的看着花千荷与宁月将化作烟花粉身碎骨。

花千荷的内力越发的紊乱,仿佛一只发狂的猛兽在体内肆虐。如果不能阻止花千荷,那么不只是花千荷会死,自己也绝难幸免。

电石花火之间,宁月的精神识海猛地爆开,强悍的精神力直冲花千荷的识海之中。花千荷的内力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狂暴。而此刻的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意识。在决心同归于尽之后,花千荷已经摒弃了自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宁月瞬间读懂了花千荷的剑意,也在刹那间将自己的意念与还花千荷的内力融合。

一瞬间,宁月竟然化被动为主动,竟然可以引导花千荷的狂暴的内力。

天空的花朵猛然间静止,仿佛浮现在空中的钻石一般晶莹炫目。所有人怔怔的看着天空,那朵越发震颤,越发不稳的花朵。

“噗”突然间,花朵爆开。仿佛无尽的星光从花朵的顶端喷洒而出。

“不要”卓不凡眼眶欲裂,撕心裂肺的嘶喊。

但是,天空爆开的花朵突然间发生了变化。整个花朵竟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化作星辰。而是一片片的莲花花瓣从新开放。

“呃”卓不凡的尖叫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天空的的变化。

青莲终于完全的张开,现出了里面的身形。宁月依旧一袭白衣,紧紧的将花千荷搂在怀中。身影仿佛天空的谪仙缓缓地飘落,衣摆飘飘,如梦如幻。

宁月的嘴角轻轻勾起,看着怀中的花千荷突然感觉到一阵难言的愧疚。花千荷已经陷入了昏迷,而自己所受的伤,所消耗的功力在得到花千荷青莲剑气的时候,竟然完全恢复。

轻轻的将花千荷放在地上,宁月缓缓地直起身体。如清风一般的气势荡漾开去,青色的波纹如涟漓一般席卷。

“千荷宁月,你把她怎么了?”卓不凡眼眶欲裂的喝道。

“她没事,不过你快有事了”宁月轻轻一笑,漠然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不远处艰难站直的卓不凡。他从来没忘记,张羽是怎么在自己面前自尽的,也从来没忘记,卓不凡手中沾染了多少天幕府捕快的血。

宁月也许对花千荷未必下得了手,但对于卓不凡,宁月却决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个杀他的机会。

“你要杀我?”卓不凡突然脸色大变,此刻的自己早已不复全胜时期的三成实力。而宁月此刻展现展现出来的气势,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弱。卓不凡不相信宁月此刻还有着全盛的实力,但他却不由的有些心慌。

“莫兄你们为何还不来”突然间,卓不凡气沉丹田,一道声浪从口中吐出,仿佛车轮一般滚滚的涌向天际。

宁月的眼神,猛地一冷,突然间,神魂虚影仿佛战神一般傲立于天地之间。手指挥动,一道无形的长琴出现在神魂虚影的掌中。

手指飞舞,动听的琴声响彻天地。五彩的剑气突然间在天空凝结,仿佛钻石般散发的夺目的光彩。卓不凡呆滞的望着天空,眼眸深处充满了浓浓的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卓不凡当然不信,他不信自己和花千荷这么激烈的连番出手竟然没让宁月的实力有丝毫的耗损?卓不凡三次与宁月交手,他当然清楚宁月全盛时期的武功是何等的威力,而面对天空的这一道剑气,以自己此刻的实力根本无法接下。

“轰”突然,远处的天空震荡开来,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看到那一道剑光,卓不凡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狂喜,“哈哈哈宁月,莫兄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你死定了,你跑不了了”

“我死不死你不会知道,你只需知道,你死定了斩”随着宁月的话音落地,天空的剑气仿佛跨越的空间,瞬息间已经降临到卓不凡的头顶。

“不”卓不凡惊恐的表情分外的狰狞,一道剑气从并指的指尖激射而出。如此柔弱的剑气,却妄想着拦截宁月斩下的必杀一剑。

卓不凡知道自己拦不下那一剑,而他此刻唯一的期盼就是能阻止一下这一剑斩落的速度。莫仓夫妇就要赶到,哪怕一息,甚至是半息时间,自己都有可能活下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十派盟主张志林

“嗤——”突然间,又是一道冲天的剑光亮起,无比厚重,但却一闪即逝,远处的天空传来了灵力震荡的潮汐。

卓不凡死命抵着宁月剑气的手指突然一颤,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满的惶恐和无法言明的震惊。

这是交战的余波,是天人合一高手交战产生的声势。终于……卓不凡明白了为什么莫仓夫妇迟迟无法赶来,也终于明白自己的最后一丝期望是如何可笑的侥幸?

绝望升起的一瞬间,卓不凡突然感觉好累。之前哪怕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咬着牙关坚持。但希望破灭的一瞬间将,他的身体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枯萎。

“轰——”剑气狠狠的撞击地面,整个江面都被这一剑一分为二。但瞬息之间,江水又一次卷土重来化作淘浪向两边席卷而去。

宁月的身形周围仿佛有着无形的气罩,任江河之水如何滔滔,宁月就仿佛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巍然不动。一双眼眸,冷冷的盯着眼前呆立的卓不凡,身上的气势缓缓的收尽,漠然的转身再次跳回到堤坝之上。

卓不凡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青紫,瞪大的眼珠仿佛要凸出眼眶,“哇——”一声轻响,粘稠的鲜血伴随着着碎末的内脏从口中呕出。

卓不凡的身体突然升起五彩的霞光,就像彩虹在在卓不凡的体内流动。突然,一声如清风一般的声音响起。五彩的剑气如激荡的洪流从卓不凡的体内喷出射向天空消失不见。

倔强的身体……终于缓缓的倒下。蜀州绝顶高手慧剑门卓不凡,带着慧剑门无数年的传承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

江心矿产被宁月斩开一个缺口,但江水并没有全部灌入其中。宁月轻轻的启动脚步,来到堤坝上昏迷不醒的花千荷身边。低下头,蠕动的嘴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默默的摇了摇头,踏着江水消失在黑夜之中。

虽然不知道莫仓夫妇被什么人拦住了,但宁月还是觉得尽快离开的为好。卓不凡已死,算是断了峨眉的一条臂膀。峨眉绝对会为此跳脚,吸引峨眉火力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是,达到目的之后却现……这一切全部只是骗局。

两道身影飞的在江面上飞驰,急略过的身体仿佛切开江水的利刃,身侧两半,激荡出数丈高的浪涛。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急切,当他们赶到江心矿场的时候,脸色猛然间变色煞白。默默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懊悔。

“我们来晚了?”莫仓的声音有些沙哑,一路上,现了十派联盟的踪迹。段轻璇抱着顺手除去的想法追寻而去,但想不到竟然被带进密林之中捉起了迷藏。当两人醒悟过来是为了拖延自己支援的时间的时候,宁月与卓不凡的交战已经激烈的开始了。

“花师妹——”段轻璇突然惊呼一声,身形一闪来到堤坝之上。轻轻的蹲下身体将花千荷搂在怀中,手掌按上花千荷的胸膛,过了一会儿苍白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一些。

“花师妹怎么样?”莫仓有些紧张的问道。

“脱力,昏迷了过去,并没有受伤。”段轻璇的话让莫仓的的脸色轻松了下来,“卓兄呢?他在哪?”说着脚尖一点,身形化作闪电向江河中跃去。

“嘤——”一声低沉的呻吟响起,花千荷的眼帘微微睁开了一丝细缝。当她看清眼前的容颜之后,猛然间将眼睛瞪得浑圆,“段师姐……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段轻璇有些不敢看花千荷的眼睛。

“卓兄——”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顿时让两个女人身躯一颤。花千荷脸色大变,一咬牙身形一闪向声音出的地方冲去。

段轻璇紧紧的握着拳头,蠕动的嘴唇有些白。突然,一丝亮光出现在段轻璇的眼中,手掌一抄,一面晶莹的玉牌落在段轻璇的手中。

“师妹?”

花千荷的的身形刚刚略出,却猛然间顿住。在江面之上,莫仓抱着卓不凡的尸体缓缓的走来,一瞬间,花千荷的眼眶突然模糊了起来。

她不爱卓不凡,这一点无论她自己还是卓不凡心里都清楚。但是……毕竟二十年的夫妻,如今看到卓不凡毫无气息的身体,花千荷也无法压抑心底的伤心悲痛。

“他……怎么样了?”虽然明知道结果,但花千荷还是颤抖的问道。

“卓兄……去了被一剑震碎了五脏六腑。好一个宁月,好一条天幕府的恶狗花师妹,请节哀,这个仇,我莫仓一定要报,我定会取下宁月的狗头以祭卓兄的在天之灵……”

花千荷脚下踉跄,脸色惨白的倒退了一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我们占据了上风,明明我们就要手刃宁月……为什么?”

突然,花千荷的瞳孔猛然间一缩。她终于想起了之前生了什么,也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何会脱力的昏迷。宁月操控了自己青莲剑气,致使自己与他同归于尽化为泡影。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宁月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不是对自己的青莲剑气有着极深的领悟,他如何做到引导自己的内力?难道……

突然间,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怀疑充满着自己的脑海。眼前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一张儒雅温和的笑脸。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花千荷只感觉宁月和这张脸好像……

“师妹,这是你的玉牌……”段轻璇来到花千荷的身后,温柔的搂着花千荷的肩膀。一面白玉,在夜色中如此的皎洁。却在刹那间让花千荷的身体猛然间颤抖。

这是她的玉牌,是她亲手交给易先生的玉牌。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恐怕……只能有一个解释。也许刚才的怀疑是真的,宁月就是易先生但是,这让花千荷如何相信,如何接受?花千荷如此深爱的男人,却是杀了她儿子,杀了他丈夫的凶手……

清风掠过,宁月的身形轻轻的落下。天上的星辰依旧在眨着眼睛,朦胧的星空下,宁月洁白的身形如此的凡脱俗。宁月静静的站立。气势缓缓的溢出吹动了衣摆,如同池堂的荷叶一般舞动。

“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宁月望着远处的树荫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琴心剑魄宁月”声音响起,仿佛鬼域的哭声一般响彻天地让人分不清声音来自何处。树荫之中,一个仙风道骨须斑白的来人缓缓的踱出树荫。轻轻的一抛,手中的东西便如同皮球一般滚落到宁月的脚边。

“乐东?”宁月看着不远处的头颅,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对乐东,宁月说不上怒更说不上怨。

“老夫十派联盟盟主张志林,见过天幕府鬼狐神捕”张志林拱手抱拳,满脸微笑的看着宁月。

“原来是张盟主,幸会幸会想来,之前拦住峨眉莫仓夫妇的人,应该就是你们十派联盟吧?在下倒是要多谢张盟主仗义相救了。”

“我们都是峨眉的眼中钉肉中刺,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既是朋友。朋友有难,张某自然义不容辞。如今卓不凡已死,就等于斩去了峨眉的一条臂膀。可喜可贺”

“是么?但峨眉可是有着三头六臂啊,仅仅杀了一个卓不凡,恐怕也没什么用处。张盟主深夜在此等我……恐怕也不是仅仅为了与在下客气一番吧?还请张盟主直言”

“有人要见你”张志林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哦?”宁月诧异的抬起了眉毛,原本宁月还以为张志林要与自己结盟,一起商量对付峨眉的事。但却想不到竟然是受人之托邀请自己去相见?迟疑了一会儿,宁月漠然的摇了摇头。

“在下初到蜀州,在蜀州可谓无亲无故。不知是何人竟然能请动张盟主前来相邀?”

“蜀州天幕府总捕,贺全年”张志林满脸微笑的看着宁月猛然变化的脸色,不经意的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

“请张盟主带路”

张志林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先是阻截峨眉支援的莫仓夫妇,又带来了天幕府叛徒乐东的头颅。无论如何,宁月找不到怀疑他的理由。

更何况,既然知道贺全年还活着,而整个蜀州,能收容贺全年给他提供保护的恐怕也只有十派联盟。一切合情合理,宁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蜀州西部,可谓穷山恶水,连绵的群山仿佛狼牙交错。深山密林之中,乃是潜藏隐居的好去处。就算峨眉手眼通天,但要在群山密林之中找人也是殊为不易。

所以十派联盟才能躲在这里修养生息。但毕竟穷山恶水,就算峨眉不主动出击,这里何尝又不是十派联盟的囚笼所在?虽然避免了峨眉的迫害,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峨眉渐渐的掌控着蜀州,而十派联盟的力量却在不断的被消减。

通天峰,就是宁月此去的目标所在,两边悬崖,背靠长江。整座山峰几近垂直只有一条蜿蜒的小道直通山顶。

“鬼狐大人,这通天峰别看这平平无奇,但这山道之上布满了奇门遁甲机关术士。乃贺兄花费五年时间精心布置而成,若无熟人引路,就算武功再高也休想踏上通天峰”

第三百三十七章 当年隐秘

“哦?是么?如果是武道之境的天榜高手呢?”

“哈哈哈……鬼狐大人见笑了。这普天之下,还有能拦住天榜高手的地方么?但可惜,蜀州之地没有一个武道高手。否者……我们十派联盟如何能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说的也是”宁月漠然的点了点头,跟着张志林的脚步踏上了通天峰。通天峰顶,只有一个不到五百平的平台。在平台之上,建立了一个阴沉昏暗的庄园。

这里虽然是在山顶,但山庄却依旧给人阴沉和昏暗。哪怕出生的太阳洒下万道金光,哪怕整个十全山庄沐浴在金光之下。但依旧给宁月阴沉,死寂的感觉。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毒虫猛兽。

张志林轻轻地推开门,就像进入自己的家一般,“贺兄,我带鬼狐神捕过来了——”

张志林高声喊过之后,领着宁月走进了大厅。随意自然的坐在椅子上给宁月和自己倒了一杯茶,“鬼狐大人为何如此看我?”

“你和贺全年很熟?”宁月轻轻的一笑随意的问道。

“是很熟我和贺兄认识了快二十年了当初他刚来蜀州的时候,我便与他相识。之后看着他一步步的执掌天幕府,而且我与他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分隔朝廷江湖而疏远。鬼狐大人,这有问题么?”

“当然没有”宁月淡然的笑着摇头,“天幕府从来没有哪条规定说天幕府不可与江湖武林相交。我一边是天幕府的封号神捕,而另一边我还是江州的武林盟主。只是……五年前天幕府到底生了什么?致使天幕府竟然突然被峨眉摧毁?”

“这……还是等贺兄来了之后你亲自问他吧”张志林淡淡的一笑,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酸牙的叽噶声。顺着声音望去,一张轮椅艰难的,缓缓的出现在门后慢慢的驶来。

宁月曾想过好几种和贺全年见面的场景,宁月也早已将贺全年的样子映入脑海。但宁月却从未想过,眼前这个白苍苍活像一个耄耋老人的人就是天幕府最富传奇色彩,最潇洒如仙人的十全老人贺全年。

相传贺全年不仅武功不俗,而且精通琴棋画,奇门遁甲,星象术数。在天幕府的传言中,他是个风流潇洒放荡不羁的人物。但现在,眼前的贺全年竟然是如此的行将朽木,如此的弱不禁风。就像一只躲在老鼠洞里的已经霉臭的老鼠。

“贺兄,人已经带来,为兄告辞了”张志林看到贺全年走来起身抱拳说道。

“有劳张兄了……”贺全年的声音非常的沙哑,就像一台上了年纪的织布机,浑浊的声线竟然要费尽心思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张志林起身告辞离开,直到他走远,贺全年才缓缓的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上下审视自己的宁月,“属下蜀州天幕府总捕贺全年……参见鬼狐大人,恕属下不便起身,鬼狐大人见谅。鬼狐大人可真年轻啊——”

贺全年的话语让宁月的眉头再一次紧皱了起来。从他的语气中,宁月没有听到一丝敬畏。天幕府内,等级分明。自己封号神捕怎么也比他的金牌捕快要高上一级,于情于理贺全年也不该用这种轻佻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天幕府五大封号神捕,似乎没有一个比你的年纪大吧?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也曾怀疑过。蜀州天幕府总捕,是不是已经背叛了朝廷投靠了峨眉……但现在……”

“现在如何?”贺全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就如同僵尸一般的可怕与阴森。

“看你现在的模样,我还真的不忍心怀疑你。我从你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对生的希望。我想……如果不是有什么必须活着的理由,我想你早就想死了吧?”

“呵呵呵……鬼狐不愧是鬼狐,就这冻彻人心的眼睛,倒足以对得起这鬼狐的封号你看我现在,哪有一点像活人?我就是一块朽木。了霉,只能坐在轮椅上等死的木头。”贺全年哪怕笑声都如同上了年纪的木头一般,刺耳难听,甚至带着浓浓的霉味。

“五年前,一夜之间天幕结界突然破碎,峨眉高手趁夜攻入天幕府,见人就杀。偌大的蜀州天幕府,化为焦土。若不是张兄及时赶到救下我的性命。我当年也该随着那么多弟兄而去。

身上大伤十二处,小伤一百三十三处我原本就该死去,但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要看着峨眉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要看着朝廷的大军踏平峨眉替那么多弟兄报仇雪恨。这一等……想不到等了整整五年我武功尽废,经脉尽断,吃喝拉撒甚至睡觉都只能在这张轮椅上进行。换做别人恐怕也早就死了吧?”

“果然是峨眉出的手……”宁月漠然的点了点头。突然再次抬眼,“贺全年,蜀州天幕结界号称十二座天幕总部中的最强防御,为何会破碎?为何会让峨眉得逞?”

“以鬼狐神捕的智慧……难道猜不出来是因为叛徒所为么?”贺全年略带讥笑的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是因为叛徒。但我更知道……天幕结界的开启符文密码只有总捕才知道。能关闭蜀州天幕府结界的人,普天之下只有六个。四大神捕,再加上你

但据我所知,五年前,四大神捕没有一个来过蜀州,捕神坐镇京城,所以我很好奇,天幕结界是如何破碎的?”

“鬼狐大人是在怀疑我?”贺全年再一次用浑浊的眼睛盯着宁月审视的目光,“是啊,你该怀疑我,甚至连我自己也曾怀疑,是不是那天是我自己关掉了天幕结界……但是……我没有”贺全年缓缓的低下头摇头苦笑。

“我花了五年时间调查,调查那个害的天幕府全军覆没的叛徒。听说……鬼狐神捕曾见过张羽?”

“不错,他给了我一份情报,让我见他交给你。但可惜,我并不知道你在哪,所以就去见了情报中的那个人……”

“是小东?”

“是他”

“果然是他……”贺全年长长一叹,“小东原本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想不到……他竟然投靠了峨眉……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关掉天幕结界的。但天幕府的人活下来的本来就没几个,既然他是叛徒,那也只能是他了”

“其实我更好奇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宁月突然站起身,一步步的踱到贺全年的身前,“天幕府五年前就被峨眉摧毁。这么大的事,节度使肯定瞒不住这五年来……为何每个月都有天幕府传回京城的奏报?为何天幕府都没了,奏报的显示还是一切正常?”

“哈哈哈——”

突然,贺全年肆意的狂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眼泪直流。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天幕府都没了,竟然还一切正常?我在天幕府全军覆没的那一天起就在等,等朝廷的大军踏入蜀州踏平峨眉……

但是,我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却迟迟等不到朝廷的大军,眼睁睁的看着峨眉一步步的掌控着蜀州。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朝廷放弃了蜀州。但后来一想,却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蜀州历来是九州的退路所在,在九州动乱的时候,蜀州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勤支持。前线失利之时,蜀州可以作为最后的退路。所以朝廷绝对不可能放弃蜀州,那么只有一个原因致使朝廷大军迟迟不来……那就是皇上他……根本不知道”

听着贺全年的话,宁月漠然的点了点头,“皇上只有五个月前才开始察觉到蜀州的不对,也是五个月前才没有继续收到蜀州的奏报……”

“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贺全年笑得如此的癫狂,浑浊的眼眸之中,淌下了两行清泪。

“你知道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么?峨眉是如何做到按时给朝廷输送虚假情报的?”

“峨眉?你太看得起峨眉了……峨眉就算能破获蜀州天幕府的符文天幕,但他根本不可能掩盖这一切的真相。鬼狐啊鬼狐,到了现在你还猜不到么?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谁……还有谁能让子虚乌有的蜀州天幕府一切正常?除了他还有谁?”

“轰——”强悍的气势仿佛点燃的汽油一般暴起,宁月浑身一颤,踉跄的倒退了一步。一脸不可置信的惶恐浮现在脸上,张大的嘴巴久久的无法合拢。

“你是说……捕神大人?不可能……他可是捕神啊”

“为什么不可能?”贺全年阴冷诡异的笑容挂在脸上,浑浊的眼眸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寒光。

“我见过捕神……捕神大人和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是捕神大人背叛了皇上。他根本无需让蜀州天幕府覆灭……以捕神的权利,以他的威望,他早就可以让天下大乱……”

“关系非同一般?哈哈哈……”贺全年拍着手把戏谑的大笑,“楚源和皇上哪里是非同一般?他和峨眉的关系才是真正的非同一般啊

四年前开始,我别的什么都没做。我一直在调查楚源和蜀州峨眉的关系。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了整整三年,终于被我探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能让天下都大惊失色的消息。捕神楚源,和现在峨眉掌门柳叶青可是老相好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为了天下

“你确定?”宁月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楚源和峨眉的柳叶青有这层关系?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一个遥远的名字。江南大侠江别云。

“二十年前,峨眉金顶曾举行了一场堪称武林笑话的婚礼。当年柳叶青拒绝接掌掌门之位,执意要出嫁嫁于一个武林豪侠。

九州武林各门各派都已到场贺礼,这件事在武林之中也不算什么大秘密。但是……后来一场婚礼却演变成了峨眉掌门的交接仪式。婚礼当天,新娘成为了峨眉掌门而新郎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那天之后,武林各大门派对当年的事只字不提,我也是从张兄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我三年来苦心调查才得以确认,当年那个神秘失踪的武林豪侠就是捕神楚源。

在此,贺全年敢问鬼狐大人如果背叛天幕府的是捕神楚源,你是忠于朝廷呢……还是忠于捕神大人呢?”贺全年微微的直起身体,冷冷的仰起头看着宁月呆滞的脸盘。

“呵呵呵……”突然,宁月失笑了起来,缓缓的将手放到背后踱到门口,“竟然会有这样的事……这就可以理解了……为什么楚源一失踪,蜀州的情况就立刻暴漏。原来是这样……”

突然,宁月转过身看着仿佛油尽灯枯的贺全年,“你武功尽废,经脉尽断。是如何调查处这些隐秘的?难道借张志林之手?他们告诉你的,你敢相信?”

贺全年缓缓的转过轮椅,看着宁月淡然的表情缓缓的吹出一阵口哨,随着口哨声响起,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无数的动静。成群的飞鸟冲入房舍,围着贺全年盘旋飞舞。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过这个消息是我一人调查所得,自然不会有半句虚言。鬼狐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我这人武功虽然不行,但对于那些奇门杂学倒是很是精通。这手控鸟之术,可否能入大人的眼?不过……貌似大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天幕府是朝廷的天幕府,天幕府从来只是效忠于皇上。大周成立天幕府三百余年,只有当代才有一个捕神的称号。贺总捕,这个答案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么?”

“好”贺全年高喝一声,双手作辑恭敬的对着宁月行礼,“属下贺全年恳请大人出蜀州,搬救兵,踏平峨眉”

“我也想啊但是……峨眉封锁了蜀道,我根本出不去。难道你不知道?”宁月皱着眉头问道。

“大人无需担心,到时候张盟主会带领十派联盟助你突围而去,只要大人离开蜀州向朝廷请命,像峨眉这样的大逆不道的反贼定能一举荡平,还朝廷安定,替天幕府众多兄弟报仇雪恨”

看着贺全年目光灼灼的眼神,宁月突然很同情他,甚至很可怜他。但是……宁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大人,难道你刚才说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话都是假的?”贺全年激动的质问道,粗重的喘息如同鼓风机一般,起伏的胸膛剧烈的颤抖。

“当然是真的,但是……为了天下”宁月缓缓的转过身有些不忍再看贺全年的样子。

“天下?”

“知道我在蜀州这么长时间在哪里么?”

“自从大人诈死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就连……”突然,贺全年噤声了。

宁月猛然间回头,戏谑的看着贺全年略显白的脸色,“就连你的鸟儿都找不到我的所在?我道是奇怪呢……峨眉的眼线也太厉害了。无论我怎么易容,他们都能立刻找上我……原来……一切是你在搞鬼?”

“鬼狐大人……好吧,的确是我通知峨眉的势力让他们追杀你。我也是为了让你明白在蜀州之地,早已被峨眉掌控,好期望你能尽快离开蜀州去朝廷搬王师平定蜀州。贺全年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给敌对势力通风报信,几次三番差点置上司于死地?这也是问心无愧?”

宁月的双眼绽放出莫名的光芒,但渐渐地,宁月看着贺全年苍老的模样却又心软了下来。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再多的威胁责令都不会有用。连死都不怕,还怕处罚么?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我这段时间一直潜藏与会府之中,从峨眉花千荷的口中得知,蜀州峨眉,持有九州驰援令你身为蜀州天幕府总捕,在蜀州二十年应该知道吧?”

贺全年默默的低下了头,杂乱的头遮住了眼帘死寂的气息仿佛毒烟一般蔓延。过了许久,贺全年才幽幽的开口说道:“不错,我知道九州武林,只有三个门派持有九州驰援令。驰援令出,九州各大名门正派需立刻八方来援。这是对峨眉的认同,也是朝廷最不愿动蜀州峨眉的原因之一。”

“你知道啊……既然你知道,那么你一定清楚,一旦我强行突破峨眉封锁,他们必定会起九州驰援令。一旦驰援令出,江湖武林和朝廷的战争就开始了

而此刻的朝廷,还没有消灭九州武林的实力更没有消灭江湖的打算。一旦战事升起,大周皇朝就会陷入动乱。你,我,都将是朝廷的罪人。贺全年啊贺全年,你这是被仇恨蒙逼了眼睛?”

“那又如何?”贺全年大喝一声,“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峨眉逍遥法外?就这么看着?”

“朝廷自然不会坐视蜀州沦落,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迅雷不及掩耳的前提下。我要离开蜀州请动朝廷兵,必须神不知鬼不觉至少……不能让峨眉现。”

“这不可能……”贺全年竭斯底里的吼道,“这要等多久?难当还要五年?只要你一天不死,峨眉就不会解除封禁……朝廷永远都不会知道……”

“越是到这种山穷水尽的时刻,我们越是要忍耐。皇上既然派我来蜀州,这就说明皇上已经察觉到了蜀州的异常。哪怕我出不了蜀州,依旧能等来王师南下的一天。

贺全年,我希望你记住,你是天幕府总捕,要明白天幕府的职责,维护一方安定,更要维护天下安定。我会寻求办法离开,但我希望你也不要轻举妄动。”

“你要走?”看着宁月的背影,贺全年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宁月是他现在的唯一希望,就像即将溺死的人,抓在手里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的确该走了,与其想着从我这里寻求突破,倒不如想着如何转移峨眉的注意力让他们封锁蜀州产生一丝松懈。但是你给我记住,决不能让峨眉出九州驰援令,决不能让朝廷与江湖武林的战火烧起”

宁月的身形一晃,眨眼间消失在贺全年的眼前。已经走过一次的山路,宁月已经将避开机关陷阱的口诀记在心中。一路畅通的下了通天峰,宁月突然现,天大地大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太阳渐渐的西斜,贺全年一动不动的坐在大堂之中出神。耷拉着脑袋,仿佛死人一般。夕阳斜斜的打入门窗,但却丝毫没有给贺全年带来一丝温暖。

贺全年感觉到冷,透骨冰寒的冷。

突然,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大堂的门口遮住了阳光。张志林看着仿佛死寂的贺全年,胸口猛然间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张兄,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贺全年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呦贺兄——你差点把我吓死……我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贺全年缓缓的抬起头,“呵呵呵……天幕府的大仇未报,我的大仇未报,我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怎么样?”张志林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

“什么怎么样?”

“鬼狐他愿不愿意配合?”

贺全年漠然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幕,张志林顿时露出了狂喜的笑容,“好,只要鬼狐愿意回京请动救兵,何愁峨眉不灭。峨眉覆我们宗门之仇,终于可以报了……”

“但是……鬼狐大人有个条件”贺全年淡漠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

“条件?哈哈哈……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一概答应。哪怕他想要我张某的人头,我都答应他。”

“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蜀州,你能做到么?”贺全年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张志林渐渐收起笑容的脸盘。

“什么?这……这又是为何?”

“九州……驰援令”

张志林的脸色顿时变得漆黑一片,他当然听过九州驰援令,他更明白九州驰援令的厉害之处。只要持有九州驰援令,天下间就没有任何势力敢动他一根汗毛。

“朝廷可以踏平一个峨眉,但朝廷不能踏平天下武林。以前我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但现在……我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谈何容易……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峨眉十几道防线离开蜀州……这比登天还难。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朝廷的眼睛会看向天下,不可能只顾忌蜀州一地,峨眉派牵一而动全身,鬼狐的担心并没有错。看来……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既然如此……为兄先告辞了卓不凡死了,峨眉估计也会把帐算到为兄的头上。这段时间,我怕是不能再来看望你了,贺兄珍重”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叶寻花有难

白衣素缟,花千荷静静的站在荷塘边上。刚刚处理完卓不凡的后事,送走了前来祭奠的宾客。整个世界似乎突然的变得冷清,就像此刻花千荷的心情,充满了秋天的萧瑟。

眼前的荷花已经渐渐的开放,一朵两朵如此的娇艳。轻轻的从怀中掏出曾经送出的玉牌,眼帘中再一次浮现出易先生潇洒成熟的容颜。

突然,易先生轻轻的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令他惊恐的年轻的脸庞。花千荷浑身一颤,哆嗦的恢复了神志。眼前没有易先生,也没有宁月。只有几朵孤独的莲花在水中微微荡漾……

“夫人……”一声轻声的呼唤自身后响起。

“下人们都散了么?”

“都散了,生意店铺也全部变卖了……夫人……您不要我们了?”

“翠柳,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以后要和夫君相亲相爱,不要学我……”

“夫人……翠柳想跟着夫人……夫人去哪……翠柳就去哪……好不好……”

“我要回峨眉了那里是江湖,和你分隔着不同的世界。江湖中血雨腥风,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了你不属于江湖,还是好好过普通人的日子吧。这个庄子我留给你了,你是卖了也成,当做嫁妆也成。我走了……”

“夫人——”

翠柳还要说话,但一眨眼,眼前就已经失去了花千荷的身影。对着天空互换了几声,却始终找不到花千荷的身影。刹那间,泪眼模糊了翠柳的眼眶。

卓不凡的死可以说给蜀州的武林惊起了滔天大浪。蜀州顶尖的高手,竟然被人杀了?在蜀州武林还将信将疑的时候,峨眉派接下来的表现却直接宣告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峨眉高手几乎倾巢而出,整个蜀州通缉宁月和十派联盟。宁月精通易容,潜藏于茫茫人海根本不惧峨眉。但十派联盟就惨了,短短几天来,受到了峨眉疯狂的围剿。

这几天,张志林的头都愁白了一大片。到处都是联盟弟子被杀,被俘的消息。这已经不是焦头烂额,完全就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和府的城外的一处荒郊野店,高高的旗杆上挂着一面酒旗。这里是一处酒馆,而且是接近和府城镇的酒馆。按理来说,在这个地段开上这么一间酒馆,老板的商业眼光一定糟糕透顶。

这里离城门不到三里,谁会跑到这个野店来喝酒而会放弃进城找一个舒服的销金窟?但是,这个野店的生意从开业到至今都生意不错。

往来的都是江湖人士,而这个酒馆的老板也曾是江湖人士。江湖是一个其妙的地方,总有着一些其妙的人。酒馆的老板退出江湖之后,就在这里落地生根,而他曾经的江湖朋友,也成了老板维持生活的经济来源。

宁月手拄着竹竿,肩上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满面风霜的走来,踏进酒馆,随手将包裹丢到桌上大刀阔斧的坐下。

此刻的宁月,哪怕最亲近的千暮雪见到他都无法将他和原本玉树临风的形象联系在一起。斑白的头随意的散在脑后,黝黑的皮肤仿佛久经风霜。麻布的马甲两侧伸出两根黝黑的臂膀。咧开嘴,便能露出满嘴的黄牙。

“老板。来一壶酒,外加一叠辣牛肉。有多劲就给我来多劲”纯正的川音从口中吐出,让周围的人都毫不怀疑的认为眼前这个笑起来满脸皱纹的老江湖就是一个纯正的蜀州人。

宁月在这几天之中,走遍了蜀州十二个出口。而事实,却让宁月很是失望。哪怕激的峨眉如此疯狂,他们都没有将重心有所转移。蜀州十二个出口,依旧是密不通风许进不许出。

进入蜀州的商队也早已坐不住,成群结队的挤在蜀州出口。哪怕塞再多的钱,峨眉弟子也拒不通融。万般无奈之下,宁月又一次的回到了和府。

“董老哥,知不知道最近又生了什么大事么?”酒馆老板端着腊牛肉和一壶酒放到宁月桌上,刚转身就被邻桌江湖人士拉住了坐在一起吃喝了起来。

“秋老弟,你也知道哥我已经退出江湖了。现在就靠着各位兄弟捧场活命。江湖上的事,早就不关心了……”

“嘿嘿嘿……还记得当年名骚一时的摘花公子么?”那人挤着眉头一脸猥琐的问道。

“摘花公子?听着这个名号怎么像着一个采花贼啊?还名骚一时?秋老弟,别卖关子,快点说”老板一把抓过他手中的酒杯温怒的问到。

“此摘花,并非彼采花。这位公子当年非但没有被人认为是采花贼,还是蜀州武林人人羡慕的一个风流公子哥。董老哥,还记得七年前,蜀州武林出现了一个诗画双绝的才子么?当年,他只身上峨眉,所有人以为他会被打断腿了下来。但想不到,竟然俘获了一个个峨眉女侠的芳心可谓江湖武林的一段佳话……”

“你说是他?”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就是那个专门给峨眉女侠作画,赢得众多峨眉女侠芳心暗许。最后却不愿迎娶峨眉女侠而逼得人家落出家的摘花公子?人家不是后来引得峨眉弟子群情激奋被逐出蜀州了么?”

听到这里,宁月顿时竖起了耳朵。叶寻花返回师门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却迟迟没有他的消息。正在替他担心呢,想不到在这里听到了他的消息。

“哈哈哈……就是他这家伙端是了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实乃我辈楷模……”

“得了吧老弟,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惦记着这些花前月下的事?快说生了什么大事?和那个摘花公子有什么关系?”

“嘿嘿嘿……那个摘花公子……又回来了而且,他还不是别人,正是江南四公子之中的那个寻花公子。”

“这算什么大事?人家在外头创出这么大的名号,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人家回蜀州也没什么不对,说起来还是替咱们蜀州扬名九州了呢……”

“他回来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和之前的那件大事联系起来……那就是大事了董老哥……你说最近峨眉疯了似的在找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天幕府的鬼狐啊以前峨眉就和天幕府势同水火,而现在,卓不凡死在宁月的手里这峨眉定然是不将宁月碎尸万段而不罢休”

“对啊,话说这个鬼狐还真是似鬼如狐啊,峨眉满世界的找他,他竟然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西边的十派联盟倒了大霉,被峨眉杀的那个叫屁股尿流啊——”一边饭桌上人的突然接口笑道。

“诸位难道没听过,江南四公子和宁月相交莫逆么?这次寻花公子出现在蜀州,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你说峨眉会像上次那样放过他么?”

“这……咦?按理说寻花公子在峨眉似乎有不少人拥护啊,若非如此,寻花公子这女侠之友的名声从何而来?难道……峨眉对寻花公子出手了?”

