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八女 - xp1024.com
  书名:天帝八女
  作者: 张剑


  元朝御史金天夏抢了平民燕庆伟的未婚妻,燕庆伟为救出妻子,去金府养马,终于将妻子救走,但其妻已怀了金天夏的儿子。二人逃时妻受伤,服了罗天紫墨万年根,伤口立愈。但药属纯阳,产时血崩而亡。药性全由胎儿接收。幼儿又受天师教高人调教,二十岁便成了绝世高手,出江湖找金天夏报仇。
  金天夏失宠,依仗财力武功自称天帝,大肆网罗武林人物,欲称霸武林。一面却又制造假坟,欺骗朝廷,燕驭骧找不到金天夏,却目睹了天帝部下的残忍,逐联合武林人要除去天帝为武林除害。潜入虎穴之中,遇天帝宠妾贝祈绫二人相爱。刺杀天帝时却为无形墙阻止。
  燕驭骧行走江湖,其神彩武功迷倒了众多使女,逐一相爱好不风流,联合八大门派,燕驭骧在众女帮助下,尽释前嫌,最后攻打天帝大本营,却不料天帝又知燕驭骧是他亲骨肉,见有子成才满心欢喜之际,良心发现,服毒自杀。死于他儿子的怀中。
  燕驭骧成了武林盟主,成亲之日,怀中搂了一大堆红绣球,一夫八妻,好不风光,宽床大被,又是何等风流……!




  [目录]

  第一章  亡命天涯
  第二章  两湖盟主
  第三章  追查元凶
  第四章  英雄救美
  第五章  身入帝府
  第六章  无形之墙
  第七章  刺杀天帝
  第八章  暗道逃生
  第九章  扑逆迷离
  第十章  比武招亲
  第十一章  前世姻缘
  第十二章  天煞双剑
  第十三章  刀戈相见
  第十四章  妖府魅枭
  第十五章  将计就计
  第十六章  各路英豪
  第十七章  各怀鬼胎
  第十八章  男人禁地
  第十九章  力不从心
  第二十章  物物相克
  第二十一章 一呼百应
  第二十二章 机关重重
  第二十三章 八女一夫
  尾声




  第一章 亡命天涯

  浩瀚苍穹,月隐星稀。
  夜色迷离,冷风阵阵。
  在一处偏僻、荒凉人迹罕见的山道上,倏闻一匹疾马的蹄声由远至近。
  在朦胧迷离的夜光下,隐约可见一位骑士正快马加鞭经过这条山道。
  走近再看,原来马上竟有一男一女两人,男的紧搂着一位锦衣女子,看情形,那个锦衣女人敢情是病了,垂头无神地被骑士搂着。
  那骑士突然在山道上停了下来,用左手探了探锦衣女子的鼻息,又急忙回头看了看,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连忙从马背上搂着锦衣女子下来。解下披风平放于地,让锦衣女子平躺上去。
  原来,那锦衣女子的左胸上竟深深地插着一支狼牙长箭,流满了鲜血。看那骑士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样子,显然不是懂医之人。
  那骑士见锦衣女子神色越来越差,呼吸越来越微弱,不由面色剧变,泪如喷泉般汹涌而出。
  蓦地,一声长啸,那骑上抬头一看,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快似闪电般直奔而来。
  骑士立刻止住哭声,连忙抱起锦衣女子,欲飞身上马,但那两人已站在了他身边。
  骑士只觉有人在自己肩上一拍,回头一看,竟是一位仙风道骨,神采飞扬的老道长和一位三岁多的女童。
  骑士精神一松像散了架一样坐在了地上。
  那老道长看了看骑士和满身鲜血的锦衣女子,道:“小伙子,贫道略精歧黄之术,你快放下她,火摺子打亮,让我看看!”
  那骑士一听顿时站起,轻轻地放下锦衣女子,忙不迭地从怀里取出火摺子。
  火光之下,那老道长略一沉吟,顾不得狼牙长箭头是射在那锦衣女子的乳房内,点了她的昏穴,熟练地剜下箭头,跟着敷上止血膏药,包扎起来。
  那骑士见老道长熟练地处理着爱妻的箭伤,不由心中一定。
  待见老道长包扎完毕,连忙道:“仙师,小生燕庆纬在此有礼,多谢仙师救命大恩。”
  老道长摇了摇头,道:“这位女施主流血过多,贫道身边没有补血的神药,只有听天由命了。”
  燕庆纬听老道长之言,顿时大哭起来。
  老道长想了一想,又给那女子把起脉来。
  半晌后,老道长道:“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
  燕庆纬止住哭声,怔了一怔,道:“知道,知道。”
  突然燕庆纬像是记起了什么事,飞身直奔马前,从马革囊中拿出一个皮口袋,走到老道长跟前。
  他打开皮口袋,顿时一股清香传来,似芷兰般馥馨,似仙果般芬芳,沁人心脾,闻之令人舒畅无比。
  燕庆纬从袋中拿出一块奇形怪状,犹如荷花根茎模样,色呈紫墨色的东西来,双手递到老道长眼前,道:“仙师,您可知这是何物?”
  老道长闻着香气,看着这块从未见过的东西,知晓一定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东西,道:“施主,这是神药,你从哪里得来的?”
  燕庆纬立刻道:“这可有用吗?”
  老道长一时答不上话来,道:“试试看吧!”
  老道长接过根茎状神物,走至锦衣女子前,运掌如刀,把这块根茎状神药切成小块,然后一小块一小块都给锦衣女子喂了下去。
  顿时,那锦衣女子有了反应,随着老道长的喂食,锦衣女子气息渐粗,面色也红润起来,一会儿,那锦衣女子竟然睁开了久闻的眼睛。
  老道长喂完这神物,运指一点,点住锦衣女子睡穴。轻轻地把她放入燕庆纬的怀中,道:“好宝贝,真是异物。”
  燕庆纬见爱妻身体恢复,且似完好如初,不由狂喜,接过爱妻,紧抱着道:“小玉,你总算好了。”
  原来,小玉是燕庆纬的未婚妻,当朝权贵仗势强娶了小玉,燕庆纬就投身这权贵府中,充作马厩贱役一载有余,好不容易将小玉救出。
  在被人追捕的途中,小玉身中一箭,燕庆纬刚才见有人过来,才会慌忙逃命。
  而那块紫墨色根茎是小玉在权贵府珍宝库中因其本身具有的奇香,所以才带出来的。
  老道长听着燕庆纬的叙述,看着小玉红光满面,不由长叹起来。
  在老道长的帮助下,燕庆纬与小玉就在开平府的城郊隐居下来,不久二人便草草成婚。
  大喜之日虽无高朋相贺,但洞房之夜却甚是甜美温馨。
  寂静的夜色,柔美的烛光,很快便将两位新人送入了迷人的爱河。
  “你真好!”燕庆纬低唤一声,便将小玉拉入怀中。
  小玉的香腮布满红霞,她紧紧抱住燕庆纬,深情地叫了一声:“还说那干嘛!”
  燕庆纬一边抚摸着小玉的秀发,一边帮她脱去外衣。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绵软的酥胸时,小玉不禁低吟一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遍全身,使她感到激动不已!
  “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我会永远跟着你的。”燕庆纬轻扶着她躺下,他们的衣服已皱成了一团。
  衣裙被一件件解开,雪白的玉肌,诱人的胴体怀有那少女的清香,这一切更增添他俩的激情。
  “现在总可以了吧!”他紧紧揽住那如脂的娇躯,感到她柔软的胸脯在激烈地跳动着。
  他低下头,深情地吻住她的秀发,然后移向她的耳垂、面颊……
  两人拥抱在一起,肉体的热量透过薄薄的幽暗相互激荡。
  手从她的玉背移到了胸前,在她那柔嫩丰满的双乳上一遍又一遍地搓揉着。
  她的两粒粉色乳珠早已变得硬挺起来,就像两颗迷人的红宝石。
  她情不自禁地道:“有个孩子该多好,何况我现在……现在……”
  厚厚的双唇立时夹住她的玉乳,舌尖在那乳珠上不停地挠动,吮吸声“啪啪”作响。
  小玉的身体开始颤栗,樱红的小口张开,发出一声声醉人的呻吟,她那洁白的大腿尽力向上抬起,紧紧环住燕庆纬的腰身。
  燕庆纬的双手在她的娇躯上疯狂揉摸着……
  片刻,但听小玉娇吟一声:“你……你快来呀。”话音落地,一只纤手已紧紧抓住了他,并急切地引导着他往下移去。
  在那“芳草丛”中,一条红色的沟带显露出来,沟带在逐渐地张大,变成了一座修长的幽洞,洞中甘露涌动,闪闪发亮。
  燕庆纬的额间渗出了大滴的汗珠,他突然抱住小玉的双腿,将她提了起来。
  殷红的舌尖冲破了洞门,直入其中,那甘甜的琼浆被一口一口吸出洞外,流入腹中。
  雪白的香臀在他的胸前不断摇摆,更加令他魂飞魄荡。
  良久,他才将小玉的娇躯放回到床上。
  “你……你轻一点!”
  她紧紧拥抱着他,用那鲜红的嘴唇在他的身上拼命亲吻着。她的唇仿若夏日傍晚的河风,带去阵阵花香。她那润湿的香臀在他的腿间来回转动,蓦地,一个坚硬的物体突然钻进了她的体内,并不断膨胀小玉立时娇吟一声:“就……就是这样!”
  她纤细的腰肢如风一般浮动,丰腴的雪乳上下颤动,洁白的香臀尽情张开,与燕庆纬共同沉浸入爱河之中……
  月光悄悄照射进来,窗外传来阵阵虫鸣,就像一首动人的乐曲。
  夜宁静而美好,星光明亮而璀璨。
  两个甜蜜的爱人长时间躺在一起,肌肤紧紧贴着。
  燕庆纬汗水淋漓,气喘嘘嘘地吻着小玉那鲜红柔软的香唇,吸吮她身上那种诱惑男人的魅力。
  他心中突又燃起先前的激动与渴望,不由再次抱起小玉的冰雪娇躯,亲舔她那销魂的酥胸,抚摸她那迷人的玉腿,豪情感受那永远难忘的甜蜜……
  天已大亮,老道长留下了孤苦无依的贝祈筑,他就云游去了。
  十个月后,小玉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但小玉不知怎的,竟血崩而亡。
  三年过去了,这一天,老道长突然匆匆赶来。
  燕庆纬欣喜地请老道长就座,唤来贝祈筑和爱儿燕驳骧见过老道长。
  老道长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急急道:“庆纬,你夫人呢?”
  燕庆纬听见老道长询问爱妻,不由泪流满面,道:“小玉她两年前就离世而去了。”
  老道长立刻道:“怎么死的?莫不是……”
  燕庆纬道:“不知怎的,请了最好的接生婆,竟也血崩而死。”
  老道长顿时愣住了,好久才道:“庆纬,我对不住你呀!是我害死了小玉。”
  燕庆纬一听,不由疑道:“道长,这怎么说?”
  “唉,都是我不好,致使小玉身亡,你知道,上次给小玉喂下去的紫墨花根是什么吗?”
  “是什么?”
  “那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罗天紫墨万年根“,是至刚至阳至正的神草,这种神草产在至阳之地,只能给男子服食,绝不能给女人阴体食用。”“道长,你怎么知道?”
  “自从与你们离开后,我行脚天下,在昆仑山一处至阴至寒之地,发现了一个洞府,在洞府中,竟然发现了儒家至尊无敌神功”先天紫府神功“,还得了一颗无上神果和一批上古遗发。”燕庆纬不是武林中人,不知“先天紫府神功”的神奇,但见老道长如此郑重其事,知道这一定是宝物,连忙道:“恭喜道长,鸿福齐天。”
  老道长深叹一口气,道:“唉,如果没有发现这一洞府,你也许这辈子也见不到我了,可是我发现了这个洞府,便迫切地想到你这里来。”
  燕庆纬不解,道:“为何道长想到我这儿来?”
  老道长满脸悔意道:“我生性好书,更喜古籍,我发现那批上古遗笈后,就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可是我发现了你那紫墨花根的记载和我得的那颗神果的记载,我得的这颗神果名为”阴天碧泉神果“,乃至阴至寒至柔之宝,如果能和另一神药一起服食,当立即打通任督二脉,增长二甲子功力,如持之以恒,必能修至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燕庆纬不解道:“这与”罗天紫墨万年根“有何关联?难道是……”老道长道:“对,就是”阴天碧泉神果“和”罗天紫墨万年根‘一起服食。“
  燕庆纬道:“难道这……”
  老道长道:“庆纬,”罗天紫墨万年根“的神奇药力与小玉的精血合在一起,已经全部被还在母腹里的驭骧吸收,所以小玉生下驭骧后,全身精血流行,使自己血崩而亡。”老道长从旁边抱过可爱、调皮的燕驭骧,看了又看,搂入怀中,好一会儿,突然道:“庆纬,这孩子能不能交给我?”
  燕庆纬道:“道长之意……”
  老道长看着燕庆纬道:“庆纬,你知道我是什么出身吗?”
  燕庆纬摇摇头,老道长接着道:“我乃当代天师教下冲虚子王无非,我想收驭骧做徒弟,以还小玉的错手之罪。”
  燕庆纬一听老道长竟是至高的天师教高人,翻身下拜,道:“小儿得入仙师门墙,庆纬夫妇生殁同感大恩。”
  王无非道:“跟我学艺的门下很多,但没有一个是我真正的徒弟,这孩子身含”罗天紫墨万年根“的灵气,算是我第一个俗家弟子。”***王无非每当想到自己一时马虎,害了小玉的性命,就惭愧得无地自容。
  他尽力调教驭骧,要使他将来出人头地。
  他让燕驭骧服食珍贵的“阴天碧泉神果”,使“罗天紫墨花根”与其合而为一,打通他的任督二脉,使其身俱二甲子功力。
  从此,王无非开始传驭骧内功,即以儒家至大至正的“先天紫府神功”为入门之学。
  燕驭骧学得津津有味,不以为苦。
  两年后,驭骧已把宇内无敌的“先天紫府神功”练得精熟,王无非暗暗得意,心想要是别人,只怕花上一甲子也不能练得如此。
  驭骧年仅六岁时,看来却如十岁,他奔行之速,内功之高,已在宇内屈指可数。
  此后,王无非又开始传授他至博至高的“天师神功”即先天诸仙导引。
  先天诸仙导引共有六十四路,路路皆是武林中的不传秘学,凡人得到一种,即可一生享用不尽。
  “罗天紫墨万年根”和“阴天碧泉神果”加上驭骧天资颖悟,仅六年工夫,他竟将六十四路“先天天师神功”全部融化贯通了。
  而王无非的大弟子——保真子都四十有余了,才不过贯通三分之二。
  一天,王无非把燕驭骧叫到身边,道:“驭骧,这一年的任务是——把”先天紫府神功“与”先天天师神功‘溶为一体,形成震烁古今,独一无二的——“先天紫府天师神功”。“一年后,一位顶天立地的小伙出关了。
  七年来,燕驭骧一面动修“先天紫府天师神功”,一面苦学恩师传授给他的各式拳剑。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驭骧艺业猛进,王无非又传给他天下第一暗器“双极魔刃”。
  这天,燕驭骧向恩师王无非请安。
  王无非道:“徒儿,为师的武艺都传给你了,你该到江湖去闯闯,用你的盖世绝学干些侠义的事,不负一番苦学……”
  告别恩师,回到父亲住处,道及恩师临别吩咐。
  燕庆纬摸了摸高过自己一头的儿子,道:“孩子,好好干一番事业,为父和你筑姐永远在家为你祝福,我决定把筑姐许配给你,望你一帆风顺。”
  燕驭骧一听心爱的筑姐已被父亲许配给自己,顿时脸就红了。
  明月如钩,轻风送爽。筑姐静静地坐在灯下。
  看着她那羞涩的娇容,燕驭骧的心都快跳出了体外。
  “筑姐……”情不自禁地将贝祈筑抱入怀中。
  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软软地依偎在他怀中,玉指轻拂着那宽厚的胸膛,低低地道:“出门在外,你可要多加保重啊!”
  “我会的。”他边说边低下头,在那如丝的发间轻轻一吻。
  他的手掌在祈筑的腰间缓缓抚动,他想用这轻柔地抚慰让她沉醉到美妙的天国。
  如花的俏脸抬了起来,他的嘴立刻便贴了上去,盖住那鲜红的香唇。
  她的唇就像清晨绽开的带露红梅,又像黄昏时分翩翩起舞的蝴蝶双翅,虚无镖缈,空曼如梦。
  他吻着她,通过她的嘴轻轻感受着她的呼吸。
  祈筑的香腮已红似晚霞,娇嫩的舌尖与燕驭骧绞织缠绕。
  燕驭骧几乎已能听见她的心跳和低低的呻吟。
  突然,燕驭骧抱起了她的娇躯,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松软的床上。
  没有一丝抱怨,祈筑只是静静地躺着,双眼深情地望着他。
  燕驭骧呆呆地站在床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已是你的人,你……”温情的话语中充满了鼓励。
  燕驭骧慢慢坐下身,双手微颤着按在了祈筑的酥胸上。
  手掌轻轻揉动,将那绵软的山峰推倒……
  祈筑畅意地闭起双眼,画情享受那醉人的抚爱。
  良久,她突然感到一丝轻风拂过,双眼立时睁开。
  一双颤抖的大手已将她的裙衣解开,自己的冰雪玉肌已彻底袒露在了燕驭骧的眼前。
  此时的燕驭骧早已激动得浑身颤抖,额头的青筋暴起很高,喉间跳动,不时发出“咕咕”声响。
  她朝燕驭骧温柔一笑,脸上的红霞更艳了几分。
  燕驭骧那怦怦地心跳渐渐轻缓了下来,他原本以为筑姐会责备他,但那安样的仪态与温柔的微笑给了他极大的鼓励。
  他的嘴压了下去,含住了祈筑胸前的“玉兔”,大胆吮吸起来。
  祈筑羞涩地朝燕驭骧望去,正巧与他的双目相对。
  燕驭骧双腮立红,忙抬起身,谁知祈筑突然抬起双腿,紧紧环往他的腰身,柔声道:“不要离开我,我……”
  接着,她抓住燕驭骧的手,引导着他朝自己腿间探去。
  立时,蜜汁、琼浆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眼前。
  他甚至能感受到琼浆的甘甜与温暖,能感受到那醉人的蜜汁芳芬,他的身体不可阻挡地压了下去……
  翌日清晨,临行前,燕驭骧道:“我这次出去,一是要行道江湖,二是要去找追杀你与母亲的仇人——金天夏,母亲的死,完全是金天夏这恶贼一手造成。”
  燕驭骧辞别了念念不舍的燕庆纬和贝祈筑。
  燕驭骧匹马南行,不日到了襄阳。
  进城后得知襄阳“铁掌断魂枪”姜老英雄六十寿辰。
  心想,据大师兄说此人好客,有盖世益尝之称,何不趁此机会拜见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燕驭骧办了贺礼,问明住址,兴冲冲地赶去送礼贺寿。
  来到“姜府”,只见贺客陆续进去,他正要跟着跨进大门,陡见一名长袍青年从门后闪出,道:“这位见台面生得很,可否拿出请帖给在下看看?”
  “请帖?”燕驭骧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青年见燕驭骧年纪轻轻,双目毫无奇光异采,当然不把他瞧在眼中,冷冷地道:“没有请帖,恕不招待。”话中之意,燕驭骧是个骗寿宴吃的白吃之徒。
  燕驭骧不由大怒,转念想道:“我何必与这种不懂礼的小人一般见识?”
  那青年见燕驭骧怒目圆睁,心生胆怯,忽又见燕驭骧恢复了原来的脸容,顿时冷冷地道:“发怒发威也要看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哈哈一笑,转身道:“姜铁心,浪得虚名。”
  那青年喝道:“你说什么?”
  燕驭骧不再理会,大步走去。
  那青年乃姜铁心的徒弟,性子傲慢,燕驭骧是指姜铁心虚有盖世孟尝之称,他却以为燕驭骧轻视师父的武功。只见他一个箭步追上,举掌劈落。
  燕驭骧似乎不及躲让,被他那掌击在肩头上。
  这时一个中年人赶出大门,急呼道:“不得伤人!”
  那青年功夫没练到家,掌力运用,不能收发自如,听到师兄声音虽尽量收回掌力,仍有八成劲道击实。
  燕驭骧应该倒下才对,奇怪了,莫说倒下,连肩膀也不歪,照样四平八稳地走路,那青年反而整个身体飞了起来。
  那中年人见状大骇,伸手接住那青年,急问道:“师弟,内脏震伤了没有?”
  那青年面色吓得苍白,摇了摇头。
  那中年人姓方名正刚,他放下师弟,向燕驭骧冲去,呼道:“尊驾请留步!”
  燕驭骧定住脚,却不转身。
  方正剧了解自己师弟的臭脾气,他见燕驭骧手里提着一包礼物而面目陌生,便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方正刚走到燕驭骧面前,一揖道:“敝师弟礼数不周,得罪尊驾,请多包涵。”
  燕驭骧见他客气,连忙回礼道:“在下仰慕尊师大名,闻知今日是他老人家六十寿诞,特来祝贺……”
  方正刚不等他话说完,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家师德望不足,不敢举筵,只因两湖一带老友的坚持,不得不略备小酌,唯恐招待不周,江湖朋友的厚赐,一律辞谢。”
  燕驭骧提提手里礼物,笑道:“在下这份薄礼根本不成敬意,他老人家既不喜欢来客骚扰,我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手了,就此告辞。”
  “尊驾前来虽不能招待,一番诚意不能不让家师知晓,请尊驾留下大名,以便禀知家师有这么一位江湖朋友来向他祝贺过。”
  “在下天师教门下燕驭骧。”
  “燕驭骧”,江湖上没这号人物,但那“天师教”三字带高了燕驭骧的身价。
  方正刚正要再说些抱歉的话,陡见师父大步走出,他喊声:“师父!”
  燕驭骧转身望去,只见来人相貌堂正,颇具威严,遂抱拳道:“这位是姜老英雄吗?”
  姜铁心颔首笑道:“燕老弟从何而来?”
  燕驭骧道:“上都。”
  “上都?”姜铁心道:“上都玉清教院的保真子可是尊师?”
  燕驭骧道:“不是。家师姓王,讳上”无“下”非‘,保真子是我大师兄。“
  保真子经常行侠江湖,武林人士只要一谈到“天师教徒”神奇的内功剑术,便联想到保真子其人。
  至于“冲虚子”王无非,因他不大爱管闲事,名头反不及徒弟响亮。
  姜铁心听燕驭骧是天师教弟子,又是名震寰字的保真子的师弟,立刻上前,拉着燕驭骧的手,道:“快别自称晚辈,承你师兄保真子瞧得起,二十年前与我平辈论交,你若自称晚辈,岂不折煞老哥!今日老哥生辰,有劳你来道贺,走,等晚上我们与两湖各路英雄好好喝一场。”
  方正刚突然喊道:“师父,今日……”
  “燕老弟不是外人,没关系。”
  燕驭骧从他师徒对话中,看出方正刚先前不让自己这个陌生人进去,内情并不简单,忙推辞道:“小弟另有要事,以后再专程拜访。”
  但姜铁心抓住他不放,道:“今日就算不是老哥生辰,你远道而来,路经敝地,也要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说着,便向大门走去。
  燕驭骧不好意思再推,便跟着走进大厅。
  但见百余人之众,齐集该处,或坐或站,高谈阔论,热闹非凡,远非方正刚所说,他师父今日寿筵只准备与几名老友话旧了。
  姜铁心一边点头寒暄,却没有把燕驭骧介绍给众贺客,大家以为燕驭骧是谁的后生晚辈,也没注意。
  姜铁心亲自陪着燕驭骧,问着保真子这几年的经历。
  晚上,寿筵开始,大厅一遍灯火辉煌,四十余席坐满了将近六百位贺客,仆佣们穿梭不停地忙着。
  姜铁心要燕驭骧坐在首席。
  那席上有长沙帮主以及两湖七大门派掌门人,都是四十以上,名望卓著的人物,唯独燕驭骧二十不到,插坐其中,莫说他自己感到十分不安,别人也看得不伦不类。
  大家心中均想:“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会是大有来历的人物吗?”
  他们不好随便问,但是,姜铁心看重的人,绝非凡士,倒也不敢轻视。
  席间,各路英雄向寿翁敬过酒后,一兴高采烈地猜拳斗酒,十分热闹。
  饮酒正酣处,姜铁心突然站起,洪声道:“各位朋友,听我一言。”
  群雄纷纷道:“寿翁有话请说。”
  姜铁心道:“在座各位都是老朽信得过的道义之交,老朽的话如果有不动听之处,请诸位多加担代。”
  群豪见姜铁心脸色凝重,齐放下酒杯,凝神细听。
  “鄂西大侠”吴果高站了起来,他补充道:“今日姜老趁六十大寿在两湖群雄前,有件重要事宜布,只因此事十分紧要,泄露出去便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四字立刻震惊四座,大家的脸色跟着凝重起来,有个别心细的人不禁向四面的窗子望去。
  吴果高为缓和气氛,笑道:“四面都有精锐弟子把守,不虑隔墙有耳。”
  微顿,又道:“今晚,姜老的言词,听得进的,希望共攘盛举,听不进的,当也不会泄露给他们吧?”
  群豪齐声道:“当然,当然!”
  有那心急的,道:“姜老到底有何话?请宣布。”
  姜铁心道:“如今天下武林争端叠起,听到传言,武林中出现一诡异门派,一个叫天帝的指挥着手下在武林中为所欲为,横行无忌,涂炭生灵,武林一步一步陷入魔掌,诸位有何打算?”
  在座群豪皆是两湖一带成名好汉,又是堂堂正正的血性汉子,一听,纷纷言及自己对这诡异门派的所知所闻。
  姜铁心看着在座群豪,听着在座群豪所言之事,不由对这诡异门派又加深了一步了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没有按时到的英雄,也一个一个到来,大家谈论得热火朝天。
  突然,从门口走进一金衣男子,满而笑容,哈哈狂笑地去了进来。
  在座群豪之中有人叫道:“阴司秀才!”
  阴司秀才走到首席旁,道:“各位,酒多喝点!”
  大家见阴司秀才进来,皆脸色微变。
  阴司秀才章绝度成名不到三载,精于毒技,武功又卓绝,江湖上提起来,谁都对他胆寒三分。
  姜铁心对这位毒学大行家的话不敢大意,笑道:“原来是章兄,请问章兄此言柯意?”
  章绝度道:“原因有二,第一,酒中我已做了手脚,自然就要各位多喝……”
  众人一听他在酒中做了手脚,面色骇惧地望着章绝度,均想:“阴司秀才不下毒则已,一下必是致人死命的剧毒,此次性命也难保了。”
  于是大家下意识地浑身瘾麻起来,认为毒性发作,急忙向刚来宴会还没有吃过的胡家爷俩道:“快,快叫他拿出解药。”
  胡家爷俩安慰道:“大家莫慌。”亮出钢刀,跃至章绝度左右两侧。
  章绝度不等他们开口,笑道:“没有解药。”
  胡家爷俩不大爱说话,心想给他颜色瞧瞧,老子、儿子倏地砍出一刀。
  章绝度大叫道:“不好!”闪身便躲。
  好像身手不及人家刀法敏捷,那老子把他头上文巾削落一片,儿子也不慢,砍掉他金衫下摆。
  众人对惯于下毒的人,无不深痛恶绝,于是众人大声赞道:“好一招精绝的父子刀!”
  章绝度仍是一脸笑容,道:“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没有解药。”
  众人都是江湖上的大行家,谁会相信他制的毒没有解药,胡家爷俩一刀奏效,便没把他看在眼里了,老子、儿子因练两仪刀,心意一致,同声道:“不见棺材不流泪!”
  为要逼他献出解药,不再留情,双双往他致命的地方砍来。
  章绝度口呼救命,东逃西躲,胡家爷俩紧追着不放。
  整个大厅转了一大圈,回到厅中,章绝度突然一站,骂道:“两个打一个,好不要脸!”
  手往腰一插,竟是不逃也不抵挡。
  胡家爷俩不能不解释,同声道:“我父子刀一向双战,有谁不知?”
  有那多嘴的道:“父子刀,一个敌人爷儿俩上,十个敌人也是爷儿俩上,打不过,跪地求饶就是。”
  “打不过?”章绝度冷笑道:“我不过看在寿翁面上,不愿动手,真讲打,十个父子刀,我章某也不放在眼里。”
  众人嘘声道:“好大一张牛皮!”
  章绝度朝姜铁心一揖,道:“在下不敢在你老面前放肆。”
  姜铁心避开道:“章兄说哪里话,请瞧老朽薄面,拿出解药了结这场纠纷如何?我保证,只要解药拿出,父子刀不找你晦气。”
  章绝度摇头道:“没有解药。”
  胡家爷俩大怒,喝声:“刁徒!”
  同出一刀,章绝度巧妙地让过,胡家爷俩逼他解药要紧,一刀不中,第二刀,第三刀,接踵而至。
  三十招下来,章绝度都不还手,也不逃避,只以巧妙的身法在一丈方圆内,潇洒自如地一一避过。
  众人这才明白先前他是装的,看来阴司秀才武功卓绝的传说,更胜其实,以为他连自己也不如的人,内心暗呼:“惭愧!”
  陡听章绝度厉呼道:“你父子一再逼我,莫怪我无情了。”
  胡家爷俩硬着头皮叫道:“不拿解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么说,你父子要跟我拼命?”
  “不错。
  手下攻得越发紧,连姜老见了也自认难在父子刀下,空手维持二十招上。
  章绝度百忙中,朝姜铁心抱拳道:“恕我放肆。”
  这才还手进招。
  不过数招就把胡家爷俩的父子刀逼得团团转。
  姜铁心怕胡家爷俩吃亏,忙道:“双方请且住手。”
  章绝度冷笑道:“我倒高估了你们父子,现在看起来,一百个父子刀又如何,给我提鞋也不配。”
  他这番话“传音入密”,只有胡家爷俩听得到。
  接着大笑道:“瞧在姜老面上,住手就住手。”
  “人怕伤心,树怕剥皮。”章绝度那句“给我提鞋也不配”着实气得胡家爷俩要吐血,他们以为众人也听到了,若把这句话咽下肚,以后别想在江湖混。
  胡家爷俩拼命也要挣回这张脸,拿出轻易不施展的刀法——两仪双生刀。




  第二章 两湖盟主

  两仪双生刀共有四招,威力奇大,章绝度跃出战圈,准备住手,没防到他们还留着几手绝活,措手不及,连翻带滚,堪堪躲过。
  再跃起时,手里多了两支漆黑的铁笔,章绝度铁笔一扬,大声道:“真要拼命?”
  胡家爷俩不多解释,喝道:“解药!”
  章绝度道:“没有便是没有。”
  胡家爷俩第二招两仪双生刀,闪电攻出。
  哪知章绝度铁笔一振,身如游鱼穿进刀光,点了两点。
  胡家爷俩低头一看左乳前后被戳了一个窟窿,却不妨碍使刀,见章绝度穿出刀光,照准章绝度的去势双刀劈落。
  这最后一招威力远胜前三招,章绝度见机不妙,忙将铁笔放开,这“金蝉脱壳”,是他的救命绝招。
  但见胡家爷俩双刀劈在铁笔上,火星四冒,硬将那铁笔断成三载,犹有余动,双刀砍入章绝度适才所立的地面半尺深。
  章绝度暗呼“险哉”,幸好以铁笔代身,否则自己的身体,岂不像铁笔一样,将由头至脚分成两片。
  奇怪,赢了半招,理应挺起胸来,扬眉吐气,胡家爷俩为何呆在那里不动?
  章绝度又朝姜铁心一揖,道:“今日是你老大喜的日子,实在冒犯,实在冒犯。”
  姜铁心心头一惊,掠至场中,双手摇着胡家爷俩,轻声道:“怎么啦?”
  姜铁心这一摇,胡家爷俩身体失掉平衡,翻倒在地。
  但见他爷俩面色漆黑如墨,已经气绝了,众人明白他俩致死之因,显然章绝度铁笔喂过剧毒,被戳中,虽不是要害,亦难逃一死。
  章绝度一再告罪道:“冒犯,冒犯。”
  姜铁心冷笑道:“你是存心来搅局的。”
  章绝度道:“姜老此言差了,虽说我在你老大喜的日子杀人冲撞,然众人有目共睹。我不杀他父子,他父子就要杀我,我乃不得已啊。”
  姜铁心冷冷“恶”了一声,朝章绝度道:“阁下搅局之事如何解释?”
  章绝度装傻道:“没有啊!”
  姜出心怒目道:“你在酒中下毒,还说不是揽局!”
  “下毒?谁说我在酒中下毒了?”
  众人纷纷骂道:“他娘的,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章绝度笑道:“不错,我承认在那酒中做了手脚,却没承认下毒啊?不过加了一碗胡椒水而已。”
  大家听是胡椒水,心中大石落地,刹时,全身也不感到瘾麻了,笑道:“这位朋友好会开玩笑,原来是加了点胡椒水,难怪一点吃不出来。”
  章绝度道:“在下纵有斗胆,也不敢到此搅局,怪只怪各位神经过敏,胡家父子又不查明真相,就拼命要什么解药。”
  姜铁心冷笑道:“既是胡椒水,为何不早说明。”
  章绝度嘻嘻笑道:“早说明就没有意思了。”
  长沙帮主周仲英突然站起,怒声道:“原来阁下是显威风来的!”
  章绝度道:“杀父子刀有何威风可言,在下倒是送礼来的。”
  说着双掌连击三下。
  顿见厅门银衣闪闪,一个个穿着银丝长衫的少女陆续走入,每人手中捧着一只银色拜盒,来到堂上,莲步不停,东穿西插,犹如蝴蝶翩翩飞舞。
  众人不由目摇神移,真不知阴司秀才哪里找来这么多位美貌少女,等她们站定,已拜成一个“寿”字。
  仔细一看,竟正好六十人。
  章绝度道:“姜老六十大寿,特献明珠六十封,处女六十名。”
  语音甫落,那六十名处女打开拜盒,霎时,满堂生辉,耀人眼目。
  众人惊叹不已,望着拜盒中的夜明珠,谁不眼红?就可惜不是送给自己的,更有好色之徒,死死盯在六十名处女脸上,心想有一个给自己做老婆,这生就不枉了。
  章绝度从怀中拿出一张红帖,送到姜铁心面前,道:“区区薄礼,敬请笑纳。”
  姜铁心问道:“阁下为何送此重礼?”
  章绝产道:“章某穷酸一个,哪送得起,谨奉主人之命,献此薄礼,聊表心意。”
  “贵主人是谁?”
  “金衫使者银衫女,富甲天下一天帝。”
  “你,你是天帝的金衫使者?”
  “正是。”
  “老朽与天帝没有交情,这份重礼不敢接受。”
  章绝度装作没听到,转向众人道:“天帝得知两湖群豪在此聚会,也给诸位备下礼物。”
  双掌又击三下,厅外应声走人十名黄衣汉子,每人手中捧着一只大型拜盒。
  章绝度道:“按名分发。”
  一名华衣汉子在拜盒中取出顶上面一张,念道“岳阳”挑战白龙“梁霖安。”另一名黄衣汉子在自己拜盒中,也取出最上面一张,念道“监田”玉面虎“白文龙。”“永兴”分光剑“邹俊强。”“应城”飞花掌“孔庆楠。”最后一名黄衣汉子念道:“长沙”长沙帮主“周仲英。”十人一起念完,便向念到之人找去。
  念“周仲英”的黄衣汉子,遥向周仲英走去,别的黄衣汉子四面望了望,很快也找到所念之人。
  那十名黄衣汉子把红帖送到名主儿面前,却连周仲英在内没有一个敢接。
  章绝度道:“天帝礼帖,谁敢不接?”
  银衫少女、黄衣汉子先后进入,竟无人阻拦,显见周仲英派在四周禁卫的帮众都被制,身为帮主的周仲英焉能不怒,单掌猛一拍桌面,喝道:“不接又如何?”
  章绝度冷笑道:“朱文动、陈金祥、张玉兴怎么死的?不怕死的话,尽管不接就是!”
  他所说的三人,皆是武林大豪,声名武功不在姜铁心等十人之下,却于今年先后惨死。传说死因,就是不肯接受天帝重礼的缘故。
  周仲英道:“本帮主就是不接,你待如何?”
  章绝度道:“好啊,你出来!”
  周仲英跃至章绝度面前,大声道:“出来就出来,你有本领将我两湖群豪全部杀了!”
  章绝度道:“先杀了你再说!”
  双掌一错,就要出招。
  姜铁心喝道:“且住!”
  他向周仲英一使眼色,道:“有人送礼,却之不恭,大伙儿收下,再说,为了不肯收礼而拼命,未免滑天下之大稽了。”
  岳阳人“小白龙”梁霖安抢道:“天帝的礼若能收,朱、陈、张三位武林前辈便不会宁死不收,显有令人无法答应的苛求,万万不能收啊。”
  姜铁心道:“天帝的苛求我们不能答应,讲好条件,再拒收不迟,现在就拒收,显得我们没有理,待会发觉真不能收,大家再把礼帖一起还掉就是。”
  于是,章绝度命黄衣汉子继续发帖。
  十名黄衣汉子念一个发一个,凡经姜铁心等十人邀请而来的两湖群豪,无一遗漏,且所发的红帖数目正好,一张也不多。
  姜铁心寻思:“天帝怎么打听得如此清楚?难道我等十人拟定的名单被抄袭了一份?”
  陡听章绝度道:“姜老,刚才我请大家多喝酒,第一个原因乃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请勿见怪。”
  姜铁心心有所惧,勉强笑道:“哪里的话,阁下及时阻止没叫老朽再喝胡椒水,感激不尽,请问第二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嘛!”章绝度道:“请两湖豪杰,拥护我家主人。”
  在座群豪脸色大变,姜铁心好一会儿才道:“莫非天帝有雄霸天下之心?”
  章绝度道:“不错,我家主人正是要倚重诸位,些许薄礼,聊表招抚之诚,还请诸位勿予拒受。”
  这还不算什么苛求?众人均想:“那朱、陈、张三位前辈一定是为此而身亡的。”
  章绝度算准众人这时的心思,接又解释道:“朱、陈、张三人贪生怕死,不敢投靠我们,拒受家主人之礼,家主人怕他三人泄露机密,唯有杀之灭口。”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虽觉天帝的手段未免毒辣,但想成大事自应小心谨慎,倒无可厚非了。
  章绝度笑道:“诸位既有救武林之心,自非贪生怕死之徒,家主人之礼当不会拒,礼帖已收,就请收礼吧!”
  他猛击双掌,大声道:“献礼!”
  语音甫落,厅外鱼贯走入手捧礼盒的银衫少女。
  众少女嘻嘻笑道:“我的帖儿送到哪位英雄手上?”
  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早看得群豪心痒难当,有人忙打开礼帖念道:“菲菲。”
  “娇娇。”
  “巧儿。”
  原来每张礼帖上,都具有少女芳名,礼之轻重因群豪在两湖的声望而异,但至少也有处女一名,黄金十锭。
  至如长沙帮主、鄂西大侠等皆是处女二十、珍宝一盒。
  堂上除了姜铁心等十人,谁都忘了今天是来讨论天帝之事的,急着找自己礼帖上所具之人,一时,乱得一塌糊涂。
  众银衫少女见到自己的主儿便投怀送抱,待众人落座,她们都坐在到群豪的膝头上灌起酒来。
  有分到不止一名处女的,就只有侍立其侧了。本来清一色的英雄宴,现在是满堂春色,好像押鼓群欢的酒楼。
  章绝度道:“诸位拥护家主人,理应歃血为盟,终生不可背叛,是不是?”
  众人点头称是。
  章绝度呵呵笑道:“且莫论诸位是否见利忘义之徒,家主人不相信天下人,你们要拥护他老人家,就只有接受他的法子。”
  姜铁心道:“什么法子?”
  章绝度道:“家主人说,凡人生死操在一人手中,才能使那人唯命是从,这法子嘛,嘿!嘿!便是要诸位将性命交在家主人手里!”
  众人骂道:“放屁!”
  章绝度冷笑道:“虽是放屁,诸位也只得闻闻,拿下。”
  坐在群豪膝头上的银衫少女突然一起跃起,笑道:“对不住啦!”
  盏茶时间不到,五百多人被点倒一大半,余下人内力精湛,还能支持,但越打越不行,皆有力不从心之感。
  章绝度大笑道:“尔等酒中被章某放了软骨散,还是乖乖就缚吧!”
  原来当胡家爷俩追赶他时,他故作不敌,东奔西躲,其实每要经过一个桌旁,长袖飞舞,将“软骨散”又洒进各人酒杯中。
  只因他手法巧妙,竟无人觉察,及经银杉少女一灌,便都中了道儿。
  众人骂道:“卑鄙无耻!”
  “下流!”
  但骂有何用,盏茶时间后,除了姜铁心等十人,皆被点倒。
  陡听姜铁心喝道:“住手!”
  章绝度言道:“听他有何话说。”
  围攻姜铁心等人的银衫少女闻言停止进攻。
  姜铁心道:“你要我们的性命如何交在贵主人手里。”
  “很简单,每人吃粒家主人特制的药丸。”
  “毒药?”
  “不错,但吃了后,每半年才发作一次,这半年内只要听从家主人的命令,毒性发作时,家主人便会赐你们一粒解药,若能连续吃二十粒解药,也就是说十年内无命不从,便可毒性永解,还汝自由之身,十年内却要做家主人的奴隶。”
  “奴隶?”
  “唯有奴隶身子已卖,才不敢反抗。”
  “这么说,天帝要我们服毒药的目的,是要我们做他的奴隶,并非让我们拥护他造福武林。”
  “造福武林?什么叫造福武林啊?”
  “你们看,狼子野心,大家别相信阴司秀才的鬼话。”
  “家主人富甲天下,钱能通神,帮助他们达到愿望,怎么可以说是鬼话?”
  “就算天帝能够帮助奴隶达到任何愿望,却请问,他交待下来的任务如不能办到呢?”
  “办不到就是不服从命令,而不服从命令,只有一死!”
  姜铁心转向众人道:“诸位要听清楚这点,莫要一时手软心软,受他欺骗,万万不可将性命交在恶魔手里,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章绝度道:“拿出药丸!”
  银衫少女每人取一粒银色药丸。
  章绝度道:“答应吃的人喂他们吃下,不答应吃的,一刀了事!”
  银衫少女每人抽出一柄亮晃晃匕首。
  姜铁心怕群豪有哪位怕死而吃药丸,大声宿,“老朽第一个拒服!”
  章绝度缓缓走来道:“章某三十招内取你性命。”
  “不必,老朽自了!”
  “那就快点。”
  姜铁心洪声道:“大丈夫命可丧,志不可辱,老朽先诸位去了。”
  正要举掌自震天灵盖,一人道:“姜老英雄且慢自尽。”
  姜铁心道:“是燕老弟吗?”
  刚才一场混战,首席之人连同燕驭骧在内,每人都被三十位银衫少女围攻,姜铁心虽知燕驭骧是保真子师弟,武学不凡,但他年纪轻,临阵经验不足,有心助他逃出是非地,却又自顾不暇。
  这时听到声音,寻声望去,只见他被银衫少女密密围住,见不到人影。
  心想他定是被人点倒,睡在地上,后悔道:“老弟,是我害了你,早知道,实不该留你做客,陪我们一起送命。”
  燕驭骧却道:“姜老英雄,阴司秀才送礼送得不公平。”
  章绝度道:“怎么不公平?”
  “在座诸位都有礼物,为何唯独没有我的份!”
  “阁下何人?”
  “天师教燕驭骧。”
  群豪均想:“原来他是天师教门下,难道姜老上宾招待。”
  章绝度道:“没想到兄台在此做客,设备礼,来日禀明家主人,再备重礼,专程奉送,今日不敢留驾,燕兄请吧!”
  姜铁心道:“章兄莫非不准备为难他?”
  章绝度道:“章某谁也不为难,只是奉家主人之命前来送礼,今日既无燕兄之礼,去留由他之便。”
  姜铁心道:“那敢情好,请你解开他的穴道,让他走吧!”
  章绝度道:“亏你是老江湖,谁被谁点了穴道竟看不出?”
  燕驭骧道:“姜老英雄,多谢关怀。”
  说着,他的人头出现众银衫少女之上,原来他本坐着,人一站起,便高出围在他四周的银衫少女一个头。
  章绝度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注意他,见他站起还是头次朝相,微微一怔。
  他冷冷地道:“燕兄好快的点穴手法。”
  燕驭骧侧身从围着他的两名银衫少女之间走出,只见那两名少女,任燕驭骧走过身旁,站立的姿态丝毫不变。
  不但她两人如此,其余只要是向燕驭骧图攻的银衫少女,都像泥塑的人儿,死板板地围站在燕驭骧席位四周。
  燕驭骧本不想惹事,静观其变,哪知道天帝送给姜铁心的六十名银衫少女围攻姜铁心一人,倒有一半插不上手。
  她们不甘寂寞,见燕驭骧没人对付,便向他攻来,因燕驭骧坐在首席上,她们倒不敢轻视,三十多人一起向他招呼。
  燕驭骧不是傻瓜,自不会任她们制住,她们一近身,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拂住她们的穴道,定在四周。
  只因他的手法太快,银衫少女们惊呼都不及喊出,而厅内又一遍混乱,连章绝度在内,都没察觉出来。
  及至燕驭骧报出天师教门下,章绝度暗叫不妙,才仔细看出围在他四周的银衫少女已被他制住,震惊其人身手之高,不敢问罪,因而语气十分客气。
  姜铁心乃极为正直之士,决心自戕,以示大义,却怕燕驭骧年纪轻,气血未定,经不起利诱,天帝得他一条臂膀,若如虎添翼,天下更难安了,他道:“老弟,这里既没你的事,请吧。”
  燕驭骧故作不解,笑道:“章兄,姜老不愿受礼,他那一份礼转给在下如何?”
  姜铁心当他贪图六十名处女,厉声道:“正刚,送客!”
  方正刚走到他身旁,道:“请!”
  燕驭骧更就装作好色之徒,嘻嘻笑道:“章兄,在下深得天师教武学真传,自信办事能力,不在姜老之下,姜老受之重礼,转与在下,不算多吧!”
  得天师教之徒胜得两湖群豪,何况的又自愿受礼,章绝度大喜道:“不算多,就是现下所有之礼转与燕公子,也不算多。”
  燕驭骧道,“哈哈,谁不愿意受天帝之礼,尽管转让在下,不舍得的请即声明。”
  微顿,众人还没来得及表示意见,抑又道:“既无人声明反对,在下一古脑儿接受啦!”
  说着,矫若游龙,满堂飞走,所过处,银衫少女无一挡得一招半式,即被燕驭骧一双衣袖拂中穴道。
  不过顿茶时间,银衫少女全部被点倒,章绝度来不及抢救,待要把她们穴道解开,燕驭骧的独特点穴术,又非他所能解救得了。
  “燕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章绝度怒声问道。
  燕驭骧笑了笑,道:“适才章兄不是说,现下所有之礼转与在下,在下不客气地一起接受,如今便是她们的主人,难道主人没有处置自己物品的权利?”
  章绝度道:“这个……”
  燕驭骧道:“章兄若嫌这多礼物转与在下一人太重的话,尽管言明,不过没有这么多礼物,想收买区区在下,恐难办到。”
  “今日之礼,家主人指定送与两湖群豪,一起转让燕兄,章某不能作主,最好禀明家主人,再备燕兄之礼。”
  “可惜在下偏偏看中堂上的每名银衫少女。”
  “既然如此,章某越权决定,将今日之礼一起转让燕兄就是。”
  “多谢了。”燕驭骧揖道:“我本来是局外人,现在占有两湖群豪的礼物就变成局内人了,那他们失去礼物便由局内人变作局外人?”
  章绝度猜出他用意,冷冷地道:“是又如何?”
  “相信章兄不愿无故得罪武林同道吧?”
  “你要我赐他们解药不难,但要你先服下一粒家主的药丸。”
  燕驭骧摇头笑道:“不服。”
  “章某精心秘制之药,未经解救,堂上一千人众不出一月,骨髓尽烂,我自知非你敌手,但解药配法任你用各种毒刑,休想逼我吐露!”
  燕驭骧笑道:“莫说在下不是章兄之敌,就是能够制伏章兄,未得章兄允许,不敢擅自搜身,更莫说什么毒刑逼供了。”
  “你倒不愧名门正派的弟子啊!话说得好听也没用,想救两湖群豪,便一定要服家主人的药丸才行。”
  “服药丸与救两湖群豪有何相关?不是接受贵主人礼物便就有一粒药丸吗?”
  章绝度道:“家主人送礼的目的是要你听从他的命令,替他做事。”
  “这我知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既然接受贵主人重礼,不替他做事,是说不过去的。”
  “人心难捉摸,家主人为要绝对控制部属,是以收买任何人前,都得服一粒慢性毒药,此是家主人的用人策略。”
  “贵主人用人的策略未免太霸道了。”
  “燕兄,你只要对家主人忠心,享不尽荣华富贵,美妻娇娘,且半年赐一粒解药,十年毒性全解,现在服一粒表示你的忠心,有何不对?”
  “人生苦短,欢作及时,十年后,毒性就是不解,死了也不冤,怕就怕一粒药服下,神智颓丧,变成天帝的行尸走肉,什么也享受不到,那就冤了。”
  “燕兄说的哪里话,莫要无的放矢。”
  “我就怕此生白白卖给人家,辜负天帝重礼之情,却丝毫不能享受,所以不敢服那药丸,你让我先享受十年如何?”
  “没有这规矩,必须收礼即服药。”
  “服了药丸能被天帝绝对控制吗?”
  “性命操在家主人手中,何患其不忠。”
  “那也半年之后毒性才发作,我若服下药丸,他不怕我于半年内,尽可能取其性命,夺得解药?”
  “别人不能,以燕兄身手,倒有可能。”
  “别尽捧我,须知二人同心,其力断金,天帝身手再高,手下金衣使者又厉害,一旦被他控制的人齐心反抗,他难道不怕?”
  章绝度怒道:“服就服,不服就不服,乱嚼舌根,于你无益!”
  燕驭骧笑道:“章兄一定要我服,请将药丸拿来。”
  章绝度取出一粒银色药丸,屈指一弹。
  燕驭骧抄手接住,拿在眼前道:“人与人之间,应互信才是真信,天帝不信任别人,别人又怎能信任他。”
  突将那粒银色药丸捏碎,嗅了嗅道:“嗯,牡蛎壳、莨果根、罂粟,还有白屈菜。”
  群豪只知罂粟是麻醉药物,另外三种不知是何药物,章绝度却知道银色药丸的成份,听燕驭骧说出其中四味,面色大变。
  燕驭骧道:“难怪我师兄保真子年前行走江湖,竟遭河朔双剑围击了……”
  周仲英吃惊道:“河朔双剑柴氏昆仲三年前就已失踪,传说已去世,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吴果高更心怯道:“柴氏昆仲与保真子生死之交,怎可能围击他?”
  燕驭骧道:“我师兄为寻找这两位至友的下落,遍查各地,结果找是找到了,却未想到他们不但不认识我师兄,竟突施暗算,其时和河朔双剑围攻我师兄者共有十余人之多,更有一位金衣人在旁指挥。”
  燕驭骧又道:“我师兄为了自卫,只有竭力抵抗,一面叫河朔双剑住手,有话好说,那河朔双剑似与我师兄有不共戴天之仇,必欲击毙,绝无住手之意。”
  “我师兄起先无心相斗,及至被河朔双剑刺了两剑,才知严重,逼不得已力展所学,其后虽刺伤数人,伤者却不退缩,且越战越勇,甚至其中一人被他砍掉两臂,竟仍用两脚来踢。”
  “战到后来,只剩下河朔双剑二人,河朔双剑明知我师兄手下留情,仍不罢休,死命攻打,我师兄虽是胜者反而逃跑了。”
  “这一场没来由的恶斗,在旁的金衣人自始至终没加入战阵,只知看着河朔双剑等人加紧攻击,他眼看他们倒的倒,死的死,却无动于衷。”
  “等我师兄退走,他尚严命河朔双剑穷追,自己却远远跟在后头,所幸我师兄负伤不重,终于摆脱了河朔双剑。”
  姜铁心道:“河朔双剑为什么不认自己人?为何服从那金主人命令非杀自己人不可?一干人众为何不顾情性命?”
  燕驭骧道:“我师兄百思莫解,其实一粒银色药丸就可解释了,莨果根,白屈菜,这两种药物,含有剧毒,能将人毒成白痴,所不同真正白痴者,可加以训练,供人驱使。”
  “而牡蛎壳,罂粟乃亢奋麻醉品,可使人数昼夜不眠亦不休,连服之,白夜不眠也无妨而且变心性,从此银色药丸是他第二性命,只要给他服一粒,就可以叫他卖命。”
  章绝度冷笑道:“倒没想到燕兄于药物方面,所识渊博啊。”
  说着又取出一粒银色药丸,曲指弹出。
  燕驭骧接住,笑道:“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富甲天下一天帝,既然富甲天下,天帝必不吝啬送与在下的重礼吧,何不让我享受了十年再服?”
  章绝度道:“不行,名门弟子凡事是仁义为先,你要现在不服,一月后,两湖群豪只有骨髓烂尽,死于非命!”
  燕驭骧摇头笑道:“你用大帽子扣住我,看来我不得不服了,请问这粒药丸服了,毒性何时发作?”
  章绝度道:“半个时辰后。”
  姜铁心急道:“不可服!”
  章绝度讥讽道:“你若中了软骨散之毒,只怕不会说这三字了。”
  姜铁心望了望周仲英、吴果高等人,喝道:“上!”
  章绝度虽有绝对把握战胜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但若十人同上,万难抵御,只见他突然掏出另一支铁笔,抵在自己喉口。
  姜铁心十人齐皆一愣。
  只听他道:“我只要削破自己一块皮便瞬间毒发,届时还能逼我供出解药调配法吗?而不知调配法,搜去解药,一无所用。”
  事关两湖群豪五百余条命,姜铁心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燕驭骧道:“以我一死,换五百余人之生,何况服了这粒药丸又不会死,姜老,这买卖我跟章兄做定了,你们不要阻拦。”
  燕驭骧正要将药丸丢进嘴中,被点倒在地上的两湖群豪倒有一大半喝道:“不可!”他们不忍燕驭骧为了救他们而牺牲自己。
  一人大声激昂道:“燕大侠,你当着我们面杀掉阴司秀才,我们一月后就是死,也瞑目,你若是为我们牺牲,我们虽活着,亦终生难安。”
  燕驭骧笑道:“我要求阴司秀才让我先享受十年再服这粒药丸,他不肯,非要我现在服不可,服就服吧。”
  只见他一口咬碎药丸,嚼将起来,不会儿,吃得干干净净,且张开嘴来让章绝度瞧,证明一粒药丸确已服下。
  燕驭骧道:“章兄,我药丸已服,你该施救两湖群豪了。”
  章绝度道:“并非我节外生枝,故意刁难,你得先解开银衫少女的穴道,我才能施救,否则群豪功力恢复,章某孤身一人断难脱离此地。”
  燕驭骧大方地笑道:“好吧,我解穴道,你施药,只是这样一来,我再也保存不了这些”礼物“了。”“银衫少女乃家主人忠实部下,岂能真当礼物送与人的,不过让你们享受眼福罢了,谁也别想染指。”
  “你倒算老实招了,原来天帝把我们当作癞蛤蟆,未免太轻视人了。”
  “比做癞蛤蟆还算好的,半个时辰后,只怕你连癞蛤蟆也不如。”
  “废话少说,半个时辰弹指即逝。”
  章绝度不敢怠慢,取七八个小瓶子,二面调配,一面放药。
  不过两刻时间,群豪全部服下解药,章绝度倒没使奸,药到“病”除了,群豪一个个恢复功力,站了起来。
  他们恨章绝度入骨,若非众银衫少女穴道已解开,议在章绝度四周,早已一拥而上,将他挫骨扬灰。
  章绝度见群豪虎视眈眈,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不敢多位留,退到厅门,大声道:“燕兄,你跟我们一起走。”
  燕驭骧摇摇头,道:“天帝送礼不诚心,我虽服了毒丸,也不会答应做他的奴隶,要我跟你走,实难办到。”
  “你不走,半个时辰一到,断难活命。”
  “莨果根、白屈菜可毒不死人吧?”
  “你能把家主人秘制的”生死丸“辨出四种成份,本领不错,可惜第五种成份无色无味,燕兄未能辨出。”“第五种成份可是制人死命的药物?”
  “不错,所调半个时辰后毒发,正是该药的功效。”
  “那是什么药物?”
  “告诉你无妨,纵你医术再高,短时间内总不能配出”鹤顶红“的解药吧?”
  燕驭骧不急,群豪却着急起来,齐声大喝道:“抢他解药!”
  章绝度大笑道:“就算你们有本领,能从我身上抢去解药,但我不指明哪一瓶是解鹤顶红毒性的解药,又有何用?时间有限啊!”
  燕驭骧挥手道:“你走吧。”
  章绝度道:“只要你跟我一起走,乖乖就缚,立时给你解药。”
  燕驭骧淡然道:“死得光明磊落,远胜助纣为虐。”
  章绝度没想到他视死如归,神情一愣。
  燕驭骧决定死,群豪再无顾忌齐喝道:“杀啊,替燕大侠捞本!”
  拔出兵刃蜂涌而上,首当其冲的银衫少女挡不住这股锐势,顿时被杀了十几名,余众纷纷后退。
  燕驭骧幼禀师训,轻易不杀人,章绝度却怕他,知道他一动手,己方绝无胜算,弄不好连自己也赔上一命,连忙喝退。
  众银衫少女训练有素,刹时一起退出厅门。
  群豪跟随要追出:燕驭骧飞身跃至厅门,摇手道:“今日是姜老大喜之日,我们不可在此杀人,放他们走算了,快喝姜老的寿酒要紧。”
  当先走回酒席前坐下。
  燕驭镶倒满一杯酒,捧起酒杯,道:“姜老,我敬你一杯,祝你寿比南山。”
  一饮而尽。
  酒能增加毒性发作,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群豪面色惨然,均想:“此人年纪虽轻,却有大侠风范,可惜性命危在瞬间。”
  燕驭骧又倒一杯酒,举到唇边,摇头放下,含笑道:“你们愁兮兮地瞪着我,叫我喝也喝不下了。”
  伸手拿出一样东西来。
  “生死丸!”群豪轻呼。
  不错,其大小、颜色,正是章绝度弹给燕驭骧的生死丸,但燕驭嚷明明丢入嘴里,嚼碎吞下,怎么又出现一粒?
  燕驭骧笑道:“我变一件戏法给大家瞧瞧吧。”
  举起生死丸往嘴里一丢,张开嘴来却是一粒黑色药丸,再张开手来,银色的生死丸却仍然在手里。
  “偷天换日!”湘鄂七绝中,那位精通暗器的掌门钟灵,认出了这招手法。
  群豪惊喜交加,惊的是,阴司秀才这么精明的人竟也被瞒住,可见偷天换日之巧妙。
  喜的是,救他们的恩人得以不死,纷纷举酒道贺,开怀畅饮。
  酒酣耳熟之际,吴果高道:“有一件事叫我好生担忧。”
  姜铁心道:“什么事?”
  吴果高抱拳道:“燕兄弟,你一人承接天帝之礼,使我两湖群豪免于危难,在下先在此致谢了!”
  燕驭骧避开道:“哪里的话。”
  吴果高道:“燕兄弟本意,既是他一人承受天帝之礼,咱们可免于事外,然而,以天帝行事的手段看来,总有一天,礼物将再次送到两湖群豪的手里,到时,咱们不收,恐难逃厄运吧!”
  周仲英叹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帝之礼再度光临咱们头上,咱们又只有一死了。”
  钟灵接道:“今日有燕兄弟援助,他日再有谁赶来搭救咱们?”
  燕驭骧抱拳道:“在下不才,不敢说定有能力援救,然诸位有难,一纸相召,虽千里之外,亦当星夜赶临。”
  周仲英道:“燕兄弟之情,铭感五内,却怕吾等众人大难临头时,燕兄弟虽星夜赶来,也来不及了。”
  燕驭骧道:“这……”
  周仲英道:“最好燕兄弟能留在两湖,好让咱们随时请援……”
  这建议姜铁心不以为然,截口道:“周兄,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之,咱们不自图对敌之策,只求燕兄弟援救,传出去,真要叫天下英雄笑话。”
  周仲英勇于认错,汗颜道:“姜老指责得是,小弟失言了。”
  吴果高道:“我有一策,诸位以为如何?”
  湘鄂七绝同声道:“吴兄请说。”
  吴果高道:“借燕兄弟之名,团结两湖群豪。”
  姜铁心道:“不错。”
  吴果高笑道:“周兄以为如何?”
  周仲英道:“很好。”
  吴果高道:“那七绝诸兄呢?”
  湘鄂七绝一起点头道:“咱们绝对赞成。”
  吴果高笑道:“现在就要看燕兄弟愿不愿意了。”
  十人二十只眼睛望着燕驭骧。
  燕驭骧吃惊道:“你们?”
  吴果高笑道:“咱们想推举燕兄弟为我两湖武林盟主。”
  “不可!”燕驭骧慌忙摇手道:“在下德薄才鲜,岂能胜任盟主之位?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吴果高道:“团结才有力量,如今两湖力量不团结,必被天帝各个击破,必须推举一位众望所归者为盟主,在他领导下,同心协力才能御强敌。”
  燕驭骧道:“姜老名重两湖……”
  姜铁心截口道:“名重两湖只是说得好听。莫看老朽今日生辰,两湖群豪重要人物都到贺,但所发请帖无周兄、吴兄、七绝诸见具名,只怕十分之一的人也到不了。”
  燕驭骧道:“那周帮主……”
  周仲英笑道:“我嘛,虽然是长沙帮主,也只有帮内的弟兄听我的,如果想号令两湖群豪,差远了。”
  “七位掌门人……”燕驭骧朝湘鄂七绝望去。
  湘鄂七绝同时摇头,含笑不语。燕驭骧又向鄂西大侠望去。
  吴果高笑道:“你别看我,我这”大侠“图负虚名,纵在鄂西一带果真吃得开,你要我当两湖盟主,两湖的水上英雄一个也不会服我的。”燕驭骧道:“吴大侠有陆地好汉拥护便够了,足可当得盟主,不必推辞。”
  吴果高摇头道:“莫说陆地好汉能拥护我者不到四分之一,纵是全部拥护我,也当不得两湖盟主。”
  燕驭骧还要推辩,只见姜铁心把话头打断,正色道:“因你领导团结一致,便可对抗天帝保众人性命,老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要三思。”
  至此,燕驭骧准备一肚子要推辞的言语,再也说不出口了。
  果然,经姜铁心十人推举,说要燕驭骧为两湖武林盟主,堂上五百人感燕驭骧救命之思,再想他武功人品俱是上乘之选,轰声叫好,无人反对。
  大家发了盟誓,喝了血酒,燕驭骧与姜铁心等人商定后宣布盟规,第一条便要大家捐弃水陆之成见。
  其余盟规有数十条之多,只要大家心存信义,这些盟规谁也不会违背。
  两湖群豪结盟推天师教门下燕驭骧为盟主的消息,轰传江湖,燕驭骧藉藉无名,但他是天师教门下,闻者不敢小视。
  燕驭镶在姜铁心那里住了一个月左右,这一月来,经常有大批两湖人士拜谒盟主,群雄也各派使者前来道贺。




  第三章 追查元凶

  燕驭骧只见两湖人士,其余人士一概不见。
  一个月后,燕驭骧离开两湖,继续南下,去完成复仇的任务。
  燕驭驶离开两湖,除了姜铁心,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第二个知道的是位精于易容术的两湖人士,他化妆后仍住在姜府,其用意自是让别人误以为燕驭骧仍在两湖境内。
  这天燕驭驶到达南思州阳春县,打听金天夏,但连问数人都摇头说不知。
  燕驭骧又改问道:“你们这儿有姓金的大户吗?”
  被问的阳春县居民,答道:“有啊!”
  “几家?”
  “一家。”
  燕驭骧大喜,紧问道:“知不知道这位金大户的宅第在哪儿?”
  “对面。”
  对面好大一遍庄院,可惜,空有一座美丽的围墙,里面却是一遍焦土。
  “这……”
  燕驭骧手指对面,扭头问道:“怎么回事呀?”
  “烧啦!五年前一个晚上连人带屋烧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要是金天夏五年就已毙死,那母亲的血海深仇怎么报?
  “我住在金大员外对面,亲眼看到它烧的,铁一般事实,怎么不可能!”
  “那金大员外新建的宅第在哪里?可是迁出本县了?”
  “哦!我不是告诉你,连人带屋烧得一干二净了吗!”
  燕驭骧绝不相信金天夏已被烧死。
  燕驭骧并不失望:又问道:“官府将金大员外葬在何处?”
  “这,不清楚,不过本县有座坟场,凡本县死了人大部份都在该地埋葬。”
  “麻烦大叔半天了,谢谢,谢谢。”燕驭骧打躬作揖。
  踏出阳春县界,燕驭骧看到一大片荒芜之地,猜想当是阳春县的坟场了,便往该处奔去。
  到了地头一排排找去,他目光虽锐利,仍怕遗漏,是以不施展轻功,只是步子放快。
  “咦?”燕驭骧忽然止步,眼睛视向一处。
  倒不是发现了金天夏的墓碑,而是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那女人坐在一座修建宏伟的坟前,一身雪白罗衣。
  虽隔着一大段距离,燕驭骧看得很清楚,从那女人婀娜的身姿,白皙的肌肤,燕驭骧直觉判断她是个年轻女子。
  再看她祭扫的坟墓,石质陈旧,年代已久远,至少建了十年以上,两相对照,坟内葬的人一定是她的祖先了。
  越来越离那女人近了,燕驭骧想,太接近她不大妥当,决定再找几座坟以后,便不找了,以避免嫌疑。
  但在第四座坟前,一个小小的坟碑正刻着:“前大御史金天夏之墓”这几个字。
  金天夏死了,死在五年前一场大火中,燕驭骧再怎么不相信,事实还是事实,摆在他眼前。
  他想:母亲的血海深仇就这样算了!祖父母的血仇也就这样算了?
  正想着,突觉一人跃至他身后,虽然轻功高超,几乎是落地无声,然燕驭骧听觉何等灵敏,立即警觉,却装着不知。
  于是,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像是要离去,而浑然不知身后站着一个人的样子。
  但与身后那人一照面,燕驭骧惊呼道:“筑姐!”
  站在燕驭骧身后那人是位白衣素服年约二十三四的女子,面貌酷似贝祈筑,她正瞪着燕驭骧。
  燕驭骧一声轻呼后,随即发觉自己神经过敏,歉然笑道:“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转身欲要走开。
  那素服女子脚步一错,拦住燕驭骧,冷冰冰地回道:“我瞧你在这儿转了半天了,找什么呢?”
  燕驭骧心想:“此女轻功不弱,行径奇特,须得防备她点。”
  他不答话,反问道:“刚才见姑娘坐在一座坟前想是祭墓,不知祭的何人?”
  那素服女子道:“我与你无亲无故,你管我祭的何人。”
  燕驭骧笑道:“那姑娘又何必管我在找什么?”
  那素服女子一怔,觉得不是味,骄横道:“本小姐问的话就得答!”
  燕驭骧道:“那本少爷问的话姑娘也得要答。”
  “不答又如何?”
  “礼尚往来,姑娘不答,我自也不答了。”
  “找死!”素服女子双眉带杀气地娇叱。
  “找死?”燕驭骧笑道:“莫看我是个书生,两臂子倒有点力气,你要不信瞧着。”
  一块青石就在眼前,燕驭骧走过去,拉开马步,双手抱着青石两端,可惜那两块顽固的青石动也不动。
  “你的力气呢?”“素服女子嘲笑道。
  “这……这块石头,一……一定生了根。”
  “那就换一块试试。”
  为证明自己的两臂力气不是假的,燕驭骧特别找了一块比原来一块还要大些的青石,抱起来,手臂骨节都响出声来,显是力已用尽,放下时更差点碰到脚。
  燕驭骧狼狈的样子惹得那素服女子忍不住笑了。
  书呆子装到底,燕驭骧洋洋得意道:“力气不小吧?”
  他颇有演戏的天才,加上自幼任督脉打通,一身内功不露外相,而此时又是道道地地的书生装束,竟就骗过了那素服女子,不再怀疑他的来历。
  那素服女子自出道以来,所认识的年轻男子都是横眉竖目,挺胸凸肚的武林人物,从未与书生打过交道,她反对燕驭骧发生兴趣,笑道:“你力气不小又如何?”
  “这就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反之,姑娘你孤身一人在此,幸亏我是个读书人,否则……”
  “否则会被你欺负?”素服女子一双明眸盯在燕驭骧脸上,笑吟吟地说。
  燕驭骧低下头,避开她那动人心弦的目光,讷讷地道:“可,可不是……”
  这情形叫那素服女子感兴趣了,故意走上前,朝驭骧身前贴近,口中道:“看你怎么欺负我?”
  燕驭骧闻到一种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香味,他呼吸微显急促,连连后退,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
  那素服女子止步,轻笑道:“噢,我忘了你是读书人,自不可能做出非礼的行为,也难怪你发现我,只看一眼便不看第二眼了。”
  燕驭骧心想:“这女人好厉害,暗中将我一举一动注意得清清楚楚,幸亏我未施展轻功,不然难保她不追根究底,查出我的来历。”
  于是他一揖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虽萍水相逢,叫外人看到,孤男寡女一起,难免非议,姑娘请留步,小可先告辞了。”
  那素服女子道:“慢走,你还没告诉我到这里找什么呢?”
  燕驭骧道:“这,姑娘何必……”
  那素服女子有意留下燕驭骧,与他亲近,截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祭的何人吗?来。”
  不等燕驭骧推辞,她向前面那座修建宏伟的大坟奔去。
  没奈何,燕驭骧随在她身后来到大坟前,只见墓碑上刻着:“山西贝氏慕白之墓。”
  “贝慕道”“贝慕白”仅一字之差,莫非这二人是兄弟?
  指着墓碑,燕驭骧问道:“贝慕白是姑娘的?”
  “先父。”
  “那姑娘芳名?”
  “贝祈绫。”
  燕驭骧心道:“我姐名叫贝祈筑,与她又仅一字之差。”
  于是,他问道:“姑娘认不认识贝慕道这人?”
  “贝慕道?”贝祈绫想了想,道:“记得先父告诉我,我有一个叔父年轻离开家乡。远去上都经商,好像就叫这名字,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燕驭骧望着贝祈绫那张脸,越看越像筑姐,好像一母所生,叹道:“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筑姐的亲属!”
  “筑姐到底是谁呢?”
  “你的堂姐妹,令叔贝慕道的女儿。”
  贝祈绫奇道:“既然如此,怎么又说不认识我叔父呢?”
  燕驭骧道:“筑姐三岁父母双亡,那时我还没有出世,从没见过今叔之面,虽说与筑姐一起长大,却不能说认识她父亲。”
  “筑姐今年多大?”
  “二十三,比我大四岁。”
  贝祈绫笑道:“那我该叫她筑妹,也就是你比我小五岁。”
  “姑娘指明这点,用意……”
  “你应改姑娘而称绫姐。”
  “理所当然。”燕驭骧恭恭敬敬他行了一礼,道:“小弟燕温栩,正式拜见。”
  “拜见可不敢当。”贝祈绫裣衽还礼,道:“以后只要多叫几声绫姐,叫我听着心里高兴就行了。”
  燕驭骧叫道:“绫姐。”
  贝祈绫应了一声,笑吟吟地回称:“温弟!”
  “好一场肉麻的姐弟之见!”声音来自坟墓后,又道:“老大,丫头这一声”温弟“,辛亏叫的不是我,否则骨头真要被叫酥了。”又一人道:“嗲声嗲气,骚是够骚的了,脸蛋又长得确实不错,真所谓秀色可餐,天帝要是把她当礼物送给我谭老四做老婆,管他什么药丸,照吃不误。”
  另一人接道:“老四,你虽自命风流,想这骚丫头嫌你老了一点。”
  “三十出头,正年轻力壮,怎说老?”
  那人吃吃笑道:“不是嫌你年纪,而是嫌你资格太老,没瞧着骚丫头正在勾那小伙子吗?”
  贝祈绫大怒,娇叱道:“狗贼,站出来!”
  “别找我,我一脸麻子,出去也不会讨你欢心,要找,找老四,他是咱们四兄弟中最年轻的,绝不比那小伙子差。”
  贝祈绫气得娇容泛青,立意扑杀躲在坟后的四兄弟,只等最后一人开口,四兄弟方位皆知,即出手。
  此时天色已暗,薄暮蒙蒙,燕驭骧早发觉四周不止坟后自称四兄弟的四人,两边座坟后更有七人躲藏着。
  他寻思道:“他们是有心激怒绫姐,好让两边之人趁她大意,发射细小的暗器?”
  一念及此,随后抬起七粒石子扣在手里。
  老三又大笑道:“论武功老大最高,论机智老二在我四兄弟中有智囊之称,论漂亮自是四弟英俊潇洒,我老三本领不行,但论房中术之精却是当仁不让,丫头,你要不嫌地方脏,咱们骚对骚就在令尊坟场大战一场如何?”
  是可忍孰不可忍,贝祈绫银牙一咬,怀中奇形兵刃出手,朝坟后扑。
  “牛毛天王针!”贝祈绫身体一动,坟后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那人突然呼喝。
  贝祈绫闻声,挥起刚拿出来的“软红蛛索”,挥舞得泼水难进,假若暗器从对面打来,这阵挥舞足可挡落。然而,对方根本就没有暗器射出。
  那最后开口的乃四兄弟之老大,他喝一声“牛毛天五针”,却不见两侧的“伏兵”施放,大感奇怪,一时不及细想,从坟后跃出,喝道:“丫头,还认得老夫吗?”
  只见他一张黑脸,全身只要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俱是漆黑如锅底,真比天竺人氏还要黑上三分。
  贝祈绫停步凝神戒备同时注目望去,突然惊呼:“你,是人是鬼?”
  那人怒声笑道:“自然是人,却变得跟鬼一样,阴司秀才一笔之恨,永难忘!”
  燕驭骧忖道:“原来这人中了阴司秀才铁笔之毒,想是内功精湛,将毒质逼在皮肤表面,是以未曾毒发毙命。”
  贝祈绫道:“天龙帮主,算你命大,那天装死逃了过去。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一笔之恨,何不直接去找阴司秀才?”
  天龙口,帮主“飞龙拐”卜阳九与“智多星”裘天理、“麻面狼”江卯生、“玉面虎”谭英立结拜为兄弟,称霸南荒。
  卜阳九道:“一笔之恨要报,毁帮之仇更要报,当日本帮被毁,你这丫头虽没有直接出手,却是发号施令者,除了阴司秀才,你是老夫第一个要杀之人。”
  另三人分从坟后跃出,围住贝祈绫。
  “智多星”裘天理道:“我岭南四煞生死与共,老大之仇即是我四兄弟之仇,丫头,你若供出天帝藏身之所,四煞网开一面,否则,你孤身一人自量是我四兄弟之敌吗?”
  贝祈绫咯咯笑道:“网开一面?是真是假?”
  “是真不错,却只是免了开膛破腹而已,供出天帝藏身之的,容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贝祈绫道:“好死歹死都是死,我年纪还轻,可不想这么快就死呢!”
  江卯生笑道:“骚丫头说得是,这样吧,供出天帝处所,再用你大赋的本钱,轮流与我四兄弟耍耍,谁还舍得杀你?”
  贝祈绫柳眉微微一蹩,随即笑吟吟地道:“你这麻子一脑子淫邪念头,坏死人了。”
  江卯生骨头一轻,踏前一步,嘻嘻笑道:“每个女人与我相好后,都说我坏死人了,其实嘴巴说坏,心里可乐得紧!”
  贝祈绫道:“是吗?我倒不信。”
  江卯生被撩得欲火上冒,竟不克自制,更走近几步,口中道:“你若不信,试后便知,怎么样?找个地方吧?”
  贝祈绫道:“哪里?”
  江卯生等不及了,扭头道:“老大,这小姐我带去教教,包准……”
  “玉面虎”谭英立接口道:“包准一教便对三哥死心塌地了。”
  卜阳九突然大喝道:“小心!”
  语音甫出,江卯生的颈子已被“软红蛛索”缠住。
  卜阳九一拐飞击,裘天理环刀猛劈,谭英立也不慢,一柄快剑从后刺来。
  三煞攻得快,贝祈绫回击得更快,没等他三人招式用尽,“软红蛛索”收回,转向三人颈间缠去。
  卜阳九空有一身深厚的功力,却不能奈何身轻如燕的贝祈绫,他是越斗越惊。
  贝祈绫轻功远胜岭南四煞,“老大”卜阳九奈何不了她,“老二”裘天理的九耳环刀,“老四”谭英立的快剑便更是不济了。
  谭英立偶然望去,见他三哥脑袋歪在一边,颈间皮肉陷了下去,这情形说明江卯生颈骨粉碎,里面没有东西支撑,才会如此。
  “三哥被缠即毫无挣扎便倒下,难道说被这丫头的飞索缠中,骨头即粉碎?”
  谭英立一看这飞索厉害,斗志大丧,几招快剑攻退飞索,缓出身来,叫道:“大哥,我去了……”
  话未说完,飞索从他颈间扫过,他连呼都没哼一声,便噗通倒下,脑袋歪垂,颈肉深陷,死状一如江卯生。
  四兄弟去其两个,其他皆满怀悲恸,卜阳九大喝道:“老二,退!”
  若早叫他,还有可能,现在裘天理招架都来不及,哪有机会可逃?
  贝祈绫道:“智多星,你也要去吗?好,我送你一程。”
  陡见一根飞索,绕颈转回,圈成一个围圈套出,裘天理不敢逃,只因逃时防守空虚,必叫敌人所趁。
  贝祈绫一圈未中,第二圈跟着套出,第二圈末成形,第三圈又套出。
  裘天理刚破了第一圈,第三圈就在他脖上一转,于是他也倒下了。
  卜阳九识得这宗绝活,惊呼道:“三环套月……”
  贝祈绫笑道:“轮到你了。”
  限着话音,三圈连环而来。
  卜阳九将龙拐上下飞舞,此时不求攻敌,防得一时是一时。
  卜阳九的龙拐使得泼水难进,软红蛛索无法攻进。
  “看你支持到几时?”贝祈绫在他四周游走,不再进攻,要等他拐杖一停,即用一招“三环套月”。
  卜阳九不敢停,龙拐一直飞舞。
  天慢慢亮了,卜阳九龙拐整整舞了一个晚上,只见他全身汗湿,好像刚淋了一场大雨。
  他已是将近六十的老人,功力深却不能持久,渐渐飞舞得缓慢了,那根龙拐也越来越重了。
  贝祈绫两条腿也游走得有点累了,笑道:“我们慢慢比,我要先休息一下,你若先停下,就请尝尝我的三环套月!”
  卜阳九猜到贝祈绫的心意,怒叫道:“好毒的丫头!”
  明知人家要等自己累成龟孙才下手,却也要支持到那时,他拼命飞舞着龙拐,心里狂呼:“我不能停,我不能停……”
  终于,卜阳九的手臂不大听使唤了,那根沉重的龙拐只能在他自己的身前摆动,好几次差点掉下地。
  贝折经咯咯笑道:“握紧点,可莫要掉了。”
  卜阳九惨然道:“你,你杀了我吧……”
  口中这么说,他却不敢将龙拐丢掉,他怕龙拐一失去,贝祈绫就会即下杀手了。
  一旁,燕驭骧看得不忍起来,忽然道:“绫姐,你累他一夜,这么大的年纪,饶他一命算了。”
  贝祈绫笑道:“饶命不行,看你面上,早打发他归西倒可以。”
  燕驭骧走过来道:“绫姐,我求你!”
  翻身下拜。
  “使不得!”贝祈绫伸手来扶。
  燕驭骧突然抱住贝祈绫两脚,右手拇指在她左小肚“天宝”穴上一撞,那一撞手法极快,贝祈绫没有察觉,慌道:“放开!”
  燕驭骧却叫道:“快走啊!”
  有这机会不逃就是傻瓜了,卜阳九丢下龙拐,没命地奔逃,累了一夜,手臂酸透了,脚倒不酸,轻功虽不能尽力施展开,却也不慢。
  “哪里逃!”贝祈绫一掌将燕驭骧推倒,拔腿奔去,起步虽慢,但她有信心短时间追上。
  然而贝祈绫只奔行数步,“咕咚”摔倒,勉强站起,左脚拐了似的,难于站稳,只道气走岔了,眼睁睁望着卜阳九逃得没了影儿。
  燕驭骧道:“我扭着腰了。”
  贝祈绫歉然道:“你抱住我,情急下,我出手失了分寸,莫要见怪呀!”
  燕驭骧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绫姐,为人不可斩尽杀绝。”
  “你不懂。”贝祈绫道:“江湖上冤冤相报,有时必须狠一点,像今天,你拦住我让天龙帮主逃掉,对你来说,积了一件阴德,对我,麻烦就大了。”
  “绫姐怕他报复?”
  “天龙帮主威震南荒,在我眼中不足一道。”
  “那让他逃掉,有何顾虑?”
  “坏在他认出我那招”三环套月“……”“这,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因为……”摇摇头,贝祈绫叹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走过去,将尸首拖离她父亲的坟前,突然发现一边坟后躲着有人,于是立刻娇喝道:“谁?滚出来!”
  掩身接近,但见四座坟后虽躲着四人,却一个个睡在那里,找过去,发现另一边坟后又有三人躲着,每人手中都拿着一管金筒。
  假若卜阳九一声令下,七管金商同时发射,贝祈绫轻功再高,反应再快,亦要中几根“牛毛天王针”,那时,岭南四煞再下手,贝祈绫非被人家生擒不可。
  想到后果,贝祈绫不寒而栗。
  燕驭骧过来问道:“什么事?”
  “天龙帮主请到唐门七凶埋伏两侧,差……差点中了他们的暗算……”
  “他们怎么了?”
  “不知何方高人暗中搭救,用石子将他们穴道打中。”
  “那就算了。”
  “没有这么便宜!”
  奔过去给唐门七凶每人一脚,怕燕驭骧哀求自己,她动作极快,瞬间一圈转回,唐门七凶便糊里糊涂脑袋开花,死于非命。
  燕驭骧喊了声,道:“绫姐”,没能阻止,十分气忿。
  贝祈绫道:“走吧!”
  “姑娘请。”
  “不一起走?”
  “姑娘心狠手辣,算我们从没相识!”
  “哟,生气了?”贝祈绫道:“你不知唐门七凶为非作歹,专门干暗中杀人的勾当,武林中不少成名英雄丧命牛毛天王针下,除恶务尽,这是替天行道啊。”
  燕驭骧道:“说得好听,谁不知你的用意呀。”
  贝祈绫笑道:“你倒说说看。”
  燕驭骧道:“杀鸡儆猴。”
  “不错。”贝祈绫点头道:“正如你想,杀了他们以后便没有人敢助天龙帮主暗算我了,可是唐门七凶,确实恶名昭彰,总算是替天行了道。”
  “算你会说话,找到借口。”
  “走吧!”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还生气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早分手晚分手,总要分手,又何必一起走呢?你我就此别过吧。”
  “你打算去哪里?”
  “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
  “有志气!”贝祈绫笑道:“你远从上都来到这里,差不多走了近万里路,应该回去了吧?”
  “想回去时自会回去。”
  “回去时准备做何行业?”
  “经商。”
  “假如你愿意,有个好差事介绍给你,收人不比经商差。”
  “谢谢,我只要能混饭吃,不指望好差事。”
  “你与我堂妹一起长大,说来不是外人,我希望你能帮我主人管管帐务。”
  贝祈绫又道:“我主人貌和心慈,是个很好的老人家,对待属下,亲若父子,你去帮他做事,待遇上不必说,保证比你回家乡经商还要丰厚。”
  燕驭骧心中暗想:“天帝不除,两湖群豪永难安枕,此人危祸武林,不为两湖着想,为天下苍生亦该冒险行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燕驭骧决定随贝祈绫去,口中却道:“我,我对帐务不大熟悉,恕难以胜任。”
  贝祈绫道:“其实管帐能写能算就行了,你是读书人,写是难不倒你,至于算嘛,看你蛮精明的,相信一学就会。”
  燕驭骧道:“这个……”
  贝祈绫笑道:“犹豫不决,莫非舍不得筑姐?”
  燕驭骧正色道:“筑姐待我如亲弟弟,就是舍不得亦非你所想象中的舍不得。”
  贝祈绫伸伸舌头,道:“倒是我的想法不干净,恕罪,恕罪。”
  燕驭骧道:“替你主人管帐可以,却不能长久。”
  贝祈绫道:“只要你去,就走不掉了。”
  燕驭驳暗暗心惊,问道:“怎么走不掉?”
  贝祈绫道:“因为……”
  燕驭骧想,必是天帝懂得笼络人心,否则像阴司秀才这等狂彻不羁的人岂能让他调派遣使?不再多问,随贝祈绫离开坟场。
  一夜没睡,正该找个客栈歇歇,哪料一到市镇上,贝祈绫就雇了两辆车子。
  燕驭骧感到纳闷,贝祈绫道:“累的话,车里也可睡,出来久了,也想早点赶回去了。”
  走了几天路,越过福州,到达临安。
  贝祈绫松了口气,对燕驭骧道:“这几天餐风露宿,不敢投店,大概你也看出我在逃避什么,所幸一路上没有出事,临安是个大都市,好好玩几天再走。”
  燕驭骧的目的是打人天帝内部,怎么走法随贝祈绫高兴,她要在临安玩几天,便玩几天,心想临安没来过,倒值得观光一下。
  贝祈绫出手阔绰,到临安最豪华的旅馆,开了两间上房,一进店门,先赏小费,乐得小二当她活财神。
  燕驭骧人累了,天也晚了,心想先养好精神要紧,这晚两人没出去,一顿丰盛晚餐后便分别回房休息。
  睡到半夜,燕驭骧陡闻一人在院中骂道:“贼婆娘,你杀了老夫拜把兄弟,逃到天边,老夫追你到天边,跳到海里老夫追你到海里。”
  接着听贝祈绫娇叱道:“老狗,你是送死!”
  “嗖”的一声,贝祈绫从房里纵出。
  “是好汉不要逃。”
  “有种就来追!”
  燕驭骧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先后从墙上翻出,当下抓起衣袍,来不及穿上,跟着也翻出墙头。
  追着前面两条黑影,他想:“卜阳九不敌贝祈绫,仍敢挑战,定有所恃。”
  “若是贝祈绫一死,就没有人带自己去天帝那里,纵不如此,看在她是筑姐堂姐份上,也要暗中助她一臂。”
  卜阳九与贝祈绫轻功相差不多,追到郊外两人距离由数丈短到几尺左右。
  就差这几尺,卜阳九突然奔入一座密林内。
  “逢林莫入”,贝祈绫艺高胆大,丝毫不惧,跟着追入,但因林内一遍漆黑,看不见卜阳九的去向,贝祈绫驻足倾听。
  卜阳九忽然道:“贼婆娘,过来领死!”
  听声音相距十丈上下,贝祈绫不声不响,慢慢朝那个方位移过去。接近到一丈左右,猛然扑去。
  谁知卜阳九老江湖,待贝祈绫慢慢移来,他一句话不说,也早已移去,于是贝祈绫扑到声音来处,自然扑个空。
  却听卜阳九又在十丈以外叫道:“贼婆娘过来领死!”
  贝祈绫扑去又扑个空。
  卜阳九有意引她到密林深处,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地叫唤,贝祈统也明知他在逗引自己,却不顾任何凶险,发誓把他抓到。
  这时足有盏茶时间再没听到卜阳九的声音。
  贝祈绫突然感到不妙,寻思道:“我站在这里,倘若四周满布弓箭手,万箭齐发,不被射成刺猬才怪!”
  她现在才想到四面可能埋伏弓箭手未免太迟了。猛见一头亮出一盏青灯,跟着另一头亮出一盏白灯,两灯前后映照,将贝祈绫的位置照得清清楚楚。
  贝祈绫暗忖道:“要暗算我,早就暗算了,瞧他们有什么花样。”
  现在以静制动,倒是上策,贸然走动,引发四面埋伏反而不美。
  思忖间,左面亮起第三盏蓝灯,继蓝光右面亮起一盏红灯。
  “原来是临安的青、白、蓝、红四侠在此,幸会幸会,姑娘贝祈绫给各位万福啦。”说着,盈盈一礼。
  红灯后一个女子声音道:“不要脸,穿着睡衣就出来跑,像什么样子!”
  四灯辉照,只见贝祈绫身上是件薄薄的轻纱,原来她顾着追赶卜阳九竟没来得穿外衫。贝祈绫含笑道:“非礼勿视,你骂我不要脸,其实你自己不要脸。”
  “我有什么不要脸?”
  “红侠艳名远播,有谁不知她是位正当少年的妙龄少女?但请问,你三位兄长在不在?他们要是在心里骂我,可就是骂他们自己了。”
  青、白、蓝、红四快近年名动江湖,世居临安,武功得自家传,三十六招追风剑,七十二招梅花掌,俱是上乘之学。
  青灯后的青侠道:“不要斗嘴,我们有话要问。”
  贝祈绫道:“青侠有话尽管问,除了有关家师之事,知无不言。”
  青侠道:“但我们要问的,正是有关令师。”
  贝祈绫道:“那就免了。”
  白灯后的白侠厉声道:“丫头可知你现在的处境?”
  “知道又如何?”
  “我大哥一声令下,必叫你万箭穿心!”
  “恐吓威逼也是侠义辈惯用伎俩?”
  青侠道:“为了先父之仇,不得已出此下策,贝姑娘,请说出令师飞天魔女阴三娘现在隐居之处。”
  贝祈绫笑道:“她老人家住在临安。”
  白侠喝道:“胡说!”
  青侠道:“姑娘请老实说。”
  贝祈绫道:“至于老实说嘛,招呼早打在前头,除了家师之事,都能相告。”
  白侠道:“大哥,这丫头顽冥不悟,杀了她,不怕她师父不出头!”
  青侠道:“贝姑娘,我给你盏茶时间考虑。”
  贝祈绫所在处十丈方圆内,树上满布弓箭手,个个箭上弦对准贝祈绫,只要她一有逃走的企图,万箭齐发。
  贝祈绫轻功再高,亦难逃出这座箭阵,她暗暗一叹,内心着实怨责自己大意,看来今日会丧命于此了。
  白侠忽然叫道:“盏茶时间已到。”
  青侠道:“姑娘说是不说?”
  贝祈绫不答,盘膝坐下。
  白侠道:“大哥,下令啊!”
  贝祈绫毫不反抗,坐以待毙,青侠心肠软,倒不忍下令了。
  白侠道:“大哥,你不忍下令让我来!”
  青侠道:“再给她想想。”
  白侠道:“丫头,我数三下,想活命就不要等我报出”三“!”微顿,大声叫出“一”,跟着又叫“二”。
  贝祈绫坐那里动也不动。
  白侠不禁暗赞贝祈绫视死如归的精神,大笑道:“好个不怕死的丫头,阴三娘有徒如此,倒真不容易哩!”
  青侠道:“二弟,贝姑娘宁死不出卖其师,可歌可泣,我看……算了!”
  白侠却道:“阴三娘隐居不出,我们找遍天下都无消息,今天好不容易发现她唯一的传人,若要她出头,非杀这个丫头不可,否则,这辈子就别想报得了父仇。”
  青快想了想,叹道:“也罢,你下令吧!”
  白侠喊道:“弓箭手!”
  “在!”众弓箭手齐声答应,听声音是在百人以上。
  白侠正要叫“射”,陡听一人远远传来话音道:“邵二侠,且慢下令。”
  “谁?”
  “老朽段梅坡。”
  先前他的声音远远在密林之外,这时已经来到箭阵的边沿,脚程迅捷至极。
  青侠道:“原来是大理段前辈驾到,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段梅坡站在阵外,笑道:“邵大侠,能否撤了箭阵?”
  青侠道:“弓箭手退。”
  一声令下,众弓箭手训练有素地收起弓箭,一起跃下树。
  霎时一盏盏风灯亮起,百余盏风灯将十丈方圆之地照得如同白昼。
  青侠长袖一拂,抱拳而立。
  段梅坡长声笑道:“邵大侠多礼了。”笑声中,缓步而入。但见他养着五绺长须,身上一件黄布袍,峨冠薄带,好像一个王爷的样子。
  贝祈绫自卜阳九看出“三环套月”,不敢在阳春县停留,连日奔驰,就是怕卜阳九将消息传至大理,叫段梅坡追来。
  瞧他模样,确是段梅坡本人。箭阵已撤,不逃更待何时?贝祈绫陡然跃起,身子如离弦之箭,朝另一方掠去。
  哪料她快段梅坡更快,明明在身后,不知怎地便到了前面,还背手望着自己哩。




  第四章 英雄救美

  贝祈绫大吃一惊,幸亏刹得快,没撞进他怀里,不死心转身再奔,这次刚起步就停下,因为段梅坡又到了她前面。
  贝祈绫东转西转,连转了七八次,前面总是站着段梅坡,自知轻功差他太远,索性不逃了,将身子一站,咯咯笑道:“段爷,这究是什么轻功啊?”
  白侠跃出,冷笑道:“亏你是飞天魔女的徒弟,竟连段家”百变鬼影“也不识。”贝祈绫道,“百变鬼影有何了不起!”说完,陡然纵身上跃,想登上枝头,借浓密树影遮掩,遁去。
  “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又是段梅坡,比贝祈绫快一步登上那棵树,且劈出一掌,将她逼回原地。
  贝祈绫落地,道:“可惜!”
  段梅坡道:“何惜之有?”
  贝祈绫道:“可惜七年没有耐心,早晓得应该缠着段伯伯点头为止。”
  “段伯伯?他叫什么名宇?”
  “叫什么名字我可不知道,只听师父说,你段伯伯一招”百变鬼影“端的天下无双,好好求他教给你。但段伯伯小气得很,说什么邪魔歪道不配学我段家绝学,我一气之下,就没有救他了。”段梅坡神情激动道:“他,他现在在哪里?”
  “我师父将他关在牢里。”
  “那你师父在哪里?”
  “你也要我老实说?”
  “自然你要老实说,骗人可不行。”
  “那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师父不利,你段伯伯是我兄长,十多年前被你师父用计掳去,本以为你师父阴三娘已经杀了他,既然我兄长没死,只是被你师父关了十多年,我只要找你师父放了他就行了。”
  “坐了十多年牢随便就算了?”
  “说来我兄长对你师父也有不对的地方,一场牢狱之灾,相信他自己也不愿追究的。”
  “假如我师父不放呢?”
  “这个……”
  白侠接口道:“阴三娘有本领胜过前辈,自可不放,没有本领就得乖乖将人交出来!”
  贝祈绫望着段梅坡,笑道:“我师父哪里是他的对手。”
  “姑娘客气了,就算不是我对手,我救出兄长后,也不会对她怎样,这你绝对可以放心。”
  “你倒挺宽厚的,看来也不会骗人,既然不会对我师父不利,那我就可以告诉你,不过……”
  “怕我邀请别人助拳?放心,段家的事段家自己解决,绝不要外人参加。”
  “我不是指这个,大理段家虽亡,傲气仍在,相信你不会倚靠人多围攻我师父,更不会邀请外人助拳。”
  “那姑娘……”
  “我师父住的地方只能告诉你一人知道,此地有外人在,你要我说,得另外找个清静的地方。”
  段梅坡点了点头,朝青侠道:“邵大侠,此女交给老朽。”随又道:“姑娘请。”
  贝祈绫却不立即离开,她道:“请先说明白,段王爷,我告诉你后,则家师隐居的地方,你知道,我知道,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
  “不行是不是?哼,幸亏我还没说,你口说不邀请外人助拳,但将家师隐居的地方泄漏,别人都找去报仇,不是助拳,也变成助拳了。”
  “邵大侠,令尊之仇除贵兄妹四人,还要别人相助吗?”
  青侠道:“要报父仇自是我兄妹亲自去报,求别人相助,就是一定报得了,亦不屑为之。邵家子弟这点骨气倒有!”
  段梅坡道:“姑娘,你师父隐居之地告诉我后,要我不与邵家兄妹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我敢保证,除了邵家兄妹,再无他人能够从我们口中得知了。”
  贝祈绫冷笑道:“不行,你要从我这里得知家师居处,就得发誓不给第三人知道。”
  段梅坡道:“邵家兄妹给我面子才不杀你,哪有得到好处,将他兄妹撇去一旁的道理,老夫可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贝祈绫道:“既然如此,你也休想知道了。”
  白侠道:“段前辈,杀了她没错!”
  段梅坡道:“生擒更好。”
  白侠道:“对!把她捉住,坐在家里等阴三娘来救。”
  贝祈绫脚下一滑,抖出一根金丝鞭。
  段梅坡道:“阴三娘一鞭纵横,战无败绩,这金丝鞭又传到你手中了,好,好,老朽会会这金丝鞭,看到底有何厉害?”
  贝祈绫金丝鞭凌空虚抽,“叭叭”不绝,第一招就将“三环套月”展开。
  段梅坡照准鞭势连弹三指,指指弹在鞭之尖端。
  段梅坡功力深厚,指力之强,当世不作第二人想,弹得金丝鞭圈不成圈,环不成环,鞭法功效全失。
  贝祈绫一招失手,绝不气馁,第二招、三招又接连攻击,招招都是飞天魔女成名绝技“三环套月”。
  段梅坡左右开弓,双手飞轮似地转换,指无虚发,每弹必定正中鞭之尖端,准确至极。
  二十多招后,段梅坡笑道:“不让你套中一圈,想来不会甘心。”
  贝祈绫道:“你慢慢破解就是,一千招、一万招后,总要套你一招。”口中说话,手上金丝鞭攻得越发凌厉。
  段梅坡道:“与其累到千万招,不如现在给你套,趁早解决。”
  突然垂手贴身,竟是不弹了。
  贝祈绫道:“自取灭亡!”
  “不见得!”段梅坡头一低,只见那金丝鞭刚好从他头顶心打过,把那顶高高的峨冠卷得稀烂。
  段梅坡仗着身法快,冒险求胜,贝祈绫鞭子卷实,还没收回,他一招“寒鸭渡水”,欺近身去,右弹“阳交”穴,左弹“交信”穴,贝祈绫吃这两指哪能不倒?
  贝祈绫倒地之际,一鞭抽出,直卷段梅坡脚边,也要他躺倒。
  好个段梅坡,应变不谓不快,吸口真气,拔身上腾。
  鞭子抽实,贝祈绫只道抽中段梅坡身体了,便即运劲圈转,不料却抽在鞋跟上。
  段梅坡不容她再有发招的时间,凌空下搏,左右两指准确地弹中贝祈绫“肩井穴”。
  于是乎贝祈绫手脚俱不能动弹,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了。
  一个“鲤鱼倒穿”,段梅坡落回地面,倒不狼狈,潇潇洒洒,然而心里十分不服气,他想:“冠毁履断,如此胜晚辈也算丢人了。”
  青侠道:“段前辈,贝姑娘如何处置?”
  段梅坡道:“暂时押往贵府。”
  青侠拍手道:“四妹下来。”
  红侠应声跃出,人颇美艳,年约二十上下。
  青侠道:“我们不方便,有劳四妹了。”
  红侠冷眼一瞪地下的贝祈绫,皱着鼻子“哼”了一声,道:“还要我抱她,倒挺舒服!”
  她走过去,将贝祈绫抱起。
  正在此时,“嗖嗖嗖!”石子破空声,向四面响去,霎时打灭五十多盏风灯,这边刚灭,又是一把飞石。
  不过眨眼工夫,百十盏风灯,连四侠的青白蓝红灯在内,一起熄灭了。
  一次灭五十余灯,且不落空,这“漫天花雨”暗器手法之精,骇人听闻。
  来人打灭打火,显然想趁黑方便行事,段梅坡怕另有敌人从红侠手里抢走贝祈绫,不跟青白二侠打招呼便掠至红侠身前护守。
  四周弓箭手重新将灯火点燃,只见青白二侠掠回,同时未曾现身的蓝快也出面了。
  他三人被段梅坡古怪的神色吸引住,一时没注意其他,还是青侠眼快,叫声:“四妹!”
  红侠软绵绵地爬起来。
  青侠急问道:“怎么回事?”
  红侠羞惭道:“小妹无能,叫人家从手中救走了俘虏。”
  青侠兄妹情深,问道:“可曾受伤?”
  红侠摇摇头,道:“还好,他只推倒我,没下毒手。”
  段梅坡走过来,连连叹道:“惭愧,惭愧!”
  青侠道:“前辈可知敌人是何路数?”
  段梅坡道:“天师教门下。”
  段梅坡指法高超,竟没能将敌人截住,邵家兄妹都不大相信这是事实。
  段梅坡叹了口气,又道:“我连弹三指只道他欲保自身,非放贝姑娘不可,哪料他空出一手戳回三指。”
  白侠插口道:“那定是铁指功!”
  段梅坡伸出左手食、中、无名指,道:“你们瞧。”
  只见段梅坡那三根指头微微肿胀。
  段梅坡道:“他每指准确戳中,挡回我三指,天下也只有天师教铁指功能破我指法了。”
  白侠突然发问道:“前辈轻功胜过他,为何不追下去?”
  段梅坡知他性子急躁,说话有时不经大脑,不予计较,答道:“天师教与我大理一向交好,纵能抢回那阴三娘之徒,若有死伤,生了怨隙……”
  摇摇头,表示这么做很不划算。
  段梅坡自不可能死在那人手里,要死伤必是那天师教弟子无疑,白侠想到这里,便道:“他从我们这里把人抢去,我们理当争回,是死是伤,怪他找祸闯,自己找罪受,有何怨头!”
  段梅坡道:“跟他讲较,徒伤两派和气,当今天师教教主耿无忌,向不护短,找他去评理,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白侠道:“刚才一遍漆黑,谁也看不见谁,不知他的长相,这个状如何告法?”
  段梅坡道:“天师教无人用暗器,这人暗器基精,去耿无忌那里查问,不就得知了。”
  突于此时,一声断喝,远远传来,好像在说:“放下贱婢,让你过去。”
  青侠闻声道:“他虽能过我们这一关,不一定逃得出这座密林。”
  段梅坡道:“据我所知,独角龙王盖无双,毒西施沉惠云,人屠尹华都与阴三娘有极深仇恨,他们住处据临安不远,得到消息,必定赶来。”
  白侠插口道:“刚才那声断喝便是独角龙王所发。”
  青侠道:“那人既是天师教弟子,恐独角龙王,人屠尹毕奈何不了他,只怕毒西施,她的各种毒学防不胜防……”
  段梅坡道:“走!”
  白侠道:“去哪里?”
  段梅坡道:“救贝姑娘。”
  率着四侠段梅坡急展轻功,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且说贝祈绫被人从红侠手里救走,密林中,一遍漆黑,贝祈绫无法辨认救她的人长相如何,只觉其人肩阔体壮,两臂抱着自己若无物。
  贝祈绫从他戳破段梅坡的指法,也看出他是天师教门下,忙问道:“尊驾如何称呼?可是天师教门下吗?”
  那人“嗯”了一声,却没说话。
  被一个男人贴肉抱住想想怪不好意思,又低声道:“请你解开我的穴道,让我自己走吧。”
  那人恍若无闻,紧抱着同祈绫,脚下飞奔不停。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事急从权,瞧他样子一点也不忌讳,难道他是一个不守清规的道教徒?
  想到这,贝祈绫不由心生脱得虎穴又人狼口的恐惧,挣扎起来。
  那人猜到贝祈绫挣扎的心意,低沉着声音道:“我可不是好色之徒,你要再挣扎,我一走了之,任你被那姓段的捉去。”
  原来他怕段梅坡追及,此人轻功充其量与段梅坡平分秋色,也强不到哪里,何况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贝祈绫想到这,就难怪人家不敢停留解自己的穴道了,然而心里仍有惧意。正思虑间,那人陡然刹住脚步。
  贝祈绫吃惊道:“怎么?”
  她这一开口说话,只听卜阳九道:“那是贱婢的声音!”
  那独角龙王盖无双、人屠尹毕、毒西施沉惠云欲手刃阴三娘,虽不能打听出阴三娘隐居处,杀死她徒弟先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他三人来迟一步,未能会喜、白、蓝、红四侠共擒贝祈绫,倒给专程等候的卜阳九迎接上。
  一听卜阳九喊出贱婢两字,独角龙王急呼道:“燃灯!”
  他手下才打亮火石,但听见飞石破空声,跟着“咕咚”不绝,被打中穴道,没有一个来得及点灯火。
  灯虽没点上,却在打亮火石的瞬间,叫独角龙王他们发现了敌人的确实方位。
  他三人不约而同攻向抱着贝祈绫的那人,独角龙王断喝一声:“放下贱婢,让你过去!”
  那人单手一出,拆解三大高手的围击。
  在人石打亮的瞬间,贝祈绫认清敌人,不由轻呼道:“独角龙王!”独角龙王凶名昭彰,额头一瘤,最为好认。
  独角龙王自视甚高,对方年纪轻轻,又抱着一人应战,何患不能手到擒来,只可惜视线不明,没能完全发挥攻击力,于是又急呼道:“燃灯!”
  敢情那人知道灯一点亮,想夺路而逃就难了。
  只听他连喝三声:“着!着!着!”
  天师“铁指功”果然不凡,指无虚弹,弹中独角龙王、人屠尹华胸前“华盖穴”,两人连哼都来不及,便睡倒地下。
  那第三指戳向“毒西施”沉惠云,口中喝道:“着!”手下却顿了一顿,须知“华盖”在胸前乳上,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人,那男人不由心软,下不了手。
  那人这一顿,沉惠云左手一挥,笑道:“好心肝,给我睡下。”
  那人虽是天师教门下,武学非凡,可惜江湖经验太浅,眼看沉惠云左手一块丝帕从鼻间挥过,竟不知防备,等吸进一股香味,发觉不妙,已然头昏眼花。
  还好他自幼脱胎换骨,内力精湛,临危仍能支持不倒,猛劈一掌,逼退沉惠云。
  沉惠云那块“迷魂帕”不知暗算了多少少年英俊侠士,她不相信那人不倒,闪退间,嘻嘻笑道:“乖乖,别走啦!”
  她以为那人走不了几步,却不料人家抱着那阴三娘的徒弟越走越远了,等卜阳九点亮灯火,早已不见人家的影子。
  卜阳九见沉惠云将迷魂帕握在手里,只道对方中了暗算,绝逃不远,顾不得抢救独角龙王、人屠,急道:“沉姑娘,我们去追!”
  沉惠云摇头道:“没用,他根本没中暗算。”
  且说那人中了暗算,虽逃得一时,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心知不将余毒逼出体外,终要倒下,但他怕被追及,竭尽余力地逃下去,奔了一段路后,发觉并无追踪之声。
  目下他仍在密林内,却因慌乱中,不辨东西南北,短时间内走出林去实不可能,唯有就近找个地方,将余毒排出体外。
  正好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前藤草优生,躲在里面调息再好不过,于是不多考虑,立即躲进去。
  忍到这时,他已经四肢乏力,竟没有时间把贝祈绫好好放下,只得一丢,赶忙坐下。
  贝祈绫本就对他怀有惧意,认定这“道教徒”不会平白搭救自己,这时见他将自己这么重重一摔,以为下一步便会张牙舞爪地扑将过来,讨取报酬。
  哪料毫无动静,侧耳一听,听到他在一边鼻息粗重地呼吸着,这情形更令她害怕,心想这家伙欲休息好后,慢慢整治自己。
  约略顿茶时间,一双滚烫的手摸到贝祈绫的小腿上,她眼睛一闭,暗叹道:“来了,要发生的事终于来了!”
  那只手慢慢地摸,轻轻地握,似在挑逗贝祈绫的情欲,气得贝祈绫暗骂道:“畜牲!”
  却奇怪,人家只是在她的小腿上活动,而且滚烫的手越来越烫,烫得她那些麻木的小腿渐渐有了知觉。
  “糊涂!”这下可是驾她自己了,心想:“我怎么这样糊涂,若非如此我左腿穴阳交如何能解?”
  阳交穴解开,那人换只手去解贝祈绫右腿阴桥“交信”穴。
  摸着、摸着,那人调匀的呼吸声突然又转粗重。
  “你累了!”
  贝祈绫刚要说歇歇再解吧,继一想,这么说也太小视人家,哪有一口气能将两处穴道解开的高手?
  谁知,那人突然像饿虎扑羊似地扑在贝祈绫的身上。
  他粗暴地撕开贝祈绫的衣襟,将她的双乳硬生生地从衣内拽出。
  贝祈绫羞得满面通红,哀声道:“求求你,不要这样……”
  任凭贝祈绫如何哀求,那人的动作始终未停。
  他的手已摸到了她的下身。
  贝祈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紧紧并拢双腿,但那手依旧狠狠插入了玉腿缝间,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般。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和大腿根部凉风飕飕:“畜牲!”
  立时,她那宽宽的,线条清晰的神秘三角区在他眼前已暴露无遗。
  “哦!太……太美了!”那人激动得嘴都合不拢,发出低沉而愉快的赞叹。
  为了能看得更仔细些,他猛然捉住了贝祈绫的脚踝,向两旁死命一分,顿时,那双洁白的玉腿便极夸张地分了开来。
  殷红的花蕊在他的面前绽放:“啊,它终于为我开了!”
  他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其中。
  贝祈绫惊恐地尖叫着,绝望地挣扎着。
  她用微弱的力量进行抵抗,用膝盖撞击他的头。
  但他的头已埋入了她的时间,她想用手去抓他。
  猛然,那人直起了身,一边喘着粗气大呼道:“美人儿,我要奸死你,我要奸死你。”
  一边飞快地脱去了裤子。
  “不不……不要,你这个色狼、禽兽,不是人的畜牲。”
  任她怎样恶骂,也阻止不了那人疯狂的举动。
  沉惠云的迷魂帕并不简单,它有双重动用,能马上迷昏对手,任人宰割,第二种功用,能刺激性欲。
  只要你是男人,醒来后,在药物所制下,哪怕是条母猪,也要拿它发泄发泄,纵是能够逼住其实结果反而大伤身体。
  他救人心切,想尽快帮贝祈绫解开穴道,只调息顿饭时间,自以为没事了,便着手解穴,结果迷魂帕第二种功效的毒性一发,不克自制矣!
  将被一个天师教教徒奸辱,贝祈绫痛不欲生,她拼命挣扎,用出浑身的功力,但没用,对方的功力强她太多了。
  这是一场狂风暴雨似的战斗,贝祈绫虽不能用手抓,却能用牙齿咬服狠地在那人的身上乱咬着。
  敢情那人全身功力无所不生,咬也白咬,只能咬出齿印,咬不下他的肉来。
  大概太累了吧,渐渐的,贝祈绫脚也不踢不挣了,肌肉松驰地躺在那儿,好像累得动一动腿儿的力量也没有了。
  这真是一场时间冗长的战斗,却终于还是到了罢兵的时刻,两人累得都睡着了。
  贝祈绫先醒来,此时天还没亮,洞内一遍漆黑,贝祈绫看不到那人,却听到那人仍在自己身侧熟睡着。
  蓦地,她一咬牙,身体一滚,举起穴道已解的左腿要向那人脑袋踢去。
  踢到中途,贝祈绫想起他搭救之恩,心想:“为人不能恩将仇报,饶他一条狗命。”
  右腿“交信”还未解开,贝祈绫不能起来逃走,又寻思道:“难道等他醒来再行奸辱,心狠一下,踢死他!”
  陡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升起:“跟他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她下意识觉得跟他一辈子,无比幸福。
  因为那人虽是强暴的行为,却让她尝到真正的夫妻乐趣,而这乐趣是在她将童贞自动献给自己大恩人后,所从未享受到过的。
  “可是他是道教徒,自己能嫁给出家人做妻妾吗?”
  贝祈绫摇头,暗叹道:“他要不是道教徒就好了!”
  天慢慢亮了,朦胧晨光侵进洞内,贝祈绫转头朝那人望去,只见他束着文士巾,并没梳那想象中的道髻。
  贝祈绫心头一喜,原来这人并非“天师教教徒”,而是天师教门下的俗家弟子,万没想到天师教的俗家弟子也有惊人的身手。
  那人背朝贝祈绫而卧,贝祈绫要看他长相,翻滚到他面前:“他,他不是燕驭骧吗?”
  不错,他正是燕驭骧,燕驭骧大战一夜,确实累坏了,睡得好熟,这时候就是摇他也不容易摇醒哩!
  贝祈绫鼓起腮帮子,嚷道:“好啊!”
  本要说“你真会装佯,给本姑娘滚起来!”
  但她却没嚷下去,一看自己几乎全裸,这样子怎能和他面对?
  贝祈绫摇着头,心里直说:“坏东西,你真会装啊,一身武功瞒得我好紧呀!”
  燕驭骧睁开眼睛时,太阳都升得很高了,那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影,像利箭射在洞口。
  他摸摸昏沉的脑袋,仿佛忆起昨夜的事,陡地一骨碌爬起来,惊呼道:“绫姐!”
  贝祈绫见他一醒来就记得自己,不由心头一份,轻轻应了一声。
  燕驭骧急转头朝洞里望去,惊异地问道:“我,我昨夜怎么了!”
  贝祈绫微感失望,怨他不先问自己安好否,便没有理会。
  “我,我……”燕驭骧双手猛然抓着头发,厉呼一声:“我该死!”爬起身来,脚步踉跄地冲出洞外。
  虽是药物所迷,昨夜自己的行为,燕驭骧仍记得清楚,他漫无目标地奔行,不断凄厉地喊道:“我该死!我该死!我……”
  也不知奔了多远,脚下绊倒,只见他躺在地下,痛苦地自语道:“筑姐,我对不起你……”
  贝祈绫呆呆地坐在洞里,心里一片茫然,她不明白他痛苦的原因,难道他懊悔昨夜的行为?
  不论燕驭骧昨夜冲动的原因,现在她彻底明白人家并不爱她,起先她像受了无限委屈,低声抽泣着。
  后来一想:“我已是残花败柳,值得人家真正相爱吗?”摇摇头,自我讥讽道:“你太痴心妄想了。”
  她想:“没有爱,欲也是好的,只要他不遗弃我。”
  久久不见燕驭骧返回,贝祈绫急了,当她以为燕驭骧再也不会回来时,内心狠狠地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时间帮她解开了被制的穴道,她一跃而起,顾不得衣不蔽体,冲出洞处。
  她发誓从今天起走遍天涯海角去找那负心鬼,找到后,根本不要听他解释,就一鞭抽下他的脑袋瓜子。
  却见洞外横放着一个小包袱,包袱上放着她的金丝鞭。
  贝祈绫一愣,随即想到这是他放的,冷笑一声,心道:“这短命鬼倒仔细。”
  打开包袱,一套女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里面,这证明燕驭骧去后返回过,女衫是新的,想是他到市上给贝祈绫买来的。
  贝祈绫穿上衣衫,摸着那柔软的质料,心头隐隐作痛,突然莫名其妙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我不要你假惺惺地对我!”
  越想越恨,决意不穿这套衣衫,她抓起衣衫欲撕。
  “绫姐,你叫我吗?”
  燕驭骧从树影后走出,却没敢望着贝祈绫说话。
  “他没走!”
  看到他,贝祈绫要撕衫子的手松开了,也忘了杀他的誓言,含着满眼眶泪水,朝他扑过去,双手牢牢地抱着。
  燕驭骧冷漠地站着,好半晌,开口道:“走吧?”
  贝祈绫扬起脸,深情地道:“我跟你到天涯海角。”
  燕驭骧故意道:“你家主人住在天涯海角?”
  “唔,你装傻。”贝祈绫不依道:“我不相信你不懂……”
  燕驭骧道:“我是不懂,记得你要我给你主人管帐务,应该我跟你走,现在你要跟我走,莫非我手脚笨,无能理帐,不再请我了?”
  “瞧你。”贝祈绫嗅道:“我一个不慎,你便抓着说个没完。”
  燕驭骧道:“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好啦,你跟我,走吧。”贝祈绫摇摇头,又道:“书呆子到底是书呆子,一点也不解风情!”
  燕驭骧在后面装着没听到。
  贝祈绫不敢重回临安客店去取行李,唯恐行迹败露,连上街雇车也不敢,半途拦辆空车,叫车夫直往扬州。
  “扬州?你家主人住在扬州?”燕驭骧边帮着贝祈绫放下布帘,边问。
  贝祈绫仔细地将布帘蔽密,随口应了一声。
  看看妥当了,外面再难看到车里的情形,贝祈绫转过脸,突然问道:“你老实说有何企图!”
  “企图!”燕驭骧微吃一惊,却不形于色,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贝祈绫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燕驭骧脑筋一转,故意一笑。
  燕驭骧笑道:“可是昨晚的事?惭愧,白练了几年天师教内功,定力太差,但话说回来,你,你那装束,实在令人控制不住欲火。”
  贝祈绫道:“你存心也好,不是存心也好,昨晚的事再也不要提,而且我也不怪你,只要你……你有意思,以后……以后……我……我也不会拒绝……”
  到底是女孩子,这种甘心和男人欢爱的言语,不由地说得忸忸怩怩。
  她偷偷地望去,见燕驭骧无动于衷,冷漠地坐在那里,好像没听到自己一番大胆示爱的内心话,便怒道:“你还不老实说!”
  燕驭骧摇摇头,道:“我不知你要我说些什么?”
  “企图,你跟我去扬州的企图!”
  “我不明白……”
  贝祈绫截口冷笑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
  “你家主人是天帝,我有耳朵,岭南四煞和你对话时,不会听不见,知道你家主人是天帝又如何?”
  “要那时知道也罢了,哼,你干嘛去坟场?老实说,是不是盯我的梢,好从我身上查出天帝的大本营!”
  “查出天帝的大本营又如何?请问,我这般煞费心机为的什么?他天帝与我有何冤仇?”
  “保真子是你什么人?”
  “家师兄。”
  贝祈绫冷哼一声,道:“想来当知令师兄好友河朔双剑柴氏昆仲的下场吧?”
  燕驭骧静静地道:“他二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又莫名其妙地纠众暗算我师兄,幸亏师兄武功没白学,反而杀伤了他们。”
  “河朔双剑贪生怕死甘为我家主人的奴隶……”
  “不见得吧?哪有天生贱骨头,甘为人家奴隶的?”
  “不错,没有人心甘情愿做奴隶的,又何况河朔双剑身手非凡,威震河朔,可惜,服了毒丸,就不得不为我家主人卖命了。”
  燕驭骧装作不知,问道:“毒丸!究竟什么毒丸?”
  “他二人为何不顾当年交情暗算令师兄?为何死战不退?这种种不通情理的事情,相信令师兄一定要查个明白,于是乎,你在你师兄指示下装作不会武功,好叫我受骗,带你去家主人那里,再……”
  “慢着!”
  燕驭骧打断贝祈绫的高论,接道:“受骗?请问,是我自愿要去扬州的吗?”
  “这……”
  贝祈绫哑口无言。
  燕驭骧本担心她已知阴司秀才在两湖受挫的经过,现在,听她所说显然不知详情。
  目前要尽量稳住她,且不能让她与同伴联络上。
  燕驭骧心中有了主意,双手轻搭在贝祈绫的香肩上,指尖拂动,将她揉得好不舒服。
  但她却故意一沉花容道:“算你计策高明,叫我自动请你去扬州,而且还……还失身于你,我……我姓贝的皮肉生得贱!”
  激动之下,她竟伤心地抽泣起来。
  燕驭骧忙一把紧拥住她的娇躯道:“绫姐,是我对不起你,纵你对我谅恕,我也一辈子愧恨心头,你若不谅想,打杀任便,绝不反抗……”
  “谁要杀你了。”贝祈绫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捏了一把。
  “是我对不起你……”
  “叫你不用提还罗嗦什么,知道你是一番诚心了,行不行?”说着,她慢慢倒入燕驭骧的怀中,美丽的秀发正抵在他的唇边,令他心中不由一阵激荡。
  燕驭镶在她的秀发间狠狠嗅了几下,少女的芳香的确令他倾心陶醉。
  他将嘴慢慢凑到她的耳边,在她的耳垂、玉颈、香唇、红腮上吻个不停:“祈绫,你不能怀疑我,我师兄怎可能知道河朔双剑受害的真相,再想想,我哪会知道你是天帝的手下而在坟场盯上你呢?至于我假装不会武功也属平常,所谓真人不露相嘛!”
  贝祈绫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知道你是大大了不起的武学高手,轻功、指法无不登峰造极,剑术虽没见你施展过,天师教门下剑术也当世无敌。”
  “承蒙夸奖。”燕驭壤调皮地一笑道。
  “厚脸皮。”立时,一只纤细的玉手便在他的脸上轻捏了一把。
  “我还觉得小姐夸奖的不够哩。”说到这儿,他悄悄将手伸进了她的怀中,在她那两只绵软柔滑的乳房上轻轻搓揉起来。
  贝祈绫顿觉浑身燥热,香腮发烫,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她的香舌颤颤伸出,一边亲舔着他的面颊,一边轻声呻吟道:“你真坏,知道你还有一门功夫了不起……”
  燕驭骧不知她指的“床上工夫”,笑道:“暗器虽非我天师教所长,但那一手满天花雨,同时打灭几十盏灯宠,谅也值得你的夸奖吧?”
  提到“暗器”,贝祈绫想了起来,好生感激道:“原来你早就救了我一命,若非你暗器神技救我,我已死在唐门七凶的牛毛针下了。”
  燕驭鹏气道:“哪里,哪里,侥幸击昏他们,当不得神技之称。”
  贝祈绫笑道:“真的捧你,你倒客气了。”
  “绫姐,现在你该不怀疑了吧?”
  “虽然不再怀疑你是受了保真子指示,却不能不怀疑你跟我一起去扬州仍有企图。”
  “请述其详。”
  “天帝的作为,在武林中来说,用得上”荼毒“二字了,武林自要视他为公敌,起而抗之;你是武林人,免不了也有同仇敌汽之心,是以得知我乃天帝属下,便冒性命之险,答应跟我去,好探明地点后纠合同道剿灭之,是不是?”
  “请问你是不是武林人?你带去灭天龙帮的金衫使者不也是武林人吗?那么,你们怎么没有同仇敌忾之心呢?”
  “天帝于我有恩,无论其人作为是好是恶,我终生首听其驱使,至于金衫使者,天帝厚礼聘之,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忠心于他,有何不可?”
  燕驭骧顺口道:“则区区忠心于他,又有何不可?”
  贝祈绫道:“他聘你了吗?”
  “你能替天帝作一面之主吗?”
  “天帝除了他自己,最相信我,凡事十有八九替他作得了主。”
  “替他聘一位人手呢?”
  “那是小事。”
  “既然如此,我不已受聘为管理帐务的人手了吗?”
  “我所以还怀疑你就在此,堂堂天师教门下岂肯答应这种微不足道的工作,若不是另有企图,鬼也不信。”
  “你自己也说天帝荼毒武林,被武林人士视为公敌,起而抗之。何况我师兄又险为所害,我当然得替天师教人打算,我去做帐房先生,就为了打探虚实,好让天师教门下不致再有灭顶之灾。”
  燕驭骧为了取信贝祈绫,不得不虚与委蛇。
  贝祈绫望了望他,点了点头,却不以为然地道:“你武功高强,又雄才大略,但你不知天帝其人富甲天下,谋略高深,手下能人异士车载斗量,其数不在少,又焉是你一人能对付得了?”
  “何况天帝于我有大恩,我甘愿终生为其役使,自然不愿再由你去做伤害他的事了,再说……”
  贝祈绫所以停口不说,是想到了燕驭骧与自己,虽然那晚两人春风一度,洞中野合,但心知燕驭取心中难以有她,不过贝祈绫心中还是深深地留下他的影子,天帝与这燕姓少年均与自己有恩,她实在不愿意两人互相拼杀,只能希望他不是天帝对头。
  良久,燕驭骧忍不住问道:“绫姐,你是说天帝手下能人异士甚多,他用什么手段使这些人甘心为他役使的呢?”
  贝祈绫笑道:“对付两湖群豪那些人,自然是威逼,对付能人异土,那就是利诱了,金钱与美色双管齐下,所谓见利忘义,天下又有几个能置生死于度外,能弃荣华富贵于不取的耿介之士呢?所以天帝其人实在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燕驭骧道:“我非重利之徒……”
  贝祈绫接道:“所以在他看来,你就不能完全忠心于他,你是读了书的人,自不能因利而罔顾道德,所以我先前就判断你通不过了。”
  燕驭骧抱拳道:“你这样判断我,是把我当作了人,多谢。”
  贝祈绫笑道:“但我仍要保你。”
  “我不反对,却把话说在前面,我不能对你家主人忠心。”
  “我倒不希望你忠心天帝而变得丧心病狂,只要你不危害他,替他做你愿意做的事就行了。”
  “那考验如何通过呢?”
  “我能使你不必经过考验。”
  “办得到吗?”
  “姑娘自有妙计,不过暂时要你先做几日帐房。”
  燕驭骧不再多问,心想:“受生死丸毒害的武林同道当不在少数,倘若当上金衫使者得生死丸的解药,拯救他们脱离苦海,胜过刺杀天帝了。”
  他侥幸此行更有价值,却又想:“贝祈绫不知我是两湖盟主,要是一到扬州就发现我是天帝的对头,立成仇敌,岂能再保举我当金衫使者?”
  “临机应变!对,临机应变!”
  想是这么想,却毫无把握,倒冀图侥幸,希望贝祈绫发现不了,但,这可能吗?
  奔驰中,车子突然慢了下来。
  贝祈绫扬声道:“怎么回事?”
  车夫道:“前面有道关卡,驻守的官兵要检查。”
  当时,在要道上设站检查过往车辆,倒也平常,贝祈绫没有放在心上。