听到了这里,宁月的心顿时一紧。如果因自己而被连累,宁月如何能过于的去?想到此处,便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我只知道,前两天我偶遇到峨眉弟子,从他们交谈之中听到了寻花公子的名字。恐怕这次是冲着他去的……”

宁月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眼神中精芒闪烁,轻轻地放下银两抓起竹竿站起身离开了酒馆。宁月离开酒馆之后,也不再去和府缅怀一下,马不停蹄的赶往西部踏上通天峰。

通天峰隐藏于群山,而且和十派联盟相隔甚远。所以贺全年也并没有受到峨眉的侵扰。凭着记忆,宁月顺利的踏上了通天峰。而贺全年,竟然已经在通天峰的院子中等候。

“你知道我要来?”

“从鬼狐大人踏上通天峰第一步的时候我就知道。鬼狐大人的易容术果然高明,竟然没有使用人皮面具都能做到改头换面。”

“我要你替我找一个人……”

“寻花公子?”贺全年微笑的问道。

“你知道?莫非你一直在监视我?”宁月的脸色猛然间阴沉了下来。

“呵呵呵……我答应过不再监视大人,自然不会只不过,峨眉的一举一动,自然也难逃我的监视。虽然我的朋友们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他们却给我送来了一张画像。

江湖传言,寻花公子和大人是知交好友,峨眉要寻寻花公子的麻烦大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大人一说要我找一个人,我便已知道你要找谁。”

“他在哪?”

“前两天他的地点一直在变化,但所去的去处倒是和大人当初逃避峨眉追杀的路径如出一辙,不愧是大人的好友。之后出现在和府,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宁月诧异的问道,“难道已经落在了峨眉的手中?”

“肯定没有,因为峨眉到现在还在找他,也许是寻花公子现了我的这些朋友的监视,反正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和府……”宁月默默的低下头,突然眼中精芒一闪,二话不说身形化作鸿雁飞起跃下山道急的狂奔而去。

自己离开和府之后就去寻找小东,在走之前,特地留下了暗记密码。叶寻花在和府神秘失踪,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去了小隐村寻找自己。

而现在,峨眉正在满世界的找他,以峨眉对自己的刻骨仇恨,叶寻花被他们抓到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三百四十章 镜玄宗,奔雷掌

一路轻功赶路,从午时出赶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已经日近黄昏。.┡M自从得知了小东是叛徒之后,宁月就再也没回小隐村过。

峨眉派应该也没理由再对小隐村出手,更何况……卓不凡已经死了。

但是,当宁月赶到小隐村的时候,远远的就闻到了冲天的血煞之气。在山道的两旁,村长老头却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宁月的眼神瞬间阴冷了下来,老头的身体还有温度,由此可见凶手还在或者没有走远。缓缓的直起身,咫尺天涯动几乎瞬息之间,人已踏入到村庄之中。

眼前的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前的一幕,宁月的眼神更加的阴冷。曾经,宁月一度将小隐村当成了易水乡,在这里享受了一段悠闲的时光。

地上的尸体有小隐村的村民,还有一些身着峨眉服侍的峨眉弟子。不消多说,下杀手的定然是峨眉派无疑。峨眉弟子行事极端,但历来口碑不错,峨眉的狠基本都是用在敌人和自己身上,但峨眉弟子却极少对不会武功的人出手。

突然,宁月的脸色猛然间一愣。再一次转过头上那十几个死去的峨眉弟子,“小隐村只是普通山村,自然无法给峨眉弟子造成伤亡……那么……是寻花?”

密林深处,几个慌乱的身影在崎岖的山林之中艰难的穿梭,原本一身白衣的叶寻花身上已经变得星星点点。这些血迹,大多数是别人的,有些却是他自己的。

叶寻花很想笑,因为他听宁月说过,人在倒霉的时候应该多笑笑,这样老天应该不会让你继续倒霉下去。但是,叶寻花却只能挤出一张像哭的笑脸。

从和府一路前往小隐村,叶寻花遭受了峨眉派三次围堵。虽然很艰难的突围了出来,但赶到小隐村的时候却正好见到峨眉弟子正在屠杀无辜村民。

叶寻花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此刻的他却刚刚经历连番大战。在危机关头,只能抢下几个小隐村村民带着他们拔腿就跑。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人,叶寻花倒是有把握仗着身法逃走。

但如果自己逃了,被救下的村民该怎么办?因为被拖累,致使叶寻花只能边战边退。

可是……小隐村的村民毕竟不懂武功,两条腿如何跑得过身怀武功的峨眉弟子?没一会儿,他们又一次被峨眉弟子追上被牢牢的围困在中间。

“大侠……我们……我们怎么办……”一个少妇惊恐的望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利剑。

“你们先向后面的林子里跑,我来替你们断后!走——”叶寻花大喝一声,身形一闪便向挡在身后的峨眉弟子杀去。

残影层层叠叠,几乎眨眼之间人已来到峨眉弟子的身前。剑光一闪,仿佛定格了时间。手中的长剑已经已经穿过了对方的咽喉。

峨眉弟子大惊失色,几乎在叶寻花出手的瞬间也齐齐的对着叶寻花斩出了十数道剑气。寒光四起,仿佛冻结了天地。叶寻花抽剑横扫,一道剑气后先至的迎上斩落的剑气。

“轰——”周围一圈的树木纷纷爆开碎成漫天的飞屑。

“跑——”叶寻花大喝一声,将陷入呆滞的几个村民唤醒。村民们顿时浑身一颤,抱起身边的孩子向密林深处跑去。

“想跑?”一个峨眉弟子冷笑一声,脚尖一点,一剑化作流光向村民的背影杀去。

“嗤——”突然,这个峨眉弟子的眼前一花,不知何时,叶寻花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跟前,一剑刺出仿佛定格了时间。峨眉弟子的脸上笑容瞬间被敛去,换上了一副惊骇的面容。

就像着自己撞上叶寻花长剑一般,一剑穿喉而过。叶寻花冷漠的傲立,轻轻的将长剑从他的咽喉中抽出。鲜血滴落,仿佛一朵朵雪花一般的美丽。

“咳——”叶寻花突然咳嗽了起来,伴随着咳嗽声,丝丝血迹喷洒而出。刚才硬接了十几个先天高手的一剑,叶寻花的内府已经有了些震荡。

但他丝毫没时间顾得上顺气就骤然出手,到了现在,震荡的内府再也无法压制,致使叶寻花的伤势突然爆。

“哈哈哈——他受伤了,大家上——”

一人狂喜的大笑一声,十几根灵力之柱冲天而起。人影闪动,围着叶寻花飞的旋转。叶寻花拄着剑,微微闭上了眼睛。空中的树叶轻轻的飘落,但却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围绕着叶寻花的周身旋转。

突然,十几个峨眉弟子骤然出手,四面八方的寒光仿佛闪电一般向叶寻花刺来。在剑即将刺到叶寻花周身的时候,叶寻花突然动了。一套剑法使出,却和对面的峨眉弟子如出一辙。

剑光闪动,仿佛黑夜中闪烁的雷光。叶寻花的身体猛然间模糊了起来,如同上头六臂一般定格出一个又一个残影。

十几个峨眉弟子飞倒退,满脸惊恐的寻花,不,应该是叶寻花手中依旧散着蜂鸣的长剑。

“嗤——”

突然,一声轻响响起。两个峨眉弟子突然瞪大了眼珠,捂着喉咙颤抖的缓缓瘫倒,血雾自他们的指尖喷洒,刹那间染红了他们的手指。

“缤纷落叶剑法?你……你怎么会我们峨眉剑法?”一名峨眉弟子惊讶的质问道。

“连你们都会峨眉剑法,我为何不会?可惜,你们把峨眉剑法学反了……”叶寻花轻轻的一甩长剑,血花飞舞,手中的剑刃再一次变得寒光逼人。

“阁下难道打算就这么一直躲在暗处”叶寻花突然昂起头,傲然的喝道。

“啪啪啪——”清晰的鼓掌声响起,一个身着峨眉长老服饰的老人缓缓的走出树荫来到众多弟子身前。

“参见李师叔——”峨眉弟子大喜,纷纷躬身贺道。刚刚还因为叶寻花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而惊惧的他们,刹那间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装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叶寻花淡淡的一笑,眼神却无比凝重的前的老人。一身气势,搅动着空中的气流,枯叶纷飞仿佛一片片刀刃流转天空。

半步天人合一,这是眼前这个老头的实力。如果自己没有受伤,叶寻花自问还有一战之力。但现在,激荡的内府,枯竭的内力这一切都在告诉叶寻花,这恐怕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最艰难的一战。

“如此人杰,死了倒是可惜!相传寻花公子的武功皆在手上,但想不到一手剑法竟然如此的出类拔萃……但在下很奇怪……你为何会我们峨眉剑法?”

“你们峨眉剑法?”叶寻花略带嘲讽的摇了摇头,“你们真是峨眉弟子么?别以为套了一层皮,再使了一套不三不四的剑法就以为是峨眉。叶某在峨眉住了半年,峨眉剑法,我比你们熟。”

“放肆!”老头顿时大怒,手中寒芒一闪,几乎跨过了时间间隔。一剑突刺,这正是叶寻花之前用的一招剑法。几乎寒光一闪,剑芒已经来到而来叶寻花的咽喉。

叶寻花突然出剑,星星点点绽放出万点寒星。叮叮当当……清脆的剑击仿佛弹奏着动听的钢琴曲。

身后的峨眉弟子纷纷呆滞,不可置信的前飞交击的一幕。两个人,都用了一模一样的剑招。两个人的剑招都极其的简单。

简单的刺,但却快如闪电。每个人的手臂,仿佛化身成千上万的毒蛇。剑尖上闪烁的寒芒,仿佛漫天的星辰。他们从来没想过,一招简单的刺可以如此可怕,也从来没想过,一招简单的刺可以快的掩盖了招式的单调。

老头原本戏谑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凝重,寻花的剑法眼中闪烁一丝难以明言的怨毒。突然,手中的剑势一变,原本轻巧的剑法恍惚间变得厚重了起来。

剑光舞动,空气也仿佛变得厚重了起来。就像在搅拌着厚重的水泥一般,给叶寻花带来了窒息的压迫。

突然,老人手中的剑绽放出炙热的光芒,如同被附上了万钧磁力一般牢牢的将叶寻花的剑吸住。叶寻花的剑芒突然间消失无踪,眼中也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万剑神引?”叶寻花的眼眸中迸射出惊容,一口道出老人所使得剑法。

“晚了——”老人手中的剑突然脱手而出,叶寻花被牢牢黏住的剑也被跟着激射而出。刹那间,叶寻花胸前门户大开。连忙双掌交叠,挡住了胸前的罩门。

“奔雷掌——”

一道雷光闪动,老人的身体猛的一错,身形眨眼间侵入叶寻花的门户之中。闪烁着雷光的手掌,狠狠的印上叶寻花交叠的手掌之上。

电光激射,在空中炸出的电弧如雷电编制的蜘蛛网。叶寻花的身体突然一颤,瞬间化作炮弹一般倒飞而去。一连撞断三根大树才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呕出,叶寻花整个身体顿时委靡了下来。

清晰的脚步声传来。踩着树叶出沙沙的声响。老人缓缓的来到叶寻花跟前,冷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艰难坐起的叶寻花,“想不到江南四大公子之一的寻花公子,竟然是峨眉弟子……”

“会峨眉剑法的……就是峨眉弟子么?那么……堂堂境玄派的前辈……也什么时候加入峨眉成了峨眉长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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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书信

“呵呵呵……说的对!”老头漠然的点了点头,“你也算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但可惜,为了我们的大业,你还是去死吧!”说着,微微抬起的手掌之中电光闪耀,眼神中迸射出两道冷冽的杀意!

“哈哈哈……”突然,叶寻花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你还笑?”老头脸色一僵,眼中精芒闪烁的问道。

“你杀不了我!”

“哦?就凭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当然不是!”突然,一个声音仿佛幽灵一般出现在老人的耳畔,“因为我来了!”

老人浑身一颤,猛然间转过头。当在身后的宁月之时,刹那间露出了惊恐的面容。一道白光仿佛划破黑暗,老头瞪大了眼珠来不及思考瞬间升起了护体罡气。

“轰——”护体罡气在升起的瞬间就化作星辰爆裂开来,老人连忙学着叶寻花双掌交叠挡在了咽喉之间。

“轰——”身后的树木突然间齐齐爆碎化作漫天的碎屑。老人瞪大了眼睛,呆呆的前这个就像山里樵夫的人。他想不通,这么一个毫无内力波动的人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

身后的峨眉弟子怔怔的前的一切,他们甚至没有能月是如何出现,何时出现?反正当他们前的情形的时候。宁月已经站在了那里就好像他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

“兹——”鲜血突然喷洒,从老人交叠的双掌之中流出。老人轻轻的垂下手臂,一个狰狞的血洞也同时出现在老人的咽喉。

无力的尸体缓缓的跌落,跌落的那么的令人难以相信。他可是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啊,他可是长老啊……但是……他竟然连宁月一招都接不住?

虽然不排除宁月突然出现出其不意的偷袭。但是,就算被偷袭也不可能如此的不堪一击吧?一众峨眉弟子缓缓的后退,纷纷对视一眼之后齐齐的大喝一声化作流光向四周激射而去。

“哼!”宁月冷哼一声,手掌微微一挥,十数片树叶无风自动的被吸入掌中。轻轻一挥,向身后化作流光激射而去。刚刚跃起的十几个峨眉弟子,连身后的破空声都没有听到,纷纷被树叶穿胸而过。

无力的尸体仿佛水饺一般落下,宁月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一脸紧张的抓着叶寻花的手掌探查着他的内伤。

“五脏移位,内府震荡……还好……”

“死不了是吧?”

“应该死不了……”宁月轻轻的舒出一口气说道。

“死不了你干嘛一副送终的样子?话说……你这模样我不习惯啊……宁月,我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突然,叶寻花身体一颤,缓缓的瘫软了下来。宁月眼神一愣,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伸出手指,颤抖的探到叶寻花的鼻下苦笑的摇了摇头。

“你昏迷前就不能有个征兆么?”

微微苦笑的背起叶寻花,耳朵微颤猛然间边,宁月的眼神直射远处的草丛,一双眼睛突然闪躲的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眼睛又一次探了出来,月将叶寻花背起,一个小男儿才犹豫的钻出了草丛。

“小天?你还活着?”

“你……你是大哥哥的朋友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天有些害怕,警惕的望着渐渐走来的宁月。

“哈?追着我要我帮你做风筝的时候倒是一口一个这么甜,现在你倒是忘了?”宁月对着小天轻笑的说道。

“你是……宁哥哥?你怎么是这样样子?”

“我这是易容,小天,还有人活着么?”

“宁哥哥……呜呜呜……都死了……只有我阿妈……还有德叔辽叔……他们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小天突然扑到宁月的怀里大声痛哭。

“他们都是些沽名钓誉的坏人,你放心,宁哥哥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宁月低声的说着,既是对小隐村民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找到了逃进林中的几个人,上百口的小隐村,如今却只活下来不到十个人。而且几个还只是孩子,活着的大人只剩下两男一女,等宁月找到他们之后,又是一通放声大哭。

“小隐村是不能回去了,我们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寻花受了重伤,他也需要地方修养……”宁月有些艰难的说道。

天快黑了,在蜀州之地的山林里过夜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这种湿气极重的深林之中,夜晚向来都是毒虫猛兽的天下。而且叶寻花受伤昏迷,此刻也极其虚弱。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真要了叶寻花的命。

“宁哥哥——我知道……我知道……”小天突然急切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宁月转过头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有一次我跑到林子里玩,一只老虎。我害怕的跑,老虎就在后面追。后来,是刚子叔突然出现,一拳打死了老虎。我被刚子叔带回了家,刚子叔的家离这不远,我们去那里吧……”

“刚子?小东?”宁月心中急转,连忙点了点头。

在小天的带路下,宁月一行人很快的找到了小东在山林打猎的临时住所。这是一间很简陋的木屋,里面也只够放上一张床一张座椅。至于锅碗灶台,都被建在了木屋外头。

木屋虽小,倒也五脏俱全。宁月将叶寻花放到了床上。自己去了林中打了几只野味立刻回来,就着简单的厨具倒是做出了一顿像样的佳肴。

也许是受了惊吓,几人吃过晚饭之后都早早的睡了过去。但即便在梦中,无论大人还是小孩,脸上都挂着浓浓的恐惧。宁月挑着中间的火堆,眼神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迷茫。

接下来要何去何从?宁月自己也不知道。他出不了蜀州,而在蜀州之内,峨眉的势力却异常的庞大。自己寸步难行就算了,而现在,就连叶寻花也被自己连累成了峨眉眼中必先铲除的对象。

也许……贺全年的办法是唯一的办法。由十派联盟拼命掩护,自己倒是有五成的希望穿过十几道拦截成功冲出蜀州。但冲出蜀州之后呢?九州武林必定动荡!

现在大周内忧外患,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起战事。至少内忧和外患不能同时爆。但是……草原胡虏会给大周这个时间么?

草原已经一统,不出意外今年十月左右就会叩关对大周起一次试探行的攻击。而这一战,必须要打好甚至要赢得漂亮。这样才能让草原胡虏识相的退去休养生息。

越想越烦,宁月甩了甩脑子将杂乱的思绪清除而去。自己只是一个封号神捕,家国大事真的不该想太多。自己能想到的,皇上,内阁他们应该也能想到。

随意的打量着周围,这里是小东打猎时临时的住所。但从小屋的打理来个小屋也是小东花了心思精心制造的。一想到小东是天幕府的叛徒,宁月的心底就感觉一丝伤痛。

虽然知道,偌大的天幕府不可能那么干净。即有忠君之士,但也有蛀虫甚至是潜藏的敌人。但和小东相处的这段时间,却让宁月无论如何无法相信,这么一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会是叛徒。

小东喜欢小隐村宁静的生活那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宁月总感觉小东所作的一切有着他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小东已经死了。

突然,宁月脑中灵光一闪,丢下手中的挑火棍开始在小屋之中四处搜寻翻找起来。这个是小东的秘密住所,那是不是会有什么线索藏在这里?

小隐村的村民已经睡熟,宁月敲敲打打竟然没有将他们吵醒。几乎将整个小屋都翻了一个遍,宁月终于在叶寻花睡得那个床沿上敲到了一丝空洞的声音。

指尖力,悄无声息的将空洞的地方打出一个破洞,探进手臂从里面抓出了一叠书信。

书信是以密码的行事书写,但在落款的地方,却又写着师尊大人。书信的内容,宁月也许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小东这些年一直听命于书信中的那个师尊大人。

一夜安静的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响起了清脆的鸟叫声。叽叽喳喳的,整个林子突然间欢歌雀跃了起来。

“咚——”一声巨响突然响起,宁月猛然间抬头,却现床上原本安静躺着的叶寻花仿佛蚂蚱一般弹跳了起来。剧烈的动作似乎牵动了暗伤,叶寻欢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捂着胸膛,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动静惊醒了熟睡的小隐村村民,一个个瞪着圆圆的眼睛寻花,一脸无辜的转过头忍着笑的宁月。

“宁月,想笑就笑出来,别憋出内伤……”

“就算憋出内伤,也绝对比你伤的轻。你也真够出息啊,堂堂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被几个峨眉弟子整的那么惨?我要来晚半步……估计也只能替你收尸了。”

“咳咳咳……三天来,接连被围杀突围,等我到你的暗记地方,所剩不到三成的实力……换了你试试?”

“喝……搞的我好像没经历过似的!你的伤不算太重,就是耗损过度。你就安心在这里修养吧,峨眉的帐,我替你去讨……”

“别!你还真以为他们是峨眉派的啊?”

“嗯?怎么回事?”宁月的眉头猛然皱起。这些天,峨眉派的确在满世界的追杀叶寻花,这一点无路从江湖中人打听还是从贺全年的情报来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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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真相

“他们虽然极力隐藏,使用的招式也是峨眉Щщшlā但是……他们的剑法全是反的。尤其是那个老头,他也根本就不是峨眉长老。

他在和我交手的时候,使出了万剑神引,最后击伤我的那一掌为奔雷掌,这是当年蜀州十大宗门之一的镜玄宗独门绝学。所以……杀死小隐村村民的人只是想嫁祸给峨眉,他们真正的身份应该是……”

“十派联盟?”宁月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凝重。峨眉满天下的追杀自己,而现在十派联盟都在逼迫自己。感觉自己就是被夹在电饼铛里面的培根,被两方势力炙烤。

“宁月,我觉得十派联盟这事有些蹊跷啊,他们最近被峨眉打压的几乎不敢冒头,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嫁祸给峨眉根本于事无补啊!不仅不能减轻峨眉对他们的出手,更会激怒峨眉加大力度。

我就说峨眉为什么要将他们彻底洗牌,原来所谓的十派联盟也不过是武林的蛀虫。连无辜的百姓都可以屠杀,他们真是妄称为武林正道……”

“寻花,你师门怎么样?”宁月突然扯开话题。

“一切如旧,并没有什么不同。怎么了?”

“还以为你回去一次被洗脑了呢!”宁月失笑的说道,环顾着周围一双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原本我以为,江湖的恩怨情仇应该离这些普通的百姓很远。但现在看来,江湖的恩怨全都是在他们的身上作为战场的。”

“宁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知道十派联盟为什么要杀小隐村的人么?为什么要杀你么?”宁月的笑容异常的诡异。

“不知道……”叶寻花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峨眉为什么要非要置我于死地么?”

“你杀了卓不凡……”

“这是理由?”宁月淡淡的一笑,“卓不凡只不过是在追杀我的途中被我反杀了而已。峨眉之所以要杀我,那是因为他怕我活着离开蜀州!

你这些天难道没打听一下蜀州的情形么?峨眉这些年干了些什么?覆灭天幕府,控制蜀州所有产业,太守府都听命于峨眉。

这已经不是一个江湖门派了,峨眉俨然已经成了蜀州的太上皇割据一方。这比起怒蛟帮来说,简直小巫见大巫啊。你说,峨眉敢让我活着离开蜀州么?我要离开了蜀州,朝廷会怎么做?”

叶寻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茫然的眼睛望着宁月,“那……十派联盟为什么要……”

“为了逼我!”宁月轻轻一叹来到门前,“峨眉有九州驰援令,一旦朝廷要对峨眉出手,九州武林必定八方来援。要么,朝廷坐视不管,要么就与九州武林开战。

内忧外患之下,我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冲出蜀州。而十派联盟,却为了激怒我做下了这等事……侠以武犯忌,只求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十派联盟……和峨眉就是一丘之獦。”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叶寻花紧张的看着宁月的脸问道。

“不知道……”宁月漠然的摇了摇头,“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蜀州,趁峨眉没有现的时候兵临城下自然最好。到时候,峨眉就算动九州驰援令也远水救不了近火。理想状态,峨眉一灭,九州武林自然会退去,一场武林浩劫也能避免。但是……我根本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蜀州,所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其他的办法?比如峨眉自己收手呢?”

“峨眉现在已经疯了,你觉得他能收手?”宁月失笑的反问道。

“也对,是疯的够离谱。还好我当年早早的离开蜀州,否则……还真是福祸难料。”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宁月转过身,淡然的说道。

从宁月的脸上,叶寻花看到了宁月的严肃,叶寻花清楚的记得,上一次看到宁月这个表情,是在金陵城外的般若山山体之内。宁月带着余浪离开,然后十二楼全部被炸死在火药之下。

“你要去哪?”

“去警告一些人!”

离开了密林,宁月并没有改头换面。一身白衣毫不加掩饰的直冲通天峰而去。以宁月的轻功,武功低的人恐怕就是从他的身边走过也看不清宁月的身形。而武功高的人,也肯定跟不上宁月的度。

一路疾驰,几乎没遇到什么人直上通天峰峰顶。而贺全年,依旧坐在轮椅之中似乎早已等候。

“鬼狐大人今天怎么没有改头换面?万一被峨眉现了你的行踪可如何是好?”贺全年沙哑的声音略带责怪的问道。

“被峨眉现?如果你不通风报信,我自信峨眉还现不了我的行踪。而如果你要通风报信,我就算变成女人也于事无补。不是么?”

说着,宁月的眼睛直视贺全年的眼眸,两道精芒如同利箭一般直刺贺全年的心神。

“鬼狐大人似乎话中有话……”

“我也从来不知道贺总捕竟然还是一个装糊涂的高手?在小隐村行凶杀人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十派联盟的人?叶寻花的行踪,别告诉我不是你告诉十派联盟的?”

“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贺全年茫然的抬起头。

“昨天,有一个人死在了我的手里,他们穿着峨眉的服饰,也使出了峨眉剑法。但那个人,却也会境玄宗的万剑神引,还有一招奔雷掌端是了得。不知道贺总捕……有什么好交代的么?”

“轰——”贺全年顿时浑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月,“十派联盟的于道初,他……他死了?”

“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他不该死?”宁月冷笑的反问道。

“张兄他为什么要这样……我……我已经替我们谋划好了……为什么……”

看着贺全年的模样,宁月的眼中顿时升起一缕疑惑之色,“你当真不知道?”

“大人,属下被大人一顿呵斥也已经冷静了下来。而且蜀州进出艰难,山路崎岖。这虽有弊,但也有利。属下已现了一线生路,只需谋划妥当,大人要想无声无息的离开蜀州并不是不行。

属下等了五年,难道还在乎等上这区区几日?大人,十派联盟所为的确不是属下指使的,属下也全然不知。属下向大人保证,我这就传讯给张兄,同样的事绝对不会再生……”

“嗯,这样最好!对了,你可知道乐东的传承?”宁月听了贺全年的话也渐渐的消气淡然的问道。

“自然知道,乐东乃天幕府的叛徒,贪生怕死勾结峨眉。如今已经被张兄清理门户,大人何故突然问起?”

“清理门户?”宁月的脸色突然一僵,眼中顿时闪烁着万道精芒,“他是张志林的弟子?”

“大人……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贺全年啊贺全年,你的脑子里都是屎么?你既然已经知道乐东是天幕府的叛徒,竟然还对张志林信任有加?你就没怀疑过张志林也是覆灭你天幕府的元凶么?”宁月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绝无可能!”贺全年激动的暴吼,“张兄与那峨眉有着刻骨的仇恨,乐东却是投靠了峨眉的卓不凡。这两人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合作屠灭我天幕府?

在得知是乐东背叛了天幕府之后,张兄也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亲自下山,割下了乐东的人头清理门户。大人,张兄绝对不是覆灭我天幕府的元凶……”

“是么?”宁月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在乐东木屋里找到的书信递到贺全年的跟前,“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书信是怎么回事?”

贺全年一把夺过书信,低头一看,顿时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的惨白。颤抖的手指,一张张的翻看着眼前的书信。每一张的字迹都如此的熟悉,每一封的落款,那刺眼的师尊仿佛一把把尖刀割着贺全年的心。

“不会的,不会的……张兄不会害我……他为什么要害我……这是阴谋,一定是峨眉的阴谋。小东故意诬陷,他故意要诬陷张兄……”说着,两行清泪自贺全年浑浊的眼中淌下。

“小东怎么知道我会找到这些书信?他已经死了!你看看这些书信,都是有些年头的。作假?诬陷?难道你这些年的总捕就是这么做的么?被人当枪使当猴耍?哼!”

宁月恨铁不成钢的责骂道,但看到贺全年早已白苍苍行将朽木的样子,却有不忍心继续责难,长长的化作一道叹息,“你跟我下山吧,张志林既然是指使乐东的幕后黑手,你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替你找一个藏身所在。”

“我不信……大人……我和张兄二十年的生死交情了……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的命。没有张兄,就没有贺全年,没有贺全年也没有张兄。我要讯问他……这是为什么……”

“你这是执迷不悟?”宁月再一次厉声喝道。

“不用了,贺兄,我已经来了……”声音轻柔的仿佛外面温暖的阳光。但听到这个声音,贺全年却浑身一颤露出了深深的绝望。张志林出现……意味着什么?张志林一直监视着自己,自己一直生活在张志林的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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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战张志林

天空的云层突然间奔腾起来,云卷云舒彷如过眼烟云。太阳被云层拱卫,时不时的从缝隙中透出丝丝金芒。张志林轻轻的踏上台阶,随后一众高手也络绎不绝的登山通天峰。

宁月随意扫了一眼,心底顿时一冷。张志林是天人合一高手,这一点宁月早已知道。但想不到张志林的身边那人,竟然也是天人合一。再加上一众先天半步天人合一……估摸着张志林是把十派联盟的所有精锐都带了过来了。

十派联盟被峨眉打压的几乎抬不起头,但这并不代表十派联盟就真的那么差。要知道,十派联盟的前身,可是坐镇蜀州的十大宗门啊。

蜀州没有天榜高手,也许是气运的分摊,致使蜀州的天人合一之境竟然多的可怕。宁月细数过来,差不多七个左右,恐怕也就仅次于最强的中州了。

十派联盟有两个顶尖高手,而峨眉势力却有着五个,如果算上在燕返水阁死掉的那个,是十派联盟的三倍!纵然张志林再怎么不甘再怎么反抗,实力的差距终究是无法弥补的。

志林到来,贺全年气息瞬间衰落到了低谷,默默的转动轮椅,复杂的眼神望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张志林,“张兄,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兄弟……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

“贺兄,志林亦如是!”张志林轻轻一叹,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又被生生的压下换上了一副淡然的神情,“你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你的命。你我之间,谁欠谁多一点早已经算不清了。

我信任你,正如你信任我一般。但是……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如何会让我的得意弟子成为千夫所指的叛徒?我又于心何忍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宁月不屑的冷笑一声,“张盟主,如果你刚硬一点,我倒能敬你是个枭雄!做都做了,竟然还在这打感情牌?这不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么?”

“宁月,我与贺兄的生死交情你岂能明白?十年前,我十大宗门屡次被峨眉重创。多少次险死还生都是贺兄为难关头相救,你能明白么?”

“是啊,贺总捕舍命相救,而你却在关键时候捅他一刀,不愧是生死之交啊。死朋友不死自己,恐怕也只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才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吧……”

“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我想?天幕府向朝廷起数十次求援,可等来的是什么?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峨眉眼一手遮天了,你们朝廷就知道静观其变?

五年前,峨眉突然倾巢而出将我们包围。十大宗门的精锐弟子死伤殆尽,只有我们几个老骨头侥幸突围成功。望着已成废墟的宗门,我们怎么办?

朝廷不是要静观其变么?朝廷不是要坐山观虎斗么?好,我用移魂**探得天幕结界的秘密,我命小东断开天幕结界,我推波助澜让峨眉覆灭了天幕府。这样……朝廷总不会坐视不理了吧?”

听到这里,贺全年悲痛的闭上了眼睛。两滴清泪缓缓的沿着脸颊滑落。终于,从张志林的口中听到了这句话,终于,贺全年心底的所有侥幸被打得支离破碎。

“但可惜……哪怕蜀州天幕府全军覆没,朝廷竟然依旧无动于衷。哈哈哈……不是朝廷要静观其变,而是朝廷竟然早已放弃了蜀州。这五年来,我日夜都在愧疚中度过,直到……你的出现!”

“我的出现?”宁月淡淡的一笑,戏谑的问道。

“不错,你的出现!你出现在蜀州,定然不是无意路过。肯定是受了朝廷的命令前来调查。而我,又从贺兄口中得知,原来五年来,朝廷并没有收到关于蜀州的消息……”

“所以,你绝望的心底再次涌起了希望?只要我将蜀州的情势告知朝廷,朝廷就会兵平定蜀州。只要蜀州平定,峨眉覆灭,你们就可以重建山门?”

“不错!但是……我没想到你是如此的顽固不化。我们愿意不顾生死的送你出蜀州,甚至不惜以卵击石只为你能回京复命。但是……你竟然拒绝了?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你们……要杀我?”突然,宁月的脸色猛然间阴沉了下来,两道星芒化作闪电直刺张志林的眼眸。

“哈哈哈……你身为封号神捕,在朝廷定然有性命铭牌。你若一死,性命铭牌必碎。到时候,无需你离开蜀州,朝廷也能知道蜀州有变。所以……宁月,不要怪我……”

“哈哈哈……”宁月仰天大笑,强悍的气势喷涌而出直上九霄云外,“你倒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杀我?你们配么?”

随着宁月的气势狂涌,神魂虚影缓缓的升空,金色的虚影仰天咆哮,挥舞的大手仿佛要撕碎苍穹。张志林的脸色猛然间变得无比的凝重,刹那之间,也是一道神魂虚影升上天空,如烟如雾的神魂内仿佛布满迷雾。

张志林的神魂也随着他的动作舞动,缓缓的在在胸前抱圆。无尽的狂风涌起,伴随着漫天弥漫的寒烟。

“在下镜玄宗霍天轩,请鬼狐神捕指教!”站在张志林身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天人合一高手上前一步,躬身一礼的瞬间,一道剑气突然化作桥梁横跨于天空。

宁月仰头望着这道剑气,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诧的神情。张志林升起的神魂虚影都没让宁月惊讶,倒是这道独具一格的剑气,却让宁月分外凝重。

常人剑气,要么无尽的锋利,要么无尽的快。但天空的这一道剑气,却给人一种无尽的厚重。山岳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威势,这道剑气,就像是整个天地的重量加持。

“嗡——”一阵蜂鸣声响,天地间突然震荡起无尽的风啸。灵力潮汐仿佛海浪翻滚,道韵如潋漓般四处荡漾。

张志林和霍天轩任何一人的武功修为都要比卓不凡夫妇略胜一筹。而宁月一人独战卓不凡夫妇都力有不殆何况现在的张志林两人?