  第五章 身入帝府

  那车夫将车子停在道旁等候检查,大概前面排了一条长龙,不由地低声咒骂:“检查个卵,他娘的,好好地突然又设一个站!”
  燕驭骧闻言心头一动,忙掀开车帘向前望去,只见检查的官兵有一人额头长着巨瘤,轻呼一声:道:“独角龙王!”
  贝祈绫惊问道:“独角龙王在哪里?”
  燕驭骧放下车帘,道:“他假扮官兵自设检查站,其实在搜捕我们。”
  贝祈绫撇了撇嘴,道:“搜捕?谅他一人没这大本领!”
  燕驭骧道:“不止他一人。”
  贝祈绫急问道:“可有段梅坡?”
  燕驭骧摇摇头,道:“另外一人我识得,是昨晚与独角龙王拦阻我们的同伴,其余都面生,大概是他二人的手下。”
  “没有段梅坡在内就不怕。”
  “你待怎样?”
  “杀!”
  “不成。”
  “独角龙王是你手下败将!”
  “杀了他们行踪败露。”
  贝祈绫一愣,心想:“这可糟了,叫段梅坡他们知道我从这里逃走,一起追来,虽有温栩帮助我,怕也逃不掉。”
  顿时芳心无主,频频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
  燕驭骧安慰道:“不要慌,等我想法子混过去。”
  贝祈绫不以为然,道:“以我看,弃车走小路。”
  燕驭骧道:“不行,我们一出车外,独角龙王就可能发现。”
  “你有什么法子混过去?”贝祈绫问。
  “幸好独角龙王与他那同伴与你未曾照过面……”
  “我或许可以混过去,你呢?”
  “我躲起来。”
  车子缓缓向前移动,贝祈绫正要问躲在哪里,燕驭骧打开后车门朝车肚子钻了进去。
  车子移到前面,只听独角龙王问道:“到哪里?”
  那车夫道:“扬州。”
  贝祈绫暗呼“糟了!”他若问有几人,岂不全完了?却幸独角龙王没有这样问,伸手拉开车窗帘。
  贝祈绫慌忙低下头。
  车里是名姑娘,独角龙王仔细打量一阵子,问道:“小姐,姓甚?”
  贝祈绫道:“姓贝。”
  独角龙王“嗯”了一声,放下车帘,挥挥手,令那车夫道:“驾走!”
  接着检查下一辆车子。
  几辆车已检查完,一时没车子跟来,站在独角龙王一旁是“人屠”,他道:“先前那姑娘可疑。”
  独角龙王道:“绝不是那姓贝的贱婢。”
  人屠道:“我倒觉得有点像。”
  “真是那贱婢,她敢说自己姓贝?”
  “有道理。”
  “不知别的道上现在有没有发现。”
  “守到几时呢?”
  “那贱婢和那狗贼不是傻瓜,躲在临安多一刻多一分危险,越早离开越好,三两天内当可守到。”
  人屠想想好笑,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为了提那贱婢,我们兖同心合力啦!”
  独角龙王冷哼道:“青、白、蓝、红四侠还不屑与我们合作,他奶奶的,不是看在段老儿面上,我们又岂愿与他兄妹一体!段老儿真不错,值得我们尊敬,莫说他对我们有解救之恩,能倒求我们合作真是破天荒。”
  原来他二人的穴道是段梅坡解的,燕驭骧并没下重手点穴,纵如此,一般的高手一时还没法解开哩。
  独角龙王道:“段老儿到底是大理名家,气度恢宏,既要捉拿共同之敌,彼此合作一时又有何损?”
  人屠叹了口气,道:“那对狗男女要从这条道上经过,叫我们捉着可就威风了!”
  “威什么风?”
  “至少有拦阻之功,他青、白、蓝、红四侠不能不心生感激。”
  “好啦,你要红侠那丫头对你感激,就加点劲吧,有车子来了。”
  且说贝祈绫虽顺利通过独角龙王那一关,仍不敢大意,当晚辞退那车夫,另雇一辆车连夜赶路,这样夜不停宿地换车,三天就到了扬州地界。
  至此,已是天帝天下,贝祈绫再无所惧,笑对燕驭紧道:“真好笑,请你来这儿却要你出路费,回去一定加倍奉还。”
  燕驭骧道:“既介绍工作,暂垫路费算得了什么。”
  贝祈绫命车子停在市上驿站前,下了车燕驭骧正要拿银票付车资,贝祈绫摇手道:“到这里会有人替我们付的。”
  转向车夫道:“去站里拿钱去,说我贝姑娘外赏一两。”
  听有一两赏头,车夫挂着笑容跳下车座,跑进站里。
  燕驭骧道:“你和这家驿站主人熟?”
  贝祈绫挥着灰尘,点头答应。
  燕驭骧道:“叫人家付也要还,我先垫不是一样?”
  贝祈绫道:“我问你,店是我开的,用店里银子我需要还吗?”
  燕驭骧有点不信道:“这驿站你开的?”
  贝祈绫道:“虽不是我开的,只要是天帝产业,我都有权。”
  燕驭红“哦”了一声,道:“原来天帝还开驿站。”
  贝祈绫道:“不止驿站,这市上十家店面倒有八家是他老人家开的。”
  放眼望去,这里的店门不计其数,天帝竟拥有十分之八,燕驭骧咋舌自语道:“难怪他富甲天下!”
  贝祈绫笑道:“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富甲天下一天帝,想来你听过这两句传言,天帝富堪敌国,十个扬州的财富也衡量不了啊。”
  燕驭骧听得呆了。
  贝祈绫瞧他发呆的样子,吃吃一笑,低声道:“羡慕吗?只要你当上金衫使者,仅这里,吃喝玩乐任你享受不用花半分银子。”
  燕驭骧道:“倒不是羡慕,我在奇怪偌大的财富,他天帝是怎么赚的?”
  贝祈绫笑笑不语。
  那车夫收了银子欢天喜地走出来,后面跟着走出一位绸袍青年人朝贝祈绫一揖,满脸堆欢道:“贝姑娘好。”
  贝祈绫只点了一下头,吩咐道:“备车。”
  那青年应声“是”,望了燕驭骧一眼,转身走回。
  燕驭骧正奇怪为何还换车,贝祈绫就向他解释道:“寻常车辆进不了咱们那里,故必须在这里换车。”
  一会儿从驿站内驰出两辆华丽的马车,车身金黄,打造精巧,与普通车辆不相同。
  贝祈绫见备了两辆车,嘀咕道:“死天罗,自作聪明!”
  燕驭骧道:“天罗?刚才那青年叫天罗?”
  贝祈绫摇头道:“天罗是他绰号,我没说全,或者你听过天罗手这人吧?”
  燕驭骧微吃一惊,道:“他就是长白一怪的徒弟,以一套天罗掌法享誉武林的崔杰?”
  “可不就是那老怪物的得意弟子?师父是怪物,教的徒弟也是自作聪明的小怪物。”
  “天罗手崔杰是位响当当的人物,怎么给天帝管起驿站来?”
  “这哪站是咱们的前哨,不叫金衫使者来管怎么办?”
  燕驭骧哦了一声,道:“原来他是金衫使者,这倒不委屈他了。”
  第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前,贝祈绫道:“上车吧。”
  燕驭骧心有所感,像没听到,他问道:“顾名思义,金衫使者应着金衫,怎么——”
  “在这里穿金衫,不等于告诉别人这里是天帝大本营的所在。金衫使者要离开这里执行任务才穿金衫。”
  燕驭骧揖手相请贝祈绫道:“你先上。”
  贝祈绫道:“你也上,咱们偏要坐一辆,看那死天罗又如何奈何我?”
  第二辆车驰来,燕驭骧避免跟她亲近,笑道:“我还是坐后一辆吧。”
  贝祈绫口里坚持,心中则有避嫌之心,以免落人闲话,一见燕驭骧向后一辆马车走去双车驰过市面往北面行,进入郊区。
  一路弯弯曲曲,路线复杂,燕驭骧暗中牢记,越过一大片阴沉沉的丛林,向一座倚山而建的石堡驰去。
  抬头望去,那石堡虽然刚建立不久,却有古堡的阴沉之气,像亘古巨兽矗立山前,俯视那一遍丛林。
  堡前是道人工开垦的沟渠,广约十丈,堡上若布满弩箭手,轻功再高也难回过这道深沟冲上堡去。
  燕驭骧暗道:“那片丛林阴森森,人在其中,方向莫测,过来已难,入堡更难,这天帝设防如此严密,不打进内部,想杀死他还真不容易哩!”
  马车停在护堡沟前,不一刻在听一阵隆隆大辔,想是堡上守卫看到自家人来到,放下入堡的桥了。
  轰轰而过,燕驭骧探首上望,只见堡门上大书:“天下第一堡。”
  入堡后没多久马车驰至一地停下,走来两名劲装堡了打开车门,跟着一位留着胡须的长袍中年人迎上前,欣喜道:“贝姑娘可回来了!”
  贝祈绫走下车,问道:“近来没什么事吧?”
  那中年人看到一个生面孔人从后一辆马车中走出,立时住口。
  贝祈绫道:“他不是外人,你说。”
  那中年人却道:“姑娘旅途劳顿先憩息吧。”
  贝祈绫指着燕驭骧道:“这位是我新请来的帐房,姓燕,着人带他去见王帐房,分些帐务给他管。”
  那中年人笑道:“王帐房年纪大了正需帮手。”
  说着,唤来一名堡丁。
  那堡了待要领燕驭骧入内,贝祈绫道:“温栩,安排好后可不许乱跑啊,要知这里到处是机关,乱走不得。”
  燕驭骧跟在那堡丁后慢慢走了一段路,回首望去,只见贝祈绫和那中年人朝另一个方同走去,那中年人边走边说着,却因离得远了听不见。
  他心想:“那中年人大概是把阴司秀才在两湖受挫的经过告诉了贝祈绫。”
  这一来身份立有拆穿的危险,但又想:“或许那阴司秀才会隐瞒些事实,倘若如此,还有侥幸。
  “然而纸包不住火,阴司秀才纵不将事实言明,天师教门下领导两湖的大消息又岂能隐瞒得住呢?尤当贝祈绫得知那两湖盟主姓燕而又是保真子的师弟,前来询问,他燕驭骧怎么解释?”
  想到这时,燕驭骧懊悔向贝祈绫承认自己是保真子师弟了。
  目前唯有速战速决,不等贝祈绫怀疑自己先发制人!
  心中这么决定后,燕驭骧越发小心四周环境,把那堡丁怎么走法默记心头,免得没死在敌人剑下而被机关害死。
  经过两重院落,堡丁忽然止步,回头向燕驭骧道:“你等在这里。”
  堡丁向前走了几步便喊道:“有人在吗?”
  前面是座大花园,遍栽奇花异木,却杂乱无章,花园后是月门,没喊多久,月门那里出现一位宫装少女。
  那宫装少女问道:“谁啊?”
  堡了道:“新来一位帐房,你引进内院吧。”
  说完,转身走了。
  燕驭骧正不知那宫装少女要怎么通过花园来迎接自己,却听她道:“过来。”
  燕驭骧道:“这,这怎么过来,根本没路。”
  那宫装少女嫣然一笑,道:“别急,自然有路,你向左边走九步。”
  燕驭骧依言而行,九步走完,两棵短树中间现出一道小径,但那小径仅有数丈,便被花树挡着没有路了。
  那宫装少女笑道:“发什么呆?快走啊!”
  燕驭骧道:“前面没路呀。”
  那宫装少女道:“你没走怎知没路?”
  “难道能走出路来?”燕驭骧不相信明明一条不通的小径怎么还会有路可通,怀着疑惑慢慢地走去。
  却奇怪,走到顶端,现出五六条小径来,回头望去,后面倒没有路了。
  “咦!来的那条路呢?”
  好奇之下,不由转身,正要试走,只听那宫装少女惊呼道:“不可!”
  燕驭骧欲探明真相,扭头笑道:“我试试,马上回来。”
  那宫装少女怒道:“好,你要寻死,怨不得我!”
  “寻死!”
  燕驭骧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那宫装少女道:“你一退,陷入幻境,到那时死无葬身之地!”
  “真的吗?”
  “到这里的人有进无退,你要偏不相信,走就是,反正这花园内多的是冤鬼,黄泉路上倒不寂寞。”
  陷入幻境有何凶险,那宫装少女没说明,但听她言真语切不像吓人,燕驭骧倒不敢贸然去试,乖乖转回。
  他问道:“前面路这么多,走哪一条啊?”
  那宫装少女道:“右方第一条。”
  这条小径也只有数丈,前面又被花树挡着,但走完,一如上次现出五六丈小径,而回头,不见来路,真是有进无退,怪异至极。
  在那宫装少女指示下,变了十三个方位才走过花园到达月门。
  燕驭骧记忆倒强,将来路的走法记牢,心想:“这花园看来杂乱,其实花木依阵式而栽,既有进路定有退路。否则,进来的人都出不去,岂不在这里出不了堡外?
  心中一动,他顿生一计,连呼:“糟糕!”
  那宫装少女性格温柔可亲,便关心地问道:“丢了什么东西啊?”
  “一只金锭,刚才还在身上的嘛!”
  燕驭骧内功精湛,瞬间逼出满头大汗,脸上焦急之状,更令那宫装少女同情,她问道:“是你女朋友送的吗?”
  燕驭骧点着头,为表示那只金锭的重要,又道:“是我一位很好很好的女朋友送的,不行,一定要去找回来!”
  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走去。
  那宫装少女一急之下,追上去扯住燕驭骧衣服,不肯放手。
  燕驭骧急道:“你让我找找看,回头重重谢你。”
  那宫装少女道:“不是不让你找,而是不能找。”
  燕驭驶道:“为什么?”
  那宫装少女道:“你那金锭固有纪念价值,但你为了找回来而丧失性命划得来吗?这花园内乱走不得啊!”
  燕驭骧道:“那请你告诉我怎么走,不就能找到了?”
  那宫装少女摇摇头。
  燕驭骧求道:“小妹……”
  那宫装少女道:“你别求我,我不能告诉你。”
  燕驭骧颓然道:“也罢!”
  推开宫装少女的手,一面沮丧地走向月门后。
  那宫装少女好生同情,跟在后面低声道:“我跟你说老实话,怎么走得出去我并不知道。”
  燕驭驳回头怪声道:“你不知道?”
  那宫装少女忙“嘘”了一声,摇摇手,意思要燕驭骧不要嚷,小声说话。
  燕驭骧装没看见,粗声道:“我不相信!”
  那宫装少女急得顿脚,越过燕驭骧,向前走去。
  经过了一座花厅,是条长廊走道,那长廊建在池塘水畔,并不见有路。
  水中一大步左右插着一根圆头露出水面的木桩,直通到对面陡地,十几排木桩交互乱插,看得人眼花绿乱。
  那宫装少女指着水中木桩,道:“塘水浅船不可渡,过到对面唯有借这些木桩踏步,所有木桩共一千五百八十根却只有二百四十三根是实的,其余是虚插,落下去必被吞没,要千万小心不能踏错。”
  燕驭骧听了,不以为意,问道:“怎么走呀?”
  那宫装少女摇头道:“我不知道,过这池塘另有人引导,我只管叫他带你过去,自己却一辈子休想过去,就像走不出那花园一般。”
  声音甫落,对面假山后走出一位白面无须汉子,身上的穿戴就像宫内的太监。
  那宫装少女转身行去,边道:“先前告诉你的话,本不应该说,你若顾惜我的小命儿,就请装作不知吧!”
  燕驭骧目送她走过长廊转角,想到天帝无端关闭她一生,内心着实愤慨,恨不得马上一剑刺死那独夫。
  那大监模样的汉子大声道:“请踏左手第三根木桩。”
  在那个汉子的指点下走到中途,他默默牢记前进之法,心想只要依这前进的步数自可倒退回去。
  中途什么右二左三,前四后五,满脑子的数目已有点记不清了,忙回头望去,哪料刚才一步明明记得向右前方踏对一根木桩的,相反的方向却无木桩,根本不可能从那里踏过来。
  燕驭骧喟然一叹,懒得再记。
  将来要想渡出这池塘唯有施展“登萍渡水”,而这招轻功必须借物飘浮才能施展,想到这燕驭骧心头一动。
  在那汉子指示下边走边撕下衣角,丢入塘水。他身上那套文士长袍杭纺所缝,质料甚轻,那一角衣袖却一落水中,尚未浸湿立即下沉,且下沉之速好像铅块一般急速下坠。
  “弱水!”
  燕驭骧暗暗惊呼。
  弱水,《山海经》注云其水不胜鸿毛。燕驭骧不由暗叹道:“真亏她了!”
  为防范人们施展“登萍渡水”过这池塘,天帝远从万里之外运来弱水,这番工夫叫人不由不惊,不由不叹。
  鸿毛难浮岂论浮木?不借木之浮力,轻功再高也不可能空渡。
  过了池塘是乱石崩云的假山,那太监模样的汉子道:“待我唤人接你过去。”
  此人内功不弱,那层层假山挡不住他的声浪,他这边刚喊完,那边一个女子声音回道:“叫那新来的帐房照我吩咐过来。”
  这假山乃诸葛亮八卦阵法而加以变化的六花阵,燕驭骧不懂奇门遁甲之学,不敢大意,依那女子声音所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假山走完,只见那指点自己进来的女子又是宫装,所不同先前那名宫装少女,一看便知其人身手非凡。
  接着连续经过四座黑暗的厅道,都要在对面守关者指示下才能过去,其中两名太监模样的男子,另两名宫装少女。
  那最后一名宫装少女道:“进到这里已经深入本堡心脏之地,不得允许,出去不得,你可知道不?”
  燕驭骧应道:“知道了。”
  那宫装少女忽然笑道:“莫说是你休想出去,连我本人也出去不得。”
  燕驭壤故意一惊,恐慌道:“真的?”
  那宫装少女吃吃地笑道:“蒸也好,煮也好,你这生跟我住在这里是住定了。年轻人,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我叫凌漓。”
  燕驭骧装作魂不守舍,怕得要死的样子:“这……这怎么办……这怎么办,一辈子出不去,岂……岂不是坐了终身监?”
  那凌漓道:“出去有什么好?在这里既不愁吃穿用度,也无烦人的礼教束缚,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做到服从上面,不违抗命令就行。”
  燕驭骧本想以外界的自由生活说动她,好得到对抗天帝的帮手,现听她一番话,不像那守第一关的少女纯洁无假,容易打动。为免得打草惊蛇,便取消初意。
  燕驭骧叹了口气,道:“早知来这里等于坐终身监,再也不会应允那姓贝的骗子。”
  凌漓道:“你是贝姑娘聘来的?”
  燕驭骧忿忿道:“什么聘来,根本是骗来的!”
  “就算是骗来的,若无一技之长,贝姑娘也不屑骗你哩。”
  “一技之长?我自家都不知长在何处?”
  凌漓奇怪问道:“咦,你不是跟王帐房一样请来算帐的先生吗?”
  “不错,但我只会扳手指算算,连算盘也不会打。”
  凌漓道:“难道非要算盘打得精,能算帐记帐吗?就拿王帐房来说,他是天下第一流的会计人手,据说他没来这里以前是个大富翁的帐房,而那大富翁在没请他之前仅是普通的商人,却在他不到三年的辅助下,一跃则为全国知名的大商人。”
  “这倒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主上富甲天下,产业分布全国各地,若非王帐房这种人才,叫他仅把这些财富算出一个数,知道盈亏的概略,也难胜任,更别想把主上的财富运用得宜,越赚越多了,至于你呢,不是我故意笑话你,光那些数字就能使你看不明白。”
  “讥讽得好,但我对帐本来就是外行嘛,且跟贝姑娘预先说明过,她却不在乎,要我先做王帐房的帮手跟他学学。”
  “王帐房老了,目前正需一个后继之人来代替他,主人早已注意寻觅这种人才,就是人才难觅也要找底子好的人来学啊!而你,一窍不通,只怕还没传到王帐房的衣钵他已到阎王老爷那里报到去了。”
  燕驭骧被她讥讽得连连苦笑。
  凌漓望着燕驭骧魁伟的身材,突然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凌漓摸了一下燕驭骧的脸,燕驭骧有自尊心被辱的感觉,怒目瞪视。
  凌漓道:“别凶,告诉你,贝姑娘之所以请你来,就因为你这斯文模样的优点,而这优点长在你纠纠勇士的身材上很难得,难怪被贝姑娘看上啦。”
  燕驭骧越听越气,低声斥道:“不可胡说八道!”
  “绝非胡说,要不是贝姑娘看上你,你能到这儿?须知主上不用无才之徒,这儿上从王帐房算起下至厨房师父,花园园丁、工匠等杂役天一不是精通本方面的特殊人才。”
  她微微一顿,又道:“像你来这儿冒充特殊人才,其实是陪贝姑娘解除寂寞,明白吧?”
  “贝姑娘住在这里?”
  “不住在这里谁保护主上?”
  “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天帝有金衫使者保护还不够?”
  “金衫使者虽然是主上的忠实部众,却不能进来这里。”
  “为什么金衫使者不能进来这里?”
  “主上既称天帝,自有众多妃妾,怕妻妾给他戴绿帽子啊。”
  燕驭骧故意皱起眉心摇头道:“你怎么把男人都看作色鬼!”
  凌漓笑道:“没有猫儿不爱腥,男人好色天经地义。”
  燕驭骧道:“子曰:食色性也。你的话也许有理,但,除了色,进宫没有别的事好想吗?”
  “他们还敢想什么,想刺杀主上?”
  “要达到染指的目的,所谓色胆包天未必没有可能吧?”
  “可惜他们没有刺杀主上的能耐,就是宫内主上的妃妾或太监有这异心,也休想谋刺得成。”
  “难道这些人武功都太差?”
  “何止差,他们压根儿没学过武功,在这里,无论宫内宫外都不准住着会武功的人。”
  “那你的武功怎么很高呢?”
  凌漓道:“你问我武功怎么很高,道理很简单,不高如何守关?告诉你,纵然金衫使者有杀主之心,从我手底下经过都不容易哩!”
  燕驭骧咋舌道:“原来凌姑娘的身手竟高过威震天下的金衫使者,失敬,失敬!”
  凌漓得意道:“本堡除了贝姑娘,武功第二把交椅非我莫属……”
  话音未顿,一女笑骂道:“吹牛!”
  燕驭骧朝声音来处望去,见是一名较凌漓大几岁的宫装少女,向这边姗姗走来。
  凌漓笑道:“原来是二姐,二姐,是来接班吗?”
  那宫装少女道:“时间早过啦,见你开心地聊天,偷了下懒。”
  “既然如此,多偷下懒,你知道我无所谓。”
  “小妞子尽会吹牛,你吹金衫使者不如你,我不管,吹第二把交椅非你莫属我不出来揭穿,心中可不甘。”
  “我们七姐妹,堡中谁不知道武功高是挨次轮下,我是最小,加上还有贝姑娘,要轮也只能轮到第八名,但我们七姐妹同心一体,七个人等于一个儿,谁坐第二把交椅不都一样?”
  “刁嘴不怕羞,谁跟你是一个人儿啊。丫头,别老不正经,告诉我,他是什么人,怎么没见过?”
  凌漓道:“他是今天刚到的帐房先生。”
  转问燕驭骧道:“这是我二姐苑漓,你也喊声二姐吧!”
  燕驭骧躬身一礼,喊道:“二姐。”
  苑漓福礼道:“不敢当。”笑向凌漓道:“这里没你事了,领这位先生去,得好好安顿。”
  凌漓应声道:“知道。”
  她先前不通知里面来人接燕驭骧,而跟他穷聊,目的就等苑漓接下班后,自己安顿他,当下牵着燕驭骧手,满脸笑容道:“来,跟我去。”
  那黑暗厅道后,一栋栋房屋栉比鳞次,占地甚宽,两人走在通道上,因是午后,倒没旁人来往。
  燕驭骧抓住机会,继续打探道:“凌姑娘,你七姐妹武功当真能在本堡坐第二把交椅?”
  凌漓“啊”了一声,道:“对,还有主上,但我不能跟主上比啊。”
  “若算主上呢?”
  “当然主上第一,贝姑娘第二,咱们七姐妹只能坐第三把交椅了。”
  “你见天帝施展过身手?”
  “没有,庄上从不在咱们下人面前显露身手。”
  “那你凭什么判断天帝在堡内武功第一。”
  “主上连在本堡武功都轮不到第一,还称什么天帝!顾名思义,他有神奇莫测的武功,才敢以天帝的名义争霸武林。”
  “我看不见得,他真有无敌武功护身,又何必躲在宫内怕别人刺杀?他的种种措施及宫内不用会武的太监,可见其人根本不擅武功。”
  凌漓无言可是驳,颔首道:“有道理,难道主上从不让金衫使者进到这里,也不准我们进宫,敢情真不会半点武功,怕接近我们,会有遭害的危险?”
  微顿,凌漓又摇头道:“主上怕接近我们,怎不怕接近贝姑娘?”
  燕驭骧道:“贝姑娘可以进宫?”
  “她就住在宫内,却经常来宫外来跟我们聊天比武,她很少到别处,听说这次出远门就是扫墓的,你大概在途中被她相中,是不?”
  燕驭骧咳了一声,道:“你又胡说。”
  “主上妃妾众多,身体再强,也难经常宠幸贝姑娘,她住在宫内寂寞难耐,不信瞧着,终有一天她会出宫偷你哩!”
  燕驭骧神色很不自然地道:“这么说,贝姑娘也是天帝妃妾之一啦?”
  凌漓摇头笑道:“不是,虽然我们喊她贝姑娘,但天晓得她是否是真的姑娘,事实上,嘻嘻,你要和我相好,该编第三十九号了。”
  燕驭骧听得脸色差点发青,却故作疯癫问道:“那我在贝姑娘眼中该编第几号。”
  凌漓伸出两根指头道:“第二号。”
  燕驭骧道:“第一号是谁?”
  他再无所谓,总不愿自己结识的女人荒淫无耻,问时语气有点气愤的味道。
  凌漓道:“贝姑娘并非主上的妃妾,却献身给主上,则主上自然是她第一号情夫了。”
  燕驭骧醋意稍减,缓声道:“那她在宫外并没……”
  “养汉子是不是?她是有意和你好,你是第一个。”
  燕驭骧暗骂道:“狗嘴长不出象牙!”又问道:“贝姑娘献身天帝是谁说的?”
  “宫里太监传出来的,他们说,上一阵子就因主上太宠爱贝姑娘,冷落了妃妾,妃妾背地里骂她狐狸精哩。”
  “因何献身,有没有传说?”
  “说她报恩,至于报什么恩,就不得而知了。”
  “既是天帝有恩于贝姑娘,而她宁愿献身,想是其恩甚重,天帝想不会背叛,是以不怕她接近吧?”
  “但主上于我们也有恩啊?”
  “有什么恩?”
  “我们七姐妹本是穷家儿女,幼失怙恃,主上买来我们,锦衣丰食,像公主般养大,又延请武学名家授以各种绝技……”
  燕驭骧道:“此恩算不了大恩,他凭着这种教养之恩,知道你们大概不会背叛,却不完全放心,怕你们倚仗武功突然倒戈,故仅派在宫外,而宫内不读你们进去。”
  凌漓道:“主上不怕贝姑娘倒戈,难道对于贝姑娘有更重于教养之恩的恩德?”
  燕驭骧点头道:“否则他便不敢让一个有能耐刺杀他的武学高手留在身旁了。”
  凌漓突然叹道:“主上不止要我们保护他,且夺取了我们的贞操,当贞操被夺,我们一度忘了他的恩德,更恨不得杀死他!”
  “就在近几年,我们七姐妹常被主上偷进寝室,强行奸污,竟无一幸免,记得那是一个中秋夜晚,我正在屋中换衣,主上带着四名打手突然闯了进来……”
  凌漓含泪回忆起那段往事:“不知主上驾到,未曾相迎,请主上恕罪!”凌漓忙道。
  “免……免了。”主上满脸血红,一身酒气地走进屋内,一屁股便坐在了凌漓的床上“这是什么东西?”
  他从床上摸起一件东西,展开一瞧,竟是一条薄丝内裤。
  “是你的吗?”
  “是……是的。”凌漓满腮羞红地道:“这是我刚换下来的,还没拿去洗呢。”
  “不必了。”说着,他将裤叉放到嘴边,用力闻了闻,亲了亲,而后竟真的将它揣入了怀中。
  凌漓见此,简直惊呆了。
  就在她惊怔之际,突听主上道:“凌漓,过来。”
  他的眼神中闪现出淫荡的光芒,凌漓瞧得心中发寒,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坐到我的腿上。”
  “奴婢不敢。”凌漓忙道。
  “有何不敢的,让你坐,你就坐。”主上说完,一把揽住她的腰,强行抱到了腿上。
  “不……”凌漓挣扎着叫道。
  可她的话音未落,便觉上身一麻,整个娇躯一下瘫倒在了主上的怀中。
  “臭丫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就让你瞧一个人,把三姐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两名黑衣大汉挑着一根扁担走了进来。
  扁担上挂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娇艳少女。
  少女的身上满是伤痕,四肢被捆在了一起。
  两只迷人的香足几乎贴近自己的双颊,以至她的下身被迫大张着,可以让在场的每一头色狼都瞧个真切。
  昏暗的夜光照在她乌黑细柔的茸毛上,反射出诱惑暴力的光芒,使人有强奸她的冲动。
  一遍污物,湿流滴地还在从她的花洞中流出,不用问,她一定被刚刚轮奸过。
  少女的俏容从双腿中露出,上面挂满了屈辱的泪珠。
  “三姐姐!”凌漓吓得险些晕厥过去。
  “把她吊在门框上,让她好好瞧瞧。”
  凌漓拼命地摇头,口中不住地道:“不,不!”
  主上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的榜样,你自己想清楚。”
  说到这儿,他冲一名黑衣大汉一递眼色,那汉子立时心领神会。
  可怜三姐雪白的胴体在这汉子的疯狂撞击下,犹如秋千般晃来荡去,且连痛苦的叫声都已无法喊出。
  “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我想清楚了。”她的声音已变得颤抖。
  主上淫声大笑道:“这才是我的乖漓儿。”
  说完,他解开了凌漓的穴道,将她放在地上。
  凌漓的周身抖个不停,双眼紧紧闭起,等待着痛苦的凌辱!
  主上一手搂住她的玉脖,一手开始解起她的裙扣。
  他那张令人生恶的嘴脸紧贴着凌漓的粉颊,使她见了直想呕吐。
  不一会儿,她就被淫毒的主上剥了个精光。
  她胴体修长,婷婷玉立,两座高耸的乳峰挺胸而起,直冲九宵。
  主上眯起眼睛仔细观赏着,几乎一眨不眨。边看他也边脱光了衣服。
  凌漓看了,颤抖得更加厉害。
  “跪下!”
  凌漓绝望了。
  她慢慢跪下身,嘴巴被强接在了腥臊的跨裆间。
  主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仔细看着她的动作。
  渐渐地,主上的口中发出畅快无比的呻吟,他的手不仁抚摸着凌漓的秀发与光背。尽情享受了一番之后,他便命令凌漓站起身,而后让她在自己面前做出各种屈辱下流,用来勾引男人的动作。
  凌漓只有照办。
  整个屋中的男人们几乎都疯狂起来。
  突然,主上一把拉过凌漓,将她强接在床上。
  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快扭啊,快啊呀!”
  凌漓双手撑着床,含泪扭动起娇躯,同时口中还被迫发出一声声违心的欢叫声。
  “臭丫头,这下舒服了吧?”
  “舒……舒服。”
  “为什么舒服?”
  “能……能被主上玩,我……我当然舒服。”
  “你真会说话,今后一定不会亏待你!”
  望着凌漓摇动的娇躯,听着她那特有的叫春之声,他不禁放声淫笑起来。
  燕驭骧怒道:“辱身之仇,你们如何能忍?”
  凌漓淡淡地道:“岁月冲淡了此恨,当初就是恨也只敢恨在心里,主上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侵进寝室,要杀我们太容易了,以后我们发觉自己非贞洁女子,不可能终事一夫,心想反正总有那一次,主上于我们有恩,以此报恩不正好?”
  燕驭骧忍不住骂道:“自甘堕落!”
  凌漓笑道:“骂得好,只怕你在这地方也免不了自甘堕落呢。”
  跟她辩论于自己无益,燕驭骧哈哈笑道:“那我们一起堕落吧!”
  两人来到一栋精舍前,凌漓道:“此地尚无人居,你就在这住下。”
  进得门来,只见床椅光可鉴人,地下一尘不染,想是经常有人打扫之故。
  两人在客室坐下,凌漓拍手唤道:“人呢?”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四名瓜子脸儿的少女,一个个姿色不俗,施礼道:“七姑娘好。”
  凌摊点点头,笑道:“来见你们今后的主人。”
  四名少女知道这里的规矩,主人分定后,不但要以婢女的身份服侍他,且要侍寝,她们尚是处女,不免像那新嫁娘初见夫婿般,含羞不前。
  凌漓道:“羞什么?这么好的人儿做你们主人,正是求之不得啊!”
  四名少女羞怯怯地走到燕驭骧面前,福礼相见,道:“相公。”
  凌漓道:“你给她们各取个名儿吧。”
  燕驭骧道:“她们原叫什么名字?”
  凌漓道:“你看她们衣服上绣着什么便知道了。”
  只见四女白白的衫子上各绣一朵种类不同的花儿。
  燕驭骧道:“菊、荷、兰、梅。”
  凌漓笑道:“下面各加一个花字,便是她们原来的名儿。”
  燕驭路道:“姓呢?”
  凌漓道:“买来的婢妾哪有姓,别外行啦!”
  燕驭骧道:“我取不了好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吧。”
  凌漓吩咐道:“去泡两盏茶,我要和你们主人多聊聊。”
  四女献上茶点,凌漓叫她们退去。
  室内剩下他两人,凌漓先笑道:“这四名婢女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爱怎么对她随你意,不过,我劝你别像王帐房,因纵欲过度,只不过五十岁就行将就木。”
  “王帐房住在哪里?”
  “这里是东厢房,他在西厢房。”
  “一东一西未免隔得远了些,最好靠近一点好随时向他请教。”
  “可是离我的住处却很近,你要向我请教就方便了。”
  燕驭紧笑笑不语。
  两人呆坐片刻,凌漓道:“你要没话说,我可要走啦!”
  燕驭骧道:“说什么呢?”
  “先说咱们自己的事,今晚约会如何?”
  “这个不忙,咱们再谈谈天帝吧,你不认为他这样防备你们,有可疑之处吗?”
  “你跟我谈得正投机,却不知这样谈论主上是犯忌的,保不定主上在一旁窃听,那时啊,你我可就没命啦!”
  燕驭骧心中一动,暗忖这正是打听进入宫禁之门的好机会,遂试探着问道:“天帝探视什么人都可随意而行,但别人进入宫禁为何这么难?莫非这宫禁之门另有玄虚不成?”
  凌漓有意勾引燕驭骧,见他追问宫禁门户之事,以为他欲勾引天帝嫔妃,便决意要打消他这个念头,于是如实道:“宫禁之门重达千斤,寻常人哪里动得分毫?况且机关密布,若是贸然启开,多半只会身败而亡。”
  燕驭骧道:“不得其门而入,我便跳墙。”
  “墙太高,轻功再佳也不能一跃而上。”
  “那我用根飞抓索,抓住墙头便可攀沿而登。”
  “墙头是雪亮的钢刀插成,飞抓难抓,人难立足。”
  “那只有破门而入了。”
  “怎么破?要知门是石门,重达千斤,功力再大亦难劈开。”
  “别危言耸听,夸大其词,功力深厚者便可劈得开。”
  “但你可知那些铁门不是用手打开的,而是机关操纵,只要推动机关,门便自己开了。”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望着燕驭骧发愣的样子,咯咯娇笑道:“铁门打开,你还必须走过好几道无形之墙。”
  燕驭骧失惊道:“无形之墙!”
  凌漓道:“那是摸得到,而看不到的墙壁。”
  “荒谬!”
  “荒谬?一点也不荒谬,说件事实给你听,有位铁匠其人善打宝刃,现今武林十件有名的利器,倒有八件是他打的,他每打一器索酬千金,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他便甘心为他打,是位视财如命的人……”
  “可是那个”铁神财迷“羿治神的制刃名匠?”
  “正是此人,主上出万金请他打一柄宝剑,打一柄宝剑只要半年,因主上出十倍价钱,他便耗去五年光阴打造好那柄宝剑,宝剑打成,主上试其锋刃,竟连天下名剑”湛卢“亦不堪一击,主上大喜,破例召入宫内,歌舞欢宴。”燕驭骧插口道:“天帝把他杀了?”
  “倒没杀他,主上怕他替别人铸更锋利的宝剑,用钱将他买下,叫他住在宫外打造各种利器,每成一器赏赐千金,羿治神不愧财奴,为得千金,日以继夜地打造。”
  她话声一顿,接着又道:“倒没想到,他除了爱财也好色。”
  燕驭骧道:“据我所知,羿治神并不好色,他要是好色之徒,江湖上必有传言。”
  “好色如同恶臭,人之本性,天下绝无不好美色而好恶臭的怪人,不过这好色本性在礼教压抑下,世人都不敢随性显示于外。”
  “但羿治神不同寻常,据说,有位女镖师想求羿治神替她打柄独门兵刃,却无千金,想利用天生的本钱,哪料,羿治神丝毫不为美色所动,那女镖师目的未达,偏又给同行知晓,几经嘲笑,那女镖师羞恨之下,跑到羿治神家里一剑抹了脖子。”
  “世上出人意料的事,往往有之,你说不同寻常,他却偏因好色而死。”
  “好色而死?难道他在这里竟因纵欲过度而死?”
  “不,是报应,那女镖师死在他面前,结果他也死在一个他所喜爱的女人面前。”
  “那女人难道是天帝的妃妾?”
  “事情是这样的,羿治神每成一器虽不及为主上第一次所铸的宝剑锋利,却因别出心裁,样式上设计得十分吸引人,献上去,总让主上看得高兴,除赏千金,还召进宫里去。
  “这其中羿治神看上了一名为首的舞姬,他大胆求主上把那名舞姬赏给他,条件是以十年工夫为主上免费再铸一把锋利的宝剑。
  “他以为免费铸剑是很大的牺牲,却哪料主上一口拒绝,但他还不死心,鼓其如簧之舌,说自己将铸的宝剑如何如何的锋利,远胜第一把。
  “主上不由心动,便对他说,你想女人,我派人到江湖各地替你选购一名绝色,这舞姬是我妾妃,绝不能赏给你的。”
  “这家伙偏不死心,他说,天下绝色不抵那舞姬一舞,这可恼了主上,命令他铸那把更锋利的宝剑,什么赏也没有,不铸要他脑袋搬家。”
  “他说手艺在他身,要他心甘情愿铸剑,非得把那舞姬赏给他不可。他不怕死,主上倒没奈何,软言对他说,第一口剑我出万金,你五年铸成,这第二口,你要费十年之功去铸,那我就出两万金吧。”
  “此时贪财的他,竟也一口拒绝。”
  “这下真动了主上的杀心。羿治神死到临头还不知,仍口口声声说,不赏赐那舞姬绝不铸剑。主上不再理他,命宫内太监把他送出宫外,那太监送出后,交待主人命令说,你哪天自忖能自己走进宫来,便能毫无条件地把那舞姬带走。
  “羿治神闻言大喜,回去后,使天天埋头苦干,打造了一件进宫的铁器。”
  燕驭骧不禁问道:“那是什么铁器?”
  “你猜猜看。”
  “莫非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凌漓不屑地撇嘴冷笑道:“一把宝剑有个屁用!”
  “那到底是什么铁器呢?”
  “铁锤!”
  “这绝对没用。”
  “对那一道铁门来说,铁锤确实无用,然而主上根本不用铁门来为难羿治神。”
  “这么说,送羿治神出宫的太监另有交代啦?”
  “不错,那太监告诉他,你什么时候要进来,这第一道铁门便先为你而开,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可是,一把铁锤不可能破那无形之墙?以我看羿治神未免心急了点。”
  “倒不是心急,才费两个月时光打把铁锤,远比费数年之功夫宾的宝剑有用得多。”
  “何以见得?”
  “羿治神每次进宫或出宫,都被蒙着眼睛,并不知道过的是无形之墙,但他触摸过,感觉是宝石一般的质料。”
  “宝石的硬度十倍于钢铁,韧度却不如铜铁,故羿治神打了把撞击力特别强的圆形大铁锤,像个西瓜。”
  “他又打了一个装有强力弹簧的铁架,将那铁锤放在铁架上以弹簧的力量挥动,其撞击力十分强。”
  “于是,他便推着脚下安装了轮子的铁架进宫去了。”
  “只见他进了铁门后,铁门自动关上,不久便听得阵阵嘭嘭之声,好一会后”哗啦“大响,想是他那铁锤,将无形之墙击破一处了。”“我们都当他夙愿可偿,暗暗替他高兴,谁知,只那一次大响后,不再听到第二次,连”嘭嘭“之声也不闻。
  “如此寂静了几天,我们等在外面,心想他为什么不继续挥使那大铁锤?是主上反悔之下,命太监进阵把他杀了?还是他累得使不动锤了?”
  “但主上一向言而无悔,以他力气扳动弹簧挥动铁镁,一天扳到晚也不会感到累的。”
  “莫非是那弹簧断了?”
  “羿治神是一代名匠,造那铁器时,不可能没防到这后果,就是断了也有补充品带在身上。”
  燕驭骧叹道:“然而他毕竟没毁掉那无形之墙,活活饿死在阵内了。”
  凌漓道:“不是饿死是累死的!”
  燕驭骧奇道:“累死的?”
  凌漓道:“是的,是贝姑娘告诉我们的。”
  “原来那一道无形之墙设计得果如迷宫,不知走法,转来转去总在墙内,又因墙与墙之间的距离以及墙之高度设计得具有强烈的回声作用。”
  “猛力撞击下,造成的回声能使墙内有听觉的人抵受不了,没有听觉也不能忍受其强力的振荡力。”
  “羿治神虽有破墙的利器,结果勉强击破一处,耳朵震得鲜血直往外冒,不但震聋了他的耳朵,同时将他脑筋也震得痴迷了。”
  “幻觉中他看到那舞姬,在他眼前晃动,于是他放弃毁墙,拼命追逐,追啊,追啊,却永远追逐不到,眼前的幻影永远在眼前。”
  “他东扑一下,西抱一下,直到扑不动了抱不动了,倒在地上,但他倒在地上还拼命地爬,爬得浑身擦出血来,直至爬也爬不动了,他躺在那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凌漓述说时神情很激动,说完却又恢复浪荡的样儿,一屁股接近燕驭骧身旁坐下,腻声道:“我说好兄弟,羿治神是前车之鉴,且跟我尽情狂欢吧,今晚我来找你,知道不?”
  燕驭骧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自言自语道:“羿治神失败,我还是可以一试。”
  凌漓闻言,一怒而起,尖声道:“你想私自进宫!”
  “我是说,假设我是敌人的话,既然精通奇门遁甲,那几道无形之墙何足道哉?”
  “可是贝姑娘说,倘若不知道该墙的走法,连她自己都会被困死其中!”
  燕驭骧奇道:“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凌漓道:“大有关系,因贝姑娘本人便精通奇门遁甲。”
  “我们怀疑羿治神之死,便请贝姑娘把他尸体运来。希望能将他葬在这里,好让大家年年可以上他的坟。”
  “这是人之常情,贝姑娘不应拒绝啊!”
  “但她却一口拒绝了。”
  “她道:”不是我不答应你们的要求,而是无法答应。“”
  “她还说:”要是能运出羿治神的尸体早就运出了。“”
  “原来那迷宫似的无形之墙只有一种出入法,羿治神的尸体放在原来的地方,不能接近,若是一步走错,便茫无头绪……”
  凌漓顿了一顿,笑道:“该知难而退了吧?”
  燕驭骧颓丧地点点头。




  第六章 无形之墙

  凌漓笑道:“好啦,总算说得你死心啦,好好安心住在这里吧!”
  说着站起来,准备走了,却又叮咛,道:“记着,晚上我一定来找你喔!”
  燕驭骧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天帝出不出宫?”
  “你问这干什么?”
  “我替他在这里作一辈子事,总不能连他长得何等模样也不知道。”
  “你是想见主上吗?”
  “咱们不能进宫,只有希望他出来时见他的面了。”
  “主上很少出宫,倒是主上想见你时会突然在你房里出现,不过要出现,也出现在咱们女人房里,那是因为他宫中的妃妾玩腻了,出来换换胃口。”
  “这么说,宫外的男人或许直到老死也不见不到主上面啦!”
  “可不是吗,像王帐房到现在都没过主上。”
  “他难道永不公开露面?”
  “那倒不是。”
  “他何时公开露面呢?”
  “公开露面也没有你在场的份。”
  “那谁有份?”
  “金衫使者。”
  燕驭骧大喜,心想还是有刺杀天帝的机会,又仔细问道:“何时何地?”
  “奇怪,没你的份还问什么?”
  “焉知我不能做金衫使者?”
  “梦想!”
  “我从今天开始练武,总有一天练到金衫使者般的身手,这梦想不是有机会可以实现?”
  凌漓笑骂道:“我的天哪,你就拼命去练吧,不过,别净练的是床上功夫,这功夫只有咱们赏识,或许有那一天,我来封你一个金枪使者,嘻,嘻……”
  她不停笑着走了。
  凌漓跟他聊了很长时间,现在已是黄昏,没多会儿,菊、荷、兰、梅四名女婢将晚饭摆上桌。菜甚丰富,色味俱佳,燕驭骧吃了一个饱。
  四名婢女收拾时,他问那菊花道:“到王帐房那儿怎么走?”
  菊花道:“相公今晚见他?”
  燕驭骧道:“嗯。”
  菊花道:“晚上怕主帐房没空……”
  只是这么稍稍一提,并没劝阻,接着便把王帐房的住处详细说出。
  燕驭骧自然知道菊花有劝他不要今晚去的意思,心中也想,既是晚上没空,明儿再见王帐房一样。
  他信步出厅,散散心。
  原来这宫外共有数十栋屋宇,屋与屋之间都有石板路可通,称得上四通八达,燕驭骧住的是座东朝西的最后一栋,王帐房正好相反,住在座西朝东最后一栋。
  燕驭骧虽没今晚去见王帐房的意思,却一直向前走了下去。
  一路上只听两旁传出欢笑声,管弦声,追逐声。灯火辉煌下,人影幢幢,一遍打闹,像是太平盛世。
  当他刚刚走过一间厢房门前,从房内传出的一个女人娇吟声立时吸引住了他。
  燕驭骧不由停住脚步,探头向里望去。
  只见三个壮汉正拥着一位娇柔无比的妙龄少女向一张花床走去。
  少女身材修长,婷婷玉立,穿着一件奶黄色薄妙丝裙,冰雪玉肌从裙内隐隐透出,更显啊娜多姿,性感迷人。
  少女的两腮粉红,俏眼迷蒙,显然已被人灌醉了。
  三名壮汉一边淫笑着在她身上乱摸,一边将她抱向花床。
  “宝贝儿,你喝醉了,先上床休息一下吧。”一名白衣汉子轻声道。
  “不,我没醉,只是……只是有些累,孙公子,你们能帮我槌槌腿吗?”
  “当然可以。”
  说完,三人便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放倒在床上,一个揉头,一个抚肩,另一个槌腿,他们一边忙碌着,但心中早已主意。
  他们的暗自窃喜早已流露在脸上,一个个都表现出垂涎欲滴的贪婪相。
  “往上一点,我的大腿有点酸。”少女扭动着腰身,娇吟道。
  三人见状,立时奸笑起来,只听白衣壮汉淫声道:“起作用了吧!”
  说完,他那一双贼手便毫不客气地向少女的玉腿摸去。
  另外两人当然也不是傻子,纷纷回上了花床,在那少女的玉体上乱摸乱握起来,而且所摸之处,皆为少女最敏感的部位。
  少女开始轻声呻吟起来,令人听之激动不已。
  “我才轻轻提了一会儿,她那两颗便坚硬了起来。”
  “她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若再这般叫下去,我恐怕就要忍不住了。”白衣壮汉淫声道。
  少女突然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便朝自己的玉腿摸去。
  白衣壮汉心领神会,朝另两人眨了眨眼,便将少女的裙摆撩了开来,雪白柔嫩的玉腿立时滑出,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白衣壮汉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大腿压了上去。
  少女的玉指不知何时也悄悄落在了他的大腿根部,轻轻抚了一下。
  白衣壮汉不由激动地低吼了一声,如疯狗一般“唰唰”撕下了她的衣裙,连那条内裤也被“哧”地一声撕成了两半。
  白皙、细腻、丰腴、娇嫩……令人魂飞天外!
  白衣壮汉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同伴的手,分开她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肩上……
  “啊——”一声荡人心魄地呻吟声从少女的口中传出。
  就在她陶醉之际,白衣壮边却已变换了姿势。他从床上翻下,站在床边而后又捧着少女的玉臀拖到床沿。
  瞧着那亢奋的娇容,更是精神大振,疯狂地推动起来。
  每一次推动都伴随着少女的尖叫声,令人迷乱……
  突然,他“啊”的大叫一声,全身上下都急剧颤抖了一下,体内所有的“甘蜜琼浆”便一骨碌地注入了少女的身体。
  白衣壮汉倒退数步,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一挥手道:“轮到你们了。”
  话音落地,两人已如饿狼般扑向了少女的娇躯。
  此时,少女的气力已消失怠尽,秀发散乱地撒落,整个人几乎已累瘫在了床上。
  一名壮汉粗鲁地抱起玉体,又亲又吻……
  另一名壮汉揪着她的头发不断地摇动着,迫使她一吞一吐地吮吸着他的……
  看着这淫乱的一幕,燕驭骧不禁觉得浑身发烫,强烈的冲动在体内萌生,心中暗道:“我得快走,否则也要忍不住加入他们的行列了!”
  想到这儿,他忙举步朝前走去,穿过花廓,迈入花园。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园边厢房的花门打了开来,一位粉裙女子疾步朝假山处走去,看她那慌张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一股好奇心驱使着燕驭骧闪身躲到了假山背后。
  透过山石缝隙,他看清了那女子的脸。
  她是一位端庄秀丽的少妇,脸上隐含着几分羞涩和惊恐。
  少妇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朝四下看了看,见无旁人,方撩起丝裙,蹲下身。
  立时,一个雪白如脂的香臀便赤裸裸地展现在燕驭骧的眼前。
  一股燥热顿时袭上他的面颊:“莫……莫非这少妇是想……”
  他想转过身,但那少妇的玉臀却似有无穷的魅力,使他根本无法将视线移开。
  就在这时,一条银色的玉带已从那臀间射出,同时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燕驭骧突觉自己非常无耻,居然会偷看女人小便,他伸手狠狠捏了一下自己,转身便要离去。
  突然,一个淫邪的笑声从另一座假山后传出,吓得少妇忙穿上丝裙,站起身。
  “什么人?”少妇低声惊道,语言中充满了羞涩。
  “夫人。”随着话声,一个年轻公子已从山石后转了出来。
  “原来是何公子,你……你怎会……”
  “夫人,自从你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那……那你全都……全都看见了?”
  “岂止看见,我还听见了呢,啊,玉臀如雪,流水潺潺,好不迷人啊!”
  闻听此言,少妇羞得已是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燕驭骡吓了一跳,方才自己只顾注意这位美艳少妇,她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男人。
  少妇怒声道:“何公子,你真不知羞耻,居然……居然偷看人家……偷看人家……”
  “偷看人家什么呀?”何公子一边嘻笑着,一边故意淫声追问道。
  “卑鄙!”
  “不要这么说嘛,你瞧今晚歌舞升平,人人都在风流快活,你我不妨也就此享受一番人生极乐……”说到这儿,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少妇的双肩。
  “不,我……我已是有人了,不可以……”
  “有了又怎样?况且那老鬼整天咳个不停,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我想他一定不会给你多少享乐的。”
  也许就是这句话击中了少妇的心扉,摇晃的双肩渐渐停止了挣扎。
  一见如此,何公子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奸笑,他顺手搂住少妇的纤腰,一手勾住她的脖颈,柔声道:“这么长时间来,你对我的心思也定了解,我早就想让你……”
  说到这儿,他的嘴巴已死死压在了少妇的红唇上。
  “不……呜……”少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那已是做做样子了。
  何公子的手在她纤细的腰间拼命抚摸着,渐渐上移至了她的胸前来回揉动着。
  山石后的燕驭骧已看得魂摇神荡。
  阵阵的呻吟声自少妇的口中发出,深深地吸引着他。
  燕驭壤的下身渐渐鼓胀起来,他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向下伸去……
  少妇的裙扣一颗一颗被解了开来,粉色丝裙在何公子的揉摸下一张一合,里面的冰雪玉肌也时隐时现。
  燕驭骧的手飞快地动了起来,而那紧搂着少妇的何公子动作更加迅速。
  少妇的肚皮立时剧烈起伏起来:“何公子……你弄得我好痒啊!”
  “嗅,对不起。”何公子仰起脸道。
  一句温柔的轻语说得少妇娇容绽放,她不由在何公子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公子……”
  “夫人。”
  少妇一下抱住他的头,将他的脸完全埋入自己的乳峰间。
  何公子的手终于越过了她的香脐,匀住了她的薄纱内裤。
  内裤中隐现出的那一簇黑色早已让他心驰神往。
  一只纤细的玉手突然抓住了他,道:“不,这……这个不行!”
  何公子没有撒开手,突然含住了少妇的酥胸,凶猛地一阵吮吸。
  少妇立时又发出一连串醉人的呻吟声,同时抓住何公子的手也松了开来。
  就在这一瞬间,少妇的裤衩便被“唰”得一下拉了下来。
  燕驭骧的大脑就像被烈火燃着了一般,他真想冲出去,踢开何公子,取而代之与那迷人的少妇……
  “你……你真是太美了!”何公子边说,手指疯狂地拨弄着。
  少妇的花容已变得嫣红,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何公子,我……我要……”
  突然,何公子直起身,一个“饿虎扑食”将少妇压倒在身下。
  一股玉女肌香不时飘入他的鼻中,使他情不自禁地将嘴凑了上去。
  他的身体骤然前挺,一个“直捣黄龙”,便……
  少妇的喉间立时发出一声勾魂荡魄的呻吟,娇躯震颤,双手在自己胸前疯狂地揉摸着……
  如醉如狂地震撼将他俩送入了极乐迷幻之中。
  燕驭骧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双眼紧闭,嘴巴大张,手掌间的探动迅速加剧。
  突然,他的回身剧烈颤抖了一下,腿间一遍浸湿……
  雪白的肌肤仍在跃动,勾魂的淫声遐在回荡,但燕驭骧却再也没有方才的兴奋,有的只是羞愧。
  他忙整了整衣冠,悄然离去。
  ***“谁?”一声娇喝突然传来。
  原来已经走至王帐房住的西厢房了,那问话的是名眉目妖荡,衣衫不整的女子,敢情是刚从厕所出来,恰好发现燕驭骧,即站出来发话。
  既然走到,拜见一下顶头上司,礼教不亏,燕驭骧道:“在下欲见王帐房王先生。”
  那女子道:“你是谁?”
  燕驭骧道:“今天才来的,姓燕,王先生的帮手,特来拜见。”
  那女子道:“原来今天才来的新人,难怪以前没见过面,年轻小伙子蛮有礼貌喔,随我来!”
  走上厅前石阶,那女子道:“等一下,我给你通报。”
  屏风挡住,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听两三人女子在劝酒,想是那王帐房一顿晚饭到现在还没吃完。
  那女子进去,很随便地报道:“老头子,外面有客。”
  一个苍老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道:“小……小狐狸,上趟茅房这么久,存心躲……过来,你们四……四个今晚绝拼不过老夫!”
  那女子有气道:“话都讲不清了,还说拼不过,别比啦,你输定了,倒是见不见客啊人家在外面!”
  那王帐房道:“见……见……什么客……”
  那女子对他道:“等你归位时,代替你帐房位置的人!”
  那王帐房也不生气,哈哈笑道:“原……原来是我的替……替身到了,可……可是新请的……”
  那女子道:“他说今天才来的。”
  王帐房道:“跟他说,老……老夫晚上要喝酒,没……没空见客,有……什么事,明……明天来!”
  那女子哼了一声,走出来道:“年轻小伙子,听到了吧?”
  燕驭骧道:“既然王先生没空,在下就告辞了。”
  临去,只听王帐房在里面叫道:“年……年轻人,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别……别……那里的狐狸吸……吸尽了骨髓……”
  虽没见到面,想象中,他是面目慈善的中年人,可惜酒色淘空了身子,衰败得七老八十的样子。
  燕驭骧暗中叹气,回到自己居处。
  菊花迎接道:“相公,是去了王帐房那儿吗?”
  燕驭移冷冷地道:“嗯。”
  菊花道:“可要婢子们奏些乐曲,给你消消气。”
  燕驭骧道:“我累了,要早点休息。”
  菊花应声道:“是!”
  掌着灯,引燕驭骧进入一间睡房。
  里面燃着名贵的檀香,轻纱帐,锦缎被,鸳鸯枕,在四张高悬的宫灯映照下,既柔和又温暖,叫人还没睡上床去,便体会到舒适的感觉了。
  菊花铺开被,又忙着帮燕驭骧脱衣、脱鞋,再服侍他睡上床。
  像这般服侍,燕驭骧小时不算,长大连筑姐也没对他这样过,今晚头遭儿享受到,不禁想道:“长此下去,意志薄些,真要乐不思蜀了。”
  见菊花还站在一旁,挥挥手:道:“你也去睡吧!”
  菊花含羞道:“婢子,婢子……”
  燕驭骧道:“有什么事?”
  菊花还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虽然耳濡目染,见闻惯的,却是未曾破瓜的处女,临到事实,娇羞难语,道,“婢子……婢子服侍你茶水……”
  燕驭骧笑道:“好,我晚上起来想喝时再叫你。”
  菊花道:“最好是让婢子睡……睡在你旁边,你要什么推推我就知道了。”
  她欲语还休,羞怯怯的娇模样,看得燕驭骧突然升起欲念,差点答应道:“好吧,你就睡在我这儿。”
  猛忆起王帐房“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诫语,扳起面孔,冷冷地道:“不行,快些给我出去!”
  他说得急促,倒吓着了菊花,只见她连退数步,泣声道:“相公可是不中意婢子,若……若如此……婢子唤荷花或梅……”
  燕驳驳断然道:“都不要,走,走!”
  菊花去了,欲火却上升,练了一阵子功,才压下去。
  他懊悔自己的定力减低,一时又想不透道理,骂声“狐狸精!”
  骂后想想菊花羞怯的模样,却又不像,自己不能像王帐房那般来骂她,也许是她们这里规矩,婢子必须共枕。
  睡梦中,燕驭骧听觉不减,突然警觉,他装作熟睡,要等那人来到身后,一有什么危害自己的举动,再转过身去,攻他个措手不及。
  那人走至床边站住,低声叫道:“燕兄弟,醒来。”
  听声音原来是凌漓。
  不需多想,即知其来意,这时最好给她来个不理,她没趣味,当会退却吧。
  凌漓又道:“醒来啊,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会,怎么这么就睡死过去?醒来,快醒来!”
  摇了几下不见动静,凌漓索性爬上了床。
  她静静地坐在燕驭骧的身边,注视了良久。
  那英俊的脸庞,宽厚的肩膀,还有那双腿间象征男性力量的凸起……
  凌漓只觉面红心跳,浑身火焚。
  她的手终于忍不住抬了起来,落到了燕驭骧胸脯上。
  她甚至已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燕驭骧的双目依旧紧闭着,显然他还在梦乡中。
  于是,纤柔的玉掌便在燕驭骧的身上游动起来。
  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使她感到兴奋,使她产生无限遐想。
  她不由得低下头,轻舔了一口。
  她的手开始颤抖着。
  从燕驭骧的俊脸、胸膛一直颤抖到他的双腿之间。
  突然,她发现那儿的绸裤已高高顶起,似乎比先前看见的还要威猛,高大!
  凌漓不由大吃一惊,忙朝燕驭骧的脸上望去。
  燕驭骧的脸与方才并无太大区别,眼睛照旧紧闭着。
  但他的双颊却有一层红云泛起,不过这并未引起凌漓的注意。
  目光重又回到凸起的部位,凌漓的手猛然伸了过去,不可阻挡地一把握住了它。
  她一手捏住燕驭骧的下身,一手抓起燕驭骧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游动起来。
  一声声轻快的欢叫声响起。
  “我的天!”
  燕驭骧由触觉发觉她竟已身无寸缕。
  陡然间,他产生一股强烈的欲望,全身不由颤抖起来。
  凌漓低笑道:“好兄弟,这样憋下去,会憋出毛病的!”
  燕驭骧故作惊醒状,大声嘘道:“谁?谁!”
  “臭小子,还装什么蒜,别把那四个丫头嚷醒,坏了我的好事。”
  凌漓真“凶”,她把燕驭骧看作待宰的羔羊,对方越怕,越挑起她如狼似虎的欲念。
  看着凌漓那美艳绝伦的娇躯,丰腴挺拔的玉乳,燕驭骧也实在忍不住了,一把便将她揽入怀中,拼命亲吻起她的脸颊。
  就在这一刻,凌漓几乎展示了她全部姿色,黑色的双眼中喷射出火花,湿润的嘴唇紧紧贴住了燕驭骧。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声音也有些沙哑。
  胸脯此起彼伏,在燕驭骧的疯狂搓揉下已变得坚硬无比。
  极富曲线的大腿和裸体在燕驭骧的怀中拼命地扭动,不断刺激着对方的性欲。
  在这销魂荡魄的时刻,燕驭骧几乎已将她的全身吻遍。
  就在这时,菊花及时赶到,见此情景,忙尖着嗓子故意喊道:“相公,可是需要茶水吗?”
  燕驭骧行动一顿。
  菊花出现并没使他恢复灵智,天生的羞耻观念在他脑海深处升起:“这种鬼态不能让第三者看到。”
  凌漓一向大胆,淫荡惯了,不知羞耻为何物,明知菊花在旁,见燕驭骧一停,便催促道:“快嘛,快嘛……”
  菊花道:“七姑娘,你不能逼他!”
  凌漓怒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给我滚,滚!”
  菊花安然不动,道:“贝姑娘交待过,除了他自愿,谁要逼他苟合,给她知道,五阴大法!”
  五阴大法,乃天帝设下的五种惩罚堡中叛徒的恶毒刑法。
  凌漓知道贝姑娘的手段,堡中连金衫使者对她也忌惮三分,确实不是自己所能违抗的。
  她放开燕驭骧,笑道:“我何尝逼他,是他自己愿意的。”
  菊花冷笑道:“他若愿意不会去你那里?”
  “奇怪,他不会约我来,何必非要去我那里?”
  “是他约你的?”
  “不信问他。”
  在她想,燕驭骧是不会否认的。
  果然菊花问道:“是相公约七姑娘的吗?”
  燕驭骧没有作声。
  菊花伶俐,知道燕驭骧不好意思否认,笑道:“婢女再问两遍,若是不愿意便不需要作声。”
  燕驭骧盘膝而坐,也不答理。
  菊花连问两遍后,冷冷地道:“七姑娘可以请了。”
  凌漓欲火烧身,犹不死心,怒道:“我自己问!”
  菊花却道:“不必,七姑娘,现在他就是承认,也是情面所逼,你当不希望我这样据实而告贝姑娘吧?”
  凌漓答道:“你敢!”
  菊花冷笑道:“我有贝姑娘的命令,不怕你威胁!”
  凌漓硬不过菊花,忍住怒火,跳下床。
  床下一袭轻纱睡袍,敢情她只穿了这件睡袍来的。
  披起睡袍,凌漓怒视菊花一眼,忿忿然而退。
  房中只剩下菊花和燕驭骧,她抬头望去,霎时羞红满面,想起睡觉以前,贝姑娘悄然来临交待的那句,却给自己改了一字,她记得贝姑娘说:“除了他自愿,你们不能诱他苟合。”
  怎样才算不是“诱”呢?这根本没有个标准,反正她知道贝姑娘心底的意思,不准任何人与他同床共枕就是。
  少女们未嫁前保持清白之身容易,但所虑之地,人欲横流,耳目所闻所见,实在挑逗春心,就不容易了。
  但她们终于熬了下去,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主儿来到,却给贝姑娘一句话恐吓住,实在心有不甘。
  菊花心想:“难道要我们做一辈子处女吗?”
  可是谁敢反抗?
  贝姑娘权力之大等于主上,生杀只在一念之间,谁敢反抗呢?
  尽管怨恨,菊花却不敢效尤,何况也没凌漓脸厚,她停步恋恋不舍地瞥了燕驭骧一眼,轻轻地退去。
  燕驭骧练功正紧,这当头,外魔一侵,虽不致走火入魔,气一走岔够他受的,所幸菊花没有走到床边来趁机挑逗,否则菊花虽能得偿所愿,燕驭骧气岔下精关不固,真无必损,功力大逊。
  功毕,燕驭路神清气爽,他奇怪道:“怎么以自己的修为,一点诱惑都经不起?”
  这原因必须研究,防范未然,与贝祈绫那次不算,事后,他知道是因毒西施的迷魂淫药作怪,无法避免。
  这次莫非也有药物在体内作怪?药物,会下在什么地方呢?
  会是谁下的呢?用意何在?
  莫非根本没有什么药物,而是自己生来淫恶?
  若如此,太可怕了,记得师父说过:“为师在你幼年传以洗髓之功,现在你大了,为师郑重告诫,一旦得知你凭恃此术,蹂躏女性,必叫你散功而死!”
  死不足惜,背上淫恶之名,我燕驭骧怎对得住我之父母!
  他心里呼道:“不会,不会,父母清白,我燕驭骧绝不是生来淫恶之人,何况我心中已有所爱,怎可能陡然间变得淫恶了?”
  不错,祈筑姐是他爱的偶像,一个心有所寄的人,纵然淫恶,偶像末倒前,他不会显露恶性的。
  第二天,燕驭骧追究原因,吃早饭时,问菊花道:“这些饭菜是你做的?”
  菊花道:“不是,大厨房做的,到时候分配。”
  燕驭骧怀疑她在饭菜下药,便又问道:“你们吃什么?”
  荷花插嘴道:“爷们剩下的才轮到婢女们吃。”
  燕驭骧道:“不好,要吃大家一起吃。”
  菊花道:“婢女们不敢。”
  燕驭骧坚持道:“来,来,梅花、兰花也过来,一起坐下吃。”
  四女同声道:“婢女不敢!”
  燕驭骧道:“这有什么不敢,昨夜我去王帐房那里,还听到他和婢女同桌喝酒,吃晚饭,偏是你们不敢。”
  菊花笑道:“王帐房嗜酒,每饭必醉,他令婢女与他同欢,他的婢女不敢不从。”
  燕驭紧哈哈笑道:“那我现在也是命令,坐下,坐下!”
  菊花道:“既然如此,婢女只得从了。”
  她是四女之首,她坐下,荷、梅、兰三女便不再推辞。
  燕驭骧暗暗观察,四女吃得毫无异状,心想:“她们显然不知饭菜中有药物,那饭菜中有药物到底是谁下的呢?莫非是大厨房厨子们做的手脚?”
  一念及此,便问道:“里外吃得都一样吗?”
  菊花道:“自然一样,相公若嫌手艺不好,赶明儿咱们自己做菜,荷妹精烹饪术,做起来一定比大厨房的厨子强。”
  梅花取笑道:“荷花讨了好,爷尽爱她一个,咱们可完了。”
  荷花气道:“别吃醋,你们有你们的本领,不是一样也能讨好?”
  燕驭骧笑道:“她们有什么本领啊?”
  荷花道:“大姐喜舞,三妹鼓歌,四妹煮茶煮得最好。”
  燕驭骧道:“原来各有专长,都不简单。”
  心中一动,他又问道:“除了你们,别房姐妹们可是也各有专长?”
  菊花道:“我们经过训练,每房都有这四种专长。”
  燕驭骧道:“这么说,嫌口味不对,自己开伙,早有此例啦?”
  菊花道:“有是有,但情形很少。”
  燕驭骧道:“王帐房那里呢?”
  菊花道:“王帐房是湖南人,什么菜都要吃辣的,打开始他就吃不惯大厨房没有辣椒的菜,所以便自己开火,命婢女专门给他做辣椒吃。”
  燕驭骧心想道:“饭菜下药,要迷住所有人,必须统一伙食,由大厨房子下药,但王帐房自己开伙,为何自知色欲削骨,还沉沦其中呢?”
  燕驭骧设身去想:“谁要下药使大家都吃到,下在什么地方呢?”
  四婢女齐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想得出神啊?”
  燕驭骧道:“没想什么,哦,我出去走走,你们收拾吧。”
  他没有一定目标,随意乱走,路上碰到不少人,除了女人,却个个面黄肌瘦,那白白胖胖的都穿太监服装,原来是不能迷于色欲的“男人”。
  由这点区分,可以确实判断什么地方下了春药一类的毒物,使正常男人到了晚上别的不想就想玩女人。
  等骨髓被女人吸尽,死在这儿,天帝可以换一批新血液,来一批死一批,他天帝只要使手段,使令各种人才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燕驭骧想:“唉,不吃又不行,饭还可以马虎,水一天也不能马虎啊!对!药一定下在非吃不可的水中!”
  终地,给他想到问题的焦点,抓着迎面而来的一名挑着两个桶的太监,悦色道:“你是干什么的?”
  太监跟婢女一样在这里是服侍天帝聘来的各种人才的下人。
  只见那太监恭敬地答道:“小的职务每天挑井水往厨房送。”
  燕驭骧道:“这里有几口井?”
  那挑水太监道:“一口,小的带你去。”
  七转八转,到了一块菜园前,一口古井的菜园之中。
  燕驭紧遣走大监,站在井旁。
  菜园种的是空心菜,绿意盎然,却在井内长了很多奇形之草,长长的枝叶或从井底伸出,或浮长在水面上,井水清彻。
  燕驭骧跟王无非学过歧黄之术。熟知各种药草树木,却认不出是何草名,当下放辘辘到底,沿索而下,采了一把,攀登而回。
  燕驭骧心想假若问题出在这草上,必是淫物,倒听师父说过一种草十分淫恶,食之不得,可惜没有细述其形状,莫非就是它!
  “你想知道这草名吗?”
  燕驭骧听声音便知来人是王帐房。
  回身望去只见他宽袍大袖,面若死灰,骨瘦如柴,恍若离死不远,只是一双眼睛望人炯炯有神。
  王帐房又道:“你是新来的吗?姓燕?”
  “在下正是姓燕,你的帮手。”
  “足下与我未曾晤面,怎么一眼便识出?”
  “在下由声音听出,倒不知先生如何知我是新来的?”
  王帐房笑道:“足下新来,很容易认的,面相不熟除外,仅由气色便知。”
  一顿,他叹道:“但这红润健康之色维持不了多久的!”
  燕驭骧道:“未尝不可。”
  王帐房道:“任是三贞八烈的妇女们,长吃这井中之水也要变成荡妇,男人就更别提了,足下昨夜也没逃过美人关吧?”
  “先生料错了。”
  “如此,足下必是处男,但是在四名贱婢自愿共枕的请求下,还能自制,已是凤毛鳞角。”
  “在下也早已破身,昨夜靠幼年所练的自家之学,勉强抵制,怕不能长久,是以找寻根源。”
  “你手中之草,名为淫羊。”
  “果然让我猜对了,真是淫羊,难怪凌漓自己承认非贞洁之女,有特别需求,原来是这淫羊作怪!”
  “你想将井中之草除去是不是?”
  “只有这口井,又不能不食用,避免死于女色,唯有将祸根彻底消除。”
  “足下不明淫羊之性,此草自生,除之不尽。”
  “未尝不可试试。”
  “我试过,年前我跟大厨师父说,此并是我们食水之源,理当清除杂草,征求他们同意,结果草虽清除,根汁大量流出,染得井水更毒,而不久草又长出,凭空使人们食了更毒的井水,个个彻夜疯狂月余,大伤了身体。”
  “如此说来,确是此草在作怪。”
  “我不说他们怎能明白?只道全体中了邪,而我却不敢说,因为我当夜便受到警告。”
  “毒源不能除,先生与在下难逃一死了?”
  “既到这里,只有认命了!”
  “听说淫羊产自西域,中原绝没有。”
  “足下是疑惑井中之草是有人故意移植此地的?”
  “不错,此人便是天帝?”
  “我也知道,你待如何?”
  燕驭骧愤恨道:“杀!”
  他太坦白,王帐房怕他是天帝派来套口气的,谨慎道:“可是话说回来,人迟早一死,死在妇人怀中,不为过吧?”
  王帐房微微一笑,又道:“你若怕旦旦而伐,死得不值,老朽倒可以教你一招保命之法。”
  燕驭骧冷眼一望,心道:“真有保命之法,阁下也不会有离死不远的样子了。”
  王帐房观色而知燕驭骧心中所言,笑道:“可惜此法我知之已晚,是以身体衰败如斯,但若非此法,老朽怕不能活到今日与足下相论了。”
  燕驭骧一揖,道:“恕在下适才无礼,请问何法?”
  “说来简单,每晚喝他个烂醉如泥,蒙头大睡,只是此法教了你后,你房中四名艳婢得不到满足,日久必定怨恨。”
  “难怪先生每饭必醉,又难怪婢女咒你,原来如此,却奇怪她们怎肯与先生同饮?”
  “这就要凭你本事了,哄得她们与你大醉几次后,等你变成酒鬼,她们也就差不多了,届时不要她同饮也不行啦!”
  “好计,好计,多谢!”
  燕驭骧告别王帐房回至住处,迎面菊花走来。她笑吟吟道:“早上的一件事忘了告诉相公。”
  其时兰花正挽起衣袖在厅中抹洗桌椅。
  燕驭骧视线落到兰花白藕一般的腕臂,丹田一股热流霎时四溢,欲念大生,心知早饭吃下井水,欲火发作一时却无法压抑。
  他喝道:“兰花,回到你房中去!”
  不知他突然发的什么脾气,兰花骇了一大跳,再看脸色不对,惊惶地奔回房,想起来伤心,伏被哭泣。
  诱惑的目标虽离开,情形没有好转,他拼命压抑,只听菊花害怕得声音发着抖,道:“相……相公……你怎么啦!这里……”
  这时的燕驭骧,只觉体内有一股汹涌澎湃的热流,这时再听到温婉的菊花的声音。
  不由一下搂起菊花向床上奔去。
  菊花的娇躯被重重扔在了鹅绒大床之上,燕驭骧便扑了上来。
  菊花惊魂未定之际,已被剥得一丝不挂,寸缕未留。
  灯光下,她那雪白的肌肤近乎透明。
  望着燕驭骧充满淫欲的双眼,菊花吓得已有些手足无措。
  她那洁白浑圆的臀部不自在地扭动了两下,像是在躲避燕驭骧的眼神,又像是故意……
  看着那扭动的身姿,俊俏的脸庞,燕驭骧只觉自己心跳加速,浑身发烫,一股无名烈焰在他体内乱撞。
  他三两下便脱掉了衣裳,一把将菊花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第一次倒入男人胸膛上,菊花也觉脸红心跳,一种莫名的快感顷刻袭满了全身。
  一双灼热的嘴唇已紧紧压在她的樱桃小口上,柔滑的舌倔强地伸入了她的口中。
  热烈的拥吻下,菊花的玉体开始震颤,脸上的红晕赛过晚霞。
  突然,她张开双臂与燕驭骧紧紧相拥在一起。
  “相……相公,我的主人,我……我要……”
  燕驭骧一边拼命搓揉着她的丰乳,一边喘着粗气道:“菊……菊花,你简直太美了,太迷人了,今天我一定让你……!”
  说着,他的舌便又在菊花的耳垂,眼睑,粉腮上亲吻不停。
  宽厚的嘴唇顺着白嫩的脖颈向下移动,压在了菊花的酥胸上。
  菊花立时发出一声尖叫:“轻些……”
  “把脚抬起来。”燕驭骧突然道。
  菊花诧异地抬起一只香足。
  孰料,燕驭骧一个翻身便捉住了它。
  香足被扯到了燕驭路的唇边。
  那一根根细嫩的脚趾被一一含入口中,在他灼热的口内吮吸着。
  菊花浑身如蚂蚁在爬,酥痒地颤抖不已。
  突然,她抱燕驭骧的脸道:“你……你……”
  说话中她拽住燕驭骧的手便朝自己的裆下摸去。
  燕驭骧顿觉手指粘粘,润湿无比,且连床单上也有。
  “菊花你……”
  “我……我要我要……”
  说完,她身子一翻,便跪趴在床上,雪白的屁股正对着燕驭骧。
  早已欲火焚身的燕驭骧哪还忍耐得住,他一把抱住香臀,挺身而进。
  “啊——”一声无比畅快的呻吟响遍全屋。
  这真是一场时间冗长的战斗,再加上燕驭骧天赋的神异,只弄到天近中午,才收兵,只弄得菊花……
  燕驭要先醒来,怔怔望着天花板……
  这时菊花也醒来了。
  菊花道:“相……相公,没事,婢……婢女退……退……”
  燕驭骧抓住她手腕,道:“不要害怕,刚才我发的神经病,害你受到伤害,实在不该。”
  菊花委屈又舒心:道:“婢女们是服侍爷的丫头,打骂应该的。”
  燕驭骧笑道:“我可没打骂过你们。”
  菊花大着胆子道:“刚才爷的样子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比打骂还令我们难受。”
  燕驭骧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情形,哦,兰花一定在伤心哩,你去给我劝劝。”
  菊花道:“我不去。”
  她觉到一阵阵热流从燕驭骧握着自己腕上的手掌传进体内,有说不出的快感,竟舍不得离去。
  燕驭骧笑道:“那我自己去。”
  当他放下菊花手腕,菊花心头像失掉了什么东西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没动。
  燕驭骧边走,心想:“刚才故意握菊花手腕,竟不觉异样,可见与女子交合有祛除淫羊之毒的功效,唉!”
  他走入兰花的房间,见兰花正低头哭泣。动了兰花,燕驭骧道:“贝姑娘可曾来过?”
  兰花道:“昨夜已经来过。”
  燕驭骧问菊花道:“贝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了?”
  菊花道:“昨晚你睡了以后。”
  “她有什么话告诉我?”
  “她说,进宫帮你说话,说什么话没有说明。”
  “我知道她要帮我说什么话,她还说什么?”
  “贝姑娘还说,哪天出宫来见你,事情就成功了。”
  燕驭骧心想:“贝祈绫既进宫帮我说事,敢情没有怀疑到我是两湖盟主。”
  菊花好奇道:“到底成功什么事情啊?”
  “贝姑娘保我当金衫使者。”
  “那现在就该有消息啊!记得贝姑娘要保举一人,只要向主上一提,主上便出宫对该人加以考验,通过考验即择日授服。”
  “别泼我冷水。”
  “不是我泼爷冷水,主上要有对你考验的意思,消息早就传出,到现在毫无动静,显是不赞同贝姑娘的保举了。”
  “贝姑娘说我可以不必经过考验,所以一时没有消息传出吧?”
  “婢女明白啦,难怪贝姑娘说,出宫来见你,事情就成功了。”
  燕驭骧不解道:“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试想贝姑娘要改变主上选取金衫使者的规定,岂不需要大下功夫?等到下次出宫见你时,事情自然就成功了。”
  菊花羞羞地道:“还不是妖精打架的事。”
  燕驭骧一怔,怒道:“瞎猜!”
  “婢女才不瞎猜哩!宫里传说,主上妃妾无数,偏偏不忘贝姑娘,想尽法子与她共度良宵,但贝姑娘,经常冷若冰霜,不允主上所求,主上为了得她一欢,要什么赏赐便有什么赏赐。”
  燕驭骧脸色难看地道:“难道贝姑娘为了要我当上金衫使者,竟不惜利用她的身体?”
  菊花有意气他道:“除此,爷的金衫使者永难当上。”
  燕驭骧拳头挂得咯咯响,以泄心头怒火。
  菊花又继续道:“可是,主上也有他的怪脾气,规矩一定,牢不可破,想贝姑娘也知道难,故说不准哪天出宫,而没出宫前定是使出浑身解数,磨得主上最后的应允了。”
  燕驭骧突然一声怪叫,冲进房里,“砰”地关上门。
  一天天过去,过一天,燕驭骧窝囊的感觉加深一层,他几乎想在宫外大闹一番,好使贝祈绫出来询问时,告诉她,你不必了,我燕驭骧不稀罕金衫使者的位置。
  是以这些天,他躲在房内,闭门不见任何人,连菊花她们送饭来也不开门。
  第五天上午王帐房来了一次。
  他是燕驭骧顶头上司,菊花不敢待慢,听他说是探病,便带到燕驭嚷房间,敲着门道:“相公,相公,王先生来看你啦。”
  除了贝祈绫,燕驭骧谁也不想见,照样不予理会。
  菊花不得不把话说明,她知道燕驭骧闭门不见客的原因,为使燕驭骧得到谅解,只好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王帐房听后,哈哈笑道:“敢情我们的燕老弟和贝姑娘关系非浅,否则不会气得客也不见了,也罢,等他气完全消了再来找他谈。”
  却在当天深夜,又来了。
  他来时没有任何人知道,连燕驭骧也是人到了床边才警觉到,心想此人功夫莫测,仅这轻功,便足骇人。
  须知燕驭骧所学天师紫府神功其中一功是专练耳功,此功练成当真是落叶可闻,虽然在睡梦中,敌人也无法刺杀。
  王帐房倒不料燕驭骧醒来也快,怔了一怔,低笑道:“恕我深夜打扰,实有重大之事与君商量,而白日耳目众多,不便畅谈。”
  燕驭骧起身道:“先生何事商谈?”
  “先请问足下对主上的观感如何?”
  “在下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王帐房以为他这句话因贝姑娘之故,微笑道:“很好,我多年之计划可以实现了。”
  燕驭骧佩服他身手高明,兴奋地道:“倘有先生之助,不愁天帝不授首!”
  王帐房道:“杀天帝不急在一时,其实我也帮不了忙,不过……”
  这时燕驭骧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之声,以为王帐房也听到,是以突然一顿,但王帐房微顿后,又道:“你对自身武功有把握吗?”
  燕驭骧当他指杀天帝,摇头道:“殊无把握。”
  王帐房失望道:“制伏凌漓等人也没把握?”
  燕驭骧见他把自己瞧低了,傲然道:“杀天帝难,制伏她们却不足一道。”
  王帐房道:“杀天帝确实难……”
  王帐房不知正要说什么,燕驭骧急忙“嘘”了一声。
  王帐房尽量压低声音问道:“有人?”
  燕驭骧点点头,心道:“你这不是装糊涂嘛!”
  两人沉默片刻后,只听菊花敲门道:“相公,你猜谁来了?”
  燕驭骧早知有两个人一起来,菊花的脚步响已听出,另一人脚步轻灵,是练家子,皱眉问道:“是凌姑娘吗?深夜不便,有什么事明日白天说。”
  只听另一人笑道:“不是凌姑娘。”
  是贝祈绫,受着一肚子窝囊气,终于耐着性子等到了,却想不到这时候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便想到房中还有王帐房在,一手忙压住门,回首示意他快躲,却不料王帐房已不在了,像鬼影一般消失。
  燕驭骧暗暗咋舌,心想窗户近在两侧,他竟不使我知觉而快速出去,就难怪他蓦然来到床前我都不知道了。
  拉开门,只见贝祈绫穿薄纱睡衣,像那天晚上一样。
  今晚又是那天晚上的装束,难道她还想害我一次?燕驭骧在想,样子却像看贝祈绫看呆了。
  菊花见状,皱皱鼻子,倒不敢哼了,问道:“贝姑娘,婢女……”
  贝祈绫颔首道:“你可以走了。”
  燕驭路又呆了片刻,贝祈绫笑道:“我能进去吗?”
  燕驭骧冷冷地道:“这儿是姑娘的天下,姑娘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贝祈绫还是一脸笑容道:“那我便不客气了。”
  细腰微扭,闪进屋里,扬起一阵肉脂之香,那熟悉的香味闻得燕驭镇飘飘然,道:“姑娘来得正好……”
  贝祈绫回眸一笑道:“是吗?”
  她在床沿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燕驭骧与自己坐在一起。
  燕驭骧装着没看到,在床前一张椅子上坐下,继续道:“姑娘来得正好,我正要告诉姑娘,从今天起,你不必为我费心了。”
  “可是指为你说项之事?”
  “不错,当不当金衫使者无所谓,因……”
  下面的话不好措辞,停了下来。
  贝祈绫道:“你嫉妒,所以连称呼也改了是不是?”
  燕驭骧急忙道:“嫉妒?没有的话!”
  贝祈绫咯咯笑道:“别否认,绫姐知道你这几天难受得很,可是,你要明白,不如此怎能使得主上应允?现在总算说通了,立即赶来告诉你哩,一片热心,没想到换来你的冷淡……”
  说到后来笑容消失,满脸幽怨。
  燕驭骧虽感激,却有一股醋劲盖过,冷然地问道:“你从哪里来?”
  贝祈绫没体味到他问话之意,答道:“宫内啊!”
  燕驭骧道:“天帝房间?”
  贝祈绫明白了,有意气他道:“可不是嘛,不是今晚玩得痛快,他还不答应哩!”
  燕驭骧面色难看地道:“他答应,我不见得答应!”
  贝祈绫道:“你……”
  “告诉他金衫使者的位置,我没有兴趣。”
  “这,我岂不是白辛苦了几天?”
  “辛苦?既痛快何谓辛苦?”
  “对啦,别反过来气我,和个老头子哪有痛快可言?要不是存着报恩的心理,简直是很辛苦哩!”
  燕驭骧不放松道:“没听说报恩需要献身。姑娘,说老实话吧!”
  贝祈绫怒道:“你当我天生淫荡?”
  燕驭路道:“不敢,但区区小事绝不需要以身相献!”
  言下之间,仍然认为她自己需要才献身给天帝。
  贝祈绫气得要命,道:“他最大的恩德不在救我性命,而是救了我师父一命,送到安全之地并安排生活所需。要知家师武功已失……”
  燕驭骧道:“阴三娘武功已失?”
  贝祈绫听他直呼师父名姓,毫不尊敬,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嗯”了一声。
  燕驭骧见状改口道:“难怪你拼死也不肯道出令师隐居之地了。”
  贝祈绫道:“本来嘛,我一说出,青、白、蓝、红四侠任何一位找去,师父都要命丧其手。”
  “令师武功如何失去的?”
  “是”十善十恶“,在他们围击下仍能逃生不大可能吧?”
  她接着又道:“这二十位武林正邪间的一等高手虽然没有全到,但是却被师父的仇家请到三善二恶。”
  “敢情是排名最后的几位?”
  “是又如何?别小觑了家师!”
  “十善十恶何等人,令师竟斗五位联手,虽败犹荣,然而话又说回来,令师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竟叫他们请这五大高手?”
  “家师的仇家可真不少,一时数也数不清。”
  “令师行事偏激,莫非受了某种刺激之故!”
  “给你猜到,家师正是受了刺激才动辄杀人,不分正邪——”
  “什么刺激,难说乎?”
  “没有不可告人的,家师年轻时有一热恋情人……”
  “对了,可是大理段氏?”
  “不错,便是那段梅坡的兄长,家师不愿矜持,以一个姑娘身份苦苦追求,他厌恶不理也就罢了,竟公然讥嘲谩骂,伤透了她老人家的心,以致性情偏激,碰到稍不尊敬她的人,便始而杀之。”
  “其后,家师用计把他擒住,关在一地报复,这地方也就是她老人家目前隐身之处,绝对隐秘,不怕仇家找到。”
  “除你外,那地方还不止两三人知道吧?”
  “知道的人确实不少,除了供应生活所需的人外,还有主上轮番派人驻守该地加以保护的高手。”
  “这就更不妙了。”
  “事实却不然,十多年来一无差错。因此,家师特别感激,我艺成后,家师命我以奴仆之忠诚下山助主上成就武林霸业。”
  燕驭骧道:“难道以身相献是表示忠诚的方式?”
  贝祈绫道:“别以为我自愿如此,主上多疑,轻易不相信人,直至占了我身体后才完全相信。”
  “听你话意,天帝在你不甘愿的心情下夺取你的童贞吧?”
  “说明白一点,他是利用药物达到目的的。”贝祈绫说完,痛苦地闭上双眼,那屈辱的一幕又浮现在她眼前……
  “来,祈绫,陪我喝一杯。”
  “不,我不会喝酒。”
  “这是皇宫御酒,香醇至极,况且今日心情极佳,你总不会扫兴吧?”天帝柔声道。
  “这……”贝祈绫只好应允。
  酒入口中,的确温醇甘甜,但沁入腹后,便顿觉浑身燥热,香腮灼烫,而且玉肌酥痒难当……
  她忙走了定神,竭力不让天帝看出她有异状。
  一只鸡腿夹来,她忙起身去接,桌沿一下顶在了她的胸前。
  一阵惊人的快意立时袭遍了她全身,几欲胀暴的双乳立刻就舒爽了许多。
  贝祈绫不由得酥胸微摇,在桌沿上蹭了几下,方自落坐。
  可她万没想到,自己身形刚刚离开,酥痒的感觉复又袭来,而且变本加利,甚至连……
  她忙夹紧双腿,香臀不由自主地在木椅上扭动,口中隐隐发出呻吟声。
  “祈绫,你怎么了?”天帝显出很关心的样子,起身来到她跟前。
  “不,我……我没什么。”贝祈绫急忙摇头道,但她脸上的汗珠却已说明了一切。
  天帝扶住她双肩,柔声道:“哪里不舒服?”他的手在香肩上轻轻揉握起来。
  贝祈绫再也抵挡不住难熬的臊痒,酥胸高挺道:“主上,我的……我的……啊!”
  她话未说完,天帝的双手已突然向下伸出,按在了她的乳峰上。
  “啊——”贝祈绫尖叫一声,扑入天帝的怀中,她的娇躯拼命地扭动,双腿在天帝的身上疯狂摩蹭着。
  天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容,看见这可怕的笑容,贝祈绫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推开天帝,惊愕地道:“那酒……主上,你……”
  “不用怕,那不过是一种催情春药,名日”玉女红唇“,只要你肯同我尽欢一夜,那酥痒之感便会立刻消失。”“主上……”
  “主上喜欢你,这是你的福气,来吧,我的宝贝儿。”
  贝祈绫被重新拉入其怀中,一双大手在她的酥胸上使劲搓揉着。
  此时的贝祈绫已渐渐失去了意识,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英俊的白马王子,王子正抱她的身体热情地亲吻着,原先酥痒的前胸一下变成了幸福的源泉,奇妙的快意源源不断地从那儿传遍全身,使她完全沉浸入了一个淫乐世界中。
  她的身体被抬了起来,不一会儿又轻飘飘地落下,落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天帝依旧在她丰腴的雪乳上不紧不慢地摸摸着,肥厚的嘴唇在她那如花似玉的娇面上亲吻不停。
  贝祈绫口中不时地发出淫荡的叫声,梦幻中的她时而感到自己像个荡妇,时而又感到自己像是个天使。
  瞧着怀中的美人儿,天帝早已热血沸腾,口中喘着粗气,喃喃地道:“宝贝儿,这下你感觉舒服了吧,是不是比神仙还要爽千倍,哈哈……”
  随着那淫邪的笑声,贝祈绫的衣扣被一颗颗解开,如玉般的肌肤渐渐显露出来。
  “真是天生丽质!”天帝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啧啧惊叹道。
  “王子,快,快来呀!”迷蒙中的贝祈绫突然淫声道。
  她的眼睛没有睁开,但那醉人的酥胸却不断地上挺。
  “我这就来了,美人儿。”
  说着,他粗硬的手指不顾一切地戳去,同时还不住地来回扭动着。
  就在这时,贝祈绫尖叫一声,双手一拉,竟将天帝拽倒在床上,这后一个“金凤翻身”,已把天帝压倒在身下。
  她趴在天帝的身上,不停地吻他的脸,同时身躯拂来扭去,尽情撩拨着他的情欲。
  “对,宝贝儿,这就对了!”天帝激动的浑身颤动。
  “白马王子,我的英雄,我要……我要……”祈绫一边吮吸着,一边不停地喃喃自语。
  显然,春药已将她推至癫峰。
  “他妈的!”
  说罢,天帝一把揪住那飘动的秀发,迫使她坐直身体,接着,他向上疾挺……
  两声尖叫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接着便见那雪白娇躯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的双眼紧紧注视着祈绫,尽情欣赏着她在迷幻中所展现出的风骚与淫荡……




  第七章 刺杀天帝

  “你不恨他?”
  “为什么要恨?”
  “女儿家童贞何等重要,天帝以不正当手段夺取,你没有道理不恨。”
  “话是不错,但我身受大恩,为达到报恩的目的,纵百般凌辱以致于死,也不能恨,更不能因恨而背叛他。”
  “难道天帝能够完全相信你了。”
  “他见我丧失童贞,却无恨意,便相信我的忠诚,再不置疑。”
  “然而,天帝之所以能够完全相信你,还有一个原因的。”
  “什么原因?”
  “你师父性命掌握在他手里!”
  贝祈绫一愣,怒道:“胡说!你故意挑拨。”
  燕驻骤怕贝祈绫去查证引得天帝疑惑,于是改变话题,又道:“据说”飞天魔女“阴三娘一武艺出自”单门‘,该门择徒规矩,一师不传二徒,你怎么会被选中的?“
  “家师也没选我,倒是主上把我送上山,她老人家便把一身绝学传给我了。”
  “这么说,令师收你为徒是看在天帝面上的?”
  “不是,是看在先父舍命相助的情分上。”
  “令尊搭救过阴三娘?”
  “事情是这样的,三善二恶围击那次,家师突围后受重伤,没多久便昏死过去,先父经过,仗义搭救,背着家师继续奔逃。”
  “其时,不幸被一名仇家认出先父,家师虽逃抵主上宅第,得脱大难,先父却离开那里不及百里,便被家师仇家碰到,恶战至死未透露曾经主上掩护的经过,以致主上没有受害,而家师也能安然送到隐居之地了。”
  “二恶收了家师仇家的钱财未能完成任务,丢脸事小,成功后还有一半的钱财不能收到,便迁怒半路救走家师的人,他们杀了先父还不甘心,还要杀了我们全家泄恨。”
  “万幸这消息让主上得知,派人抢先一步赶到四川把母亲和我接走。”
  “以后天帝便把你送到了令师那里?”
  “还有家母。”
  “令堂健在?”
  “她老人家一直与家师住在一起。”
  燕驭骧暗暗叹道:“她母亲也在天帝掌握中,天帝更怕她背叛了!”
  口中却道:“天帝为何把你母女送至令师那里?”
  “该处隐秘,躲避二恶自是最好之地。”
  “看来天帝于你确有大恩哩!”
  “这还用说?就家师方面以及抢救家母与我的恩德不说,只隆重安葬先父一节,也够为人子女感激一世了。”
  “令尊是天帝安葬的?”
  贝祈绫点点头,道:“种种恩德使我不得不竭尽忠诚以报,我希望你谅解这点,不要不利于他,否则……”
  燕驭骧接口道:“你我就是势难并存于世的敌人了?”
  贝祈绫断然道:“不错!”
  燕驭骧打了个哈哈,道:“那我们走着瞧吧!”
  “我倒不愿意与你变为敌人。”
  “为什么?”
  “因为……”
  望着燕驭骧雄壮的胸膛,她真想拥身投怀,但一番谈话,磨得时间已不早了,压住欲念,改口道:“我要走了,再迟!主上醒来,见我不在他身旁,会不高兴的。”
  燕驭骧故意欲火上升似地道:“但你现在就走,我也会不高兴的。”
  说着站起来,移至床沿坐下,做出求欢的样子。
  贝祈绫咯咯一笑,跃起身来,道:“不行,我吃不消,我怕……”
  燕驭骧装作没奈何道:“也罢,你走吧!”
  心中却道:“我们缘尽于此,以后就是敌人了,哪还有什么好日子!”
  口虽没言,神色显得落寞惋惜。
  贝祈绫道:“等你当了金衫使者,行动归我指挥,我计划凡是派给你的任务必与你同行,届时行动在外,你我不就可……可以双宿双飞了吗?”
  燕驭骧趁机问道:“天帝何时受服?”
  “明天。”
  “明天,这,这么快吗?”
  “我怕主上变卦,所以要求明天就举行金衫大宴。”
  “金衫大宴?何谓金衫大宴?”
  “主上宴中赐服,完成任命,又有堡中所有老金衫使者列席观礼,故谓之金衫大宴。”
  燕驭骧更惊道:“列席见礼,这……这……”
  他差点要问其中有没有阴司秀才参加。
  贝祈绫像没注意燕驭骧此时的表情,笑道:“叫我走啦,给老头子知道我趁他熟睡!偷偷来这里,那便什么都吹了。”
  她身形一晃,闪出房门,留下燕驭骧呆坐在那里直至黎明。
  直到第二天午前贝祈绫亲自来接他!他还在为阴司秀才今天会不会列席观礼这件事担心着。
  贝祈绫从菊花那里得知他没有睡,也没有吃早饭,就这么呆呆坐着,进门瞪了他一眼,问道:“是不是太兴奋了?”
  燕驭骧惊愣道:“什么?”
  贝祈绫冷冷地道:“一个人往往因心中有某种企图将要实现而亢奋得不吃不睡。”
  燕驭骧淡然道:“确实如此。”
  贝祈绫道:“我猜必不是因金衫使者一职而兴奋,谅你不会看重这小小的地位,不吃不睡的真正原因能说给我知道吗?”
  燕驭骧决心豁出去,只见他突然拉住贝祈绫一只手,神态经狂地道:“我亲爱的绫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贝祈绫猛力摔开,斥声道:“肉麻!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你不吃不睡的原因。”
  燕驭骧笑道:“你要知道:告诉你可以,别听了恼火才是。”
  贝祈绫话中有话,她道:“无论你说什么,看在一夜之情,绫姐我不但不恼火,且能为你解决困难。”
  燕驭骧故作神秘道:“那你去把门关上。”
  贝祈绫道:“干什么?”
  燕驭暖色迷迷地笑道:“好跟我上床啊!”
  贝祈绫脸色鲜红道:“大白天哪能干这种事情!”
  “这就是先前我说的困难。”
  “连昨晚你是第二次向我要求了,不是我不答应你?”
  燕驭骧截口道:“而是地方不行,怕传到天帝耳中。”
  “笑话,我也不是他的妃妾,高兴怎样便怎样,才不怕他知道哩!就是知道他也不敢怎样我。”
  燕驭骧笑道:“既如此,以事实表现。”
  “我……我总是这里的头儿,不能让下人们知道,背地里笑话,这……这样吧,今天晚上,行……行吗?”
  燕驭骧认真地道:“说话算话,莫害得我今晚再睡不着。”
  “原来……”
  “原因便在于此,你昨夜没答应我要求,所以睡不着,也因失望无心吃饭,明白了吧?”
  贝祈绫道:“真是这原因就好了,怕只怕……”
  语音一顿,摇摇头,又道:“或许我想错了,时间不早啦,快穿衣出席大宴,莫叫主上等你。”
  燕驭骧漱毕,随贝祈绫过那七关,他是有心人,自然将其中的走法,硬用脑力去记。
  可惜每关的设置过于复杂了,他脑力再强也只能记个大概,凭这记忆想自己走一遍不出毛病是不可能的。
  七关过完,一路在堡丁恭迎下,到得一座大殿前,贝祈绫向守在殿侧的一名堡丁道:“众使都到齐没有?”
  那堡丁躬身答道:“到齐了。”
  踏上台阶!燕驭骧心如挡鼓,游目四射,大殿两侧,一席接着一席,百席左右座无虚位。
  他们个个名符其实,身着金衫,映得殿内金光瑶珠,刺人眼目。
  燕驭骧目不转睛,站在那里,气势慑人地二扫视人有一个认识,他暗嘘一口气。阴司秀才必不在内,因在的话,他一定先嚷了起来。
  果然,另侧只有一人是燕驭骧认识,那人便是坐镇扬州,曾见过一面的“天罗手”崔杰。今天,他也穿上使者之服,不像车行老板的模样了。
  贝祈绫低声道:“此时尚未受服,等金衫加身,正式成为他们一伙才替你引见,你且退到殿侧听候主上召唤。”
  旁边一名堡丁将燕驭骧接去。
  贝祈绫径往前行,只见两侧金衫使者纷纷起身示敬。
  金衫使者虽一律金衫,仍有高下之别,按袖口所绣五色丝带区分,但不很明显,只有他们自己人注意得到。
  五色:红、黄、蓝、白、黑,红色最高级坐在上首,黑色最低坐在下首,贝祈绫的位置是在最上首第一席,这表示她地位最高。
  燕驭骧在殿侧休息室内等候,想了解敌方实力,便问道:“哪几位是红级金衫使者?”
  那堡丁指着右侧道:“呶,贝姑娘座位以下,一二三四。”
  又指左侧:“从第一席那山半胡子老头算起!一二三四五!以下就没有了。”
  “九位,竟有九位之多!”
  他又问那堡丁道:“那山羊胡子什么来路?”
  那堡丁摇摇头。
  燕驭骧再问坐在贝祈绫下首第一位的红级金衫使者,道:“那秃头老者的来路你也不知道吗?”
  那堡丁道:“回你老,本堡金衫使者的来路连你老在内,小的一切都不知道。”
  燕驭骧叹道:“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堡丁不服气,争辩似地道:“不止小的,你老就是向金衫使者打听另一位的来路,他也不能答复你。”
  “原来他们彼此间的来路谁都不清楚?”
  “回你老,正是如此,本堡只有主上与贝姑娘两个人清楚他们的来路,他们彼此不清楚也不想问,大概唯一清楚的便是彼此的姓名。”
  “有姓有名,来路还不容易查清楚?”
  “话是不错,但有的金衫使者用的根本是假名,到江湖上去查!保险谁也没听说过。”
  燕驭骧颔首道:“武林人物,喜独来独往,尤其身手越高越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竟会听命令行事,这是爱面子心理。”
  那堡丁笑道:“这么说,小的也有这心理吗?”
  燕驭路道:“人之常情,未可厚非。”
  心中却想:“他们埋名隐姓的原因不止于此,恐怕是出身名门,素有侠誉,因贪图享受而投身天帝,故埋名隐姓,不欲人知吧?”
  又想:“另一因是天帝所嘱,对,这样一来,他们帮助天帝称霸武林,暗中消灭对头,必更方便?”
  一念及此,从窗口望去,将近百位金衫使者的面孔一一去记!尤其那九位红级的金衫使者,其形相,深印脑海中。
  想起阴司秀才不在座中,便又问道:“你可知章绝度这人吗?”
  那堡丁点头道:“他是蓝级金衫使者。”
  “怎么今天不在座中?”
  “他奉贝姑娘之命出堡办事。”
  “多久的事?”
  “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
  燕驭骧惊呼一声,心想:“这未免太巧了,莫非贝祈绫有意的?”
  想再问个清楚,只听一人朗声报道:“天帝升殿!”
  跟着众金衫使者颂道:“天帝万岁万万岁!”声音犹如百官朝拜,恭迎皇帝临朝听政的味道。
  燕驭骧就窗口打量着那天帝,只见他坐在“金銮殿”上,两边排着宫女、太监,还真是那么回事。
  而其人额广隆准,史曰:“隆准而能颜。”这相貌果然不差,再加上道地的黄袍皇冠,不知者当真以为是个皇帝坐那儿了。
  没人跪拜,那句“众卿平身”,皇帝的开场白自然免了,天帝第一句话便问道:“受封者何在?”
  一名太监朗声道:“圣上宣召燕温栩上殿。”
  偏殿那堡丁慌道:“快!快!”燕驭骧却慢慢站起来,慢慢走出去!故意做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到得殿前,大而化之地抱拳道:“在下便是燕温栩。”
  这是英雄本色,在座谁也不怪他无礼。
  对这般本就是性格傲慢的江湖人土!天帝也不要求他们三拜九叩,颔首道:“你愿为朕效劳,很好,依贝爱卿建议,朕答应授你黄级金衫服!却不知在座诸卿可有反对者?”
  左侧那“天罗手”崔杰离席道:“属下反对,照规矩除了黑级金衫服可以直接领受外,以上却要当众通过考试才能领受!既是黄级金衫服,他不能例外。”
  贝祈绫起立道:“不必试了,我保证授此人以黄级金衫服,资格绝对够,因他武功犹在本姑娘之上。”
  崔杰道:“他与姑娘正式交过手吗?”
  贝祈绫道:“没有,但……”
  崔杰一摆手,道:“行啦,以属下愚见,贝姑娘,你还是让他当众试一试好,免得大家心中不服,退席后,私下找他较量,伤了和气。”
  这话很有道理,贝祈绫听得暗暗点头,但他紧接着一段话,阴损燕驭骧,连贝祈绫都听得大为恼火!
  原来这崔杰早就爱慕贝祈绫美色,屡想勾搭成奸都因贝祈绫在使者面前一向冷若冰霜,而不敢大胆表示。
  及至那天见贝祈绫与燕驭骧双双至驿站有说有笑,神态亲密,显然关系已深,不由他心生嫉恨燕驭骧之意。
  他心想:“我崔杰投效天帝一半为了弄到贝祈绫这丫头,不想几年来都没上得了手,却让这小子捷足先登去,非叫他尝尝我天罗掌的厉害,以消心头之恨不可!”
  崔杰藐视燕驭骧,又道:“想燕兄当也不愿贝姑娘一句话便试也不试,顺利就任黄级之职,却落人背地批评贝姑娘对阁下有所偏爱。”
  贝祈绫怒道:“崔杰!你敢讲本姑娘的话有假?”
  崔杰赔笑道:“属下不敢,且绝对相信,但别人是否相信,就很难说了,最好让他试试,以证姑娘说话素来公正无私。”
  原来他们金衫使者等级间,武功差距悬殊,红级必须在百招以内击败三名黄级之攻势方能逃过。
  燕驭骧任黄级之职则需当场以一百招内胜过三名蓝级金衫使者了。
  贝祈绫认为燕驭骧是不可能办到的。
  燕驭骧不胜,便说明他不够资格任高职,也就是说武功在贝祈绫之上的话不确。
  贝祈绫不愿今后在众使者心中失掉说话的力量,便不敢让燕驭骧去通过这场考试,她执拗地道:“本姑娘说话一向无私,根本不须证明!姓崔的,你再敢兴风作浪,本姑娘必不与你罢休!”
  崔杰嘿嘿一笑,道:“属下岂有兴风作之心,不过……”
  贝祈绫娇喝道:“给我坐下!”
  崔杰躬身道:“是。”
  虽坐下口中却不干不净地自语道:“他妈的!原来是名吃软饭的窝囊小子!”
  谁都听到了,包括怒火高涨的燕驭骧,崔杰先前一番话已撩得他比吃了火药还难受,忍无可忍,指名道:“那个叫崔杰的,站起来!”
  崔杰坐在那里纹风不动地道:“是谁在跟本使者说话!”
  燕驭骧大声道:“我,燕温栩!”
  崔杰冷笑道:“燕温栩是什么人?凭什么命令本使者!”
  “凭位置在你崔杰之上!”
  “莫说尚未正式授服,就已授服为黄级金衫使者也休想命令我崔杰,自然这是针对一名走捷径未凭真才实学就任者而言。”
  “在下何尝应允过贝姑娘一句话而不经过考试的?”
  贝祈绫急道:“你……”
  燕驭骧目光锐利地瞪过去,一种大丈夫的气概压住贝祈绫,使她禁若寒蝉,不敢再骂“多事”二字。
  崔杰目的达到,得意地大笑一阵,起立道:“阁下可是答应考试?”
  “不错!”
  “规矩可知?”
  “请问。”
  “主上之前不能动用兵器。”
  “不用兵器,比掌就是,在下指定你崔杰出试!”
  崔杰心道:“正要你知道我”天罗手“之毒!”他口中道:“乐意奉陪,不过依照规定,黄级金衫使者须由三名蓝级使者出考,更要百招以内获胜。”
  燕驭骧没有作声。
  崔杰以为他怕了,大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阁下指定崔某出考,再难收回。”
  椅子一推,准备出场造成事实,不容燕驭骧反悔。
  燕驭骧忽喝道:“我命令你坐下!”
  崔杰哈哈笑道:“等你通过考试再命令吧!”
  贝祈绫见他不愿考试正好,便帮腔道:“崔杰,叫你坐下就坐下!”
  崔杰道:“他现在还不够资格命令。”
  贝祈绫喝道:“坐下。”
  崔杰道:“是!”
  临坐前!望着燕驭骧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这一坐,阁下就非大丈夫了,当然,世上不愿做大丈夫愿做缩头乌龟的人比比皆是,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哩!”
  燕驭骧急道:“且慢!”
  崔杰头一喜,以为激将成功。
  却听燕驭骧问道:“可知我叫你坐下的原因吗?”
  不等他答话,紧接又道:“因你姓崔的不够资格出试!”
  崔杰气怒道:“不够资格!我堂堂一名货真价实的蓝级金衫使者竟不够资格?笑话,简直是笑话!”
  燕驭骧道:“一点也不笑话,正因你姓崔的只是一名蓝级金衫使者,所以不够资格,现在懂了吧?”
  崔杰气在头上未去深想,他道:“蓝级不够资格,难道要黄级才够?”
  燕驭骧道:“不错。”
  说了这句话便不再理他,朗声道:“哪三位出场?”
  目光从十七位黄衫使者身上二扫过。
  却无动静,燕驭骧又傲然道:“再无人敢出试的话,我可就有资格要主上授红级金衫服了。”说完,只见十七位黄级金衫使者同时跃起。
  燕驭骧哈笑道:“三个人不敢试,十七位一起上也成。”
  第一名黄级金衫使者是位红面老者,他道:“小子莫狂,谁个不敢了?照规矩,来,随你挑选三位。”
  燕驭骧道:“懒得挑,就由你带两位出来吧。”
  这红面老者在十七人中武功第一,历来红级试招!尚没有人敢向他叫阵的。
  众人心想:“此人不是疯子,便有十分把握才敢如此张狂。”
  但等红面老者带着下首二三名出场,成品字形围住,燕驭骧冷静得给人有无所谓的感觉时,便没有人人认为他是疯子而的确是有把握的缘故了。
  认为他有把握,别人不怎样,崔杰紧张了,他十分懊悔:“此人当真够格列入红级之流!我惹他岂不是引火自焚吗?”
  那红面老者道:“请!”领先主攻,一掌疾拍向燕驭骧。
  另两名黄级金衫使者生得一高一瘦,使得皆是拳法,两人配合红面老者各出一拳,侧击燕驭骧。
  一掌两拳来势凶猛,燕驭骧似是不敢招架,急忙闪避。
  转瞬三人攻了七八十招,燕驭骧竟是半招也没还。
  陡听那红面老者喝道!“停!”
  那一高一瘦闻言霍地跳开,收住拳势。
  红面老者道:“阁下可知比试的规矩?”
  “什么规矩?请说!”
  “算招以任何一方为数,也就是说你虽一招未发,我们却打了八十七招,便以这八十七招计算。”
  “这么说在下只有余下十三招的机会取胜啦!”
  “闲话少说,看招!”
  他心想:“小子轻功厉害胜他不易,八十七招攻得他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他想在余下十三招内取胜更不可能!”
  那一高一瘦跟他一样的想法,当自己的掌法威猛无匹,燕驭骧无能还击,取胜是绝不可能的事。
  哪知燕驭骧先前不出手是有原因的,他看了八十七招后已识出对方拳掌的来路以及缺点所在,便胸有成竹,胜算在握。
  崔杰自然不希望燕驭骧胜,巴不得十三招赶忙过去,那红面老者每出一招便急忙念道:“第一招!”
  “第二招!”
  “第十三招,胜啦!”
  燕驭骧大笑道:“正好!”
  笑声中,双掌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拍中一高一瘦胸前,等红面老者第十三招使出,回肘一撞,红面老者收招不及,燕驭骧又是一招左右开弓,不,应说是半招,因他右掌拍中红面老者胸前,左掌不用硬生生收回了。
  燕驭骧双掌一抱,得意地朝崔杰道:“多谢采声!”
  崔杰当叫到第十三招时不由得兴奋地站了起来,这时,惨然坐回,却还有点不敢相信燕驭骧当真胜了。
  但再度看去,那红面老者和那一高一瘦,挥掌握拳,正是施出最后一招的神态,显见胸前穴道被拍,故动弹不得。
  突见左侧第一席那山羊胡子站起,沉声道:“姓燕的小辈,待老夫会会你的双极掌。”
  燕驭骧暗惊道:“他怎知我使的掌法名叫双极掌,莫不是师父的好友?”
  原来双极掌乃王无非走遍天下研究各派拳理掌势,针对其中缺点所自创的一套散手,同时也是出招攻敌的犀利掌法。
  这套掌法,王无非创成不久,只教给燕驭骧一人,本身未曾使用过,而燕驭骧也是第一次使用,除了王无非的好友知道外,江湖上不可能再有人识得出。
  既是师父的好友,燕驭细躬身一礼,恭敬地道:“后辈晚辈不敢与前辈过招。”
  那山羊胡子道:“嗯,你眼中有老夫在,便不得过于放肆,速将那三人穴道解开,等候主上授你红级金衫。”
  燕驭骧应声道:“是!”
  走过去拍开红面老者穴道,但因制穴时下的重手,现虽拍开,三人全身还是软绵绵,勉强走回原位坐下。
  又收罗一名红级高手,天帝十分高兴,笑道:“拿一套红级金衫出来。”
  不一会由内室走出一名老太监,只见他手上捧着折叠整齐、金光闪闪的衫服。
  那老太监正待把那套衫服递上去由天帝下殿亲自颁授,以示天帝用人之态,陡听贝祈绫道:“慢!”
  那老太监愣在中途,只见贝祈绫走上来伸出玉手,道:“交给我。”
  “正好。”老太监心想:“省得我爬上殿去,累得紧。”于是不经天帝示意,便将衣服交给贝祈绫。
  上殿只有十多级白石台阶,贝祈绫站在第三级上,向天帝请示道:“这次由属下代颁不知可否?”
  “到底未经自己考验,不大可靠,由她代颁最好,免得事有万一,突然行刺,过于接近都没法子救。”天帝这老狐狸够谨慎的。
  他颔首道:“就由爱卿代表我颁发一次吧,下不为例。”
  贝祈绫谢过后,含笑下殿,捧着衫服朝燕驭骧走来。
  她因心爱之人当众露脸,笑得很关心,但这笑容在燕驭骧看来是种讥笑,似道:“你的野心被我看穿了,今天休想在我面前行刺得了天帝!”
  燕驭骧恨得她要死,可也只能恨在心里,漠然无动于色,站在那里准备接受由贝祈绫颁授的那套金衫服。
  但他心中却不住地思忖:“不行,机会一失,不可再得,我一定要设法接近他,在他无备的情况下,出手击杀!”
  但要怎么接近,相距不过十多级台阶,若想找个藉口,又要不使他疑惑而加防备,难如登天!
  天帝见燕驭骧接下金衫服,含笑道:“朕得贤才,值得歌舞欢宴,请卿在此尽兴欢宴,诸卿在此相陪吧!”言毕!在一名太监朗报“天帝退朝”声中!他站起身来。
  眼看他一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再次有这面对面刺杀他的机会,燕驭骧不甘放弃,即时应声而出,欲一跃而上。
  天帝站在座前,笑问道:“燕爱卿有话要说吗?”
  燕驭细躬身道:“今日是属下大喜之日,切盼陛下留驾,与属下同宴,以资纪念。”
  天帝颔首道:“很好,但有朕在座总是拘束,免得诸卿不能尽兴,朕照惯例还是先予退朝,燕爱卿莫见怪于心。”
  急切间,燕驭骧再无其他措辞,只得道声:“属下岂敢!”
  内心却着实懊恼道:“完啦,此机一失,今后还要卑颜事敌下去!”
  “忍,唯有忍耐下去!”燕驭骧目送天帝离座,心中这么决定。
  天帝才离开座位,便于此时一名堡丁进来禀报道:“王刚求见!”
  天帝听到“王刚”两字竟坐回原位,道:“宣他上来。”
  顿时那堡丁转身对外,朗声道:“主上命王刚上殿!”
  此时,只见一名汉子拐着木杖,走至殿中。
  天帝道:“王刚,朕命贝姑娘交给你的任务,办成没有?”
  王刚下跪道:“属下有辱使命,罪该万死!”
  “起来,起来,罪不致死。”王刚任务失败,天帝似不以为意,转问贝祈绫问道:“他是哪一级金衫使者?”
  “白级。”
  “位列白级第几名?”
  “第一名。
  “那么下次该派蓝级金衫使者了。”
  王刚道:“目标有多名高手护卫,最好是派黄级出使此项任务。”
  天帝道:“朕知道了,下一次绝不派黄级。”
  这时燕驭骧道:“何故?”
  天帝道:“因为朕多次派人刺杀,只搅得他心胆俱裂,最后终不免一死。”
  燕驭骧道:“早派黄级或红级早刺杀成功不很好吗?”
  天帝冷笑道:“这样未免让他死得太便宜了。”
  “莫非与目标深仇大恨,所以如此!”
  “嗯!”
  “是何深仇大恨?”
  “你问得太多了!”
  “属下也是为主上好。”
  “目标就是当朝宰相,他与朕本乃一殿之人,后把我流放到南阳州。”
  “南阳州?!”燕驭骧立即问道:“你就是前御史金天夏?”
  天帝惊怒道:“给我拿下此人!”
  燕驭骧大吼:“敢!”
  一支双极魔刃燕驭骧早暗备袖里,听到天帝就是仇人金天夏,立时赶在指间对着天帝,道:“谁敢一动,我便取这独夫的性命!”
  众人已经知道,他发箭之快难以想象,谁也没有信心能够替天帝挡落此箭,因此都不敢轻举妄动。
  “想那天师教下燕驭骧便是你,对不对?”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燕驭骧便是我,别字温栩。”
  “温栩?温栩?谁替你取的字?”
  “家师。”
  燕驭骧奇怪他这时竟有说闲话的心情,寻思:“莫不是他故作从容好使我疑神疑鬼,给四周众使者可趁之机?哼,我才不上当,一有不对劲即时发射。”
  燕驭骧一双锐利的目光不时四扫,叫众使者知道他毫无放松。
  天帝又道:“你大概没忘记找朕坟墓加以证实吧?”
  燕驭骧道:“不错!”
  贝祈绫叹道!“原来你那天去坟场竟怀有企图,可惜我没有继续追问,否则……”
  燕驭骧自作聪明道:“否则你也不会带我来这里,刺杀你的大恩人了。我说金天夏,她感恩图报对你确是一片忠心,你死后不能怨她,事先她绝不知此情。”
  天帝道:“朕知道她是被你所迷!以她平日之精细,不致于此。”
  贝祈绫脸色微红地道:“属下并非毫不知情。”
  天帝道:“哦?”
  “从那一天归来,由章使者所叙两湖之败,属下便已猜到他是那天师教高足燕驭骧,属下今天上午特别遣走章使者,还妄想他身份未经拆穿,接受金衣服后能与属下共同为陛下效力,不料他甘冒天下大险来行刺陛下。”
  “如今他若放弃行刺,答应效力,过去的事朕不加追究,仍以红级金衫使者的待遇对他。”
  贝祈绫上前一步,道:“驭骧……”
  燕驭骧喝道:“不准动,再走一步我立即发刃!”
  “这没有用,我劝你……”
  “住口!我绝不会受蛊惑听你之劝的!”
  天帝冷笑道:“那你今天是决心不放过朕吗?”
  燕驭路一字一字地道:“今日我就是不免一死,也非杀你这个乱臣贼子不可!”
  天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必须要杀我吗?”
  燕驭骧大笑道:“我与你没仇,那天下就再也没恩怨仇杀了。”
  “我跟你有仇?”
  “杀害我祖父、祖母的仇还记得吗?”
  “因公因私死在朕手下的不知有多少,你祖父、祖母是何许人?朕岂记得!”
  “不妨想想先祖在上都开粮行。”
  “开粮行?令尊之名是……”
  “燕庆纬。”
  “燕十八!”
  “不对,家父名庆纬并非燕十八。”
  “朕知道令尊真名燕庆纬,然燕庆纬又名燕十八,令堂姓霍名玉又叫小玉是不是?”
  燕驭骧怒道:“你倒查得清楚,幸亏二老躲过灾祸,不然一如先祖死在你的爪牙下!”
  天帝呆呆发了一回怔,突然叹了口气,霭声问道:“令堂可好?”
  “没有被你害死当然好!”
  “她与令尊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想知道?”
  天帝像自语,失神地道:“怎么不想,叫我怎么不想,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燕驭骧冷笑连连,道:“幸亏没有被你找到。”
  天帝突然发威道:“说,朕命令你说他们隐居何处了!”
  燕驭骧冷笑一声,道:“认清楚现在是谁命令谁的时候。”
  天帝颓然道:“你帮你父亲,当然不会告诉我的……”
  口中说话手向椅子扶手的顶端摸去,这动作因他前面的案桌挡着,燕驭骧并没注意到在那扶手顶端有一排开动机关的枢纽,天帝的手停在其中之一上,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扳,便可打开燕驭骧现在所立处的地下翻板。
  只听燕驭骧再次怒喝道:“你给我乖乖走下殿来!”
  天帝摇头道:“既知你决心要杀朕,岂能以必死之身掩护你脱离此间?射吧,朕在等着。”
  顿然间燕驭骧感到死亡的恐怕,于是他犹豫着。
  天帝看出端倪,微笑道:“只要你放下箭忘去父母之仇,朕以信誉保证,既往不咎,仍以红级金衫使者级待遇,给予无比的享受,如何?”
  贪生怕死人之常倩,燕驭骧面临到生死的考验,只见他捏着太极魔刃的手指微微颤勤,显示出人性的弱点。
  天帝以坚定的口气,又道:“朕是绝不会听你吩咐,也就是说,你今天万难拿朕做挡箭牌,再细想想,你纵杀了仇人,却不免一死,值得吗?”
  他摇摇头,接道:“须知凡人只能死一次啊,朕劝你放下箭,享受未来的人生吧!”
  天帝以为这番话必能打动了燕驭骧,哪料燕驭骧一紧双极魔刃,毅然喝道:“下来!”
  天帝奇怪燕驭骧改变之快,不由问道:“你当真要与朕同归于尽,放弃未来荣华富贵的人生吗?”
  燕驭骧冷冷笑了笑,道:“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犹如过眼云烟,不值留恋,你休想以此诱惑得了我!”
  语音甫落,燕驭骧手中那支双极魔刃去势如电,众人惊呼声中,突见该刃去势一顿,直线下随,并非有人搭救,而是硬从半空中掉落。
  这情形恍若天帝周身布起罡气之故,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还燕驭骧在内。
  天帝却趁这瞬间,扳动了枢纽,翻板一开,如其心中所料,惊诧中燕驭骧反应迟钝,便难逃脚下的陷阱了!
  燕驭骧惊诧也不过是瞬间之事,但等他明白案桌前有道无形之墙保护时,这个人直向陷阱底急速堕落。
  那陷阱很深,普通人跌下来非摔下脑浆迸裂,骨折筋断不可。燕驭骤虽以内功护身,没跌得这么惨,也震得头昏眼花,好半天都不省人事。
  等燕驭骧稍微清醒,上面翻板早已复合,四下漆黑无光,燕驭骧虽然是双夜眼,在这毫无光线射照的秘室内,也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燕驭骧不但看不到东西,渐渐感到空气稀薄,连呼吸也有点困难了。
  燕驭骧恐惧得一刻也不停留,四面摸索,找寻脱困之道。
  他发觉这秘室仅够放张床大,墙壁滑如镜面,却摸不到门。
  燕驭骧身上有把防身匕首,他匕首戮在墙上发出金石交击之声!力量不算小,至少该戳个窟窿了。但,去摸深浅时,给人以滑不留手如同镜面的感觉。
  大概没用全力之故,再戳!
  燕驭骧不死心,把全力用上,结果,“啪”的一声,精铜打造的匕首从中震断,墙壁还是原来的样子。
  呼吸越来越感到困难,燕驭骧不甘心闷死,他以拳头想震碎这坚硬无比却韧度低,脆而易碎的墙壁。可是惜拳头到底不比铁锤能创出大的震动力量。
  那墙壁厚得给燕驭超以稳如泰山的感觉,是没法用自己拳头的力量震倒的。
  “砰砰”之响,接连不断,明知起不了作用,燕驭骧却不罢手,这就是临死前的挣扎,犹如陷入绝境的困兽在咆哮着,怒吼着。不知击打了多少拳,燕驭骧疲乏下突然发觉墙壁移动了,敢情是贝祈绫在救他?不,不是!
  墙壁若朝外移动,或许就是贝祈绫开动机关让他逃出秘室,现在,墙壁是朝内移动的,且不止一道墙壁,前后两道墙壁一起以缓慢而又稳定的速度朝内移动着。
  于是,这秘室的空间越来越小了,空气更稀薄了,稀薄到必须要以拼命的力量去急速呼吸才不至于活活闷死。




  第八章 暗道逃生

  燕驭骧青筋暴胀,他成大字形张开,拼命抵挡着,想不让这两道活动的墙壁继续压过来,想不让自己被活活压死在中间。
  然而那两道活动墙壁是以杠原理推动的,其进压的力量是惊人的,而燕驭骧呼吸不畅功力大减,其拒抗的力量是微弱的。
  燕驭骧的手慢慢弯曲,脚慢慢并拢,四周的黑暗,呼吸的困难,加上无法抵抗的压力,像魔鬼扑来,使人非嘶叫救命不可。
  燕驭骧神智渐渐模糊,不由得像作梦一般狂呼。
  此时突然传进天帝响亮清晰的声音,他问道:“燕驭骧,你父母住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说出来,马上解除你的压力,给你自由。”
  燕驭骧狂呼如旧,像根本没听到。
  这情形使天帝知道目前必须要给他新鲜空气,以便使他呼吸后神智恢复清醒才行。
  翻板一开一合,秘室内即涌进大量新鲜空气,于是燕驭骧梦魇的感觉消去了,但两道活动的墙壁并没停止进压。
  唯呼吸一顺,功力即大增,燕驭骧尽力支撑着倒能维持平衡。
  天帝的声音又传进来道:“燕驭骧,朕命令你立即将你父母目前的住处说出来。”
  燕驭骧抗声道:“不说,死也不说!”
  天帝怒道:“倒不信你当真不怕死。加压!”
  机关室里堡丁一听“加压”的命令,即奋起全力地将一个轮轴的轴杆上推。
  秘室中的燕驭骧顿觉四肢所受的压力增涨数分,赶忙运口气,将内家真力全部贯注四肢上勉强维持着。
  那些堡丁不动轴杆便表示秘室中那两道活动的墙壁没有移动,天帝本人也在机关室里,见状,加派五名堡丁推。
  于是,秘室中的燕驭骧又开始慢慢弯曲,脚又开始慢慢并拢,最后直立在两道活动墙壁之间,动也不能动了。
  天帝打开通话的口将声音直接传进秘室中,道:“说是不说?”
  燕驭骧没有理会。
  沉默即是反抗,天帝大怒道:“压!压死他!”
  到这地步,燕驭骧面临生死一线之间,一直陪天帝在机关室里的贝祈绫不能不表示意见了,她道:“陛下,你当真要压死他?”
  “他不说,只有如此!”
  “陛下何必非要知道他父母的住处?”
  “朕自有用意。”
  “属下不能知晓吗?”
  “这是朕的私事,你最好不要过问。”
  贝祈绫应声“是”,却道:“但陛下压死他后再难知道心中想知道的事了,还请三思。”
  “你意思如何?”
  “以属下之见,他既不怕死,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
  “怎么软法?”
  “由属下负责慢慢劝导他。”
  “不行!”天帝心想:“慢慢劝导时日太久,十天八天还好,一年半载下去,自己就算有耐心等,可人心难测。”
  “尤其他们是对才貌匹配的年轻人,长久相由必生情愫,届时不要没劝出结果,贝祈绫跟他跑掉,那才冤哩!”
  天帝不给贝祈绫有反问的时间,接道:“要劝现在劝,劝不成功,朕宁可永远不知道心中的问题,也要压死这谋叛之徒,以仿效尤!”
  “劝成功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陛下先前不是说,只要他说出父母的住处,即解除压力,给他自由吗?须知君无戏言啊!”
  “自由,是有范围的。”
  “陛下的意思要留他在本堡一辈子?”
  “为了本堡的秘密不致外泄,必须如此!”
  “但他武功太高,给他自由后怕留不住哩!”
  “这简单,废掉他武功就是,所谓活罪亦就指废掉他武功而言。”
  在天帝想,燕驭骧武功一失变成凡人后,既维持自己免他死掉“君无戏言”的信用,留他在堡内不愁贝祈绫变心。
  原来天帝认为燕驭骧能吸引贝祈绫的一点,即高强的武功,武功失去便不值贝祈绫一顾了。
  他怕同祈绫反对,又加重语气道:“成功后这项活罪势在必行!你要听清。”
  贝祈绫点头道:“纵不为本堡安全起见,其凭恃武功行刺陛下,最低限度也应该以此罪惩治的。”
  欲达到和燕驭骧永远相处在堡中的愿望,贝祈绫必须要劝燕驭骧成功,她已考虑到会失败的原因,便建议天帝:“为保证成功起见,陛下要答应属下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永不伤燕驭骧父母。”
  贝祈绫见天帝未立刻应允,便又解释道:“要知他所以不肯讲出其父母住处是怕陛下伤害他们,陛下保证不伤害,相信他不会宁死不说的。”
  天帝沉吟道:“这要求朕只能答应一半……”
  贝祈绫摇头道:“无论是他父亲或母亲,陛下不能保证其安全,燕驭骧便不会说,必须要全部答应,一个也不能伤害。”
  “朕不能放弃杀燕驭骧父亲的权力,告诉他与父亲之间,性命择其一。”
  “难道陛下逼问的主要目的即是杀害燕驭骧父亲吗?”
  “朕主要是想追问他父母一个问题。”
  “为明白这问题着想,陛下何不就放过了燕驭骧的父亲?少杀一人于陛下并无所损哩!”
  天帝突然发怒道:“谁说无损!燕庆纬那厮拐带朕的爱妾,实乃大逆不道。”
  “原来燕驭紧父亲拐走了你爱妃!这么一来劝他不杀燕驭骧父亲恐难办到。”贝祈绫暗暗发愁:“他坚持杀,燕驭骧便绝不会道出其父母住处,怎么办呢?”
  天帝催道:“要劝快劝,不然,朕即吩咐他们去推那第三根轴杆了。”
  贝祈绫望望那五名待命而动的堡丁,知道堡丁一推三根轴杆,燕驭嚷便将被压得粉身碎骨,忙道:“莫慌,属下这就去劝。”
  走到通话口,转首又道:“陛下不答应属下刚才的要求,实难有把握动得成功,难道一不成功,陛下即采取断然行动,毫不考虑?”
  天帝斩钉截铁地道:“绝不考虑!”
  贝祈绫叹道:“看来我只有骗他了。”
  天帝正等她这句话,心想:“君无戏言,我不能骗他你骗他,届时问出他父母住处,仍有杀他父亲的权力。”
  贝祈绫为救燕驭骧一命迫不得已去骗他!却预想后果,父亲被害后,燕驭骧必然将她恨之入骨,不可能和她相好了。
  这牺牲在她看来,很大,以致说是不说,犹豫不决,只听天帝又催道:“快开通话口去劝啊!”
  贝祈绫突然反悔道:“不!我不能骗他!”
  天帝怒声道:“也罢!来啊,推那第三根轴杆!”
  那五名待命的堡丁迅快排列在第三根轴杆前。
  贝祈绫道:“纵然骧出他父母住处!陛下不可能问出问题。”
  “何以见得?”
  “燕驭骧父亲不是傻子,知道陛下不会放过他,岂会回答陛下所问?”
  “根本不是燕驭骧父亲答复,朕只要问他母亲……小玉。”
  “夫妻连心,燕驭骧母亲见丈夫被害亦不可能答复的,陛下必须谁也不害才能问出心里的问题。”
  “什么夫妻连心,那小玉便是燕庆纬那厮从朕身边拐去的爱妾,她不敢也不会不答朕的问题。”
  “陛下到底要问什么问题啊?”
  “朕所要问小玉的问题是朕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世。”
  “孩子?陛下的孩子与燕驭骧父亲有何相关呢?”
  “关系大得紧,朕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即怀在小玉身上。”
  “素未谋面?难道她是怀着陛下孩子时跟燕驭骧父亲潜逃的吗?”
  “不错,朕实在担心那孩子会胎死腹中,果然如此小王也该杀。”
  “设若孩子安全生下,那燕庆纬且以生父自居!善尽抚育之责,陛下也不看在孩子份上饶恕他吗?”
  “不可能。”天帝肯定地道:“那厮绝不可能善视朕的孩子,当他一生下来不是杀了便是丢弃了!”
  贝祈绫不以为然,道:“他既拐带陛下妃子已内疚神明,属下想,他很有可能善视陛下的孩子作为报答。”
  “报答?”天帝苦笑着道:“朕抢他未婚妻室在先,又杀害他父母,他还会以德报怨,善视朕的孩子?”
  贝祈绫讶声道:“那小玉是他未婚妻室?”
  天帝一面点头,一面叹气。
  “这么说,属下以为他带走自己的未婚妻室是应该的,陛下不应治以拐带之罪。”
  天帝自觉理亏,道:“不治便不治,但是我要明白小玉生下来的孩子到哪儿去了?”
  贝祈绫摇头,道:“虽然燕驭骧的父亲可不记陛下抢夺之恨,却不可能不记父亲被杀之仇,他一定把杀害他父母的仇恨延祸到你孩子头上了!”
  天帝唉声叹气道:“这是朕的糊涂,当时未考虑情况,小玉长途奔逃胎儿必死腹中,为追问他们藏身所在,活活把燕庆纬的父母打死杖下,现在……”
  贝祈绫摇头道:“现在自食恶果了,人家杀死你的骨肉报复了!”
  天带痛惜自己唯一的骨肉,突又发狠道:“血债血还,他杀死我孩子,我今天便杀他的孩子,把这小王八羔子也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慢!”贝祈绫一声尖喝,五名堡丁虽扶在第三根轴杆上,未敢用力。
  天帝怒道:“你敢违抗朕的命令!”
  “属下不敢。”
  天帝喝命:“推!”
  贝祈绫道:“陛下压死他便永远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天帝不由叫声:“慢!”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以属下想,陛下的孩子着平安诞生,如今有两种遭遇,却不是被杀,也不是丢弃。”
  “理由安在?”
  “杀了陛下的孩子便无以保障他夫妇安全,也为了两后安全着想,生下来亦不致丢弃。”
  “你的意思是他夫妇还留着这个孩子做人质?”
  “以陛下当年之势力,他们藏身再隐秘,也怕某一天被捉到,那孩子自可以做人质。”
  “这么说,燕驭路是杀不得的了?”
  “陛下杀他们的孩子,他们自然要杀陛下的孩子报复,为救自己的孩子,自然杀不得。”
  “救?你以为……”
  “陛下的孩子若生下来,虽不被杀死却免不了人家虐待,如今,陛下以燕驭骧性命挽回自己的孩子,不等于救他脱离苦海吗?”
  “他们当真虐待朕的孩子,朕必将他夫妇双双寸斩!”
  “陛下杀害人家的父母,人家只虐待陛下的子女,不算过份,何况这只是第一种猜测,情况也不一定如此。”
  “不如此的话,另一种情况又如何?”
  “这要看燕驭骧的母亲,那小王爱不爱自己的骨肉了。”
  “骨肉总是骨肉,不可能不爱。”
  “这要看那燕庆纬爱不爱他夫人了。”
  “不爱便不可能投身朕之御史府,执马夫贱役,而见机来临,即不顾艰辛,带她脱逃。”
  “俗语说”爱屋及乌“,那燕庆纬爱他夫人的话,便会受其夫人所爱,这第一种猜测的情况即他夫妇俩俱都善视陛下的孩子。”“倘有此奇迹,朕绝不杀害燕驭骧父母任何一位。”
  “陛下若答应放手,属下这就去劝燕驭骧。”
  “好吧,朕完全答应你那要求就是,反正这小子苦头已吃足,又必废除武功,终身关闭本堡,他父母就是百般虐待朕的孩子,朕也划得来了。”
  由于贝祈绫说项,压在燕驭骧身上两根杆子都已抽去,燕驭骧虽是生还了,可是由于刚才压力大大,他显然没有恢复过来,气息显得十分微弱。
  这时天帝已经走了,贝祈绫十分怜惜地走到燕驭骧身边,一面掏出手绢替他擦汗,心中一面“骧弟弟”暗叫不已。
  没有多久,燕驭骧醒了过来。
  他睁眼看见贝祈绫站在面前,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来。
  贝祈绫叫道:“你还恨我?”
  燕驭骧又呼了一声仍未说话。
  贝祈绫道:“你该知道若不是我,你早死了!”
  “要是没有你,天帝也早死了!”
  “你还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
  “叫你不是已经出手了吗?结果如何?”
  “你说天帝面前有道墙挡住我的暗器,以致我没有成功?”
  “不错,正是如此!”
  燕驭骧霍然站了起来,指着贝祈绫鼻子骂道:“不要脸的贱人!”
  贝祈绫怔了一怔,道:“你骂我?”
  燕驭骧气急之下不暇多想,哼道:“不是骂你又是骂谁?”
  贝祈绫眼睛一红,眼泪几乎流了出来,道:“对,你骂得好,我是贱人,我是贱人……”
  “贱人,还哭什么?”
  “你还骂我?”
  “非骂不可,就是骂你一千次一万次也还要骂!”
  贝祈绫拭泪道:“看来你对我恨之入骨,我问你,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天帝那时要亲自替我授衣,你为什么要阻拦,假如你不阻拦,天帝哪还有命在?”
  贝祈绫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驭骧余怒未息,又适:“我知道,你是那独夫的心肝,他死了你会伤心,你会为他流泪,你……”
  贝祈绫掩着耳朵,道:“不要说下去了!”
  燕驭项冷冷地道:“你难过了是吗?”
  贝祈绫悲道:“我并不难过,骧,我这样做实在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你知道,天帝是我的恩人,假若他一死,我的师父和母亲都会遭到不测之祸。”
  “你眼中只知有这种横暴的情夫,同顾武林天下道义,你真是比一般最下贱的娼妓都不如!”
  这话说得狠,贝祈绫脸色惨然一变,道:“你……”
  “我怎么样?”燕驭骧不屑地道:“替武林除害,人格起码比你高得大多了!”
  贝祈绫怒极而笑道:“好,好,好,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我连娼妓都不如,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英雄、大豪杰如何生离这里?”
  燕驭骧冷笑道:“便是死了也不会去找你!”
  贝祈绫一听,心中如受刀割一般,一顿脚扭腰便走。
  燕驭骧大声道:“不要脸的贱人,走得越远越好!”
  贝祈绫刚走,突然,旁边电闪出一条人影!燕驭骧一看,竟是王帐房。
  王帐房在旁边看着燕驭骧,道:“小子,监视你的人都走开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燕驭骧道:“唉,绫姐不理我了。”
  “别傻了。”王帐房道:“她既然那么喜欢你,表面生气,其实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只要你把骄傲的态度改一改就行啦!”
  “我知道了,这就是第一件事吗?”
  “不错,这就是第一件,第二件是,你出去之后,千万告诉两湖绿林不可轻举妄动!”
  “你知道我能约束他们?”
  “你是两湖盟主,这事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此事你怎么知道?”
  “那你就别我问了,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话是记住了,但我出得去吗?”
  “一半靠智慧,一半就靠运气!”
  “那希望还是很渺茫了!”
  王帐房冷笑道:“那也不见得,我这里有张纸条,到时你只要按照纸条上面的字行事,大概还不会错到哪里去!”
  说着,从铁栏外面把纸条递了进来。
  燕驭骧接过纸条,心中疑信参半,道:“还有第三吗?”
  王帐房道:“当然有第三,第三便是全靠两湖绿林为基地还不行,你必须找关系搭上各大派,然后由各大派联合起来,才能把天帝势力消灭!”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仅以两湖势力和他对抗,力量太薄弱,如不仰赖各大派的实力,这辈子也难成功!”
  王帐房道:“但愿你成功!”
  忽然,他笑了两声,道:“好啦,好啦,小伙子,你乖乖地休息吧,我还得去醉一醉呢!”
  燕驭路也大声道:“皮包骨!你还是检点一些吧!”
  王帐房哈哈笑道:“多谢关怀,有福不会享,我才不愿做这种大傻瓜呢!”
  说着,举步走了出去。
  燕驭骧待王帐房走远了,心想他这一切都是做作,外表糊涂,其实心里聪明之至,只不知是什么来路?
  他恨不得马上抽出纸条瞧上一瞧,可是继而一想,可能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过了一会,禁卒把酒菜端了进来,燕驭骧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那禁卒道:“多谢,我已吃饱啦!”
  燕驭骧也不客气,便独白喝了起来,他一边喝一边想,心中已经打好了行动腹稿,只待晚上来临行事。
  时间过得很快,夜终于降临了。
  暗室之中多了一盏油灯,光亮得多了。
  但燕驭骧还一直在喝着,一个人整整喝了一个下午,那禁卒道:“燕爷,少喝点,喝多了会伤害身子!”
  燕驭骧佯装带着八分醉意道:“有酒当醉须当醉,莫等无酒空对瓶!”
  “燕爷今后有何打算?”
  “要是天帝高兴,随时都可取我性命,老兄,你看我还能打算什么?”
  “燕爷,如今做人处事,最好想得开些,据我看,贝姑娘待你不错,最好走她的路子!”
  “你要我靠女人吃饭?”
  “燕爷,话不是这么说,别人没有路都要找路子,你有现成的路子为什么却不去走呢!”
  燕驭骧故作心动道:“不错,你这句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禁卒面色一喜,道:“燕爷要不要见贝姑娘?如果想见她,我可以替燕爷带话!”
  “便是我想见她,人家不想见也是枉然!”
  禁卒大声道:“真的吗?”
  燕驭骧怔了一怔,道:“咦,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不瞒燕爷说,小的便是贝姑娘身边的人,贝姑娘深恐这里的人照顾燕爷不周,所以特命我在此侍候!”
  燕驭骧呆了一呆,心想:“她真这么关心我吗?”
  就在这时,一人缓步走了进来,禁卒一见,忙道:“好了,贝姑娘来啦,燕爷自己和她谈谈吧!”说着,知趣地退了下去!
  贝祈绫站了一会,低声道:“还恨我吗?”
  燕驭骧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该知道主上要我向你请教一事?”
  她语气尽量柔和,声调也放得很低,好像话说得大声了,便会得罪燕驭骧似的。
  燕驭骧道:“他们要问的事,我一概不知道。”
  话甫出口,骤然想起王帐房之言,心想:“王帐房要我多与她接近,她既然来了,我为什么还要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贝祈绫道,“但是这件事你知道!”
  燕驭骧道:“什么事?”
  “是关于那小玉之事!”
  “小玉怎么样?”
  “她现在何处?”
  “那独夫问小玉作甚?”
  原来不久前天帝和贝祈绫对话之时,燕驭骧被那三根轩子压得几乎昏死过去,没听见。
  “据主人说,小王从前是他的爱妾,其后被令尊拐走!”
  “他胡说!”
  “你别急,听我解释下去,小玉和令尊是未婚夫妇,是被主上强夺过去的!我问你,小玉是不是你的母亲?”
  “不错,正是家母!”
  “你还有兄弟吗?”
  “你又不是县大爷,凭什么过问我家务事?”
  “驭骧,请放明白,我是为了你好,只要你答复我的问题,我还有办法在主上面前说话,恢复你金衫使者的地位!”
  燕驭取不同地道:“你以为我真在乎这劳什子使者吗?”
  贝祈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你来此的目的不过为了刺杀主上而已!”
  “既然知道如此,又何必替我说情?”
  “驭骧,你虽不在乎金衫使者之位,但生命总要顾及吧,要知道这里困难重重,要想活着出去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你是用生命来威胁我?”燕驭骧瞪了她一眼,道:“要知道我不是受威胁之人!”
  “别固执了,令尊现在何处?你总可告诉我吧!”
  “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之后,你便去转告那独夫,然后派人将家父杀死是不是?”
  贝祈绫一呆,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既然来问你,我便自然有办法保证令尊大人的安全!”
  她知道燕驭骧的个性,在这种情形下,就是再多问也没有用,于是慢慢站了起来,道:“你慢慢地想想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在贝祈绫心里,以为说要走了,燕驭骧一定会对她有亲密表示,哪知燕驭骧动也没动,贝祈绫大为伤心,只好怅然离去。
  这时夜色已深,燕驭骧装着喝醉了酒,倒在墙角呼呼大睡,禁卒来巡视了两次,以为燕驭骧真的睡着了。
  其实燕驭骧不但假睡,还利用室中昏暗的灯火在偷看帐房交给他的那张纸条呢。
  第一页上面是这样写道:“从右面铁杆往左面数,第七根是可以取下来的,不过你取下之后一定要将原杆放好,以免别人起疑!”
  燕驭骧看到这里,从右到左,朝第七铁杆望去,只见铁杆与别的铁杆并没两样,不由暗暗称奇。
  他继续瞧下去,纸上又写道:“溜出禁室之后,你应顺着右面通道进行,注意,行动要小心,前行约二十丈,当面是一块雪白的壁。”
  燕驭骧心想:“王帐房真邪,连这些事都想到了。”
  他又瞧去,纸上写道:“到了白壁之前,你仍然从右向左,由上而下,按着这个顺序去数壁上的箭头,当你数到壁上四十九个箭头的时候,只要朝箭轻敲几下,那时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燕驭骧心想:“什么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他继续往下看,哪知后面是这样写道:“抱歉,以后的事情只看你的运气与机智了!”
  燕驭骧一呆,以后的事又是什么?为什么要看我的机智与运气呢?
  他把纸条藏好,两只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七根铁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终于完全静寂下来。
  燕驭骧悄悄站起,游目四顾,没有一点声音,他轻轻走到第七根铁杆那里,然后轻轻用手一拔!原来那第七根铁杆两头甚短,从上往下一拉,铁杆已经整个松掉。
  燕驭踏飞身而出,迅速地将铁杆插好,照王帐房纸条上所示,沿着右边轻轻地奔出二十丈,果见迎面一堵白壁。但右面还有一条通路,燕驭骧不暇他顾,从右上到左上迅速数起那些箭头来。
  数到壁上第四十九个箭头,心中唯恐有错!又重数了一次,第二次也对了,他才举掌轻轻敲了几下。
  几下敲出,异象陡生,只见那扇白壁慢慢后移,居然现出一道隙缝来,燕驭骧想也不想,一步跨了出去。
  他步子刚停,白壁又自关上,眼前一遍漆黑,好在他在暗室中已久,目光已熟悉黑暗了。
  燕驭骧心想:“要靠运气与机智,我非得小心不可!”
  他走了两步,并无异样,便放胆向前走去,哪知刚刚走到转弯之处,忽听“嘎”然一声,一扇石门突然大开。
  燕驭骧大惊,赶紧提功戒备,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他走了过去,目光所在,只见石门之后躺着一个裸体身子,那女子竟然是贝祈绫!
  贝祈绫满面桃红,一双迷人的眼睛闪现出饥渴的淫光。
  一对丰腴的玉乳在酥胸上高高隆起,细腻柔滑。
  乳头犹如南国的果实娇艳红润,可爱得使人真想用舌尖去舔它,用手去摸它。
  她那光滑的下腹更有着无法言喻的诗情画意。
  让人一见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之感!
  看见燕驭骧走近,她的娇躯立刻扭动起来,雪白的香臀在石板上不住摩擦。
  一根手指伸入口中,被滚烫的红舌贪婪舔噬着。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玉颈、丰乳上游动搓揉。
  最后竟落在了自己玉腿之间。
  她口中不停地发出阵阵呻吟,荡人心魄!
  看见这风月撩人的美景,燕驭骧只觉一股无名烈火在体内狂轰乱撞。
  他只觉通体躁热,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刻就扑到美人身上,一解如火欲念!
  但他随之想起王帐房的话,赶紧镇住心神,只听贝祈绞痛苦地呻吟声,嘴里不时呼道:“驭骧,我要,我要……”
  燕驭骧见她那种痛苦之状,心中的确不忍,便轻轻点了她的睡穴,贝祈绫果然不再挪动呻吟了!
  燕驭拥心道:“她对我不薄,加之她对这里情形比较熟悉,我要不要携她同行呢?”
  他心随念转,同时也想起王帐房那句“机智与运气”的话,迟疑了一会,最后终于作了一个决定:“我绝不依赖她!”想到这里,便又向前走去!
  他跨过贝祈绫躺的那间石室,石门又已关上。再度前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路边忽然一折,眼前怪石林立,道路分歧,一时之间真不知往何处去?
  燕驭骧心想:“糟了,现在往哪条路走才对呢?”
  猛然间,只听得两人在对话,只听一人道:“老机,我们等了多久啦?”
  那老依道:“大概总有五年了吧?”
  先前那人又道:“五年来我们两个有什么收获?”
  老机道:“你问这句话不是鸭蛋加鸭蛋,等于零!”
  那人又道:“老板料事如神,他说总有一天可以等着一个人,现在不是来了吗?”
  老机道:“老板也许看走了眼,他很年轻嘛!”
  那人道:“你知道什么?这年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年轻人才有办法呀!”
  老机道:“老运,你究竟靠运气!”
  老运道:“老机,你不也是完全靠机智吗?”
  老机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
  “什么好说坏说?要知成大事者,必须靠运气等!”
  “单靠运气没有机智怎么行?”
  “不管怎样?今天终是我的运气来了,让我先试一试如何?”
  “那有何不可?”
  两人说到这里,便寂然无声。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心想一个叫老机,名字便叫机智,一个叫老运,名字便叫运气,王帐房不是说过,以后的事情要全靠机智与运气吗?
  他福至心震,道:“在下燕驭骧,蒙王帐房指点而来,敢请两位现身一见!”话出之后,久久仍然没有回应,他心中正在感觉奇怪,说时迟,那时快从他身后发来一股暗劲。
  那暗劲压体欲裂,显见功力非凡人可比,燕驭骧大喝一声,翻腕击出一掌,叫道:“什么人敢施暗袭?”
  “轰”然一声,双掌交错,偷袭那人身子一晃,险些立足不隐,但他却趁着身子一晃掠入乱石之中。
  燕驭骧要想追赶,为时已经不及。
  老机笑道:“老运,你这一下还有没有靠运气得手啊?”
  老运道:“倒霉,倒霉,五年来才等到第一件生意,想不到我的运气便这么坏!”
  “那得看我的啦!”
  “老机眼睛没有看错,这小子果然身手不凡,我看你不试也罢。”
  “谁说的?”
  接着只听一阵窣窣窸窸声响起,那声音分从四面八方而来,燕驭骧一听,真不知哪边是虚是实?
  他站着不动,蓦觉右侧微风飒然,燕驭骧迅速一个转身,正要扬掌拍出,哪知右边竟然空无一人。
  燕驭骧大奇,此时左侧又有劲风之声,燕驭细不明虚实,立刻“呼”地发力出去!
  他这一掌只用半力,因为他知道眼下和自己动手之人乃是机智,因此他也不得不多机智一些了。
  一掌劈山,果然又落了空,就在这时,当胸一股暗劲撞到,力道勇猛,显然比老运刚才那一掌还强过几分。
  燕驭骧呼了一声,回手一圈,力道猛贯而出!
  “嗵!”
  人影一晃,燕驭骧也晃了两晃。
  但老机退了回去,燕驭骧哼道:“为何不再拼一拳?”
  老运哈哈笑道:“一掌够啦!”
  接着人影一闪,从乱石之中走出一高一矮两个老者来。
  那两个老者高的太高,矮的太矮,走在一起实在大不相称。
  那高个子老者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哥请了!”
  燕驭骧见两人突然之间改变了态度,只得道:“请了!”
  高个子老者道:“小哥可是老板指使来的吗?”
  燕驭骧怔了一怔,道:“老者说的可是王帐房?”
  “正是。”
  “在下是他指点来的!”
  “可惜小哥来迟一步!”
  “此话怎讲?”
  “三个月之前,天帝已派人把设备完全翻修过,其中有几条道路都变了样了!”
  “变了样子与我何干呢?”
  “你不是想出去吗?我们早受老板之命,在此等候一个肩负天下重任之人,然后保证他安全脱险!”
  “贵老板怎知便是在下?”
  “开始并不知便是小哥,这其中有个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天帝作恶多端,敝老板知道迟早会有江湖人物前来刺杀他,而刺杀之人,十有八九都会失败!”
  “何以见得?”
  “因为天帝有无形之墙保护,同时他身上还穿了一件宝衣,那宝衣有避刀避剑之能,刺杀之人不明究竟,自然要失败了!”
  燕驭推点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在不明情况之下失败的!”
  “还有一层,以天帝个性而论,失败的人那是非死无疑!”
  “如非王帐房指点,在下未必能侥幸脱困。”
  高个子摇摇头,道:“不然,刚才观小哥武功、机智,都要超人一等,足见敝老板没有看错人,只是那几条路变了倒有点麻烦。”
  矮个子冷笑道:“你不能凭机智把这小哥带出去吗?”
  “机智是要运用的,不过我的机智还不行之时,那就得靠你运气了!”
  矮个子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
  高个子道:“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燕驭骧道:“在下姓名燕驭骧!”
  高个子道:“小哥,咱们走吧!”说着,在前领路而去!
  矮个子运气走在第二,燕驭骧走在最后,三人先沿着乱石走了一圈,看样子,根本不像要出去。
  燕驭骧不由暗暗称奇,两人四面一转,然后笔直朝当中走,燕驭骧心想这能走出去吗?
  运气叫道:“小心跟着咱们走,步子不要乱了!”
  燕驭骧道:“我知道!”
  这时,机智在乱石堆中转来转去,道路越来越复杂,燕驭骧只觉眼花纷乱,专心跟着走,一点也不敢大意。
  没有多久,道路由复杂转为简便,最后面前终于现出一条路来。
  机智道:“成了!”
  运气道:“眼下虽然已过,只是面前尚有难关,据我数日来的观察所得,前面可能有埋伏!”
  机智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运气哂道:“早说干嘛?我又不是知道燕小哥今天会到!”
  机智怒道:“你早说我也好有个准备,如今面前道路已改,就更加困难啦!”
  燕驭骧安然道:“事情还没有到一定的时候,现在说困难还言之过早,咱们不妨走着瞧瞧!”
  运气点点头,道:“说得有理!”
  燕驭骧朝前面一看,是一条通道,问道:“这条通道可以走吗?”
  机智笑道:“此乃必经之路,不可以走也要走,小心为上!”
  燕驭骧点了点头,当先举步走去。
  这条通道很奇怪,走了半晌,通道已尽,燕驭骧目光一扫,眼前是一座宽大的石室,室中一灯如豆,七零八落地放了数十具棺木,棺木遍体漆黑,一望之下,满室阴森鬼气。
  燕驭骧寒声道:“就是这里了吗?”
  运气道:“不错,就是这里!”
  燕驭黎暗暗吸了一口气,一掌当胸,一步跨出,四周并无异样。
  运气道:“当心些!”
  忽听一人冷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当心什么?”
  声音在室中回旋,竟不知是从何处而发。
  燕驭骧喝道:“什么人?”
  那人道:“老夫催命判官是也!”
  燕驭骧笑道:“催命判官,何不现身一见?”
  催命判官道:“老夫便坐在这里等你们。”
  燕驭骧道:“此屋只你一人吗?”
  催命判官道:“收拾你们还需要多少人吗?”
  运气不耐地道:“好大的口气!”
  催命判官道:“口气不大,只要你们敢来就成!”
  机智道:“小哥不要中他激将之计!”
  燕驭骧想了一想,故作激动地道:“在下偏偏不信他这一套!”
  话说声中,“喳喳”向前走了两步。
  催命判官道:“再走一步试试!”
  机智大声道:“千万不可!”
  燕驭骧自有主张,竟不听机智的忠告,又向前走了两步,就在这时,忽觉一股强风袭了过来。
  那股强风距离他少说也在一丈之外,可是力道之猛烈,竟是燕驭骧出道以来所仅见。
  燕驭骧反手拍了一掌,两股劲力一触便分,催命判官道:“好掌法!”
  燕驭骧不屑地道:“在下还没用上一半力道,便算好掌法了吗?”
  这才是激将之言,催命判官哼道:“你吹什么大气?”
  燕驭骧道:“你有本事便出来试试!”
  忽听“呼”的一声,一条人影飞弹而起,只见他在半空之中一踏,刹时便到燕驭骧头上,一掌跟着击下。
  燕驭骧哼了一声,双掌一托,猛然向上口出。这一掌用了十成力道。
  催命判官一掌压下,只觉被一股强力反震回来,他呼了一声,一提真气,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打圈一转,再度飞到燕驭骧头上之时,呼呼一连拍了两掌。
  机智和运气见此情景,不由大是惊骇,心想天下哪有这样怪异的身法和武功?
  燕驭骧似乎也料想不到对方竟能在空中打转,而他每转一次不但招式增多,竟然掌力也强了几分。
  燕驭骧大喝道:“你玩的是什么鬼门道?”
  运掌运握,掌风泉涌,霎时,他一口气已攻出二十多掌。
  那庞大的黑影突然翻飞而出,霎时踪影不见。
  燕驭骧喝道:“哪里逃?”
  跨步欲追,哪知就在这时,突听“喀”的一声,空中突然一阵“嘎嘎”大响,那一具具横躺在地的棺木,在瞬息之间竟向后竖立而起,变成一根一根石笋,眼前景象也为之突然大异。
  此情此景,若非亲眼目睹识怕谁也不会相信。
  机智和运气亦自呆了一呆,机智惊异地道:“我一向自负机智,可是比起这里的设计事物之人来,那实在差得太远。”
  燕驭骧道:“咱们赶紧走为上,不知能否走脱?”
  机智道:“那得看你的运气啦。”
  三人再度前行,堪堪快要走过那直立的棺木之前,机智忽然喝道:“且慢!”
  机智道:“眼前景象有点奇怪,我一直怀疑那棺木中有诈!”
  运气心中一动,道:“不错,假若里面有什么暗器之类,咱们这样茫然走去,不是要吃大亏吗?”
  燕驭骧道:“待我试试!”
  说着,力贯右臂,“呼”的一掌朝近身一具棺木劈山,他蓄力而发,力能碎山裂石,只听轰然一声,那具棺木竟然爆裂开来,火花四下飞射!
  三人大惊!慌忙后退,哪知就在这时,那些火花接触到另外的棺木上,另外的棺木也跟着爆裂,火花夹着隆隆大响之声,真像整个天地都快要翻覆过来。
  这刹那间,三人亡命后窜,当所有棺木都爆裂而开之时,三人已经伏身地下,一动也不敢动。
  隆隆之声震耳,也不知过了多久,响声始罢。
  燕驭骧站了起来,身上尽是尘土,耳中犹自响起隆隆之声,游目四顾,却久久不见机智和运气人影。
  他轻声叫道:“两位无恙吗?”
  半晌才听机智发出一阵呻吟,燕驭骧慌忙走了过去,只见他一条左臂伤了,燕驭骧忙问道:“阁下觉得怎么样?”
  机智挣扎着站起,道:“好险,好险,运气呢?”
  燕驭骧道:“我们刚才奔逃之时,他不是和阁下一道的吗?”
  机智一挣而起,连臂伤都顾不得去包扎,叫道:“老运,老运,你在何处?”
  叫了半天,没听见老运的声音,机智心中一寒,道:“老运已经完了!”
  他话虽这样说,但他仍不放弃希望,先向左面奔去。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道:“老运果然守凶!”
  燕驭骧慌忙走了过去,只见运气只余下半个身子,下半身齐大腿而断,鲜血染满一地,早已气绝而亡!
  燕驭骧咬牙切齿道:“好毒辣的天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燕小哥,这个仇怎么报法?”
  “在下势必联同天下英雄剿灭天帝,此志不伸,愿遭雷极!”
  “被天帝所害之人又岂止运气一人,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被他残杀,此獠不除,武林不安!”
  “是啊,所以我们要化悲愤为力量,为运气报仇,也为天下被天帝残害的人报仇!”
  “死者已矣,我们埋了他之后再说!”
  “阁下手臂不便,还是先包扎伤势要紧,这件事便交给在下处理好了。”
  机智点了点头,燕驭骧便去埋人,刚才被炸,有的是坑穴,燕驭骧把人抱下,只要稍为堆些土就是了。
  此时机智也包好了伤势,道:“燕小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燕驭骧道:“除继续前进再无他法!”
  机智一拍大腿,道:“对!男子汉大丈夫有进无退!”
  两人继续前行,走过那片被炸的石室,眼前又是一条阴暗的走道,由于刚才经验,两人自是小心多了。
  走完走道,眼前好像是一座坟墓,燕驭骧奇道:“怪了,这里哪来的墓坟?”
  机智道:“此地犹如鬼域,只怕什么花样都有!”
  燕驭骧道:“我俩过去瞧瞧!”
  两人来到近前,只见第一座坟墓立着一块墓碑:“妙真人命毙于此!”
  机智跳了起来,道:“妙真人?妙真人也死了!”
  燕驭骧初出道,不知妙真人是何人物,问道:“妙真人的武功如何?”
  机智道:“妙真人是武当七大剑手之一,武功只在掌门之下!”
  燕驭骧心中一凛,道:“这样的高手也会死在此,其余的坟墓只怕也不是等闲人物了!”
  机智道:“我们再瞧瞧!”
  走到第二座坟墓,只见上写“少林太平和尚之墓!”
  机智惊道:“太平大师也死了?”
  燕驭骧寒声道:“少林也有人死在这里,再看第三座坟墓!”
  两人走到第三座坟墓一望,上写:“峨嵋一凡道长之墓!”
  机智喃喃念道:“少林、武当、峨嵋,第四座只怕是昆仑了!”
  走过去一望,却见:“华山一字剑易琪之墓!”
  燕驭骧惊道:“想不到这里竟死了这么多高手,快瞧瞧第五座坟墓!”
  第五座坟墓是:“昆仑云木大师之墓!”
  两人再看第六座坟墓时,却不认识那人,饶是如此!当今八大门派已有五人命毙于此,也够骇人听闻了。