通天峰顶,又不像其他的地方可以给宁月纵跃的空间。在这个地方,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下山。而不能下山的,就注定要留在山顶。

“铮铮铮——”

清脆的琴声响起,拨动着无形的琴弦。天地仿佛随着琴声跃动,五彩的剑气突然间升空反射着阳光的霞彩。天空的云层急的翻卷,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云层中搅动。

“嗤——”剑气毫无征兆的向张志林的头顶斩下,五彩的剑气身后,那道金色的尾巴仿佛是火箭的尾翼。剑气略过苍穹,如同分割了时空,一道漆黑的裂纹,出现在剑气劈开的空间之中。

张志林突然舞动着双手,神魂虚影也仰天咆哮,如寒雾一般的烟尘仿佛瞬间沸腾了起来。张志林一掌迎着天空拍去,一面晶莹如烟的手掌狠狠的迎上从天而降斩落的剑气。

“咔——轰——”

巨大的手掌几乎一瞬间爆开,化作漫天云层,云层如雾,就像一把巨伞在天空撑起,眨眼间化成漫天的雪花飘落。

张志林脸色大变,他早知道宁月厉害,甚至能斩杀卓不凡。但是,他没想到宁月竟然能厉害到这等地步。高手过招,胜负只在偶然之间。也许两人拼到精疲力竭也难分胜负,也许,胜负只在一招之间。

宁月能斩杀卓不凡,这在张志林的意料之外,但他也不会觉得多么不可思议。在特定的条件之下,他也可以做到。所以,张志林认可宁月的强大,但也绝对不会产生惧怕。天人合一,已经是武道之下的最强存在。

但是,张志林万万没想到,宁月的剑气竟然如此的犀利。自己的寒冰真气可是能冻结空气的存在。张志林自问天地间没有谁能无视自己的冻气,就连武道高手也不能。但是,现实的一幕却给他扇了一记耳光。寒冰真气,竟然连阻止一下都做不到。

“喝——”张志林暴喝一声,双掌飞舞,一连三掌狠狠的击向宁月斩下的剑气。但是,宁月的剑气仿佛是无坚不摧的砖石,无论张志林如何的抵御,剑气依旧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向自己的头顶斩来。

张志林的脸色骤然大变,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剑气会如此的坚固,自己在这一道剑气面前会如此的无力。双掌合十,神魂虚影仰天咆哮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暴吼。张志林一咬牙关,狠狠的向天空推去。

寒气仿佛化成了擎天之柱,狠狠的与宁月的剑气相撞终于,剑气斩落的趋势被生生的止住。但在宁月的操控下,剑气依旧缓缓的向张志林的头顶落下。

寒气被剑气嘣碎,散去的寒雾化成漫天的鹅毛大雪雪花飞舞,几乎刹那间染白了通天峰顶。宁月的脸上一片平静,乾坤混元神功激烈的流转在宁月的周身燃烧出耀眼的五彩火炬。

张志林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无数冷汗溢出额头,身后的神魂虚影已经微微闪烁到了强弓之末。当他月一脸淡然的表情之后,心底再一次翻起了惊涛骇浪。

宁月如此的年轻,就算把年龄乘以二乘以三都未必有张志林大。但如此年轻几乎就可以压制的自己不得动弹,假以时日,他将何等的傲视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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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谁也不许对他出手

“嗡——”正当宁月的剑气要斩落,正当张志林的神魂虚影摇摇欲坠的时刻,天空刹那间阴沉了下来,唯有那一道横架天地的剑气迎着宁月的头顶缓缓的斩落。

的确是缓缓斩落,剑气厚重的仿佛天空塌陷一般。明明如此的缓慢,却让宁月的心猛然间的提起。顾不得之前断其一指的想法,连忙撤去剑气向天空的剑气斩去。

哪怕这一剑如此的慢,但宁月却有那种被天地锁定的感觉。终于,宁月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策略何其的错误。霍天轩的剑气,是天地的剑气,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蓄力,一剑斩下即分胜负生死。

“轰——”宁月的剑气仿佛烟花一般爆开。张志林用尽手段都无法击溃的剑气,却在霍天轩的剑气下连一瞬间都无法坚持。

“喝——”宁月大惊失色,第一次宁月产生了不可力敌的挫败感,而且还是在面对境界相差不大的高手面前。神魂虚影仰天咆哮,手掌舞动在身前结成一朵绚丽的莲花印。

突然间,金色的光芒从神魂虚影的周身荡漾开去。一朵青莲突然间出现在宁月的脚下。青莲盛开的如此的美丽,仿佛在水波中微微摇曳。

缓缓的,青莲的花瓣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柄毁天灭地的天剑,双掌一推,迎着天空的剑气直冲而去。

“轰——”天地震荡,整个山峰都剧烈的颤动。天空刹那间仿佛变得清澈,虽然一如既往的阴沉,但却给人挣脱束缚的轻松。

天空厚重的剑气消失了,宁月的脸色却变得煞白如纸。轻轻的喘着粗气,有些惊魂未定的前并肩而立的两人。

“好一个鬼狐神捕,天幕府封号神捕果然没有一个易于之辈。难怪仅仅四个封号神捕,就能坐镇北地三州让偌大的玄阴教都无法寸进一步,但是……”

“哼!”宁月冷哼一声,眼中精芒四射,神魂虚影突然舞动再一次绽放出万道精芒。

双掌合十,在胸前结成法印,一道阴阳之力升起。身后的神魂虚影突然仰天长啸,一只金色的手掌刹那间的升起化作苍穹狠狠的向两人的头顶拍下。

“众生无量——”

“知道为什么峨眉三倍于我们的高手,但却十年来始终无法将我们消灭么?哈哈哈……只要有我和霍兄联手,就是柳叶青来了,也休想讨到什么好处!”张志林淡淡的冷笑,丝毫不顾宁月拍下的一掌戏谑的笑道。

“万剑神引——”

突然,天地的仿佛颠倒了起来,因剧烈战斗而混乱的灵力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涌向了高空。宁月刚刚拍出的一张,突然间破碎化成漫天的星辰向天空吸引过去。

“大人小心,在境玄宗的万剑神引之下,一切借助天地灵力的攻击都会破碎。大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神魂或者剑胎!”

陷入死寂的贺全年突然仿佛魂魄归位一般大声喝道。而此刻,张志林的寒冰真气却已狠狠的拍向宁月的头顶。

电石花火之间,宁月瞬间打断了无量六阳掌的动。无量六阳掌虽然强悍,但皆是借助天地之力动攻击。如果这一次再故技重施,难免就会像刚才那样被霍天轩的万剑神引破碎。

要不是贺全年及时提醒,措不及防之下恐怕还真着了张志林的道。心念流转,宁月猛然间的推开双臂。突然间,八面金色透明的石碑出现在宁月的周围。石碑上面流淌着玄妙的符文,呈八卦形态分布。

阴阳太玄悲,是不老神仙浸淫最深的武学。以符文之术与武功结合,被誉为可攻可守的不败堡垒。还好宁月前段时间念在技多不压身的心态修炼了一下。

阴阳太玄悲既然以符文结界为根基,自然也不会被万剑神引而破。但阴阳太玄悲升起的瞬间,张志林的寒冰真气也恰时的轰上头顶。

“轰——”

仿佛破袋的面粉炸开,无尽的白雾笼罩天地。寒气弥漫,将整个通天峰顶都冻结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所有人都瞪直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望着眼前的一迷雾,盟主和副盟主联手之下,这一招几乎无往不利。当迷雾升起的瞬间,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喜。

迷雾散尽,一座晶莹的冰雕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八卦的圆柱仿佛一座神奇的建筑,晶莹雪亮就像眩美的砖石。当被冻结的宁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霍天轩脸上大喜一掌向晶莹的冰雕打去。

刺啦的声音仿佛无数的飞鸟在尖叫。闪耀的电弧照射着霍天轩狰狞的面容。电光将他的整个手臂吞没,或者是他的整个手臂已经化成了电弧。

一掌狠狠的拍在冰雕上面,电光像蜘蛛网一般的蔓延开来。无数细密的裂纹布满冰雕,这一切和霍天轩期盼的如此的相似。

“霍兄……小心!”张志林突然脸色大变,急忙呼喝道。

得意的笑容还刚刚浮现在脸上。刹那间,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入霍天轩额心田。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仿佛自己的脑袋已经被咬在了巨兽的口中。

来不及细想,身形猛然间暴退。而在此刻,眼前的冰雕化成漫天的冰雪爆炸开了。突然,爆炸的冰雪仿佛被什么牵引,纷纷沿着一个圆心急的向外围扩散。在中间空洞处,一道白光仿佛冲出膛线的子弹。

霍天都亡魂大冒,在白光中,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这道白光,对着自己有着致命的伤害。白光出现的太快,也出现的太过突然。霍天轩无法闪避,甚至无法做出抵挡。

在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只手掌仿佛跨越了时空出现在霍天轩的身前,如神来之笔一般的挡住了白光的必经之路。

“嗤——”冰雪纷飞,水汽肆意。张志林的身体突然间倒退一连退出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此刻,眼前的冰雕才仿佛融化的冰雪缓缓落尽,映衬着宁月洁白如雪的身姿如此的飘渺出尘。宁月淡漠的望着一脸警惕的两人,而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微笑。

张志林脸色无比的阴沉,前的宁月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的颤抖。鲜红的血迹沿着他的手掌缓缓滴落。宁月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自己两个天人合一联手竟然还没占到一丝的上风。

宁月这一次的反击几乎是完美,无论对时机的掌握还是招式动的突然都无可挑剔。如果这一次,宁月面对的是自己和霍天轩其中任何一个,他都可以从容的斩杀。但可惜,如此惊才绝艳的人……今天就要饮恨在此了。

“你还能战么?”张志林突然笑了,轻轻的对着宁月问道。

“自然可以!还来么?”

“我的计划已经暴漏,无论如何只有你死我亡。你死了,朝廷就能知道蜀州有变,你死了,朝廷的王师才能突然的出现在蜀州。你死了,才能避免你担心的九州武林动乱。

这么多的疑难,只要你死了都可以解决。多好?多方便?鬼狐,你身为天幕府的封号神捕,你是不是应该为大周朝廷百死无悔么?”

“但是……我还不想死!”宁月灿烂的一笑,身上的气势再一次沸腾而起,神魂虚影傲立苍穹。

“鬼狐大人,要想破解张志林和霍天轩的联手,必须先将另外一个牵制住。他们联手,非武道之境不可击破。方才见大人的招式攻防一体,何不以此制敌?”

“你找死——”跟着张志林前来的高手顿时大怒,一剑破空化作流光向贺全年的胸膛刺去。

宁月正要动,突然间,一道天地气机将自己锁定,刚刚跃起的身形猛然间顿住。气机的来源是霍天轩,如果自己出手相救,那么霍天轩的攻击就会紧跟而来。死一个,还是两个都死?这个问题刹那间将宁月定在当场。

“住手——”一声暴喝仿佛惊雷一般响彻在耳畔。长剑离贺全年的胸膛不到半寸,但这仅仅的半寸,却仿佛天堑一般再也无法刺出分毫。

茫然的转过头,志林铁青的脸色一时间有些畏缩,“盟主——”

“谁也不准对他出手,退下!”张志林阴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人,薄薄的嘴唇之中冰冷的吐出一个又一个字眼。

“盟主,贺全年已经站在了我们对立面,盟主难道要我们十派联盟全都飞灰湮灭么?”

“我说了,谁也不许动他!还要我再说一遍么?”张志林的声音仿佛一记记敲打在十派联盟心底的重锤。那人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归剑入鞘退回到了人群中间。

“到了现在,我才觉得你还算是个人物!”宁月突然戏谑的一笑,眼神上下扫视着张志林,仿佛要将他里里外外透。

“贺兄是我兄弟,无论他此刻多么恨我,他依旧是我兄弟。正如我要你死,但我却一点不恨你一般。宁月,你我之战,只为蜀州。”

“哈哈哈……你有什么理由恨我?还有,别把蜀州当成你的挡箭牌。你想要的,只是重建山门,或者说你想当你的武林盟主而已。所谓的蜀州……在你心中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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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五行封禁

“多说无益!接招!”张志林似乎被宁月说破心事,也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天籁小说话音落地,神魂虚影再次从天而降的拍下一掌。

张志林的寒冰真气确实独步天下,几乎能够冻结天地的一切。就算宁月如此精深的修为,只要被打个正着,也是被冻成冰雕的份。

“铮铮铮——”一阵琴声突然间荡漾天地,五彩的剑气划破天空。以天地为琴身,以七情为琴弦,荡漾出天地的乐章。剑气凝聚的刹那间,一道剑气也突然间的横架天空。

“万剑神引——”霍天轩冷喝一声,仿佛天地的宣言。无尽的灵力突然间向天空的剑气汇聚,仿佛要将这片天地抽空。宁月的琴心剑魄突然出悲鸣,刚刚成型的剑气也在刹那间震荡。仿佛星辰碎屑一般的灵力突然间被剥落,就像飘远的萤火虫一般向天空的剑气汇集而去。

张志林的寒气刹那间出现在头顶,而宁月却无法斩出天空的一剑。望着眼前仿佛能遮蔽世界的寒雾,宁月突然笑了。

“轰——”寒烟弥漫,再一次轰击在通天峰顶。无尽的冻气仿佛天地间最犀利的刀。凡被寒烟沾染过的石头草木突然间纷纷爆开。

烟雾升起,却又在空中冻结,张志林望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渐渐的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可以保证,宁月并没有脱离自己的锁定。而在自己的寒烟之中,宁月除了使出方才的一招之外绝无可能承受。

可是,直到自己的一掌拍落,宁月都没有动有效的抵御。而正面承受自己的寒冰真气,就算宁月再天才再强大,也只能成为陨落的天才。

“咔——”一声清脆的爆响,眼前升起的冰花瞬间爆碎化作流沙跌落。流沙伴随着寒烟流淌,仿佛仙境梦幻一般。但是,张志林并没有看到宁月的身影,或者说,已经化成了这片冰屑中的一份子?

张志林摇了摇头,他不认为宁月会这么轻易的死。但是,如果宁月已经逃了?又如何逃过自己的神魂封锁?当所有人交头接耳的猜测宁月所在何处的时候,突然间,天空绽放出万道霞光。

“什么?”张志林和霍天轩纷纷抬头一脸惊诧的仰望天空。

在苍穹之上,突然升起一道刺破天空的天剑。天剑割开云层,洒下万道金光。宁月仿佛天神一般傲立苍穹,手中的天剑散的五彩的光芒。

天剑有着钻石一般的剑身,有着玉石一般古朴的剑柄。仿佛天界的神兵,给底下的人造成了难言压迫。按理说,连宁月的琴心剑魄都无法抵御天空万剑神引的牵引,但宁月祭出的天剑却坚固如故甚至可以重新夺回属于天地的灵气。

“剑胎?”霍天轩眼神一沉,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剑胎,是剑道的标志,神魂虚影是武道的标志。两个随便得到一个,都可以有机会问鼎武道。之前宁月的神魂虚影已经证明了宁月的天人合一是武道问道。但想不到,宁月竟然还能祭出剑胎?

相比于神魂虚影,剑胎的杀伤力强的可怕,却也脆弱的可怕。所以,武道问道之人,可以肆意的使出神魂虚影,神魂为三魂七魄凝聚,就算被打碎也能重新凝聚。但剑胎却不同,剑胎是以剑气凝练,除非到达剑魄的境界否则一旦破碎或者被击碎,一身剑道修为就会尽废。

宁月的剑胎祭出紫府,眨眼间控制了天地的主导权。宁月冷冷的看着底下的两人,二话不说,一剑狠狠的斩下。

宁月的剑气已经强悍如斯,斩落的剑胎更是强了数倍。天剑未到,强悍的威势已经让底下的一众十派联盟产生了臣服的念头。

张志林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身后的神魂虚影仰天咆哮,双手合十,翻转重叠。一道寒冰之柱对着天剑逆冲而上。

张志林妄图故技重施拦下宁月的这一剑,但可惜,他却似乎估算错了宁月这一剑的威力。刹那之间,寒冰之柱被一剑劈开化作漫天的冰雪飘散。几乎眨眼之间,天剑已经落到两人的头顶。

“喝——”霍天轩高喝一声,天空的剑气突然间出现的胸前,万剑神引刹那间告破。剑气带着厚重的大地气息,狠狠的迎向宁月斩落的天剑。

“嗤——”剑气升空,宁月祭起的剑胎仿佛是虚影一般。被霍天轩的剑气穿透,一阵摇晃之后化作漫天的星辰一般碎裂开来。

“不好,中计了——”张志林脸色大变,更让他惊恐的是眼前却已失去了宁月的踪迹。

“嗤——”突然间,张志林只感觉背后的汗毛倒竖,强烈的危机自身后传来。来不及细想,神魂虚影猛然间凝聚在身体的周围形成一道护体罡气。

“轰——”但罡气刚刚成型的瞬间,宁月的攻击已经来到身后。动度最快的无量劫指狠狠的击在张志林的身后,爆炸的气浪拔地而起,张志林的身体猛然间被掀飞开去。

而这时,一边的霍天轩才反应过来,正要采取行动。瞳孔却刹那间剧烈的收缩。他看到了宁月戏谑的笑脸,而这个笑脸却在霍天轩的眼中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宁月的手掌突然间绽放出万道光芒,五只展开,每个指尖浮现出一枚金色的符文。符文突然绽放出一道绚丽的白光,激射上天空刹那间炸开。

在霍天轩来不及反应的时机,一道五芒星出现在他的周围。绚丽的结界封锁了霍天轩的周围,将他禁锢在五芒星的中间。

“金木水火土,五行封禁——”

宁月一掌拍上结界,金木水火土五个符文在五芒星的五个角落仿佛星辰一般闪耀。五行封禁,需要施术之人的手不能离开结界,随时给结界输送内力以保证结界的强度。

被掀飞的张志林闪电般的稳住身形,刚要赶来救援却为时已晚。顿住了脚步,一脸凝重的看着宁月狐狸一般的诡笑。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鬼狐,竟然会使用巫师结界?难道你是巫师的后人?”张志林阴沉的脸色仿佛能滴出水,看着在结界中左冲右突却无可奈何的霍天轩脸上写满了焦急。

“别费力了,我已将你隔离在五行之外,你这天人合一的境界在五行封禁之中已经废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一边看着吧!”说着,宁月别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张志林露出灿烂的一笑。

“你是第二个让我听到巫师的人,如果你对我的师门有所了解的话,你应该知道我师傅最擅长的武功就是阴阳太玄悲,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一个。所以,虽然是以符文为基础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武功哦。”

“哼,你以为将霍兄关住就能反败为胜么?你维持这个结界恐怕也不容易吧?”

“你可以试试——”宁月淡淡的一笑,神魂虚影突然间的升起将身后的五行封禁包裹其中。

张志林的眼神微微眯起,神魂虚影也缓缓的升起傲立苍穹。他不信宁月在维系这五行封禁的时候还能持有战力,在神魂虚影升起的瞬间,天空的云层也在刹那之间化成白雪。

寒冰真气凝结成一张巨大的大手,仿佛化作天空一般狠狠的拍下。宁月单手掐印,一朵莲花突然间升起,阴阳之力直冲头顶在形成一面巨大的阴阳鱼。

“乾坤涅槃——”

“轰——”天空的手掌在阴阳鱼的磨灭之中轰然破碎,天空散开的寒气化作漫天的冰雪飘散开来。雪花飞舞,仿佛沐浴在樱花树下的浪漫。洁白的天地之间,宁月的眼前却已经失去了张志林的身影。

“喝——”不知何时,张志林已经出现在宁月的身后,一掌如山崩一般向宁月的后背打去。

宁月淡淡的一笑,单手挥舞,轻轻的向后一掌。一面巨大的手掌仿佛万丈城墙一般拦在了张志林的身前。

“轰——”

剧烈的爆炸响起,强悍的气浪激荡天地。张志林的身体猛然间被掀飞而起,就像被狂风扫起的落叶一般飞向远处。

“不可能——”张志林满脸惊恐的稳住身形,宁月的两掌竟然如此的可怕。

一边要维持五行封禁的稳固,又要与自己对抗,但宁月却显得如此的轻松写意。随意两掌,就将自己的全力攻势化解。而没了霍天轩的协助,与宁月的差距竟然如此明显的凸显出来。

“张志林,你为了一己私利,迫使我天幕府全军覆没,罪无可恕。我以封号神捕之名宣布你罪当极刑,受死吧!”

“铮铮铮——”宁月拨动着手指,仿佛在弹奏一张无形的琴弦。五彩的剑气突然横空,绽放着五彩的光芒。

“弟兄们,救出副盟主——”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暴喝。十派联盟的高手纷纷出手,五色的剑气刀光狠狠的看向宁月的神魂虚影。

“不自量力——”宁月淡漠的一笑,天空的剑气突然爆碎化成漫天的流光。无尽的剑气如鱼龙狂舞,狠狠的冲刷着身后的十派联盟高手。

那几个半步天人合一的那还好些,勉强可以做到抵御。但那些先天之境,甚至先天之下的高手,在宁月剑气下几乎连抵御一下都做不到。

“宁月,住手——”张志林眼眶欲裂,神魂虚影突然间暴涨,双掌化作山岳狠狠的向宁月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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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自爆

在被万剑肆虐的十派联盟高手,都是他张志林的兄弟,十年来不离不弃报着共同的梦想团结在一起。Δ┡m原本的大宗门分属各派,但在被峨眉追杀,十年凝练之后早已被融在一体。

兄们被杀,张志林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恨?含怒出手,一道寒烟之柱从天而降,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拍下。

宁月微微抬眼,单手再次掐动法印。突然间,一朵青莲在周身升起缓缓的盛开。莲开十六瓣,每一片花瓣如一柄柄犀利的长剑。

莲花花瓣突然间脱离莲台,化作万剑剑刃冲向高空。在空中,莲花凝结成为一柄傲骨天成的天剑,剑似莲,却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青莲。

剑气横空,狠狠的迎上张志林的寒烟之柱。刹那间,仿佛洒落的樱花雨。整个天地,都沐浴在雪花之中。张志林愤怒的咬紧牙关,但却无奈的现自己拿这一道剑气没办法,拿宁月没办法。

他想不通,宁月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神功秘技?他想不通,难道宁月维持这个五行封禁不需要消耗内力么?他更想不通,为什么被困在五行封禁中的霍天轩,为什么会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轰——”一声巨响,张志林的寒烟之柱始终无法阻挡青莲剑气的锋芒。迫不得已之下,张志林撤去功力借着爆炸之力后撤。一连退了十丈才稳住身形,眼神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宁月生吞活剥一般盯着宁月一脸平静的脸。

宁月单手结印,但却是一心三用。流光飞过,漫天的琴心剑魄突然再次回到空中汇聚成那把五彩的剑气。而宁月凝结的青莲剑气,也遥遥的浮在高空虎视眈眈。

张志林稳住身形,右两边的剑气深深的忌惮。无论宁月的五彩剑气还是青莲剑气,都给了他无比的压力。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无比,凝重的前满脸戏谑的宁月。

“嗯?”突然,宁月的眉头猛然一皱,印着五行封禁的手掌微微颤抖。疑惑的转过身,却现被封禁在五行封禁中的霍天轩仿佛触电一般的剧烈抖动。

“啊——”一声暴吼响彻天地,霍天轩终于动了。仿佛挣脱了了封禁一般仰天咆哮。

“霍兄,你怎么样……”张志林大喜,但宁月的五行封禁结界却一如既往的将霍天轩困在中间。刹那间,脸上再次挂上担忧的神情。

“好一个宁月,你竟然抽取了我的功力?难道这就是阴阳太玄悲的神奇之处么?”霍天轩冷冷的望着操控五行封禁的宁月,眼神中闪烁着暴怒的精芒。

“现在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宁月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冷笑,“张志林,受死——”

说着,两道剑气突然前绽放着无尽的气势,如潋漓一般向四周荡漾开去。

“张兄,还有十派联盟的弟兄!霍某一时大意让宁月的阴谋得逞,我对不起大家……”

“副盟主说什么话?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救你出去……”

“霍兄无需多言,打破他的五行封禁——”

听着张志林的话,霍天轩默默的摇了摇头,“没用的,刚才他已吸取了我的毕生功力,如今的宁月,就是两倍于之前。你们强行打破只是徒增伤亡。

张兄,十派联盟的大业,我们被毁宗门之仇。都寄托在此役之中,张兄,无论如何,你定要斩杀宁月而后隐匿不出养精蓄锐,等朝廷大军踏破峨眉之日,就是我十派联盟重开山门之时——”

话音落地,霍天轩的身体猛然间剧烈抖动。环抱着肩膀,整个人都出了炙热的光芒。刹那间,霍天轩仿佛化成了光人一般,炙热的内力在体能飞的流淌。

“霍兄,你做什么——”张志林顿时眼眶欲裂,暴怒的吼道。

感觉到霍天轩燃烧着内力,宁月连忙催动五行封禁吸取霍天轩暴走的功力。但意外的是,宁月竟然再也无法吸取一分,眼天轩的身体也来越炙热,光亮越来越盛。

“大人快躲——这是玄镜宗的天地共碎,乃是同归于尽的招式——”贺全年的尖锐的声音炸起,也打碎了宁月心底最后的侥幸。

同样的招式,宁月在不久前就已领教过。花千荷当初也曾使过这样的一招,但那一次被宁月侵入精神识海不仅化解了同归于尽的一招,而且还窃取了花千荷的剑道感悟。

但这一次,宁月却无可奈何。电石花火之间,宁月连忙收起了五行封禁的手,手中法印连忙掐动,神魂虚影剧烈的凝缩在体外形成一道护体罡气。

“轰——”

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冲云霄,天空的积云刹那间被破碎露出了一道翻滚的云雾。白光急的扩散,周围的十派联盟高手闪电般的避退。

“霍兄——”张志林眼眶欲裂,眼睁睁的天轩引爆了自身与宁月同归于尽。白光依旧肆虐,眨眼间就将周围的万物吞没。

张志林一咬牙,双掌挥舞,神魂咆哮。狠狠的一掌推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道通天的屏障。白光的余波仿佛万钧的坦克,狠狠的撞在张志林的护体屏障之上。

张志林被推的连连后退,脚下坚硬的石头上,被犁出了深深的沟槽。白光猛然间收缩,仿佛化成天地一线。天空刹那间昏暗了下来,无尽的烟尘遮蔽了天地。

张志林茫然的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心底产生了无尽的空虚。

这一切,到底值得么?他不禁扪心自问。为了十派联盟,为了能重立山门?他背叛了自己的好兄弟,只为了引来朝廷的外援。而现在,十年来不离不弃的兄弟一个个的死去,十派联盟最后只剩下寥寥上千人苟延残喘,而如今……就连霍天轩也死了。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烟尘翻滚,仿佛吞噬万物的猛兽。就是张志林如此精深的修为,也无法透过混乱的灵力潮汐感应到里面的情形。望着翻滚的浓烟,张志林的心底突然涌现出无尽的慌张。

“吱嘎——”一声难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张志林的心顿时一颤,猛然间回过头。

“贺兄……”

贺全年推着轮椅缓缓走来,也真难为在波及如此辽阔的爆炸之中,贺全年竟然没有受伤,就连他坐下的轮椅也没有散架。

“张兄,你现在很迷茫?当年你要是不摧毁天幕府,也许我早已经帮你想到办法,甚至我早已经回京向皇上请命了……你性格急躁,无论做什么都急躁。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你却到现在都改不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急躁了……但是……你懂那种煎熬么?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能的师兄师弟,弟子师侄,他们血肉模糊的爬到我的面前,问我为什么还不替他们报仇……十年来……他们十年来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峨眉却逍遥的独断蜀州?我怎么办?

你一连出八道请愿书,皆是被朝廷驳回。他们就是想着坐山观虎斗,这一切就是朝廷纵容的,他们纵容峨眉这么做!我没错,我是对的……你贺全年是我的兄弟……但天幕府关我屁事……我没错,贺兄,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朝廷从来不会允许一个门派一家独大,怒蛟帮如是,峨眉派亦如是。如果贺总捕当年能回到京城向皇上禀明这一切,这件事就不会拖到现在。正如贺总捕说的,你太急躁,而且还一如既往的急躁。终于到了现在,连挽回的局面都没有了……”

张志林浑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烟尘渐渐的散尽,一道狼狈的人影缓缓的走出烟尘。宁月现在很惨,雪白的衣服已经变得灰白,点点破洞就是乞丐也比此刻的宁月体面。披散的头被烧糊了一大半,唯有那两颗如星辰一般的眼眸却一如既往的闪烁着犀利的精芒。

手拄着映月莲柄,这把一直藏在身后竹杖中的神兵利器,却在宁月的手中只能作为拐杖。宁月跛着脚,一点一点的向张志林走来。

“你没死?”张志林的眼眸中猛然间迸射出怨毒的精芒,霍天轩都自爆了,为了和宁月同归于尽自爆了。可是……宁月怎么可以没有死?

“我没有死!”宁月静静的停下脚步,脸上绽放出淡淡的微笑,“你做了这么多……值得么?你的敌人是峨眉,我的敌人也是峨眉。原本……我们就算不是战友也会成为同盟。但可惜……是你一手覆灭了天幕府,也孤立了你自己!”

张志林微微倒退一步,仿佛心神受到了剧颤。但下一瞬间,他的脸上再一次被狰狞代替,月几乎站不稳的身形,神魂虚影猛然间的升起,仿佛神魔一般舞动天地。

“无所谓了……到了现在的地步……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杀了你,朝廷就会知道蜀州出了大变故……你是封号神捕,朝廷仅有的五个封号神捕。你的死,必定会引起朝廷震荡,你的死定然会让朝廷派军来到……你的死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宁月,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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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你欠我的,还清了

狂暴的气势席卷苍穹,彻骨的寒气冻结放眼四周,尽是飞舞的雪花和无尽的冰雪。张志林含怒的一击,何其的惊天动地,宁月无法想象,他是报着何等的孤注一掷才能出这么可怕的攻势。

劲力流转,早已枯竭的内力再一次吸取着宁月的本源。以宁月此刻的状态,根本无力抵御张志林这暴怒的一击。无法动琴心剑魄,无法动神魂虚影,甚至连青莲剑气也不出一丝一毫。

宁月唯一能做的,只是出一招连平时一层功力也达不到的无量劫指。宁月心底无比的清楚,这一指根本无力抵御张志林的寒冰真气。也许……是不甘心就此败亡,就算要死,也要死的体面一点。

指力激荡,在指尖汇聚,耀眼的白光仿佛一颗闪亮的星辰。面对这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的白雾,宁月突然感觉自己的举动何其的荒谬。

“轰——”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寂静的世界如此的震耳。张志林浑身一震,刹那间,身上的神魂虚影爆碎化作漫天的烟尘。随着神魂虚影的爆碎,从天而降的寒冰真气也仿佛被疾风吹散的云层一般消散。

“嗤——”

白光闪过,如流星划过天际。当张志林神魂破碎的一瞬间,一道白光仿佛穿过浪花的陨石狠狠的击中张志林的胸膛。一朵血红的花朵在胸前炸开,灵台三寸,不偏不倚。

宁月愣住了,他想不通为什么?仿佛突然之间天神眷顾一般。张志林的神魂虚影破碎的如此的突然,就像在关键时候他故意展开胸膛放弃一切的抵抗迎接宁月赐予的死亡。

张志林微微的低下头,胸膛的血花已经如喷泉一般狂涌。僵硬的转过身,满脸不可置信的后的贺全年。张了张嘴,艰难的挤出了两个字:“贺兄——”

贺全年,天幕府十全老人贺全年。此刻的他依旧白苍苍,依旧行将朽木,依旧……感受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但全年的一瞬间,宁月却突然呼吸都急促了。

因为贺全年那张要散架的轮椅上,突然出现了两个炮口。炮口只有手臂粗,却冒着渺渺的青烟。这是迫击炮?还是榴弹?还是火箭筒?宁月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这将是火炮的一场变革。

“贺兄……我终究……终究还是……还是……死在……”张志林的喉咙处,仿佛一个漏气的风箱。每一个字都说着这么吃力,急促的呼吸声,也渐渐的将话音掩盖。终于,张志林缓缓委靡下来,跪倒在贺全年面前再无声息。

“这是你欠我的……现在还清了!”贺全年沙哑的声音有些呜咽,当志林真正死去的刹那,浑浊的双眼中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贺总捕……这是……”宁月踉跄的走来,在他的眼中,却只有这两个袖珍的,但威力却丝毫不比火炮差上分毫的武器。这是单兵武器,灵活的单兵武器。如果大周的将士每人手里有这么一个……这画面宁月都不敢想象。宁月不知道,如果这样,天下还会有武林么?

“鬼狐大人,请上前……”贺全年轻轻的从怀中掏出一面金色的令牌。这是他的金牌,也是他在天幕府中身份职权的象征。

宁月轻轻地从贺全年颤抖的手中接过,突然的,他感觉这枚金牌无比的沉重。

“解开符文压缩……”

宁月有些犹豫,但还是将金牌贴近额头。刹那间,翻江倒海。无尽的文字仿佛跳跃了起来涌入自己的脑海。浩瀚的如同星辰,似乎一瞬间,又仿佛千年万年。当宁月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天空西斜的阳光仿佛佛光一般洒在贺全年的身上。

“大人,我受先帝之托,以完善火炮之利。二十年来一事无成,有负先帝之托却挣得十全老人的虚名。五年前天幕府全军覆没,我才开始苦心研制火炮。

也许是失之东偶得之桑榆,我一个废人倒是在研制火炮上屡有进展。当初我一念想着复仇,到头来这火炮却用在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兄弟身上。

识人不明是属下之过,天幕府全军覆灭属下也有三成罪过。大人,这珍珑火炮我已全部交与大人,望大人回京之后替我在先帝灵前复命……”

“这事还是你自己去向先帝复命吧,朝廷得此杀器,定然能横扫宇内稳定八方。贺总捕此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请受宁月一拜!”

“哈哈哈……”贺全年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横流,“我还哪有脸回京?因为我,蜀州天幕府飞灰湮灭,因为我,朝廷怕是又要拿峨眉无可奈何……大人,属下之前说能无声无息的将你送出蜀州绝非虚言。

上次被大人一喝,属下已悬壶灌顶。这段时间,属下操控飞鸟已将蜀州各大出口重新绘制了一张地图。侥幸现了一条尚未被峨眉现的蜀道。只是蜀道凶险,就算以大人的绝世武功也未必能万全度过。

但比起在此等死,属下以为……大人……还是……还是……值得……”说着,贺全年的口中喷出大块郁结的血污,成块成块的仿佛碎裂的内脏。

“贺总捕——”宁月脸色大变,连忙一掌按在贺全年的胸膛。在内力的感应下,宁月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贺全年的五脏六腑,竟然都已经被震碎。

“大人……操纵珍珑火炮者,必须身体强健,最好还须身怀武功。否者反震之力,非常人所能承受。大人,那张地图在我怀中,望大人后即刻销毁。就趁着今夜离开蜀州,大人……您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您关乎着大周皇朝的万里江山和千年传承,火炮之密……务必……”

贺全年还是死了,在夕阳下望着跪死在面前的张志林闭上了眼睛。宁月轻轻的直起身,从贺全年的怀中掏出地图。地图上的红线,就是贺全年画出的出蜀州路线。

造化弄人,如果张志林不是这么急躁,如果贺全年没有被仇恨遮蔽眼睛,如果他们能早点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生。

内力流转,震碎了地图化作翩翩的蝴蝶飞散。在阳光下,蝴蝶被染成了金色如此的美丽。望着身后的的白雪,还有被白雪掩埋的两座孤坟,宁月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沿着山道下山。

连夜出,回京复命,这是贺全年的嘱托。但宁月却打算去一次小隐村,带着叶寻花一起离开。这一次叶寻花陪着自己进入蜀州,自然要带着他一起出去。因为自己,害的他几次险死还生。宁月突然觉得,朋友两个字对自己竟然如此的奢侈。

想着想着,宁月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停下了脚步。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在这鸟语花香的世界里如此的突兀。宁月的眼睛微微眯起,轻轻的踏出步伐小心的向山下探去。

刚刚拐过一个山道,宁月却不得不顿住了脚步。眼前的山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十派联盟的尸体。在霍天轩自爆的时候,这些幸存的半步天人合一高手退离,但想不到此刻,竟然全都死在了这里。

尸体上,没有别的伤痕,只有喉间的那一道红印。每一个脸上都没有恐惧,没有惊讶,就像集体睡着了一般的安详。但此刻,宁月的心却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们都不是柔弱之辈,每一个都有着半步天人合一的绝世战力。哪怕自己,要将这么几个留下都要废点力气,更别说这么无声无息轻描淡写的将他们斩杀。

突然,宁月的瞳孔猛地一缩。在尸体边的石头上,一个一身青色长裙的女子坐在悬崖边望着远处山岚云海寂寞的饮酒。宁月不知道她何时来到,也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仿佛她原本就该在哪里,原本就是这篇风景中的一个。

青丝如瀑,随着清风微微飘散。玲珑的背影,可以让世间任何一个男子产生翩翩的浮想。但宁月此刻的心底,却只有一个字——逃!一个这样的场景,出现了这样的绝色女子。无论如何都不是此刻的宁月该面对的。

心思刚刚从心底闪过,无尽的气机仿佛四面八方一般出现在宁月的周身。那种气机,根本不是此刻的宁月可以挣脱。刚刚提起的功力刹那间消散无形,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晚辈宁月,见过前辈!”

虽然女子的背影如此的妙曼,虽然空气中还飘荡着女子淡淡的幽香。但宁月还是放低了姿态叫上一声前辈。一个武功高到连自己都生不出反抗心态的人……不是前辈是什么?

女子的身上散着浓浓的哀伤,依旧一口一口的仰头喝着酒。仿佛要将心底的寂寞孤独,伴随着酒一起喝下肚子。远处的云海很单调,但在女子的眼中似乎真的很好br/>

宁月怔怔的子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就像女子海一般。突然,女子轻轻的一叹,缓缓的放下了送到唇边的酒壶。微微的侧过脸,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脖子和粉嫩的脸盘。

鲜红的朱唇轻轻地的张开,吐出了那如玫瑰一般醇厚却慵懒妩媚的声音,“你叫我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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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被俘

“啊?对不起,姑娘……”宁月脖子一缩,原本以为有着如此高深武功的人必定是宁月上一代的武林前辈。但当方的侧脸之后,却现眼前的女子竟然年轻的可怕。吹弹可破的皮肤仿佛青春少女。

武林中人,尤其是武林中身怀高手武功的女人,岁月似乎都已经定格了她们的容颜。就像花千荷,二十年来都不会有一点变化。一个把皮肤保养的这么好的女人,一定很介意别人称她老。所以宁月很识相的变换了称谓,暗中默默调息以恢复之前大战耗损的功力。

女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浅浅的笑,眼波流转手中的酒壶,“你要么?陪我一起喝酒……”

宁月还没说话,女子的手轻轻一甩,酒壶仿佛跨越了时空出现在了宁月的手中。这一幕,却让宁月惨然一笑放弃了所有的小算盘。

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就是自己在全盛时期也无可奈何啊……宁月惨笑的摇了摇头,拿起酒壶轻轻的送到鼻下。

“水?”