  第九章 扑逆迷离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阁下可否见告?”
  机智道:“燕小哥请说!”
  “少林、武当既然都有人丧命于此,不知他们是否会派人前来报仇?”
  “按理该如此可是在下却没听说过此事。”
  “这却奇怪了。”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今八大门派不和,彼此相互猜忌,只怕他们不曾想到是天帝所为。”
  “不,天帝在外名气很坏,按理他们是应该想到的。”
  “既然想得到,他们为什么不派人前来报仇?”
  “他们是没有把握,所以各派之人才一直没有行动,假若我去通知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前来报仇的。”
  “报仇也要先出去再说!”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们这就要想法子出去!”
  两人再度前行,坟场之中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是遍地阴气森森。人行其上,却也大不是味道。
  过了坟场,眼前出现两条道路,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往哪条路走才对?
  燕驭骧道:“阁下也不知哪条路正确吗?”
  机智摇了摇头,道:“天帝真的很厉害,他只把道路略为改变了一下,一切景物已是大变,如今连我也不知哪条路是对,哪条路是错了?”
  燕驭骧道:“那么我们现在如何走法?”
  机智想了一想,道:“先走左边这条路如何?”
  “左边若是错的呢?”
  “再回头走右边的!”
  燕驭骧摇摇头,道:“这样不好!一者浪费时间,二者若是我们走错了,到时要想重回这里便十分困难啦!”
  “那么依燕小哥之意如何?”
  “我们不如分开来走,各走一条,约定以两个时辰为限,两个时辰之内再回到此地来!”
  “如是两个时辰之内回不来呢?”
  “那么回来之人便去找那个不回之人!”
  “甚妙,甚妙,这样看来,我这个机智外号倒该送给你燕小哥了!”
  “我还认为阁下大名便是机智呢!”
  “哪里话,我们只是机智和运气相称,实则我姓章,名敬修!”
  燕驭票拱手道:“原来是章兄,在下多有失效!”
  章敬修道:“不敢,不敢,燕兄,我们现在便开始行动吧!”
  燕驭细点了点头,道:“一切慎重!”
  章敬修道:“小哥也慎重!”
  两人一拱手,分向左右行去。
  燕驭骧走的是左边,走了一会,他好像进了一座山洞,那个山洞亦是怪石林立,气象十分阴沉……
  燕驭骧心想:“莫非这条路是错的吗?八成又回到天帝那里去了。”
  他不由迟疑了一会,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处置,随后心想:“管他呢?就是走回去也先试一试再说!”
  他举手推门,哪知石门应手而开,燕驭骧大是奇怪,心想:“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人?”
  他于是问道:“里面有人吗?”
  里面没有回应,他一步跨入,忽觉微风飒然,一股劲风由侧边袭至,燕驭骧反应更是快捷,出手反拍了一掌。
  “啪”的一声,只听一声闷响,一人倒下地去。
  燕驭骧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跌坐在地,那老者衣衫破损不堪,两眼深陷,根本不像人形。
  燕驭骧惊道,“你是谁?”
  那老者哼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燕驭案正色道:“在下真的不认识阁下。”
  那人冷笑道:“他派你来干什么?”
  燕驭骧惊道:“他?他是谁呀?”
  那人哼道:“老夫功力虽已失去,但仍有办法收拾你!”
  燕驭骧心想:“这人说话颠三倒四,莫不是一个疯子吧?”
  心随念转,便又道:“你究竟说些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那人大声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不是随便听人差遣之人,你要他死心吧!”
  燕驭骧道:“你说的他究竟是谁?能不能请你明白相告?”
  那人冷冷地道:“在这种地方,除了天帝手下之人,任何人休想来此!”
  燕驭骧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天帝的手下吗?”
  那人怔道:“难道你不是?”
  “当然。”
  那人神色微微一动,道:“你敢是受害之人?瞧你年纪轻轻,天帝为何加害于你?”
  燕驭骧不耐地道:“年轻人便不能办事吗?老实告诉你,在下行刺天帝未果,其后被他用机关打入暗牢,多亏王帐房相救,才走到这里——”
  那人深陷的眼睛睁大了,道:“凭你也行刺天帝?”
  “我便不能行刺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行刺他总该有个目的,难道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公私都有。”
  “能否一说?”
  “在公来说,他欲争霸武林、残杀武林同道。”
  “不错不错,那么私的方面?”
  燕驭骧切齿地道:“他曾杀死我祖父和祖母,并且逼得我父母无路可走,我母亲终至忧郁而终……”
  那人长长嘘了一口气,道:“当真是仇深似海了!”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相信,相信,不过你一个人去行刺他,实在有欠思量,因为他把自己保护得非常严密,便是面对面,你也未必伤得他!”
  “这种情形我事先并不清楚,所以才会失手被擒,但我相信只要这次得以不死,我一定还有机会!”
  “你还有什么机会?”
  “你问我问得太多了,你究竟是谁?能否将大名见告?”
  那人道:“你知道羿治神这个人吗?”
  “羿治神?”燕驭骧大吃一惊,道:“他们不是说你已死了吗?”
  羿治神摇摇头,道:“哪有这样容易,天帝心机深沉,只道我贪财好色,其实他哪知我暗地里还别有用意!”
  “你还有什么用意?”
  “我这个用意深远得很,一时也说不清楚,你走之后准备怎么办?”
  燕驭骧把王帐房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羿治神一听,忽然沉吟不语。
  燕驭骧道:“阁下认为这些办法可行吗?”
  羿治神道:“行当然是可行,不过我总认为这样做行动太慢,老弟,我替你介绍一个朋友怎么样?”
  燕驭骧大喜道:“不知阁下介绍谁呢?”
  羿治神道:“你认识小天魔吗?”
  燕驭骧脱口呼道:“神行小天魔!”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老弟如以两湖盟主之信,然后以神行丐相助,不管要做什么,必定都可事半功倍!”
  “目前两个问题尚待解决!”
  “哪两个问题?”
  “第一,我是不是能够离开这里,第二,即使能够离开了,在下又到何处去找寻神行丐?”
  羿治神笑道:“我能替老弟介绍神行丐住处,这两个问题自然都易解决!”
  燕驭骧激动地道:“阁下有办法离开此地吗?”
  羿治神道:“当然有办法!”
  忽听一人冷笑道:“死期已近,还有什么办法离开?”
  羿治神和燕驭骧一听,都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燕驭骧迅速来到门边,举目一望,却原来是机智章敬修。
  章敬修拱手道:“小哥受惊了!”
  燕驭骧道:“可真把在下吓了一大跳呢?阁下请进,我替你引见一人!”
  章敬修笑道:“是羿治神兄吗?”
  羿治神道:“原来是章兄,有章兄和燕老弟一道,大事成矣!”
  章敬修摇摇头,道:“谬奖,兄弟早时听到消息,亦说到兄已经故世,今见故人安在,兄弟真是高兴莫名!”
  羿治神施礼道:“多承关怀!”
  “羿兄既有路可以脱离此困,我们何不一道走,也好给燕小哥一个帮助呢!”
  “兄弟暂时尚不能离开此地!”
  “那却是如何?”
  “天帝势力庞大,单凭外力,并不足以消灭他,我便留在这里作个内应,吸收这里游离分子!才可一举成功!”
  “话虽不错,只不知天帝是否已知老兄便在此地?”
  “当然知道!”
  “设若他要对羿兄不利呢?”
  羿治神笑道:“我既能留在此地,自然便有办法对付他,两位放心,只要时间不拖上十年八年,他还不会把我怎么样?”
  燕驭骧插嘴道:“天帝心机深沉,还是多加小心为是!”
  羿治神道:“这个不劳操心!”
  说着,转身到暗室之中拿出两件东西,一件是宝剑,一件是一块铁牌,那铁牌上面只铸了一把刀,除此别无标记。
  羿治神朝燕驭骧一指,道:“燕老弟既是两湖盟主,今后成就大事,自非有防身兵刃不可,这把剑便算老夫一点心意吧!”
  燕驭骧惶然道:“在下何德何能,敢蒙如此错爱?”
  章敬修笑道:“羿治神兄慧眼识人,燕小哥不必客套了!”
  燕驭骧道:“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燕驭骧说罢,双手接过宝剑,微启剑刃,寒光毕露,端的是一把上好的宝剑,燕驭骧谢了又谢,方始佩在腰间。
  羿治神忙把铁牌送了过去,道:“这块铁牌乃是我的信物,对于一般人物来说,它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丐帮朋友却大有用处!”
  章敬修道:“昔年君山一役,谁不知羿治神曾帮了丐帮一个大忙,丐帮之人感激不已,但凡羿兄有所请托,丐帮无不全力以赴!”
  羿治神道:“小弟但望两位此去一路顺风,早早约集天下好手前来消灭天帝,小弟之愿足矣!”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定不负所托!”
  羿治神点了点头,只见他用手在墙上轻轻一敲,“砰”的一声,立刻掉下一块石头。
  羿治神不断用手敲着,霎时掉下一大片石头,墙壁之上出现一个洞穴,羿治神道:“两位委屈一下,便请从此去吧!”
  章敬修大笑道:“这又算得了什么?”说罢,当先钻了进去!
  燕驭骧拱了拱手,道:“老丈保重了!”
  羿治神道:“老弟保重,早去早回!”
  燕驭骧道:“有劳关怀!”说着,也钻了进去,不一会,地势渐高,路道也渐渐宽了起来,光线忽然明朗。一阵清风迎面吹入,章敬修大叫道:“出来啦!”说罢,一跃而出。
  燕驭取稍后纵出,两人目光一扫,只见遍地树林,山风轻拂,似是在一座大山之中。
  章敬修道:“羿兄真有一套,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前后而行,走过一遍平原,俱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章敬修道:“好歹总算出来了,燕小哥,你准备怎么着手?”
  “在下准备去找神行丐,阁下行止如何?”
  “要想剿灭天帝,绝非一人一物之力可以办到,在下也准备去邀约几位帮手,然后到两湖总舵来找小哥!”
  “群策群力,如此甚妙!”
  两人一面走一面谈,来到山下,然后问清路途,互道珍重而别。
  燕驭骧走了一段路,这时已渐入官道,前行之中,只见数骑快马绝尘而过,马上坐的都是粗壮大汉,一望便知是武林人物。
  燕驭骧心想:“莫非前面发生什么事不成?”
  念头刚动,忽然又有数骑健马驰了过去。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于是,加快步子向前去!
  大约走了里许,只见一条小道,垂柳两行,景色甚是宜人。
  燕驭骧正要跨步走入,身后又是数骑驰过,大约有八骑之多,心想:“若是把第一二两批的人加上去,那便有二三十人之多,有这多人在一起,应该是一个小小的约会了。”
  心随念转,人已踏上小道,沿路前行,然而后面蹄声得得,一骑飞驰而来,燕驭骧回头一望,只见一匹胭红骏马如飞而至。
  马上坐了一个女子,也是一身红衣,面貌姣好,转眼来到近处,燕驭骧身子刚刚一闪。
  只听“呼”的一声,那女子连人带马竟从他头上飞掠而过,燕驭骧心想好俊的马,好俊的骑术!
  那女人从他头上飞过,连头也不回顾一下,径自朝前走了。
  燕驭骧摇摇头,暗想女人性子都是如此,若非她的骑术也好,我至少也要溅上一身的泥水。
  走了不远,眼前是一座庄院,庄院四周都是垂柳,景色幽雅,大门当中有一块横匾,匾上大书:“白杨山庄。”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白杨山庄遍地白杨,当真切题极了。”
  燕驭骧走了过去,两名大汉当门而立,他拱手道:“两位兄台请了!”
  那两人一起还礼道:“请了!”
  燕驭取道:“在下从此路过,但感口干舌燥,想到贵庄讨一杯水解渴,不知两位可否行个方便?”
  左面大汉摇摇头,道:“兄台来得不凑巧,若在平时,莫说水,便是兄台住上十天半月,敝庄也不在乎,只是今日事情非比寻常,请恕难以应命!”
  燕驭骧怔道:“听老兄说话口气,贵庄主从前好像十分好客对吗?”
  左面大汉道:“不错!”
  燕驭骧道:“那么今天为什么又不好客了呢?”
  左面那人道:“敝庄今天有事……”
  右面那人忽然叱道:“老夏,谁叫你多嘴!”
  老夏心中一紧,赶紧把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燕驭骧想了一想,又拱手道:“贵庄今日有什么事?不知兄台能否见告?”
  左面那人道:“请兄台听在下之言,还是快走为妙,莫要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燕驭骧摇摇头,道:“此地除贵庄之外已别无人家,兄台叫在下到何处去寻水?兄台总不忍心见在下渴死吧?”
  老夏道:“老蓝,给点水喝,省得他在这里烦扰了!”
  老蓝想了一想,道:“好吧,你在这里瞧着他,我这便进去!”
  老夏点了点头,老蓝便走了进去,就在这里,忽听蹄声又响起,出现的是四骑健马,马上四名武士,转眼来到庄门之外。
  老夏身子一横,拱手道:“四位可有请帖?”
  当先一名虬髯大汉从身上拿出一张请帖扬了一扬,道:“这不是吗?”
  老夏一退,道:“对不起,打扰了!”
  那四骑先后走了进去,可是当老夏回头来找燕驭骧之时,燕驭骧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久,老蓝走了出来,问道:“那人呢?”
  老夏道:“刚才有四位英雄来到此地,我只不过和他们说了两句话,一回过头来,便不见他了!”
  “不会让他混进去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瞎子,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走为进去,我焉有看不见的道理?”
  “那么他又去了何处呢?”
  “老蓝,你看看会不会是他等不及,自己到别处去了?”
  老蓝“嗯”一声,骂道:“他妈的,也许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小子害老子空跑一趟,他妈的既然要走为什么又不说呢?”
  心中一恨,愤然将一大壶水倾倒地下。
  燕驭骧真的走了吗?不!要知他的身法太快,当老夏和那四名大汉说话完毕,那四名大汉带马走时,他早已一侧身,溜了进去!
  那四名大汉虽看见了,但他们只道燕驭骧是白杨庄的人,所以谁也没有注意他。
  客厅中,有的是燕驭骧早先所见,有的是燕驭骧根本没有见过,燕驭骧见那四名大汉朝一排椅子上坐去,他想也不想,便也跟着在后面坐了下去!
  人一坐下,他便向四周打量起来。
  这间客厅很大,大约可容纳一百多人,但此刻坐在客厅里的不过五十多人,这些人高高矮矮,一望便知是三山五岳的人马。
  只听一人道:“庄主还没出来吗?”
  另外一人道:“还没有,大概在和少林天柱大师商量事情!”
  有人道:“天柱大师来了吗?那这件事便好办啦!”
  一个麻脸汉子摇摇头,道:“只怕不见得!”
  另外一个矮胖汉子道:“怎么不见得?少林望重一方,有他们门下的人出面,总强过我们多啦!”
  那麻脸汉子冷笑道:“龙大侠,你可知道今夜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那被称为龙大侠的人道:“在下自接到程庄主”绿林帖“之日起,便一路赶来,所以至今对程大侠相召之事尚莫名其妙!”那麻脸汉子道:“天帝这个名字龙大侠该听过吧!”
  龙大侠道:“当然,当然,听说此人无恶不作,专门找我们黑、白两道的麻烦,难不成今日便是他派人来生事的吗?”
  那麻脸汉子道:“不错,此次他派了两名金衫使者来,这两人都是名震华北绿林的高手,所以程庄主才认为事态严重!”
  “但不知来的是哪两个人?”
  “千佛手麻国忠、四眼神叶进天!”
  “原来是他们两个?想那麻国忠当年独斗华北七雄之时是何等英雄,如今竟然屈居天帝之下做起跑腿工作来!”
  燕驭骧听得心中一动,忖道:“麻国忠和叶进天,他俩既是金衫使者,我那天在大闹之时,他两人也该在坐了,我还是改换一下容貌比较好!”
  他找了些尘土和水,然后往面上抹去。他做好了这一步,便又偷看了一下,一切都无变化,只是大厅之中鸦雀无声,大家目光一起瞧那扇便门。
  时间不久,一名老者和一名僧人走了出来,两人身后正跟着那名红衣少女,那红衣少女甚美,只是此刻面现愁容,好像有什么极大心事似的。
  厅中响起如雷掌声,老者不住颌首为礼,然后在前席座位上坐了下去,僧人旁坐一边,红衣少女站在老者身后。
  老者立身而起,道:“诸位英雄请了!”
  众人俱道:“程庄主请了!”
  老者又道:“日远约各位到此,实有一年极重要的事要和各位相商,万望各位坦诚提供意见!”
  一人道:“程大侠相商之事可是与天帝有关吗?”
  程庄主道:“不错!”
  那麻脸汉子道:“此事我们俱已知悉,但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程庄主拱手道:“余万千大侠素有智多星之称,老夫倒想听听大驾高见?”
  此人姓余名万千,万千者,脸上的麻子万点也。
  余万千道:“不敢,不敢,庄主乃本地武林之首,但若庄主决定之事,我辈奉命唯谨就是了。”
  程庄主摇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老朽怎敢夺诸位之志!还是请各位发表意见!”
  余万千道:“天帝之意如何?”
  程庄主道:“叫我们臣服于他!”
  忽听一人哼道:“办不到!”
  众人随声望去,但见说话乃是一名虬髯大汉,他说过之后,意态昂扬,大有恨不得一搏之心。
  另外一人道:“我赞成燕云四骑裘锋大侠意见,绝不妥协!”
  众视之,说话之人黑又矮,均认得是真李逵胡奎。
  余万千摇摇头,道:“在下另有意见!”
  程庄主道:“余大侠有何高见,请说!”
  余万千干声一咳,慢吞吞地道:“我想那天帝财多势大,漫漫乎有席卷整个武林之势,力抗只有徒然招致伤害,在下之意是从权些比较好。”
  此话一出,数十人响起一遍嘘声。
  余万千道:“在下说错了吗?”
  一人愤然道:“当然说错了!”
  余万千冷冷地道:“夏藩,在下问你,我说错在何处?”
  夏藩冷笑道:“天帝财大势大那是不错,若说他漫漫乎有席卷武林之势那只怕不见得吧!”
  余万千哼道:“事实俱在,还说不见得吗?”
  夏藩哂道:“如今人大派依然健在,天帝若是敢于向天下武林挑战,为何不敢向八大派下手!这便证明他仍有顾虑!”
  余万千哼道:“若是待他向八大派下手之时,武林已差不多了。”
  裘锋怒道:“余万千,你究竟是站在我们一边,还是为天帝那边说话?”
  “当然是站在我们立场说话了!”
  “既在站在我们立场说话,为何处处偏袒天帝?”
  “在下说的是事实,何谓帮助天帝说话?”
  “司马之心,路人皆知,裘某怀疑你早已在替天帝工作!”
  “你敢侮辱在下?”
  “这是事实,在下尚不致侮辱你!”
  余万千“啪”地一掌打在桌子,冷冷地道:“好说,好说,莫把自己夸大了,在下正愿领教!”
  裘锋冷冷笑道:“奉陪!”说着,霍然站了起来。
  余万千自然不甘示弱,跟着站起身子。
  程庄主看见情形不妙,忙道:“慢来,慢来,两位能否听老朽一言?”
  余万千气道:“此人欺人大甚,在下实是忍耐不住了。”
  程庄主道:“请看老朽薄面,余兄请先坐下来说话!”
  余万千哼了一声,只得坐了下去。
  裘锋哂然一笑,道:“便是此刻不较量,我们少时也可以到外面去!”
  余万千一听,正想起来顶两句嘴,却被他周围的人劝住。
  夏藩宏声道:“我们现在听听程老庄主究竟怎么说。”
  程庄主微微一笑,道:“老朽纵是不才,也知忠奸之辨与好歹之分,老朽当然不能在他们威胁之下应允向天帝臣服!”此话一出,整个厅中震动。
  夏藩大叫道:“妙啊,我们要听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一人接着叫道:“不错,那天帝是什么东西?又凭什么君临天下!”
  说话之人长得又粗又壮,名字唤王英,人称矮脚虎,他人虽矮,声音却大,那两句话只震得整个厅中嗡嗡作响,显见他内力亦不凡。
  哪知王英的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冷声接口道:“岂敢,岂敢,阁下言重了。”
  声音远远传来,可是每一字,却听得非常清楚,众人心中不由各自一震,两条人影已到大厅之外。
  两人身形都十分瘦长,年约四旬,只是靠左那人两眼之上各有两颗巨大的黑痣,任何人一看就知他是四眼神叶进天,至于另外一人不用问也知是千佛手麻国忠了。
  四眼神道:“程千秋,你想通了没有?”
  他态度傲岸,一出口便直呼程庄主的名字。
  程千秋年龄已大,倒还能忍耐得住,只是他身后红衣少女程清颖年少气盛,不由哼了一声,道:“这是对家父说话吗?”
  四眼神哈哈笑道:“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程千秋不成?”
  红衣女子叱道:“住口!”
  她气愤地道:“你们不过是天帝手下的两个跑腿狗子,居然也敢在人前张牙舞爪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四眼神冷然一笑,也不待主人招呼,便和麻国忠举步跨进厅来。厅中之人俱是一脸怒色。
  余万千忽然起立,道:“属下参见两位使者!”
  众人一听,更为之震怒,一人骂道:“他妈的,果然是别人的狗腿子。”
  裘锋笑道:“裘某早已瞧出他来意不善,嘿嘿,待会我一样可以教训他。”
  麻国忠道:“好说,好说,那本使者多谢阁下了。”
  说此一顿,又道:“万千,他们是怎么说的?”
  余万千道:“禀使者,他们不同意向天帝臣服!”
  麻国忠哼道:“这是谁的主意?”
  余万千阴声道:“始作俑者便是燕云四骑!”
  他这句话分明有意嫁祸到燕云四骑身上,裘锋一听,突然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便是裘某说的又怎样?”
  麻国忠冷冷地道:“燕云四骑,怎么擅自替主人作起主来了,麻某人倒想听听主人的意见!”
  程千秋道:“老朽早已说过,忠奸不并立,黑白要分明,天帝所命,请恕老朽难以应命!”
  “程庄主这么一说,咱和叶兄所带来的礼物不是要全都带回去了吗?”
  “老朽既未应允,阁下带来的礼物只好烦请大驾全部携回去了。”
  麻国忠摇摇头,道:“敝上行事,素来有进无退,礼物既已带来,焉有携回之理,诸位还是先瞧瞧礼物再说吧!”
  拍了拍手,只听一阵营声燕语响起,众人顿觉一亮,但见一群白衣美女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
  这些白衣美女个个手上端得一个方盒,这情形和燕驭骧在襄阳所见相同,他根本不用去想,也知下面会有什么文章。不过燕驭骧惊奇的是,在这些美女之中有几张他熟悉的面孔。
  这几张面孔便是凌漓和菊花她们,所幸燕驭骧此刻改了面容,要不只怕早被凌漓认出来了。
  厅中群雄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过生活,几曾见过这如花似玉的美女,是以一时之间都是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麻国忠目光一扫,哈哈笑道:“敝上熟知诸位素来英雄,有道是英雄必须美人相配,才算相得益彰,重礼当前,诸位收下了吧?”
  凌漓等人出现之后,便各自去找主儿,美女们穿梭往来,莺声燕语之中,一个一个投怀送抱。
  “且住!”程千秋大叫一声。
  厅中顿时为之静了一下,四眼神道:“怎么啦?程庄主莫不是不肯收下礼物吗?”
  程千秋冷冷地道:“老朽无功不受禄!”
  四眼神笑道:“客气,客气,凌姑娘何妨打开宝盒,里面东西给程庄主瞧瞧。”
  凌漓的目标正是程千秋,只见她娇驱微摆,万种风情地拿着宝盒走到程千秋面前,程千秋陡然一退,喝道:“千万不可接近老夫!”
  四眼神微怒道:“程庄主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程千秋断然道:“襄阳之事老夫有所耳闻,焉能再上这种恶当!”
  四眼神哈哈笑道:“原来程庄主有备而为。”
  天柱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素食,切戒女色,这位女菩萨千万也不可对贫僧过份亲近,以免……”
  麻国忠喝道:“少林和尚也来趟这趟浑水,老子岂能放过你!”
  天柱大师脸色一变,道:“贫僧路过作客于此,想不到天帝消息灵通,居然把贫僧也算上一份,哈哈,这倒是贫僧的荣幸!”
  麻国忠哼道:“只怕你还无福消受!”
  四眼神喝道:“程千秋,你到底作何打算?”
  “老夫已说过不能应允,便是再说百次也是一样!”
  “那么你真要我们动手相请了?”
  “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想怎么样?老朽不含糊!”
  “好志气!”一声尖锐之声响起。
  其人话说尖锐,大厅中的人都听见了,四眼神目光扫射,最后落在燕驭骧身上,见他样子毫不起眼,怒道:“是你说话吗?”
  燕驭骧笑道:“是又怎样?”
  四眼神道:“小子,你大概嫌命活得太长了吗?”
  他存心杀鸡儆猴,所以说过之后,便向燕驭骧坐的位子走了过来。
  程千秋喝道:“四眼神,有话大可对老夫说,不要找无辜之人晦气!”
  燕驭骧笑道:“程庄主好说了,你程庄主总是有妻子、儿女之人,死了未免可惜,我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是让我替你死算了!”
  一人笑道:“阁下说差了,程庄主只有一位千金,夫人早逝。”
  燕驭骧扮了个鬼脸,道:“对不起,对不起,程庄主请原谅在下胡说吧!”
  他自称胡说,话一出口,便引起哄堂大笑。紧张之中不失轻松的一面。
  但四眼神却气得要死,大步欺到燕驭骧面前,喝道:“小子,凭你也想替死,那还差得远!”说着,伸手抓了过来!
  眼看他一把抓实,不知怎的,忽然不见了燕驭骧人影,四眼神怔了一怔,听听燕驭骧在身后叫道:“相好的,我在这里呢?”
  就在这时,忽听四眼神一声大喝,变抓为掌,反手拍出。
  哪知他两掌拍出,眼前又忽失燕驭骧踪影。
  四眼神大惊识听燕驭骧又在身后叫道:“四眼狗,我在这儿!”
  四眼神身子一转,一口气拍出了七八掌。
  掌掌都是狭着惊涛般的劲力使出,在他看来已用足了全力攻击,可是在旁边的人看了,他好像一条疯狗,尽朝无人之处发掌。
  燕驭骧这时早已闪向一边,状若没事的人儿一般。这一来,整个厅子俱为之轰动。
  程千秋道:“真是好身手,老朽看走了眼了!”
  裘锋道:“奇怪,大江南北我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可是从未见过这位少年英雄!”
  夏藩也道:“是啊,这位英雄在下也是面生得紧!”
  四眼神哼道:“你们别替他吹嘘了,他到头来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死路一条!”
  燕驭骧道:“好说,好说,在下倒要瞧瞧是怎么个死法?”
  麻国忠喝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老子要看你究有什么能耐!”
  一打招呼,和四眼神双双抢了过来。
  燕驭骧身子一仰,四眼神双手交叉,趁着燕驭骧一仰之时,立刻双掌出动若电,猛朝燕驭骧身上台去。
  燕驭骧呼了一声,只见他身子一个倒翻,突然绕到四眼神身后,动作快得难以形容。
  麻国忠呼道:“小子,你还想逃?”
  他双脚一阵蹬踢,人在半空绕了一匝,退到燕驭骧身后,手腕连翻,千万指影飞般抓击。
  这一招较之刚才那一招要厉害得多,四眼神立刻趁机一个转身,呼呼一连劈出四掌之多。
  厅中群豪睹此情景?不由替燕驭骧担心,裘锋道:“要不要咱们相助他一臂之力?”
  天柱大师摇摇头,道:“以他的武功而言,似乎不致吃亏,贫僧看不用出手相助了。”
  程千秋点点头,道:“不错,老朽也看出他绝不会吃亏的。”
  就在这时,那老夏匆匆地奔了进来,他朝程千秋躬身行了一礼,道:“小的参见庄主!”
  程千秋指着燕驭骧道:“你可认识此人?”
  老夏怔道:“小的不认识!”
  程千秋道:“你不认识,他又是怎样进来的?”随一摆手,喝道:“还不退下!”
  老夏咯咯连声,躬身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燕驭骧已一连让了四眼神及麻国忠三招,当两人攻到第四招之时,只听燕驭骧大喝道:“在下已让你们三招,可莫怪在下要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燕驭骧双臂一伸,“砰砰”两声大响过后,四眼神和麻国忠分向两边跌出两丈开外,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来!
  厅中群豪一见,都不由轰然叫好起来。
  一人大声道:“妙啊,只一招便把天帝两大金衫使者击毙了!”
  另外一人叫道:“这种武功还是第一次见到,今天老夫算是开了眼界。”
  夏藩点点头,道:“不错,有这位大侠出来,天帝又何足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燕驭骧捧上九十九天,燕驭骧却不好意思,脸上都泛起烧来,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程千秋大步走了过去,拱手道:“大侠英勇,请恕老朽招待不周之罪!”燕驭骧连忙还礼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一讨杯水解解渴而已。”
  程千秋哈哈笑道:“清颖,快去吩咐厨下备酒,今日之事,若非这位大侠相助,为父焉能化险来夷,哈哈,我们真该好好痛饮三杯才对!”
  裘锋笑道:“不错,不错,不过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
  程千秋道:“敢问何事?”
  裘锋朝余万千一指,道:“此人是天帝奸细,我们该把他怎么办?”
  程千秋道:“听凭众位公意解决!”
  余万千满面大麻子变了几变,突然一咬牙,呼地向外掠去!
  群豪不防他突然会逃,要追他已经为时不及!
  忽而,只见一条人影掠起,半空之中挥掌一击,喝道:“滚回去!”
  那人身法比余万千快捷得多,余万千还没有冲出大门,那人却已抢先出手,余万千匆忙中举手一架,“砰”的一声,人被震了回来。
  众人睁目望去,但见出手拦阻之人是燕驭骧,不由大声欢呼,心想若非这位英雄:余万千麻子早已逃走了。
  余万千被震了回来,裘锋顿时跨了过去,怒道:“姓余的,你光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吧?快纳命来!”
  余万千寒着麻面道:“裘四哥,你真不放过我吗?”
  夏藩骂道:“他妈的,这次放了你,下次还不是外孙打灯笼……照旧!”
  裘锋哼道:“是啊,你这小子不能够吃一天饱饭,还是到阎王老子那里去风光吧!”
  向前一跨,人已欺了过去。
  余万千刚才被燕驭骧一击,人已负了伤,不要说他原本就不是裘锋对手,就算是,现在也不成了。
  裘锋向前欺去,他慌忙一退,群豪都恨他,他南向后一退,顿时便有两人拦了上来!
  那两人同声道:“退过去!”
  双掌骤发,齐向余万千轰去。
  余万千见不是路,只得勉强举掌一挡!
  三股劲力相接,余万千又被震退两步,对面又有两人,正待又把余万千轰了回来,忽听一人道:“两位请住手!”
  那两人见说话之人是燕驭骧,慌忙把手臂停下,道:“大侠有何见示?”
  燕驭骧道:“见示不敢,不过在下看他已得到应有的报应,有道是迫人不可太甚,各位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他一马!”
  裘锋怔道:“大侠要替他说情?”
  燕驭编摇摇头,道:“要知姓余的奸计已露,今后无论他走到何处,别人都知他是天帝的奸细,别的地方再也没有他生活的余地了。”
  程千秋宏声道:“不错,不错,他的处境如此,我们又何必逼人太甚,再说,我们行侠江湖,究竟与天帝那干人不同!”
  群豪一听,不由轰然叫好。
  程千秋挥了挥手,道:“姓余的请吧!”
  余万千满面羞惭,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身道:“诸位不咎既往,使我内心惭愧,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突然一举手掌,猛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厅中群豪谁也料不到他会出手自毙,欲待援救,为时已经不及。
  只听“啪”的一声,余万千已脑盖碎裂死在地上。
  夏藩道:“算他临死之前天良发现,我们好歹把人埋了。”
  程千秋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他拍了拍手,顿时走来几名壮丁,把余万千和千佛手、四眼神三人抬出去掩埋了。
  夏藩道:“程庄主,这些女的怎么办?”
  程千秋道:“她们都是无辜之人,放她们离去便了!”
  凌漓赶紧走过来福了一福,道:“庄主,谢谢你啦!”
  说着打了个招呼,带着菊花等人走了出去!
  燕驭骧忽然叫道:“慢一慢!”
  凌漓惊道:“大侠,莫非你……还想为难我们?”
  燕驭骧摇摇头,道:“非也,在下只是想各位都是良家妇女出身,又何必混迹到天帝那里讨口饭吃,最好听在下劝告,能脱离天帝便脱离,也好还个清白!”
  凌漓怔道:“大侠,你好像对我们情形知道得非常清楚!”
  燕驭骧摇摇头,道:“在下一点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之事便是一个证明。”
  凌漓叹道:“谢谢你,大侠,可是我们……”
  她从来不曾遇到像燕驭骧这样关心她们的人,是以听了燕驭骧的话心中甚是感动,可是她知道一旦身入天帝势力范围,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但她不能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那便暴露了天帝的机密,天帝势力遍天下,倘若传到天帝那里,她们这些人还会有命在吗?
  凌漓摇了摇头,走了。
  程千秋拱手道:“大侠不但武功超群,而且为人也慈悲,老朽跑了半辈子江湖:论武功与心肠善者,大侠实为第一人。”
  燕驭骧还礼道:“庄主大客气了!”
  程千秋又是一拱手,道:“大侠请上座!”
  燕驭取连忙道:“不可不可,在下万万不敢!”
  程千秋朗声道:“大侠为我等解困,若非大侠,我们和四眼神他们动起手来,起码也要伤好几人,岂非大侠之赐吗?”
  众人轰然呼道:“不错,大侠不必客气了?”
  天柱大师合十道:“众望所归,大侠何必自谦过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燕驭骧的脸都说红了,燕驭骧若是再谦让,怎么样也说不过去了,只好一再告罪随程千秋到首席座位。
  没有多久,酒菜已摆了上来,程千秋起身道:“诸位我们今天能够化险为夷,全是这位大侠所赐,我们敬这位大侠三杯!”
  群豪纷纷起立,执杯敬酒。




  第十章 比武招亲

  酒过三巡,程千秋道:“大侠,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侠能否答应?”
  燕驭骧拱手道:“庄主但有所命,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无不全力以赴!”
  “老朽别无所求,只不知大侠能否将大名见告?”
  “在下名燕驭骧字温栩……”
  话未说完,忽听一人欢声叫道:“呀,原来是两湖盟主!”
  当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两湖盟主”四字一出,厅中群豪无不为之动容。
  程千秋道:“罪过,罪过,原来大侠便是两湖盟主……”
  燕驭骧道:“庄主目光如炬,在下是化装而来!”
  程千秋立刻命人打过一盆清水,燕驭骧洗过脸,众人只觉目光一亮,程千秋暗赞道:“好个俊品人物!”
  夏藩道:“燕盟主这么年轻便具有这么高武功,将来必然成为天下第一人!”
  燕驭骧红着脸道:“阁下谬奖了!”
  程清颖朝燕驭骧望了两眼,旋对程千秋一附耳,程千秋立刻把脸一沉,连声道:“胡闹,胡闹,这怎么成?”
  天柱大师忙道:“程兄,清颖,什么事胡闹?”
  程千秋摇摇头,道:“此时不便言明,少时我再对你说!”
  向燕驭骧敬酒的人很多,要知两湖盟主在江湖声望甚大,燕驭骧此时身份已不下一派掌门之尊,所以群豪都对他非常尊敬。
  席间,裘锋问道:“燕盟主,关于天帝之事,想必盟主已知道得很多了。”
  “不敢说很多,略知一二而已!”
  “盟主既为两湖之领袖,想必胸中已有对抗天帝之办法了!”
  “那倒也不敢,不瞒诸位说,在下便是刚从天帝那里出来的!”
  “盟主亲自前去冒险刺探消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曾在天帝那里停留许多天,其中隐秘在下也略知一二,据目前所探情况,能把天帝一举消灭,恐怕还言之过早!”
  程千秋动容道:“天帝势力遍天下,岂是一举可以击破的,但不知盟主心中已有对策了没有!”
  “对策倒是有!这全赖众人同心策力才行!”
  “在下如今所欲言明之事,便是请在场各位英豪推程庄主为首,大家齐集力量,作为异日消灭天帝之基本力量!”
  群豪轰然道:“我等正有此心!”
  程千秋双手急摇道:“不成不成!”
  夏藩忙道:“为什么不成?”
  程干秋道:“老夫老矣,何堪当此重责大任,诸位为何放着现成的人物不拥戴,反而舍本逐末推戴老朽?”
  裘锋动容地道:“庄主说的是燕盟主?”
  程千秋点点头,道:“燕盟主英年有为,强胜老朽,我提议便以”白杨山庄“设一分舵如何?”
  群豪齐道:“甚好,甚好,如此一来,我们已与两湖互通声气,势力更大,相信天帝再也不敢派人前来捣乱了。”
  程千秋哈哈笑道:“老朽亦正是此意!”
  夏藩道:“那么我们就推庄主为分舵主,号令所至,人人都得听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群豪轰然道:“好!”
  天柱大师道:“那么贵分舵应该怎么称呼呢?”
  裘锋想了一想:道:“便是两湖盟白杨分舵如何?”
  群豪一听,又不禁大声叫好。
  燕驭骧忙道:“裘大侠用意虽善,但把白杨置于两湖之下,在下实在觉得有屈诸位,万万不可!”
  襄锋笑道:“不然,我们目的只在消灭天帝,原无功名利禄之心,天帝一除,大家便散伙又有何不可!”
  天柱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人无功名利禄之心,而大事可成,贫僧赞同裘大侠之言!”
  裘锋道:“那我们就此一言为定,今天盟主在此,又有天柱大师见证,今日此会便是我们白杨分舵开舵大典如何?”
  夏藩大叫道:“妙极,妙极!”
  群豪再度起立,在欢笑声中,各自举杯速饮三杯。
  燕驭骧想不到今日此行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心中自是高兴,一席酒喝了下来,竟然喝了个酪酊大醉。
  程千秋见燕驭骧不胜酒力,忙命人扶他到上房歇息。
  群豪此次来赴程千秋之约,原无准备要成立白杨分舵之心,及至分舵成立,有些人还有私事未及料理,酒席之后便纷纷告辞,待料理私事之后再来白杨山庄聚齐,共同商议大事。
  白杨山庄就剩下天柱大师一人,天柱大师乃程千秋方外知交,酒后,两人便在外面院子泡了香茗,闲话家常。
  天柱大师道:“程兄,小弟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程千秋笑道:“我俩情感莫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颖多大年纪了?”
  程千秋心中微动道:“已经十九啦!”
  “还没找到婆家吧?”
  “这妮子眼界太高,不久前有人来提过亲,都被她一口回绝,说什么终生不嫁啦!”
  “难不成想做老处女吗?”
  “她性子倔强,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老哥哥,机缘难得,不知你对燕盟主观感如何?”
  “年少英雄,的确不愧当世人杰!”
  “那么你中意了?”
  程千秋知他话中之意,道:“虽然中意,可是这还得看看别人意思,再说……”
  天柱大师截断话头道:“我知道,这样吧,我去说男的,你去说女的,我们俩稍后再这里碰头如何?”
  程千秋忙道:“现在……”
  天柱大师笑道:“我这人性子最急,说到就做,再说贫僧也极希望讨你一杯喜酒喝!”
  程千秋笑骂道:“天下没见过你这样贪吃的和尚!”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现在驾我,以后可要谢我哩!”
  说着,大步向燕驭骧房中走去。
  其实燕驭骧这对酒已醒,他正想出去散散心,忽听程千秋和天往大师说话,话一入耳中,他心头一震,慌忙退了回去。
  他暗暗吃惊,心想:“这怎么是好?我已订了一门亲事,焉能再答应程庄主,再说,即使我答应了,程姑娘又未必首肯,这倒难了。”
  忖念之际,天柱大师已走了进来,道:“盟主刚醒吗?”
  燕驭骧道:“谢谢大师关怀,在下已醒了一会了!”
  “那么贫僧和程庄主的谈话,盟主都听到了吗?”
  “不错!”
  “贫僧请问盟主究竟有何意见?”
  “在下并无意见,但在下有两个困难?”
  “有两个困难?敢问哪两个困难?”
  “第一个在下在此之前已与一人有了婚约!”
  “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三妻四妾算不了一回事,敢问盟主第二困难又是什么?”
  “有关此事,既使在下答应,假如程姑娘不答应也是枉然,再说,家父不在身边,在下也不敢擅作主张!”
  “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奉告盟主,清颖那方面包在我身上,至于令尊那方面,先把婚约订下,然后再禀告令尊也不为迟!”
  燕驭骧苦笑道:“那得看看程姑娘那方面了!”
  天柱大师拍着胸脯,道:“盟主请等候消息,事情包在我身上!”
  天柱大师回到原来地方,程千秋还没有回来,等了一会,才见他垂头而来,此刻看见程千秋这种神态,不由吃了一惊!
  他赶紧走了过去,问道:“老哥哥,事情怎么样?”
  程千秋叹道:“这妮子太不自量啦!”
  天柱大师一听,不由心头一沉,暗叫这下完了。
  天柱大师苦笑道:“老哥哥,清颖总不会一口拒绝的吧?”
  “这个倒不会,不过她有两个条件!”
  “奇怪,这边有两个困难,那边便有两个条件,哈哈,这两个条件总不会叫我这个媒人上天去找玉皇,下地去找阎王吧?”
  “她这两个条件十分刁难,第一,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剑法,第二,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暗器!”
  “这是什么条件,这还不简单吗?”
  “盟主会答应?”
  天柱大师很有把握地道:“放心,放心,这个不成问题。只是燕盟主那两个困难倒得看看你们父女的意思,”
  程千秋道:“燕盟主有什么困难?”
  天柱大师把燕驭骧困难说了一遍,程千秋一听,笑道:“这个算不了什么?你替我答应好了!”
  天柱大师高兴地道:“那么清颖那两个条件也算不了什么,你替我答应好了,什么时候进行比较恰当呢?”
  程千秋道:“今夜月明星稀,我们说到就做怎样?”
  天柱大师鼓掌笑道:“正合吾心!那么请吧!”
  天柱大师来到燕驭骧房中,燕驭骧起身肃坐,道:“请问大师,事情如何?”
  天柱大师把程千秋的话说了一遍,燕驭骧笑道:“这个极易,不知比武何时举行?”
  “我们都是急性子,便是现在!”
  “很好,待比完武之后,在下还有一事要与大师详谈,我们这便去吧!”
  取了宝剑,两人回到原处,只见程千秋父女已在那儿了,程清颖仍是一身红裳,低垂粉颈站在其父身后。
  天柱大师打趣道:“老哥哥,你这次倒比我先到了!”
  程千秋笑道:“你不是说急性子吗?我可比你还急哩!”
  说此一顿漩对燕驭骧道:“小女不自量力,要在剑术和暗器两方面向盟主讨教一二,用意完全是在切磋,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燕驭骧和程清颖几乎不约而同地应道:“我知道!”
  天柱大师道:“你们现在可以进行第一场,第一场是比剑!”
  燕驭骧和程清颖点了点头,两人分别退了三步。
  燕驭骧躬身道:“在下技艺不精,待会动起手来,还请姑娘留情一二!”
  程姑娘红着脸道:“公子客气了!”
  娇躯微微一退,顺手把宝剑拔了出来。
  燕驭骧也不怠慢,随也找出了宝剑,朗声道:“请程姑娘赐招吧!”
  程清颖道:“那就不客气了。”随即一剑攻了出去!
  这一剑看来平淡无奇,实则虚实莫测,攻守可踞,天柱大师见了,不由高声赞了句:“好剑法。”
  燕驭骧微微一笑,身子微侧,避过剑锋,从旁攻出一剑。
  程清颖立刻反手一较,剑分两路,一左一右再度仰攻而上。
  燕驭骧见程清颖剑式变化甚快,不敢大意,亦自劈出两朵剑花,刚好迎住程清颖的招式。
  程清颖叫道:“果然好剑法!”招式忽然加快,便见一剑连着一剑,剑式连绵不色,宛如长江大浪。
  燕驭骧暗暗称奇,当下聚精会神迎敌,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两人晃眼对拆了二十多招!
  天柱大师武学大行家,见程清颖剑法凌厉,奇道:“老哥哥,你这是藏珍啊,原来清颖竟有这等武学,让人高兴之至!”
  程千秋笑道:“和尚你别往我脸上贴金,凭我老头子怎能调教出她这种女儿来!”
  天柱大师奇道:“那么她的武功又是何人所授?”
  “你知道日云山法华师太吗?”
  “法华师太?原来清颖竟是这位武林异人的门下高弟?”
  “说来惭愧,有一天,师太打从此间路过,不知怎的,竟忽然动起向老朽化缘的念头!”
  “她个性怪异,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当然要损一些银两了?”
  程千秋摇了摇头,道:“她需要的不是银两!”
  “那么她要什么?”
  “不知怎的,她竟看中了清颖,希望我答应要清颖随她到巴云山去住五年!”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这个你岂非求之不得吗?”
  “是啊!那时清颖恰好十岁,老朽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哪知清颖一住便是七年,之后才回来。”
  “想必清颖已尽得法华师太真传了。”
  “就武功修为来讲,她自然不及法华师太十分之一,不过一切招式却已心领神会,有一次老朽与之喂招,五十招之内老朽败下阵来!”
  “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程千秋点点头,道:“不错,像你我这样的人,真该退休了!”
  两人嘴里说着话,其实眼睛一刻也不放松场中的燕驭骧和程清颖,敢情就在此际,两人已斗了将近四十招。
  燕驭骧暗道:“原来程姑娘是法华师太高足,无怪能够施出这样精妙招式。只可惜她内力不足,要不然我想胜她还真不容易呢!”
  转念之间,程清颖一口气攻了五六招!
  这五六招都是杀着,剑式变化莫测,叫人防不胜防,只看得天柱大师和程千秋眼花缭乱。
  蓦地,只听程清颖大喝一声,道:“着!”
  剑光一闪,直奔燕驭骧双肩。
  这一剑看去怎么也无法闪避,燕驭骧陡然退了一步。
  程清颖喜孜孜地道:“承让!”
  燕驭骧微微而笑,也说了一句:“承让!”
  按照道理,燕驭骧被程清颖迫退一步,应该算是输了,但他怎么也说“承让!”呢?
  天柱大师走了过去,道:“究竟是谁输了?”
  程清颖道:“和尚叔叔,燕公子被侄女迫退一步,请你说句公道话!”
  天柱大师目光如炬,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按照道理燕盟主是输了,可是好侄女,你瞧瞧自己。”
  程清颖在自己周身上一望,然后又在身上一摸再摸,发觉并未短少什么,甚得意地道:“和尚叔叔,侄女并未少什么?”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自己丢了东西还不知道,燕盟主请把东西还给她吧。”
  燕驭骧笑了一笑,左手一伸,掌心一根发簪,清颖一看,那发簪正是自己之物,不知何时到了燕驭驭手上。
  发簪是插在头上的,若是燕驭骧这一剑用实,程清颖还有命在吗?程清颖顿时满脸通红。
  天柱大师过去把发簪交到程清颖手上,程清颖迟疑半刻,才难以置信地道:“真是怪了,我实在不太相信!”
  天柱大师笑道:“事实俱在,还说不相信呢,清颖,这第一场比剑你输啦,现在该比暗器了吧!”
  天柱大师目光一扫,遥见四丈之外有一株大树,道:“那株大树你们两个都瞧见了?”
  两人点点头,道:“瞧见了!”
  天柱大师道:“程老哥,再烦你叫人去点三根香来!”
  程千秋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人去做,不久三支燃香拿来,天柱走过去二插在树枝上,道:“记住,你们两人只能使用一束暗器,在举手之间,把三根香打熄,打熄者算胜,少一根者算输!”
  程清颖道:“这个容易!”
  燕驭骧道:“那么程姑娘先请!”
  程清颖摇头道:“刚才我已占先,这回该你先了!”
  “姑娘不必客气,只管请出手!”
  “那么我就不客气啦!”
  嘴上这样说,其实心中也不敢大意,要知那香头又细又小,距离又有四丈遥,如非有过人目力怎么也难以办得到。
  程清颖站定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身上取一金钱挟着呼啸风声飞出,劲风过处,树上三根香头应手而熄!
  天柱大师叫道:“好手法!”
  程清颖一退,道:“现在该燕公子了!”
  燕驭骧道:“在下献丑了。”
  他取出一支双极魇刃挟着锐风而出,只见微风过处,三根香头应手而熄,但却多了“滋滋”三响。
  天柱大师道:“那是什么声音?”
  燕驭骧笑道:“大师一看便知!”
  天柱大师奔了过去,只见三支香后半节仍然完好无恙地插在树干上,只是那香却齐中而断掉在地下,更令人惊奇的事还不止此,原来那支双极魔刃在钉熄香头后,又把香从中切断,竟然好生生地钉在香下的两尺之处,天柱大师一看,这才惊呆了。
  程千秋笑道:“清颖又输了吧?”
  天柱大师叹道:“老哥来瞧瞧,岂止清颖输了。”
  程千秋含着笑走过去一瞧,顿时也惊呆了,他喃喃地道:“神人,神人,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罕绝的暗器功夫?”
  程清颖一听,看也不去看,知道自己输了,玉脸一红,扭头便向绣房奔去!
  天柱大师呵呵笑道:“小妮子终于害羞了。”
  又对燕驭骧道:“燕盟主还不拜见岳父更待何时?”
  燕驭骧起前一步,翻身拜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程千秋呵呵笑道:“免礼,免礼,贤婿赶快请起!”
  天柱大师道:“盟主总该有个定情之物吧!”
  燕驭骧道:“旅途之中身无长物,便以这支双极魔刃定听如何?”
  天柱大师道:“妙极,妙极,古有比武招亲,用的便是兵刃定情,盟主这样做,当不容古人专美于前了。”
  伸手接过双极魔刃,转交给程千秋。
  程千秋接过双极魔刃,天柱大师道:“老哥哥,小弟幸不辱命,这场酒总该喝定了吧?”
  程千秋笑道:“当然,当然!”
  立刻命人在院中摆了一桌酒筵,由于酒菜都是现成的,不多时便都端了上来,于是三人又重新落坐。
  程千秋道:“贤婿今欲何往?”
  燕驭骧道:“小婿正准备去少林一行!”
  天柱大师征道:“盟主要去少林为何事?”
  燕驭骧叹道:“晚辈早先曾经说过了,晚辈是从天帝那里逃出来的?”
  程千秋道:“但不知天帝那里情形如何啊?”
  燕驭骧道:“防范之严,便是皇宫内院也有所不及,更加之他手下养了一批死党,要想突破入口,只怕比登天还难!”
  天柱大师寒声道:“那盟主是怎么混进去的?”
  燕驭骧道:“晚辈随天帝一名亲信混进去的,先充一名帐房,其后通过考验当一名金衫使者,便在天帝授服之时,晚辈突以双极魇刃出手杀他!”
  天柱大师动容道:“那想必天帝该死无疑!”
  燕驭骧摇摇头,道:“其实刚好相反,当晚辈暗器掷出之后,哪知那独夫面前有一道无形之墙,暗器在无形之墙前掉了下来!”
  程千秋道:“如此一来,大事坏矣!”
  燕驭骧点点头,道:“天帝用手一按,小婿立身之处便陷下一个洞坑,顿时沉了下去,小婿自认必死,哪知后来出了救星!”
  “救星是谁?”
  “小婿只知他姓王,至于叫王什么,小婿没有问他,他在堡内的职务是一名帐房!”
  程千秋脱口道:“王帐房!”
  燕驭田点点头,道:“不错,大家都叫他王帐房!”
  程千秋皱眉道:“和尚你知道那王帐房是何许人吗?”
  天柱大师笑道:“单凭王帐房三个字叫我如何猜法?”
  程千秋道:“贤婿可知其人有多大年纪?面貌长相如何?”
  燕驭骧道:“他的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一身皮包骨,从外表看去,丝毫也不起眼!”
  程千秋和天柱大师想了一想,敢情两人都想不出那王帐房是何许人物,不由摇了摇头,嘴里暗呼奇怪!
  燕驭骧忽然想起两个人,忙又道:“岳父大人知道运气与机智两个人吗?”
  程千秋一怔道:“竟有人叫运气和机智的,难道他们没有本名吗?”
  燕驭骧道:“小婿只知那机智姓章名敬修!”
  程千秋离席一震呼道:“章敬修?是他?”
  天柱大师厉声道:“这样看来,那王帐房便是妖府魅枭王无荫,他竟然也愿到天帝那里去充当一帐房,只怕他不是真心的吧!”
  程千秋笑道:“妖府魁枭阴险毒辣,他潜伏天帝储内必定有极大的用意,此人奇怪的是,他竟帮起燕盟主来!”
  燕驭骧睁大了眼睛,道:“这样看来,那妖府魅枭还是一个大坏人了?”
  程千秋道:“谁说不是?江湖上提起他的大名,无不退避三舍,不过这人行事全凭个性,说好也不算好,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燕驭骧道:“但据他对小婿的事看来,此人不失为一个好人,他当时还交待小婿出来后要去做两件事!”
  天柱大师慌忙问道:“哪两件事?”
  燕驭骧道:“第一件,去找丐帮的神行丐!”
  程千秋摇摇头,道:“丐帮乃武林第一大帮派,怎会买他的帐?”
  燕驭编笑道:“事实恰好相反,他说他曾经帮过丐帮的大忙,叫小婿携着他的信物出去,丐帮的人肯定买帐!”
  天柱大师道:“妖府魁枭行事难测,说不定他真于丐帮有恩,但不知他要燕盟主做的第二件又是什么?”
  “第二件,便是要晚辈到少林一行!”
  “怪了,他要你到少林何为?”
  “他说要消灭天帝,单告两湖武林是不够的,必须各大派也联手参加!”
  “联手?太困难了!”
  “妖府魅枭也早知各派不和,他要各派从武林安危着想,联手对付天帝,以免被天帝各个击破!”
  程千秋道:“难得,想不到他竟也悲天悯人了?”
  天柱大师叹道:“他虽有此意,但要想各派联手,只怕比登天还难!”
  燕驭骧道:“各派势如水火,想必其中必有缘故!”
  “说来话长,但事情却是由五派弟子所引起!”
  “哪五派弟子?”
  “便是本派太平师叔、武当妙真人、峨媚一凡道长、华山易及昆仑云木大师等五人!”
  燕驭骧惊呼道:“便是他们五人!”
  天柱大师怔道:“怎么?盟主见过他们吗?”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还是大师说下去,晚辈稍后再说所见!”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那也好,我们五派原极友善,有一次为了执行某件任务,八大门派便公推我们五派选出一名弟子来担任,谁知五派弟于自担任任务之后,杳无讯息,这情形一直延持半年之久!”
  “大师能否说说,五派担当的是什么任务?”
  “任务很简单,刺杀金天夏!”
  燕驭取点了点头,道:“以后呢?情形又如何?”
  天柱大师叹道:“由于五派弟子久无讯息,当时大家心中都想,他们究竟哪里去了呢?”
  程千秋接口道:“老朽一直有这种想法,可能他们已遭了金天夏毒手?”
  天柱大师摇头道:“这个问题各派早已想过,认为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那时正是金天夏当政,若五派弟子遭了金天夏毒手,他大可以挟官府势力找上五派兴师问罪,但金天夏没有这样做,那岂非不可能吗?”
  “厉害!厉害!”
  “燕盟主此话何所指!”
  “大师不往下说,晚辈也能猜到此事的结果了!”
  “盟主聪慧非常人能及,那就不用贫僧再往下说了!”
  “以后之事,一定是各派互相猜忌,以为自己门下弟子被对方出卖,要不便是被对方所害!”
  “大家先是结怨,后来便由猜忌发生仇恨,以致互相不来往了?”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燕驭骧道:“假如晚辈找到这五人呢?”
  天柱大师太惊道:“盟主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五人?”
  燕驭骧摇头道:“我并没有发现人,而是发现了他们的坟墓!”
  天柱大师心头一震,道:“在何处?”
  燕驭骧道:“便是在天帝府内一处地道机关之中!”
  天柱大师喃喃地道:“怪了,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燕驭骧便把自己脱险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道:“要知太平前辈等人明明是被他害的,但他却故意秘而不宣,以达到他分化武林各大派的目的!”
  天柱大师一呆,道:“果真如此,则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
  燕驭骧道:“可不是吗?所以说,妖府魅枭要晚辈去一趟少林,极可能他事先已知悉此事,但各派未必就相信他,所以才假晚辈之手行之!”
  程千秋拍掌道:“对极,对极,现在他们可以和好如初了!”
  天柱大师沉吟了一会,道:“话虽如此,但这事还得燕盟主亲到各派去走一趟,说明亲眼所见,才好叫各派之人相信!”
  燕驭取道:“今幸大师在此,不知能否把晚辈所见向贵派掌门人说,以便晚辈分身到武当去!”
  天柱大师道:“此事贫僧当可分劳,盟主放心就是!”
  程千秋振奋地道:“贤婿一言,把各派十数年来仇恨一笔勾消,当真是件大喜之事,但不知贤婿此去武当之后,以后行止又如何?”
  燕驭骧道:“小婿得看情形才能作决定,假如事情顺利,小婿在武当便可拟订行动大计,如若不然,小婿只得再往其余各派一一解说了。”
  程千秋道:“此事极为重要,贤婿不可操之过急!”
  燕驭骧道:“小婿知道!”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哼了一声。
  左右一瞧,四周并未发现影踪,程千秋道:“听那冷笑语声,似是一个女子而发,想不到老夫这里今天又来了贵宾,倒是怠慢得很!”
  突然之间,一条人影冲天而超,迅向庄外掠去!
  程千秋喝道:“既来之则安之,何不喝了两杯水酒再走!”
  正待起身追去,燕驭骧忙道:“待小婿前去瞧瞧!”
  程千秋知道燕驭骧武功在自己之上,有他前去自己大可放心,于是道:“贤婿多小心,切不可着了宵小的道儿!”
  燕驭骧道:“小婿知道!”
  天柱大师道:“我陪燕盟主走一趟!”
  程千秋道:“两位快去快回,我在此等候佳音!”
  天柱大师喝了声“走”,人已飞纵而起当先追了下去。
  燕驭镶也不敢怠慢,跟着腾身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宛如一道青烟,霎时追出三四里,举目一望,眼前一座大山挡路。
  天柱大师道:“其人必是已藏到山中去了!”
  燕驭骧道:“依前辈之意如何?”
  天柱大师道:“此山林木葱茂,你我不妨分开来这如何?”
  燕驭骧点点头,道:“有理!”
  天柱大师道:“我往左边,你往右,我们以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内,如能追得着人,那自当别论,如其不然,我们便在此地会齐!”
  燕驭骧道:“前辈说得是!”一拱手,便向右边追去!
  这是一座大山,燕驭骧绕山而行,大约奔出四五十丈远近,道路忽然一拐,隐向左边的森林。
  燕驭骧想:“那女人未必就在林内?”
  付念之际,忽听一声冷冰冰的笑声自林中发出!
  燕驭骧心中一紧,大喝道:“什么人?”
  林中并没有回答,可是一声冷笑又响起。
  燕驭骁呼道:“你不出来,难道我便不能进林搜索吗?”
  说着,大步跨进林去,只觉伸手不见五指,本想退出,可是又想到好不容易追到此地,既然已经追着人,焉有后退之理?
  但他走了一段路却未发现人,心中自亦感到怀疑,念头一闪,便停步不前。
  只听一人低声地道:“你为何不走了?”
  燕驭骧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声音又道:“认不出来了吗?”
  燕驭骧怒道:“别装神弄鬼啦,你何不现身出来?”
  那女子又道:“难道你不能来吗?”
  忽听“哎哟”一声,那女子好像受了什么伤,而此刻伤势已发作,所以才会忍不住叫了一声。
  燕驭骧忖道:“难道她不是早先那个女子吗?”
  心随念转,便向那女子发声之处走去!走不多远,果见有一个女子给伏在地下,燕驭骧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猛然把头一抬,燕驭骧一见,呼道:“嗯!原来是你!”
  那女子叹道:“冤家,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我来?”
  说着,娇躯一挺,赫然竟是凌漓。
  凌漓原已带着大批女子离开白杨庄,燕驭骧想不到她还迟滞此地没有离去,是以心中充满了惊讶。
  燕驭骧冷冷地道:“我以为你早已离开了,想不到你还没走!”
  凌漓咯咯笑道:“在程老儿那里,你在脸上涂了些灰尘泥土,不是劝我离开天帝吗?怎么现在就忘记了?”
  “那么你现在已离开天帝了?”
  “只离开了一半!”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我现在留在这没有回去,那便表示已离开了。”
  “既已离开,为什么又说只离开一半呢?”
  “冤家,这谜团你还想不通吗?假如你喜欢,愿意和我长相厮守,我便决心不回去啦!”
  “胡说!”
  “哼哼,我哪点不好?难道不如你那贝祈绫姐?再说,我也不比程老头的女儿差到哪里去啊!”
  燕驭骧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返身就走!
  凌漓一下拦住,道:“你到哪里去?”
  燕驭骧拂然道:“你管我到哪里去!”
  凌漓并不生气,乞求道:“驭骧,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答应什么事?”
  “答应让我跟着你,无论你身边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喜欢我,再说……”
  燕驭骧大怒道:“不要多说了!”言罢,举步向前走去!
  凌漓娇躯一闪,转眼又扑到面前,道:“驭骧,你不是要对付天帝吗?”
  “是又怎样?”
  “只要你答应收留我,我有办法对付他!”
  “你有办法对付他?有什么办法?”
  “你真认为我是成天在人前卖笑的女人吗?”
  “难不成你还是一名圣女?”
  “圣女两字我担当不起,总而言之,我自信要比你那贝祈绫高明得多!”
  “贝祈绫下贱,你不也一样下贱!”
  “你说得不错,在贝祈绫来说,她不过为了师父和老娘的安危,甘愿把身子奉献天帝,她下贱的范围太小,也太不值得!”
  “你也知道贝祈绫的处境?”
  “岂止知道她的处境,便连她老娘和师父住在何处也知道,说实在的,她这样做太傻、太不值得了!”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你这话怎么解释?”
  “这还用解释吗?贝祈绫以为天帝保证了她师父和老娘的安危,实际上,却是天帝以此作人质。”
  “你的看法我也早就跟她说了,她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
  “她对天帝沉迷已深,只怕任何人也劝不了,眼下唯有一法才能够让她清醒过来!”
  燕驭骧心中微动地道:“什么办法?”
  凌漓突然垂泪道:“你对她的事这么关心,足见是非常喜欢她了!”
  燕驭骧不料她突然之间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反而怔了一怔,说不出话来。
  凌漓顿了一顿,又幽声道:“告诉你吧,如要使她清醒,最好把她母亲和师父另换一个地方!”
  “这恐怕不行!”
  “有什么不行?另外那个地方比现在的隐秘,就是天帝也不见得找得着。”
  “你有这种地方?”
  凌漓点点头,道:“我若无这种地方,会在你面前乱吹牛吗?”
  “你既有这个办法,为什么也不对贝祈绫言明呢?”
  “贝祈绫对天帝死心踏地,我如把这番话对她说,她告诉了天帝,我还有命吗?”
  燕驭骧心想这也是,在天帝那种地方,人人猜忌,彼此互相敌视。
  谁敢对谁说真话,尤其以贝祈绫在天帝面前吃香的程度,就是势力再大的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乱说一句!
  他这样一想,不禁对凌漓的观念又改了几分。
  凌漓道:“你想清楚利害得失了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想清楚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告诉我,你在天帝那里又是什么心意?”
  凌漓毫不隐瞒地道:“和你一样,报仇!”
  燕驭骧惊道:“你也要找天帝报仇?”
  凌漓点点头,道:“天帝杀死你祖父母,他也害死了我的父母和一家大小,我焉能不去找他报仇?”
  燕驭骧寒声道:“你是……”
  “不错,我正是他的仇人,家父在本朝官拜大夫,因为看不惯金天夏上了一本奏他。”
  “奏得动他吗?”
  “自然奏不动了,就因为这样,家父反而被他奏上一本,说家父诬陷大臣,落得全家问斩!”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那时幸好我不在家,所以逃得了性命,近三四年来,我无时不思报仇,恨力量单薄,一直不能如愿。”
  “你隐迹天帝府内有三四年了吗?”
  “不错,这三四年来,我总希望他有朝一日召宠我,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这种机会,但我亦不死心。”
  “姑娘含垢忍辱,在下十分钦佩!”
  “为了报仇,我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只要你不以为我是路柳墙花就是了!”
  “在下怎敢!”
  “我除了志报血海深仇之外,另外对天帝府外都十分留意,有关里面进出之路,机关设施等,都默记在心,我已经制了一张地图,只可惜这次没有带出来!”
  “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慢慢再找机会好了!”
  “驭骧,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如今还是清白之身,但自从见了你之后不知怎的?我……”
  “姑娘心意在下十分感激,但姑娘应该知道,在下早已有了两房妻室了!”
  “我说过我不在乎,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便列在最后也不打紧,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了!”
  燕驭骧被她这种火热般心情所感,情不自禁握住了凌漓的玉腕,凌漓大是激动,双臂一抬,反而把燕驭骧抱入怀中……
  燕驭骧究竟是年轻人,此时此地,尤其是在这偏僻荒山,孤男寡女相处,一个忍耐不住竟也紧紧把凌漓抱住。
  凌漓喘息着道:“驭骧,亲我……”
  燕驭骧果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凌漓娇吟一声,便一头倒入了燕驭骧的怀中。
  乌黑的秀发,散发着少女的芳香,扑入燕驭骧的心肺。
  他将凌漓搂得更紧。
  手在凌漓温柔平滑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
  嘴唇贴近她的耳际,一点一点地吻着,一直吻到凌漓面红心跳。
  “驭骧,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你……你……”
  燕驭骧的手伸进了凌漓的衣领中。
  立时,两座细滑如绵的乳峰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翻过高山,走进低谷,再登上另一座“山峰”。
  “驭骧,我……我的下面,下面……”
  一经凌漓提醒,停留在雪山之巅的大手立时一落千丈。
  燕驭骧越往下伸,越觉臊热无比。
  他的大手在“丛林”间不停抚摸拨弄着,好像要寻找什么一般。
  突然,一股“甘泉”涌现,温热而滑腻的“泉液”浸湿了他的手掌。
  一阵无比的冲动使他情不自禁地惊叫了起来:“凌漓,我……我要你!”说罢,将凌漓平放在地,一双因激动而颤抖不止的大手开始疯狂撕扯起凌漓的衣裙。
  恰在这时,忽听旁边响起一声冷笑!
  燕驭骧慌忙把凌漓推开,问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好个姓燕的,我认识你了!”
  旋见一条红影冲天而起向山下射去!
  燕驭骧大叫道:“程姑娘……”
  他话声叫出,程清颖已走得远了!
  凌漓惶然道:“她一定生你气了,待我去向她解释!”
  燕驭骧摇摇头,道:“现在不必解释了,要解释只怕会越描越黑,我想……”
  “总不能因我坏了你们之间感情!”
  “事已至此,追悔无益,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
  “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便跟着你一道如何?”
  “你不回去了?”
  “我还回去干什么,那儿又不是我的家!”
  “不然,你一面要在那里等机会,另外方面你也要多多留意一下天帝那里进出通道,一旦我们举事之时,也好作个内应!”
  “这也有理,那么我走啦!”
  “一切多多保重!”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就是!”
  凌漓说过之后,扭身走了。
  燕驭骧循着原路而回,在途中碰到天柱大师,天柱大师道:“你们刚才在山头上发生了什么事?清颖去时,为何脸上充满了怒色?”
  燕驭骧道:“那是一场误会!”
  天柱大师问道:“什么误会?你找着人了吗?”
  “找着了!”
  “那女人是谁?”
  “便是刚才到过白杨庄的女人,她有一件机密之事告诉晚辈,所以故意将我引了出来!”
  天柱大师哦了一声,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要她到庄子去坐坐呢?”
  “她身份不同,为了顾虑天帝耳目众多所以才把我引出来,因那女子也是天帝的仇人!”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愿意帮我们,以便我们起事时作内应!”
  “原来如此!”
  两人回到白杨庄,只见程千秋满面焦急地在那里走来走去,天柱大师一见,便道:“老哥怎么啦?!”
  程千秋叹道:“颖儿走啦!”
  天柱大师惊道:“她为什么走了?”
  “这个谁知道?我一再问她,她居然连我也不理睬,一句话也不讲,收拾了些行李便骑马走了!”
  燕驭骧道:“敢问岳父,她是朝哪边走的?”
  “由大路向南而去!”
  “此事由小婿所引起,小婿这便去追,如是追得着时,小婿顺便和她向武当一行!”
  “那很好,不过她素来任性,贤婿碰着她时还得多担待些。”
  燕驭骧道:“这个不劳嘱咐!”
  旋对天柱大师道:“少林方面就全拜托前辈了!”
  天柱大师道:“放心前去,我会尽力而为!”
  燕驭骧一拱手,快速掠出庄去!
  他顺着大路而行,追了一段路,不见程清颖人影,心想:“莫非她没有走这条路吗?”
  他转念一想,岳父明明说她已沿着大路而行,怎么会有错?




  第十一章 前世姻缘

  也许程清颖骑的是马,马的脚程比人快,说不定此刻已驰出数十里。
  燕驭骧这样一想,当下一提真气,再度向前飞奔。
  他一口气也不知奔出多远,停下脚来,天色已微现曙光,眼前是一条大河挡路。
  由于时候尚早,河面见不到船只,燕驭骧心想程清颖绝不可能此时渡过河去,于是沿着河岸继续前行。
  这时太阳已升得很高,河面也有小船只浮动,燕驭骧停下步子,向一船家问道:“请问船家,你可曾看见一位红衣女子骑马从这路过吗?”
  船家道:“相公侥幸问到我,因为我来得最早,相公说的那位姑娘早半个时辰之前乘船过河了!”
  燕驭骧忙道:“她过河了吗?”
  船家点点头,道:“不错!”
  燕驭骧急道:“那么有劳船家渡在下过河,过河之后自有重赏!”
  “相公满面焦急,想必那位姑娘定是相公的亲人啦,你们可是吵了嘴,那姑娘才负气而行的吗?”
  “正是,正是!”
  走下小船,船家用竹篙轻轻一点,小船便已离岸,一直向河心驶去!
  那船家小心划着,快到河心之时,那船家忽然唱道:老爷身长在江边,不爱金钱不爱玩。
  昨夜华光来乘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这首歌正是梁山演义中宋江夜渡得阳江时那船伙张横所编的。
  张横专靠在水上做手脚,既杀人又劫财,乃是清阳江中一霸,如今这首歌由那船家口中唱出,用心如何,已不言可知了。
  燕驭骧自然懂得歌词中的含意,心想这真要命。偏我这个急惊风碰到这个慢郎中,看来得费一番手脚了。
  就在这时,忽听上流“伊呀”一声,一艘快船如飞而下,船上一名大汉,手插腰间,问道:“老张,货到了吗?”
  那船家笑道:“钱爷,分毫也不差!”
  那钱爷笑道:“那就好啦,我们已经好久未发财了,想不到今日一清早便来了一本万利,哈哈!”
  右侧又是桨声响起,一人道:“钱兄如此得意,想必已可提货啦!”
  那钱爷道:“老李,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动手!”
  那老李道:“船到中流,英雄断头,哈哈,英雄断头。”
  燕驭骧惊讶,从船沿望去,只见那老李是一个叫髯大汉,相貌威猛,想不到还能够弄出两句诗文来。
  这时两船齐行,燕驭骧这条船被挟在中间,他心中暗暗盘算道:“我不识水性,等会若动起手来,如何是好?”
  不久,小船已到中流,只见那老张把桨一放,蓦地从舱底抽出一把快刀,仰天打了个哈哈,道:“相公,你肚子也该饿了吧?”
  燕驭田知其话中别有所指,却故作不懂,道:“没有啊!”
  老张道:“我请你吃一碗”板刀面“如何?”
  “大哥别说笑,在下真的不饿!”
  “那么吃碗”馄钝汤“好啦!”“你真是无理,我不是告诉你不饿吗?”
  “乘本老爷船,不饿也得饿!”
  “你是强人所难了?”
  “是又怎样?”说话声中,手起一刀劈了起来。
  燕驭骧身子微侧,手臂一抬,“呼”地一掌将老张手上钢刀劈落下水,那老张见来头不妙,赶紧向后暴退。
  就在这时,左右两条船上的人已飞弹而起,分从一左一右猛攻而至!
  燕驭骧喝道:“来得好!”
  双掌对它遥击,那两人被强风所挡,“噗嗵、噗嗵”跌下水去,老张见两个同伴落水,身子一翻,也翻下水去。
  老张突然落水,小船失了控制,便在河心打起转来,燕驭骧用来划了两划,哪知一点也不管用,小船顺水而飘,直向下流飘去!
  燕驭骧大为着慌,忽见老张从水里冒出头来,叫道:“乖乖,你也来洗个澡吧!”
  燕驭骧呼地一掌劈去,哪知老张行动甚快,双手一板,小船重心顿失,一个翻覆,连人带船翻了下去。
  燕驭骧赶紧闭住呼吸,任凭大水把自己往下面冲。他不识水性,只觉身子越沉越深,自己完全失去了主宰。蓦地,一股大漩涡卷来,燕驭骤一阵天族地转,随水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一望,但见遍地桃花,香气袭人,燕驭骧心想此时已是初夏,哪里来的这么多桃花?
  他几疑自己是在梦中,用手捏了捏肌肉,身上有痛感,深知眼下一切并非作梦,但党全身酸痛,几乎寸步难移。
  燕驭骧咬了咬牙,向前走去!他走到一棵大白杨树下,盘坐休息,没多久,耳中响起两个少女的声音。
  只听其中一人道:“郡主吩咐我们要好好巡视四周,不要给歹人侵上岸来!”
  另外一个少女道:“春梅姐,郡主也太小心啦,我们日日巡视,哪曾见过有人侵上来,我俩何不坐下来歇歇?”
  春梅摇摇头,道:“夏荷妹,那怎么成?若是这事让郡主知道,一顿家法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夏荷道:“我是挨惯了,再挨上一顿也没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呀……”
  “我怎么啦?”
  “你是郡主面前的红人,可从来也没有挨过打!”
  “你别乱说,今天郡主有个预感,她说定有歹人侵入,所以才吩咐我们格外小心巡视!”
  夏荷正在答话,忽然一眼瞥见地上有一道水渍,惊道:“春梅姐,你瞧那是什么?”
  春梅目光一扫,道:“有人!”
  夏荷寒声道:“郡主所料不差,今天果真有人侵来了!”
  春梅悄声道:“别声张,我们随着水渍寻去,包管可以找到那人!”
  夏荷点了点头,两人跟着水江走,不久便找着了在白杨树下休息的燕驭骧,二女脸色不由都是一变。
  春梅喝道:“你是什么人?”
  燕驭骧微起双眼,道:“在下燕驭骧!”
  “谁问你什么名字,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下被坏人从船上推落水中,只想借此歇息一会,待身体复元之后便立刻走路!”
  夏荷冷冷地道:“这里又不是旅店,哪能让你休息!快滚!”
  燕驭骧怔道:“姑娘,你要在下到哪里去?”
  夏荷道:“你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
  夏荷的话说得十分霸道,燕驭骧两眼一睁,道:“姑娘说话未免太不讲理吧?”
  春梅道:“你的体力复元了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春梅道:“那便好,你从此地游到对岸去,对岸那边有船,可以载你到你要去的地方!”
  燕驭骧苦笑道:“可是在下并不识水性!”
  春梅脸色一变,道:“那就怪了!”
  燕驭骧问道:“姑娘觉得什么奇怪?”
  春梅冷冷地道:“你既然不会水性,那么落水之后又怎么不会被水淹死,莫非你有意耍赖了!”
  燕驭取摇摇头,道:“在下正人君子,从不知无赖为何物!”
  夏荷叫道:“瞧你说话口气,便是油腔滑调,十成不是个好人!”
  燕驭骧笑道:“姑娘只依直觉鉴人,未免有些失真,在下乃两湖盟主,焉能对姑娘要什么油腔滑调?”
  夏荷冷声道:“姑奶奶不愿和你逞口舌之利,你到底离不离开?”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真的不识水性!”
  夏荷道:“那么我只好出手请你了!”
  反手拔剑,唰地一剑向燕驭骧攻出!
  燕驭取人未站起,见夏荷剑招攻至,人已腾身而起,闪出五尺之外!
  夏荷叫道:“原来是一位练家子嘛!”
  燕驭骧道:“姑娘过奖了!”
  夏荷高声道:“别高兴得太早,能挡一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说话声中,再度仗剑攻上!
  她这次出手不比刚才,但见银光闪动,转眼攻了六七招!
  燕驭骧东挪西闪,在她凌厉攻势之下,毫不费力地躲过,春梅见状,一声娇叱,仗剑加入战圈。
  两人联手而攻,威力顿时大增。
  燕驭骧一再闪避,觉得太不是味道,叫道:“两位姑娘再不住手,在下可要不客气啦!”
  夏荷怒道:“不客气又怎样?”
  她非但没有停手,剑招反而越来越凶。
  燕驭骧究竟是个少年人,耐性有限,哼道:“你当我真不敢还手吗?”
  突然身子滴溜溜打了一转,手臂一伸,“嚓”的一声,五指已扣住夏荷的剑刃,微微一扬,喝道:“断剑!”
  “喀嚓”一声,夏荷剑刃已掉在地下!
  夏荷微微一惊,赶紧向后暴退。
  春梅也是一惊,跟着向后退去,燕驭骧停手不追,笑道:“两位姑娘别慌,在下并无伤害之意!”
  春梅冷笑道:“夏荷妹,此人武功甚高,快去告诉胡老头,叫他前来应敌。”
  “嘿嘿!”有人笑了一声,道:“怎么?你们两个丫头打不过人家,便想起我胡老头啦!”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那老者手上拿着一根拐杖,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夏荷叫道:“胡老头快来,这野人武功高得很!”
  胡老头哈哈笑道:“你们平常不是自命武功不凡吗?怎么今天一上手就打了败仗啦!”
  他笑声宏亮,显然内功极是不凡,此时已然走到燕驭骧前不及十步之处,“咚”的一声,拐杖着地涧道:“小伙子,你从哪里来的?”
  燕驭骧道:“在下从水里来的。”
  胡老头道:“那么你便从水里回去!”
  燕驭骧苦笑道:“可借在下并不识水性!”
  胡老头吹胡瞪眼道:“你既不识水性,缘何从水里来时不会被水淹死?”
  燕驭骧奇道:“怪了!你们为何都希望在下被水淹死?”
  胡老头蓦地把拐杖拔了起来,道:“好说了!”
  施施然向前走了两步,又道:“你何不自问一下,挡得住老夫铁拐一击吗?”
  他说话的神态十分自信,燕驭骧不禁心中十分好笑。
  燕驭骧微笑道:“老丈怎知在下不堪一击?”
  胡老头冷然道:“老夫阅人无数,你别以为你身上挂着宝剑,便可装模作样吓吓人,哼哼,老夫便不在乎这一套!”
  燕驭骧道:“在下并不希望吓吓人!”
  胡老头道:“那便赶快回去!”
  夏荷叫道:“此间本是禁地,不容任何男人侵入,你擅自撞进,论罪自应一死,还有什么话好说!”
  胡老头宏声道:“老夫数三下,你若不走,老夫便要出手了!”说话之间,第一声已数了出去。
  燕驭骧心想:“他们逼人太甚,看来难免要动武了,此时此地,我究竟和他们交手好?还还是不交手的好?”
  他心随念转,胡老头第二声又数了出口。
  春梅道:“不用数啦,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三!”胡老头仍然数了出来,随即大吼道:“好小子,你当真不走,那就不要怪老头了!”
  铁杖一振,呼的一声,向燕驭骧横扫而至。
  燕驭骧身子一仰,向后暴弹而退,大声道:“老丈这般不讲理,在下……”
  胡老头怒道:“你只管动手,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说话时,又是一杖扫了过来。
  燕驭骧再向后一退,胡老头可不客气,第三杖蓦然出手,他一杖比一杖沉重,第三杖击出之际,气劲大作,犹如雷鸣。
  燕驭骧哼道:“老丈欺人太甚,在下得罪了!”
  双手突然一伸,突然抓住胡老头的杖尖。
  胡老头哼道:“小子,你不放手吗?”
  燕驭骁冷冷地道:“要在下放手容易,请老丈先放手再说!”
  胡老头怒道:“放屁!”
  全身真力集于双臂,真力已传了过去。
  燕驭骧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以真力相抗,霎时间,两人双足都陷下地去,胡老头须发俱颤,两眼瞪如铜铃,满脸通红,显见他用上全力了。
  燕驭骧面色湛然,双手握杖,他的神色虽不如胡老头那么难看,但也觉对方内力强大惊人,丝毫不敢大意。
  这样僵持了一会,谁也没有退让。
  突地,胡老头大喝一声,双足顿时下陷五分,“嚓”的一声,那根碗口粗细的铁杖竟从他手上那一头弯曲起来,显见他已把内力运到十二成。
  他大喝一声:“撒手!”
  只听“喀嚓”一声,那根碗口粗细的铁杖竟齐中而断,场中两人迅速一分,各向后边暴跌而退。
  燕驭骧胜在年轻力壮,身子退了四五步,便拿桩站稳,那胡老头却一连退了六七步,虽然站稳了身子,口一张,喷出一口血箭,身子也摇摇欲坠。
  春梅和夏荷大惊,两人慌忙奔到胡老头身边,道:“胡老头怎么啦?”
  胡老头摇了摇头,颤声道:“我……不是……不是……他的……对手,快请郡主……”话未说完,“噗嗵”一声,人已跌坐下去!
  春梅急道:“夏荷妹,你快些去请郡主来!”
  夏荷应了一声,如飞向来路奔去。
  春梅赶紧取出一粒药丸,替胡老头灌了下去,一面朝燕驭骧狠狠地瞪视着,提防他趁危加害胡老头!
  燕驭骧运了一口真气,但觉心胸间微微畅通,他心中不由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自闭目养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足步之声响起,只听夏荷叫道:“郡主,那野男人还没有走!”
  燕驭骧心中微动,微微睁开眼睛一望,只见夏荷在前,另外两名使女在后,最后一名天仙美女,四人一起飞掠而至。
  那美女穿了一袭淡黄色的华裳,云鬓高耸,峨眉淡扫,真的是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燕驭骧一时不禁看得呆了,想不到天下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这时四女已来到燕驭骧面前,燕驭骧如梦方醒,立刻镇定神智,高声道:“郡主请了!”
  夏荷惊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郡主请了?”
  燕驭骧哂然道:“郡主是人,难道在下便不是人吗?”
  夏荷哼道:“人也有高下之分,像你呀,连一只癞皮狗也不如。”
  燕驭骧看着郡主,郡主看着燕驭骧,竟都不理旁人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从互视中挣扎出来,顿时两颊通红。
  那郡主对四个丫头道:“上,掂掂他的斤两。”
  燕驭骧见那郡主如此言语,又见四人顿时向他猛扑,他不由大吃一惊!
  幸他应变快捷,身子一闪,躲过夏荷一剑,说时迟,那时快,秋香和春梅便又在此间不容发之际,双剑分从一左一右交相攻至!
  燕驭骧心中大是惊骇,但作梦也想不到四柄剑能配合得这么佳妙,匆忙间不暇多想,“呼”的一声,人已弹了起来。
  他在半空一望,只见四女停剑不动,面含冷笑地抬头望着他。
  夏荷哂道:“看来他不过尔尔!”
  秋香道:“是啊,只一个照面他便挡不了啦!”
  春梅冷笑道:“尔等不可轻敌,小心了!”
  “了”字方落,燕驭骧已自空中掠下,四女一声娇喝,四柄长剑齐出,这一着,较之刚才那一招还要厉害!
  燕驭骧身子刚刚着地,便受到这么凌厉的攻势。
  他大喝一声,双掌猛然一压,他趁着一压之势身体迅速打了一转。
  四女罢手环立,春梅冷冷地道:“总共才只三招,你便累得差不多啦!”
  燕驭骧喘了一口气,道:“你们大概用的是什么阵式吧?”
  春梅点点头,道:“不错,这阵式别说是你,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可奈何!”
  燕驭骧摇摇头,道:“在下有些不相信!”
  夏荷冷然道:“那么你瞧好啦!”四人再度发动,但见银光闪动,霎时攻出十多招。
  一人使出十多招,四个人便是四十多招。
  燕驭骧冷静地观察,发现四人的攻势全是由春梅所发动,心想我只要找春梅攻击,说不定便会把阵式破解。
  燕驭骧念头一转,一掌罩向夏荷。
  夏荷已和春梅站在一起,燕驭骧那一掌用了十成力道,夏荷自然而然地向旁边一闪,燕驭骧抓住了这个机会,劲力反震,狠狠地向春梅击去。
  春梅大骇,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春梅一退,夏荷、秋香、冬菊都稳不住势子,燕驭骧手臂一抡,“呼”地横扫过去。
  夏荷等人再也硬接不住,阵式为之一阵大乱。
  燕驭骧一声冷笑,掌缘顺势,只听“喀嚓”两声,夏荷、秋香、冬菊的长剑顿时被燕驭骧劈为两段,三女一声惊叫向后飞退而去。
  燕驭骧朗声道:“承让了!”
  春梅等人如醉如痴,站在那里作声不得。
  那郡主看了燕驭骧一眼,叹了口气,道:“春梅,你们太大意了!”
  春梅垂首道:“是,婢子该死!”
  郡主沉声道:“退下!”
  春梅等人向后面一退,那郡主缓步走了上来。
  这时那胡老头也调息得差不多了,微微睁开眼睛,道:“郡主,请听老奴一言!”
  那郡主道:“你说吧!”
  胡老头道:“老奴适才在一旁观察,发觉此人功力似是还没有用足,郡主与其动手,最好当心些!”
  郡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手臂一弯,解下一根洁白的彩带,彩带长约五尺,通体晶莹,看来绝不是什么布质,只不知是什么制成的。
  郡主微微一抖,一根柔软的带子忽然笔直挺了起来!就像一根长索。
  燕驭骧想不到天下竟有人使用这种怪兵刃,不由呆了一呆。
  郡主道:“把你的剑亮出来!”
  燕驭取道:“在下和郡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见面要动手?”
  郡主冷笑道:“看你是个大男人,做起事来却这般婆婆妈妈的,你不动手也由得你,我要得罪了!”
  “了”字方落,彩带“忽”地卷了过来。
  燕驭取心想她能够把彩带使得挥霍自如,内力自是不错了,晃身跨出五尺!
  哪知他的身形刚刚着地,对方彩带便又卷了过来,就好像事前已经料准他要闪避到哪个位子去一样。
  燕驭骧大吃一惊,匆忙间不暇多想,一提真气,身子斜斜掠出,谁知情形仍和刚才一样,他刚好站稳身子,那郡主的彩带又到。
  燕驭骧这一惊骇非同小可,只得举掌拍去,他这一掌堪堪用了十成力量,但是那彩带软若无物,吃掌力一扫,只微微飘动了两下,余势未衰,仍向燕驭骧卷到。
  燕驭取道:“郡主武艺非凡,在下不得不动兵刃了!”
  郡主道:“你知道便好,还不赶快发招!”
  燕驭骧长剑猛翻,银光闪动,朝郡主削去!
  两人一翻一覆,一卷一削,互搏七八招,燕驭骧既无法削断郡主的彩带,郡主也无法卷住燕驭骧的宝剑。
  燕驭骧心想:“你那彩带又细又柔,便是让你卷着,又能把我怎么样?反之,我还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你彩带削断。”
  他这样一想,宝剑随着往前一送,“呼”的一声,已被郡主彩带卷了正着。
  那郡主哼道:“算你手法再快,终于难逃这个命运!”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是燕驭骧故意的。
  燕驭骧笑道:“在下宝剑如今已被郡主卷住,郡主又待怎样?”
  郡主冷然道:“当心,我非要你宝剑脱手不可!”
  燕驭骧摇摇头,道:“只怕未必!”
  郡主哼了一声,腕上用力,燕驭骧只觉得剑身一紧,险些儿被她脱手,燕驭骧不由大骇。
  他哼了一声,腕上同时也加上力道,心想:“你要把那宝剑卷脱,我非要你彩带削断不可。”
  两人各有各的打算,很自然地暗中都用上力道。
  郡主年龄虽比胡老头轻得多,可是腕力之强,实是大出燕驭骧意料之外,他用尽平生力度抵抗,方始和郡主打了个平手。
  由于两人以全身功力相搏,其气所激,燕驭骧把那宝剑已变得遍体通红,更使人惊骇的是,郡主那根彩带竟然变成了翠绿色。
  宝剑通红自然有热气发出,但郡主的彩带成了翠绿,那又有种冰寒之气发出,一寒一热,双方正好抵消了各自热力与寒气。
  这时,那胡老头眼睛睁大了,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场中走近。
  春梅等人更是脸现惊色,面容肃然而立。
  胡老头走到相距场中约五步之外停下身子,颤抖着声音大喝道:“住手!”
  郡主力度一松,忽然满脸娇羞,朝燕驭骧望了一望,转身便走,霎时走得不知去向!
  春梅等人嘻嘻一笑,跟着奔了回去!
  燕驭骧呆了一呆,不知怎么回事?
  胡老头拱手道:“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态度改了过来,语气也缓和得多了。
  燕驭骧颇为意外,道:“在下姓燕名驭骧,草字温栩!”
  胡老头喃喃地道:“燕驭骧,燕驭骧,小哥可是天师教门下的弟子?”
  燕驭骧一怔,道:“前辈如何知道?”
  胡老头好像没有听到燕驭骧问话,复又自语道:“那就对了,小哥请随老朽一行!”
  燕驭骧见他前倨后恭,大为不解地道:“前辈要在下到何处去?”
  胡老头道:“小哥,不必多问,到时自然知道!”
  揖了揖手道:“请!”
  燕驭骧满腹猜疑,只因见对方没有恶意,只得拱手道:“老丈请呀!”
  胡老头也不客气,当下在前面领路而去。
  燕驭骧在后面跟着,穿过桃林,眼前又是一番天地,只觉满眼碧绿,花香扑鼻,真的不愧桃园仙境!
  走完一遍碧绿原野,迎面是一座花间大厅,到了大厅,秋香和冬菊早已冲好两杯茶在候着。
  燕驭骧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眼前之事透着许多神秘,只是此刻也不便问。
  胡老头道:“小哥请坐!”
  燕驭骧道:“谢谢老丈!”
  两人分宾主坐定,胡老头转面对秋香和冬菊道:“你俩暂时回避一下,待有事时再叫你们!”
  二女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胡老头叹了一口气,才道:“我刚才行为,小哥一定感到大大不解是不?”
  燕驭骧坦然道:“在下正是此疑!”
  胡老头长长嘘了一口气,道:“这自然不能怪你,假若我们早知小哥的宝剑能使郡主彩带变绿,我们定以大礼相待,也不会一再赶小哥下水了!”
  燕驭骧怔道:“这有什么关系?”
  胡老头道:“关系可大啦!”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未说到正事之先,我想先请教小哥一事!”
  “愿闻其详。”
  “小哥娶亲了没有?”
  燕驭骧想不到对方一出口会问这种话,一时只弄得手足失措,隔了半晌,始道:“在下尚未娶亲,不过在下曾订过亲事!”
  胡老头点点头,道:“这倒没什么关系,但不知小哥对我们郡主有何看法?”
  “郡主人中之凤,何劳在下实言?”
  “这样看来,小哥已经中意了?”
  “中意?中什么意?”
  “其实,就是你不中意也没有办法!”
  燕驭骧听胡老头此话,更加愕然!
  胡老头叹道:“这件事吕老禅师十数年前已预知,凡天下百事,能骗得过老禅师的,可说绝无仅有!”
  “老丈说话!在下有许多地方都感到不解!”
  “当然。老朽若是不把话说明白,小哥怎能明白其中究竟,首先,老朽要向小哥介绍郡主的身份!”
  “在下洗耳恭听就是!”
  “我们原是高昌国人氏,有一年蒙古大军入侵,我们国破家亡,由一位老禅师领着逃到这里定居!”
  “高昌国,在下好像还未曾听过!”
  “高昌国地小民弱,但国中人民酷爱和平,从不远涉国外,所以外人知之者甚少,但对蒙古人来说,却是一块向外侵略扩张的重要地盘!”
  “居此地有多久了?”
  “十五年了!”
  “老丈口中的老禅师又为何不见?”
  “他两年前离此而去,这位老禅师真是一位世外高人,他离去之时便曾料到小哥今日会来!”
  “有这等事?”
  “不错,禅师临别曾赠下两句偈语,那两句偈语是:遇绿而起,遇骧而止,这不是说的小哥吗?”
  “他这话是指什么说的?”
  “便是指群主而言!”
  燕驭骧暗暗称怪道:“果真如此吗?”
  胡老头摇摇头,道:“禅师从来不以名号见示,他在高昌国时,全国百姓都管他叫善心活佛。”
  “善心活佛是否中原人氏?”
  “不错,他正是中原人氏,由于他有两句偈语提示,所以我们天天盼望你来到,也好替郡主了结一件心事。”
  “老丈美意,可是在下在此之前已订了两门亲事。”
  “大丈夫立身在外,娶个三妻四妾并不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小哥可是答应了?”
  “老丈话虽如此说,只是郡主若不答应,也是枉然!”
  胡老头拍着胸脯,道:“这个放心,包在老朽身上好了,小哥此刻是在旅途之中,但不知以何物为聘?”
  燕驭骧想了一想,便从身上拿出一柄双极魔刃,道:“这个可以吗?”
  胡老头哈哈笑道:“有何不可?”
  说完,随又大声道:“秋香、春梅,你们可以出来了!”
  秋香和春梅应声而出,两人抿着嘴嘻嘻而笑,好像胡老头和燕驭黎说的话,她俩都已经听见了似的。
  胡老头喝道:“这成何体统?还不拜见姑爷!”
  秋香和春梅闻言,双双拜道:“参见姑爷!”
  燕驭骧大窘道:“这……”
  胡老头道:“姑爷不必客气,尽可受她俩一拜!”
  稍顿,他又道:“姑爷心意,可是认为此事还没有肯定吗?”
  燕驭骧道:“老丈明白就是!”
  胡老头叹道:“姑爷既然谨慎,老朽也不便再多说,姑爷请稍候,老朽便去禀过郡主再说!”
  燕驭骧道:“如此麻烦老丈了!”
  胡老头转对秋香和春梅道:“你俩好好侍候姑爷,老夫去一去就回!”
  他进去约莫有半个时辰光量,手里捧着一本皇历,喜孜孜地走了进来。
  冬菊笑嘻嘻地道:“我们现在可以拜见姑爷啦!”
  四女也不管燕驭骧答应不答应,便推他上首坐了,莺声燕语般说道:“姑爷在上,婢子们给你请安啦!”
  燕驭骧大窘,只急得俊脸通红,一时真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还是胡老头出面替他打四场道:“得啦,我们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胡老头道:“姑爷,郡主亦已首肯,双极魔刃也收下来了,老奴刚才翻了翻皇历,今天便是黄道吉日,不如今日就完婚!”
  燕驭骧疑道:“老丈不嫌太匆忙了吗?”
  胡老头哈哈笑道:“不匆忙,如是再等下去,便得待上百日,春梅,你和冬菊负责布置喜堂!秋香负责布置新房,夏荷随我去采购些东西回来等着急用!”
  春梅和冬菊、秋香各自去忙了。
  胡老头带夏荷,正要跨出大门,忽然转对燕驭嘉道:“姑爷闲着没事,不妨到外面走走,但千万不可走远,老奴和夏荷马上就回!”
  燕驭骧道:“老丈放心。”
  胡老头一笑,和夏荷出门而去。
  燕驭骧一个人坐在那儿也不是味道,他喝了两口茶,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春梅忽然叫道:“姑爷到哪里去?”
  “闲坐无聊,在下想到外面走走!”
  “但请姑爷千万不要再走近左面道路!”
  “何故?”
  “婢子也说不出道理来,总之姑爷不要走左边的路就是了。”
  燕驭骧嘴里应着,心中不禁十分怀疑。
  出了大厅,那是一条笔直前行的道路,前面现出一道清澈的溪水。
  水声爆爆,再加上两岸百花随风飘忽,阵阵花香扑鼻而入,燕驭骧但觉心旷神恰,精神为之一爽。
  他心中暗想:“这里真不愧为人间仙境,等把天帝消灭之后,搬到此地来定居,那真不知哪世修的福了?”想着,想着,眼前出现两条路。
  那两条路正是分成一左一右,燕驭骧身子一顿,暗想春梅曾经嘱咐我,左边的路不能走,我还是向右边走吧!
  他刚刚挪动脚步,忽然发现左边似有一行杂乱的脚步。
  燕驭骧不禁心中微微一动,便又停下了步子,忖道:“若是左面的路不能走,那里又何来的脚印?”
  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终于向左面那条路走去!
  那条路甚窄,地面是沙土,所以脚印清晰可见,只见一大一小,燕驭骤当时判断,这大小两只脚印必是胡老头和夏荷留下的无疑。
  因为这里并没有外人来,燕驭驭自信这种判断十分正确,心想既是胡老头和夏荷能走的路,我为什么不能走呢?
  他一边走一边想,突然一座大山挡路,费了好半天力气他才爬了上去。
  登高一望,他刚才出来的地方已被迷茫烟雾所淹没,甚至连一点翠绿影子都看不到了。
  燕驭骧大为惊奇,心想:“这里有些古怪,我还是赶快回去,别迷路了。”
  此时,只听一阵说话声传入耳鼓。
  只听一人道:“老大,你那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大道:“早已大功告成!”
  “那我们可以动啦!”
  “不,我们还得等候命令!”
  燕驭骧心想:“他们发动什么?在等谁的命令?”
  他直觉声音是在右侧山中响起,便慢慢走了过去,谁知一听,声音又没有了。
  燕驭骧心中大奇,沉思有顷,忽然听得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燕驭骧大惑不解,转过身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又听一阵话声传来,道:“老二,那妞儿实在长得不错,任何人见了,也难免不动心!”
  老二呵呵笑道:“天帝看中的人哪会有错,别说那妞儿,就是她身边的四名使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老二,天帝不是说要把大本营建筑在这里的吗?”
  “我上次去时天帝的确有这种心意,不过后来感到绝非易事,便打消此念。”
  “但这里也可以好好加以利用啊!”
  “那是当然,据我看,天帝可能要在这里建一座别墅,将那妞儿藏在别墅之中。”
  老大笑道:“他真会享受!”
  燕驭骧心想原来天帝已注意到这个地方,同时他对郡主也起了歹念,此事侥幸掌握在我手里,不然郡主她们很危险。
  有一件事使燕驭骧非常奇怪,便是那老大和老二说话之时,有时声音在前,有时声音又在后,燕驭骧暗想难道这两人会隐形法术不成?
  他找来找去,都找不着说话之人在何处?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两人必然是在地底下,所以声音才会这么飘忽,不定,这样看来,附近必有什么地洞。
  他这一猜果然猜对了,原来那两人正是从地底下发出的声音。
  燕驭骧仔细一找,不久便找着入口之处,只见两个人站着,但却不知燕驭骧已站到身后来。
  燕驭骧发出些微声响,左面一人顿时喝道:“有人……”
  右面那人身子一飘,但燕驭骧手掌已印在其灵台穴上,他一声没有哼出,便软软倒下地去。
  左面那人朝左右望了一望,见同伴久无动静,叫道:“老郭,发现什么了吗?”
  外面没有回应。
  这人知道情况有些不妙,正待大声示警,燕驭骧五指已扼住他颈项。
  那人大骇,颤声道:“好汉饶命!”
  燕驭骧把他一提,提到山间一个隐密之处,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人?”
  那人为求活命,只得应道:“十个人!”
  燕驭骧道:“那是说除了你和老郭之外,另外还有八个人!”
  那人点了点头,道:“是的!”
  燕驭骧道:“那老大和老二是谁?”
  “他俩是天帝左右手,原是兄弟两人,老大曹石、老二曹足,人称天煞双剑!”
  燕驭骧喃喃地道:“天煞双剑乃宇内第一剑手,想不到也投靠天帝了?”
  那人道:“天帝有的是钱,谁见了不动心!”
  “你呢?”
  “小人算得什么?不过替天帝跑跑腿罢了!”
  “你也许跑得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
  手掌一起,拍了那人穴道。
  燕驭骧悄悄向前移动着,那儿有处洞穴,可容纳一个人进去,燕驭骧等了一会,未见人出来,便走了进去。
  洞中甚黑,不远处似乎有灯亮着,燕驭骧正要跨进,忽见两条长长的影子从灯光下倒投而出!




  第十二章 天煞双剑

  燕驭骧知道有人来了,一吸真气,人已紧紧贴在洞壁上,地方不大,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前面那人道:“他妈的,在这里执行任务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吃不好,又没有女人,实在枯燥无味。”
  后面那人道:“是啊,这里眼睁睁放着五个女人,偏偏主上不许我们动,老子真有点急。”
  前面那人又道:“老赵,我们想个法子好不好?”
  老赵问道:“想个什么法子?”
  “那几个妞儿每天不是都要出来巡逻吗?”
  “是呀!”
  “这不就是法子了吗?当她们出来巡逻的时候,我俩伏在暗处趁机抓一个来享用如何?”
  两人一面说一面向前走,这时已走到燕驭骧脚下,燕驭骧待他俩刚刚走过,蓦然从上面翻下,双足猛然一踢,两人间哼一声,仰天栽倒于地。
  燕驭骧笑道:“你们到阎王那里风流去吧!”
  他把那两人拖到暗处,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这时山洞的路道已宽了许多,又走了一会,眼前忽然现出两条路,左面一条有灯,右面一条却没有灯。
  燕驭骧心想:“我该往哪条路走呢?”
  燕驭骧仔细考虑了一下,终于向左面有灯之处走去。
  没走出多远,他忽然发觉情形有些不对,原来就在这时,道路已尽,再也无路可行了。
  燕驭骧任了一怔,心想:“我走错了,难不成该往右面走吗?”
  他转身一望,顿时为之大吃一惊。
  原来回路亦已断绝,而且任他仔细搜寻,根本就没有看到一条路,他立即想起天帝住的地方,不禁冷汗浑浑流下。
  他站在那里发呆,忽听一人冷声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声音苍老,似是那曹足的声音。
  燕驭骧念头一闪,道:“在下奉主上之命前来!”
  “既是自家人,怎么不知此洞走法?”
  “在下临行匆匆,忘了问路!”
  “那你也该问问门口的人!”
  “在下便是问的门口老郭,是他告诉在下见灯便走,所以在下才会到这里来!”
  他刚才在外面知道有一个人叫老郭,所以胡乱扯了出来,谁知曹足居然相信了,曹足正要告诉他怎么走法,忽听曹石叫道:“老二,且慢!”
  曹足道:“什么事?”
  “你就相信他的话吗?”
  “这里十分秘密,除了主上派来的人之外,我想别人不可能知道这里!”
  “话虽不错,但你也该看看,这小子倒不像是跑腿的人?”
  曹足心中一动,道:“不错,这小子一点也不像!”
  “也许你会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们不妨问问他,主上身边有几名传送命令之人?”
  燕驭裹一听,不由暗叫一声“糟啦!”
  曹足大叫道:“小子听见了吗?主上身边有几名传命令人?”
  燕驭骧咬了咬手,暗想事已至此,管他这么多,于是胡乱应道:“共有三个,现在连我四个!”
  曹足道:“他说对了!”
  曹石冷笑道:“别忙,还有一个问题要考考他!”
  曹足道:“老大,你问他便是!”
  曹石高声:“小子听清楚了,老夫再问你,其他三个都叫什么名字?”
  燕驭骧不禁一呆,半晌答不上话来。
  曹石哈哈笑道:“老二,瞧见了吧,这小子露出马脚啦!”
  曹足道:“还是老大仔细,小弟十分佩服!”
  燕驭骧叫道:“佩服个屁,以前那三个都换了,你们知道吗?”
  曹石怔道:“那我们兄弟为何都没有接到通知?”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知道在下是来干什么?”
  曹石道:“你可是来告诉我们的?”
  燕驭骧哼道:“不错!”
  曹石问道:“通知何在?”
  燕驭骧道:“口头通知!”
  曹氏兄弟一听,都不由怔了一怔。
  要知天帝这人十分怪癖,有时传达命令用书面,有时传达命令用口头,燕驭骧信口乱说,竟然被他说中了。
  曹足道:“老大,你看如何?”
  曹石想了一想,道:“别忙,等我再想……”
  话声未了,忽听一人大声叫道:“大事不好,老钱和老程不知被何人所害,都死在走道中了!”
  曹氏兄弟一听,面色一变,曹足愤然道:“必然是这小子干的好事!”
  燕驭骧强哼道:“你们凭什么冤枉人?”
  曹足哼道:“这里从来没有外人到此,你一来便出了事,你还敢强辩!”
  曹石喝道:“赶快去搜理看,老郭他们是不是也遭了毒手?”
  那人刚奔出,洞外奔来一人,道:“老郭已死,老王还活着,属下已把他抱来了!”
  曹石目光一扫,见老王被点了穴道,连忙替他解开,指着燕驭骧道:“可是这人下的手?”
  老王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他!”
  曹石冷笑道:“好小子我们险些上了你的当了!”
  只听一阵足步之声,接着“嘎”然一声大响,对面石壁竟向两边分开,现出一条通路来!
  曹氏兄弟年龄都在五十以下,老大比较高,老二比较矮,两人的长相都不俗,可惜两眼都带着煞气。
  曹石冷冷地道:“小子,告诉老夫,是谁要你来的?”
  燕驭骧哈哈笑道:“没人派我,我就不能来吗?”
  曹石怒道:“你和那番邦女子有何关系?”
  燕驭骧知道他说的是郡主,但却假装不解道:“你说哪个番邦女子?”
  曹石哼道:“你还假装吗?”
  燕驭骧冷冷地道:“在下没有装的必要!”
  “那么老夫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在下游山玩水,无意间撞到此地来的!”
  “你在这里乱说,先前说是奉命而来,此刻又说游山玩水,谁人能信!”
  燕驭骧双手一摊,道:“不信算了!”
  “老大,据小弟看,这小子是那番邦女子的手下,不会有错了!”
  曹足点点头,道:“九成有这种可能!”
  “那番邦女子既然派他来,显见她们已发现咱们的行踪,不管怎样,咱们都留他不得!”
  “老二,你的看法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那便待小弟把他收拾了!”
  说着,大步欺了过去!
  燕驭骧冷笑道:“只你一个人上来吗?”
  曹足怒道:“难道你还嫌不够?”
  “在下久闻天煞双剑与人动手,向来都是两人同上,这回怎么啦,阁下挂单了?”
  “与你这小于动手,还用咱们兄弟联手吗?”
  “大话说满了,待会两人再上那就不好意思啦!”
  曹足大吼道:“你这小子狂吹什么?看掌!”
  “砰”的一声,一股掌风已直拍而至!
  他原本不愿使用全力,因为受到燕驭骧言语相激,愤怒之下已用了十二成力道,狂风翻卷,声威甚为吓人。
  燕驭骧大笑道:“阁下擅长用剑,如今弃剑用掌,正是舍长而就短,你输定了!”
  大笑声中,亦自一掌挥了出去!
  两股劲力相触,只听“轰”然一声,曹足晃了两晃,燕驭骧却纹风不动。
  曹石惊道:“原来这小子还有两下子,老二大意不得!”
  曹足点点头,道:“我知道!”
  曹足想了一想,道:“此人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功力,难道江湖上又出现新人?”
  曹足道:“除了燕驭骧外,未闻江湖上有什么新人!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燕驭骧道:“你老爷叫燕驭骧!”
  “燕驭骧?”曹足皱了皱眉,道:“你可是燕温栩?”
  燕驭骧笑道:“燕温栩是在下弟弟!”
  老二曹足哈哈笑道:“那好得很,燕温栩是主上所要之人,如今只要把你擒住,就不怕你弟弟不就范了!”
  其实,他哪知道燕驭骧刚才说燕温栩是自己弟弟,不过是有意逗他而已。
  曹石也不知实情,道:“有其弟必有其兄,老二,大意不得!”
  曹足点了点头,“呛啷”一声,抽出宝剑。
  燕驭骧哂道:“最好还是你们兄弟一起上吧!”
  曹石听了怒道:“小子你狂什么?老夫弟弟已经足够收拾你了!”
  只见银光一闪,一道森寒剑气已洒了过去。
  燕驭骧步子微侧,宝剑跟着出鞘,“唰”的一声,反向曹足腕脉挑去!
  曹足心头一凛,招式忽变,越来越快,而且剑剑都不离燕驭骧的要害部位!
  燕驭骧喝道:“好剑法!”
  蓦地也是一变招式,剑幕忽然暴裂而开,接自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场中两人骤然为之一分。
  曹足倒提着宝剑,肩头上流着鲜血,他的面色很难看,再看燕驭骧时,却无事地站在那儿。
  “老二,你受伤啦?”
  “不碍事,这小子剑法好快!”
  他寒声说出,随拿出金创药敷在肩上,止住了血。
  曹石道:“还能动手吗?”
  曹足道:“大概不碍事!”
  曹石“蓦”地抽出了宝剑,道:“我两兄弟只好一起上了!”
  手中宝剑疾挑而起,直弃燕驭骧命门大穴!
  这一招的杀着自是无与伦比,燕驭骧哪敢大意,手腕一翻,“叮”的一声把曹足荡开。
  曹石涩声道:“上天下地!”
  曹足应道:“无所不能!”
  地下的曹石更是毫不怠慢地连出两剑,刚刚把所有空位都填得满满的。
  天煞双剑果然名不虚传,尤其两人联手,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滴水不进!
  燕驭骧顿感压力增强,于是臂一掷,身子斜掠,一瞬间反手连挥三剑!
  天煞双剑自出道以来,可说从来没有人在两兄弟手下走过二十招的,今天燕驭骧不但走过了二十多招,而且招招都争取主动。
  敌我双方晃眼已过三十多招,情形依然如此,天煞双剑大感不耐,厉啸连声,凶猛杀招连番而出。
  这一来,燕驭骧所受的压力骤然加紧,他陡然一声大喝,剑招弯曲而起,疾快地洒向曹氏兄弟!
  这一招,正是他把天师紫府神功第一式“天师抚琴”,用到剑招上来,威力无与伦比。
  曹氏兄弟一番暴弹而退。
  两兄弟全是眉心中剑,手中长剑也摇摇欲坠!
  曹石颤声道:“他……他天师教弟子……”
  曹足道:“大哥,你没事吧?”
  话刚说完!“噗嗵”一声,倒地而亡。
  曹石忽然笑道:“好兄弟慢走……”
  身子晃了两晃,亦自倒地不起。
  燕驭骧长长嘘了口气,道:“两位安息吧!”
  大步从那座石穴中走了。
  老王他们虽然还没有死,可是看燕驭骧这么英勇,早已一溜烟似地跑光了!
  燕驭骧欲走出那座石穴,但他转来转去就是出不去,原来老王等人怕他追杀,临行做了手脚。
  另一边,胡老头和冬菊买了东西回去。过了很久,胡老头感到奇怪,问道:“春梅,你可知道姑爷去了何处吗?”
  春梅道:“他只说到外面走走,不过我告诉他不要走左边那条路。”
  胡老头顿足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
  “左边不是没出路吗?他若往左边走,我怕他一去不回来!”
  “你越是这样嘱咐,他越起疑心,唉……”
  “难道他真会逃走吗?”
  “逃走那倒未必,我只怕他一旦走了出去,要回来只怕要迷途。”
  春梅一听急道:“那……怎么办呢?”
  “除了去找他之外别无他法,你们在这里等着,冬菊和我一道去!”
  说完,胡老头带着冬菊出门而去。
  两人沿着左边道路而行,他们一步一步前走,偶而也发现燕驭骧脚印,但到山边之时,脚印已经消失。
  冬菊道:“他一定走上山去了!”
  胡老头点头道:“他既到了这里,当然只有上山一途,不过山势这么大不知他往何处去了?”
  冬菊道:“我们不妨各走一条路,不管有没有发现他,一个时辰之后都回到这里来会齐。”
  胡老头道:“看来只有这样办了。”当下右边行去。
  冬菊便向左边行去,所走的方向正是燕驭骧行去所在,偏巧她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走了一会,便见满山乱石,哪像有人的样子。
  她便走了回来,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胡老头才走回来。
  胡老头问道:“你回来多久了?”
  冬菊胡应道:“刚到!”
  在她心想胡老头又没跟自己后面,自己就是乱说,他也不知道,不但如此,她还反问了一句:“老头,找到人了没有?”
  胡老头道:“找了整个山谷,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你呢?”
  冬菊忙道:“我也是一样,我看我们不如回去瞧瞧,说不定姑爷已回去了也未可知!”
  胡老头叹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于是,两人又奔了回去。
  到大厅一问,哪有燕驭骧人影,这时胡老头不禁也呆住了。
  “怎么办?”春梅颤抖着声音道:“八成他是逃走了!”
  胡老头挥挥手道:“假如他要逃走,他就不会用双极魔刃定情,再说,我也看得出来,他对郡主印象一直很好,根本用不着逃走!”
  冬菊冷笑道:“这是你个人的看法,你看天色都快黑了,他如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何用等到现在?”
  春梅道:“现在争也没有用,还是等我请郡主出来商量才是!”
  胡老头道:“这也是。”
  春梅正要移步走近,忽见郡主走了出来。
  郡主道:“你们的话我都听清楚了,胡老头,你看法不错。”
  冬菊道:“不过眼下问题是,他究竟去了何处?”
  郡主道:“你们瞧瞧,他会不会遇到别的事情?”
  胡老头道:“也许有这种可能,不过咱们此地四面都与外界隔绝,仅有一条路亦甚秘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郡主的脸色显得很难看,她沉吟了一会,道:“收拾点零用东西,我们出去!”
  胡老头口道:“郡主……”
  郡主挥手道:“不用多说了,我既已收了人家聘礼,那便是燕家的人了,他如有三长两短,叫我怎能心安,自然是找着了人再说别的事情。”
  胡老头叹道:“郡主既作了这种决定,老奴还有什么话好说?”
  四女很快收拾好行李,行李不大,但里面都是值钱东西,其他东西都放在一间秘室里了。
  那时天色已晚,他们匆匆用了些东西,便沿着小径离开了这片桃林。
  这时燕驭骧正被石道所困,他百般无耐,只好坐下来休息,心想:“我被困在此,郡主她们不知,或认为我已逃走,唉!这叫我如何向她们解释!”
  他越想心中越急,坐不一会又站了起来,情急之下,举拳便朝四周乱劈。
  一阵隆隆大响之声充耳响起,岩石乱飞,陡然在右面洞壁现出了一处洞穴,那洞穴不大,堪堪能容一人经过!
  他走到洞口一站,洞边有轻轻风声刮起,知道前面必有通路,便举步前去。
  不几步,便见右侧有光线,他大步奔了过去,原来竟是他初进洞之时的山洞。
  他三步两步赶到洞口,抬头一望,但见星月在天,已是子夜时分了。
  他喃喃地道:“想不到我在洞穴里面呆了一整夜,此时赶去,郡主他们怕不急死才怪!”
  心念一闪,如飞奔去!
  来到房子门口,但见房中一遍黑,他顿时一怔。
  燕驭骧大声叫道:“胡老丈,胡老丈!”
  声音透人房中,久久没有回应。
  燕驭取忖道:“难道他们都去找我了?但房中却没有人留守!”
  他这样一想,当下向房子里面走去。
  房中一遍漆黑,他打燃了火摺子一照,却见喜堂只布置了一半,走到后面一望,一些鸡鸭都好生生地活着。
  显然郡主他们都去找他了。
  他大感惭愧,顺步走了回来,来到大厅,忽见灯光亮着,燕驭骧不由吃了一惊,暗想这里刚刚还没有人,我进去不久,谁便来过?
  此时此地,他唯一可以想的自然就是胡老头他们回来了,一步跨出大厅,呼道:“郡主,在下在此!”
  忽听一人冷声道:“你是谁?”
  只听是一个男人口音,听口气,又绝对不是胡老头,燕驭骧一怔之下,不由反问道:“你是谁?”
  那人呵呵一笑,燕驭骧见来人一身奇装异眼,绝不像中原人士打扮,那人身材高大,尤其长相凶恶,夜半看来更有一种慑人的威势。
  那人冷冷地道:“我先问你,你为何反而问起我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能找到此地,我就找不着吗?”
  “你不是中原人士吧?”
  “不错!”
  “你到这里干什么?”
  “我问你话,你还没答复。”
  “你到这里来时,可曾看到郡主?”
  “这也是我所要问你之事!”
  “你是否认识郡主?”
  “这也是我所要问你之事!”
  “你和郡主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我要问你之事!”
  燕驭骧问他三次,次次都被他挡了回来,更令人恼火的是,燕驭骧所要问的,便也是那人所要问的。
  燕驭骧不禁有些光火了,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先说你的!”
  燕驭骧抵不住他这种牛皮脾气,只得道:“在下燕驭骧便是!”
  “你和郡主有什么关系?”
  “郡主乃在下妻子!”
  那人听得一怔,道:“罗雅多兰是你的妻子?”
  那人摇了摇头,又哺前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罗雅多兰怎会是你的妻子?”
  燕驭骧朝大厅一指,故意道:“你来时没有看见吗?那喜堂便是我们成婚之后刚刚拆去的。”
  原来喜堂还没布置就绪,但燕驭骧却偏说是成婚之后要拆去的样子,那人初来未察,果然完全相信。
  那人脸上先有不信之色,其后慢慢转变成为一种杀机,他冷冷跨上一步,问道:“我问你,罗雅多兰现在何处?”
  燕驭骧道:“你已连问我两个问题,若不答复我所问,休想从我嘴里知道片言只字!”
  那人目光转了一转,道:“好吧,你问!”
  他忽然又道:“你大概要问的还是老问题,我不妨先告诉你,我名叫蒙塔珍,乃是高昌人氏,我自幼与罗雅多兰有婚约,你知道否?”
  燕驭骧哼道:“你说郡主自幼与你便有约,你有什么证据!”
  蒙塔珍道:“我当然有证据!”
  “证据何在?”
  “便在我身上!”
  “拿出来瞧瞧看!”
  “你不配瞧!”
  “你根本胡说八道,有什么证据?”
  蒙塔珍冷冷地道:“有没有证据,你都管不着,我问你,郡主现在何处?”
  燕驭骧把头一昂,道:“不知道!”
  蒙塔珍脸色微微一变,道:“姓燕的,你究竟说不说?”
  燕驭骧连声道:“不说,不说,任你把地问穿了底,燕某就是不说,你又怎么样?”
  蒙塔珍冷然一笑,道:“我自有办法使你说出!”
  说话声中“哈”地一掌劈了过来。
  燕驭驭手臂一挥,亦自还了一掌。
  两人这一掌乃是以攻对攻,以硬对硬,只听“轰”然一声,两人都晃了两晃。
  蒙塔珍喘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子,但你该知道,不论怎样,郡主都是我的!”
  说话声中,第二掌又劈了过来。
  他前一掌所用的力道还不大,第二掌劈出的劲力可就大了许多,劲风呼啸而过,刮起阵阵黄沙飞扬!
  燕驭骧不屑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争郡主,告诉你,就是说上天去,郡主也是我的!”
  手臂一弹,第二掌也劈了出去。
  只听两声震天大响过后,两人都稳不住身形,一直向后退了五六步,方始稳住身子。
  这一次两人都受伤不轻,两眼虽都瞪着对方,只是都在暗自运功调息。
  四周寂静无声,微风吹过,阵阵花香透鼻而人,使人为之心旷神恰。
  没有多久,燕驭骧终于缓缓地舒展了一下身子,他究竟是习过上乘内功之人,恢复得比较快。
  蒙塔珍睹此情形,不由心中大急。
  他心道:“姓燕的小子恢复得这么快,显见内功在我之上,等下如再动手,我便不能和他硬碰硬了。”
  燕驭骧冷冰冰地道:“你的伤还没有恢复好吗?”
  蒙塔珍道:“没有恢复好也是一样,我照样可以和你动手!”
  燕驭骧笑道:“你别把大话说满,少时动手失败时,便要怨天尤人啦!”
  蒙塔珍喝道:“住口!”
  他的性子比较急,说过之后也不管伤势如何?便向燕驭骧恶狠狠地欺过去。
  “你虽大不识好歹,我劝你还是放弃和我争郡主之念,说真的,我们已成过婚,你凭什么硬要拆散我们夫妻!”
  “我和郡主早有婚约,你凭什么横刀夺爱?”
  “阁下既然这样说,我俩只好再度一搏了!”
  手掌一扬,掌劲自腕底穿了出去!
  这一次蒙塔珍再也不和他以硬打硬了,当燕驭骧掌劲飘出之际,只见他庞大的身子微微向旁闪了一步。
  燕驭骧笑道:“怕了吗?”
  掌心推移,掌劲毫不放松地跟着追袭过去,掌势若雷,声威甚为惊人。
  蒙塔珍连闪两闪,兀自闪不出燕驭骧的掌劲范围,他哼了一声,人已弹起半空,很快用了一个大圈。
  燕驭骧只得将掌劲收回,停手不发。
  当蒙塔珍绕到第二转时,只见他的双足一阵蹬踢,忽然,掌心如墨,呼地一声疾劈而下呢!
  燕驭骧大惊道:“西域青血掌!”
  豪塔珍得意地道:“你也知道青血掌!”
  相传“青血掌”乃西域禅宗所创,不过禅宗乃当世高人,他创下这套武功之时,仅仅只用过一次。
  那一次,因为武林有个大魔头“雪岭白猿”侯千石为祸武林,武林名门各派都制他不住,禅宗才出现。
  燕驭骧想不到久已不在武林出现的青血掌会在自己面前出现,更使他料不到的是,蒙塔珍竟然会使青血掌。
  当下心中也不敢怠慢,双臂奋然而起,接了蒙塔珍一掌。
  豪塔珍虽有这种不世武学,只因火候不到,此刻只能施出五六成功力,燕驭骧双掌一抗,两人刚好斗了个平手之局。
  但,因为蒙塔珍先前伤势未愈,所以双方一震之下,燕驭骧固是晃退了一步,蒙塔珍也不能在半空停身,斜斜落下地去!
  燕驭骧寒声道:“你是禅宗什么人?”
  蒙塔珍道:“你也知道我师父名头?”
  燕驭骧惊道:“你是禅宗弟子,想不到……”
  他本想说,想不到禅宗会教出这种弟子,可是自觉这话说出对禅宗大为不敬,所以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豪塔珍道:“想不到什么?”
  燕驭骧摇摇头,道:“你别问了,总之,我们之事现在不能解决!”
  “为什么现在不能解决?”
  “因为你是禅宗弟子,我不想伤你!”
  “你伤得了我吗?”
  燕驭骧愤然道:“那么你就再试一试!”
  蒙塔珍喝道:“当心了!”
  手掌一伸,掌心如墨,挟着丝丝气劲击了过来。
  要知他伤势未痊,这一强行运掌,真力便感有点不继,可是他为人天性倔强,硬是不管后果,劲力加大,猛推而出。
  燕驭骧不屑道:“这是你自取其辱,那可怪我不得!”
  单掌一抡,飓风如雷般击出,两股劲力一触,只见掌劲翻滚不止。
  蒙塔珍只觉胸口一窒,一口呼吸接不上,胸腹一热,哇地喷出了一口血,向后退出七八步,跌坐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燕驭骧道:“得罪了!”
  蒙塔珍恨道:“别高兴太早!”
  “难不成阁下还有反败为胜之法?”
  “今日不成,总有一日我要报这一掌之仇!”
  “在下候着就是!”
  他本想就此离去,忽又一想,此人究竟一向和我无冤无仇,若是因此伤重不治,岂不是害了他吗?
  燕驭骧这样想,便从身上取出两颗药丸,用中食二指一弹,道:“张口吞下去,这对伤势将大有帮助!”
  蒙塔珍却不领情,手臂一挥,恨道:“谁稀罕!”
  燕驭骧呆了一呆,心想我已尽了心力,他既不领情,我亦无法,只得飞掠而去,转眼走得踪迹不见!
  燕驭骧离开桃花林以后,他的目的自然在追寻罗雅多兰郡主等人,一直追到第二天,他仍然没有发现罗雅多兰等人踪迹。
  他心中想道:“追罗雅多兰郡主固然重要,但是要到武当派去报信也很重要,我何不一面去武当报信,一面去追人?”
  于是改道向南,直向武当而去。
  大约晌午时分,他来到了一个小镇,肚子也有些饿了,便找了一家客店,挑了个靠窗座位,叫了些酒菜,准备吃喝。
  忽听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而近响起,不久停在店门口,燕驭骧举目瞧去,只觉眼睛一亮,原来进来的是两个女子。
  一看那两个女子的打扮就可以明白,其中必是一主一婢,那婢子年龄较小,但却生得十分乖巧。
  那主人长得十分美丽,年纪也不甚大,娇美之中透出几分天真之态,使人见了,当真有种喜爱之感。
  只听那婢子道:“小姐,随便用点东西算了,我们还得赶路呢!”
  那小姐道:“说得也是!”
  不要瞧她年纪甚小,在外面经验倒蛮丰富,点东叫西,无不中意。
  燕驭骧的酒菜先送了上来,他喝了两杯,只听那婢女悄声道:“小姐,那贱人当真会朝这条路上来吗?”
  那小姐道:“你担什么心?还怕她飞上天去了不成?”
  只听那婢女又道:“不是婢子担什么心,而是那贱人太过奸猾,加之她眼线又多,只怕她已经往别的路上走了!”
  那小姐摇摇头,道:“不会的,看她的模样,好像是到武当去的!”
  燕驭骧心中又是一动,心想她俩说的“那贱人”究竟是谁?
  燕驭骧又喝了两杯酒,暗忖不管怎样,“那贱人”既要上武当去,行程应该和我相近,我得跟去瞧瞧。
  他慢慢吃着,旋见那小姐和那婢子已会过了账,起身离去。
  燕驭骧也不怠慢,跟着走了出去。
  他把距离保持得很好,总若即若离地保持在十丈远近。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太阳慢慢西沉的时候,二女才隐在一处山林之中。
  燕驭聘另外找了个隐秘之处,两眼望着来路,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大地已罩上了一层暮色。
  燕驭骧心想:“人怎么还没有来呢?”
  思忖未落,只听一阵隆隆车声从前面前面来路响起,不久,车子慢慢驶了过来。
  那是一辆普通车子,赶车的人却人眼甚熟,他正是天帝属下金衫白级使者王刚,燕驭骧一见,不由吃了一惊。
  他想以王刚的身份,今日居然扮作了赶车之人,那么车上的人身份如何,那是不言而可知了。
  他这时不禁有些替那两个女子担心,因为他知道王刚的武功不弱,再加上车上之人,二女会不会是敌手,实在使人优疑。
  不过燕驭骧现在更需要知道的是车上坐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车马已来近了,突闻一声娇叱道:“停止!”
  接着只见人影连闪,那主婢两人飞身而出?
  王刚一拉缰绳把马控制住,他目光一扫,满不在意地道:“两位姑娘有什么事?”
  那婢子喝道:“快叫车上的人下来!”
  “为什么?”
  “那得先问问你们到哪里去?”
  “姑娘是官府里的人吗?”
  “不是!”
  “那么姑娘是剪径的绿林好汉了?”
  “也不是!”
  “既然两样都不是,姑娘凭什么叫咱们停车?”
  “车子坐的可是贝祈绫那贱人?”
  王刚一怔,暗中的燕驭骧也听得一怔,心想:“她们找贝祈绫干什么?”
  只听车中一人道:“不错,姑奶奶正是贝祈绫!”
  卷帘一掀,贝祈绫已探身出来,她朝二女望了一眼,但觉二女都甚为陌生,不禁摇摇头,道:“你俩真是找姑奶奶我吗?”
  那婢子骂道:“不要脸的贱人,你只知道以肉体去迷惑天帝,然后假公济私去谋害人,你是谁的姑奶奶?”
  贝祈绫叫道:“哟,这位小妹妹说起话来倒挺厉害嘛!”
  那婢子却是得理不让,叱道:“住口,谁是你的小妹妹,和你称姐道妹,怕不辱灭了我三代祖宗!”
  这话说得很重,换了任何人,都得变脸作色了。
  但贝祈绫硬是沉住气,缓缓走了过来,道:“小妹妹别这么说好不好,我姓贝的就是再贱,也不会把你辱没成这副模样呀,你说是不是?”
  那婢子骂道:“不要脸,还在叫人家小妹妹!”
  贝祈绫面孔一扳,道:“小贱人,你当真认为姑奶奶在和你拉关系吗?”
  那婢子嘴巴也厉害,厉声道:“我们姓贝的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认你这家门!”
  “这样看来,你也姓贝了?”
  “我这个贝和你那个贝不同,你那个贝臭而不可闻也。”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在人格上,我起码比你高得大多了!”
  她实在会说话,贝祈绫每说一句,都被她封了回去,而且几乎使贝祈绫下不了台。
  贝祈绫耐性再好,不禁也有些光火了,冷哼道:“小贱人,你说说看,你拦着我去路是何道理?”
  那小姐忽然插口道:“还我全家命来!”
  贝祈绫冷笑道:“敢问这姑娘贵姓?我在何处伤了你一家人?”
  那小姐冷冷道:“我姓贝,草字宛岑家父刘昭太便是!”
  贝祈绫道:“原来你是飞龙堡主的女儿?”
  贝宛岑冷冷地道:“总算被你想起来了,飞龙堡被你带人前去屠杀之时,恰逢我外出未归,我们今日可是冤家路窄了。”
  “原来你是刘昭太余孽,姑奶奶今夜便一并打发你上路!”
  “你这贱人可算是人间妖魔,本姑娘非替武林除害不可!”
  王刚哈哈笑道:“贝小丫头,你办得到吗?”
  贝宛岑不屑道:“王刚!你是金衫使者,如今冒充一个车夫,怕姑娘不知道吗?”
  王刚姓名被人家识破,不由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贝宛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所作所为,哪一点瞒得过本姑娘,我再说一句,你们是去武当的对吗?”
  王刚大惊道:“这个你也知道?”
  贝宛岑得意地道:“本姑娘不但知道你们要去武当,而且还知道你们去武当干什么?你信是不信?”
  “你说说看!”
  “你们带着天帝之书信去武当,威胁武当掌门不可和任何派别采取联盟,如不然,天帝便把武当派消灭,对不对?”
  王刚一呆,转脸对贝祈绫道:“贝姑娘,这……”
  贝祈绫寒着脸哼道:“一定是我们内部有了内奸!”
  王刚颓然道:“不错,但这内奸会是什么人呢?”
  贝祈绫皱皱眉头,道:“一时之间很难猜得出,只好回去慢慢细查了!”
  贝宛岑不屑道:“你还有命再回去吗?”
  王刚哈哈笑道:“你自信有本事胜得我们?”
  手掌一扬,“呼”地一掌劈山,眼前忽失贝宛岑所在,王刚心中方在暗惊,忽听贝宛岑在身后叫道:“姓王的,本姑娘在这里呢!”
  王刚陡然一震,回转身去,“呼呼”又是两掌辟了出去,这次他已学了乖,生怕对方又闪到身后,所以两掌都不用力,却把劲力留在后面。
  这一次,情形果然又是一样,他两掌劈出,贝宛岑又转到了身后,他立刻一个晃身,大吼一声,几乎把全部真力都贯注在双掌之上劈了出去!
  哪知他这两掌又落了空,贝宛岑又在他身后冷声道:“花拳绣腿功夫,也敢拿来现眼,躺下!”
  “躺下”两字刚出,王刚只觉身背炸痛欲裂,“不好”两字都未及出口,身子已经栽出五尺之外。