“如果心中想醉,无论是喝酒还是喝水都会醉。请你喝酒,过会儿就不疼了……”女子轻轻的站起身缓缓的落下石头,清风吹过了她的丝就如同春天一般让人着迷。

宁月的心咯噔一下啊,但还是勉强挤出了笑颜,慢慢的将酒壶放在脚下,“阁下到底是何人?你又欲与何为?”

“我啊……我叫柳叶青!”女子有些慵懒的说道。

“轰——”宁月的整个脑袋顿时炸了,柳叶青,蜀山峨眉掌门。这个响亮的名头背后的标签就是与宁月不死不休……

“嗖——”当柳叶青的声音落尽的瞬间,宁月的身形已经化作流光激射而出。咫尺天涯,望断天涯。

宁月感觉不到耳边的风响,也眼前的事物。只感觉自己化成了风,化成了光。当眼前的视野再一次定格,当宁月再次感受到世界存在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回到了一片冰雪的通天峰顶。

雪白的峰顶,两座孤坟并排竖立。宁月仓皇的扫着周围一切可下山的通道,但失望的是,除了柳叶青驻守的那一条山路再无第二条路。

“你在找什么?”亲切温柔的身影响起,宁月猛然回头顿时脚下一踉跄差点滑倒。柳叶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连她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宁月骤然感觉到有些绝望。

惨淡的一笑,似乎认命了一般缓缓的走向悬崖边,轻轻一跃,站在了悬崖的护栏之上。转过头,叶青脸上好奇的眼神。

“我是鬼狐,皇上御赐的封号神捕!就算死,我也不能死在峨眉的手上。”说完,宁月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悬崖。

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吹动,眼前的云海,仿佛就是地狱的入口。宁月的心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宁静,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出微微的震动。

“气运啊气运,你别坑我……”宁月心中不住的祈祷。

在霍天轩自爆的时候,宁月使用了十万气运值才堪堪化险为夷。在那么惊天动地的爆炸中,除了内力消耗枯竭之外竟然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致命伤。这原本就不合理……而现在,宁月再次消耗了十万点气运值,希望山崖的下面,有些藤蔓树枝之类的能阻拦一下。

气运主角,跳崖不死这似乎已经成了定律。宁月在消耗了气运值后,心底突然的涌起一股心安。正在宁月有些期待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撇到了一丝青色。一瞬间,宁月的眼睛顿时瞪得浑圆。

柳叶青轻轻的伸出酥手,仿佛情人的抚摸一般按上宁月的后背。一瞬间,仿佛一道电流流转全身。浑身的力气连同所剩无几的内力一瞬间消散一空。

“你妹……十万点气运……就特么是这个?”

宁月悲愤的暗骂一句,急坠落的身形猛然间定住。仿佛小鸡一般被柳叶青提在手中扶摇直上,乘风御空的再次落到了通天峰顶。

若问蜀州之地,最有灵的地方是哪里?十个人都会齐声回答,蜀山!蜀山几乎占据了蜀州所有的灵秀,无论是风景的凡入圣,还是地理的钟灵独秀,还是灵气的充裕醇厚,都不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所能比拟。

而蜀山金顶之上的峨眉,也成了蜀州所有人心中朝圣的圣地。峨眉派传承悠久,佛道共存。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峨眉到底是是信佛还是信道。峨眉弟子,出家者入佛门,不出家者为道门。

柳叶青提着宁月轻轻的踏上金顶,山门之外,数百弟子出山恭迎。当柳叶青出现在金顶之上的时候,数百人齐齐抱剑躬身跪地。

“恭迎掌门——”

“恭迎掌门——”

渺渺仙气环绕,被提在柳叶青手中的宁月也不得不赞叹峨眉的灵气之浓郁。难怪蜀州之地的高手,十有**出自峨眉。所有峨眉弟子都好奇的脸狼狈的宁月,有几个见过宁月的峨眉女弟子更是瞪大了眼睛闪动着惊奇的眼神。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宁月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峨眉弟子。既然已被拿下宁月也不再怨天尤人,是福是祸已经无可避免,还不如坦然受之。

在人群中,宁月一双熟悉的眼神。四目对望,宁月玩笑的眼眸顿时收起,微微的垂下眼皮不再注视过去。

那是一双闪动着令人心碎泪光的眼眸,那是唯一一个让宁月感到愧疚的眼神。花千荷已经回到了峨眉,当月被柳叶青带回之后,复杂的情感再也无法掩饰的迸射出来。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宁月,想从宁月的身上找到一丝易先生的影子。以前没往这方面想,但现在却是越。无论是眼神,身形,甚至拿玩世不恭的笑容都如此的于脑海中的形象贴合。

“都起来吧!把这人关入地牢,三天之后天台活祭。千荷,你跟我来……”柳叶青淡淡的说着,随意的将宁月丢下。两个峨眉弟子一拥而上将宁月带走。

花千荷默默的望着宁月远去的身影,直到背影消失,花千荷才默默的转过身向着柳叶青追去。

峨眉大殿,清冷的仿佛冰窖,地面光滑的大理石倒映着人影。花千荷轻轻的踏进大殿,每一步都如此的小心翼翼。自从师傅传位给柳叶青之后,这个大殿也仿佛变得失去了生气。

柳叶青的同门师兄妹们,每一个在她的面前都小心翼翼。掌门师姐的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喜怒无常。

“师姐——”

“千荷,我打算七日之后后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大殿之上的柳叶青突然开口说道,但这一句话,却让花千荷顿时吓得面无颜色。连忙扑通一下跪下,娇躯颤栗仿佛寒风中的小鸟一般令人怜惜。

“师姐……我……我不敢……”

柳叶青淡然一笑,身形一闪便来到花千荷的身前将她轻轻扶起。如此亲昵的举动,柳叶青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一时间,花千荷竟然有些呆愣。

“你怕什么?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是师姐妹。难道……你以为我会害你?”

“师姐……师姐正直青春年华,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小妹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花千荷蠕动着嘴唇悠悠的说道。

“卸下掌门之位并非我临时起意……”柳叶青轻轻的牵着花千荷的手缓缓的来到座椅边坐下,“这二十年来,峨眉的所作所为皆是出自我的意愿。

我恨楚源,所以我也恨朝廷。为了报复朝廷和楚源,我处处和朝廷作对甚至不惜将蜀州天幕府飞灰湮灭……因为我的一己之私,峨眉已经完全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但是,峨眉是峨眉,我是我!从这一点傅将峨眉掌门传给我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如今宁月来了蜀州,这说明,朝廷已经注意到了峨眉……”

“师姐……您是认真的?”花千荷略微颤抖的问道。

“你觉得我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柳叶青淡淡的一笑,却让花千荷再次娇躯微颤。柳叶青的威严不容他人有丝毫的忤逆,就是情同姐妹的师妹也不可以。

“这些年,我为了报复楚源,已经没法回头了!我吞并蜀州各大势力,天幕府不断的向朝廷请命。楚源替我压下……但是……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维护我?

他越维护我,我的心就越疼,心底就越恨!那段时间,也许是我入了魔障。变本加厉挑战者朝廷的一次次底线,你们劝我,我不听……终于……事态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天幕府飞灰湮灭,我以为楚源会来,他会向我讨饶……但是……他却依旧压了下来。当时我只想着心中的快意,却没想到将峨眉推到了悬崖的边上。

我已经回不了头,这些年我们暗中支持玄阴教你也清楚。但朝廷的实力,却不是如此的简单。虽然我们有九州驰援令可以让朝廷投鼠忌器。但只要我还是峨眉掌门,朝廷就不会善罢甘休……”

“师姐……既然楚源已经将那件事压下……您又为何要了楚源的命?他一死,曾经被他压下的事就再也压不住……我们又怎么会像现在那么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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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峨眉退路

“难道……他不该死么?”柳叶青猛然回头,眼神如剑的直刺花千荷的眼眸。花千荷娇躯一颤,再一次惶恐的低下了头。

突然,柳叶青的气势软了下来,通红的眼眶缓缓的溢满了泪水,“他该死,他伤我如此的深,让我这么多年都生不如死……他当然该死……可是……对于峨眉他却不能死……”

感受到身边柳叶青的伤心,花千荷默默的抬起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师姐……负心之人,皆该死……你别难过了……”

“那一次,原本是我们峨眉最后的机会。当初楚源一死,太子就会被成功击杀在离州。太子一除再配合陈水莲的政变,等到他登上皇位峨眉以往的罪孽就会一笔勾销,而且还能获取一个拥立之功的功劳。但是……我没想到会前功尽弃……”

“师姐……天意如此……这也不是你的错……”花千荷不知道该如何说。如果真的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这的确是他们峨眉的最后机会。但是……计划出现了变过,太子没死,就连陈水莲也失败的一塌糊涂。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踏错一步,峨眉就没法回头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知道我和你说这些用意么?”突然,柳叶青悠悠的问道。

花千荷茫然的摇了摇头,“师姐,难道真到了这无法挽回的地步?如今宁月已经被我们擒获。我们可以……”突然,花千荷止住脱口而出的话。想到三天后宁月就要被活祭,花千荷就感觉到一阵难以呼吸。

“可以什么?宁月一死,朝廷就会知道蜀州有变。他若不死,那么朝廷也会有所怀疑,知道蜀州有变是迟早的问题。留给峨眉的时间不多了……这也是为何,我要将掌门之位传与你的原因。

我是无法回头了,等卸掉掌门之位之后,我会加入玄阴教。到时候,你可以对外宣布我倒行逆施,残害同门霍乱蜀州。将一切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

而后宣布峨眉封山百年,这样一来,有着九州驰援令的护身,朝廷就算心有不甘也不会再兵蜀州,可以免去峨眉的一场祸事。”

“这……这怎么可以……如果所有的罪名都让您背了……那你……”花千荷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些罪孽难道我不该背?峨眉所作的一切不是我下的令?千荷……峨眉千年的传承不能断送在我的手中。封山百年之中,虚心教导弟子,勤练武功。待百年之后峨眉重开之日,必定能一飞冲天成为九州武林真正的圣地!”

“师姐……”花千荷突然低沉的叫了一声,眼皮垂下嘤嘤的声音充满了内心的挣扎,“师姐,千荷已经决定落出家,青灯古佛相伴一生。掌门之位,还是传给段师姐吧……”

“轻璇此人性格要强偏激,易怒易冲动,不像你那么的内秀知晓利害。她原本就不适合成为一派掌门,他若接掌掌门之位,才是峨眉最大的祸事。

我知道不凡死后你万念俱灰,但是为了峨眉还希望你能重新振作。峨眉上下,有威信有资格统领峨眉的只有你一人。切莫让我失望……如果……我是说如果,玄阴教大事可成,等到圣主登基之日就是峨眉重开之时。也许那一天……不会太久!”

“是,小妹明白!”

“如此甚好——我要离开蜀州去凉州走一趟,大约三天后就回。三天后以宁月祭天,当众宣布替换掌门,回去之后就准备你的新任掌门交接仪式。

这三天我不在峨眉,而宁月这个人异常刁钻歹毒。你过会去给他穿上琵琶骨废了他的武功以防止出了什么幺蛾子。峨眉的千年基业,就交给你了……”

“是,师姐,那我告退了……”

“嗯!”柳叶青轻轻恩了一声,听着花千荷离去的步伐默默的盯着手上那一个碧绿的镯子。不知不觉,一滴泪水突然滴落在玉镯上炸出了一团水花。

宁月被峨眉俘获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蜀州都沸腾了起来。但这个消息还刚刚传播开来的时候,另一个消息却如狂风大浪一般的砸来。

以张志林为的十派联盟竟然被峨眉掌门柳叶青一己之力的剿灭了,这个消息顿时让整个蜀州武林都失去了颜色。张志林何人?组建十派联盟对抗了峨眉整整十年,十年时间,十派联盟就像幽灵一般神出鬼没,峨眉连同整个蜀州的力量都对他们无可奈何。

但现在,十派联盟竟然被柳叶青单枪匹马的挑灭了?那峨眉掌门的武功到底到了何等可怕的境界?难道……已经是武道之境?

一时间,峨眉的威慑力前所未有的提高。哪怕在荒郊野外或者在自己的家中,没有人再敢说峨眉半句不是。峨眉派,在蜀州武林之中,就是一个不可打破的神话。

川府郊外的群山密林之中,叶寻欢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剑是好剑,寒光如流水一般。叶寻花的脸上一脸平静,冷漠的眼眸中闪烁着难言的挣扎。

“叶哥哥……你们又抓到了一只山鸡,今晚上吃这个好不好?”小天欢快的跑来,举着手中的山鸡一脸快表扬我的笑容。

但是,当小天寻花放在一边的包裹的时候,脸上的笑突然的收起。小小的眼眸中闪过浓浓的慌张,“叶哥哥……你要走?”

叶寻花露出了阳光一般的笑脸,收剑归鞘,来到小天的身前蹲下,“宁哥哥被坏人抓走了,叶哥哥要去救他。小天,你不是老盼望着宁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么?叶哥哥去接他回来好不好?”

“坏人是不是很厉害?连宁哥哥都被抓住了……叶哥哥,你打得过他们么?”

“救人不是杀人,救人最重要的是这里!”叶寻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轻的摸着小天的脑袋,“叶哥哥教你的武功你要天天练,你们住在林子里有毒虫猛兽。学了武功就是男子汉,要保护大家知道么?”

“嗯!”小天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很认真的承诺一般。

叶寻花轻轻一笑,“我不和他们打招呼了,你替我和他们说一声。”说着,缓缓的站起身,背着行囊向山林之外走去。落叶纷飞,眨眼间消失在密林之中。

昏暗的地牢,火光舞动。炙热的火苗荡漾着墙上的倒影,宁月被铐着双手掉在横梁之上,脚尖虚点只能借到一点点的力。

仅仅两天,脸上就已经爬满了胡渣子。这两天来,峨眉弟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无论日夜自己都没有一刻脱离他们的视线。论开锁,宁月自信只要五秒时间。哪怕自己已经被收走了所有东西,但宁月依旧有办法。

但是,解开了锁又如何?这样的监视别说逃出生天,恐怕连离开这座监牢的机会都没有。

宁月低着头,隐蔽的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自己这么狼狈,恐怕重生以后就从未想过。宁月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沦为阶下囚,就像一根挂在梁上的腊肠。

寂静的环境,容易使人产生孤独。孤独的时候,宁月开始思念。宁月渐渐的怀念在桂月宫的日子,每天虽然那么的无聊,但至少不觉得孤独。千暮雪的话虽然不多,但在一起安静的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宁月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浅浅的,温柔的笑。

月的峨眉弟子开始聚在了一起,眼睛一直盯着宁月的她们自然现了宁月那幸福一般的微笑。她们不明白,为什么沦为监下囚,天亮之后就要被活祭的宁月还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快要迎接死亡的人该表露出来的。

“他就是天幕府的鬼狐?好年轻啊……”一个峨眉弟子忍不住的低声叹道。

“的确很年前,听说武功和花师伯他们差不多,要不是掌门出手,还真抓不住他呢。”

“什么差不多啊,恐怕要比花师伯更厉害。你们难道没听说么?花师伯和卓大侠联手埋伏宁月,两人竟然都不敌他。最后卓大侠还丧命在宁月的手上。由此可见,宁月的武功恐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可是……他明明那么年轻……你们说他是不是像掌门那样是驻颜有术?否者……就算再天赋绝伦……也不会这么厉害吧?”

“小妮子想啥呢,鬼狐神捕双十年华,这在武林也不是什么秘密。出道江湖三年,一飞冲天闻名天下,这也是大伙都知道的。年轻有什?,暮雪剑下不也年轻?人家五年前就是天榜高手了……”

“哟?还说我呢,我人春心暗动了吧?对宁月的过往事迹如数家珍……”

“胡说,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师姐,你就别骗我们了……你的语气中,可没半点敌意啊,那话语说的……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倾慕之味了!也难怪,美人爱英雄,如果他不是天幕府的人,咱们说不定要和师姐抢人了。”

“峨眉的那么多师兄师弟和他比起来可真是天上地下啊,可惜了,这么一个俊杰,天亮之后就要死了……”

“叫你浪,叫你浪……”

“咯咯咯……”

耳边传来了峨眉弟子的打闹声,宁月微微的抬起眼皮望来,却再次引起她们娇羞的惊呼。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再次垂下眼帘。

突然,耳朵轻轻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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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情断

一声轻响从地牢的远处传来,铁门大开。┡m一声声师伯的呼唤声响起,远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宁月的眼帘。宁月最不愿意面对,最不想人出现在了宁月的眼中。

“师伯——”几个打闹的弟子顿时噤声,恭敬的行礼。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宁月人呢?”花千荷淡淡的说道,声音虽然轻柔妩媚,但却似乎有着难言的威慑力。从这一点叶青目光还是很准的。哪怕段轻璇再怎么高声大气,但论威慑力恐怕还不如言语轻柔的花千荷。

“回禀师伯,他在里面!”

“你们退下!”花千荷淡漠的说道,一众弟子躬身告退。

宁月不愿见到花千荷,花千荷何尝不是如此。柳叶青走前嘱咐自己给宁月穿琵琶骨,但一直拖到现在,花千荷都没有动。她不敢去不敢面对宁月就是易天行的事实。他宁愿易天行离开了蜀州浪迹天涯,她宁愿和易天行相忘于江湖。

但是……花千荷越来越确信宁月就是易先生,那个二十年来,第一次走进她心房的男人,那个让她怦然心动到浑身颤栗的男人。

“吱嘎——”监牢的铁门被关上,阻绝了门外的一切光线。监牢之中的火盆中,火焰依旧在跳跃。整个监牢一片死寂只有火盆中出的啪啪轻响。

花千荷怔怔的月,不一会儿泪眼模糊的视线。宁月不敢荷的眼睛,默默的低下了头颅。

两人一言不,就这么怔怔的站了很久。

“易先生!”终于,花千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带着微微颤抖的声线轻声的说道。

“啊?”宁月茫然的抬起头,一脸无辜的千荷。突然,宁月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花女侠,咱们又见面了!”

“你是易先生!”花千荷肯定的说道。

“易先生是谁?花女侠是不是认错人了?”宁月的演技恐怕已经到了道法自然的境界,就连已经确定的花千荷都不禁露出一丝疑惑。

“花女侠是来要宁月的命的吧?”宁月淡然一笑,笑容之中有着莫名的洒脱,仿佛要丢掉性命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完全不在乎的蚊虫一般。

“你怕了?”花千荷月的这个笑容,心底的疑虑瞬间被打消。脸可以易容,性格也能伪装,但唯独这种笑容给她的感觉却如此的真实。

“怕?我为什么怕?你们敢动手么?”

“为什么不敢?不说你天幕府封号神捕的身份,算你是皇亲国戚,我们杀了也便杀了!峨眉都已经这样了,还会在乎你的身份么?”

“哈哈哈……”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峨眉是封锁在蜀州太久了……消息变得闭塞了?还是……峨眉真的死可以不顾上千年传承了?”

“此言何意?”花千荷戏谑的一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还真说对了!本公子还真的是皇亲国戚,当今天子是我的舅舅,杀了我,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皇朝之内都不会容得下你一个峨眉。别说什么九州驰援令,九州武林也救不了你们。

今年中秋,就是我与千暮雪的婚期,到时候我的师傅也会来替我主持婚礼。你们峨眉是想在蜀山替我办一场婚礼么?不过我很担心,蜀山之地能不能容得下这么大的场面!”

听着宁月的话,花千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令她气恼的,还是宁月说的要与千暮雪成亲。顿时,花千荷的心底仿佛打翻了五味杂陈。脸色也在刹那之间阴沉了下来。

“一个千暮雪,我们还未必惧了她!至于不老神仙……哼,你真当以为一个武林神话就能让我们投鼠忌器?武林神话终究只是凡人,就算武功绝顶也不是三头六臂!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那么我收到了……”

“哈哈哈……”宁月仰头大笑,“我从你的语气中听到了犹豫。…你们的心底并不是如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畏惧嘛……”

“但可惜,你那个时侯已经死了!”花千荷贝齿一咬,从牙缝中一字一字的蹦出一句话,突然,花千荷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宁月跟前抓着他的肩膀,“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易天行?”

“易天行是谁?难道他和我长着同一张脸?”宁月淡淡的一笑,戏谑的反问道。

“如果你不是易天行,那么你告诉我,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拿到的?”花千荷掏出一片洁白细腻的玉牌,泪眼含光的对着宁月质问道,“这是从你身上掉下的,我只将这枚玉牌交给过易先生,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前的玉牌,宁月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在铁证面前,一切的狡辩如此的无力。既然已经被撕去了遮羞布,宁月也没必要继续抵赖。苦笑的摇了摇头,微微的垂下头不再荷伤心的眼神。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把你当成知己,到头来你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谎言……都是你在骗我!”

花千荷再也无法掩饰心底激荡的情绪,猛然扑上宁月一口咬上宁月的肩膀。

外面听到动静的峨眉弟子慌乱的跑来,透过监视铁窗眼。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的退了回去。

“小师妹,怎么了?生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师姐们团团将他围住,一脸关切的问道。

小女孩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还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师伯的丈夫儿子,都死在宁月的手里……这也难怪……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要把宁月生吞活剥了……”

“嘶——”

宁月皱着眉头,脸色白浑身颤栗,肩膀剧痛甚至让宁月都感觉到麻。过了好久,肩膀上的咬合力轻了下来。一丝温热的血迹沿着肩膀缓缓流淌。

“易先生,我是那么的爱你,可你为什么要骗我……”花千荷如泣如诉的声音,仿佛春天里撒娇的懒猫,轻轻的伸出舌头,舔食着宁月伤口上的血迹。自始至终,宁月没有出一点声音,更没有说出一句话。

“从此刻起,我与你恩断义绝!我的易先生,已经被我咬死了。而你,现在是我的仇人……”温暖的鼻息吹着宁月的耳垂,花千荷擦干泪水缓缓的倒退站在宁月的身前。

“我的儿子……是不是你杀的,他是怎么死的?”花千荷的声音无比的冰寒,仿佛她的整个心都都被冻结在坚硬的寒冰之中。

“你的儿子?峨眉四剑中的一个?”

“不错,卓剑离!”

“他不是我杀的!”宁月不是怕死,但他也的确不喜欢替别人背锅。

“不是?那他是怎么死的?”

“轩辕无恨你听过么?”宁月淡淡的问道。

花千荷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难道我儿是死在他的手里?”

“不错!峨眉四剑包括那个长老都被轩辕无恨一剑斩杀。”

“他在哪?”花千荷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问道。

“你想去报仇?”

“我不该去报仇?”

“我劝你别去,轩辕无恨,他是武道境界。而且在千里冰原之上,还有一个历沧海。就算你练到了武道境界,你也报不了仇。忘了吧……”

花千荷的脸色猛然间变得惨白,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武道境界,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境界。天地间的武道境界只有十二绝,只有天榜。

江湖武林这么多人,但却只有十二个人位列天榜。天榜不只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荣誉,更是令人绝望的实力。天地十二绝,绝天绝地绝心绝望!

缓缓的,花千荷抽出腰间的娥眉刺,娥眉刺很细,也很短,就像两根筷子一般握在花千荷的手中。但宁月见到这一对峨眉刺的时候,却不由的脸色大变。

娥眉刺通体雪白,似骨似玉。但峨眉刺却是天下武林最令人闻风色变的奇门兵器。这并不是峨眉刺多么强大的威力,而是因为峨眉刺,专刺人的琵琶骨。习武之人,琵琶骨一旦被刺,一身功力就会尽废。可以说,这是对习武之人最恶毒最残忍的手法。

宁月脸色惨白的同时,花千荷的手却在剧烈的颤抖。这是柳叶青执意要执行的命令,在峨眉没有人可以忤逆柳叶青说的话。哪怕花千荷再不愿,再不忍心,宁月都必须被穿上琵琶骨。

突然,花千荷欺身而上,殷红粉嫩的朱唇狠狠的吻上宁月的嘴唇。这一招,宁月也曾对千暮雪用过。双手被拷住,宁月根本无法躲避,任由花千荷疯狂的吻着自己的嘴唇。

“嗤——”一道破空之声,挣扎的宁月猛然间僵直,瞪着圆圆的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浑身颤栗的宁月仿佛触电了一般,嘴角处感受到一丝咸味的水渍。

花千荷忘情的吻着宁月,泪水却模糊了两人的脸。没人知道花千荷此刻的心有多痛,她只能将自己的情感泄在这倾情的一吻之中。

“嗤——”又是一声轻响,宁月的整个身形委靡了下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提不上一丝一毫的劲力。

花千荷轻轻的离开宁月的嘴唇,温柔的伸出衣袖擦拭着宁月脸上的泪水和血迹。漠然的转过身,没留下只言片语潇洒的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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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忘情丹

桂月宫阙,寂静的练功房中千暮雪盘膝而坐,房间之内烟雾渺渺,香炉之中的青烟散着浓郁的香味。Ωm千暮雪的娇躯突然一颤,原本雪白的肌肤上突然间香汗淋淋。

太上忘情录与有情剑意的冲突越的明显,哪怕千暮雪已经停止了修炼,但她的修为还在不断的精深。功力越精深,冲突就越明显。

千暮雪一直没告诉宁月,因为领悟了有情剑意,她在泰山之巅也已经受了重伤。而宁月也一直不知道,就算自己不走,千暮雪也会赶他下山。

千暮雪不会让宁月受伤的样子,她不愿让宁月一丝一毫的狼狈。她是千山暮雪月下剑仙,她要做宁月心中最完美的女人,最美的新娘。

但是……剧烈的冲突快压制不住了。而现在,每天至少要花费五个时辰压制两种不同的功法在体内交战,甚至……千暮雪都不知道他们的冲突什么时候爆。

突然,一股心悸骤然间升起,莫名的突如其来的席卷着千暮雪的精神识海。

“噗——”一口鲜血呕出,强悍的气息突然间委靡了下来。千暮雪茫然的睁开眼睛,眼波深处闪过一丝忧虑。

“刚才为何如此的心慌……难道宁月?”千暮雪想到此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门外的花园,正要下山,突然,千暮雪的眼神猛的冷了起来,眼波一转,狠狠的射向天空,“谁?”

白衣如雪,神韵如月。一道如九天仙女一般的身姿缓缓的从天而降。轻如鸿毛,落地无声,美丽的脸庞上如湖水一般的宁静,来人无论身姿还是神韵,都和千暮雪如此的相像。如果不是女子和千暮雪的面容并不相同,更会让人误认为两人乃是亲姐妹。

“小师妹,别来无恙……”

“师姐?你怎么来了?”千暮雪微微错愕,但转瞬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千暮雪除了对宁月之外,很少对他人露出笑脸,有此可见,眼前的这个女子必定是千暮雪异常亲近的人。

“我来自然是为了找你啊,咦?你这是要出去?”来人疑惑的问道,浅笑的时候,脸上浮现两个深深的酒窝格外的美丽动人。

她可不认为千暮雪是提前现了自己才冲出房门,她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对自己的轻功更自信。

“实不相瞒,就在刚才,我突然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我们踏入武道之境,心神与天地相容,如此强烈的预警绝不可能空穴来风。我担心他有事……”

“宁月?”来人很自然,也很想当然的问道。

“是,听说他去了蜀州,这一去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所以……我想去…”

暮雪一副小女人担忧娇羞的模样,来人不经意的摇了摇头轻轻一叹,“师妹,你现在……现在的武功连三成都没有吧?”

“师姐——”千暮雪突然带着一些撒娇的语气叫道,因为她明白,要想离开桂月宫,必须经过师姐的同意。以她对师姐的了解,以自己此刻的身体状态师姐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

“你这又是何苦呢?”来人轻轻一叹望着天上繁密的星辰,“你明明知道你不能用情,用情越深,你便伤的越重。当年你执意要履行婚约,你在师傅面前如何保证的?没有体会过情,如何做到忘情?你说你志在武道巅峰,不会困境在儿女私情。

可现在呢?为了情之一字,你却把自己弄的满身伤痕。你的武道之心,还如当年般坚定么?小师妹,你是恒古以来最为惊才绝艳的女子。武学天赋无人可及,若你深陷情劫,这不是自毁前程么?”

“以前我就是一张白纸,不懂情为何物。现在懂了,却再也无法将之放下。太上忘情纵然能无欲则刚,但既然我已拿起,有何须放下?如果成就武道必须太上忘情,那么这个武道又是何等的孤单寂寞?师姐,小妹到现在才羡慕你修炼的无相神功,无我无相,道法自然。师姐,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还不是因为你……”来人白了千暮雪一眼有些娇嗔的说道,“你求问师傅,如何将无情转换有情的法门。师傅为了你也是煞费苦心……”

“师傅找到办法了?”千暮雪大喜,目光灼灼的盯着来人。

来人轻轻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先别想着无情化有情的办法,你的伤势这么严重先服了这颗丹药疗伤吧!”

千暮雪接过丹药,眼神依旧灼灼的盯着来人的眼睛。这种眼神,百试不爽。小时候千暮雪只要这么求助师姐,师姐也百分百会心软的什么都答应。

“不想去见你的小情郎了?以你现在的伤势,我怕你到不了蜀州啊!”

千暮雪微微一怔,宛然一笑将丹药仰天服下,“师姐,师傅到底有什么办法?”

“师傅的办法,你已经服下!”来人满脸微笑的千暮雪。话音落下,千暮雪的脸色猛然间大变。突然间,体内的丹药仿佛炸开的星辰,强大的药力涌出丹田化作洪流冲刷着千暮雪的奇经八脉。

“师姐……你……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千暮雪突然脸色惨白浑身汗如雨下,娇弱的抱着肩膀浑身不停的颤栗。脑海中,无限杂乱的思绪如地震中的大海疯狂的翻滚。

“忘情丹!无情便是无情,有情便是有情。你既已修炼了太上忘情,就再也无法改变。如果你还坚持你的极情剑道,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

师傅如此的疼爱你,又如何舍得去死?所以师傅才费劲心力为你研制忘情丹助你斩断七情六欲。怕你心底不舍,师姐才出此下策。服下了忘情丹,你再也不会动情。那个让你如此不舍的男人也会消失在你的心底,师妹,别怪我,忘了他吧……”

“不……不要……师姐……我不要……”千暮雪突然间泪流满面,但即便如此的不舍,脑海中的那些洪流,那道身影却在飞的倒退越走越远。

千暮雪哭了,她不舍,她无法忘记宁月给的那些温柔和承诺。说好了要一起浪迹天涯,说好了一起沧海化沙。千暮雪刚刚才升起的期盼,不想如此快的就把这些快乐忘记。

突然,千暮雪盘膝而坐,手中的法印轻轻的掐动。无尽的道韵自周身荡漾开去,渐渐远去的洪流和那些对宁月炙热的情感瞬间扭曲旋转,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飞的凝结。

终于,精神识海中出现了一点金色的星芒。星芒越来越亮,吞噬着识海中就要被忘情丹扑灭的纷飞杂念和无尽的记忆。星芒渐渐的暗淡,在精神识海凝聚成一颗古朴尘封的种子。

没有了吞噬驱除的目标,忘情的丹的药力渐渐的汇聚回归,化作温暖的清水滋润着千暮雪的奇经八脉内府丹田。因为功法冲突造成的暗伤渐渐的被治愈,经脉中的裂纹也渐渐的被修复一新。

千暮雪身上紊乱的气势渐渐的平息,来人盯着千暮雪的表情变化,紧张的神情渐渐的敛去。满眼期待的势越来越平静,但却越来越深不可测的千暮雪。

“轰——”突然间,一道白光从千暮雪的身上激,直冲云霄搅动风云。就是来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不是无垢剑气……这是什么剑气?竟然如此的强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原本无情,何须忘情?原本无尘,自然无垢!无色,无相,无垢,无我!”

千暮雪缓缓的睁开眼睛,两道精芒仿佛闪电一般刺破苍穹,刺破人心,刺破来人的心房。

“小师妹……你……不要怨我……”来人有些颤抖声音响起,她不敢雪的眼睛,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冷漠。

忘情丹忘掉的,何止是对宁月的情感,她甚至忘掉了亲情,友情。服下忘情丹之后的千暮雪就是一个真正的无情之人。

“师姐助我涅槃化蝶,暮雪谢你还来不及呢,为何会怨你?”千暮雪缓缓的站起身,仰望着天空长长的一叹,“深陷情劫不自知,一语惊醒梦中人。暮雪多谢师姐成全……”

“你能如此想最好,师妹,大师兄那边需要你的帮忙。”

“大师兄?”千暮雪淡漠的转过身,平静的盯着来人的脸,“与我何干?我见过他么?”

“小师妹,他是大师兄啊!你怎么如此……说话?”

“师姐既然知道我已太上忘情,一切自然只遵循本心。暮雪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大师兄,为何他有难我就该帮他?天下有难的人那么多,暮雪能帮得了几个?”

“这……”来人脸色突然一白,露出一丝难言的苦涩,“好吧,要你帮大师兄是师父的意思。”

说着,来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千暮雪的身前,“师父的字迹你该还记得。”

千暮雪轻轻的接过,仔细的信微微力,书信被震成漫天的碎末。漠然的抬起头,双眼中仿佛蕴含日月,“可以,大师兄在哪?”

“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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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逃出地牢

不知过了多久,被悬吊在横梁上的宁月突然悠悠的醒来,两根峨眉刺穿过了两边的肩膀,卡着肩骨的中间。┡m鲜红的血迹已经干却,开裂的嘴唇轻轻的蠕动。

突然,宁月的眼神猛然将泛出两道精芒,疑惑的抬起头闭的牢门还有两边燃烧的正旺的火盆。琵琶骨被刺,按照正常来说,宁月此刻的功力应该已经尽废。不仅如此,因为峨眉刺中的附带内力,任督二脉也会因为峨眉刺而封禁。

但现实却让宁月大喜过望,峨眉刺不仅没有封禁住自己的内力,就连经脉血管都已经小心的避让开。这绝对不可能是宁月的运气好,而是花千荷故意手下留情。

想起这个被自己伤透的女人,宁月心底再一次闪过一丝愧疚。如果花千荷不是身属峨眉,宁月也许会和她成为真正的朋友。但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当初宁月既然决定这么做,那么他就已经做好了良心上的谴责。

手指微动,一道劲风突然袭来。一根丝仿佛活了过来出现在宁月的手中,丝在指尖如灵蛇般扭动。忽而柔能绕指,忽而坚如钢针。

丝灵动的穿进锁孔,手指翻飞轻轻一拉,铐在手腕上的锁便被轻易的打开。轻轻的扭动着手腕,恢复了一些知觉之后,宁月再次轻轻的拔出穿过双肩的娥眉刺。

身形一闪,人已来到牢门之外。透过监视的铁窗向往望去,在地牢之中的峨眉弟子比起之前的少了很多。就算留守的也是撑着桌子打着瞌睡。

毕竟宁月被穿了琵琶骨,就算修为通天现在也是个废人。所以峨眉弟子的警惕性也放松了很多。而且都是一些女子,精神力定然也没男人这么饱满。

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根丝灵巧的沿着缝隙钻出,精准的穿入锁孔。故技重施之下,监牢的铁门再一次的被打开。微微打开一点,宁月一步跨出身形化作流光闪现在三个峨眉弟子身前。

手指急点,仿佛黑夜寒星。三个月的峨眉弟子连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便已经被宁月点中了穴道昏睡了过去。

地牢之中,狭窄绵长。宁月身形如鬼魅,出其不意措不及防,一路上势如破竹的制服一个又一个峨眉弟子守卫。轻松的冲出了地牢。

但冲破地牢容易,离开蜀山却难。蜀道虽难,但比起蜀山之道却是如此的轻松。蜀山山道极其崎岖,很多地方并没有道,而是山脉之间横架的铁锁之桥。而这些铁锁之桥只有白天才会连通,天黑之后就会收起。

峨眉派中,没人知道哪些地方会有探知结界,除非峨眉弟子带路,否则像宁月这样一头钻进去,很有可能触动结界警报,到时候,峨眉数千弟子群起而攻之,宁月就算三头六臂也得跪。

踏出地牢之后宁月突然现自己无处可去,虽然峨眉弟子都已休息,但宁月就连躲进某个树荫草丛的尝试都不敢。自己越狱而逃,一两个时辰之内必定有所现,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就必死无疑。

小心的潜入一处花圃之中,等待着有人出没问一下口供。但此刻已经三更半夜,一连等了半个时辰,宁月都没个鬼影。正琢磨着是不是换个地方,突然间,无数光华升起,整个峨眉的护山结界瞬间启动。

五彩的霞光仿佛突然开启的弥红灯,整个峨眉都刹那间变成了星空的海洋。而这一幕,宁月也在进蜀州之前就已经调查到,正是开启护山结界的征兆。

“难道我被现了?”宁月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猛然间提到了嗓门口。

在宁月以为自己暴漏,正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整个峨眉刹那间沸腾了起来。无数峨眉弟子冲出房间或者坚守的位置如洪流一般向远处掠去。

偶尔有几道身影从宁月隐蔽的花圃上空略过。整齐的方向,宁月刚刚悬起的心又轻轻地放下。趁着峨眉大乱的时机,宁月隐蔽的截住了一个峨眉男弟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打晕之后拖入花圃之中。

一道灵力之柱突然间的升空直冲云霄,叶寻花苦笑的望着越来越多的峨眉弟子眼中闪烁着浓浓的绝望。他凭着记忆,从一条隐蔽的小道小心的潜上峨眉,打算趁夜将宁月救出。但他却忽略了,他已经七年没有回到蜀州了。

上蜀山容易,但峨眉之中的结界报警布局早已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小心的避开守卫前往地牢,却不小心触动了结界。这下子,就是捅了马蜂窝。

几息时间,第一个峨眉弟子恰时赶到。叶寻花无奈,只好拔剑应战。但是,越来越多的峨眉弟子前来,眨眼机就将叶寻花围在中间。

能住在蜀山主峰的弟子,至少也是精英弟子。虽然不能说都是先天境界,但后天**层境界的也绝对一抓一大把。但这并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们其中还有执事,长老,这些人可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啊。

而且熟知峨眉的叶寻花更清楚,在蜀山之内,峨眉剑阵的威力会被放大好几倍。别说自己现在是半步天人合一,就是真正踏入天人合一,在这样的局面下也是插翅难逃。

灵力之柱朦胧荡漾,仿佛一条逆流直上的河流。叶寻花的丝根根竖起,仿佛冲天的高冠一般在水中微微荡漾。无数弟子拔剑指着叶寻花,隅顽抗的叶寻花也没有急着进攻。

“我当是谁呢……你回到蜀州已经胆大包天了……竟然还敢上峨眉?”一个声音从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名三十上下峨眉弟子挤出人群戏谑的笑道。

“哦?原来是金兄?七年未见,金兄倒是混成了峨眉长老了……”

“哈哈哈……叶寻花,套近乎也没用!当年让你跑了没有把你打断了腿押送倒师妹面前赔罪已经让我抱憾到现在,今天你竟然不知死活的闯入峨眉,当年的遗憾终于可以实现了……”

“抱歉,金兄,你没等我把话说完!”叶寻花戏谑的淡淡一笑,“七年时间物是人非,你也混上了峨眉长老。但为何,七年时间你的武功却没有一点长进呢?”

“你说什么?”金凯原本得意的表情顿时一僵,羞恼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通红,“好,好!既然如此,我倒的武功有多大的长进——”

“轰——”一道灵力之柱冲天而起,剑气纵横一剑寒光化作接天剑气狠狠的对着叶寻花的头顶斩落。

叶寻花淡淡一笑,突然间手中的长剑绽放出万道光芒。一剑长空,狠狠的迎向天空斩落的剑气。仿佛极光冲破苍穹,天空的剑气刹那间嘣碎化作漫天的星光。

金凯顿时呆立当场,七年前,自己的武功和叶寻花相差无几。带着几个要好的师兄弟追的叶寻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不是关键时刻有个蒙面女子相救,叶寻花早就被他拿下了。

七年时光冉冉,叶寻花被逐出蜀州一去再无音讯。七年来,碧柔师妹的心坚若磐石,无论自己如何亲近都碰壁而归。渐渐地,金凯也彻底死心,化悲愤为动力,一直勤练武功从未有一刻懈怠。

七年时光,不说突飞猛进但也进步神。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将同龄之人远远的甩在后面,就算峨眉最惊才绝艳的峨眉四剑自己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但想不到,叶寻花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打散了自己斩出的一剑。那么,这些年的勤学苦练又是什么?难道自己真的一直在原地踏步?

金凯愣住了,叶寻花的剑气却没有。一剑趋势不改的从天而降,带着雷霆的威势狠狠的向金凯的头顶斩落。

“金长老小心!”

“师兄小心——”

一阵惊呼突然炸起,也在瞬间换起了金凯的心神。金凯顿时眼眶欲裂,连忙斩出一道剑气想要阻拦叶寻花的剑。但可惜,此刻已经为时已晚。一剑狠狠的劈落,金凯匆忙之间出的剑气轰然嘣碎。

“轰——”冲天的灵力之柱瞬间破碎,金凯刹那间脸色一白,口吐鲜血的倒飞而去。

叶寻花顿时身形一闪,仿佛化身万千蝴蝶一般穿过人群向远处掠去。

“不好!他要跑!”峨眉弟子纷纷反映过来,但叶寻花的身法何其的快,几乎已到残影略过,人已出现在十丈开外的地步。峨眉弟子就算有心阻拦也无可奈何。

“嗤——”突然间,三道剑光仿佛劈开黑夜的闪电一般划破天空。叶寻花急略过的身形却仿佛时间定格一般停下。手中的剑急挥舞,一连斩出万道金芒在击溃身前的剑气。

身影急倒退,一连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定睛一才拦截自己的,竟然是几个峨眉女弟子,每一个都对自己露出咬牙切齿的凶狠表情。

叶寻花苦笑的摇了摇头,而在叶寻花逃走计划破产的瞬间,峨眉弟子再一次冲上将自己团团围住。这一次,他们已经提高了警惕,不再放任叶寻花再一次突围的机会。

“姓叶的,你害的三师妹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你还有脸上峨眉?这一次,我倒要能再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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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贫尼了缘

这一次被围,却是让叶寻花失去了所有突围的希望。m眼前的几个,都是和碧柔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七年过去了,他们要不成了长老要不成了执事,先天境界毫不马虎。叶寻花自问自己还没本事突破那么多先天高手的围剿。更何况……峨眉剑阵和护山大阵不是说着玩的。

“峨眉剑阵,结阵!”一声娇喝响起,周围的弟子纷纷行动起来。无数的气势突然升起,在天空缓缓凝聚。峨眉弟子分三圈将叶寻欢围在中间,缓缓的旋转。气势融为一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叶寻花牢牢的困在中间。

“嗤——”突然间,一道剑气亮起,化作闪电向叶寻花刺来。叶寻花的脸上在也挂不住笑容。灵力之柱越的喷,轻轻一剑击溃了从天斩落的剑气。

但是,他面多的峨眉高手又岂是一个?一道剑气破灭,又是一道剑气升起。无数剑气,化作流星雨的斩落。叶寻花不断的挥舞着长剑,不停的斩落袭来的剑气。但是,体内的内力却在剧烈的消耗。

剑气如雨,星光密闭。叶寻花的身影也随着舞动而迷糊了起来。但就算叶寻花的身法再高明,他所能挪移的范围也就这么大。斩落的剑气越来越多,不断的冲刷着叶寻花的灵力之柱。没一会儿,灵力之柱便依旧剧烈的摇晃。

“你们还在等什么?么?峨眉剑阵,斩!”金凯高声大喝,结成剑阵的弟子纷纷反映过来。现在是叶寻花侵入峨眉,不是峨眉弟子与他了却恩仇。自然该是毫不客气的招呼!

“嗡——”一阵蜂鸣响起,叶寻花的心底猛然间咯噔一下。抬起头,双眼的星芒直刺天空凝聚的天剑。峨眉剑阵,天下无双。比起武夷派的护山天罡北斗阵来说,杀伤力更胜。

天剑汇聚,突然化作流星斩落。叶寻花的心猛然间跌到谷底。双手持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仿佛打上天空的探照灯一般耀眼的令人无法直视。

“轰——”剑光与天剑相撞,爆出惊天动地的气浪。无尽的星光突然间爆碎,仿佛泛着光芒的雪花冲天飘落。叶寻花的剑气突然爆碎,而叶寻花的惊恐之中,天剑依旧趋势不改的冲天斩落。

“轰——”

天地震动,冲天而起的灵力之柱轰然破碎。无尽的灵力潮汐仿佛海浪一般席卷天地。峨眉剑阵也如同海浪一般翻卷起来,沿着圆心向外缓缓的扩散。

震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镇压,在卷起潮汐的时候刹那间静止了下来。烟尘散尽,叶寻花单膝跪地拄着长剑剧烈的喘息。

鲜红的血丝沿着嘴角缓缓的滴落,散落的丝凌乱的垂下遮住了眼帘。叶寻花很狼狈,他只是半步天人合一,而峨眉剑阵的威力就是真正的天人合一都无法从容的接下。

不是每个人都是宁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宁月那般一举斩破峨眉剑阵。莫仓他们不行,叶寻花更不行。颤抖的手艰难的拄着长剑缓缓的站起,就算败,就算死,叶寻花也不容许自己跪着。

“他已深受重伤,峨眉弟子听令,将他拿下等掌门回山之后再行落!”一个清冷的响起,最先对叶寻花出手的峨眉女弟子冷冷的喝道。

突然,一道剑光亮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寒光狠狠的斩向早已摇摇欲坠的叶寻花。

金凯的表情无比的狰狞,仿佛对叶寻花有着刻骨的仇恨。原本,他对叶寻花只是敌意,因为叶寻花致使碧柔师妹落为尼。但这已经过了七年,哪怕原本疯狂的怨恨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叶寻花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轻易的打败。自诩为天才的金凯如何能容忍自己七年的苦练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七年前自己还比叶寻花略胜一筹,他不能允许曾经的手下败将比自己更强。

什么拿下?什么听候掌门落。死人,是不需要落的。擅闯蜀山金顶,被斩杀也是合情合理!

剑光炙热,仿佛闪电一般落在叶寻花的头顶。金凯狰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该死,让自己当众出丑就该死……

“住手——”一声娇喝突然间响起,在声音响起的瞬间,金凯的剑光突然间破碎。如此的轻易,如此的无声无息。

金凯呆滞的定在原地,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慌乱。自己的这一剑何其的出其不意,何其的刁钻歹毒。峨眉在场有上千弟子,但谁也没能反应过来。能在这样情况下拦下自己一剑的,修为该何等的惊天动地?

一道青色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叶寻花的身边,青色的麻布衣衫,青色的布帽。唯有那年轻的,精美的容颜还散着令人窒息的魅力。

出水芙蓉,天然雕饰。那一袭僧袍也无法掩盖眼前这个女子的美丽。女子手执念珠,缓缓的掐动,“得饶人处且饶人,金师兄,他已无力反抗,你又何须非至他于死地?”

“碧柔……”叶寻花猛然间瞪大了眼珠,此模样的碧柔,他的心就不住的颤抖。当年那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如今却斩断尘世伴随青灯古佛。如果当年能明白,也许就不会留下这么多年的遗憾。

“阿弥陀佛,贫尼法号了缘!叶施主别来无恙?”

“碧柔师妹,你……你竟然离开静堂了……你为了他……竟然离开了七年未出的静堂……你还是忘不了他……你还是爱着他是不是?”金凯暴怒的嘶吼道,眼眶中写满了无尽的癫狂。

“金师兄慎言,我要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静堂,与是不是叶施主出现无关。叶施主好歹也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人物,还是由掌门落的好……”

金凯当然不信,什么随时可以离开?七年未出静堂,为什么偏偏今夜出来了?为什么叶寻花一来你就出来相见?如果不是因为叶寻花,谁会信?

但是,金凯却无力反驳!碧柔不是他的谁,她爱怎样谁也管不着。更何况,碧柔身上激荡的气势告诉金凯,碧柔的武功也比他高,而且高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对不起……”叶寻花蠕动着嘴唇,过了好久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对碧柔的所有愧疚,都深藏在这三个字之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一切皆是缘,一切皆是孽。你没有对不起谁,是我自己选择了却尘缘。叶施主,你不该来!”

“我知道,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做!”叶寻花淡然的一笑。

“你要做的事是做不成了,就连你自己,恐怕也无法脱身。明日掌门就会回来,是生是死,皆在她一念之间!阿弥陀佛,施主好自为之……”

“将胆敢擅闯峨眉的狂徒拿下,废去武功,明日由掌门亲自落——”在碧柔身后的峨眉弟子大喝一声,一众峨眉弟子纷纷上前就要将叶寻花拿下。

“铮铮铮——”

突然间,响彻天地的琴声毫无征兆的升起,仿佛来自九霄云外,又仿佛无处不在。天空突然间变得五彩斑斓,一道剑气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落下九天。

“不好,结峨眉剑阵——”金凯大惊失色,这倒剑气的威压,仿佛天地的加持。

“阿弥陀佛——”碧柔轻念佛号,突然间,一道无色的霞光出现在周身,碧柔就像沐浴在佛光中的佛陀。眩美的光芒将他整个身形吞没,一道五色的光柱,化作箭矢一般狠狠的撞向天空的天剑。

“咦?极情剑气?”宁月心底震荡,这倒五彩的霞光宁月曾经见过。那种美丽,温柔,甜蜜,仿佛要让人深陷其中。千暮雪以此一剑斩杀薛无意一幕,也曾震撼了宁月的心。宁月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出家为尼的女人,竟然也领悟了极情剑道。

“轰——”五彩的剑光爆碎,宁月的琴心剑魄依旧趋势不改的向底下的峨眉剑阵斩落。就算是极情剑气,但碧柔却不是千暮雪,她更不是武道高手。天人合一之内,没人再会是宁月的对手。

“轰——”一剑斩落剑阵,与剑阵的屏障剧烈的相触。从天俯视,峨眉的剑阵仿佛波涛水浪一般的翻滚。无数的潋漓荡漾开来,突然间,琴心剑魄爆炸开来。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射向无尽的高空。刺眼的白光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狂风席卷,峨眉剑阵飞的扩散,峨眉弟子急的倒退。

“何人胆敢来我峨眉闹事——”一声娇喝响起,一道拂尘冲天而降,仿佛游龙一般搅动天地。惊起的冲天巨浪和漫天的烟尘仿佛刹那间被拂去了一般消失不见。

花千荷迟迟没有出现,他不想再面对宁月,更不想给他唯一留下的机会都破灭。但是……叶寻花的出现出乎了他的预料,而宁月一剑斩落之后,花千荷知道她再也不能当做不知道。

花千荷的到来仿佛给了峨眉弟子无穷的信心,一众峨眉弟子再次结阵,长剑直指烟尘中心的巨坑。

“人呢?”

终于,峨眉弟子们现了问题,烟尘之中,那道白色的身形只不过是遗落下来的一件衣服。根本就没有叶寻花,或者刚才出手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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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峨眉金顶

“跑了?看你们往哪跑——”又一声娇喝传来,一道紫色的身影仿佛天女散花一般缓缓的飘落。天籁小说段轻璇因为嫁给了莫仓,平日里是住在青城的。因为柳叶青召回,所以才和莫仓两人住在峨眉。

段轻璇原本是侧峰弟子,这一次回峨眉思念侧峰所以就搬离主峰住到了侧峰。这也致使大战了这么久,段轻璇才堪堪来迟。

“花师妹,你不是穿了宁月的琵琶骨么?怎么会让他逃了出来。刚才那一道五色剑气绝对是他,绝对不会错!”

“段师姐!”花千荷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的眼波无比端庄宁静。轻轻的转过脸看着眼前依旧冒着青烟的坑洞,“小妹的确穿了他的琵琶骨,但实在想不出来他为何能脱困而出。这宁月,当真厉害,似乎从他初出江湖以来,就从未有人能看清他的手段……”

“哎——”段轻璇脸色瞬间柔和了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拍了拍花千荷的肩膀。她段轻璇会怀疑任何人唯独不会怀疑花千荷。要论对宁月的刻骨仇恨,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花千荷?

儿子,丈夫都丧命于宁月之手。如果不是掌门有令要明天才能杀他,估计宁月在峨眉根本活不了一时半刻。

“宁月师承不老神仙,而不老神仙又是当今的武林神话,横跨三代天榜,有些神乎其技的手段也不足为奇。若不是知道那一位还活着,就是你与他有再刻骨铭心的仇恨也不能杀他。

好在上天垂怜,有那位替我们挡着。就算宁月一时逃的了,也绝对逃不出峨眉。众弟子听令,封禁峨眉各峰之间的进出。无论是谁,都不得出入。所有弟子全部归回,不可随意走动,而后由各长老带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将他找出来!”

“是,弟子遵命——”

一众峨眉弟子立刻抱拳领命,纷纷退去,眨眼间化作洪流飞向各处。而在人群中,那一袭青色的僧袍如此的扎眼,也第一时间吸引了花千荷的注意力。

“了缘——”

碧柔身躯一震,骤然间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平静着脸庞缓缓的踱到花千荷的身前,“弟子……参见师父——”

“你落多久了?”

“回禀师父,六年零七个月……”

“快七年了……你有后悔么?”花千荷的声音无比的温柔,又无比的心痛。这是她最得意的弟子,甚至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儿女。碧柔无论天赋,勤奋都是在众多峨眉弟子之中出类拔萃的。

而且七年闭关,虽说出家为尼但修为武功却是突飞猛进。曾经她在二代弟子中能进前二十。而现在,她的武功却已经将多数自己一辈的师门前辈给比下去了。

“启禀师父,了缘从未后悔!”碧柔的声音过了许久才幽幽的响起,但颤抖的声线却说明着,她的内心并不是如她口中说的那么坚定。

“你骗不了为师!”花千荷轻轻的说道,“我能认出你的剑意,不离不弃,至死不悔!你能闭关七年便能成就半步天人合一之境,这说明你的心并没有真的心如死灰。而现在,他回来了,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就真的打算这样放弃?让孤独和遗憾伴随你一辈子?”

“呃?师父——”碧柔猛的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千荷,“师父……叶寻花他……他是……他是我们的……”

“敌人不敌人原本就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宁月是我们的敌人,但叶寻花从来都不是。他这一次出现在峨眉无非是想救出宁月。而我们追杀叶寻花,也无非是想引宁月现身而已。

你是我的弟子,你的幸福就是为师的幸福。等此事一了,我们会留下叶寻花一条性命。到时候能不能将叶寻花对峨眉的怨恨化解,就看你的了。碧柔,今天开始蓄吧,出家七年……也差不多了!”

“师父,弟子……”

“我都看到你的有情剑气了,你还要自欺欺人?”

“是,弟子遵命!”

蜀山之巅,五光十色。斑斓的结界仿佛照亮了天空。但是,这些结界可不像天幕结界那般可攻可守,这些结界只保留着简陋的感应功能。

所以,一旦结界感应到异常,峨眉弟子就会蜂拥而至结阵御敌。但是,无论他们如何的搜寻,宁月和叶寻花两人仿佛是失踪了一般不见人影。

一处雕砌镂空的墙角,花圃之中微微摇曳,又在刹那之间静止了下来。这是一处花园的后院,而围墙之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弯圆月,挂在天上如此的孤寂。

身后的喧闹已经渐渐的平静,而峨眉之内的刀光剑影却还在继续。花丛之中,宁月和叶寻花就这么猫着,两人对视,突然都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宁月憋着笑意,戏谑的问道。

“没什么,我认识你也快三年了,倒是实在没见过你如此狼狈的样子。穿着囚服不说,头还被烧了一半。最为好笑的是,你的脸竟然已经黑的跟锅底似的。你是钻峨眉的烟囱里去了么?”

“你还有脸说,我眼看着要逃出升天了,谁知道你这家伙突然来峨眉,还那么倒霉的被他们现了。峨眉的结界这么刁钻歹毒,只好爬着烟囱来救你了!”

“我好心来救你,你倒是埋怨我起来了?你要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峨眉再说这大话。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没想过你能逃出地牢,你怎么做到的?”

“这世上,有没有什么牢房能关得住余浪?”宁月眨巴着眼睛问道。

“目前……还没有!”叶寻花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那不就得了?关不住他,自然也关不住我!”宁月很装逼的昂起头,得瑟的说道。

“切!前提是你还能动啊!难道峨眉这么好心没给你穿琵琶骨?”

“看到这两个伤口了么?你觉得呢?”宁月指着自己肩膀上的两个血洞反问道。

“没理由啊!被刺了琵琶骨,就是武道高手也得束手,你是怎么做到的?”

宁月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眼神闪躲微微的撇开望向远处。

“对了,你为什么笑?”叶寻花知道宁月一定有难言之隐,也不再继续纠结转移话题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你带着我钻狗洞这么娴熟,想来以前也没少窃玉偷香。说说,听说你在峨眉待了半年,祸害了几个峨眉弟子?”

“你以为我像你?”叶寻花不耐烦的别过脸望着远处,“今天我又见到她了。看着她真的斩断了尘缘,我的心底突然好难受。如果现在有酒,我希望大醉一场!”

“做梦吧,还酒呢。酒没有,尿倒是有点了!话说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前面就是悬崖,后面是一大群恨不得将我们碎尸万段的峨眉弟子,你这不是把我带到绝路么?”

“我啥时候会害你?”叶寻花神秘的一笑,伸出手指指着远处一座隐约的山峰。这座山峰,竟然比峨眉所在的蜀山还要高上数十丈。

“看到那个了么?”

“那是什么?与我们这里相隔千丈距离。就算我的轻功再好也过不去,除非……我能马上突破武道修为能够御风踏空。但是,我要有这本事,还要对峨眉怂么?直接怼就是了!”

“都说峨眉金顶,但世人却不知道,峨眉是峨眉,金顶是金顶!我们所在的蜀山之巅乃峨眉门派所在。但金顶,却是指那里!”

“那里?”宁月好奇的问道。

“对!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万道金光会最先照在这座山峰之巅,将山峰染成金色,金顶因此而得名。峨眉金顶,是峨眉的禁地所在,凡峨眉弟子,都不允许靠近金顶。而且,峨眉弟子,知道那里是金顶的也寥寥无几。所以,就算峨眉弟子,也没多少知道峨眉还有一个禁地。我们躲到那里去,他们应该想不到。”

“既然没人知道这是禁地……那会不会有人好奇误闯呢?”宁月疑惑的望着远处的山峰问道。

“误闯?你知道我们身后的院子是谁的么?”

“谁的?”

“历代峨眉掌门的卧室!而且只有这里,是离金顶禁地最近的地方。其他地方,也只可仰望而不可及。所以,峨眉弟子不可能误入金顶。”

“是么?”宁月心底还是有些疑惑,望着远处的相隔千丈的山峰,宁月心底却是在打鼓,“相隔这么远,我也过去不去啊。”

“我带你来,自然是有办法过去了!”叶寻花一脸得意的说道,看着我跳下的位置,跟着我跳!

说完,宁月还没来得及制止,叶寻花就已跳下了悬崖。望着叶寻花呼呼的衣裳起舞的声音,宁月只好捏着鼻子硬着头皮跟着一跃而下。

悬崖之下,云海深处。没一会儿,宁月就感觉置身在云层之中。水汽弥漫眼帘,不一会儿就已将身体打湿。宁月猛然提气,脚尖轻点,仿佛脚下的空气都是坚实的地面。身形下坠的度猛然间的缓了下来。而体内奔腾的内力,却是在急剧的消耗。

没有借力,一身轻身功夫全靠内力支持,就算宁月轻功再高,也有些吃不消。但也好在,没过多久,宁月便在迷雾之中看到了脚下那一块凸起的平台越来越近。

“喝——”一身闷哼,宁月身形急旋转,仿佛鸿羽一般稳稳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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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捕神再现

“啪啪啪——”还没等宁月喘一口气,身边的掌声就清晰的传来,“不错不错,这三十丈的距离,宁兄硬是飘了一刻钟才落地。就这提气纵横的本事,武林之中也绝无仅有啊。”

“你是存心洋相是不是?没让你真让你失望了!”宁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现在怎么办?往哪走?”

叶寻花没说的,摸索着缓缓的来到平台的边缘。因为这个台阶正好在云海之中,就算白天两人近在咫尺也对方更何况现在是晚上。

“刺啦啦——”一阵铁链的声音响起,“找到了!”叶寻花惊喜的叫道。宁月闻声走去,方向叶寻花的手中正拽着一根黝黑的铁链。

“这是通往金顶禁地的路?”宁月脸上渐渐挂起了淡淡的笑容,只要有铁链,那么对于这两个轻功都不错的人来说就不算问题。

“不错,宁月,跟上!”说着,叶寻花的身形一闪,化作闪电踏上铁链向对面冲去。而宁月也轻轻一点,人已化作流光轻轻的落在铁链之上。

这条铁链不知道是什么制成,浸透在云海之中,常年沐浴在水汽之内。无数岁月,非但没有锈迹斑斑反而还一直光洁如新。

脚下借力,仿佛是奔跑在蹦床上一般,几个起落,不远处的金顶就已经近在眼前。铁链的另一头,也是一面凸起的平台,这让宁月不得不怀疑,这真的是大自然的巧合么?还是人为开凿而成?如果这里以前并没有平台,那么倒是谁有这么大的威力将两座山峰削出一面如此壮观的平台呢?

落到对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黝黑深炯的山洞。踏入山洞,水汽也渐渐的稀薄,眼前又可以西。山洞之内,蜿蜒绵深,宁月跟着叶寻花走了几百步才见到叶寻花狼狈的一屁股靠在墙壁上坐下。

“你怎么了?”宁月关切的问道。

“连绵大战,内力早就空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回复一下体力!”

“不往前走了?”宁月好奇心大起,既然是峨眉禁地,那么一定有什么隐秘。宁月心痒的望着无尽的深洞想要一探究竟。

“走什么呀?我们躲在这里,他们应该不会想到。等过了几天,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离开峨眉了,防卫松懈了,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回去。”

“叶兄,你对峨眉禁地这么了解,想来你也进来探寻过,峨眉禁地为什么会成为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如果说我没来过,你信么?”叶寻花淡淡一笑问道。

“你没来过?没来过怎么这么熟?”

“七年前,我是峨眉的宾客,当年峨眉上下还一心撮合我和碧柔两个,除了几个讨厌的家伙没事找找我麻烦之外,我在峨眉的日子还是很是潇洒的。

峨眉的藏书阁也对我开放,当然,峨眉武功就不行了。毕竟偷学他们武功此乃大忌。那段时间,我整天画画有一天在藏书阁隐蔽的角落现了一本古卷。里面记录着峨眉的入门剑法,想来也是峨眉开山祖师当年亲手书就的一本。

而在那本古卷的最末页,正是记在了这个金顶的秘密。当时我也是随便放回原处,想不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话说,你在摸索什么?”

“既然是境地,总不会一直这么黑不溜秋吧……找到了!”宁月大喜,从山壁的夹缝中抽出一个杆子。手指骤然光,一支点中手中的杆子。火苗嗖的一下窜了出来,火光照亮,眨眼间眼前变得通亮了起来。

举着火把,宁月望着漆黑的深洞有些跃跃欲试。而坐在地上休息的叶寻花脸上却有些挣扎,“宁兄,这里毕竟是峨眉的禁地,我们贸然探寻……不好吧?万一里面有什么机关陷阱被我们触动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所不是前功尽弃?”

“叶兄,这个禁地我下年份,上面开凿的痕迹在两千年以上。而峨眉的历史也不过是千年左右,中间还经历过几次大劫。这个禁地应该是比峨眉更早的存在,我觉的被封为禁地绝对不是因为凶险,而是因为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宁兄的意思是……”

“都到了这里,不探查一番岂不可惜?”

“好吧!”叶寻欢利索的站起身体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就陪你探寻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峨眉禁地!”

两人举着火把向前探去,宁月一直关注着火苗的跳动。随着深入,火苗非但没有减弱,燃烧的反而越旺盛。由此可见,这个山洞之中绝非是密封的。

七拐八绕,一连走了上千步,两人才算到了一处比较宽广的地方。火把照亮的范围,宁月现了架在山壁上的火盆。点燃了一圈的火盆,整个空间顿时亮堂了起来。

这里像是一处隐士高人隐居的石屋,里面石凳石桌,石锅石灶都齐全。而当宁月回过头的一瞬间,整个人却顿时僵直的呆立当场。

因为在石床之上,竟然躺着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的服饰,却让宁月整个人如遭雷霆万击一般。宁月的心猛然间加跳动,寂静的空间之中,仿佛只能听到那如敲鼓的声响。

宁月身形一晃,闪电般的来到尸体的身边。眼前的人,异常的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须尽显狰狞。微闭的眼帘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宁静。身上金色的飞鱼服,却是如此的扎眼。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穿金色的飞鱼服。捕神楚源,这个在离州燕返水阁匆匆一别之后就失踪的传说,但想不到却死在了峨眉的禁地之中。

“他是……捕神?”

“不错!捕神!”宁月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这四个字,“峨眉派,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捕神大人都敢杀害!他们是真的不顾峨眉千年传承了,只要捕神的死讯传入京城,朝廷大军顷刻就能到!”

说着,宁月伸出颤抖的手,在捕神的身上摸索了起来。果然,在楚源的怀中,宁月找到了一面紫色的令牌。通体紫色,仿佛水晶般透明,金色的纹理之中,流动着炫目的光彩。

宁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这是捕神令牌,大周天幕府之中,唯一一面求天机阁动用天材地宝制成,可以不需要通过天幕法阵向天下天幕府号施令的令牌。而有了这面令牌,宁月也无需离开蜀州就可以向朝廷求援。

宁月紧紧的握着令牌,胸口出剧烈的震荡。终于,宁月的眼中迸射出一道慑人的精芒。手指掐动,启动了捕神令牌。在宁月启动令牌的刹那,令牌突然出耀眼的白光。白光之中,无数滚动的符文亮起,在白光之中仿佛游鱼一般跳跃。

符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渐渐的,白光爆开,在宁月的周身形成一座以符文构建的矩阵。而宁月的身体也渐渐的在符文阵之中消失。

“宁月……这……这是什么?”叶寻花大惊失色,有些惶恐的盯着眼前难以想象的变故。

“这是启动捕神令牌,峨眉竟敢害死了捕神大人,这一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峨眉!作死做到这份上的,也算绝无仅有了。”

“那……朝廷大军前来,蜀州不是要生灵涂炭?还有……峨眉持有九州驰援令,如果峨眉动九州驰援令,那么朝廷和九州武林是不是要兵戎相见?”

“捕神令牌可以秘密向朝廷输送情报,峨眉不会知道我已经通知了朝廷,到时候,朝廷大军突然出现,峨眉要想动九州驰援令也已经晚了。峨眉杀了楚源,却没有收走他的捕神令牌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宁月话音落地,手指纷飞,快的输入一段极其繁琐复杂的指令。眼前符文矩阵猛然间散开,仿佛一条游龙冲进宁月的脑海。

开启捕神令牌的办法是莫无痕私下里告诉宁月的。也许在莫无痕的心底,这个捕神之位早晚是属于宁月的。所以宁月很轻易的启动了捕神令牌,并能得以操控。

符文钻入宁月的精神识海,获取了宁月想要表达的讯息之后冲出了宁月的精神识海,并退回到了捕神令牌之中。光芒渐渐的消退,仿佛被捕神令牌吸尽一般全部钻入到这面似玉非玉的令牌之中。

令牌静静的悬浮,缓缓的落入宁月的手中。宁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睛再次源的尸体。这一次,宁月的讯息分两步传送。四大神捕每人一份,告知蜀州大变来支援,并将贺全年给予的地图路线一同传送了出去。

而另一边却是传给莫无痕,将自己来到蜀州之后的一切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并且连带着贺全年交给自己的珍珑火炮技术一并传出。

宁月不敢保证自己在回京之前不会遇到危险,这种关乎国家未来的机密,还是尽早的交给莫无痕的好。

“通知朝廷了?朝廷的的大军何时到?”叶寻花有些低沉的问道。

“快则三天,慢则七天,不过三天之内,天幕府的高手一定会到!咦?”突然,宁月轻咦了一声,因为他想了一个刚才都没有在意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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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八门锁魂阵

“怎么了?”叶寻花疑惑的问道。

宁月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摸上楚源的胸膛。虽然知道习武之人,修为越高,死后尸体保存的时间越长。但宁月从来没听过人死了还能保持身体温热的。身体恒温,就代表的血液内脏还在给身体提供热量。

“捕神大人的身体……还是热的?”宁月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捕神大人还活着?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活着,却感受不到呼吸,彷如死了一般。”

“当真?”叶寻花脸上竟然也露出了大喜,“如果捕神还活着,朝廷是不是就不会大动干戈致使九州大劫?如今北地三州已经如此动荡,再加上九州武林群起攻之,可能会生灵涂炭啊。”

“峨眉是一定要灭的,不说捕神有没有事,就是他们出手覆灭天幕府,朝廷也绝对容不得他们。寻花……你干啥呢?脱捕神大人的衣服干啥?”

叶寻花扯开了楚源的衣襟,顿时让宁月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楚源的心口,有一朵如泪滴一般的血痕。仿佛心脏被细剑一剑刺穿一般。但这个血痕,却隐藏在皮肤之下,表皮之上没有一点伤痕。

“相思泪……果然如此……竟然是相思泪……”叶寻花呐呐自语,眼中精芒闪烁脸也挂起了怪异的震惊。

“相思泪?那是什么?”宁月凝重的问道。

“这是南疆的一种奇毒,毒性异常的怪异。中了相思泪之后,心门口会凝聚一滴如血泪的痕迹。而中毒之人,就会陷入假死状态,不到解毒之刻,中毒之人就不会苏醒。”

“哦?竟然有这么奇怪的毒?那如何解毒?”

“相思泪,至亲血!欲解相思泪,必须至亲血。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淋在中毒之人的身上相思泪才会解开。天幕捕神可有至亲在世?”

“至亲血?就是父母子女?别无其他办法?”宁月的脸色顿时白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明知道如何解毒而束手无策的情况。

“没有!至少我知道的没有!南疆之毒,皆是以诡异匪夷所思著称。说这是毒,实际上却是蛊。蛊虫居住在宿主的心脏之中,别无办法。”

“天幕府记载,捕神楚源是孤儿,自幼被天幕府挑中。所以不会有父母在世,而楚源终身未娶,也没有子女在世。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

好不容易望,但又生生的破灭。这种打击让宁月的心底很不好受。带着凝重,宁月轻轻的一叹,举着火把再次向更深处的山洞走去。

“你……还要往里走?”叶寻花月疑惑的问道。

“所谓的禁地,总不可能因为放了捕神大人才成为禁地的吧?而且,到了这里之后,我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我想进去”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叶寻花说着,身形一闪来到了宁月的身边。两人举着火把,继续往里走。蜿蜒的山洞开始上升,盘旋的坡度仿佛一条盘起来的巨龙。宁月更加的确定,这里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就冲这个神秘的山洞,绝对是人工精心雕凿而成。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亮,在即将踏出洞口的时候,宁月停下了脚步。心脏跳动的度越的激荡,但不知为何,宁月心底有一些胆怯。直觉告诉他,一旦踏出洞口,眼前的场景一定乎他的预料甚至能震撼他的心神。

“难道,前面是山顶?”叶寻花也如同宁月停下脚步,心底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么?而且……现在已经天亮了。”宁月说着,山洞外的颜色突然变化了起来,万道金芒突然闪现,仿佛将洞口外的整个天地都染成了金色。

宁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移动脚步踏出洞口。不出意料,这里的确是峨眉的金顶之上。当天边的日出刚刚钻出天际,金色的阳光将金顶变成了黄金的世界。

但是,如此壮观华丽的日出场景,宁月却没有心情欣赏。因为在眼前,出现了一个震撼心灵的一幕,一个让宁月原本压制的奔腾怒火如火山爆一般的喷涌。

眼前的悬崖边上,摆设着一个祭坛。祭坛之上,是一柄数丈高的石剑牢牢的插在坚硬的石头之中,仿佛这柄石剑原本就该长在哪里,经受这风吹日晒,沧海变迁。

而在石剑的周围,以五行八卦之阵摆放着数十具骷髅。每一个都是以跪倒的姿势对着石剑叩拜,每一具尸体身上,都穿着飞鱼服。

他们都是天幕府的捕快,他们都是宁月的同僚。这就是为何会让宁月爆出滔滔怒火的原因,峨眉凭什么?凭什么让自己的弟兄就算死了还要对着峨眉剑叩拜?峨眉,配么?