  第十三章 刀戈相见

  贝祈绫大骇,慌忙奔了过去,只见王刚气息奄奄,显然是没得救了。
  她想不到对方武功这么高,王刚的身手她是知道的,王刚在对方手下可说一招都没使便送了命,那么自己上去可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贝祈绫一念及此,不由心胆俱裂,陡然站起身来,贝宛岑已五指钩扣了过来。
  贝祈绫大骇,向后退了一步!伸手从身上抽出彩带。
  贝宛岑骂道:“贱人,你迷惑天帝,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今天,你还想活命吗?”
  贝祈绫哼了一声,彩带猛挥而出!哪知对方的武功实在高出她太多,招式一出,彩带便被别人抓住!
  这种情形在贝祈绫来说,可说绝无仅有之事,只是一招,她便已经受制。
  贝宛岑冷冷地道:“贱人,还有什么能耐?”
  贝祈绫用力一挣,哪里挣得动分毫!
  那婢子道:“小姐,宰了她正好替老爷报仇!”
  贝宛岑道:“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五指一弹,彩带弹回,其势若矢,那彩带就好像有人催动一般,一连打了三个旋转,便反将贝祈绫全身缚住。
  贝祈绫芳容失色,那婢子已挺剑走了过去。
  忽听一个人道:“宛岑姑娘剑下留人?”
  贝宛岑冷冷地道:“燕驭骧,你早该出来了!”
  燕驭骧笑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姑娘早已发现在下!”
  贝宛岑不屑道:“你由店里一路跟随我们到此,你怕我不知道吗?”
  燕驭骧道:“姑娘明察,在下跟随姑娘,其实并无恶意!”
  那婢子哼道:“假如你有恶意,还能容你活到现在!”
  顿了一顿,她又道:“我们在店子说话之时,你就留心偷听,八成是要替这贱人乞命来了!”
  燕驭骧道:“两位姑娘明鉴,她的确有不该杀之处!”
  那婢子道:“我们知道,她曾在天帝面前替你乞过命。”
  燕驭骧大惊道:“姑娘这件事也知道,想必是从天帝那里出来的人了?”
  贝宛岑神秘地道:“那也不一定!”
  她说着话,但是那条彩带仍紧紧缠着贝祈绫不放。
  贝祈绫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挣脱,不由乞怜地望着燕驭骧,道:“驭骧,救我!”
  燕驭骧想她在外面树敌太多,一心为天帝卖命,我本该不理她,可是她对我有过恩,于是拱手道:“宛岑姑娘,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了她?”
  贝宛岑冷声道:“你这个人真没出息,她如今做的事,明明和你站在敌对立场,你还替她求情?”
  燕驭骧叹道:“姑娘有所不知,在天帝府中,她至少也曾对我有过恩惠,大丈夫知恩不报非人也!”
  贝宛岑冷笑道:“难道你忘了,当段老爷追她之际,你不是也曾救过她吗?你既救她在先,她救你在后,两相已了。”
  燕驭骧心头一震,暗想这贝宛岑姑娘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连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知道,难不成她成天都跟在我后面?
  他心念一闪,道:“那时我救她是基于另一种原因!”
  贝宛岑道:“其实不管说什么原因,你的用意都不外乎不愿见到她死,不过,要我放她也容易,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燕驭骧道:“姑娘请说,什么条件?”
  贝宛岑道:“有朝一日,不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得替我杀死天帝!”
  燕驭骧原以为她要提出什么奇怪的条件来刁难自己,哪知竟是这么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就是她不提出来!自己不是也要杀天帝吗?
  “姑娘在开玩笑吧?”
  “你嫌条件太难?”
  “太容易了!”
  “那么你答应啦?”
  “在下此刻所行,无不以天帝为目标,自然是要把他除去,难道在下对他还会手软不成?”
  “也许我的看法和你不同,你答应我这个条件还不算,至少还得将指头划破,然后把血喝下去,以证真心诚意!”
  燕驭骧笑道:“姑娘真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他毫不迟疑地抽出宝剑,然后用剑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燕驭骧猛然一口吸干,誓道:“他日若不杀天帝,便犹如指上之血!”
  贝宛岑笑道:“行啦!”
  五指一松,把贝祈绫松脱,转首对那婢子道:“小翠我们走吧!”
  小翠应了一声,两人转身如飞而去!
  燕驭骧望着贝宛岑的背影出了一会神,暗忖不知此女是谁?不但功高难测而且行动也十分诡秘,尤其她要自己答应的那个条件,叫人听了真是又滑稽又好笑。
  正思念问,贝祈绫走了过来,道:“驭骧,你在想什么?”
  燕驭骧冷声笑道:“我想我的,何用多问?”
  贝祈绫道:“你还恨我?”
  燕驭如哂然道:“我们之间能够说得上仇恨吗?”
  贝祈绫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怎么骂我,怎么恨我,但我对你却是一片痴心!”
  “只怕你说错了,你的痴心对象是天帝,怎会是我?”
  贝祈绫悲声道:“我对他和你究竟是两回事。”
  燕驭骧怒叱道:“放屁!你一个女人要跟多少男人?”
  贝祈绫一呆,道:“你……”
  燕驭骧嘿嘿冷笑道:“我怎么样?我老实告诉你,你如想和我往来,从今天起,便得和天帝一刀两断,如不然……”
  “你知道我母亲和师父都是由他保护的。”
  “保护?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以你母亲和师父要你就范,偏你把他当作好人!”
  “这情形我早已考虑了!”
  “当局者迷,最后你还是认为天帝是对的?”
  “不!我总认为他对家师和家母并无恶意!”
  “天下也未曾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认贼作父不说,还把身子奉献给别人,哼……”
  他直觉贝祈绫难以理喻,说到最后,也懒得说下去,便大步向前走去!
  贝祈绫飞身一拦,呼道:“驭骧,听我解释吧!”
  燕驭骧怒道:“我不听!”身子一闪,从右边掠了出去!
  贝祈绫哪里肯舍,呼地又拦上前来,道:“驭骧,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上武当吗?”
  燕驭骧怒道:“刚才那个贝姑娘已把你的意图说穿,你还罗嗦什么?”
  贝祈绞摇摇头,道:“不,我另外还有目的!”
  “什么目的?”
  “另外目的便是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难道我欠你钱没有还?”
  “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应该知道,我爱你极深,只要天帝稍微有点对你不利举动,我都希望设法告诉你!”
  “那么你现在要告诉我什么?”
  贝祈绫嘻嘻一笑,道:“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还爱我这个姐姐?”
  燕驭骧想不到她会问出这句话,不由呆了一呆,以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贝祈绫幽幽地道:“怎么啦,你不爱我了?”
  燕驭骧仍然没有说话,两眼望着贝祈绫,一时之间,不知把她当作妖女看待还是当作孝女看待?
  贝祈绫忽然叹道:“我知道,我所行所为不为武林人物所谅,他们恨我,他们在暗地里骂我,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
  贝祈绫顿了一顿,又道:“我不但不在乎这些人,便是天塌下来我也无所谓,我……我只要你爱就行了……”
  这话说得委婉凄恻,饶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受到感动,燕驭骧至性至情之人,突然之间对她大是同情起来。
  燕驭骧正要安慰她几句,忽听一个冷笑道:“好肉麻哟!”
  声音来得奇突,燕驭骧喝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淫贼,你还记得我吗?”
  燕驭骧这是第一次被人骂为“淫贼”,他心中虽气,只是一听说话之人声音甚熟,心头一震,呼道:“你是程姑娘?”
  那人道:“总算被你记起来了!”
  说着,人已现出身来,程清颖满脸寒霜,目视贝祈绫,道:“这女人是人所不耻的淫妇!想不到你和她也有一手!”
  燕驭骧摇摇头,道:“程姑娘,你听我解释?”
  程清颖怒道:“还解释什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已听到,哼!真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这话说得很重,燕驭骧可以忍受下来,贝祈绫就不同了,要知天下女人都差不多,为情为爱,那是什么也不顾的。
  贝祈绫立刻脸色一沉,喝道:“你是什么人?”
  程清颖哂道:“你配问吗?”
  贝祈绫不甘示弱地道:“我当然配问!”
  程清颖怒道:“你凭什么?”
  贝祈绫把娇躯一挺,道:“不凭什么,单凭我是他的妻子名份,总够了吧?”
  程清颖脸色铁青道:“你是他妻子?你们有媒有证吗?”
  贝祈绫哼道:“我们虽无媒无证,但我曾和他相好过,身上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这话一出,燕驭骧惊呆了。
  程清颖气得脸色铁青,全身发抖,咬牙切齿道:“这……是真的!”
  贝祈绫冷笑道:“当然是真的!”
  她顿了一顿,又道:“你刚才既已听清我们说话,便该知道我这次来武当,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
  程清颖闻言放声大哭道:“好呀,你和别的女人纠缠!我还可以容忍,想不到你连这种贱女人也搭上,叫我如何甘心!”言罢,飞身而去!
  燕驭骧大叫道:“程姑娘,请等一等!”
  说着,正要飞身追去,手却被贝祈绫拉着,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想干什么?”
  贝祈绫道:“让她去算了!”
  燕驭骧怒道:“这怎么可以!”
  贝祈绫指着肚子,道:“难道你连我肚子里这块肉也不要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我不相信,这也许是天帝的,你却往我头上推!”
  “天帝早已失去生殖能力,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何况,我们女人家对这些事总比你们男人清楚,就是要骗也骗不过人的。”
  燕驭骧想了想,假如贝祈绫说的是真话,时间一久,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这事也会被天帝知道,按照天帝为人,只怕贝祈绫也难逃一死。
  他心随念转,当下问道:“假如这事当真,你准备作何处置?”
  “你是大男人,这得要看你的啦!”
  “我对此事毫无准备,也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你没有别的去处吗?”
  “你舍得离开天帝吗?”
  “这不是舍得与舍不得的问题,天帝那人嫉妒心太大,若他知道这件事,我的命就难保了。”
  “那么你仍然对他有所留恋了?”
  “我这次请命来武当,目的便是要和你商量一个万全办法,我这条命虽不值钱,但肚子里面的肉却是你的,你总不能不顾呀!”
  “依你看,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可有安全地方没有?”
  “你是否准备藏起来?”
  “不错!”
  “你这样做,难道不要你母亲和你师父的命了吗?”
  “我自有欺骗天帝的办法?”
  “什么办法?”
  贝祈绫想了一想,道:“找一个和我相似之人,然后把她杀死,你便对外宣扬,说我已死了,这样他就不会对师父和家母起疑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你这样做!既不道德也不安全!”
  “为什么?”
  “为了你诈死,必须要找一个无辜替身,这不道德,所以我不愿为,就算你这样,天帝也未必会善待令师与令母,所以我说也不安全!”
  贝祈绫沉吟了一会,道:“那么依你之见呢?”
  燕驭骧毫不犹疑地道:“先找个地方把令堂和令师安定下来,这地方必定要十分秘密,纵是天帝如何尽力也找不到。”
  “你有这种地方?”
  “我虽然没有这种地方,但有个人早就答应过我!”
  “这人是谁?”
  “凌漓!”
  “原来凌漓早就不可靠了?”
  “连你算在一起,我们至少已知道了两名内奸!”
  燕驭骧和贝祈绫都听得大吃一惊,仰头望去,只见一人含笑而来,燕驭骧和贝祈绫见了,齐声道:“凌漓,原来是你!”
  凌漓笑道:“想不到吧?”
  贝祈绫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点得请你原谅,你出来不久我就出来了,而且我一直跟在你后面,贝祈绫姐,你不见怪吧?”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怪的,我们刚才说的活,想必你都已听见了。”
  “不错,我都听见了,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意见!”
  “什么意见?”
  “在目前来说,你的形迹丝毫也不见显露,正好到天帝面前多刺探一些事情,要是可能,一举将他击杀岂不为妙!”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只怕很困难!”
  “祈绫姐,我很了解你的心境,说句老实话,你自始至终就把天帝看错了,他若是真心要保护令师和令堂的安全,便不该占有你身子!”
  “这是我自……”
  凌漓摇头道:“你想说这是你”自愿的“是不是?其实这是你自己骗自己,谁不知道你是被他先用麻药麻倒才失身的。”“往事已矣,提它作甚?”
  “只要你这一次另有表现,我相信天下人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贝祈绫心中微动地道:“你看我该怎么做呢?”
  “我还是刚才的意见,接近天帝之时!不要放弃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至于其他,关于里面机关布置,最好也多加注意,以便驭骧举事之时作个内应,做这些事,你比我方便得多了!”
  “家母和家师那边怎么办?”
  “请放心,那里我会派人照拂,如果发现情形不对,我会把她俩转移到安全地带去!”
  贝祈绫怀疑道:“凌漓妹,听你口气,好像有十分把握?”
  “家父以前是朝廷命官,后来被金天夏害死,家父生前总还有些朋友和部下,他们这些人如今都在支持我报仇雪恨!”
  “你已有一定步骤?”
  “当然,我们至少也有二十多人,保护令师和令堂那是绰绰有余的!”
  贝祈绫想了一想,道:“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好了!”她顿了一顿,又道:“驭骧,不过我希望你尽量争取时间,因为我肚子里面这块肉不能拖得太久,时间久了会被他发现的。”
  燕驭骧道:“至少也要三个月时间!”
  贝祈绫皱眉道:“不能再快一点吗?”
  要知三个月时间正是一个女人“形迹”显露之时,真要到了那时才能行动,贝祈绫在天帝那里就无法立足了。
  燕驭骧叹道:“我会尽快争取时间,假如你真的在天帝那里立不住脚时,尽可与凌漓商量去办,我此刻便去武当!顺道也找一找神行丐,能有他出面,时间或会缩短一些。”
  贝祈绫道:“好吧!那就这么办好了。”
  燕驭骧把手一伸,道:“拿来。”
  贝祈绫怔道:“拿什么来?”
  燕驭骧道:“你这次不是奉命到武当去下书吗?你不妨把书信交给我,回去天帝问你,你就说书信已交到了。”
  “假如他问武当态度如何,我又怎样回答?”
  “大可告诉他,武当绝对严守中立,不介入任何一方面。”
  贝祈绫点了点头,便从身上拿出一张羊皮纸交给燕驭骧。
  凌漓道:“祈绫姐,那我们回去吧!”
  燕驭骧拱手道:“两位多多保重!”
  目送她二人离去,直到人影走得看不见了,他才掉头直奔武当而去。
  两天后的傍晚,他来到武当山下。
  夕阳西下,百鸟投林,燕驭取抬头一望,武当犹如一个巨人,巍然傲立在苍茫暮色之中,燕驭骧不禁肃然起敬。
  他缓步而上,转过一道山嘴,忽见两名道者迎了上来,一人道:“施主留步!”
  燕驭骧闻言停下身子,道:“在下特来拜谒贵派掌门!”
  那道士道:“时间太晚了,施主明天再来吧。”
  “烦道兄行个方便!在下千里迢迢至此,实有要事与贵派掌门商谈。”
  “施主有何贵干?不知能否将口信留下,以待贫道转陈如何?”
  “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势必面告贵派掌门,尚望道见给个方便。”
  那道者颇觉为难,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一条人影,那两名道者互祝一眼,左面那名道者道:“奇了,怎么又有人来了?”说话声中,那人已来到近前,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那老者朝这边一望,高声道:“前面是哪位道士拦路?”
  左面道者疾步跨前,宏声道:“贫道天心与师兄天机在此,敢问施主有何见教?”
  那老者道:“老朽公孙举,有烦通报贵派紫真掌门,便说老朽求见。”
  天心道长心头微微一凛,祁连双煞公孙举和公孙护兄弟,一向形影不离,如今只有公孙举到此,那公孙护却不见踪迹,亦不知是何用意?
  他念头一闪,当下道:“公孙施主来得太不凑巧了!”
  公孙举道:“为何太不凑巧了?”
  天心道:“敝派掌门已在坐关,老早就有法谕交待下来,不见外客,公孙施主还是改日再来吧!”
  燕驭骧一听,暗想这天心道士未免太不诚实,我刚才求见紫真道长时,他只说时间太晚不见客,如今又说紫真道长正在坐关不见外客,本想说破,可是忍了一忍,没有说出来。
  公孙举道:“老朽实有急事,无论如何也请通报。”
  天心朝燕驭骧一指,道:“这位施主也说有急事欲见掌门,抱歉得很,掌门既有法谕不见外客,便是天塌下来,贫道也不敢通报!”
  公孙举既有“煞”名,性子和手段显然又激又烈,但他此刻却意外地忍了一忍,拱手道:“道士说的也许是实情,可是老朽……”
  天机朗声道:“别说啦,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替你通报!”
  公孙举不禁勃然大怒,哼道:“老夫好言相求,你们反而搭起架子来,哼哼,你们不替老夫通报,老夫自己就不能去见了吗?”
  公孙举说话声中,一步跨了出去!
  天机手臂一抬,“咣”然一声,已把宝剑拔了出来。
  天心也不敢怠慢,适时拔出宝剑,道:“武当山岂是客人撒野之处!”
  公孙举哼道:“你俩有本事便出来拦一拦!”说着,直向山头奔去!
  天心哼了一声,唰地一剑封出,喝道:“回去!”
  公孙举早有备,手一翻,便抓天心的宝剑,冷然道:“只怕不见得!”
  他这一抓之势十分快捷,天心不得不撤剑后退,但他退也不是真退!一退又进,剑招反而更加凌厉!
  天机见状,大吼一声,挺剑上去。
  武当两名道士联手,才堪把公孙举挡住,而公孙举招式怪异,在两人联手之下,仍是攻多守少。
  燕驭骧暗想:“我又何必站在这里旁观,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念头一闪,呼地飞掠而上!
  待天机和天心发觉想追赶时,却脱身不得。
  燕驭骧奔行不久,只见一块石碑矗然而立,上书“解剑岩”三个苍劲大字!
  燕驭骧怔了一怔,暗道:“向来”解剑岩“都有人看守,为何今夜竟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出?”忖念之际,他似乎听见不远之处有人声传来,他赶紧将身子一伏,隐入一旁草丛之中。
  说话的两个人走到高坡之处,停了下来,右边一个道:“奇怪啦!怎么还没见人来?
  左面的道士道:“也许时间还没有到!”
  “虽然时间不到,但今夜之事不比等闲!一点也马虎不得,大家总还得商量商量,师兄却守得不耐烦了。”
  左面那人叹道:“一切都已布置好,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老实说,只要师兄一声令下,还不是马到成功!”
  右面那人道:“天月师弟,你回去禀报师父,我在这里守着好了。”
  天月点了点头,道:“天云师兄当心些,千万不要露了马脚。”
  天云笑道:“放心!”
  天月一纵,向山头掠去!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他们在等什么人?又说什么一切都已布置好,难道……”
  燕驭取念头一闪,只觉眼前事态严重,悄悄往天云扑去,当他快要到天云身边时,天云亦已发觉,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燕驭骧把头一伸,道:“是我!”
  天云一怔,道:“你是什么人?”
  燕驭骧叹道:“正是你们要等之人。”
  天云喝道:“好小子,你敢诈我!”喝叫声中,呼地一掌劈了过来。
  燕驭骧叹道:“你怎么和自己人动起手来啦?”
  他意在速战速决,嘴里说着话,手上却一点也不怠慢,天云掌风呼呼劈出,他陡然一个转身,人已绕到天云身后,手臂一伸,掌心已按住天云灵台大穴。
  天云颤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燕驭骧冷冷地道:“那得问你,你们等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
  “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是否在等天帝的人?”
  天云心头一震,旋道:“不知道!”
  燕驭骧笑道:“你这个不知道,无异便是承认了,是吗?”
  天云哑然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驭骧冷哼道:“你不说话便证明我料得不错,你好好休息一会吧。”
  由指一点,点了天云穴道。
  燕驭骧随手解掉天云的道冠和道袍,往自己身上一技,一脚把天云踢到一边,便向山上掠去。
  他已来到山顶,环目一望,但见迎面一座大殿,殿前大书:“武当道观”四字,大殿四周却一遍静寂。
  燕驭骧暗吸了一口气,心想:“大殿之中不见道士,这些道士都到哪里去了呢?”
  他把帽子往额前拉了一拉,便向大殿走去。
  忽听一人喝道:“站住!”
  声音从右面响起,燕驭骧刚才没有发觉右侧有人,一时深悔自己实在太过孟浪,只好把身子停住。
  那人又道:“你是谁?”
  燕驭骧咬咬牙道:“天云!”
  因为他的身材和举止都与天云相似,故临时动了念要冒充天云,哪知一到山头便走错了路。
  “天云师兄,”那人叫了一句,又道:“你怎么忘了事反往大殿走呢?”
  燕驭骧心中一动,道:“并非愚兄忘了,只因现在有了急事!”
  那人道:“便是有了急事也该往右边走,你忘了吗?”
  燕驭骧拍拍那顶道士帽子,道:“啊,我倒真的忘了!”
  正待抽步退出,忽听另外一人道:“天云师兄,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燕驭骧慢慢倒转,道:“下面来了敌人,此刻正在和天心、天机苦斗着,你们最好快去接应!”
  听说下面来了敌人,一人忙道:“不知来了多少敌人?”
  燕驭骧答道:“两个!”
  原来在大殿两旁伏着四个道士,那四个道士一走,燕驭骧很快退了回来,不过他心中却想,为什么大殿不能走呢?
  他现在已不敢多想,好在他已弄清右面走的路,于是沿着大殿右侧而行不多远,忽见那里站有四名道者。
  那四名道者腰系长剑,一脸戒备神情。
  道者停身之处的后面是一座独院静室,只见院外人影幢幢,看来不下三十人。
  燕驭骧心想:“他们站在这里干什么?那静室之中又住的是什么人?”
  他脑中虽在想着,可是步子一点也不敢放慢,因为步子一慢,怕引起别人怀疑,此时已相距那四名道者不远。
  一人迎了过来,道:“是天云吗?”
  燕驭骧的头垂得很低,那道者果然把他认错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正是!”
  那道者不察,仍然向前走来,待走得十分接近时,燕驭骧猛一抬头,他才发觉面貌甚是陌生,“咦”了一声。
  可是燕驭骧手脚甚快,根本不容他有第二句话出口,很快点了他的穴道。
  燕驭骧点了那道士穴道之后,并不急着前进,反而装模做样与他讲起话来。
  另外三名道士见两人只在原地讲话没有过来,不由心中大奇,便又有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问道:“你们谈些什么?”
  燕驭骧故意装作谈得非常起劲的样子,待两人走到近前,他双手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也拍了两人穴道。
  剩下的一个道士已觉出情形稍有不妙,不过由于双方距离过远,加之又在黑夜之中,一时之间还不能肯定,便问道:“你们在谈什么呀?”
  燕驭骧故作神秘地抬了招手,道:“快过来!”
  那人道:“有什么事?”
  燕驭骧道:“要来便来,不来便算啦,又何必多问!”
  那人想了一想,便走了过来。
  那名道士由于早有警觉,所以步行甚慢!当他走到近处,忽然发现三名同伴都有些异样,立刻停步不前。
  可是这时燕驭骧已由不了得他,身如旋风似地一闪,人已到了面前。
  那道士喝道:“你……”
  燕驭骧不待他下一个字出口,屈指一弹,点了他的穴道。
  那四名道士穴道虽然被点,心里都十分清楚,四人心中暗暗着急,心想此人是谁?居然冒充天云混进来,他来此有何用意?
  此时,燕驭骧已来到前面,那是一遍林木。
  走到近处,只见三三两两道士不断地移动着,那些道士都看向那寂静的禅院,脸上充满了戒备之情。
  燕驭骧走到一名道士面前,悄声道:“情形怎么样?”
  那道士绝未料到这种地方会有不速之客混进来房,故毫不考虑地应道:“人还没有到!”
  燕驭骧点了点头,手拐用劲,点了那人的穴道,那人发觉之时已经退了。
  燕驭骧又用同样方法去问第二个道士,道:“怎么样?那人还没有到吗?”
  那道士道:“是呀,按理应该来了!”
  “是不是中途有什么变化?”
  那道士耸耸肩道:“这个谁知道呢?”
  燕驭骧又是一碰,又点了穴道。
  刹那间,他一连点了六七名道士的穴道。
  这时环绕在树林旁边的道士只剩下二十一个人,忽有人觉察四周有了异样,咳了一声,道:“他们怎么都在那不动了?”
  一语呼出,立刻有两名道土扑了过去,燕驭骧双掌齐出,“砰砰”两声,立将那两人震跌在地。
  这两人一倒,他们所剩不过十九人,一人沉声道:“你是什么?”
  燕驭骧故意大声道:“贫道天云!”
  那人喝道:“天云师弟,你疯了吗?”
  燕驭骧哈哈笑道:“不疯,不疯,我倒认为你们疯了,才会做出……”
  一人怒道:“上去两人把他毙了!”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幽幽叹道:“紫玄师弟,你做得太过份了!”
  声音自禅院之中响起,余音袅袅,显见说话之人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院门“伊呀”而开,一位青袍道者已缓步而出。
  这时候那十多人之中走出一名黄袍老者狞声道:“敢问贫道哪点做错了?”
  那青袍道者摇头叹道,“这事已不用愚兄多说,你妄动无名,甘愿受人利用,想篡夺我武当为其效力,紫玄师弟,你数十年修为毁于一旦,愚见真替你可惜!”
  紫玄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其实你完全把我意思弄错了!”
  那青袍道者道:“你的真意乃在贫道这个掌门之位,怕愚兄不知吗?”
  紫玄道:“知道就好,你如果现在答应交出掌门之位,念在数十年同门交情,我绝对不会难为你!”
  青袍道者感喟地道:“紫玄,你就是想登上掌门之位,你不好好对愚兄说!为什么要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段为之!”
  紫玄道:“你说得好听,假如我真的要你这样做,你会答应吗?”
  青袍道者肃容道:“天命所归,愚兄还有不答应之理!”
  紫玄哼道:“那么你现在肯让吗?”
  青袍道者摇了摇头,道:“你用奸计把本派两百多名忠贞弟子囚于殿后石房,然后带着狐群狗党包围禅院,企图强迫愚兄退位,这等卑劣手段,为人所不齿,再让位于你,叫我如何向历代的掌门祖师交代?”
  燕驭骧心想:“怪不得他们刚才不让我从大殿进去,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过节?”
  紫玄冷冷地道:“这样看来,你还是不肯让位喽?”
  燕驭骧抢口道:“当然不能让位给你!”
  紫玄怒道:“天云你反了?”
  燕驭骧哈哈大笑道:“你才反了哩!”
  突把身上道土衣帽一脱,露出来本面目,宏声道:“认识在下吗?”
  紫玄和他身边的十几名道土一见,都不由怔住了。
  其中一名道士喝道:“尔究竟是何许人?”
  燕驭骧沉声道:“两湖盟主燕驭骧!”
  紫玄等人一听,面色更是一变!
  紫玄寒声道:“你……你是燕驭骧?”
  燕驭骧大步走了过去,道:“难道还有假冒的不成?”
  青袍道者稽首道:“今夜之事多亏燕盟主相助,贫道紫真这厢谢过!”
  燕驭骧笑道:“掌门客气了!”
  紫玄道:“这样看来,天云已遭你毒手了?”
  燕驭骧讽刺道:“他偷懒得很,在山下睡觉!”
  紫玄怒道:“贫道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破坏贫道之事?”
  燕驭骧冷笑道:“这得问你自己!”
  紫玄怔道:“问我自己?”
  燕驭骧道:“不错,你为何要受天帝所用,为其当走狗!”
  一名道士怒道:“小子,你胆敢出口伤人!”
  燕驭骧冷冷地道:“武当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敢起叛意,我便骂你们一千句一万句走狗你又能怎样?”
  那道士大怒,挺剑攻了上去。
  燕驭骧待那道士举剑刺进,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手腕一伸,便把那道士长剑抓了过来。
  那道士大骇,赶紧向后暴退。
  燕驭骧哂然道:“别慌,像你这点身手,我实在还不屑杀你!”
  另外一名道士对紫玄道:“禀师尊,我们不能再等了。”
  紫玄暗暗吸了一口气,道:“好吧,分十个人去围攻姓燕的,其余的随我取紫真的性命!”
  那十多名道上轰然道:“遵命!”
  紫真道长叹道:“紫玄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
  紫玄缓缓地道:“目的未达永不休止!”
  紫真唏嘘道:“无量寿佛!贫道真替你可惜!”
  紫玄大吼道:“谁要你可惜!”
  紫玄说话声中,已带着七八名道士向紫真掌门攻去,紫真掌门连退两步,但紫玄仍不知好歹,依然往上攻去。
  紫真掌门莫可奈何,只好展开手中剑和紫玄等人缠斗,另一边!十名年轻道士也疯狂地向燕驭骧攻去。
  燕驭骧笑道:“你们来得越多越好!”
  只见他展开身法,在十名道士剑光猛挥之下,好像穿花蝴蝶,手掌挥处,便有一人倒下地去,三五个照面不到,那十名道士都倒在地下。
  他出手迅疾,可是他并不存心要取那十名年轻道士的命,只不过顺手点了他们的“软麻穴”而已。
  另一边的紫玄见几个照面不到,那十名弟子便被燕驭骧拍在地下,不由心头大震,情知事情不妙,大喝道:“大家快退!”
  他们赶紧收手后退,紫玄在前,便想向山下逃去,燕驭骧突然往前面一拦,舌绽春雷大吼道:“哪里逃?”
  紫玄怒道:“燕驭骧,你莫非想打落水狗吗?”
  燕驭骧冷哼道:“什么叫打落水狗?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若是照实答复我!我便放你逃走!”
  “好吧,你要问什么?”
  “你究竟得了天帝什么好处?为什么要作出背叛武当之事?”
  “你胡说,我几时得了天帝好处!”
  “你还想赖吗?若非我已看出你们里应外合的奸计,我怎会把天云他们制服?”
  “天云究竟对你胡说了什么?”
  “岂止天云,还有天心和天机,都不打自招了,你否认还有什么用?”
  紫玄一听,不由面如死灰!
  紫真沉声道:“快坦白说出来!”
  紫玄为形势所迫,正欲说。
  突然一名道士大声道:“师父,我们不能说!”
  紫玄一惊,住口。
  燕驭骧道:“为什么不能说!”
  那道士道:“不能说,便是不能说!”
  燕驭骧冷冷地道:“你们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天帝那独夫以金钱和美女引诱天下英雄,除了这两样之外,他还有什么别的本领能够打动你们的心?”




  第十四章 妖府魅枭

  紫玄冷冷而笑,却没有答话!
  燕驭骧是何许人,一望之下就知自己猜错了,念头一闪,立刻改口道:“是在下方才说错了话,那么在下现在想告诉武当各位一件大事!”
  紫真掌门动容道:“什么大事?”
  燕驭骧道:“掌门可知贵派妙真人下落吗?”
  这话一出,敌对双方的人听了都不禁大吃一惊。
  妙真人乃是武当派北子,其身份约与现在的紫真和紫玄差不多,而且武当派就因为妙真人与各派弄得不大愉快。
  现在燕驭骧居然说出妙真人之名,难怪双方的人都大感震惊了。
  不过燕驭骧看得出来,紫玄和紫真两人吃惊的程度可不大相同,紫真掌门是一种意外的吃惊,紫玄却是另外一种奇怪的表情!
  紫玄惊道:“你知道妙真人现在何处?”
  燕驭骧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
  紫玄怒道:“你又胡说了!”
  “你否认也没有用,关于妙真人之事,恐怕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妙真人算起来也是贫道师兄,为了他的离奇失踪,本派已与其他各派久不往来,除此之外,贫道还能知道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他的下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假如你不知道,我便告诉你!”
  紫真、紫玄几乎不约而同地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道:“天帝那里,除妙真人之外,在下同时发现的还有少林太平大师、峨嵋一凡道长、华山易进和昆仑云木!”
  紫真惊呼道:“原来他们还活在世上,那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燕驭骧本来想说自己发现的乃是他的坟墓,不是人,岂料他的放还没出口,紫玄忽然叹道:“天意,天意……”
  燕驭骧心中一动,赶紧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反而冷笑道:“你知道天意便好了!”
  紫玄道:“不错,他们都没有死,不过他们都已和死人差不多了!”
  这话一出,紫真固然吃惊,燕驭骧又何尝不为之惊愣,他万万料不到妙真人真的没有死去!
  紫真问道:“为什么又说和死差不多?”
  紫玄道:“这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
  他这话未说完,忽听杀声、暴喝声响起,忽然间只见剑光大作,齐向紫玄飞洒而去,这下变起仓促,任何人作梦也料想不到。
  黑暗中只见紫玄身边五名道士一起出剑洒向紫玄,他顿时如有所悟,大喝一声,刺了出去。
  他出手虽快,但在动作上仍慢了一步,只听“嚓嚓”两声,已有两剑刺向紫玄,而另外三人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剑刃,向紫真掌门狠狠攻了一招!
  紫玄应声而倒,紫真掌门却忍不住呼道:“你们不是武当的弟子!”
  那五人齐声冷哼,一人哂然道:“武当能容得下我们吗?”
  说着,他们五人一起把身上道士衣帽揭掉,然后露出本来面目,骇然都是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
  燕驭骧大步跨了过去,大声道:“你们是天帝面前什么人?”
  首先那人道:“御前五侍卫!”
  燕驭骧一怔,似乎不曾听贝祈绫说过天帝前还有五名侍卫。
  另外一人道:“燕驭骧,你很感意外吧!”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在下的确是有点意外!”
  那人缓声道:“我们可说缘悭一面,当你用暗器刺杀天帝之际,时逢我们外出公干,所以我们未能将你擒住!”
  燕驭骧冷冷地道:“今夜可是机会来了!”
  那人道:“今夜风水似乎不太好,我们改日再说吧!”
  他朝同伴一挥手,道:“我们走吧!”
  另外四人跟着转动身子,便要向山下走去,燕驭骧冷冷地道:“想走吗?哪有这么容易的!”
  那人哈哈笑道:“看样子,你倒想把我兄弟硬留住了。”
  “你们杀了紫玄,以致紫玄未能把下面的话尽数说出,在下迫不得已,只好请你们之中任何一位继续他的未了之言!”
  那人大笑道:“你奇怪我们为何杀了他吗?”
  “杀人灭口,就是三岁小孩子也看得出来!”
  “那就是了!他之死是因为说话太多,那么我们能多嘴吗?”
  燕驭骧满面杀机地道:“抱歉得很,假如你们不继续他未了之言,在下便只好用强了。”
  那人冷笑一声,转面对一个个子高高的汉子道:“老大!我们就陪陪他吧?”
  那老大大声嚎道:“又有何不可!”
  说罢,振腕出剑,笔直向燕驭骧攻来。
  燕驭骧想也不想,随手挥出一剑。
  剑锋所指,正是那高个子老大一处要害部位。
  眼看燕驭骧那一剑将到身,那老大依然声色不动。
  燕驭骧不禁有所迟疑,心想他真不出手遮挡吗?
  说时迟,那时决,突见寒光大作,几乎就在同时之间,两柄长剑迅捷如电火杀了过来,这四剑洒出的部位恰到好处,刚把那老大空门给堵住了。
  反之,燕驭骧那一剑正好是五人夹击的对象,便是想抽也抽不出来了。
  紫真掌门人正在替紫玄察看伤势,乍睹此情,骇然叫道:“燕大侠当心!”
  其实,燕驭骧何尝不知当心,只是眼前处境已由不得自己了。
  那五人看来年龄不大,可是出剑却很沉稳,招式也十分老练,燕驭骧要想撤手变招既然不可能,迫得只有以硬打硬。
  只见他手臂一挥,剑幕大张,只听“哧哧”一阵响,火花飞射之中,他已和那五人硬生生地攻了一招。
  由于燕驭骧先落了下风,这下以硬对硬,显然吃了大亏,剑身被五柄剑一绞,只觉虎口一震,长剑险些脱手飞出。
  他大吃一惊,“噔噔”向后退了五步。
  燕驭骧的脸相当难看,紫真掌门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那五人并未因一招把燕驭骧震退而得意。
  反而,五人的脸色也都显得分外得沉重。
  一人摇摇头,道:“怪不得主上对他这么器重,原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老大道:“放眼当今天下,能挡我兄弟”五电一驱“之人,可说少而又少,这小子既然有些能耐,实在难得!”燕驭骧冷冷地道:“好说了!”
  说罢,大步走了过来。
  那老大道:“难道你还要讨死吗?”
  燕驭骧冷哼道:“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燕某倒不在乎!”
  一个脸圆圆的汉子怒道:“老子有事,你又偏要来缠,看剑!”
  “剑”字出口,招式跟着攻到,又狠又快又密,绝不露出半点空隙,这一剑比那老大刚才挥出的那一剑又迥然不同。
  紫真心想:“单凭这一剑便已够人应旋,何况是五人手,若非燕大侠,只怕早就落败了。”
  忖念之际,只见燕驭骧小心翼翼地还了一剑。
  这一剑看来根本不着力道,那人出手这么凶,他这一剑又岂堪一击。
  那人当机立断,大喝道:“四兄弟不要插手!待小弟一人试试!”
  他反手一打!剑招骤然使实,“嗖”地扑绞过来。
  燕驭骧仍是慢吞吞的,可是就在对方用实之际,突见他手腕一振!立刻成了一招反攻之式,其势之快,简直难以形容。
  那人大骇,欲待变招,为时已经不及。
  就在此际,那四人已悄无声息卷了过去,他们出剑无声,势头更是轻飘飘,犹如一团飞絮般从燕驭骧四周飘下来。
  燕驭骧已经发觉,不过,他有他的打算!待那四剑快要近身之际,忽见他身形一矮,剑光一圈猛然平扫而出,连前带后,一起向对方洒去!
  这一记招式当真匪夷所思,紫真掌门在旁边一见,不禁耸然动容道:“好剑法!”
  那五人面似凝重,手臂连振,但见银光闪闪,犹如江涛拍岸一波一波涌出!
  只听“嚓”的一声,对方剑式已经紧密接触着,只听“哧哧”一阵急响,场中人突然一分。
  老大面容凝重,道:“在下出道以来,五人联手未遇对手,此番领教了。”
  燕驭骧道:“我们总得好好地再打一场!”
  老大摇摇头,道:“抱歉,我们时间实在不多,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一挥手,五人先后飞掠而去。
  紫真叹道:“这五人身手之高,武林罕见,但贫道以前好像从未听人说过此五人之名!”
  燕驭骧道:“他们之事暂且别论,掌门人还是先善后再说!”
  他举手一指,道:“掌门准备怎样处置他们?”
  紫真道:“贫道确信他们都是盲从者,只要幡然悔悟!贫道一律既往不咎!”
  燕驭骧赞道:“好胸襟!”
  燕驭骧飞身而前,一一点开那些道士穴道。大声道:“刚才掌门之言,你们都听到了?”
  那些道士齐道:“听见了!”
  燕驭骧道:“何去何从,只在尔等一念之间!”
  一人道:“掌门对我等这样宽大,我等万死不足赦,自愿面壁三年悔过!”
  紫真道:“如今魔焰高张,尔等亦用不着如此自责,把殿后众人放出,看看有无死伤,尔等仍按以前职司办理各事。”
  众道轰然道:“遵命!”
  霎时都向四面散去。
  紫真道:“燕大侠请随贫道禅房一谈如何?”
  燕驭骧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正欲起步,忽见一人飞身而至,大喝道:“紫真老道,你这岂是待客之道?”
  原来是祁连双煞公孙举到了,燕驭骧心想:“他这时才到,也被武当道士缠够了。”当下把在山下之事说了出来。
  紫真稽首道:“本派今夜有点小小纠纷,公孙大侠可曾知晓?”
  公孙举道:“你们发生了什么纠纷?”
  紫真简略地把今夜之事说了一遍,公孙举一听,不由勃然大怒道:“他妈的,又是天帝这些狗腿子搅蛋!”
  燕驭骧道:“难道公孙大侠亦与他们有过接触?”
  公孙举道:“如没有过接触老朽又何知此事?”
  紫真道:“公孙兄既有事而来,大家不是外人,何妨到贫道禅房稍坐片刻!”
  公孙举拱手道:“如此!就打扰了!”紫真在前带路,到了禅房,自有道童献上香茗。
  紫真道:“贫道先要请教燕大侠,此次驾临武当有何见教?”
  燕驭骧道:“在下非为别事,便是为贵派与其他各派摒弃前嫌共同对付天帝之事!”
  “此事若在以前还有点困难,现在可能要好些了。”
  “贵派与其他各派之事,在下曾有个耳闻,说句老实话,在下见到贵派的妙真人只是坟墓而已!”
  “然而紫玄为何说他们还没有死!”
  “在下在秘道所见的坟墓,可能是一种烟幕,实则妙真人他们可能已被天帝所用,在另外一地从事某种秘密工作!”
  “妙真人一向机智,而且为人极有分寸,兼之他个性刚毅,我不相信天帝能用金钱或女人打动他的心!”
  “掌门人认为除了这两样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公孙举抢口道:“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先用药物让他们失去本性,然后才好为他所用,据老朽所知,天帝那独夫对于此道还十分在行!”
  燕驭骧道:“在下判断亦与公孙大侠相同!”
  紫真点点头,道:“极有这种可能!那么燕大侠准备如何处置?”
  “在下两湖方面已联络了一批人,此次到贵派来时,途中又与白杨庄主取得联络,可是单凭这两股力量实在大小了……”
  “不错,以现在情形来看,力量是嫌太小了些!”
  “在下从天帝那里逃出之时,曾受一人重托,那人建议在下尽可能使各派摒弃前嫌,通心合力,才能消灭天帝!”
  “燕大侠可知那人是谁?”
  “妖府魅枭!”
  此话一出,紫真固是一惊,便是公孙举也呆了。
  公孙举道:“妖府魅枭在天帝那里干什么?”
  燕驭骧道:“当一名帐房而已!”
  公孙举想了一想,道:“此人心机莫测,想必另有用意?”
  燕驭骧道:“白杨庄主和少林天柱大师亦如是说,据在下观察,他却是真心诚意的!”
  说罢,又把在天帝那里碰到妖府魅枭的经过说了一说。
  公孙举皱眉道:“他居然甘愿屈身为一帐房,那倒出人意料之外。”
  燕驭骧道:“在下只能作如此猜测,可能他和天帝也有很大的过节?”
  紫真点了点头,道:“有可能,燕大侠,你见过天柱大师了?”
  燕驭骧道:“在下在白杨山庄见过他,同时也把希望各派联手之事,请他转告少林掌门了!”
  “他怎么说?”
  “他满口答应,已去少林。”
  紫真毫不犹豫地道:“好吧,这件事既有燕大侠出面,贫道无话好说,但请燕大侠定日期,贫道当带本派精练弟子赴会与各派掌门见面。”
  燕驭骧拱手道:“掌门人的宽宏大量,在下先行谢过!”
  紫真道:“今日之形成如此混乱之局,多少亦与过去意气有关,贫道之意是想先让大家见见面,未知燕大侠已把时间、地点选择好了吗?”
  “在下此时尚不敢决定,在下还要到少林走一趟,如是少林亦已答应,其余各派相信已不成问题,到时方可决定时间地点,自会派人飞骑禀告掌门人!”
  “如此贫道敬候佳音了!”
  “在下告辞!”
  公孙举忙道:“你不待老朽说完了一道走?”
  燕驭骧要争取时间,希望在三个月之内对天帝发动攻势,是以说话之后才迫不及待地要走,如今既是公孙举相留,他自不好推辞,又坐了下来。
  紫真道:“公孙大侠有何见教?”
  “老朽特来向掌门人讨取一样解药!”
  “谁受伤了?”
  “舍弟被天帝手下”流星锥“所伤,生命垂危,老朽才奔波前来相求,万望道长成全!”紫真微惊道:“流星锥柳大元伤了令弟?”
  公孙举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人已投效天帝!这恐怕连道长也始料不及!”
  “流星锥此人行事虽然有点任性,但还不失为一正派人物,想不到他也投效了天帝!”
  “情形尚不止此,彼不但已投效天帝,甚至还替天帝作说客,希望我兄弟亦加入天帝阵营。”
  紫真惋惜道:“实在使人想不到!”
  燕驭骧道:“必是公孙大侠不肯答应,以致双方动起手来是吗?”
  公孙举道:“情形正是如此,动手之下,舍弟被他流星锥所伤,此种流星锥浸有巨毒,除他本人解药之外,只有武当”三元散“可以医治,所以……”紫真掌门道:“但不知令弟伤在何处?”
  “左臂!”
  “那还不要紧!”
  说着,起身到净室一个药瓶内倒了五粒白色药丸出来,然后道:“公孙大侠回去之后,先以两粒命他服下,然后再以一粒磨碎敷在伤口,两个时辰之后,再以另外两粒替他眼下!便没有事了!”
  公孙举双手接过!谢道:“老朽谢过掌门人了!”
  紫真颇为激动地道:“从今日起,但凡是天帝的敌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此人不除,武林不安!”
  公孙举道:“掌门人,承蒙盛情恩赐解药,大德不敢言报,老朽这就和燕大侠告辞了!”
  紫真知道两人都有急事要办,当下也不挽留。
  燕驭骧和公孙举飞掠到山下,燕驭骧道:“公孙大侠,但不知今弟现投身何处?”
  公孙举道:“便在前面不远的小镇客店中,如蒙不弃,燕大侠同行一趟如何?”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你还有别的事务要办吗?”
  公孙举道:“老朽方才听燕大侠说,似是极愿联合各派之人以对抗天帝,我兄弟不才,在昆仑山与华山派中还有几个朋友,只待舍弟伤愈,我们便行上路如何?”
  燕驭骧大喜道:“能得如此,在下至少可以减少许多事矣!”
  没有多久,已来到前面镇上,公孙举他们住的是一间小客栈,地方也比较偏僻。
  时候已晚,两人悄悄越墙而入!来到近处,公孙举忽惊“咦”一声。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怎么啦?”
  公孙举寒声道:“怪了!”
  燕驭骧见他神色紧张,心中大是不解,道:“公孙大侠发觉什么不对?”
  公孙举道:“老朽出去时,房子里面已是熄了灯火,现在房中却有人走动。”
  忽见房门“咿哑”而开,一人晃了出来。
  公孙举叫道:“原来是你!”
  那人冷冷问道:“怎么?请了帮手来啦!”
  燕驭骧举目望去,只见那人身材瘦长,面如锅底,双目眨动之间,自有一种慑人的光芒。
  公孙举呼道:“你来干什么?”
  那人道:“我们老朋友了,兄弟伤人无心,只希望大家来个同进同退,你到武当得到解药了没有?”
  公孙举道:“不劳关怀,解药已到手了!”
  那人阴声一笑,道:“那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兄弟在公孙老二身上又做了点手脚,那就非武当道土的解药可救了!”
  公孙举喝道:“要我兄弟投效天帝,比登天还难,你如果有本事,何不把我兄弟杀掉!”
  柳大元道:“那还没有到这一步,公孙老大何不到房中瞧瞧,令弟伤势如何?”
  公孙举哼了一声,道:“当然要瞧个清楚!”随对燕驭骧道:“燕大侠请!”
  燕驭骧一笑,也不讲客气,大步跨进房去!
  公孙举跟在后面,两人目光一扫,只见房中躺着一人。
  那人面貌长相和公孙举差不多,燕驭骧知道必是公孙护了。
  不过,公孙护的脸色和身子全部瘀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
  公孙举指着柳大元喝道:“快说,你做了什么手脚?”
  柳大元阴声道:“你不瞧瞧怎么会知道?”
  公孙举走过去探手一摸,只觉触手冰冷,再移到胸口部位,半晌才听到公孙护胸口跳动一下,他突然一转身,“呼”地一掌便朝柳大元劈去,厉声道:“老子跟你拼了!”
  柳大元身子一闪,哈哈笑道:“他死不了的,你究竟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公孙举怒火攻心,暴喝道:“不答应……”
  燕驭骧镇定地道:“公孙大侠请冷静些!”
  公孙举喝道:“不错,我不能为他所激而丧失了神智!”
  燕驭骧道:“请公孙大侠按照紫真掌门的话去做,先以两粒药丸替令弟灌下去!”
  公孙举暗暗佩服,立刻照着去做。
  “燕兄今夜也曾到过武当吗?”
  “不错!”
  “武当派没有完蛋吗?”
  “武当乃是名门大派,岂是一些宵小用些下三流手段便可以毁灭的!”
  “燕兄未免把武当看得太高了!”
  “然则柳兄又把武当看得一文不值是吗?”
  “这倒不敢,但武当道士一向沽名钓誉,若论真才实学,就差得远了!”
  柳大元说着步子缓缓移动,已快跨出门外,燕驭骧十分注意他的动作。
  蓦地,柳大元五指一弹,只见五点银星分取公孙举兄弟和燕驭骧三人。
  燕驭骧叫道:“鼠辈敢施暗算!”
  只见他手臂一抬,亦是三缕银光飞出,“啵啵啵”一连三响,柳大元的暗器全数被打了回去,而燕驭骧的暗器一转,又自回到手中。
  柳大元惊骇不已,惊叫道:“双极魔刃,你是怪手的传人!”
  燕驭骧笑道:“怪手与在下一无关系!”
  公孙举冷哼道:“柳大元,你以前个性并不是如此卑鄙,为什么现在连下三流偷袭手段都学会了?”
  柳大元道:“公孙老大,你这个帮手可真找对了!”
  公孙举冷笑道:“你弄错了,其实燕盟主并不是我帮手?”
  柳大元怔道:“燕盟主?可是两湖盟主燕驭骧?”
  燕驭骧道:“不敢,在下正是燕驭骧!”
  柳大元睁大着眼睛道:“阁下年纪轻轻便应重命,实是使人难以置信!”
  燕驭骧叹道:“两湖盟主也不是什么金招牌,在下并无久恋之意,假如兄台想做,在下可以代向两湖朋友推荐!”
  “柳某不过是以言相戏,燕盟主倒认真起来了,在下提出一人,不知燕兄认识吗?”
  “但不知兄台所提之人是谁?”
  “此人姓王名无荫!”
  “柳兄也认识此人?”
  “岂止认识,我们关系还密切得很!”
  “柳见最近见过他吗?”
  “两三天之前见过他!”
  “那么兄台和他必有商议了?”
  柳大元笑道:“岂止相议,我们交谈之事还多着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下之所以坚邀公孙兄弟参加,便是出自他的授意,燕兄在外联络朋友,里面不能没有接应之人,这便是理由之一!”
  “这样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谁说不是呢?”
  公孙举道:“阁下什么时候又和妖府魅枭攀上了交情?”
  柳大元微微一笑,道:“也是在天帝那里,妖府魅枭以前做人处事,颇为江湖同道所不耻,所以他这一次必须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以一新天下耳目!”
  “柳兄既有此等心意,为何不明说呢?”
  “兄弟本愿把详细情形说出,怎耐公孙老大脾气急躁,话不说完便动起手来,兄弟在两位强攻之下,几乎性命难保,是故迫不得已才动用”流星锥“!如果早有伤公孙老二之意,此时早已离去,还用守在这里等候老兄回来吗?”
  “完全是一场误会!”
  “谁说不是呢?”
  燕驭骧道:“大家话已言明,误会亦已冰释,柳兄现在何不替公孙二侠瞧瞧!”
  柳大元笑道:“在下刚才所言不过危言耸听,其实在下并未在公孙老二身上做什么手脚,只不过点了他几处穴道而已!”
  说着,走过去拍开了公孙护几处穴道。
  刹那间,公孙护脸色慢慢转趋红润,半个时辰不到,只见他张口吐了一滩黑水,人已坐起。
  公孙护身子刚刚坐起,便指着柳大元道:“姓柳的,我们再来一场如何?”
  柳大元笑道:“这一辈子也不和你打啦!”
  公孙举道:“老二,你觉得怎么样?”
  公孙护道:“小弟觉得一切与平常无异,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柳大元送了两粒红色丸子过去,道:“服下去,不消半个时辰就会好了!”
  公孙护的脸色微见迟疑。
  公孙举道:“老二尽可服下,我们刚才已把话说明,完全是一场误会!”
  公孙护个性豪放,微微一笑,把那两粒红色药丸服了下去!
  没有多久,公孙护已完全恢复,公孙举忙替他引见了燕驭骧,两人之间难免有一番客套的言词。
  燕驭骧道:“请问柳兄,这趟出来之时,天帝那里有什么重大之事发生吗?”
  柳大元神色凝重地道:“这件事说起来可能与燕兄有点关系!”
  燕驭骧心中一动,忙道:“什么事与在下有关?”
  “自从燕兄上次逃离之后,天帝已对贝祈绫起了疑心,这一次武当之行,据说是贝祈绫自己应命前往!”
  燕驭骧点了点头。
  柳大元道:“其实,贝祈绫这样做正中了天帝的圈套,因为天帝要对武当下手,时间上早有预谋,贝祈绫去不去武当都无关紧要,主要的是天帝要试试她的忠心!要是她不可靠,天帝可能要把她杀掉!”
  燕驭骧大惊道:“如此大事坏矣!”
  “燕兄何出此言?”
  “在下遇见贝祈绫,当时不让她去武当,便叫她回去了!”
  “如此一来,正好中了天帝的圈套。”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请问燕兄现在尚准备到何处去?”
  “在下尚准备到少林一行!”
  柳大元回顾公孙举兄弟道:“两位呢?”
  公孙举道:“兄弟准备跑一趟华山,舍弟去昆仑!”
  柳大元道:“是不是为了各派不和之事?”
  燕驭骧接口道:“正是!”
  “这两个地方燕兄都不用去了!”
  “为什么?”
  “在下已找着神行丐,他已去各派化解,只有少林和武当,神行丐去未必奏效,所以留着让燕儿去!”
  “在下这就前往少林,只是……”
  “燕儿可是担心贝祈绫之事?”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正是!”
  “依据兄弟推测,妖府魅枭既然能够预先尽知,只怕对这件事也早已有防范亦未可知!”
  燕驭骧忧虑道:“话虽不错,但在下仍担心到时贝祈绫不相信,妖府魅枭也是枉然!”
  “这也是,不过……燕兄如有什么信物不妨交给在下一件,以便到时取得贝祈绫信任如何?”
  公孙举道:“这个办法不错!”
  燕驭骧想了一想,从身上拿出一把双极魔刃,道:“在下身无他物,只此堪为标记!”
  柳大元接在手中,道:“只此一物便行了!”
  他回头望着公孙兄弟,道:“两位现在可随在下去卧底了吧?”
  公孙举笑道:“既然是和天帝作对之事,又有何不好?”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既已答应这件事!那是武林之福了,在下尚需赶往少林一行,这便告辞!”
  说着,拱了拱手,飘然而去。
  公孙举叹道:“这位燕盟主年纪轻轻,无论人品、武功,皆属上品之选,尤其处事镇定,更属难得!”
  柳大元笑道:“的确难得之至!”
  公孙护道:“别多说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说着,掏出些细碎银放在桌上!三人便也相继离去。那时天色正黑,三人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座隐黑的林子,两头不见边际。
  公孙举道:“这是什么地方,前面好像没有通路了!”
  柳大元阴气森森地道:“左右既没有道路可走,只好往林子中间走了!”
  公孙护道:“天快亮啦,何不休息一会再走?”
  柳大元摇摇头,道:“两位没听燕兄说吗?贝祈绫姑娘此刻正身处危境,我们得赶快赶去,以免误了大事!”
  公孙举点头道:“不错,正该如此!”
  哪知三人越往前走,林子里面便越加黑暗,公孙护奇怪地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般黑暗?”
  公孙举也觉得有点不对,道:“是呀,我不曾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两兄弟一面说一面走,哪知走了一会,仍没有听到柳大元的脚步声!两兄弟俱为之大奇。
  公孙举叫道:“柳兄,你在什么地方?”
  一语呼出,仍未听到柳大元回应!
  公孙护陡然大震,脱口道:“大哥,我们不可再上了他的当!”
  公孙举道:“怎么可能呢?我们现在目的相同,他怎么会……”
  忽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由近而远,终不可闻,只听公孙护大喝一声,猛然向前追去!
  公孙举叫道:“老二千万不可造次!”也跟着身后追去,片刻之后,公孙护的足步也听不见了。
  这一来,公孙举不由大感震惊!他颤声叫道:“老二,老二,你究竟在何处?”
  四周俱无回应,公孙举顿时感到情形不妙,一股寒意打从脚底生起,全身上下都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
  他立刻刹住步子,向左右一望,两边一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暗吸了一口气,心想:“这里面当真透着无比的古怪!”
  公孙举念头一闪,全身功力布满,一掌护胸,慢慢向前摸索。
  沿途之中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猛抬头,忽见前面有一点灯光透出,他不由大喜过望,一提真气,人已如飞掠去!
  一来到门口,他看清那是一间极普通的茅舍,只见茅舍的堂屋中悬了一盏死气风灯,却未见有人!
  他故意重重地咬了一声,里面仍未见人出来,公孙举心中甚感奇怪,轻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良久,才听一人道:“在此荒林郊外,不知来者是谁?”
  接着只见一个五十岁汉子走了出来,那人中等身材,双目转动,流露出一种慑人的光彩,显见内功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
  公孙举拱手道:“兄台请了!”
  那人还礼道:“请了!兄台莫非迷失路途了吗?”
  “正是!在下正要请问,此是何地?”
  “难得贵客莅临,何不入内一谈?”
  “如是打扰了!”
  举步而人,那人自称姓蔡,名字叫逸岳,公孙举想了一想,直觉这蔡逸岳之名甚是陌生,但因彼此初见,也只好说了句“久仰!”
  那人献上香茗,微微一笑,道:“在下虽然足不出户,然公孙兄大名却已如雷贯耳,久闻祁连双英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公孙兄此次为何与合弟走散了!”
  公孙举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敢问蔡兄,此是何地?”
  蔡逸岳道:“公孙兄可听过”鬼林“这个名字?”
  公孙举心头一震,忙道:“莫非是妖府魅枭势力范围?”
  蔡逸岳摇头道:“此地不是,但过了此屋,那便是了!”
  公孙举呼了一口气,道:“此地既不是鬼林,然则在下有两个同伴却离奇失踪。”
  “不知距此多远?”
  “大约二十余丈!”
  “那就怪了!”
  “蔡兄,请问何事怪了?”
  “不瞒公孙兄说,在下和妖府魅枭早已取得默契,在鬼林范围之外,他不得伤任何人,今有公孙兄两位同伴离奇失踪,那不是怪了吗?”
  “蔡兄认为这是妖府魅枭干的勾当?”
  蔡逸岳点点头,道:“正是!”
  又道:“公孙兄请稍候片刻,在下去一去就来!”
  说着,拱了拱手!起身而去!
  公孙举在那里等,差不多把面前的茶都喝完了,那蔡逸岳仍未见回来,他不由大为惊奇,心想这姓蔡的也有些古怪,我不要上了他的当了!
  又等了一会,四周仍无响动,公孙举越来越感到不耐烦,正欲起身,忽听一阵足步声从后院响起。
  公孙举以为是蔡逸岳回来了,哪知抬头一望,他不禁为之呆住。
  原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弟弟公孙护。
  公孙举惊呼道:“弟弟,你怎么在这里呀?”
  公孙护摇摇头,道:“谁是你弟弟?”
  公孙举大奇道:“弟弟,你不认识我?”
  公孙护道:“胡说八道,我怎会是你弟弟!”
  公孙举呆住了。
  他走近两步,道:“弟弟,你真把愚兄忘怀了吗?”
  公孙护冷冷地道:“我为妖府双卫,你怎么老乱攀无谓关系!”
  公孙举惊道:“你是妖府双卫,那么另外一人又是谁?”
  公孙护道:“不是你吗?”
  公孙举闻言“噔”地退了一步,他听公孙护说话的口气,根本不像失却神智之人,那么他又怎会不认识自己?
  他念头飞闪,当下点点头,道:“当然是我了,不过我们俩既称为双卫,当然该有主人了,是吗?”
  公孙护道:“不错,主人正要我带你去见他!”
  公孙举心中微动道:“主人在这里吗?”
  公孙护道:“当然在这里!”
  公孙举心中怀疑,嘴上应道:“好吧,你带我去!”
  蓦然疾伸右指,笔直朝公孙护点去!
  哪知他右臂刚抬,忽觉身后微风飘然,似有两股劲风分从左右向他袭到!
  对方招式来得毫无声息,可见功力不凡,公孙举不暇点弟弟穴道,身子一转!双掌分向身后还击!
  待他双掌拍出,身后却没了声息,回头望去,只见两人当门而立,那两人面色阴惨惨的毫无一点感情,在此时此地看来,尤为骇人。
  公孙举哼道:“二位是谁?”
  左边一人阴恻恻地道:“既来之……则安之……”
  公孙举发笑道:“假如我说不呢?”
  右面那人接道:“那就由不得阁下了!”
  公孙举喝道:“老夫便不相信!”
  那两人冷冷而笑,接着公孙举再度举起双掌拍出,那两人手臂一挥,微风拂荡,便把公孙举那一掌硬生生地化解去!
  公孙举大骇,正欲举掌再击,忽听那左面之人道:“慢着!”
  公孙举道:“莫非你俩怯战了?”
  那人说道:“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右面那人接道:“此地无异地网天罗,莫说是你,便是大罗金仙也休想逃得出去,公孙举你最好识相些!”
  “念你们兄弟在江湖上还算得上是一个有性格的人物,枭皇所以破格收录你们,想不到你还这般不知好歹!”
  公孙举道:“枭皇?你说的可是妖府魅枭王无荫?”
  左面那人叫道:“住口!枭皇之名也是你乱呼的吗?”
  公孙举道:“在下觉得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左面那人道:“什么事觉得非常奇怪!”
  公孙举道:“在下曾听人言,天帝那里也有一个妖府魅枭做帐房,为何这里又有一个妖府魁皇出现?”
  左面那人冷冷地道:“你知道什么,走吧!”
  公孙举道:“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那两人相互一望,以眼色交换了一个意见,右面那人点了点头,左面那人道:“好吧,告诉你也不打紧!”
  公孙举问道:“那个王帐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右面那人道:“真的!”
  公孙举怔道:“那么这里即是假的了!”
  左面那人道:“不,也是真的!”
  公孙举冷笑道:“莫非妖府魅枭有分身之术吗?”
  左面那人道:“那倒也不是!”
  公孙举道:“然而两边为何都会是真的?”
  右面那人道:“其中自有道理!”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所以知道王帐房是枭皇的化身,十拿九稳是从燕驭骧那里听到的!”
  公孙举毫不隐瞒地点点头,道:“不错!”
  左面那人道:“其实,燕驭骧结识那个王帐房的时候,他是假的!”
  公孙举心头一震,道:“那个假的冒充真的,以天帝之精,却没发觉吗?”
  左面那人冷笑道:“莫说天帝,便是咱们这里的人,有时也未必瞧得出来,天帝又算得老几?”
  “然则真假之人你们又凭何种办法辨识?”
  “咱们自有办法?”
  “妖府魅枭打入天帝宫内,其目的和用意何在?”
  “问起这件事来,并非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天帝虽然该杀,但他也是一个有用之人!”
  “此人作恶多端,还说是有用之人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天帝的秘密多得是,我反问你一件事,你就无法解答!”
  “不妨试一试,你问什么事?”
  “你认天帝会不会武功?”
  公孙举想了一想,道:“听说此人以前是御史金天夏,他可能不会武功。”
  “那么他又凭什么称为天帝呢?”
  “如此看来,他的武功又高不可及了!”
  “这便是秘密之一,其实他秘密还多得很,而且有许多秘密世人都无法知悉,你今天有幸到天帝那里参观参观,难道还不高兴吗?”
  “在下和谁去参观?”
  左面那人道:“自然是枭皇啦!”
  忽听一人咳了一声,道:“公孙兄,枭皇候之已久,请随小弟来吧!”
  公孙举闻言一惊,举首望去,只见柳大元含笑走了进来。
  公孙举惊道:“你……
  柳大元微微笑道:“小弟对公孙兄并无恶意!”
  公孙举微怒道:“还说没有恶意,我问你,舍弟究竟中了什么邪法?”
  柳大元道:“他完好无恙,只因天帝眼线甚多,我们怕人跟踪,所以才绕到此地,还请公孙兄原谅!”
  公孙举暗吸了一口气,道:“柳兄!明人眼前不做暗事,你在这里是何职位?”
  柳大元道:“辈份相同,有一件事在下不得不向公孙见一告,便是在下初到此地时,武功泛泛,但是到了这里以后,武功大增,只要你忠于枭皇,今后在江湖上总不难出人头地。”
  公孙举忙道:“有这样的事?”
  柳大元道:“兄弟怎敢欺骗公孙兄?”
  习武之人,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武功再精进的,公孙举又何能例外,他听了柳大元的话,不由怦然心动,便随柳大元等人走了进去。