感受到身边的宁月粗重的气息,一旁的叶寻花轻轻的拍了拍宁月的肩膀,就算叶寻花平时多么维护峨眉和峨眉的关系如此的渊源,这一次,叶寻花也由心的认为峨眉错了。

见到峨眉,天幕府退避三舍!这句流传在九州响当当的名言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叶寻花也不知道其中的因由,但可以肯定,天幕府已经给了峨眉最高的礼遇和尊重。

但是,峨眉做了什么?连死者为大这个基本道理都不懂?亵渎死者,让天幕府捕快哪怕风干成骷髅都要对着峨眉剑叩拜?这已经在挑衅底线。

“寻花,你知道眼前的这个是什么么?”宁月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峨眉这么做也实在过分。我们将天幕府的弟兄尸体收敛了吧?”

“知道我被峨眉擒住之后,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我而是将我带上峨眉打入地牢么?我清楚的听到柳叶青说三天之后将我活祭,也就是今天。

我一直不明白何为活祭,但个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活祭!你弟兄的尸骨,他们不是事后被摆成这个模样。而是他们被摆成这个模样之后被杀死的。

因为眼前的阵法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八门锁魂阵!”

“八门锁魂阵?那是什么?”

“上古巫术之中,禁锢死者灵魂的法阵,一般用来打开封禁,或者祭炼邪魔法器的办法。峨眉竟然用八门锁魂阵禁锢天幕府捕快的魂魄,这个就算上古时期都属于天地不容的邪法。峨眉,已经彻底堕落邪道了!寻花,你说峨眉要是不灭,还有天理么?”

“竟然是这样……峨眉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寻花有些无法理解,到底是对天幕府抱有何等的仇恨,才能让峨眉做出如此令人指的事?

“我不知道峨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知道,峨眉让我弟兄的亡灵不得安息。寻花,你退后——”

“你要做什么?”叶寻花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别冲动,要是被峨眉现了,我们就死定了……”

“现?呵呵呵……我只知道,峨眉罪无可恕,罪该万死——”宁月突然间暴怒的嘶嚎,随着声音落地,一道神魂虚影突然间升起,仿佛怒目金刚一般仰天长啸。

手指舞动,一具无形的长琴落在神魂虚影的手中。手指飞舞,一道天地的琴声突然间奏起。琴声激荡,仿佛天地间散落的音符。一道五彩的剑气突然间凝结,天空的云层猛然间汇聚。

突然出现的天地异象瞬间惊动了峨眉上下,峨眉弟子在蜀山之巅找了宁月两人一个晚上而一无所获,在天地异象升起的瞬间,纷纷向远处的金顶望来。

“不好——是金顶禁地!”花千荷和段轻璇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慌,连忙跃出人群向金顶望去。

“金顶禁地?金顶不是在这里么?”莫仓疑惑的问道,但眼睛却死死的望着远处天空中那道引动天地的剑气。那道剑气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让莫仓咬牙切齿。

“峨眉是峨眉,金顶是金顶。我们找了他们这么久,难怪一无所获,原来……那两个混蛋是躲到了禁地之中。花师妹,我们去将他们拿下!”

“段师姐,那可是禁地啊!没有掌门之令,我们谁也不能……”

“宁月都闯进禁地了,还在乎这些?”段轻璇顿时暴怒的反驳道,花千荷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师姐,我们走!”

“斩!”宁月大喝一声,剑气仿佛跨越了时空狠狠的向八门锁魂阵斩下。

“轰——”惊天的气浪仿佛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爆炸的余波席卷天地。八门锁魂阵之中,突然闪烁出无尽的符文,光芒虚影之中,数十道虚影在符文之中流转。

“弟兄们,你们受苦了……解脱吧!”宁月眼角崩裂,体内的乾坤混元功急的旋转,五彩的剑气再次爆出炙热的光芒。剑气突然扭曲了空间,也扭曲了八门锁魂阵上面的防护结界。

“咔——”一声脆响,仿佛冰层开裂的声音。八门锁魂阵的结界之上,渐渐浮现出道道裂纹。在宁月奋力的一剑之下,裂纹越来越大终于在剑光中轰然嘣碎。

剑气趋势不改,狠狠的向那柄石剑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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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上古神器,太始剑

“轰——”

又是一阵白光炸亮,又是一道惊惊涛拍浪,碎石穿空。宁月粗重的呼吸起伏着胸膛,八门锁魂阵乎他想象的强悍,斩破锁魂阵,几乎用尽了宁月的全部精神力。

随着烟尘散尽,随着天地再一次绽放光明。八门锁魂阵尽数破灭,无数虚影在阳光下欢悦。渐渐的化成一颗颗细碎的星辰消散。

“一路走好……兄弟!”宁月轻轻的念道,眼角的余光撇过叶寻花,却见叶寻花竟然呆滞的立在当场,碎的石剑脸上写满了震惊。

“寻花,你怎么了?”

“难道传说是真的……这是……这是……”

顺着叶寻花的目光,宁月也终于现了异常。在斩开的石剑之中,一柄古朴简约却充满厚重的长剑竟然深埋在石剑之中。玄奥的纹理,似金似石的剑鞘。就连剑柄,都仿佛玉石雕琢。这柄剑埋在石剑之中无穷岁月,在挣脱石剑之后瞬间绽放出无尽的威压。浓浓的道韵,自长剑的周身荡漾,仿佛沐浴在莲池之中。

“寻花,什么传说?这柄剑……是什么?”

“你知道峨眉的长剑样式异于其他门派,但你知道,峨眉的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宁月淡然的望着眼前的长剑回到。

“上古八大神器之一,太始剑!相传峨眉的开山祖师手执太始剑,但因为太过久远所以大家也以为只是传说。更多的认为,是峨眉为了提高自己的正统才故意说得。

千年来,从未见过峨眉派执掌过太始剑,所以这也只是成了流传在蜀州的传说。但现在,竟然是真的!也唯有太始剑,才能有如此惊天动地的伟力。”

宁月望着眼前古朴的长剑,心中一怔,顿时脸上露出了狂喜。身形一闪,便越到了太始剑边上。缓缓的伸出手,有些犹豫的向太始剑探去。

“宁兄小心,神器有灵,自动择主,强行触碰,必遭反噬……”

宁月的手微微一顿,突然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手掌一抄,古朴的太始剑便已落在手中。

“叮——现可佩戴装备,是否佩戴?”

“是!”宁月想都不想的确定。刹那间,一种和太始剑血脉相连的感觉袭上心头。手中的太始剑,仿佛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剑虽藏在剑鞘之中,一旦出鞘,宁月自信必定能石破天惊。

“走!”宁月唤醒了陷入呆滞的叶寻花,转身沿着之前的山洞走去,“刚才的动静必定引起了峨眉的注意。我们马上离开……”

“啊?哦!”叶寻花回神之后又是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疑惑的宁月稳稳抓在手中的太始剑,眼中精芒闪烁露出浓浓的不可思议。

刚才宁月的动作何其的干脆,丝毫不带犹豫。就像他早就知道自己可以驾驭太始剑一般,这一点叶寻花百思不得其解。神器有灵,就算择主是不是也该矜持一下?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让宁月拿下了?

回到山洞,宁月背起了楚源,但并没有继续向峨眉行去,而是再次带着楚源返归到金顶之上。

“宁兄,我们在此……不是自投罗网么?”叶寻花的心早已经提到了嗓门口。脸色阴沉的对着宁月问道。

“这不叫自投罗网,而是守株待兔!他们来了……”话音刚落,三道身影便出现在了山洞洞口鱼贯的踏出山洞。

峨眉金顶,四面悬崖。在这个蜀州最高的山峰之巅,可谓是插翅难逃。所以段轻璇三人也没有急于出手,而是满脸戏谑的打量着宁月两人。

当他们月身后的楚源之时,顿时脸色大变。但转瞬间,源形若死人三人再次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哈哈哈……宁月啊宁月,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要在这里等死?现在到了这个绝地,往哪里走?”莫仓得意的抱着长剑笑道,在他自己这方有三个天人合一高手,无论宁月如何狡猾,也是必死无疑。

“你竟敢摧毁了活祭祭坛?好好好……好得很!无需等掌门回来将你活祭了!夫君,师妹,就地斩杀——”说着,段轻璇娇躯微颤,一道强悍的潋漓突然席卷周身。道韵涌动,改天换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将她的身躯朦胧的隐藏在剑光之中。

天剑瞬间形成,段轻璇再次化成了这柄通天彻地的天剑。宁月身躯一震,背上的楚源瞬间向叶寻花飞去。

“叶兄,你背着捕神大人在我身后掠阵,这三人,交给我了!”宁月话音落地,一道神魂虚影突然升空,琴声激荡响彻天地。五彩的剑光在空中瞬间凝结,浩荡的威势搅动这天地异象。

“嗯?他的武功……竟然又精深了?”花千荷的心房微微一颤,眼神死死的盯着宁月淡漠的眼眸,心底的犹豫与彷徨仿佛烈火炙烤着他的心房。

“嗤——”段轻璇化身的天剑狠狠的向宁月刺去,但宁月的琴心剑魄仿佛跨越了时空一般牢牢的挡在天剑之前。几乎刹那之间,刺眼的白光暴起。

白光仿佛玉柱一般直冲云端,强大的威势席卷苍穹。宁月冷冷的望着天剑费力的突进,但脸上却再也没有往日的凝重。眼神仿佛星辰,安静的抱着双臂一副神情自若的神态。

“宁月,休要张狂,还卓兄命来——”莫仓大喝一声,身形化身虚影,仿佛变化万千一般狠狠的向宁月攻来。黑色的剑突然出鞘,仿佛天空的黑幕一般遮天蔽日的袭来。

神魂虚影仰天咆哮,手掌翻飞化作漫天的金芒。无数掌印飞舞,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低档着莫仓的剑气。剑气爆碎,却又连绵不绝,而金色的手掌又仿佛无穷无尽。

“不可能……他……他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莫仓突然心底大惊,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宁月的武功如何,莫仓心底非常清楚。当初自己和段轻璇联手压制着他毫无反抗之力,被逼无奈最后选择跳崖逃生。但现在,依旧是自己和段轻璇两人联手,此刻的宁月竟然可以从容不迫的接下。

一心二用在武林中甚是少见,而像宁月这样一心二用却能挥两人战力的根本就绝无仅有。宁月的剑气依旧强悍的和段轻璇绞杀,而神魂虚影却能牢牢的将莫仓挡住。照此下去,别说击杀,自己两人能否获胜都成了难题。

“花师妹,你还在等什么——”段轻璇一阵娇呼,突然间,宁月的琴心剑魄绽放出绚丽的霞光。五彩的剑气瞬间迸射出强大的威力,令段轻璇顿时有些力不从心。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突然响起,整个金顶都在爆炸中摇摇欲坠。段轻璇的身躯猛然间倒飞而去,狠狠的撞在身后的山崖巨石上才停了下来。

“嗡——”一阵蜂鸣声响起,一朵青莲仿佛飘荡在虚空之中。青莲盛开,一片片美丽的花瓣调令飘落。花瓣很温柔,但却强悍的令宁月微微一怔。

这样的道韵,比起上次在江心矿产交手时强了不知多少。宁月不明白这些天她的心境生了什么变化,但可以确信,花千荷的青莲剑气,竟然再次变强了很多,差点让宁月误认为这是半步武道的境界。

半步武道和半步天人合一有着完全不同的概念。半步天人合一是武道之路必经的一个过程。达不到半步天人合一,就不可能进阶成天人合一。但天人合一之后进阶成武道之间却原本没有过度。

天榜高手之中,也没有人经历过半步武道的境界。都是天人合一之后厚积薄,一举证道武道之境。但眼前的花千荷,和将宁月一招制服的柳叶青却不同。

柳叶青是半步武道境界,而花千荷却是快要达到半步武道境界。这个境界是那些修为明明够了,却境界出现了难以愈合伤害的武道高手才证得的境界。

当初的薛无意,陈水莲都是如此。所以当宁月千荷出手时的道韵感应,心底越是庆幸,却又有点悲伤。悲伤的是因为自己,花千荷恐怕无法直接证道武道之境了。庆幸的也是如此,否则自己哪怕拿着太始剑,也没法安全的冲出峨眉。

青莲剑气再一次汇聚凝结,但威力却比上次强了不知多少倍。就连天地都被青莲剑气感应,幻化出青色的天空。在青色天剑的映衬下,仿佛碧落黄泉一般的向宁月的头顶刺来。

“铮铮铮——”琴声再一次激荡,五彩的剑气突然间凝结,而这一次,五彩的剑气之上仿佛流动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道韵环绕,充释着天地。

“杀——”天空中,莫仓的身影急的汇聚,一道剑光仿佛将万千剑气融为一炉,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刺来。宁月的眼神微微一冷,手中法印掐动,神魂虚影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伟力。

“天地无欲——”

一声呐喊仿佛是天地的宣言,金色的手掌突然化身苍穹,一掌拍碎了莫仓的剑气,而掌印却趋势不改狠狠的向莫仓的脑门拍下。

“不可能——”莫仓望着越来越近的手掌,心中却涌出无尽的慌张。他不敢相信,为什么短短的时间里,宁月的武功会突飞猛进到这等可怕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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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以一敌三

金色的手掌,仿佛带着天地的锁定,莫仓想要逃走,但周围的空间却已被定格。*m区区数丈的手掌范围之内,莫仓突然觉竟然无处可避。

剑气已尽,面对这金色的手掌莫仓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得如此的接近。仓皇的表情浮现在了脸上,眼前的金色手掌,仿佛就是一扇要带着他离开的门。

千钧一之际,一道白练突然出现缠绕在莫仓的腰间。仿佛来自于时空异界,狠狠将莫仓拉走脱离了金色手掌的的笼罩范围。

“轰——”

大地爆裂,无数碎石仿佛掀开的石板一般翻起。整个手掌范围之内的大地猛然间下沉,无数烟尘骤然升起。

“嗤——”在手掌落地的瞬间,突然间,青芒自天空绽放出万道霞光,带着如钻石一般的炫彩如星辰坠落。花千荷的至强一剑,终于在此刻迎头斩下。

宁月的脸色猛然家阴沉了下来,意念一动,五彩的绚丽剑气迎着青莲天剑狠狠的撞去。刚刚一接触,宁月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要说对花千荷的青莲剑气最了解的,宁月绝对不是第二个人,甚至,花千荷的青莲剑气,还在宁月的领悟之中。只要宁月愿意,他也能使出青莲剑气。

所以当千荷出手之后,宁月并没有多么警惕。同是青莲剑气,宁月自然有办法应对。但现在,宁月却只能心底苦。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这是花千荷与自己恩断义绝的一口。也许就在昨夜之后,花千荷的心境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青莲还是青莲,但却已经忘情。不是忘记了情谊,而是将这份情谊深深的封存。

有人爱的炙热,有人爱的深沉,就像宁月对千暮雪,是那奔腾的岩浆,哪怕千暮雪是千年玄冰也能将她融化。而千暮雪对宁月,却如百年陈酒一般醇厚。不要山盟海誓,不用天荒地老,只需两人静静的在一起相伴。

但花千荷领悟的爱,却是成全,是放下手中的线,系在心中的结。她知道她和宁月绝对不可能,所以,她只好将心底的易先生生生的从宁月的身上剥离寄存在脑海之中。

那朵青莲,不再是纯粹的青莲剑气,而是脑海中易先生的化身。在花千荷的心底,易先生有多完美,她的剑气就有多么的完美。

完美代表着无懈可击,代表着坚不可摧。所以宁月在迎上那一道剑气的时候,宁月就已明白,花千荷的青莲剑气终于走向完美终于向武道开始迈进。

璀璨的剑气扭曲了空间,天空的骄阳仿佛水中的倒影一般。一刹那,天地为之变色,世界为之黑白。当整片天地之中,只有那相互交缠的剑气之后,这片世界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插手。

莫仓惊魂未定的己方才所站的位置,坚实的山顶之上,一个巨大的掌印被印在地上。如果没有段轻璇突然相救,莫仓自问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团烂泥。

侧过脸,轻璇有些担忧的仰望天空。莫仓的心底,却陷入了一种病态的纠结。二十年了,成亲了二十年,莫仓从来没有体会过段轻璇哪怕一次的温柔。

段轻璇如此的要强,无论做什么都一言九鼎。莫仓这二十年来对段轻璇言听计从。但二十年压抑的怨恨,却从上一次围剿宁月后彻底的生根芽。

自己被段轻璇所救,心底有庆幸,有感动,但同时又有着怨念。莫仓是善于伪装的人,默默的低着头缓缓的来到段轻璇的身后。

鼻孔中嗅着妻子身上的芬芳,依旧那么的令人着迷。如果段轻璇能有小玉一般的温柔体贴……不对,哪怕只有小玉的十分之一,段轻璇都是莫仓心底最完美的妻子。

天空的余波塌陷了时空,就连交战的两人都变得朦胧了起来。莫仓将注意从段轻璇身上移开,却刹那间被天空那道炙热的青莲剑气所惊诧。

花千荷,段轻璇的师妹,是柳叶青这一代最为惊才绝艳的人物之一。平日里,花千荷低调的毫无存在感,莫仓甚至对花千荷的印象只是一个温婉的仿佛大家闺秀的女人。

尤其是十年前受伤之后,花千荷几乎从未展露过武功。当后来听说她伤势痊愈,莫仓却已经不再将花千荷放在心上了。十年的原地踏步甚至后退,武道还能有什么成就?

但事实却让莫仓深深的感到无力。花千荷暗伤痊愈后的瞬间,就突破了天人合一与他们并驾齐驱。也许正如世人说的,这世间有一种越男女分界的种族,叫之为天才!

但现在,突破天人合一的花千荷才过了多久?武道境界竟然再一次突飞猛进。天空的青莲剑气就仿佛太阳一般令莫仓无法忽视,让他产生了一股淡淡的自卑。

这一剑,换做他自己绝对接不下。要想保住性命,唯有和段轻璇联手才有可能。

气压越来越厚重,交缠剑气的周围扭曲的空间越的剧烈。突然,一道黑光一闪而逝,刹那之间,又是一阵刺眼的白光冲上云霄。

“轰——”光柱刺破苍穹,仿佛将天空捅出了一个大窟窿。莫仓在刺眼白光升起的一刹那恍惚点点的星辰。

狂风席卷天地,无情的风暴甚至已经波及到了不远处的峨眉山顶。

上千上万的峨眉弟子纷纷向金顶望来。虽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却一定都知道那里正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余波搅动着天地,很久都没有停歇。当气浪渐渐的凝聚,但烟尘渐渐回归平静的时候。天地间似乎已经失去了宁月的踪迹。

“噗——”花千荷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粉嫩的皮肤突然间变得有些苍白。

“花师妹——”段轻璇惊呼一声,身形一闪来到了花千荷的身边将她扶住,“你怎么样,宁月呢?”

“我没事,他……在天上!”

莫仓听闻,顿时仓皇的望向天空,宁月的身影仿佛一片鸿羽一般缓缓飘落。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如此的破烂凌乱,这一幕应该潇洒的引动无数人的尖叫。

但是,莫仓的眼眸却猛然间的一缩,因为眼前的宁月,竟然没有受伤。如此强悍的对决,花千荷如此霸道的一剑,宁月竟然能从容的接下,甚至毫无伤?

宁月轻轻的落地,眼神在花千荷身上逗留可一瞬之后,再次边的莫仓。眼中闪烁着精芒,荡漾出一道无形的杀意。

花千荷的武功出了他的预料,但毕竟还没有达到半步武道境界。所以,宁月以浑厚的功力为基础,还是最终斩破了她的剑气。

而现在,宁月有了太始剑之后,心底已经不再满足于全身而退。无论是莫仓还是段轻璇,宁月都不打算放过。不说他们助纣为虐这么久的惩罚,就凭他们是峨眉天人合一就该死!

想到此处,宁月轻轻挥手,一道无形剑气仿佛跨越了时空来到了莫仓的跟前。一瞬间,莫仓被凌厉的剑气唤醒,仓促之间,一道剑气斩出将宁月的无形剑气斩破。

一刹那,神魂虚影再一次升空,依旧如沐浴在金光之中的那般神圣,依旧顶天立地的仿佛仰天咆哮的魔神。宁月的神魂虚影给了三人莫大的威压,仿佛自己就是神魔脚下渺小的蝼蚁一般。

突然,一道剑气猛然升空。段轻璇再一次化身成天剑狠狠的向宁月斩来。而同时之间,莫仓,还有受了伤的花千荷也几乎同时出手。三道剑气从四面八方向宁月攻来。

“嗤——”五彩的剑气骤然凝结,又在空中突然间的爆碎。化作无数细小的流光迎着三人斩去。这一剑,宁月曾在卓府的时候用过。而现在,宁月不需要如此的愤怒,也能使出如此的剑气。

以一敌三,宁月非但没有感到吃力,竟然还稳占上风。就算马上就要突破半步武道的花千荷,都在宁月的面前感觉到如此的无力。此刻的宁月,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柳叶青。那一招一式都带着天地的法则。

宁月的手指缓缓的翻动,突然间,无数流光刹那间凝聚在身前再次汇聚成一道彩色的剑气。剑气变换的如此的快,快的出了三人的反应。

“嗤——”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五彩的剑气仿佛在出现的刹那已经来到了莫仓的身前。

一瞬间,莫仓只感觉亡魂大冒。这倒剑气给他的感觉就是无法抵御,无法相抗。可是,莫仓现在不想死……他还有小玉的温柔,他的心底的魔盒刚刚才打开的一丝缝隙。他二十年来没有享受过的,亏欠的东西才刚刚尝到甜头……

莫仓猛然间挥动着长剑,剑气突然间汇聚狠狠的撞上五彩的琴心剑魄之上。无尽的爆炸响起,莫仓周围,方圆数十丈都在宁月的封杀之中。

宁月既然铁了心要杀他,又怎么可能给他逃出生天的机会?莫仓的剑气如此的无力,在宁月的剑气之前就想撞上鹅卵石的鸡蛋一般破碎的毫无悬念。

“不——”莫仓眼眶欲裂,宁月的剑太快,而他也不是卓不凡。卓不凡出招瞬息而成,但莫仓不行。所以在一道剑气失利之后,莫仓就绝对不会再有另一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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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无耻之徒

宁月的眼中冷如寒冰,刹那之间催动功力加了剑气的刺下。之前斩杀一个卓不凡,如今若再能斩杀一个莫仓,那么就真的算是断了峨眉的一条臂膀。

突然,一道剑气仿佛跨越了时空长河,就连宁月也没想过那道剑光会如此之快。出乎预料的,那道剑光并没有攻向宁月,而是化作流光一头撞进斩杀莫仓的交战之中。

“轰——”

眼前的白光再一次灰暗了天空,宁月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冰冷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刚才这一剑并没有能斩杀莫仓,因为那道剑光在千钧一之际救下了莫仓的命。

“噗——”一口鲜血呕出,段轻璇整个人顿时委靡了下来。身体无力的倒在莫仓的怀中。

莫仓惊诧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自己绝望的一瞬。眼被一剑穿胸,突然的一道身影挡在可自己的面前,用脆弱的剑气拦下了这必杀的一剑。

青色的背影如天使降临,决绝的护着自己给莫仓留下了无穷的震撼。但是……他实在不敢相信,平日里将他当做牛马剥夺他一切尊严的女人,会在关键时刻不顾自己的重伤而替自己挡下一剑?

“轻璇……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仓颤抖的问道,紧紧的将段轻璇抱在怀中。段轻璇的口中不断的呕出鲜血,如此的触目惊心。而这般模样的段轻璇,却是让莫仓那么的难受。

“傻子……问什么为什么……你是我的……夫君啊……”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些幸福,又带着一些气恼,这个唯唯诺诺的白痴到现在还在问为什么?

“段师姐——”花千荷惊呼一声,一刹那,一道剑气突然间仿佛坠落的流星,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杀来。青莲剑气,散着无尽的威压,仿佛撞破了空间的屏障。

宁月手掌翻飞,气势升空,一朵青莲自天空浮现带着莫名的道韵。青莲花开十六瓣,每一片花瓣都是一道犀利的剑气。花盘脱落,在空中凝结成一柄玄妙的天剑。

这一招何其的眼熟,让花千荷的心也为之停了半拍。天剑迎着花千荷的青莲剑气冲撞而去。刹那间,青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

“轰——”无尽的狂风席卷苍穹,整个金顶刹那间被染成了青色。宁月冷漠的望着天空的花千荷,这一眼却仿佛沧海桑田。无尽的话语都在这一眼中破灭,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正如花千荷心底所想,宁月就算对花千荷有再多的愧疚,但他的心底不会有一丝的后悔。他是天幕府的封号神捕,而峨眉却是朝廷的敌对势力。

朝廷是正统,正统就就是正义,这并不是纯粹的立场问题。无论峨眉是什么样的立场,只要站在了大周皇朝的对立面,他就必须受到严惩,所以宁月并不后悔利用花千荷的感情。

右手轻轻的扶上剑柄,那一刹那,天地仿佛突然间变得静止了起来。风停了,云散了,就连时间也定格了。无尽的道韵突然沸腾了起来,化作洪流向宁月的周身凝结。

那柄古朴的长剑,如此的普通。却在这一刻,又是如此的不凡。道韵围绕着长剑起舞,仿佛在恭迎长剑的回归。到了这一刻,花千荷三人才注意的宁月手中的剑,也才察觉到宁月手中剑的不凡之处。

“太……太始剑?”段轻璇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说着,靠在莫仓怀中的身躯微微的颤抖。

“太始剑?上古八大神器?不可能……难道传说是真的……太始剑真的在峨眉?”莫仓也是满脸震惊的说道。

“不知道……但是,宁月在打入地牢的时候他的剑已经被没收了,太始剑……一定是在峨眉得到的!难怪宁月的武功增长的这么快……原来是得到了太始剑……”

这一刻,无论莫仓还是段轻璇,心中再也没有的战意。心底中蔓延的,只有那浓浓的恐惧。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跑——”

“跑得了么?”宁月淡淡的冷笑一声,手掌轻轻的用力,一刹间,无论宁月体内的内力还是周围围绕的道韵都沸腾了起来。仿佛被点燃的汽油一般,冲天的火焰直冲云霄。

金色的蒸汽如同云海一般蔓延,强悍的威压仿佛天空的塌落。随着宁月的气势一涨再涨,手中的太始剑终于动了……

仅仅抽出一截剑刃,万道金芒仿佛华丽的水晶闪耀天空。天地齐鸣,无论是莫仓还是段轻璇或者是在宁月身后的花千荷,手中的长剑同时出嗡嗡的悲鸣声。

太始剑,上古八大神器之中的审判之剑。天地凡间,哪怕是神兵利器又有谁不会在太始剑面前出悲鸣?太始剑就是剑中的王者,剑中的主宰。

随着长剑的渐渐出鞘,宁月的气势越来越高,越来越浩荡。天空失去了颜色,大地失去了声音。天地之间,唯有那一柄渐渐出鞘,散着刺眼的金色光芒的剑。

太始剑完全出鞘,那种与天地相容仿佛主宰这方天地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宁月的心中。就像当初,旻天镜悬浮在脑后的那种感觉。

这是武道之境的感觉,虽然是借助神器之力,堪堪将境界提到半步武道,但半步武道也是武道!

宁月高高的举起了太始剑,无需运转内力,内力自动涌入太始剑之中。无需凝练剑意,因为太始剑就是世间最强的剑意。天剑破空,一道光柱直插苍穹,风云变化,电闪雷鸣。仿佛刹那间,变成了末世莅临。

宁月的脸色波澜不惊,默默的垂下眼皮仓夫妇。轻轻的挥手,一剑便化作碧落黄泉向两人笼罩而来。

“住手——”花千荷大惊失色,身形暴涨,化作一道流光向宁月斩下的剑气冲去。

宁月左手翻飞,身后的神魂虚影突然爆射出金色的光芒。手掌舞动,金色的手掌化作一面面城墙向花千荷拍去。

“轰——”手掌爆碎,花千荷的人剑合一比起段轻璇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几乎一触之下,金色的手掌便已经爆碎。但是……这只是万千掌印中的一个。

宁月斩下的太始剑何其迅,花千荷绝望的望着金色的剑芒将段轻璇两人笼罩,绝望的听着莫仓夫妇不甘的怒吼。

莫仓惶恐了,不可置信的空的金芒,那种不可力敌的威势,那种无处不在的锁定。他明白,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绝对无法在这一剑之下逃生。

在自己怀中的段轻璇,莫仓第一次露出如此的依恋和温柔。这是他的妻子,曾经令他疯狂着魔的妻子。还记得自己得到婚讯之后的欣喜若狂,还记得洞房花烛的浪漫温柔,莫仓的心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的好……”莫仓温柔的在段轻璇耳边低语。在话语说出的瞬间,闪电般的出手。将自己的妻子狠狠的推向高空迎着宁月的剑气撞去……

这一幕惊诧了段轻璇,惊诧了花千荷,更惊诧了宁月。因为宁月清楚的记得,之前莫仓在生死一瞬之间,是段轻璇不顾生死的替他挡下了一剑。

段轻璇为了莫仓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狼心狗肺才能做到让自己的妻子做挡箭牌而为自己争取一线逃生的机会?

仓所作的一切,宁月眼中的杀意迸射。

“莫仓——你不得好死……”段轻璇撕心裂肺的嘶嚎,眼角处迸射出绝望的血泪。但这,却也只能化作她最终的遗言。

“轰——”

剑光狠狠的斩在段轻璇的身上,升起的护体罡气何其的脆弱?几乎在顷刻之间化为飞灰嘣碎。一剑划过,天地变色,剑气短暂停顿,气势不改的向莫仓斩去,而空中的段轻璇却似光的太阳一般绽放紊乱的光芒。

“轰——”突然间,仿佛被瞬间点燃的炸弹。段轻璇的身体在虚空中突然爆裂,强烈的光芒之下,段轻璇化作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在剑气停顿的瞬间,莫仓的身体化作流光激射,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入山洞之中。宁月收起剑气,缓缓的飘落,仿佛柳絮一般落在地上。如果任由剑气斩下,身后的山洞就会化为飞灰。但这个山洞,却是花千荷回到峨眉的唯一路径。

花千荷瘫倒的望着天空,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淌。艰难的想撑起身体,但却一次次的失败。此刻的花千荷……就算一个后天武者也只需要轻轻一剑就能了结她的性命。

太始剑归鞘,无情的威压与锋芒再一次被剑鞘掩盖恢复到原本的古朴,平凡。宁月轻轻的踱步来到花千荷的面前,眼神再一次与倔强的花千荷对视。

“你杀了我吧——”过了许久,花千荷突然冷冷的说道,一滴眼泪滑落,在手背上砸出了眩美的水花。

“好——”宁月默默的点了点头。

“别——”这时候,叶寻花背着楚源闪电般的出现来到了宁月的跟前,“宁兄,花女侠受伤十年,十年间深居简出无论是蜀州之变还是天幕府之殇,都与她没多大关系!宁兄,冤有头债有主……”

听到宁月说的好之后,花千荷的心顿时破碎,脸上也挂起了一丝解脱的笑容。正如自己和宁月的羁绊,唯有一个人死了,两人的心才能解脱。

“嗤——”一道白光闪过,穿过了花千荷的耳畔割下了一缕青丝。青丝缓缓的飘散,在风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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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我要下山,谁敢阻拦?

“峨眉花千荷,已被我斩于金顶之上。┡m从此以后,世间再无花千荷此人。天幕府的叛贼名单之上不会再有你的名字,你好自为之……”

说着,宁月漠然的转过头,向山洞走去。叶寻花轻轻一叹,背着楚源紧紧跟上。而以此同时,峨眉宗门之内的结界却突然的暴起。无数彩光缤纷闪耀,一道道厚重的气势直冲云霄。

“峨眉弟子听令,结峨眉万劫剑阵!宁月盗窃了峨眉的太始剑,峨眉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在掌门回来之前,不求击杀此獠但也要困住他——”

莫仓的声音在天空嘶嚎,面不改色的指挥着峨眉弟子布下护山大阵。段轻璇死了,而知道段轻璇怎么死的人也都死了。

莫仓想不出花千荷还活着的理由,而宁月和叶寻花两人说的话,也不可能有谁信。所以,他依旧是青衣黑剑莫仓,他依旧是峨眉的女婿。

当宁月踏过铁链回到峨眉的时候,无数气机从天而降将宁月两人牢牢围住。一双双仇视的眼神,一柄柄如林的长剑。无数峨眉弟子占据在四面八方,所有的气势都在阵法的加持下融为一炉。

宁月轻轻的走着,望着如临大敌的峨眉弟子,突然的感觉想笑。接连激战,从通天峰到峨眉,惨胜,被俘,刺过琵琶骨,也伤过心神。宁月有点疲惫,甚至有点不想拔剑。

但是,就算宁月不想出手,对面的峨眉却不可能让他轻易的活着下山。一道天剑突然凝聚,威势竟然不在花千荷全力一剑之下。毕竟……这是完整的峨眉剑阵,传说中的三大护山阵法之一峨眉天劫阵法。

“轰——”

天剑毫无征兆的坠落,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刺来。哪怕莫仓再三交代只要困住宁月,但是峨眉弟子的骄傲不允许他们连出手都没有就认输。

宁月很强?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峨眉是九州最强的宗门之一。峨眉天劫剑阵,是至强的护山大阵。从峨眉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被击败过,这一次,也绝对不会!

宁月漠然的仰起头,天空仿佛扭曲旋转了起来。峨眉天劫剑阵,就如同天罚一般令人不敢面对。仰头的视野之中,天空旋转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无尽的云层围绕的漩涡剧烈的翻滚,金色的天剑,就是从漩涡的中心带着雷霆的气势狠狠的向自己砸来。

叶寻花的脸上早已没了颜色,要不是宁月的一脸淡然,他或许早已吓得浑身颤抖。那如同彗星降临的气压压迫,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面对。在天罚之剑的眼前,自己就如同蝼蚁一般的渺小。

宁月轻轻的抬起手,手中的太始剑横在身前。太始剑缓缓的旋转,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从太始剑上激将宁月和身边的叶寻花护在屏障之中。

“可笑——竟然用护体罡气妄图阻拦天劫剑,真是不自量力!”不只是峨眉弟子,就是莫仓脸上也露出了狂喜。他想不到宁月会这么的托大,原本还以为宁月会拔出太始剑加于抵御,但他竟然狂妄到硬接天劫剑的锋芒?

“轰——”

终于,天劫剑和宁月的太始剑相遇了,终于,强悍的气浪席卷天地,在相遇的刹那之间,刺眼的白光冲天而起。到了这一刻,莫仓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月出剑。而没有人,可以硬接峨眉的天劫剑,古往今来,没有人可以!

“轰——”大地突然出了咆哮,在天劫剑坠落的瞬间,无尽的剑气突然爆开席卷天地。在交战周围方圆数十丈范围之内,所有一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房屋,楼阁,假山,石阶。全在化作流光的剑气中化为飞灰。冲天的烟尘弥漫了天空,整个地面以宁月所站的中心剧烈的塌陷。

峨眉弟子纷纷暴退,哪怕他们组成了剑阵,但爆炸的余波依旧强悍的非他们所能抵御。峨眉弟子如潮水般向后退去,而后面的峨眉弟子再一次如潮水般涌上接替退下的弟子。

强悍的结界升起,阻拦了肆虐的剑光。过了许久肆虐的剑气才得以平息,一众峨眉弟子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烟尘跌落,金色的阳光再一次洒向人间。

在交战的中心,被天劫剑击出一个方圆十丈的深坑。青色的焦糊的浓烟从坑洞中缓缓的升起,仿佛一面布满热气的温泉,坑洞之中的情形。

“不可能……”随着烟尘渐渐的消散,莫仓终于能底的情形,但仅仅,莫仓就仿佛见鬼了一般露出满面的惊容。

坑洞之中,金色的屏障依旧散着炫目的流光。宁月面无表情的透过烟尘与莫仓对望,那一眼却吓得莫仓亡魂大冒,原本漆黑的脸庞刹那间没了颜色。

天劫剑一剑的威力当可比拟武道高手的一击,而以宁月此刻的修为绝无可能能抵御天劫一剑。但是……宁月不仅接下了,而且还毫无伤的接下了?

“哄——”峨眉弟子轰然爆出一声惊呼,他们比莫仓更不相信眼前的一幕。这可是峨眉的至强护山大阵啊,这是他们自幼坚信的信仰。天下没有什么是峨眉天劫剑无法斩灭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武道高手。但是,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们,无坚不摧的峨眉天劫剑,竟然连一个天人合一的护体罡气都斩不破……

“太始剑为剑道至尊,天下间还有哪柄剑可以不臣服?峨眉天劫剑,亦当如是!”宁月淡漠的说着,右手轻轻的握上剑柄。

“嗡——”

蜂鸣响起,万剑齐悲。所有握在峨眉弟子手中的剑几乎同时出悲鸣。

无尽的道韵突然浮现,围绕着宁月飞的旋转。宁月缓缓的抽出太始剑,金色的火焰在宁月的周身剧烈的燃烧。一道金光直冲苍穹,无尽的威压撼动天地。

“我要下山,谁要阻拦?”

宁月的目光仿佛两道光柱,横扫四周却让所有的峨眉弟子心底一慌。就连苦心维持的峨眉剑阵,都荡漾起一阵阵潋漓。气势越升越高,不一会儿与天地相容。手中的太始剑,仿佛璀璨的星河,而手执太始剑的宁月,更如战神莅临。

“峨眉弟子听令,结守阵,决不能让宁月逃离。掌门今日回归,只要守到掌门回山,定能手刃宁月……”莫仓竭斯底里的暴吼,狰狞的面孔分外的扭曲。

由不得莫仓不怕,因为手持太始剑的宁月太过于可怕,那种仿佛如蝼蚁一般的渺小太过于刻骨铭心,莫仓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而且一旦宁月逃下峨眉,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宁月里,宁月一天不死,他心底就永不安宁。

听了莫仓的话,峨眉剑阵再一次变换。无数彩光突然间绽放,仿佛一条条彩色的铁链编制出一道炫目的大网。如果能从高空俯视,就能眉的护山剑阵已经封闭成了一面巨大的阴阳八卦。宁月和叶寻花的身影,就被笼罩在八卦的囚笼之中。

“既然如此……”宁月微微的低下了头,刘海垂下遮蔽了他的眼帘。手中的太始剑,却越的激荡,峨眉弟子手中的长剑也越的悲鸣。

突然,一剑横空。一道剑光自太始剑的剑身上升起,冲破苍穹,也冲破了峨眉剑阵的封锁。宁月猛然间仰起头,气势与天剑相容。眼中杀意一闪,带着天地威势的太始剑狠狠的斩下!

“轰——”一道剑光劈落,仿佛将天空也劈成了两半。峨眉剑阵的封锁越的绚丽,仿佛粘稠的橡胶想要阻拦太始剑的斩落。

峨眉剑阵荡漾起无尽的潋漓,就像地震中心的水面一样跳跃了起来。金芒刺目,剑落无情。当第一个峨眉弟子口吐鲜血之后,峨眉剑阵也到了极限。

“斩!”宁月突然低声嘶嚎,狠狠的挥下太始剑。就像一道长棍狠狠的砸落。在剑光之中,万物泯灭。无数的碎石被激荡而出,在空中化为粉末。

被剑光笼罩的峨眉弟子,纷纷口吐鲜血倒飞而去。若不是他们被护山剑阵连接,以他们的修为绝对会在一剑之中像房屋碎石一般化为飞灰。

金光突然爆,仿佛砌出了一道金色的城墙。当金光渐渐消散之后,一条数十丈的鸿沟出现在宁月的眼前。鸿沟一丈多宽,冒着渺渺的青烟。

一双双惊魂未定的眼睛盯着宁月,这一剑之下,竟然有一半峨眉弟子口吐鲜血受了内伤。要知道,组成峨眉剑阵的弟子可是五百精英弟子,五百个至少后天七八重修为,还有数十名先天以上修为汇聚成一体,却依旧挡不住宁月斩下的轻轻一剑。

宁月淡漠的一笑,轻启脚步沿着鸿沟走去。而临近的峨眉弟子,却一个个惊恐的后退。宁月的身上,依旧散着金色的雾气。宁月不可匹敌的形象,在峨眉弟子的心底鲜明了起来。能一剑斩破峨眉天劫剑阵的人,岂是他们所能面对……

“峨眉弟子,拦下他们……拦下他们……宁月一定也是油尽灯枯了,坚持住,坚持住就赢了……”莫仓嘶嚎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宁月的眉头微微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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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柳叶青到

莫仓的竭斯底里让宁月有些迷惑,明眼人都来,峨眉弟子此刻根本就无法再承受自己一剑。┡m就算峨眉不是你家的,但也不能让峨眉弟子这么前赴后继的送死啊?

“峨眉,天劫阵——”随着一名弟子高声嘶吼,五彩的光芒从每一个峨眉弟子的身上升起。或是持剑刺天,或是举剑平抬,形态各异却组成了眼前这个震撼天地的峨眉天劫剑阵。

“本欲止戈,奈何逼我?”宁月轻轻一叹,手中的太始剑再一次爆出万道金芒,剑光穿空,荡破苍穹,剑刃连接天地,如天威浩荡直逼众人的心房。

峨眉弟子的脸色纷纷挂出惊骇的神情,就连他们,都没把握能够再承受宁月的一剑。之前一剑斩破剑阵的画面还在眼前不断的重放,数百精英峨眉弟子在一剑之下吐血倒飞,而再一次的剑阵,能否抵御宁月的一剑?

“斩!”剑气划过苍穹,无情的斩落。天地的威压刹那间化成尖锐的音啸。剑光未到,气势已经石破惊天。峨眉剑阵在威压中荡起道道潋漓,所有弟子手中的剑剧烈的震荡。

“砰——”随着一声轻响,一名峨眉弟子手中的长剑突然间爆碎毫无征兆的断成了十几节。而这,似乎还只是先兆。当第一声爆裂声响起的瞬间,无数长剑仿佛连锁反应一般暴烈。

剑刃纷飞,剑阵荡漾。宁月的一剑还未斩落,峨眉弟子组成的天劫阵法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

望着天空斩落的剑光,峨眉弟子绝望了,纷纷露出惊恐的面容。因为他们无比的清楚,长剑斩落的瞬间,就是他们死亡的来临。

“守住——”一声暴喝响起,一道巨大的阴阳八卦狠狠的迎向斩落的剑光。金光暴涨,仿佛劈开了日月。在八卦与剑光相触的一瞬间,无尽的灵力突然间仿佛炸起的狂啸。

“咔——轰——”

八卦守阵几乎只在顷刻之间爆碎,峨眉弟子纷纷口吐鲜血,惊恐的望着狠狠斩落的剑气。

“唵——”

突然之间,在剑光即将落入众峨眉弟子头顶的刹那。一条青龙仿佛凭空出现,狠狠的撞向金光。青龙狂舞,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不顾生死的缠绕上剑光。

“轰——”

天空突然一阵昏暗,但却在刹那之间变得一片白雪。金色和青色的光芒照射大地,整座蜀山也在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势中轻微的摇晃了起来。

余波渐渐散尽,宁月的风采依旧如此。但此刻,宁月的目光却望向远处的山崖,那里有云海,那里还有仙人踏云而来。

一袭青色,丝如水。当宁月的视线刚刚捕捉到她的时候,柳叶青已经悄无声息的踏上了蜀山。

“是掌门……掌门回来了……”

“太好了……掌门回来了……”

峨眉弟子欢呼雀跃,也终于明白了方才宁月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剑为何没有斩下。如不是他们的掌门,此刻的这些人也许全然只是一具具尸体。

“参见掌门——”齐声恭贺,声浪滔天,柳叶青望着宁月,眼神却定格在宁月身后的叶寻花身上,准确的说是那个中了相思泪而陷入假死的楚源身上。

“你倒是好本事……竟然能找到禁地之中。”柳叶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妩媚,即便怒,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怒气。也许因为太美,所以让人忽略了其他。

但是宁月,却不会被柳叶青的美貌迷失,因为她再美也美不过千暮雪。所以,宁月脸上挂起了一丝淡淡的轻笑,眼神之中,却冷漠的令人心慌。

“峨眉……柳叶青!我实在不敢想象你为何会胆大妄为到如此境地。竟然敢谋害捕神大人,你以为……藏身在蜀州朝廷就拿你们没办法么?你们就不怕偌大的峨眉千年传承就此飞灰湮灭?”

“哈哈哈……”柳叶青仰天长笑,“朝廷敢么?不是我莫无痕,就凭他的魄力,他敢举国开战么?一个捕神,纵然地位尊贵,但他也只是臣……”

“如果这层纸不撕破,朝廷还有退一步的余地,但到了现在,朝廷却已经不得不动手了!你以为九州驰援令在这个时候有用?当朝廷铁了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九州武林有几个门派会为你峨眉卖命?武夷山不会,普陀寺更不会!”宁月冷冷的上前一步,对着柳叶青轻轻一叹,“现在束手还来得及,随我去京城自吧……”

“哈哈哈……宁月啊宁月……你真是有趣!你要能活着下山再说吧!”

宁月冷冷的举起手中的剑,一刹那,剑身嗡嗡颤动,道韵突然间浮现流转。

“太始剑?你——”终于,柳叶青的脸色大变了,“你竟然盗窃了峨眉的太始剑?该死!”

“神器有灵,有缘者得之,你为了破开太始剑封印,以八门锁魂阵祭炼,还以天幕府捕快的魂魄为祭。如此有违天道之举,还敢占据太始剑?如今太始剑自主择主,太始剑从今往后不归峨眉。你要想留我在峨眉,先问过太始剑答不答应!”

“掌门师姐——”在宁月话音落地的瞬间,莫仓急吼吼的跑到柳叶青跟前,“师姐……莫仓没用啊……宁月他……他杀了轻璇和花师妹……您要替他们报仇雪恨啊……”

“什么?”柳叶青浑身一震,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月的眼神中迸射出炙热的火焰,“宁月,我杀了你——”

一道剑光突然亮起,带着无尽的威压狠狠的向宁月斩来。之前虽然见过柳叶青出手,但到了此刻,宁月终于可以确定,柳叶青的修为真的是半步武道。

太始剑突然绽放出万道光彩,仿佛星辰一般直冲云端狠狠的迎上柳叶青的剑气撞去。天空爆碎射出比烈阳还要刺眼的光芒,强悍的余波横扫大地。

柳叶青与宁月纷纷闷哼一声各自倒退。眼神,却犀利的对视着。宁月一剑之下能与自己平分秋色,这出乎柳叶青的预料。虽然她早已知道上古八大神器对武学境界有着增幅,但他也没想到会增幅到这等地步。

宁月的修为明明还只是天人合一,但手持太始剑却能和半步武道的自己战的平分秋色。下意识的,柳叶青竟然对自己能否拿下宁月产生了一丝怀疑。

“柳掌门,我要下山!”宁月收起笑脸淡淡的说道,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柳叶青微微的提起了警惕。从宁月的言语中,柳叶青也听出了宁月并没有在此死战的意思。

“要下山?接我三招不死我便放你下山!”柳叶青淡淡的说着,突然间,青色的气势冲天而起,搅动着天空的云层。宁月从柳叶青的青色气机里,却感受到了一丝万物还春的生命气息。

“木属性?”宁月心底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天地五行功法,各有千秋。但五行功法之中唯有木属性最为神秘。上古流传,五大属性以东方青木最强。但古往今来,木属性功法除了延年益寿对疗伤有奇效之外并没有显得特别之处,杀伐之中,木属性还是五大属性之中最为被动的。

但此刻,宁月却一个以木属性证得武道的高手,而且从柳叶青散的气势之中,宁月却感受到一丝浓烈的不安。柳叶青双手微张,微微闭目仿佛在拥抱天地。突然间,无数的青色气机从天地间升起,化作洪流向柳叶青的周身凝结。

“生命汲取?”宁月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绕着柳叶青的青色气流,这些,都是从周围的植物身上汲取的生命之力。从来没想过天下武功竟然还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一面,心底再一次提高了警惕。

气流飞的钻入柳叶青的体内,一道碧绿的印迹出现在她的眉心。给原本美丽的她更平添几分飘渺的出尘气息,仿佛女神莅临。

突然间,柳叶青睁开了眼睛,两道电光直刺宁月的眼眸。在宁月惊诧之际,柳叶青已化成了渺渺青烟。不是身法快如闪电,而是真的已化成烟雾,至少,以宁月如此细腻的精神力也无法捕捉到柳叶青的存在。

“嗤——”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宁月的背后瞬间炸毛。来不及细想,太始剑闪电般的横胸。

“叮——”

几乎在同时之间,一柄细长的长剑突然间刺在太始剑的剑身之上。柳叶青仿佛鬼魅一般突然出现,毫无征兆的一剑若不是宁月警觉恐怕就已被她得手。

“轰——”

当两剑交击的瞬间,两人周围方圆十丈突然爆开,仿佛被埋葬的数百颗地雷同时爆炸一般溅起漫天的烟尘。而仅仅一招,却已经将宁月激起满身的冷汗。

来不及细想,宁月左手连掐法决,突然间,一阵金芒乍现。柳叶青瞬间后退,仿佛一片没有一丝重量的树叶一般向后飘去。在宁月眨眼之间,柳叶青再一次化作烟雾消散于无形。

宁月冷冷一笑,柳叶青之前能够出其不意差点一招得手,但是同样的招式再用一遍还能得到奇效么?随着宁月的法决掐动,八面金色的透明石碑突然间从周身升起,牢牢的将宁月护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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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千里传秘

瞬息之间,柳叶青的身形仿佛幽灵一般出现在宁月的周身各处。m每一个虚影都是一剑直刺在宁月的阴阳太玄悲上击出叮叮当当的轻响。一阵闪烁之后,柳叶青的身形突然一变,再次凝聚冷冷的站在宁月身前数丈开外。

宁月的阴阳太玄悲乃是攻防一体的天级武学,不老神仙仗此威震天下。四面八方全然没有破绽,柳叶青也是有鉴于此才突然停下了手。

“不老神仙的绝世武功威震天下上百年,想不到到了你的手中却成了龟壳,你就不怕不老神仙知道了会寻你清理门户么?”柳叶青冷冷的望着宁月淡淡的笑道。

“阴阳太玄悲原本就是主防御,与普陀寺的不灭金身并称为天下两大护体神功。师尊会不会寻我清理门户我不知道,但柳掌门就不怕师尊寻你讨个说法么?”宁月也是轻轻一笑,仿佛老朋友之间打趣一般。

“不老神仙武林神话之名如雷贯耳,但天下被传为神话也不只是他一人。再说了……等不老神仙找上门来再说吧。宁月,接我第二招!”

宁月听完心底顿时一凛,武林神话之名不止一个?但宁月从来却只听说一个不老神仙之名。难道还有一个绝世高手隐藏在幕后?

心思流转,但刹那间就被冷意说代替。来不及再思量,柳叶青的第二招便已动完成。只见柳叶青的长剑擎天,漫山遍野的青色雾气仿佛升腾的浓烟一般弥漫。而周围的花草树木,却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飞的枯萎。

常人武道之境,皆天地灵力攻敌,但这样一来却有一个弊端。两个武道高手交战,先要争夺一番天地主宰。一旦天地主宰争夺失败,那么胜负也在顷刻之间。

但柳叶青却是不同,她是借助天地生命之力攻敌。而这蜀山之地,尽是青山密林,生机可谓源源不断。在宁月刚刚认清柳叶青的武功特性的时候,一条青龙眨眼间奔腾于九天之上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顶撞来。

宁月来不及细想,手执太始剑狠狠的插进脚下的石头,一剑寒芒略过,仿佛将大地染成了金色。一道神魂虚影瞬间升起仰天咆哮。

宁月右手牢牢的握着剑柄,左手舞动。金色的虚影仿佛披上了黄金甲一般,无比的华丽,也无比的威严。手指跳跃,仿佛手中有着一把无形的琴弦。

琴弦拨动,天地之间的青草树叶都在琴声中舞动。激荡的琴声响彻天地,天空突然间变得绚丽多彩了起来。没有人和宁月抢夺天地主宰,宁月自然成了天地主角。

天地受到感应,漫天的霞光洒满人间。一道以五行内力凝聚而成的剑气散着钻石一般的炫彩,在青龙眼撞破头顶的时候,剑气狠狠的迎上青龙。

“轰——”

天空突然间震荡,大地突然间碎裂,在交战周围的土地突然间粉碎翻转了起来。就连远处的山峰也在激荡的狂潮之中微微摇晃。

这是天威,非人力可以想象,也非人力可以创造。

突然间,宁月的脸色大变。仰望天空的双眸之中,猛然间射出两道精芒。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开,宁月浑身一震,空中的剑气突然间爆开化作漫天的星辰。青龙依旧咆哮,张牙武抓的向宁月的头顶冲来,仿佛是一根擎天之柱坠落红尘。

宁月眼眶欲裂,他万万没想到集天地之念的自己,竟然抵不过柳叶青的生命之力!在惊骇莫名之中,青龙却已经撞破宁月的阴阳太玄悲张开巨口狠狠的向宁月的头颅咬下。

柳叶青的脸上终于挂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如此近距离的攻击,宁月已经无暇再作出任何反击抵御,就是卓不凡也做不到。

突然,柳叶青的柳眉一簇,一道金芒仿佛劈开混沌一般斩破苍穹。她忘了宁月手中的那柄剑不是凡兵,而是上古八大神器。她忘了,哪怕是个凡人,只要能握着太始剑也能与天地一争高下。

宁月挥剑一斩,狠狠的劈向龙。剑芒带着天罚略过,青龙在悲鸣声中再次化作雾气消散。但一战的瞬间,宁月却察觉到了自己与柳叶青的差距所在。境界的差距,非神兵利器所能弥补。

宁月手拄着太始剑微微喘息,冷汗滴答滴答的落下。刚才的一幕太过于惊魂,只差一点,自己便身死道消。眼神望向柳叶青充满了忌惮,也唯有这样的实力……才能让捕神大人饮恨吧?

“虽说神剑有灵,但这太始剑的剑灵怕是一个瞎了眼的傻子,竟然容忍你将他握在手中。也罢,太始剑恒古以来归我峨眉所有,哪怕它择了主也不行。它择一个,我便杀一个,直到他再次回归峨眉……”

说着,柳叶青的气势猛然间再一次暴涨,狂涌的淘浪将柳叶青的秀吹得漫天飞舞。弥漫的青烟如万马奔腾,在柳叶青的周身缓缓汇聚,将柳叶青包裹其中。

那种不祥的感觉骤然间袭上宁月的心田。来不及细想,神魂虚影再一次升空。神魂舞动这双手,金色的石碑被放大了无数倍将宁月连同神魂包裹在一起。

琴声震颤,但这一次,却没有出琴心剑魄。突然间,宁月张开嘴,一柄仙气环绕的长剑突然冲出紫府在空中猛然间变大。

“剑胎?”所有人震惊的前的一幕,“他还是剑道高手?”

身怀两种武道之基,这已经不止一次让世人惊诧。而在宁月出剑胎的瞬间,一柄青色的天剑突然间冲破青烟仿佛火箭一般冲上云霄。

而原地,却已经失去了柳叶青的踪迹。这一招,和死去的段轻璇所使用的人剑合一一模一样,但威力,却岂是段轻璇所能比拟。

神魂舞动手臂,无量六阳掌接连动向天剑拍去。但天剑却灵活的出宁月的预料,闪转腾挪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宁月的封锁。

度快的恍若流光,在避开了神魂虚影之后,仿佛闪现一般突然间出现在宁月的周身。一剑刺来,宁月连抵挡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就被一剑刺中。

“叮——”阴阳太玄悲刹那间剧烈摇晃,金色的火光迸射,仿佛火山爆后迸射的岩浆。

“好快——”宁月的心底顿时一沉,这已经不是度的极致了,这一剑简直是跨越了时间。就像当初岳龙轩锁定司徒冥之时,那一招掌控了时间空间。

“叮叮叮——”清脆的爆响此起彼伏的响起,柳叶青化身的天剑仿佛鬼魅一帮神出鬼没,无论宁月如何应对,都无法捕捉到柳叶青的一丝轨迹。

随着柳叶青的攻击越的频繁,宁月的心底也越的烦躁。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感觉,宁月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随着柳叶青的轰击,被称为最强防御的阴阳太玄悲也不由的摇摇欲坠。

“咔——”一声轻响,清晰的裂纹突然间的浮现在阴阳太玄悲之上。宁月心底大急,连忙加快内力输出。但阴阳太玄悲修补的度,哪里比得上柳叶青毁灭的度。几乎眨眼之间,阴阳太玄悲就已到了破碎的边缘。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是至理。就连专门以慢打快的太极拳其真正的经义也不是真的以慢打快而是借力打力。在突破了度极限的柳叶青面前,宁月一切的抵挡都如此的徒劳,而现在,一旦阴阳太玄悲破碎,脆弱的神魂和护体罡气如何能抵挡?

太始剑的确强大,但再强大至少也要打得到人才行。面对毫无规律出现的柳叶青,宁月却无可奈何。宁月的心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热血冲脑,瞬间升起了拼一把的冲动。

“笨蛋,阴阳太玄悲难道只是一具龟壳么?阴阳太玄悲,以一千八百符文为基,护体,制敌,反杀,耳目六识皆可灵活转换。被你用成这样,你端是要气死为师?”

正当宁月心存一念,破釜沉舟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间在宁月的脑海中炸响。眼前的场景顿时一变,仿佛跨越了天地一般出现在精神识海之中。

白茫茫的精神识海一片迷雾,突然间一个手掌狠狠的拍在宁月的头上,“为师真是瞎了眼了,平时这么机灵的一个人为什么打架的时候成了朽木?”

不老神仙依旧那一副不修边幅的邋遢形象,但那一张天下舍我取谁的嘴脸却让宁月都有忍不住抽他的冲动。

“师傅,你来了……太好了!”宁月顿时双眼放光,下一秒,立刻如川剧变脸一般一把扑到不老神仙的脚边直接抱大腿,“师傅,你不知道啊,这个疯婆娘竟敢诋毁师傅,他说师傅不老神仙的名头虽然响亮,但却中用,老的快死了估计吃喝拉撒都要人扶着。

还说不老神仙虽有武林神话之名,但也不过尔尔。弟子气不过与她理论,但是他她竟然说杀了小的才能引来老的,到时候连老的小的一起杀。这种气,你忍得了么?”

“什么?她敢这样说?”不老神仙顿时吹胡子瞪眼,“当然忍不了!徒弟,替我好好收拾她!”

“呃——您都来了这事还是师傅出手妥当,三巴掌下去让她学会做人。”宁月一脸献媚的笑道。

“为师如今远在荒漠,怎么出手?要不是你这蠢货命在旦夕,老夫都不想千里传音。阴阳太玄悲的妙用,岂是单单护体神功?世人愚昧,你身为为师的弟子竟然也如此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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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推感言——感谢有你们

上次上三江的时候,有读者问我,作者你懒得真可以,连上三江的感言都不写?身为萌新的我当时就蒙逼了,三江感言?那是什么?

好在我上过架,还知道有一个上架感言要写。当然上一本的上架感言因为没人提醒所以就没写了。谁让我是萌新呢。

东城令是去年开始写书的,兼职!每天白天上班晚上码字。虽然很累但写作毕竟是爱好,所以也没坚持的多么辛苦。

晚上码完字上传定时发布,所以有读者发现东城令更新多么有规律千万别太惊讶。

第一本很扑,当然也是我什么都不懂什么技巧都没有的缘故。不怪其他,只怪自己把写书想的太简单。

那本书从上架到完本,我没有断更过一天。因为我知道,如果连自己都不认真对待自己写的书,还指望读者会替你认真对待?好吧,换一种不压抑的说法,自己开的坑,流着泪也得填完!

完本之后,我瞬间有了一种明悟。回顾过去,我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在不断的坚持中我在不断的进步。好吧,不扯那一本的事了,往事随风言归正传直接就这一本天幕神捕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作者圈里流传了一句对上架的比喻。上架就是渡劫,度过了白日飞升位列仙班。渡劫失败就身死道消转入轮回。

这似乎就是作者的悲哀,估计很多读者也感受过一本书追着追着就没了的痛苦吧?

不过因为兼职,所以也不需要靠写书养家糊口。所以我应该就算渡劫失败也会兵解死撑的吧?

可是……谁又甘心失败呢?

哪一本书不是一个作者费劲无数心血写出来的?哪一个字不是作者坐在电脑前费尽心力敲出来的?读者五分钟的阅读,也许是作者三个小时,五个小时的心血。

所以,每一个渡劫的作者,从来都是用奋力一搏的心态忐忑的将自己的作品上架。那不只是一个考试分数的揭晓,而是一个对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肯定。

天幕神捕这本书很不凑巧,上架的时候赶在旧卷刚结束新卷刚开始的时候。但东城令用人品保证,天幕神捕只会越来越精彩,剧情会更加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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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驰援令发动

阴阳太玄悲是符文与武功完美结合的天才之作,两个身具阴阳太玄悲武功的人哪怕相隔千里也能感应通过武功连通。这一点,宁月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正如不老神仙所说,阴阳太玄悲的妙用岂是外人所能揣测?通过不老神仙的讲解,宁月也顿时恍然开悟。阴阳太玄悲,自然不只是防御系统,它是集雷达感应,触点警报为一体的神秘武学。

说是柳叶青太过于神出鬼没找不到她所在,其实在她动攻击的时候,宁月就完全可以将他锁定。而且,阴阳太玄悲之中的符文每一个都有着其特殊的作用,以内力凝聚而出,收自如简直可以说包罗万象。

精神识海沧海桑田,但在外面确是刹那之间。当宁月回神之后,瞬间连通外面的阴阳太玄悲。而在连通的一刹那,一剑寒芒已经狠狠的刺在阴阳太玄悲之上。

“轰——”碑文破碎,仿佛被爆开的碉堡一般。人剑合一趋势不减,狠狠的向宁月的后背刺去。

柳叶青确信,宁月不可能现自己的攻击规律,更不可能对自己的攻击提出预判。就算武道高手来了,也未必拿这个状态的自己怎么样。而这一招唯一的弊端……就是不可长久。

与剑气合一,此乃御剑之术。越于世间任何剑法剑招剑意!而如今,宁月最强的护体神功终于爆碎,而所谓的神魂虚影还是护体罡气都不可能再有有效的抵御。

突然,宁月的身形变得模糊了起来,当柳叶青眼前的场景定格的刹那。便见到宁月手掌连通的剑光祭起的剑胎。宁月反手一剑,狠狠的迎向柳叶青化身的天剑刺来。

“什么——”柳叶青大惊,她万万想不通宁月是如何在这么千钧一的时机抓住自己的轨迹,是如何现自己的存在……但是,这些都仿佛闪电一般略过柳叶青的心底便放下。

既然已和宁月短兵相接,那么谁胜谁负就在一剑之中决断吧!

“轰——”

太始剑狠狠的刺中柳叶青化身的天剑,一道刺眼的精芒仿佛爆开的玉柱直冲云霄。整个天地都变得一片苍茫,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摇晃。

维持着峨眉稳定的护山剑阵结界突然间爆碎,无数峨眉弟子的余波中吐血倒飞。天空的异象仿佛末世降临,天空破碎大地翻滚,就连长江之水也刹那间倒流。

“嗡——”

蜂鸣响起,天地缓缓定格,白光散尽,紧接着无数的烟尘也渐渐的落尽。宁月与柳叶青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两人安静的站着,遥相对望。两人都如此的飘渺出尘,如此的令人仰望。

“我可以下山了么?”宁月突然微微一笑问道。

“请便——”柳叶青脸色铁青,但还是从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噗——”宁月突然脸色一白,一口血吐出染红了胸前。

“宁兄,你怎么样?”叶寻花背着楚源一闪来到宁月身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们走!”宁月轻轻的抹去嘴角的血迹,环顾这四周一双双惊惧的眼睛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轻启脚步缓缓的向山道走去。

“掌门……他杀了轻璇,杀了花师妹……不能放他走啊……”莫仓急切的来到柳叶青身边激荡的吼道。

“噗——”

突然,柳叶青也如同宁月一般呕出一口鲜血。原本铁青的脸庞刹那间变得惨白了起来。而这一幕,更是吓得一众峨眉弟子心胆俱裂。

“掌门……您怎么样……”几个峨眉弟子连忙上前。

“一些小伤,无妨!”柳叶青淡漠的渐远走的宁月,刚才互拼了一剑两人都受了内伤。而正是那一剑,让柳叶青和宁月都清楚,要想击杀对方都已经不可能,最后的结果唯有同归于尽。

突然,走在宁月身后的叶寻花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对着柳叶青躬身一礼,“柳掌门,段女侠之死,乃拜青城派莫仓所致,这是在下亲眼所见,信与不信,全在阁下!”

“哈哈哈……如此拙劣的挑拨离间……你以为掌门会信么?”莫仓仰天大笑,突然,眼神凶狠的盯着宁月的背影,“你们杀我爱妻,我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寻花,走吧!”宁月淡淡的说道,与叶寻花再一次穿过重重的峨眉弟子向山下走去。直到两人消失在山道的尽头,峨眉弟子才纷纷收起手中的长剑。

突然,柳叶青身上的气势猛然暴起,闪电般的出手点中莫仓的周身大穴。仿佛万道星光在莫仓的身上流转,几乎眨眼之间,莫仓便口吐鲜血委靡了下去……

“师姐……您……您为什么……他们是在挑拨离间啊……师姐……”莫仓心胆俱裂,瞪着不信的眼神惊恐的吼道。

“如果此话出自宁月之口,我自然是不信的!但要是是寻花公子说的……我倒是开始怀疑起来了……”

“掌门——”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声。柳叶青抬眼望去,却见几个峨眉弟子搀扶着花千荷缓缓的走来。而当莫仓千荷竟然没死的瞬间,脸色刹那间变得死灰。

“师妹,你没死?”柳叶青微微诧异,他想不到以花千荷和宁月的刻骨仇恨,宁月为何会放过花千荷一命。

“若非寻花公子出言相救,我此刻已经死了!师姐……对不起……我没有守住峨眉,还让宁月夺走了太始剑……”

“这不怪你!”柳叶青淡淡的转过头上委靡的莫仓,“段师妹是怎么死的?”

“回禀师姐,段师姐是被莫仓推向宁月的剑下,而后被宁月斩杀……”

“哈哈哈……”突然莫仓痴狂的爆笑了起来,“她终究是被宁月杀的,如果不这样,我们两个都会死。现在只需要死一个,相比于我们夫妻都丧命于宁月之手,死一个怎么都是划算的……我有什么错?”

话音刚刚落地,一道白光闪过仿佛破开云层的闪电。柳叶青抽出身边弟子的长剑,一剑刺入莫仓的咽喉。血花飞溅,莫仓瞪大了眼睛不甘的叶青面无表情的脸色……

“我……为……峨眉……征战……这么多年……咳咳……如今蜀州……此刻……峨眉……噗——”

柳叶青抽剑归鞘,突然对着花千荷露出一丝温柔的笑脸,“你伤的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消耗过度,休息一下就好……”

“那就好,准备一下,明日接掌掌门之位!”

“什么?”一众弟子顿时惊呼,而花千荷虽然早已知道,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担忧。

“师姐,不是说四天之后么?为何如此急切?”

“时不待我啊!”柳叶青长长一叹,缓缓的转过头,眼睛冷冷的望向山道宁月消失的地方。

突然之间,峨眉再一次沸腾了起来。整个蜀州武林都在讨论峨眉掌门柳叶青突然间卸下掌门之位成为峨眉大长老的事,而接掌新掌门的,便是消失了武林近十年突然间再次出山的花千荷。

要说花千荷接掌峨眉掌门,无论武功还是声望都没有半点问题。但相比于原峨眉的掌门柳叶青来说,却显得差了很多。柳叶青执掌掌门时期,生生的将峨眉展到独霸蜀州,一己之力覆灭当初不可一世的十大宗门。无论从哪方面比,花千荷差柳叶青不止一星半点。而且,柳叶青还是壮年,无论武功还是声望都在巅峰时期,大家万万想不到,柳叶青会在这个时候卸下掌门之位。

而在蜀州武林一时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远在京城的莫无痕却已经暴跳如雷。他在宁月前往蜀州之时已经想到蜀州出了变故,但他万万没想到蜀州的变故竟然如此的彻底如此的让他怒火中烧。

一天之内,一连下了十二道军令,集结在离州的禁军,突然间开始频繁的调动。如此大规模的调兵,但却进行的无声无息,别说大周皇朝的百姓,就是北地三州肆虐的玄阴教还有其他消息灵通的武林人士竟然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原本,如果继续这么无声无息下去,要不了几天,朝廷的大军会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将蜀州围困。但在宁月踏下蜀山的第二天,柳叶青突然的动了九州驰援令。

一瞬间,整个九州武林陷入了大浪滔滔之中。而下意识的,九州各大宗门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朝廷终于按耐不住要对江湖武林动手了。

毕竟峨眉所处的地方太过于特殊,蜀州,被群山包裹其中,向来与世无争很少参与江湖武林的大事。唯有峨眉弟子行走天下但也是侠名远播。

峨眉在九州武林中备受好评,当然其中峨眉女侠人数众多取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蜀州安逸,朝廷要对峨眉出手显然是眉四处封禁,出逃困难而各派支援也不容易才决定的。如果峨眉被朝廷所灭,那么朝廷的脚步必然不会就此停止……

江湖武林唇亡齿寒,所以在接到峨眉九州驰援令之后的第一时间,一些江湖二流,却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势力第一时间出动向蜀州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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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武林动态(晚上加一更)

要随便问一个江湖人士,这九州武林,哪里是武林圣地?十个有八个会说,自然是封山已四十年的普陀寺。但如果要问,这天下哪门哪派是天下第一名门正派?那么他们会十分统一的回答武夷派。

荒州武夷,地处北地,坐落在武夷山巅。武夷山厚重纯绵,而武夷派也是如此。武夷派是何时存在?早已成了永远的迷局,反正很久很古老需追溯到战国时期。但武夷派的底蕴之深厚,武学之精妙,却让天下武林向往。

尤其是武夷派两代掌门位列天榜,更是将武夷派的底蕴和声望无尽的升华。武夷派也不只是高端战力惊世骇俗,门人子弟俊杰无数,可以说武夷少侠与峨眉女侠并列天下难分高下。

武夷派,玄武堂。紫玉真人高坐上位,而一众武夷长老座分坐两旁。紫玉真人原本有六个师兄,四十年前并称为武夷七侠,七侠联手,威震宇内,曾经的北斗七星阵法生生的拦着一个草原天尊三天三夜而无法脱困。

而四十年过去了,武夷七侠只剩下一个青玉道人和身为掌门的紫玉真人,余下的武夷七侠,要么战死,要么病故。就连最小的紫玉真人此刻也已经年过古稀。

“诸位师兄师弟,对于峨眉来了九州驰援令有何”紫玉真人清了清嗓门淡淡的问道。

“掌门师兄,九州驰援令乃四十年前所立,天下共有三枚。当初就有约定,非到门派生死存亡之刻不可用,而九州驰援令一旦使用,就必须移交给其他宗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既然峨眉用了,我们就该派遣弟子助峨眉避过此劫……”

“不错,掌门师兄,我们武夷派身为持有九州驰援令的三派之一,若我们不立刻派人助阵,这九州驰援令不就成了笑话?若将来我武夷有难,又有何人愿意来助?”

紫玉真人默默的低下了头,过了许久才缓缓的抬起,“两位师弟所言都不错,于情于理,我武夷都不能袖手旁观。但是……有一个顾虑却一直在我的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当今朝廷承平数十年休养生息,一直注重民生甚少引起战端。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宣布对峨眉出手?而且。凉州,玄州,还有我们所处的荒州,都有玄阴教蛊惑民心欲反叛朝廷。朝廷尽调天幕府高手镇压稳定北地。

又来西北胡虏已经一统草原,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有入侵九州之念。如此这般内忧外患,朝廷又为何突然之间要对峨眉出手?

蜀州易守难攻,就算攻破蜀州,对朝廷也是损失巨大。万一朝廷久攻不下失此失彼就得不偿失。我观当今天子,乃文成武德之辈,绝非这种意气用事至国家安危于不顾之人。朝廷欲对峨眉出手,其中是否会有隐情?”

“师弟……”一旁久不做声的青玉道人突然开口说道,“管他有什么隐情,我们遵循先辈遗志驰援峨眉有何错?再说了,蜀州峨眉是武林响当当的名门正派,他们会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来?

师弟你想想,蜀州四面环山,孤立于九州之外。不像其他几州,朝廷欲动手定然引起九州武林群起而攻之。他们对蜀州动手,虽然进攻不容易我们驰援也不容易。再加上峨眉是除我武夷,普陀寺之外第一名门正派,一旦峨眉被灭,定然能打压我九州武林的士气。

到时候,以此为契机再对其他九州武林出手,我们将如何自保?师弟这些年潜心悟道,倒是忽略了九州武林的情势。九州之中州,一直是在朝廷的掌控之内,中州门派虽归属于武林但他们都是仰朝廷之鼻息。

而后,江州武林盟主就是朝廷天幕府的封号神捕鬼狐。这江州武林,自然也归属于朝廷。而后就是我们东南边的离州,在年前离州遭遇大劫,离州武林盟这个第一个组建的武林盟轰然破碎。朝廷集大军于离州,彻底封禁北地三州。虽说没有禁止我们江湖势力行走,但也确是将北地三州隔离在外了。

天下九州,三州归朝廷,三州被隔离,能对朝廷产生制衡的也就剩下京州,蜀州,瀛洲。但是,京州唯天机阁马是瞻,他们对朝廷的额态度一直保持中立,而瀛洲却地处南蛮属于蛮荒之地。整个瀛洲武林,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琅琊剑阁。但琅琊剑主醉心剑道向来不问天下之事。朝廷要拿下蜀州,也在情理之中……”

“呵——想不到青玉师兄竟然对天下大势如此了解?这副指点江山的做派,倒是可以为一国宰相了……”一个年轻的弟子突然笑道,让这个原本严肃的场景顿时变得轻松活泼了起来。

“小师弟,我们在商讨武林大事,不可如此玩笑!”青玉道人脸色一拉,对着年轻人喝道,“恩师丧命于皇室之手,我武夷与朝廷势不两立。小师弟切莫再说此等戏言……”

“是,师弟知错,谨遵师兄教诲……”青年顿时脸色一跨,瞬间识相的低头认错。

“青玉师兄,我们武夷与朝廷势不两立这话就言过了……师尊之死尚有许多疑点。更何况……我武夷派偌大的宗门不能因私仇而至两千年传承而不顾,此话以后不可再挂在嘴边说。”

紫玉真人说着,清了清喉咙扫过一众师弟,“既然你们都认为我们该驰援蜀州,那么就这样定了。但你们记住,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与朝廷军队生大冲突。就算要交手,以击退为主切莫过多造成伤亡。”

“我等谨遵掌门之令——”

因为峨眉突然间出九州驰援令,这也致使莫无痕突袭蜀州的计划搁浅。不得已,以先锋军队最先赶往蜀州,而其他大军,沿路拦截支援蜀州的武林人士。瞬息之间,仿佛点燃了九州的战火。九州武林与朝廷的战争,仿佛提前开始了。

在蜀州之地,宁月也是心急如焚。虽然峨眉已经撤回了所有在外的弟子,进出蜀州已经畅通无阻,但宁月已经没必要离开蜀州了。

“峨眉似乎铁了心要在蜀山与大周军队决战,蜀山山道崎岖易守难攻,就算朝廷坐拥百万大军倾巢而出,也未必能攻上蜀山。就算攻上蜀山,峨眉护山大阵可抵千军万马,能打上蜀山的将士定然成游蛇状,无论朝廷如何进攻,都不可取胜。

所以,要想胜,唯有围而不攻方为上策。但围而不攻耗时长久不可能战决,宁兄,我想了无数办法,无论怎么算,朝廷似乎都没有丝毫胜算……”

叶寻花蹲在宁月身前,手中拿着长剑在地上不停的比划。而宁月却是仿佛无聊的数着地上的树叶,而且每一片都比的认真无比的仔细。

等到叶寻花说完,宁月才缓缓的抬起头,对着叶寻花淡然的一笑,“你想多了……”

“宁兄何意?”叶寻欢顿时不干了,自己这三天来为了他想破脑袋不知道揪了多少根头,结果却换来宁月一句你想多了?换了谁都不能忍啊。

“寻花,你真想多了!”宁月轻轻一叹缓缓的站起身,“如果峨眉真要与朝廷大战,他们为何要退缩进峨眉?而不是守住进入蜀州的十二个进口?那里,可是比蜀山更易守难攻,更加的便与防守。峨眉弟子只要守住各个蜀道,朝廷就算来了千军万马也别想轻易进来。至少……守他个一两个月不是难事。”

“这……不错,历来攻打蜀州都是不容易,从上古时期以来,蜀州还没有被攻破的先例。蜀州只有三次异主,两次为蜀州之人自动献城,剩下的一次是我大周皇朝开国之初,围困蜀州八年才使得蜀州无法坚持自主投降……峨眉没理由……没理由放弃这么好的条件而龟缩蜀山啊……”叶寻花被宁月这一提点,顿时也百思不得其解起来。

“那是因为……峨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宁月轻轻的拍了拍手,“九州驰援令已经出,九州武林的驰援正在路上。如果峨眉守住各个蜀道入口,你让峨眉怎么说?朝廷只要说一句,蜀州叛乱,率军平叛,于武林于峨眉无关。九州武林该如何做?出手就是反叛,名不正言不顺。不出手……就眼睁睁的

龟缩蜀山,是峨眉此刻唯一能做的。放朝廷大军进入蜀州,这样才能让朝廷找不到任何借口。朝廷要说峨眉叛乱,叛在哪里?人家龟缩在蜀山怎么叛乱?”

“那……峨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叶寻欢顿时糊涂了,听宁月这么一解释,峨眉的做法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之前的所有动作都在挑衅朝廷的忍耐极限,等到朝廷正要打你的时候,马上就变成了乖宝宝,还一脸委屈的控诉,你恃强凌弱……

“为什么?呵呵呵……”宁月淡淡的一笑,“为了九州动乱,为了挑起朝廷与九州武林战乱!我现在不禁在怀疑,捕神大人遇难,蜀州天幕府被灭,甚至我来到蜀州之后寸步难行,其实都是峨眉精心策划的。他们所作的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提前让九州武林和朝廷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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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三大神捕赶到

“但这样……对峨眉有什么好处?”叶寻花不禁皱眉,“覆巢之下无完卵,四海升平有何不好?峨眉为何好端端的要制造战乱?”

“大周不乱,有心人就没有机会。m峨眉煞费苦心的挑起九州战乱,恰好是为了给某些人制造机会。原本我以为,在经历泰山一役,那些人要偃旗息鼓好一阵子。现在…他们是打算一环接着一环不给朝廷喘息的机会啊!”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凭证么?”叶寻花的脸上露出慌张之色,如果真如宁月说的,那暗中之人的布局该有多大?

“全是猜测……但有佐证!”宁月轻笑的说道,原本叶寻花的脸色稍微好点,但听到宁月下一句的时候,瞬间再一次变得一僵。

“敢问佐证为何?”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惊得叶寻花脸色大变。被人靠的这么近,他却无所察觉,如果对方要出手杀人,叶寻花自问自己绝无幸免。

随着话音落下,天空树叶突然化作雪花一般飘落。宁月缓缓的抬起头,一身黑色连衣裙的貌美女子仿佛万花丛中的黑玫瑰一般缓缓的飘落。

女子一身黑色,因为天幕府的飞鱼服就是黑色。但宁月第一眼子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恐怕是世间最符合黑色的女人。肌肤雪白,细腻如凝脂。漆黑的头如瀑布一般笔直。高挺的鼻梁显得眼睛格外的深炯,淡漠的眼眸深处,却如日夜星辰闪耀。

“天幕府有女捕快,但也不多。而女捕快之中,能有如此风化绝代又有如此高深莫测的……鬼狐想来想去也唯有一人,鬼狐见过海棠!”

海棠悄无声息的落地,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奇的月,“你便是今年皇上最新册封的封号神捕鬼狐?我于五年前封为封号神捕,当年我……咳咳咳,我原本以为我将是天幕府历史上最年轻的封号神捕,但想不到才区区五年,便有一个刚满二十的人顶而替之!”

宁月黠谕的一笑,子对自己的年龄在哪个世界都属于机密。但海棠能在此刻出现,那么四大神捕估计也该到了。东躲西藏这么久,到了现在终于不再是孤立无援。

“可不是么,当初在江南道匆匆一别,那个时侯,我这双眼睛就来,宁月绝非池中之物,将来能第一个成为封号神捕的,绝对是此人!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声音响起的毫无征兆,更是将叶寻花吓得心胆俱裂。因为这个声音响起的地方,竟然就在他的耳畔。叶寻花连忙回头,却现一个懒散的人悠闲的躺在身边的树枝上晃荡。

而叶寻花对于他何时到来,竟然没有一点察觉。余浪的轻功可谓独步天下,但眼前这人的轻功可以说是神鬼莫测。当叶寻花身穿飞鱼服时,提起的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

“不错眼光?追月从来都是没有眼睛的,就是走路都是靠的鼻子,这一点,世人皆知!”一个谑,却无比严肃认真的声音响起。叶寻花好奇的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个**着双臂,却仿佛是洪荒猛兽的男人正正踩着荆棘缓缓的走来。

“喂,血手,我虽然眼睛小了点,至于被你损成这样么?是不是第五封号神捕被宁月抢走了,你心里不痛快?”

“谢云,宁月,都是出自我的挥下,他们谁得神捕之名又有何区别?”血手哪怕说着玩笑,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残刀没来?”宁月随意的扫过三人,脸色淡然的说道。换了半年前,宁月人还要躬身叫一声大人。而现在,短短半年时间自己却已经可以和三人平起平坐了。

“北地三州霍乱,我们能来还是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对了,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海棠嫣然一笑淡淡的说道。

宁月和血手追月还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和海棠却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但第一次见到海棠,宁月却感觉她对自己有着莫名的亲近感。这一点,宁月可以保证不是错觉,而且宁月也不会自恋到那种亲近感是因为自己的这副皮囊。

“至于这佐证嘛……峨眉掌门不是换人了么?”宁月淡淡的一笑,转过身缓缓的向三人走来,“峨眉突然换掌门,这便是他们的退路。峨眉要说无辜,朝廷定然能举出无数证据。

比如这些年一手掌控蜀州,比如说峨眉覆灭的天幕府,这些都是峨眉逼得朝廷动手的理由。但峨眉只要一换掌门,过往的一切他们就可以推卸的一干二净。

所有的责难都可以给柳叶青背负,只要他们宣布柳叶青倒行逆施,叛出宗门,以往的种种就会和现在的峨眉无关。而朝廷再要灭峨眉,就是咄咄逼人,九州武林定然会群情激奋。

所以为今之计,如果想要完全避免这一次的武林浩劫,皇上应该以势压人,逼峨眉服软。峨眉服软,朝廷就有了台阶下。这样就可以退兵,九州大战就可以避免。而后……驻军在蜀州,彻底掌控蜀州,至于峨眉……就是秋后的蚂蚱,等皇上以后慢慢收拾……”

“鬼狐所言,倒是和曾相国不谋而合。”海棠因为原本坐镇中州,所以对朝廷生的事还是比较了解的。

“然而……这些全是空想而已!无论是峨眉,还是我们都非常了解我们这位皇上的脾性。所以明知道有更好的办法,我们的皇上还是会大雷霆之怒!”宁月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错!但这也难怪皇上。捕神大人不只是皇上的臣子,还是皇上的知己好友。捕神遇难,皇上龙颜震怒,一日之内连下十二道军令。

天子一怒伏尸百里,皇上断然不会忍气吞声徐徐图谋。所以,大军攻打蜀山成为必然之事。而以此连带九州武林与朝廷交战,也成了必然之势!”海棠轻轻一叹吐出一口香风,“捕神大人呢?”

“跟我来!”在宁月的带路下,三大神捕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之内,三人见到了活死人一般的捕神。三人的脸色都异常的难凉的气氛在山洞之中流转。

四大神捕,可以说都是捕神一人带出来的。虽然没有言师授艺但也有提携之恩。而五个封号神捕,唯有宁月对楚源的感情最为淡薄。

宁月人的表情,想说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血手率先打破了沉寂。

“捕神大人身中何毒?”

“相思泪!”

“可有解毒之法?”

“相思泪,至亲血!唯有至亲之血,可解相思泪。”

“至亲血?”追月轻声的一叹,“捕神大人两袖清风孑然一身。别说至亲,就是一个亲人都没有,这毒如何能解?”

“鬼狐,捕神大人乃是武道高手天地十二绝。早已经百毒难伤万邪难侵又怎么可能中了相思泪的毒呢?”海棠突然眼珠一转疑惑的问道。

“暗夜渗水!”宁月脸色阴沉的说道,“捕神大人在中了相思泪之前,已经中了暗夜渗水之毒。”

“原来如此,峨眉该死!等朝廷大军一到,我定要杀上峨眉替捕神大人讨回公道!”血手语气冰冷的喝道,每一个字都充满着浓浓的血煞之气,闻着便令人胆寒。

“怕是等不及了!”宁月轻声一叹,突然转过身目光如电的扫向三人。

“鬼狐何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大周皇朝内忧外患,无论如何,此时此刻都不能生九州动乱的事,更不能和九州武林开战。”

“但皇上的军令已下,君无戏言,这一战再所难免!”海棠轻轻的靠着山壁淡淡的说道。

“未必!”

“哦?鬼狐有何高见?”

“海棠,你说朝廷大军如何破峨眉?攻山?”宁月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反问道。

“蜀山凶险,朝廷大军要想攻山,非死伤惨重不可。如果是朝廷大将不是头脑昏庸之辈,定然先围而困之伺机行动。但是……皇上下令,一个月之内拿下峨眉。所以,围而困之肯定不可取,那么只有……命高手打通登山之道,大军在从容进军?”说着,海棠的眼睛顿时亮了,“鬼狐的意思是……”

“斩!”宁月狠狠的挥下手掌冷漠的说道,“既然要武林高手开道,大军又何须紧跟而上?我们杀上蜀山,直接平定峨眉。如果能在九州大战开启之前将峨眉平定,九州武林就再也没有理由和朝廷展开大战。

九州驰援令,重在驰援。如果大局已定,九州驰援人就会不再前往,他们也没有理由和朝廷继续生冲突。所以,这个斩行动旨在战决,以雷霆之势拿下峨眉!”

“说的倒是轻巧……怎么做?”血手嗡嗡的喝道,“蜀山易守难攻,沿路肯定有很多弟子拦截。我们从山脚杀上山顶,就算势如破竹也是精疲力竭。然后在在峨眉驻地平定峨眉?要想这样的壮举,非武道高手不可,我们四人……怕是不行!”

“叶寻花知道一条能够直上峨眉的密道,我们从这条密道直上峨眉,乘其不备直接拿下柳叶青。到时候……我们可以以此威胁峨眉投降,并宣布平定峨眉。如果顺利,一日便可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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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杀上峨眉

“当真?”追月顿时大喜的追问道。

“就我们五个人?杀上峨眉一举定乾坤?”叶寻花突然脸上一边有些犹豫的问道。

“不,是我们四个!”宁月轻轻一笑,“寻花,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送捕神大人离开蜀州……”

宁月虽然没有点明,但叶寻**底也十分清楚。以自己半步天人合一的武功,在这样的突袭之战之中不会有什么作用。搞不好还会拖累他人致使功败垂成。

“我明白!”叶寻花点了点头,“但是,峨眉柳叶青的武功高深莫测,还有峨眉一众高手人数众多。就你们四人,只怕……”

“峨眉高手的深浅,我已经全部掂量过了,除了一个骆天虹之外。三天前,就你我二人还能从容的下了蜀山,这一次有海棠血手追月三位高手助阵,破蜀山不是难事。

时不待我,各派支援已经赶往蜀州的路上,朝廷大军为了拦截已经起了好几次冲突。而这些冲突,就是大战的星火。我们必须尽快敲定峨眉,让尘埃落地!”

宁月轻轻的一锤,也敲定行动计划。大家都没有异议之后,趁着夜色,四人按照叶寻花画出的路线悄悄的潜往蜀山。

这条密道,只能让四人安全不被发现的潜到山顶,但却不能助他们潜入峨眉派内。明知大战在即风雨交加,峨眉驻地之内也是异常的警戒。五彩的感应结界仿佛弥红灯一般闪烁,峨眉弟子都异常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海棠的香风轻轻的吹到宁月的耳畔。

“黎明时分,他们的警戒最为松懈的时候!”宁月轻轻的说道,眼神死死的盯着远处五彩斑斓的结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晚的星辰越发的清亮。当东边的天际出现一丝白云的时候,海棠与血手在宁月的一声令下之时突然间冲出掩体向峨眉驻地冲杀而去。

一道白光闪过,海棠的映月莲柄闪电般的出鞘,一道剑气直冲天际,仿佛一道透亮的激光冲破云霄。海棠师从诸葛青,诸葛青的成名绝技虽然是玉骨神拳,但他却有一个比中州巨侠还要响彻武林的称号。

拳脚无敌,水陆纵横,刀剑双绝!诸葛青不只是精通玉骨神拳,他对于刀剑之道的武学造诣,也高的令人发指。所以,海棠师承诸葛青的剑道修为,剑气冲天便是寒光万里。

“敌袭——”但海棠的剑气升空的瞬间,峨眉弟子已经发出了预警。原本就已经站位好的峨眉弟子瞬间发动,峨眉天劫剑阵顿时启动。五彩的护山结界仿佛城墙一般冲天而起,替代了感应结界的五彩斑斓。

“轰——”海棠一剑斩落,刺眼的白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突然炸起,整个护山结界剧烈的震荡了起来,仿佛无数的潋漓在水面上**开去。

白光还没消散,一道浑身冒着血煞之气的身影仿佛闪电一般向峨眉的护山阵法冲去。峨眉弟子还没看清是什么,血手已经狠狠的冲到了峨眉天劫阵法的身前。两条手臂突然化为白雪,一道朦胧的光芒在血手的手臂上仿佛电弧涌动。

“轰——”

双拳狠狠的打在原本被海棠一击轰的波浪翻滚的结界之上,双重打击之下,峨眉仓促升起的护山结界,几乎顷刻间破碎。

“噗——”离血手最近的几个弟子纷纷吐血倒飞。五彩的光蓝顷刻间化为爆裂的彩虹飘散。海棠大喜,身形一闪便冲入峨眉。

而在海棠踏入峨眉的瞬间,一道人影仿佛清风一般略过她的身形。追月的双脚未动,却像踩着一个无形的滑板一般急速的掠过海棠一举侵入。

海棠的轻功已是世间绝顶,但追月的轻功却更是骇人听闻。三人冲入峨眉剑阵,却没有立刻大开杀戒,而是毫不掩饰的冲往峨眉的东南一角。

那里,是峨眉掌门的院落,也是宁月此次行动的目标所在。在峨眉弟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雷不及掩耳的找到柳叶青进行围攻。

眼前的小院轮廓在追月的眼中渐渐的清晰,突然间,一道青色的剑气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在空中一闪而现,剑气化作流光狠狠的向追月刺来。

追月大急,原本绿豆一般的眼睛瞪得浑圆。身形突然间升起,在空中剧烈的旋转。飞速的旋转带出无尽的飓风,仿佛一个陀螺一般凌空飞渡。

一道道月牙形的腿劲自陀螺的周身甩出,仿佛万道风刃席卷天地。无尽的爆炸声响起,青莲剑气终于在马上要击中追月的刹那间爆碎。

小院之中,一道素雅的身影缓缓的走出,眼神淡然的望着在身前站立的三人。突然,身影微微蹲身,“峨眉派掌门花千荷,见过三位天幕神捕,不知道峨眉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天幕神捕如此大张旗鼓的夜袭?莫非,朝廷欲对我江湖武林动手了?”

“这位姐姐,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就显得不地道了!峨眉做了什么还需要我们告诉你么?不过你们会这么推脱我们心底也知道,这一点无妨。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抓捕柳叶青的,还请花掌门行个方便。如果花掌门不愿交出柳叶青,那么就是包庇嫌犯视为同党……”

海棠的一番话顿时让花千荷的脸色猛然间变得铁青。原本想好的说辞一刹那化为虚无。原本如果天幕神捕冲着峨眉而来,她完全可以推脱个一干二净,但如果直接冲着柳叶青而来,却让花千荷百口难辩。

柳叶青还是峨眉的大长老,怪只怪宁月他们来的太快超出了花千荷的预料。如果这个时候和柳叶青撇开关系,那么天幕府就有正当的理由在峨眉进行搜查,甚至直接动手。如果不和柳叶青撇清关系,那么峨眉后续的一切计划都无法再进行,峨眉定然会打上叛乱的标签。

“抱歉,前掌门倒行逆施已经叛出峨眉,别说你们,就是我们峨眉还在找她呢!柳叶青不在峨眉,各位还是请回吧!”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衣儒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的身后。

来人看似儒士,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凌厉的气势,无论五官还是身形,都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傲骨凛凛。

“阁下想来就是天池派的骆天虹吧?”轻声的询问如同清风一般吹过骆天虹的耳畔。刹那间,骆天虹浑身一僵,一滴冷汗缓缓的沿着额头缓缓滴落。

一身白衣的宁月不知何时出现在骆天虹的身后,清风细雨却字字如刀。如果宁月要杀人,骆天虹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但是,宁月并没有出手,而是满脸微笑的看着对面的花千荷。

花千荷的眼神微微闪躲,眼神之中,饱含这莫名的情感。宁月淡淡一笑,依旧如此的风雅,但却让花千荷的心仿佛电击般的颤抖。

“你说柳叶青不再峨眉?但是我们不信。所以为了确信,我们一定是要搜的。如果柳叶青真的不在峨眉,你们根本没办法阻拦我们,如果她在,正好让我们将她拿下!花掌门,你打算如何做?”

“宁月,你当真如此不留情面?”花千荷突然间仿佛情绪失控一般,眼含泪光,有些呜咽颤抖的问道。宁月的话如此的霸道,如此的不留情面。

这一幕惊诧了所有峨眉弟子,也惊诧了骆天虹和站在花千荷面前的海棠三人。无数目光来回在宁月和花千荷身上扫视。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出,宁月和花千荷有何交情?

“对不起,我是捕快!”宁月轻声一叹,缓缓的与骆天虹擦肩而过,“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死么?因为在我准备出手的时候,一道气机恰巧锁定了我!柳叶青,既然你在峨眉,那么什么事都好说。今天我们夜上峨眉,你在,我们就抓捕你归案,你不在,我们就平定峨眉。话已挑明,还是现身吧!”

“轰——”随着宁月的话音落地,一道气势突然间腾空而起。身后的峨眉弟子迅速的分开,柳叶青一袭青衫缓缓的沿着过道走来。

“宁月,我倒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竟然有此魄力,仅凭四人就敢直捣黄龙。你说的不错,峨眉的退路皆在此役之后,此时此刻,我们说什么也无用!”说着柳叶青的眼眸冷冷的扫过宁月身后的三人。

“海棠,血手,追月?天幕府倒是好胆量,放着空虚的北地三州不顾,倾巢而出来灭我峨眉?你们就不怕玄阴教荡平三州天幕府,让大周痛失北地么?”

“抽空平叛尔,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海棠笑语嫣然的回到。

“哈哈哈……看来四位神捕是真以为我峨眉好拿捏了……也罢,今日就在此地,覆灭天幕府!”说完,柳叶青气势狂涌,无尽的狂风炸起,漫天的星辰刹那间变得朦胧了起来。

气势升起,异象突变。柳叶青的实力大大的超出了海棠三人的预料。原本柳叶青没有位列天榜,他们以为柳叶青不过是天人合一。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惊天气势绝非天人合一可以相抗。一瞬间,三人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海棠,追月,花千荷修为精深,非两人不可抵御。血手,骆天虹就交给你去牵制。不求杀敌,务必牵制。柳叶青,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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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请君入瓮

“你?你有把握么?”追月一脸惊恐的吞了口口水,“对方的武学修为,就是比起捕神大人都不差分毫啊!”

“不差分毫?”宁月邪魅的淡淡一笑。

“轰——”同样是狂涌的气势直冲云顶,金色的气势仿佛燃烧的火炬。在金芒中若隐若现的宁月,仿佛是天降战神一般。望着宁月升腾的威压,海棠三人顿时惊叹莫名。

这样的气势,已经不是天人合一所能拥有,沐浴在金芒之中,竟然有一种神圣的威严。难怪宁月敢自夸独自对付柳叶青,但是……宁月才修炼了多久?难道要在史上最年轻的封号神捕之上,还要加一个最快进阶天榜的名头?

“你们也太柳叶青了,要是捕神大人无恙,柳叶青接不下捕神大人一刀!柳掌门,三日前一战,宁月尚未尽兴。今日一战,不分胜负,只分生死!”

“嗤——”话音落地,一道金芒刺破苍穹,太始剑出鞘,无尽的道韵环绕宁月周身,宁月的气势再一次拔高,仿佛天地威压于世。

“哼,那天让你侥幸蒙对了一招,今天可没这么好运了。”话音落地,柳叶青的身形突然间被浓雾笼罩,无限的生机突然间弥漫天地。

“峨眉弟子退下,结阵封锁峨眉,花师妹,天虹,拦住天幕神捕。不求杀敌,只要他们别打扰我们。宁月,这样的交代可满意?”

“满意极了!”宁月灿烂的一笑,一剑擎天刺破苍穹,天空的星辰瞬间扭转围绕着宁月的金芒微微旋转。

“唵——”

突然间,天地响彻一声龙吟。漆黑的夜色之中,一条游龙仰天咆哮。游龙形成的瞬间,飞的向宁月撞来。宁月嘴角轻轻一笑,双手持剑,狠狠的向游龙劈下。

太始剑无坚不摧,乃天罚之剑。正如宁月预料的那般,一剑轻易的劈开了游龙。游龙再次化为青烟飘散,宁月的太始剑不改趋势依旧像柳叶青的头顶斩来。

柳叶青的嘴角微微勾起,面对宁月一剑分开天地的威势丝毫不惧。双手轻轻舞动,仿佛在跳一支妩媚的舞蹈。但被宁月一分为二浓烟,骤然间再次聚拢,化为两条青龙向宁月的后背撞去。

“什么?”宁月脸色大变,闪电般的抽回剑气向后狠狠的一斩,两条青龙刹那间被宁月击溃。但在这时,背后的寒毛猛然间炸起,在斩碎青龙的一刹那,那种死亡的危机迫切的袭上宁月的脑海。

来不及回头,左手一掌狠狠的向后打去。金色的掌力化作游龙冲出掌心,但在柳叶青的长剑之上连一丝潋漓都没有溅出就宣告破碎。柳叶青一剑依旧狠狠的刺在宁月的掌心,出一声清脆的金戈之声。

“嗯?”柳叶青微微蹙眉,宁月的掌心已经化为金色,一个白色的符文在掌心绽放出朦胧的毫光。刺在宁月掌心的一剑,仿佛刺在精铁之上一般。

柳叶青凤眼中精芒一闪,身后的四条青龙再次咆哮的向宁月冲来。而正前方,柳叶青的剑不断的加大力道,宁月被推的连连后退。

“喝——”宁月轻声一喝,一道气劲疯狂的涌动。金色的光芒突然间升起。以宁月为中心,八面金色的石碑仿佛八辆货车向八方推送出去。

柳叶青暴退,而四条青龙狠狠的撞击在阴阳太玄悲之上。白光升起,照亮了夜空。狂暴的气浪席卷天地,又刹那间被峨眉弟子的守阵阻拦。

海棠三人在刹那间动手,灵力激荡天地变色,在峨眉的三角之地再次开辟出三个战场。一时间剑气横空,乱石激射。花千荷以一敌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而一边的血手和骆天虹也是战的旗鼓相当。

烟尘渐渐落尽,宁月宝相庄重的掐着法印。金色的石碑围绕的宁月微微旋转,无数符文在碑文中闪耀就像天空闪烁的星辰。

柳叶青前的一幕,眼中寒芒闪烁。宁月这一招防御的确可以说武林一绝。虽然不知道普陀寺的不灭金身是否也如这般,但这个龟壳也的确让柳叶青很是头疼。

青色的浓雾眨眼间将柳叶青包围,刹那间宁月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凝重。天空渐渐变亮,东边的云海深处,一缕阳光投射出来。

宁月无比凝重的雾的变化,突然间,一柄天剑冲出迷雾狠狠的射向天空。突破云霄之后,天剑恨恨的坠落,当却仿佛跨越了时间一般一剑击中宁月的阴阳太玄悲之上。

经过不老神仙的提点,宁月已经可以使用阴阳太玄悲来锁定柳叶青的无轨迹攻击。但是,如果还是像上次那样硬拼的话,不可避免的又将是两败俱伤。

无数残影出现在宁月的周围,天剑轰击在阴阳太玄悲之上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电石花火之间,一个心思在宁月的心底流过。

宁月的武道,以借天地灵气之力杀敌,而所有的先天之境以上皆是如此。但柳叶青却不同,以木属性功法为基础,竟然能引动生命之力。生命可救人,也可杀生。这一点,宁月已经完全领教。

电石花火之间,宁月心底顿时有了决断。

双手合十,八道金芒仿佛铁链一般连接八面石碑。恰在这是,柳叶青化身的天剑恨恨的刺在一面石碑之上。但这一次,却并没有响起金戈交击的声音。

一道残影划过,天剑畅通无阻的进入阴阳太玄悲之中。宁月手掌猛然间按在地面,一面八卦阵图突然间浮现脚底。仿佛在阴阳太玄悲之中升起了无数面镜子一般。

天地静止,天剑缓缓的化作烟雾飘散现出了里面的柳叶青。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站在柳叶青的身前。两人凝视对望,宁月脸上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

手掌翻转,围着两人的八面石碑齐齐翻身。突然间金芒暴涨,将方圆数十丈之内笼罩在阴阳太玄悲之中。战场的动静惊诧了所有峨眉弟子,就连交战的两处也同时停下了动作对峙了起来。

“这招请君入瓮如何?”宁月淡淡的笑道。

“不错!”柳叶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因为在进入阴阳太玄悲之后,她再也感受不到与外界的联系。整个蜀山的群山密林,生命之力何其的充分。只要生命不枯,她可以永远的战斗下去。

但现在,与生命之力的连接被封禁,柳叶青也失去了最大的仪仗。

“柳叶青,独霸蜀州倒行逆施,迫害武林同道,割据九州。我以封号神捕之名,叛你谋逆之罪,罪无可恕,罪在当诛!受死!”

突然间,宁月的身形化作闪电,手中的太始剑直指柳叶青的咽喉。

“嗤——”瞬息间,一道青色的天剑骤然出现,整个天地为之震荡。无尽的潋漓荡漾开去,所有峨眉弟子手中的剑再一次剧烈的颤抖。

柳叶青淡淡的一笑,剑气青郁,却如游龙一般神鬼莫测。几乎刹那之间便已来到宁月的面门。来不及细想,宁月连忙横剑胸口,电石花火之间挡在了身前。

“轰——”无尽的气浪冲天而起,几乎刹那之间,整个阴阳太玄悲仿佛被掀飞的金钟一般冲上云霄,在空中化为烟花爆裂开来。

宁月不住的飞退,剑尖抵着宁月的太始剑出无数锐利的剑气。宁月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冷汗化作细密的春雨滴落。要不是手中的是上古八大神器太始剑。自己也许就已经死在这一招之下。

如此突如其来,如此快如闪电。更是如此的非人力所能抵挡。当青色的剑气在太始剑的锋芒下消散,当宁月稳住身形的刹那。宁月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后背已经湿透。

“是谁告诉你,我除了借生命之力之外就无法借助天地之力?试问天下高手,达到我们这般修为的有谁无法借助天地之力?”柳叶青仿佛天地的主宰一般淡淡的问道,每一个字仿佛敲打在了宁月的心底。

“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宁月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轻轻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但是……你是不是也太自大了?”

“什么?”柳叶青愕然,宁月却不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手掌猛然间按在地面之上。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间在柳叶青的周围闪过,几乎刹那之间,柳叶青的周围再一次升起一面八卦形的屏障。

“你竟然在挣脱了之后还没有离开所站的位置。难道真以为……阴阳太玄悲就这么的简单?”

宁月手臂一抖,太始剑舞出一朵绚丽的剑花。

“阴阳太玄悲,既可护体,也可制敌!柳叶青,你输了!”

“你方才说过,我们之间不分胜负,只分生死!”柳叶青不以为意淡漠的一笑。

宁月的脸色分外的凝重了起来,原本眼前的八卦封禁要比之前使用过的五行封禁更加厉害。但无奈,宁月本身的修为只有天人合一,之所以能与柳叶青一战全靠太始剑的增幅。所以哪怕将柳叶青封禁,却也只能限制她的行动而无法吸取她的功力。

但即便如此,宁月已经非常满足了。最让宁月头疼的,就是柳叶青那神出鬼没的武功。如今将他封禁限制了她的行动,柳叶青的一身战力至少折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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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痴情骆天虹

地面的八卦阵图散发着朦胧的毫光,宁月轻轻的踩着八卦阵图,缓缓的向柳叶青‘逼’近。柳叶青轻轻的抬起左手,手中的长剑嗡嗡的发出颤抖。强悍的气势直冲天际,一道剑光突然间升起照耀九天。

但是,剑光虽能照‘射’天地,但剑气却禁锢在八卦封禁之中无法溢出分毫。柳叶青的眉头微微皱起,到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宁月这一招对她来说有多么可怕的限制。

宁月可以躲在‘阴’阳太玄悲之中肆意的攻击,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宁月缓缓的踏出步伐,每一步都能让气势再一次拔高。这是蓄力,如果让宁月的气势升到巅峰,那么他一剑斩下的威力就必定石破天惊。

决不能让宁月完成蓄力斩下这一剑!无论柳叶青还是峨眉弟子的心底同时生出了这一念头。瞬息间,柳叶青身上的气势突然间爆炸开来,仿佛无尽的狂风席卷天地,整个八卦封禁之中的空间,也变的扭曲了起来。

“来不及了!”宁月缓缓的抬头,眼眸深处闪过日月光辉。宁月轻轻的抬起手臂,无尽的道韵仿佛无数蝌蚪浮现在太始剑的周围流转。太始剑突然升起刺眼的金芒,将宁月的整个身形掩盖其中。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冲云端,将天空的层云照‘射’的如火焰一般通红。

万道霞光自天空洒落,分不清是太阳的光辉还是太始剑的金芒。在如此眩美与恐怖的威压之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的力不从心。

“斩”宁月狠狠的斩下太始剑,万道金芒突然间化作光雨充满天地。

“掌‘门’”峨眉弟子纷纷惊唿,峨眉天劫阵骤然升起。天剑‘荡’漾着道韵潋漓,飞速的迎上从天空斩落的太阳。八卦封禁之中的柳叶青越发的着急,在宁月斩出这一剑的时候她就明白,以自己此刻的状态接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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