  第十五章 将计就计

  燕驭骧作别公孙兄弟和柳大元之后,连夜赶路,第二天傍晚时分,他已进入河南境内,那时乌云四合,眼看快要下大雨的样子。
  燕驭骧大急,飞身直奔,慌忙之间根本不选择路径。
  他奔到一座山下时,巨大的雨点纷纷落下。
  他忽见前面林梢内有一线灯光透出,两三个起落,他已奔到那家门口。
  那里是一座竹篱笆的建筑,房子很简陋,房前有一座小小的院子,燕驭骧站在外面,一时之间无法看得清房子里面的情景。
  此时雨已大,燕驭骧顾不了许多,叫道:“里面有人吗?”
  第二次叫出,里面依然没有人答应,由于风雨太大,燕驭骧已快被淋成落汤鸡了!迫不得已,只好轻轻推开房门,闪了进去。
  来到房门堂前,目光一扫,顿然为之一怔。
  原来堂屋中停了一具棺木,棺木之前烧了一堆纸帛,香雾缭绕之中,那阴森森气氛使他全身鸡皮疙瘩直起!心想:“这里死了人,我怎么来得这般不凑巧!”
  他想退回去,可是风雨委实太大了,他只好站在当前,故意重重咳了几声。
  忽听一女子问道:“什么人?”
  燕驭骧一听,心中奇怪,答道:“在下是过路之人,只因为适逢大雨,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暂借堂前避一下雨?”
  那女子道:“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面说,一面走了出来。
  燕驭骧只觉眼睛一亮,但见那女子全身缟素,脸色虽有忧容,可是掩不住艳美之质,燕驭骧暗喝了一声,好一个标致的女子。
  食色性也,倒不是燕驭骧好色,他目光一瞥之下,赶紧把头垂了下去,道:“在下不该来此打扰,只因……”
  那白衣女子道:“公子别客气,雨下得那么大,请进来躲一躲吧!”
  为避男女之嫌,燕驭骧讷讷地道:“大嫂家中还有别的人吗?”
  那女子似了解他的意思,笑道:“公子不必过虑,人只要坐得正,站得稳,哪怕是贱妾一人,又有什么关系,人如不正不稳,就是有千万人在此,也是无用!”
  燕驭骧想不到这女子竟有如此见地,不禁肃然起敬,拱手道:“大嫂说得是!”
  当下举步而入,那女子替他斟了一杯热茶,道:“公子从大雨中来,身子有些凉了,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燕驭骧躬身道:“多谢,在下不打紧的!”
  那女子道:“公子长途奔驰,只怕腹中已经有些饿了,待贱妾去弄两样东西供公子充饥!”
  说着,转身要走!
  燕驭骧忙道:“大嫂不必麻烦……”
  那女子摇头道:“出外人多辛苦!公子不必客气!”
  燕驭骧欲待再说,那女子人已走了进去。
  他闲着无事,目光随之一扫,只见灵位上面写着:“先夫张志石之位!”
  燕驭骧怦然一动,暗想她死了丈夫?
  他念头一闪,越发觉得不能在此久留,可是门外风雨甚大,要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一时之间不由大为着急。
  就在这时,那女子已端了酒菜走出来。
  燕驭骧忙道:“大嫂太客气了!”
  那女子摇摇头,道:“山间荒野无甚佳肴,公子将就用些吧!”
  说着,还亲手谷燕驭骧斟了一杯酒。
  这就使燕驭骧更加为难了,吃吧,在这种情形下,他又如何能吃得下去,不吃吧,未免又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是以站在那里半晌作声不得!
  那女子笑道:“看公子很像一个读书人,读书人重要的是身体,若是饿坏了,什么功名前途都完了!”
  燕驭家委实不忍拒绝人家一番美意,只得谢道:“那在下谢过了!”
  那女子笑道:“几碟小菜淡酒也值得谢吗?”
  燕驭骧哑然无语,坐了下去!
  他吃了一口饭,便觉得滋味苦涩,不由皱了皱眉头,那女子微微一笑,道:“粗菜淡饭,希望公子不要见怪!”
  燕驭骧道:“岂敢,大嫂,在下可否请问,那棺中是何人?”
  “那是先夫!”
  “但不知已去世几日了?”
  “已有三日!”
  “既有三日,理当掩埋,大嫂可是体念夫妻情深,不忍良人入土?”
  “说起来,这固是原因之一,主要是戏妾一女流之辈,偌大一口棺木,叫贱妾独自一人如何掩埋?”
  “难道大嫂在附近没有亲朋好友吗?”
  “我们是由远方迁居到此的,在这附近哪来的亲戚朋友?假如……”
  目视燕驭骧,忽然住口不语。
  燕驭骧道:“怎的?”
  那女子叹道:“可惜公子一介儒流,要不然正好帮我把丈夫掩埋了。”
  燕驭骧心想助人总是美德,当即笑道:“在下也曾习过拳脚,抬棺埋人之事,倒还可以做得来!”
  那女子裣衽道:“如此贱妾先行谢过公子了!”
  燕驭骧笑道:“急人之难,一大乐事,何必言谢。”
  此际,燕驭骧竟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若在平时,那两三杯酒,根本难不倒他,不知为了何故?他今日竟有了反常现象。
  这时风雨小了些!那女子道:“雨小了,公子再喝一会,便可替贱妾做事啦!”
  “不……不能再喝了……我头晕了。”
  见燕驭骧不肯再喝,女子的双眉便皱了皱,但她一会儿便又娇笑了起来。
  她边莲步漫摇,走到燕驭骧的身前。
  两条雪藕般的玉臂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娇身道:“公子,再喝一杯嘛。”
  她的脸几乎贴到了燕驭骧的脸上,两只玉手在他颈项上像羽毛般摩挲着,令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一对丰满柔滑的玉乳紧紧挤压着他的胸膛,令他心跳加快,魂摇神荡。
  “公子,你到底喝不喝嘛?”酒杯已端到了燕驭骧的嘴边,而她的红艳双唇也已靠近了他的腮边。
  “好,好,既是大嫂这般客气,我就再喝一杯。”说罢,便一饮而尽。
  “公子真是海量,来,嫂子再敬你一杯。”
  “不,大嫂,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哎,这杯可是大嫂敬你的,你一定要喝,喝嘛!”
  女人边说边探出玉手,在他的身上轻轻揉摸起来。
  脖颈、背脊、双肩、臂膀,之后竟探入了燕驭骧的怀中。
  猛然,她看见了燕驭骧没有丝毫怒色和怨气,有的倒是几份醉意和畅快。
  “公子,你真的不愿喝我敬的酒?”
  “不,不,我……我喝,我喝。”
  杯落酒干。
  “看公子饮酒的气度,当真不亚于关羽在世,武松现身,来,再喝一杯。”
  这回燕驭骧的头真的摇得像波浪鼓般:“不喝了……我真的不能……”
  “好吧,如你真不愿喝,就不喝吧,反正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她竟一屁股坐到了燕驭骧的怀中。
  醉眼朦胧中,他只觉有一只“小兔”在他的腿间游荡,并一点一点地向他腿间爬去。
  “大嫂……”
  “舒服吗?”
  “舒……舒服。”燕驭骧红着脸点头道。
  “你若还想舒服下去,就再陪我喝一杯,喝完后,我们俩就可以好好办事了。”她一边轻轻地说着,一边柔柔地摇着,直将燕驭骧摇得骨软筋麻,魂飞天外。
  她静静地等着他回答,孰料就在此间,燕驭骧像发了疯般一个“云豹翻身”,竟将人压到了身下。
  他眼睛变得血红,口中不住地呼着酒气,道:“嫂……嫂子,你生得真漂亮,我……”
  说着,他竟在女人的酥胸上拼命搓揉起来。
  “不,公子,你喝多了,你喝醉了!”女人边喊边用力推着燕驭骧。
  可这时的燕驭骧简直就像发了疯般,任凭女人如何推他,他就是压着她的娇躯不动。
  “我……我要你!”
  说着,他的双手直插入女人的胸口中,接着便听“哗啦”一声,女人的上衣竟被他完全打了开来。
  两只雪白高耸的乳峰立时呈现在他眼前。
  丰腴的乳峰还在抖动,上面有几块红色的印记,这显然是燕驭骧疯狂搓揉留下的结果。
  “嫂子,你……你这般丰满迷人,我喜欢……好喜欢!”
  听见燕驭骧的赞美,她心中欲火沸腾。她媚眼传神,低声道:“公子,轻……轻点,你弄得我好痛好痒哟。”
  燕驭骧没有回答,他原有的神采已渐渐消失。留在眼中的只有一片朦胧。
  终于,他的手越过了高山!踏过了平原,一下勾在了女人的裤裙之上。
  “嫂子,来,我帮你脱衣……脱……”
  话未说完,他的双手已向下一拉!立时,一块神秘的“芳草地”便显露了出来。
  两人相拥片刻,已逐渐到了顶峰。
  女人的口中不停地发出阵阵呻吟,她的娇躯在颤抖,玉腿在痉挛。
  “公子……你快来呀!”
  听见这醉人的叫声,燕驭骧的残存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淫欲的冲动,随即去解腰带。
  就在这时,一阵眩晕直冲脑际,他双眼一闭,竟一头栽倒在地。
  女人开始有些失望,但旋即又摇了摇头,整理好衣冠,低声道:“没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忽从茅屋四周奔出两名大汉来。
  其中一人道:“媚儿,真有你的,竟把这个辣手人物收拾了。”
  媚儿笑道:“一般英雄豪杰,多少都有点同情之心,像他,更有点风流习性,我只略施小计,他便上钩了。”
  另外一人道:“媚儿,这是你天大功劳一件,我们现在如何处置他?”
  说着,走到燕驭骧身边,朝“软麻穴”一指点了下去!
  媚儿朝外面望了一望!道:“雨快停了,我们走吧!”顿了一顿,又道:“王大千,你抱着他,程铁中,你先到谷中去送信,就说事情已完全做好,我们随后就到!”
  那两人点了点头,一个去报信,一个抱了燕驭骧,先后向门外走去。
  王大千道:“媚儿,你知不知道,枭皇为何对姓燕的这么器重?”
  媚儿摇摇头,道:“姓燕的年纪虽轻,却已是望重一方的人物,枭皇行事往往深不可测,他此举只怕大有用意!”
  “他有什么用意?”
  “枭皇心意谁能猜得着?”
  “还有一个问题,我闷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媚儿,你是枭皇身边的人,总该比我清楚吧!”
  “说话别嚼舌头,有什么事尽管问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向天帝下手呀?”
  “时机尚未成熟!”
  “什么时候才成熟呢?”
  “现在枭皇还有几件大难题没有解决,一俟这些问题解决了,就可以行动了呀。”
  “能不能说一说,共有几件难题?”
  媚儿想了一想,道:“我所知道的有两件。”
  她顿了一顿,又道:“第一,天帝座下有五名侍卫,这五名侍卫年纪都很轻,但武功之高,却不是我们妖府里任何人可以抵挡得住!”
  “难道枭皇也不行?!”
  “枭皇当然例外。”
  “那蔡总管呢?”
  “假如是单打独斗的话,蔡总管当然还可以,假如是那五个人联手的话,蔡总管就不行了。”
  “枭皇对此事又如何应付?”
  “据我所知,准备照样训练五名年轻好手,这姓燕的条件优越,极可能是五人之中的领队。”
  “那枭皇真算找对人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对与不对,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所知道第二条疑难又是什么?”
  “这件事和少林、武当等派有关,他们各有一名弟子被天帝所劫,如今天帝把他们训练成钢铁一般的人,这些人如今都还没有出动,一旦出动,在武林中只怕无人能挡其锋!”
  “他们五人都那么厉害吗?”
  “如不这么厉害,以枭皇地位之高,怎肯屈身打入天帝那里工作,再说,这只是两件疑难,至于其他困难还不知有多少,所以枭皇才一直没有行动!”
  这时已绕过山脚,大雨虽停,可是道路仍泥泞难走!媚儿一脚高一脚低地在前面走着,感到十分吃力。
  她走了一会,忽然听不见后面王大千说话,心中甚奇,回头望去,哪知竟没发现王大千其人。
  她娇叫道:“王大千!王大千……”
  她叫了一会,不见王大千回答,不由惊道:“这家伙不知搞什么鬼,怎么没跟上来呢?”
  她停了一会,仍未见王大千人影,益发感到奇怪,念头一闪,便向来路走回,哪知她步子刚动,忽听一人在身后冷冷地道:“用不着去找啦!”
  媚儿闻声大吃一惊,回转身去,不知何时燕驭骧已笑嘻嘻地站在她的对面,她顿时为之呆住了。
  她颤声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鬼怎么能够说话呢!”
  “你不是被点了穴道吗?点了穴道怎么还能行动?”
  “穴道又解开啦!”
  “谁解开的?”
  燕驭骧风趣地道:“你解开的!”
  说着,伸手抓了过去。
  要知道燕驭骧刚才喝酒却是假的,他暗暗运气把酒逼在另一地方,王大千抱他的时候,他已吐掉了。
  他虽被王大千点了软麻穴,但也被他暗暗运气解开,只是王大千没有发觉罢了!
  燕驭骧一抓,媚儿飞身一闪,以他手脚而论,媚儿哪里能闪避得了。
  燕驭骧冷笑道:“你好像很懂得人的心理?”
  媚儿怔道:“你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我会同倩人,还有点风流,哈哈,那么你是完全看走了眼啦!”
  “这些你都听见了?”
  “我根本没有喝酒,我怎么听不见?”
  “你知道那酒里渗了蒙汗药?”
  “味道不同,我就是再傻,也品尝得出来!”
  “想不到你这么精明!”
  “只怕你太相信你自己了!”
  “厉害,厉害,你现在抓住我,意欲如何?”
  “告诉我是不是妖府魅枭授意你这么对付我的?”
  “我不知道!”
  “那么你想吃点苦头了?”
  五指微微用力,媚儿只觉得手腕奇痛入骨,“哎哟”一声,眼泪都痛得流了出来。
  “说是不说?”
  “你松开手嘛!”
  “便是松手,我也不怕你逃到天上去!”
  说完,果真松开手。
  媚儿假意做作把手臂活动了两下,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吗?那又何必明知故问?”
  “告诉我,妖府魅枭现在是不是在妖谷?”
  “不知道!”
  “你是不是又想吃点苦头了?”
  “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把我抓到”妖谷“去之后,假如妖府魅枭不在,你们到底又要把我作何处置!”“他若不在,我们只好把你关起来!”
  燕驭骧暗想她也许没有骗我,但这妖府魅枭做事却颇使人怀疑,他既希望我去联合各派之人,为什么又要在中途拦截我呢?
  他念头一闪,当下道:“你现在想把我带到妖谷去,是吗?”
  媚儿点点头,道:“不错!”
  “假如妖府魅枭在妖谷,极可能在什么地方?”
  “这很难说,说不定他什么地方也不在,而又去了别处。”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也罢,这一次我且饶了你,假如下一次你们再对我这样无礼,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媚儿一惊,慌忙一拦,叫道:“你到哪里去呢?”
  “我到哪里去,你管得着吗?”
  “我当然管不着,不过你若这么一走,我就惨啦!”
  “这就奇了,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又惨了呢?”
  “我早先用计擒住你,已遣程铁中回去报信,你这一走,我回去之后便无法交帐,那不是惨了吗?”
  “这样说来,你已把我当着货品一样了?”
  “我不敢有这种想法,不过你如果坚持不肯随我去,那便请你一剑把我杀了干净!”
  “你这是对我撒无赖吗?”
  “贱妾岂敢!”
  “你的主意再多,燕某也不会上当了!”
  燕驭骧说着,大步向前走去。当他步行之中,只听媚儿叹道:“也罢,死了算!”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侧头望去,只见媚儿从身上解下一根带子,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树枝下面。
  燕驭骧心想这女人十分会做作,大概要表演上吊了,我倒要瞧瞧她是怎么吊法!
  他这样一想,便把步子停了下来。
  媚儿走到树下,先把带子从树枝上抛了过去,然后打了活结,满眼垂泪,自言自语道:“与其回去活受罪,还不如死了干净!”
  说完,果真把脖子套了上去。
  她丝毫不做作,说套就套!燕驭骧以为她在表演,哪知她真的吊了,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手一挥,一支双极魔刃已脱手而出。
  媚儿刚刚套上,已觉气息为之一窒,燕驭骧的双极魔刃便飞到,“嚓”的一声,带子被削断,媚儿自半空跌了下来。
  燕驭骧走过去,拾起双极魔刃。
  媚儿垂泪道:“难道你认为我骗你!”
  “我想不通你为何要寻短见?”
  “你不知道,我们规矩甚严,大凡奉派出来办事,要是不能达到目的,回去都要受很严厉的处罚!”
  “他们怎么处罚呢?”
  “假如是男人,那要受分筋错骨之罪,像我们女人,那要受很不人道的罪。”
  “什么是很不人道的罪?”
  媚儿脸孔一红,道:“说起来也许你又不相信,我们女人要受轮奸之罪!”
  燕驭骧一怔,道:“他们是用这种手段?”
  媚儿叹道:“这种是比较好的,若是比较差的,那就更令人不堪启齿了。”
  燕驭骧气愤地道:“像这种罪已经太残酷了,还有更不堪启齿之事,媚儿!你没有骗我吗?”
  媚儿摇摇头,道:“你想想看,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说到这儿,媚儿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偌大的厅中只点了几盏烛灯,宛如幽灵鬼府。高台上端坐着一名蒙面人,两侧,媚儿与一群姐妹垂手站立,神色间充满了惊恐。
  一个美艳少女跪伏在地,娇躯颤栗不已!
  “翠儿,你办事不力,该受什么惩罚,当清楚了吧?”
  “不不,翠儿知错了,请饶了我吧,请……”
  没人倾听她的哀呼,只有那冰冷的声音继续道:“今天翠儿,就属于你们了!”
  随着话音,几名强悍的赤身打手欢呼着扑了上来。
  打手们疯狂撕扯着她的衣裙,翠儿不住地哭泣求饶。
  可她的尖叫声更加刺激了这帮大汉的淫欲。
  几乎在转瞬之间,翠儿已被剥成了一只光毛的小母鸡。
  见此惨景,众姐妹无不转脸,不忍再看。
  “都给我睁眼看着,否则与其同罪!”
  在此淫威下,姐妹们不得不转过脸来。
  一个大汉揪住翠儿的头发,淫笑着望着这张挂满泪水的俏脸。
  翠儿那高耸的玉乳向上翘着,已满是带血指痕。
  但这对翠儿来说已无关紧要,她的双手死死的捂住下身。
  一大汉强行扒开她的对手,猛扑了上去……
  立时,一阵灼热的刺痛袭遍了她的全身,如火焰冲进她的下身,不停地涌动、劲射,来回穿梭。
  翠儿拼命扭动身躯,竭力挣扎,但她的双手很快又被另一名大汉擒住,并向前强行拉伸开去。
  以至她的扭动、挣扎只能在臀部一处完成,这又恰巧顺了那名大汉的淫意。他揪住她的双乳,发出一阵快悦无比的淫声。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几乎所有的打手都在翠儿的娇躯上发泄了兽欲,这时,那名擒住翠儿双手的大汉方才松开。
  他悠闲地翻转翠儿的娇躯,在她那迷人的屁股上拍动了两下。
  “真是个漂亮的大屁股,可惜被人玩得太多了。”
  说完,他将翠儿的娇躯翻转过来,让她仰面朝天。
  此时的翠儿再无力挣扎!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一动不动!呼吸渐弱。
  汉子打来一盆清水,浇在她身上,转身又猛压上……
  燕驭骧的问话打断了媚儿的思绪:“你既知道他们这样残酷,那为什么又不作逃走的打算呢?”
  媚儿苦笑道:“我何尝不想逃走,只是想起以天地之大,何处才是我立足之地,唉……”
  “你没有亲人了?”
  “都死光啦!”
  说到这里,媚儿想起自己处境,不禁悲从中来!竟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燕驭骧吸了一口气,毅然道:“好吧!我就陪你到妖谷走一趟!”
  媚儿一听,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真的?”
  燕驭骧笑道:“大丈夫言出必行,哪有什么真的假的之理,不过,要我去妖谷不难,我有一个条件!”
  媚儿动容问道:“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也答应!”
  “我先问问你,那姓王的怎么办?”
  “你没有杀了他吗?”
  燕驭骧摇摇头,道:“在下和他无冤无仇,何必动手杀他!”
  媚儿想了一想,道:“那么就让他留在这儿好啦!”
  燕驭骧道:“我点他的穴道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假如他两个时辰之后醒来不怕他会坏事吗?”
  媚儿毫不考虑地道:“不打紧倒时候我自然有应付之法,你且说说,你有什么条件要我答应的?”
  “我的条件很简单,到了妖谷之后,一切情形你都得看我眼色行事!”
  “这个我当然可以答应你,不过事实上恐怕有些困难!”
  “什么困难?”
  “你该知道,我们此去妖谷,一切都是以我为主,若是我一切都按照你的眼色行事,岂不反主为客了吗?”
  “凡事弄假也要假出一个道理,要知我早先为你所制,但此刻情形不同了,你已受制于我,当然你处处显得被动些,这样才说得过去!”
  媚儿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向前走去。
  这条山道甚是崎岖,两人走了好半天,才走到平地,然后沿着大路直走,路道折向右边,又前行约莫一盏茶时间,一座山峰突然呈现眼前!
  山峰甚是陡峭,岩石磷峋崎岖,形状险恶,媚儿朝前面指了一指,悄声道:“到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心想:“这里称为妖谷,真是一点不错,但从外形看来,便知此地充满了阴森妖气了!”
  两人沿着山路前行,忽然间山势一分为二,中间现出一大片深谷,媚儿和燕驭骧走到谷口,只见人影一闪,两名健壮大汉走了上来,其中一人正是程铁中。
  程铁中朝燕驭骧望了一眼,然后又朝媚儿望了一眼,怔道:“媚儿,这是怎么回事?”
  燕驭骧冷冷地道:“别问这些,只管带路!”
  程铁中奇道:“你刚才不是被点了穴道吗?王大千呢?他为什么没有来?”
  燕驭骧道:“王大千马上就到,至于说到我的穴道,那是王大千替我解开的,因为他知道我和你们妖府魅枭是朋友!”
  程铁中道:“媚儿,这是真的?”
  媚儿用眼睛望着燕驭骧,燕驭骧点了点头,媚儿始道:“是真的!”
  程铁中见媚儿每说一句话总要经过燕驭骧点头,心中更奇,暗想这真怪了,莫非媚儿反被他所制了吗?
  他心里有这种想法,可是媚儿究竟说了话,加之王大千不在,他纵是满腹疑问,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问起。
  迟疑了一会,说道:“媚儿,你可知道把他招呼到什么地方去吗?”
  媚儿道:“我知道!”
  程铁中手一摊,道:“那么请吧!”
  媚儿也没说什么,燕驭骧以眼色示意,当先向前走去。
  过了谷口,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到,燕驭骧心想在这附近一定有人,而这些人极可能伏伺在暗处,他本有话想问媚儿,揣度眼前情势之后,便忍住不说了。
  媚儿的脸色始终很凝重!不时左顾右盼,好像担心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
  前行不久,忽听“嘶嘶”一声,一支利箭恰好射入两人之前五步之外一块青光大石上,利箭只剩一根杆子,顾自在外颤动不已。
  燕驭骧笑道:“好功力!”
  正想伸手把箭拔出,媚儿叫道:“拔不得!”
  燕驭骧问道:“箭上有毒吗?”
  媚儿道:“正是!”
  忽听一人大叫道:“好贱人,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媚儿道:“毒爷,我已把人带到啦!”
  那人道:“不是说他已被点了穴道吗?为什么会是这种样子把他带来?”
  燕驭骧大声道:“在下在路上解开了穴道,我们主客易势,现在是我把媚儿领了回来,阁下既已出声,为何不敢见面?”
  那人道:“哼!哪个说老子不敢见面?”
  人影一闪,只见从十丈之外的岩石堆里闪出一人,这人年纪四旬,面如黄腊,两只眼睛好像硬生生地被钉在上面,一溜转之间,显得那么呆板和不自然。
  媚儿道:“毒爷,媚儿给你见礼啦!”
  说着,盈盈拜了下去。
  燕驭骧见媚儿对那人这么恭顺,便知此人身份之高,心想我若不给他一点下马威!这人可能还要嚣张下去。
  他念头一闪!当下大声道:“媚儿,起来!”
  媚儿呆了呆,一时之间不解燕驭骧突然叫自己起来是什么用意?身子刚欲站起,那人哼道:“老夫尚未答礼,媚儿你敢起来?”
  燕驭骧冷冷地道:“媚儿,你曾服下我”马兰香“,你敢不听话,我便不给你解药,嘿嘿,我不相信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解得我马兰香之毒?”
  他因为听媚儿称那人为毒爷,心想此人必是弄毒大王,便故意提出毒中至极的“马兰香”来难那人,那人一听,果然为之怔住。
  他指着燕驭骧道:“你叫媚儿服下了”马兰香“?”
  燕驭骧笑道:“是啊!难道阁下还能解?”
  那人冷笑道:“老夫听说你武功还不错,想不到你在弄毒方面还有两下子!哈哈!过瘾过瘾啊!”
  燕驭骧道:“你何不替媚儿解一解?”
  那人摇头道:“不必啦,老夫问你,你那”马兰香“是什么时候给媚儿服下的?”
  “两个时辰之前!”
  “什么时候发作?”
  “一个时辰之后!”
  “这么说来,媚儿算起还有一个时辰好活了!”
  燕驭骧任了一怔,一时不知这话是什么用意,只应道:“不错!”
  那人立刻从身上取出一粒药丸,道:“老夫手上这粒是极其普通的”节节散“,药性差不多也要一个时辰才发作,媚儿,你服下吧!”此话一出,不但媚儿大惊,便是燕驭骧也怔住了。
  燕驭骧原意想用毒把那人慑服住,好使那人知难而退,再说,他早先之所以要媚儿瞧他眼色行事,媚儿的把柄若不是抓在燕驭骧手上,妖谷的人岂不会起了怀疑,所以他临时才编了一个故事,说媚儿服了他的“马兰香”!
  媚儿当然也知道燕驭骧用意,两人似乎都料不到,对方竟然要用服毒的方式来解毒,媚儿一听,早已吓得脸色大变。
  燕驭骧还能镇定得住,沉声喝道:“且慢!”
  “为什么!”
  “你可是想和我比划吗?”
  “毒君之毒,天下无双,你如在用毒这门功夫上胜得了我,这个毒君之名从此便转送给你!”
  “枉你有毒君之名!你连”马兰香“是什么毒性也不知道吗?”
  “马兰香乃毒中圣品,百毒之王,老夫如何不知道?”
  “你说得不错,可是你却不知”马兰香“这种毒不能与任何毒物相混杂,如若混杂,便是大罗仙丹也难解救,你如何能以”节节散‘混在一起叫媚儿服下?“
  毒君闻言呆了一呆,暗想那“马兰香”乃是巨毒之物,如若另一种毒物渗杂进去,毒性必然会起变化,到时就是有再高明的解药,只怕也无法救了!要知凡是对毒药研究愈深的人,对毒药的习性也知之愈深,燕驭骧是胡乱扯谈,哪知却刚好难住了毒君。
  毒君想了一想,道:“你说得不错,不过像我们研究毒物之人,凡毒都要经过一次试验,如今以你的”马兰香“和我的”节节散‘在媚儿身上试验试验也好!“
  “假如媚儿毒发不治而亡了呢?”
  “死了算了,何足大惊小怪啊?”
  “媚儿乃妖府魅枭身边之人,这个责任你负得了吗?”
  “看来你对本谷之事知道得不少!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说?”
  “媚儿虽是枭皇身边之人,又何尝不是我毒君身边之人?哈哈,枭皇可以用的人,我照样可以用!你未免把媚儿这条命看得太值钱了!”
  燕驭骧暗想,料不到妖府魅枭也是这么乱来之人,就从这点事看来,其人人品之坏,当不在天帝之下!
  他念头一闪,当下道:“你们虽视人命如草芥,但在下却不愿这样做!”
  毒君冷冷地道:“在此时此地,还容得你擅作主张吗?”
  说着!大步向媚儿走去!
  媚儿还在跪着,见毒君走来,玉脸惨变,叫道:“公子救我!”
  燕驭骧大喝道:“站住!”
  毒君哼道:“你是什么束西,在这里也由得你发号施令?”
  话声一顿,即大声道:“媚儿,把口张开!”
  媚儿颤声道:“毒爷,我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用毒药杀我呀?”
  毒君阴恻恻地道:“媚儿,你那点鬼门道怎敢在老夫面前卖弄?燕驭骧明明被点了穴道,你却完好无恙地把他带来,莫非你已起了叛意?”
  媚儿忽然一震,道:“我怎么敢?”
  毒君厉声道:“你还不从实招来吗?”说着,手掌已经扬了起来。




  第十六章 各路英豪

  媚儿睹状大骇,亡命地向后飞弹而退,一下闪到燕驭骧身后。
  毒君道:“姓燕的,你最好替老夫闪开一些!”
  “假如不呢?”
  “那就试试老夫的厉害!”
  毒君说话声中,“砰”的一声,一掌劈了出来。
  媚儿道:“小心他掌中有毒!”
  毒君怒道:“媚儿,你居然胆敢吃里扒外。”
  媚儿道:“事不得已,还请毒爷见谅!”
  毒君叫道:“你和这姓燕的小子都死了!”
  突又加力,腥气的飓风忽然劈出,其声隆隆,好像大山倾倒一般,直压下来。
  燕驭骧道:“媚儿,你快些选一个上风位置。”
  媚儿道:“不要关心我,你只管应付当前敌人要紧!”
  燕驭骧道:“我知道!”
  身子微微向后一斜,右臂一挥,一记狂风已击了上去。
  毒君的掌风劲中原本含着一种隐形剧毒挥出,原希望藉此一举把燕驭骧击倒,哪知燕驭骧的掌风一出,不但尽数把他的掌风卷了回去,掌风所向,还朝他全身上下压至。
  毒君心头大震,慌忙运起双掌同时抵抗,只听“轰”然一声,毒君第二次竟连毒也来不及施出,便被燕驭骧击退四五步,胸口一痛,“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毒君身子晃了几晃,也摇摇欲坠。
  燕驭骧道:“阁下放毒的本领还算过得去,若论真才实学,那就差得太远了。”
  毒君内腑翻腾不已,此时已不能说话!
  媚儿芳心大喜,暗想毒君在妖谷是何等英雄,想不到一掌便被燕公子打退,无怪他这么充满了自信。
  她悄悄走上前去道:“燕公子,我们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吧!”
  燕驭骧道:“为什么要离开?”
  “你不知道,妖谷之中有四大天君。毒君不过是其中之一!”
  “那么另外三君又是什么人?”
  “他们各以本身武艺为号,另外三人是剑君、刀君、掌君,三人各有独门功夫,而且功夫都甚为了得!”
  “在下正欲领教!”
  忽听一人接口道:“老夫不是来了吗?”
  声落人现,只听一个瘦长老者缓步走了过来。
  从外表看来,那人步履甚是缓慢,可是眨眼之间,他便已来到了近处,身法之快,却又十分惊人。
  燕驭骧目光一扫,但见那人身佩双刀,始想他必是刀君,当下宏声道:“来者可是刀君吗?”
  刀君道:“小子,你也知道老夫名字?”
  燕驭骧哼声道:“在下闻得此间除毒君之外,还有什么刀君、剑君、掌君,因见你身佩双刀,故而猜知你是刀君,你别自以为你的名头已震绝天下了!”
  “媚儿,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可以告诉他?”
  “刀爷错怪贱妾了!”
  “你适时对他所说之言!老夫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敢否认吗?”
  媚儿哑然无语,悄悄退到燕驭骧身边。
  刀君慢慢走到毒君身边,道:“老毒,你伤得如何?”
  毒君道:“还不打紧,只是内腑受了一点点轻伤,略加休息便会好的。”
  “那么你好好休息吧!”
  “老刀,那小子的确不可轻视!千万不可大意!”
  刀君纵声道:“小弟知道!”说罢,笔直向燕驭骧欺了过来。
  燕驭骧冷冷地道:“阁下也要动手!”
  “小子,你这是多此一问,快拔剑吧!”
  “你为什么不把刀子亮出来?”
  “小子,你孤陋寡闻,老夫不亮刀则已,刀子一现,只怕你想要出手阻拦也就来不及了。”
  “阁下何不一试!”
  媚儿急道:“公子不可以托大!”
  燕驭骧放肆地道:“我倒要瞧瞧你刀子有多快!”
  刀君愤然道:“这便给你瞧!”
  只见他手臂一抬,似乎连拔刀的动作也没有。
  只见白光一闪,一股森寒刀锋已直劈而出,其势之快,当真快如闪电!
  燕驭骧暗想此人出刀迅速,倒真不愧刀君之名,念头闪电飞过,手臂一抬,不知何时,他的宝剑已到了手上。
  随手一挥,“嗵”的一声,刀君把那把刀子在空中连打三个圈子,忽又荡了回去。
  刀君用的是飞刀,他这种刀子和普通使用暗器功夫不同,原来他刀子后面系了两根软绳,收发自如。
  刀君的刀子被弹了回来,这才知道对方武功之高,实在远远超过他想象之外,不禁脱口道:“好手法!”
  双手连扬,只见白光闪闪飞动,刹那间戳出二十多刀,一刀快似一刀,直弄得人眼花纷乱不已。
  燕驭骧镇定自如,宝剑握在手上,只见他手腕连振,随听“啵啵”之声响个不绝,刀君每出一刀,便被燕驭骧挡回来,二十多刀没有一刀从燕驭骧手上漏过,尽都挡了回去!
  刀君大是震骇,要知他自出道以来,还没有碰到能挡过他二十多刀的人!
  燕驭骧笑道:“刀法已经领教,你也接燕某一剑试试!”
  剑式一伸,忽在中途挽了一朵剑花,笔直向刀君刺去。
  刀君双手握刀,连忙右刀一架,左刀从侧边攻出,既守且攻,的确是一妙招。
  燕驭骧喝道:“像你这种武功便敢称刀君?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手腕突振,剑完全变了路数,刚才是笔直而刺,这次却到了后面,刀君一守一攻都落了空,空门大露,只要燕驭骧宝剑随意一挥,刀君都会送命,但燕驭骧没有这样做。
  他只用剑在刀君后颈划了一下,道:“只留点记号算了……”
  刀君只觉背后一凉,大骇暴退。
  毒君这时已调息得差不多了,道:“老刀,看来我们单打独斗绝对胜不了他!”
  “依老兄之见如何?”
  “最好把老剑、老掌也招来,我们破例联手一次!”
  刀君想了一想!道:“说得是!”
  突然引颈一啸,啸声远远传了出去。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妖谷有多少人?不妨一起招来。”
  刀君哼道:“大话别说得太早,要知天下之士能挡我们一击之人,可说少之又少,你未必保得住命!”
  燕驭骧不屑道:“能不能保命,稍后自知,我问你,妖府魅枭此刻是否住在妖谷?”
  刀君道:“你见过他?”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但见过,我们还是朋友。”
  毒君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枭皇称得朋友!”
  燕驭骧笑道:“若是在下不够资格和他攀朋友,你们就更不够资格充当他的手下了。”
  一人接道:“你是什么东西?”
  只见两条人影,从左右两处掠了过来,一人佩剑,一人空手,燕驭骧不用问,便知一人是剑君,一人是掌君了。
  剑君道:“老刀,何事相召?”
  刀君寒声道:“姓燕的小子十分扎手,我们非联手不可!”
  剑君怔道:“老毒的毒也没有用吗?”
  毒君道:“兄弟根本连出手发动的机会都没有!”
  掌君惊道:“他出手这么快吗?”
  剑君微微吸了一口气,道:“兄弟本来想单独与他一斗,只是两位这么一说,兄弟只得罢了这个念头,来吧,时不我与,要斗就快上!”
  掌君道:“说得是!”
  大步跨上,当先站了一个有利位置!
  剑君跟在对面站了,刀君在右!毒君随后走了上来,只见他随手拿出三粒药丸给三位同伴,剑君等人把那药丸含在嘴里!
  媚儿道:“这是百毒不侵的解药!”
  燕驭骧道:“看样子我也猜得出来。”
  剑君道:“猜得出来又有什么用,反正你难逃今日大限!”
  燕驭骧喝道:“何不把本事拿出来瞧瞧?”
  剑君大吼一声,道:“看剑!”
  剑随声动,直取燕驭骧“神宫大穴”。
  他一出手就是杀着,足见今日之战充满了阴险。
  剑君一动,掌君随着展开攻势,双掌沉猛有力,当真不愧掌君之名。
  刀君也不怠慢,双刀趁隙攻来,刀刀俱不离燕驭骧生死要害部位,这三人联上手便是杀招迭出,只看得一旁的媚儿心惊胆战不已。
  其实,单只他们三人还不算,更使人忧虑的是毒君。
  毒君冷冷地站在一旁,双手扣满毒药,伺机而发。
  燕驭骧自然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对刀君他们招式倒不感吃力,只有毒君令他头痛不已。
  他剑一挥,逼开三面攻势,然后大步一跨,一记凶猛的杀招直向掌君击去。
  掌君见他来势汹汹,不敢硬接,身子微微后仰,毒君大喝一声,洒出一蓬黄色粉末。
  那黄色粉末不知是什么毒,微微带点香味,叫人闻了十分好受,可是燕驭骧却不敢去闻,他心中早已有备,不待黄粉接近,一提真气,人已掠出了五丈之外。
  哪知!燕驭骧双足刚刚落地,刀君和剑君已先后扑到,刀剑齐发,几乎不容燕驭骧有喘息机会,两人已拖袭而至。
  这一招,他们实在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换成了别人,纵不被毒药迷倒,怎么样也逃不出刀剑两君的攻击。
  燕驭骧究竟是名家高足,不独应变敏捷,尤其是他那份镇定功夫,更非常人所能及!
  燕驭骧不慌不忙,身子平平向后一仰,刀剑两君的招式却从他脑前划过,相差不过一层毛发。
  刀剑两君落了空,两人便知情形有些不妙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毒君和掌君都来不及赶到,燕驭骧抓住这个机会,以一记滚地式于,手中宝剑飞洒而出。
  只听“嚓嚓嚓”三声,刀君套在刀柄上那两根软绳已被燕驭骧削断,双刀落地。
  剑君只觉虎口一震,手中宝剑把持不住,“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毒君大惊赶了上来,双手齐扬,但见五彩雾气飞出,没头没脑向燕驭骧罩下!
  “呼”的一声,燕驭骧弹了出去。
  掌君大喝一声:“来得好!”
  只见掌君扬起双掌,挟着十二成功力猛击而下。
  燕驭骧冷笑道:“单凭你一个人还能兴风作浪吗?”
  宝剑一伸,直向掌君脉根穴刺去,掌君哪敢让他刺着,迫得向后退去!
  妖谷四大天君在转眼之间,便被燕驭骧打得七零八落,这件事若非亲眼目睹,只怕任何人也不会相信的。
  掌君寒着面孔道:“他……他的剑法太快了!”
  刀君垂头丧气道:“是是!我连他怎么出剑都没有看清楚,唉……”
  他想起自己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到头来,四人联手亦非燕驭骧之敌手,心中不觉感慨万千,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剑君拾起自己的宝剑,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毒君摇摇头,道:“按照本谷规矩办哩!”
  刀君哑然无语,点了点头,拾起地下刀子走了!
  刀君一走,其余三人也跟着相继走去,一时倒把燕驭骧弄呆了。
  他不解地道:“他们不为难我们了吗?”
  媚儿摇摇头,道:“不会为难我们,我们走吧!”
  燕驭骧忙道:“我们走?难道你不留下来吗?”
  媚儿大惊道:“怎么?你……”
  媚儿以为燕驭骧在妖谷闹事之后,会携她同行,谁知燕驭骧最后仍然要她留下,她哪能不感到震惊。
  因为媚儿已无法在妖谷立足。
  燕驭骧并未多替媚儿设想,以为把她带回妖谷之后,便可一了百了,哪知事后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燕驭暖朝媚儿望了一眼,道:“莫非姑娘还有什么困难?”
  媚儿叹道:“岂止困难,我根本就不能留在妖谷立足,难道公子还看不出来?”
  燕驭骧不解地道:“在下已把四大天君制服,难道姑娘还有困难吗?”
  “你制服了四大天君是另外一回事,但我叛逆已露,他们如何还能容纳我呢?”
  “难道姑娘没有别的去处吗?”
  “我孑然一身,哪里有什么去处?”
  她忽然垂泪道:“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命运坎坷,自知以这败柳残花之身,不堪和公子匹配,但我愿以使女之身份服侍左右,公子总会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她感怀身世,不禁悲从中来,哆哆哭了出来。
  燕驭骧道:“在下成天东奔西走,不得片刻休息,姑娘如与在下一道,只怕苦了些!”
  媚儿摇摇头,道:“公子能苦的事,贱妾自当能为之,不管怎样,说来说去总要比在这里好得多了。”
  燕驭骧想不到自己到头来会惹上这个麻烦,迫于无奈,只得点头应允道:“好吧,那咱们走吧!”
  媚儿道:“奴婢遵命!”
  燕驭骧连忙摇头道:“在下既与姑娘同行,千万请姑娘不要用这种称呼,在下实是担当不起呀!”
  “公子这样谦虚,叫奴婢汗颜无地!”
  “姑娘还是这样称呼,在下只好单独而行了。”
  媚儿一听,果然再不敢用“奴婢”称呼,道:“谢谢公子抬爱,贱妾遵命就是!”
  燕驭骧朝四周望了一望,道:“这谷子里面人手大概不少,为何只有四大天君出现,其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枭皇不在妖谷之时,四大天君集体主持其事,四大天君既非公子之敌,余的皆不足论,他们虽伏伺在侧,却也不敢现身出来。”
  “难道四天君就此服输了吗?”
  “岂止服输而已,公子可曾听见他们说,他们败了,一切按照谷规处置之语?”
  “在下刚才听过。”
  “四大天君虽较我们这种人身份之高,但他们担当一件任务既然失败了,所得下场亦与我们差不多。”
  “他们也要受处罚?”
  “他们当然也要受处罚,如我猜得不错,四大天君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是完整之身了。”
  “你是说他们要断手足?”
  “大概是不可避免了!”
  “在下实是想不到妖府魅枭亦是这样残酷,江湖上的传言真是一点也不虚了!”
  媚儿道:“妖府魅枭的做法,本谷之人一向遵守,公子也不必为他们叹息,咱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燕驭骧点了点头,但他思前想后,觉得以后之事越来越难,尤其是妖府魅枭,他今后更不能不小心应付了。
  两人出了妖谷,果然没有受到半点阻拦,倒是离开谷口之时,王大千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燕驭骧和媚儿相顾一笑不予理睬。
  离开妖谷已远,燕驭骧始道:“在下有一件事请教,望姑娘明告!”
  媚儿道:“公子有话便请吩咐!”
  “姑娘先时在山上用药麻倒在下,请问是出自何人主意?”
  “是妖枭的主意!”
  “据在下所知!妖府魅枭现在正在天帝那里,他如何能够让姑娘半途对在下出手?”
  “说来公子也许不相信,妖府魅枭共有两人,一真一假,这真假两人除极少数人之外,谁也弄不清楚!”
  “有这样的事?那么此次授意之人,究竟是真还是假呢?”
  “这道命令是由”妖林“传来,便连贱妾也弄不清是真是假?”
  “请问姑娘,妖府魅枭有多少住处?”
  “一共有三处,妖林、妖府、妖谷!”
  “这三处地方的人平常有无往来?”
  “往来是有,不过都是高级人物,因为妖府魅枭这人做事奇特,有些事他极希望公开,有些却又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就拿真假妖府魅枭来说,一直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找一个替身?”
  “这样说来,此人心机之深,当真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的野心也是不小?”
  “这个我现在已看出来了!”
  两人谈谈说说,不觉天色大亮,向路人一打听,原来少林寺就在前面二十里之外,两人不觉大喜。
  燕驭骧道:“到前面去找个店子歇会吧,咱们填饱了肚子再到少林寺去!”
  媚儿道:“一切听凭公子作主!”
  两人行不多远,前面有一树林,两人刚刚跨了进去,忽听鼾声如雷,好像有人在那儿睡得正酣!
  两人也不注意,继续前行,谁知走了一会以后,那鼾声仍然在耳边响起,两人一听,都不由怔住了。
  要知眼下情形十分明白,两人虽然前行,可是那睡觉的人也不等闲,好像一面在睡觉,一面陪着两人走。
  像这样的情形当然是旷古未闻之事,天下哪有一面睡觉一面走路的道理?
  燕驭驭连忙步子一停,道:“姑娘且慢,有人在和咱们开玩笑!”
  “会不会是妖府的人?”
  “在没有看到人之前,还很难说,姑娘听出来了吗?现在鼾声在何处响起?”
  媚儿听了听道:“右边。”
  燕驭骧道:“果然是在右边!”
  一面说,一面向右边走去。
  哪知他步子将动,鼾声又已停止,忽从左边传了过来。
  燕驭骧哼了一声,飞身向左边掠去!
  其实他刚才往右边走本就是一种做作,他已猜到自己向右边走时,对方可能已悄悄向左,所以那鼾声一响,他已立刻飞身扑至,身法之快,当真举世罕见。
  当他的足刚刚落地,鼾声已止,但鼾声又在右边响起!这种情形自然显示出对方又换了地方。
  媚儿道:“声音又到右边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他慢慢地走着,随又道:“不过这位朋友武功虽高,未免有点儿取巧!”
  忽听一人冷声道:“放屁,咱哪一点取巧了?”
  燕驭骧笑道:“阁下能否站在右边不动,容在下站在左边。咱们两人同时行动,看谁先到对方所站的位置?”
  那人冷笑道:“又有何不可!你发令吧!”
  燕驭骧对媚儿道:“有劳姑娘做个见证,看谁先到?”
  媚儿点点头,道:“贱妾理会得!”
  燕驭骧答声道:“阁下准备了,开始!”
  “始”字一出,燕驭骧和那人同时发动,只见两人空中一闪,人影齐逝,当燕驭骧那足快要落地之时,那人笑道:“承让,咱先一步了!”
  他仍没有现身,不过从他发话的位置来看,他的停身之处,已是燕驭骧的位置无疑。
  对方轻功之佳妙,当真已到骇人所闻的地步。
  燕驭骧由衷生起钦佩之念,道:“见台轻功为在下生平所罕见,在下实在钦佩得紧!”
  他忽然想起一人,忙道:“兄台是戴大侠?”
  那人冷冷笑道:“老弟总算想起咱来了!”
  声落人现,只见从草从中站起一人,那人满身衣都是补丁,年约四旬,相貌堂堂,正是名倾天下的神行丐戴良。
  相传神行丐乃是梁山一代好汉神行太保戴宗之后代,戴良因为一生行快仗义,家产花光,沦为乞丐,在丐帮上千子弟中,他算是出名的。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燕驭骧,欲寻戴兄久矣!”
  神行丐道:“你找我,我还不是在找你吗?”一面说,一面走了过来。
  神行丐道:“媚儿!你这一次闯了大祸啦!”
  媚儿惊道:“贱妾闯了什么大祸?”
  神行丐道:“坐下来听我慢慢地告诉你们!”
  于是,三人选了一个干净的草地坐下。
  神行丐道:“燕老弟,你现在是否准备到少林寺去?”
  “小弟正是要到少林去!”
  “现在也许正是时候,可能你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到!”
  “他们?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昆仑、华山、长白、九华几派掌门可能都在那里,假如稍后几日,峨嵋掌门和武当掌门可能也到了!”
  媚儿惊道:“七派掌门聚少林,当真天下盛事,但不知崆峒掌门又如何?”
  神行丐道:“这一次不知为了什么?崆峒派的人忽然洁身自好了,我说破了嘴儿,他们也不肯参加这一次的聚会!”
  “原来戴兄早就通知他们?”
  “那也不能算早,我十天前才通知,好在不辱使命!”
  “戴兄这次通知八派掌门,不知是自己主动,还是别人授意?”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在下真的一点也不知!”
  “这就怪了,你离开天帝那里之后,妖府魅枭不是要你找我吗?”
  “不错,但这事戴兄怎么会知道?”
  “我怎会不知呢?你没找着我,妖府魅枭倒把我找着了,他对我痛陈利害,极希望我出面跑一趟腿,我一口就答应了,咱俩闲谈之中,还提到你,他还顺便告诉我,我若见到你时,别的地方不用去,只来少林寺就行了。”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十天左右!”
  “那不会是在天帝那里吧?”
  “我通常都在什么地方,妖府魅枭心中十分清楚,只要稍稍一找就找着了!”
  燕驭骧暗道:“这可是怪事,妖府魅枭既然知道神行丐的地方!为什么在天帝那里不告诉我?而故意要我经过转折!四处瞎找?”
  他念头飞闪,当下点点头,道:“小弟这就去少林便是!”
  神行丐忽然压低声音道:“弟台去只管去,不过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戴兄此说必有深意!”
  “难道老弟想不出来?”
  燕驭骧想了一想,确实想不出这句话中是什么含意,摇摇头,道:“兄弟愚钝,实是不知戴兄话中是何含意?”
  神行丐叹道:“老弟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没有深层地去想……”
  他顿了一顿,又遭:“老弟心目之中,一定认为我是王无荫的朋友,是吗?”
  他居然连这句话也说了出来,燕驭骧一听,的确有一种意外感觉,但也点头道:“不错,兄弟正有这种看法!”
  “那你就错了!”
  “难道两位并没有什么交往?”
  “来往是有,不过总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密切,我和他之间从认识到交往,完全是一种利害结合!”
  燕驭骧道:“戴兄这么坦白,倒出乎兄弟意料之外!”
  神行丐摇头道:“在你和他之间,一个是正,一个是邪,而我们丐帮讲的就是正义,我自然不能偏向他!”
  燕驭骧道:“假如他知道了,只怕后悔不及!”
  神行丐摇头道:“那也不见得,这人行事也有他独特的个性,他以前曾帮过丐帮的大忙,我这一次替他纠集各派掌门到少林寺聚会,同样也帮了他一个大忙,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过微微一笑而已!”
  燕驭骧心头大震,暗想:“难道各派掌门少林之会,是妖府魅枭的一种鬼计不成?”
  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心中也越发焦急起来。
  燕驭骧道:“戴兄所言,兄弟有些明白了!”
  神行丐笑道:“你再不明白便是大笨牛啦!”
  燕驭骧并不为忤,点头同意道:“谢谢戴兄提醒,此事兄弟自会好好应付!”
  神行丐道:“但愿如此。”
  媚儿趁势问道:“刚才戴大侠说贱妾做了大错之事,不知是何所指?”
  神行丐道:“这事极易明白,王无荫可能先前还不想谋害燕老弟,你如今突然背叛,可能会促使他改变心意!”
  媚儿大惊道:“如此说来,贱妾倒真是害了公子!”
  燕驭骧泰然道:“姑娘不必自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是他王某人不加害于我!在下对他也早有提防!”
  媚儿道:“话虽然如此说,但事情总由贱妾引起,贱妾实觉过意不去!”
  燕驭骧笑道:“妖府魅枭也不是三头六臂之人,在下也曾见过,姑娘尽可放心,遇到有事,由在下应付便是!”
  “丐帮还有点事,咱得赶去办理,老弟多多保重,咱就此别过!”
  “一切多承盛情,容当后谢!”
  “好说,好说!”略一拱手,身形闪动,早已去了数十丈之遥。
  燕驭骧赞道:“好个神行丐,当真名不虚传!”
  媚儿道:“燕公子,少林我不想去了!”
  “这却是为何?”
  “公子身负重责大任,贱妾实在不愿意拖累。贱妾拟觅一清静地方休息,从此不问世事!”
  “姑娘为何忽出此言?”
  “世间事尽多烦恼,贱妾已感厌烦了!”
  燕驭骧见她忽然之间发出弃世之言,不由大感奇怪,注视她好半晌,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在下已猜出你心意,你定是听了神行丐的话,以为有你随我同行,妖府魅枭便会对我不利是吗?”
  媚儿垂首不语。
  燕驭骧笑道:“姑娘不说,那便是默认了,其实姑娘有所不知,妖府魅枭有称霸天下之心,便是姑娘不随在下一道,他迟早也会暗算于我。”
  媚儿摇头道:“此人心机深沉,算无遗策,他所料之事,八九不离十,公子单身一人行事,还好提防,多了贱妾!那便有点缚手缚脚,与其如此,贱妾不如远离为妙,尚请公子不以贱妾为念。”说着,泪水已流了下来。
  燕驭骧想不到她突然之间意念变得这样坚决,一时反而为之呆了。
  媚儿说过之后,朝燕驭骧福了一福,向前行去!
  燕驭骧向前一拦,道:“姑娘这便要走了?”
  媚儿点了点头,道:“不错!”
  燕驭骧慨然道:“姑娘意志已决,在下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不过在下既把姑娘带出妖谷,理应替姑娘找个安全地方才是,姑娘请随在下行一段,咱们找个好地方去!”
  媚儿尚不及答话,忽听一人赞道:“大丈夫作风,真不愧为两湖盟主!”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惊,道:“阁下谬夸了!”说话之时,只见一人走了出来。
  燕驭骧一见,不由大喜道:“周帮主,原来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长沙帮帮主周仲英,周仲英含笑而出,道:“盟主,我找得你好苦!”
  燕驭骧道:“莫非周帮主有何见教?”
  周仲英道:“见教二字愧不敢当,老朽有一天大机密要告诉盟主!”
  燕驭骧动容道:“但不知是什么大事?”
  周仲英目视媚儿,面有难色。
  燕驭骧会意,忙替两人引见,最后道:“这媚儿姑娘原是妖府魅枭的人,如今已弃暗投明,帮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周仲英道:“盟主可知最近江湖上盛传八大派掌门集会少林之事?”
  燕驭骧道:“在下刚才听到这件事,想不到江湖上的消息竟流传得这么快?”
  他顿了一顿,又道:“帮主听到有关八派掌门之事又如何?”
  “听说这是一件阴谋!”
  “在下也风闻其中有不妥之处!”
  “岂止不妥,而且还是一件大阴谋!”
  “但不知阴谋主使者是谁?”
  “便是妖府魅枭王无荫!”
  “刚才在下也得到一位朋友警告,隐隐中也提到他,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阴谋?”
  “这阴谋很毒,想一举将八派掌门消除掉!”
  “虽然知道妖府魅枭图谋不轨,但还想不到他的野心这么大,帮主说得不错,但据在下所知,如今八派掌门只有七派参加,崆峒掌门退出了!”
  “但据老朽所知崆峒是要参加的。”
  “不管怎样,在下到时去瞧瞧就知道了。”
  “盟主千万小心,盟主去时,要不要我们两湖方面,派几名高手相随,以防不测?”
  “谢谢老英雄关怀,在下独自前去也许比较方便些,在下现有一难题,但望老英雄代为解决!”
  “盟主有何见教,便请吩咐!”
  “吩咐两字实不敢当,在下刚才曾答应这位媚儿姑娘,给她一个安全之处,不知老英雄能否代为设法?”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这事包在老朽身上好了!”
  燕驭骧谢道:“如此在下先行谢过了!”
  媚儿道:“公子对贱妾这般关切,贱妾终身难报,周老英雄,我们走吧,不要耽误燕公子大事。”
  周仲英道:“说得是,盟主要多加小心了!”
  燕驭骧拱手道:“多谢关切!”
  三人分手后,燕驭骧到前面镇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又匆匆赶路,二十里也转眼就到,他到达少室山下的时候,太阳只不过偏西一贴。
  到少室山拜佛的人一向很多,但最近几天,信徒稀少了,不远处似有人走动,不知在那里作甚?
  燕驭骧心中甚是起疑,不过因为这些人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便径自向山上走去。
  没走多远,看见两位僧人迎了上来。
  居左者道:“敢问施主何来?”
  “在下欲拜见贵派掌门。”
  “施主是哪派高足?”
  “在下不属任何派别。”
  “请恕敝派无法接待!”
  燕驭骧心想:“难道武当之事,又要重演了吗?”
  燕驭骧心随念转,当下道:“在下实有急事面见无本大师,望你行个方便,代为通报一声!”
  那僧人道:“敝派掌门已在议事,闲杂之人一律不见,施主改日再来吧!”
  燕驭骧道:“既是贵派掌门有事难得见客,在下请见天柱大师,不知是否可以?”
  那僧人怔道:“施主愿见天柱师叔!”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僧人道:“施主的大名是……”
  燕驭骧道:“在下姓燕名驭骧,字温栩!”
  那两僧人一听,不禁耸然。
  左边僧人立刻合十道:“原来是燕盟主驾临,请恕贫僧不知之罪,敝派掌门已候驾多时,燕盟主请!”
  那两名僧人之中的一个在前面带路,对于燕驭骧恭迎之态度,不下于一派掌门之尊。
  燕驭骧原以为此次来少林,会和武当一样,闹一点误会,哪知道事情竟这么顺利,这倒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
  走不不多远,又有两名僧人道旁站着,大概走了相同的距离,道旁又站了两名僧人,这情形一直延续到大殿之外,少林戒备之严,于此可见。
  带路的僧人把燕驭骧带到大殿门,高声报道:“两湖盟主燕大侠驾到。”
  只见一位僧人年约四旬,生得肥头大耳,天生一副笑弥陀样,来到燕驭骧面前,合十道:“贫僧无心,奉天柱师兄法谕,在此迎候燕大侠大驾!”
  燕驭骧见那僧人自称法号无心,不由对他多看了两眼!暗想这无心年龄看上去起码比天柱要年轻二十岁以上,但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可要比天柱大得多了。原来无心大师十二岁进入少林,当时就有神童之誉,举凡任何神功,只要教他一遍就会。而且他天生神力,到了二十岁时,少林山门外那只重逾千斤的香炉便可力举,除了无本大师之外,内外兼修的功夫数他最强,是故江湖上送他一个“神僧”的外号。
  但无心对此却毫不介意,在少林寺中,他的名声隐隐在掌门之下,便连上一辈五大长老也不及他!
  燕驭骧随师学艺之时,早听师父说过少林的掌故,但他想不到此刻来迎接自己的竟是少林第二号人物。
  无心大师近来也听不少人说起燕驭骧的大名,今日一见,燕驭骧的年轻和风度也令他不由为之心折。
  两人相见,正是英雄相惜,互相为之倾目良久。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何德何能,竟敢劳驾大师相迎!”
  无心笑道:“施主当世第一人杰,何必自谦之甚?”
  燕驭骧道:“大师过赞了!”
  两人相视一笑,相偕走了进去!
  燕驭骧随走随望,但见少林上下戒备森严,心想也许他们已知道妖府魅枭的野心,所以事前有了准备。
  两人一连穿过三道大殿,然后从右侧一条青石小道走向一座偏院,那偏院甚是肃静,门前站了四名弟子,见无心和燕驭骧来到,一起躬身合十为礼。
  无心带着燕驭骧进入,燕驭骧目光一扫,但见院中四角遍栽苍松,中间一条青石小道,通向一间禅房。
  此间禅房外面站了几个人,其中僧道俗都有,而且每人的身上都佩着武器,气氛甚是肃穆。
  两人刚到门口,天柱大师便迎了上来,笑道:“老弟来了正好,眼下正有一事难决!”
  燕驭骧道:“在下岂敢擅作主张!”
  天柱大师道:“此非说话之所,请进!”
  天心道:“小弟告退!”
  天柱大师点了点头,道:“师弟除了负责接待之外,还要注意本派上下安全,事重任紧,千万大意不得!”
  无心应了一声,便向燕驭骧打了一个招呼,躬身退下。
  忽听房中响起一个苍老声音道:“天柱师弟,是燕盟主到了吗?”
  天柱大师肃声道:“禀师兄,是燕盟主到了!”
  那苍老声音宏声道:“有请!”
  燕驭骧朗声道:“后辈正欲拜见!”
  随着天柱大师走了进去,只见静室之中已坐了四个人。
  那四个人见燕驭骧来到,微微欠了欠身子。
  天柱大师连忙替燕驭骧介绍,在两名古稀老僧之中,居左一人正是少林掌门无本大师。
  右面那人乃是昆仑掌门法明大师,左面俗家老者是华山掌门井立行,右面的是九华掌门任庭一,燕驭骧一一举手行礼,连道久仰。
  无本大师道:“燕盟主请坐!”
  燕驭骧也不客气,在一旁坐了下去。
  华山掌门井立行道:“老朽有一事请教燕盟主。”
  燕驭骧道:“请井掌门指教!”
  井立行道:“据妖府魅枭传言,燕盟主曾在天帝府见到本派弟子易琪的坟墓,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燕驭骧暗想:“我见易琪他们坟墓时,妖府魅枭根本不可能知道,要不便是知晓内情之人告诉了他,此人竟把我见坟墓之事公开对外宣扬,未免太不像话了。”
  他这样一想,当下便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四派掌门一听,无不为之大吃一惊!
  今日之所以会在少林聚会,俱是因为听说早些时候各派反脸成仇的几名弟子有了下落,这样一来,大家猜疑之心也相随而去。
  他们原来只想听燕驭骧一句证实话,哪知燕驭骧第一句话便否认了这件事。
  无本大师也呆住了,道:“老弟,你怎说没见过?”
  燕驭骧笑道:“前辈放心,在下还有话未说。”
  众人同声道:“请快说!”
  燕驭骧道:“第一,妖府魅枭的话说得好没来由,当在下逃出天帝那里之时,妖府魅枭并不在在下身侧,他如何能知在下见过几派弟子坟墓之事?”
  无本大师道:“原来燕盟主对妖府魅枭起了怀疑?”
  燕驭骧正色道:“不错!”
  井立行道:“老夫只想问一问,燕盟主是否见过坟墓之事呢?”
  燕驭骧道:“见是见过,但那是假的!”
  这话又使众人一惊,井立行愤然道:“这样说来,妖府魅枭是骗我们了?”
  燕驭骧道:“他骗不骗各位掌门,在下不敢妄下定论,但据在下所知,几派门人都没有死,那是可以肯定的!”
  这又是一句语惊四座的话,四派掌门又呆住了。
  井立行睁大了眼睛,道:“这是真的?”
  燕驭骧道:“在下实没有骗各位掌门的必要!”
  任庭一插嘴道:“燕盟主说这种话,总该有把握才行!”
  燕驭骧微微笑道:“在下提出一位人证行不行?”
  任庭一追问道:“但不知此人是谁?”
  燕驭骧道:“武当掌门紫真道长!”
  燕驭骧总共只说了几句话,几乎没有一句不使众人既感意外,又感震惊。
  法明大师长长嘘了一口气,道:“难道紫真也到过天帝那里?”
  燕驭骧笑道:“他虽没有去过,实际也等于去过,反正他不久就会来到,诸位如是不信,可以问他!”
  众人又道:“这样看来,妖府魅枭的话根本就不可靠了。”
  井立行道:“那也不见得,不过这件事在未证实之前,谁也不能相信谁!”
  任庭一道:“老夫倒有个问题要请教燕盟主!”
  燕驭骧道:“任大侠直说不妨!”
  任庭一道:“燕盟主说他们都没有死,老夫请问,他们现在又在何处?”
  “自然仍在天帝那里!”
  “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别的老夫不敢说!但本派易琪师弟为人正派,即使天帝那里遍地黄金,也未必留得住他!”
  无本大师道:“不错,本派太平更有这种个性!”
  燕驭骧道:“两位掌门都说得不错,但两位都忽略了一事实!”
  无本大师和井立行同声道:“什么事实?”
  燕驭骧道:“他们那一次去执行任务,假如任务没有达到,被人用某种药物迷失了本性,都被天帝所用了,诸位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任庭一道:“这种情形的发生不是说不可能,而是机会太少了!”
  燕驭骧笑道:“既然有这种可能,他们便可能遭到这种情况!”
  井立行道:“这件事情我们只能存疑!”
  燕驭骧道:“在下也并非想让井掌门人立刻就相信这件事,在下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未必能取得各位相信,只等武当掌门一到,诸位就知端倪了!”
  井立行道:“我们既然来了,自然要探明下去的,不过妖府魅枭叫神行丐通知我们说燕盟主还知道天帝那里许多秘密,是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此话虽不错,但如各位不能同舟共济也是枉然!”
  他顿了一顿,又道:“武当遭到夜袭之事,想必诸位都知道了!”
  四位掌门都点了点头,但却没有一人说话,因为他们彼此之间还存着一种芥蒂,这种芥蒂未消除之前,他们谁也不愿提出一点意见。
  井立行道:“这事有没有天帝手下参加呀?”
  燕驭骧道:“有,天帝座前五名侍卫那夜就乔装成武当弟子混在其中。”
  井立行惊道:“那五名侍卫身手不凡,不知最后演变如何?”
  燕驭骧笑道:“最后武当掌门没有退位,那五名侍卫虽凶,后来还是夹着尾巴逃了!”
  他为人谦虚,未把自己力敌五名侍卫之事说出!在座的四位掌门听了,都不知那五名侍卫是怎样夹着尾巴逃走的。




  第十七章 各怀鬼胎

  无本大师道:“现在事态已经明显,天帝已开始向各大门派动手了,我们也该有个应付之法才是!”
  任庭一道:“如今还有四派掌门未到,现在就谈合作,似乎言之过早!”
  燕驭骧道:“这话也说得是,但不知崆峒派掌门会不会应约前来?”
  无本大师道:“会的!”
  燕驭骧一听,不由暗暗称奇。
  神行丐既说崆峒派掌门不会到,尔后周仲英又说会到,现在经过无本大师证实,崆峒派掌门是一定会来的。
  燕驭骧思前想后,总觉崆峒的行为有些奇特,心中虽然起疑,却未说出口。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各位齐集少林,无非是想尽弃前嫌,尔后商量如何对付天帝,大家何不忍一忍,等另外四位掌门到了再商量大事也不迟!”
  井立行道:“燕盟主之言有理,老夫极表同意!”
  法明大师道:“老袖亦表同意。”
  任庭一也点了点头,无本大师道:“既如此,大家先行歇息吧!”
  说着,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三名僧人,无本大师道:“引客回房安歇!”
  三名僧人一起躬身合十,任庭一等人也不客气,说了声“打扰”以后,便随三名僧人走了出去!
  天柱大师道:“掌门师兄,燕盟主便由小弟负责接待便了。”
  无本大师点了点头,燕驭骧向无本大师告辞,和天柱大师走了出去。
  天柱大师带着燕驭骧来到一间清静的厢房,命小沙弥泡了两壶茶,道:“老衲看得出来,老弟今天似乎别有隐忧。”
  燕驭骧叹道:“前辈慧眼明察秋毫。”
  天柱大师道:“老衲愚蠢,还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燕驭骧道:“三派掌门成见太深,这事非要等武当紫真掌门到了才好说话!”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这亦是老纳正要请问之事!老弟这次到武当的情形如何?”
  燕驭骧道:“一切都很顺利,紫真道长对在下没有丝毫成见,有他到来,在下相信事情定会顺利解决!”
  天柱大师道:“能如此,那自然最好,不过老衲从老弟言词中观察,老弟对妖府魅枭的观念似乎更坏了?”
  燕驭骧苦笑道:“人世间的变化很难预料的,在下还有一事请教,不知那崆峒派掌门为人如何?”
  天柱大师想了一想,道:“黄万宗这人很难说,他们崆峒虽列为江湖八大派之一,但他们一向少与别派来往!”
  说到这里,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又道:“崆峒持剑法在数十年前堪称天下第一,但不知为了什么,以后他们便慢慢地放松了,根据老衲推测,崆峒门人最后很少在江湖出现,可能和他们苦修有关!”
  燕驭骧道:“这样说来,他们志在恢复过去信誉了?”
  天柱大师心中一动,道:“老弟怀疑崆峒有点不可靠?”
  燕驭骧坦然道:“所以在下刚才请问前辈,那黄万宗为人如何?”
  天柱大师沉思了一会,道:“按道理说,他大概还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燕驭骧笑道:“在下和他既无冤,又无仇,再说,在下也从未见过他,自不会胡乱怀疑人,在下之所以有此许怀疑,自然是掌握了些许根据。”
  天柱大师道:“但不知这根据是什么?不知老弟能于见告吗?”
  燕驭骧沉吟一会,道:“前辈并非外人,在下说出来又有何不可呀!”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瞒前辈说,在下前来少林之时,在途中碰到戴大侠,说崆峒有问题!便是戴大快向在下间接示警的!”
  天柱大师惊道:“神行丐此人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他既对老弟间接示警,那自然表明他有难言之苦,其话是可信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崆峒派掌门人既有恢复过去信誉之心,那么受天帝利用并非不可能之事,在下刚才来时,发现贵派已有所戒备,在下委实放心不少!”
  天柱大师摇头道:“虽有戒备,但尚未达到周密程度,老衲现在便去告诉掌门,把派中弟子全部加以调配,”
  燕驭骧伸手一拦,道:“不可!”
  “为何不可?”
  “贵派掌门为人正直,加之我等怀疑之事尚未发生,再说,另外尚有三派掌门在此,少林于此时重新调动人事,足见有些不妥。”
  “老弟有何高见?”
  “反正其他四派掌门要明天才到,我们纵然要戒备,也不妨暗中行事,便是今夜,在下愿陪前辈担任巡逻之职!”
  天柱大师大喜道:“有老弟相助,那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两名小沙弥端了素食进来,天柱大师道:“老弟暂请用膳,老衲去一去就来!”
  燕驭骧匆匆用完了素食,已是黄昏!只见天柱大师又匆匆而入。
  天柱大师道:“我们现在可以到外面去走走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两人相继朝外面走去。
  天柱大师悄声道:“老衲刚才蒙掌门师兄嘱咐,说三派掌门心中各怀鬼胎,此次之会,只怕不会得到好结果!”
  燕驭骧道:“在下也看出来了,三派掌门各怀成见,这种成见可能在一时之间不容易化解得开。”
  天柱大师道:“我先带你到九华派那边瞧瞧吧!”
  这时少林寺内院之中俱都亮了灯火,两人前行不久,便到了一禅院,燕驭骧目光扫去,只见禅院之门大开,四名劲装大汉,横门而立。
  天柱大师和燕驭骧走过去,那四名大汉竟无丝毫表情。
  天柱大师悄声道:“老弟,他们的样子好像怀着戒惧之意!”
  燕驭骧点点头,道:“戒备之心自是不可避免,不过在下瞧他们脸色,好像还有着某种敌意,不知另外两派如何?”
  天柱大师道:“九华如此,其他两派亦然!”
  燕驭骧摇摇头,道:“何苦如此?”
  这时天柱大师已带着燕驭骧转到另外一个地方,这地方已远离少林禅院,地势较高,四周景物一目了然。
  天柱大师表情严肃地道:“此地四周无人,老衲可以告诉老弟一句知心话了!”
  燕驭骧道:“前辈请说!”
  天柱大师肃容道:“崆峒派掌门之事师兄有所警惕,不过他更担心一事,认为三派掌门也值得怀疑!”
  燕驭骧脸色一变,道:“那倒是在下所未料到之事!”
  天柱大师叹道:“三派掌门这次赴约嵩山,几乎不约而同各将该派高手带了八名前来,天下要是有巧合之事,也不会巧合到大家行动都一致呀!”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这也许是妖府魅枭搞的鬼!”
  天柱大师道:“从何见得?”
  燕驭骧神色凝重地道:“因为通知各派掌门到少林聚会,全是妖府魅枭在幕后操纵。”
  “那么明天峨嵋等派的人到此,必然也是带着八名弟子前来赴会了?”
  “很这种可能,倘若有例外的话,应是武当!”
  “这样看来,事情就越发不平常!”
  “眼前情形发展如此,便连在下也想不到!”
  “咱们要不要到各处走走?”
  “既然出来了,到外面走走也好!”
  两人踏着山道而行,翻过山头,忽然听到一处密林之中有两个人说话声。
  天柱大师连忙一拉燕驭骧衣角,悄声道:“那边有人!”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也听见了!”
  燕驭骧与天柱大师悄悄隐在暗处。
  只听一人道:“胡老二,那事儿明天准会成功吗?”
  胡老二道:“老游,这个你放心,我们谋划之事绝对错不了!”
  老游道:“从今天情形看来,一切进度都差不多,只不知明天那几个老东西来了,情形又会变得怎样?”
  胡老二道:“上面说,其他的人都没有问题,问题只怕会出在武当那方面!”
  老游道:“上面不是派人去过了吗?”
  胡老二道:“去过了,没有用,他妈的那个什么两湖盟主姓燕的从中捣蛋,要不然武当早就完了!”
  老游道:“那么到武当办事的失败了?”
  胡老二道:“据我们侧面打听,武当老道已和那姓燕的小子勾联在一起,他一定会替那姓燕的说话!”
  老游道:“眼前情形似乎都不关紧要吧?”
  胡老二道:“当然,问题还在我们如何布置上!”
  两人说到这里只听森林之中“喀嚓喀嚓”地响了一阵,没隔多久,声音已渐渐小了下去。
  天柱大师悄声道:“他们可能已经走了!”
  燕驭骧道:“那么我们去瞧瞧!”
  “老弟可知刚才那两个人是哪里的人?”
  “除妖府魅枭之外,不会有第三方面的人了!”
  “我们料得不错,八派掌门今日之会,实是复杂至极,但老衲觉得很奇怪,刚才那胡老二和那姓游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林子里面,好胡老二和老游已经离开,林子里空荡荡的,在密林深处却有一处很大的空地。
  天柱大师道:“他们刚才大概就在这里说话的?”
  燕驭骧道:“不错,听他二人的谈话,难道这里又有什么布置?
  天柱大师朝远处望了一望,道:“这里是我常来的地方,看情形并没有什么异样,他们在布置些什么呢?”
  燕驭骧道:“仔细瞧瞧!”
  他在林子四周走了一转,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时不由大感意外,沉思了一会,当下又去寻找,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燕驭骧沉吟了一会,道:“奇了,没有什么发现呀!”
  天柱大师笑道:“莫非他们所说的不是这里?”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想不会!”
  目光流转,忽然发现林子四周各有一块青光大石,他数了数,那青光大石竟有十二块之多,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随念转,当下走了过去。
  他用手动了动青光大石,那石头原来是松的,他双手微微一用力,突然拔起了一块青光石头。
  “问题果然出在这里!”
  燕驭骧即刻对天柱大师道:“前辈请看,这青光石头下面不是绑着一包炸药吗?”
  天柱大师一寒,道:“好狠的手段,他们想把八派掌门一起炸死!”
  燕驭骧皱眉道:“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
  天柱大师道:“什么问题?”
  燕驭夏道:“明日之会,八派掌门是否预定选择此地?”
  天柱大师笑道:“只要八派掌门之中有人稍微提几句意见到此地来,那么他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燕驭骧道:“说得是!”
  忽然打了一个手势,悄声道:“有人来了!”
  天柱大师听了一听,似是听不出何处来了人!但他相信燕驭骧的听觉没有错,心想此子听觉好灵敏。
  他和燕驭骧向一大树闪过去。时间不久,果然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
  那两人来得很快,转眼到了林中,两人向左右望了一下,其中一人道:“在这种地方。相信少林和尚不会冒冒失失撞来吧!”
  那另外一人道:“老游,放心好啦!”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道:“原来刚才那两人去而复返,但不知他俩又回来干什么?”
  心念转动,只听那老游道:“胡老二,夜长梦多,我们动手吧!”
  那胡老二点了点头,两人迅从身上取出一个纸包,不知纸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见两人摇动些青光石头!在六块石头下面都倒了些粉下去,并留一点没有倒,没有多大一会,两人已把纸包倒完。
  胡老二道:“只要稍微经过磨擦,炸药就能冒出火来,哈哈,火一燃,炸药也跟着爆炸,其中七派掌门,转眼都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老游应道:“是极,是极。”
  胡老二道:“枭皇谋定而动,万无一失,走吧,我们大功已告成,只等明天看热闹了。”
  老游点了点头,道:“还有那崆峒的黄万宗,他妈的我们派人与他们联络,他偏不理,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天帝,把这小子一起给炸死了,倒也干净!”
  胡老二道:“这些老浑蛋一除,我们今后只要专心对付天帝,天帝那儿我们也有十多人前去卧底,那也是水到渠成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转眼走得不知去向。
  天柱大师正要挺身而出,燕驭骧连忙把他拉住,悄声道:“且慢!”
  天柱大师征了一怔,不知燕驭骧此举是何用意,心中已感不解,哪知就在此时,只见一条瘦高人影犹如旋风般落到树林之中。
  那人身材又高又瘦,脸上罩了一块黑布,但燕驭骧一见,几乎却要惊得叫出声来,他对那人实在太熟了,他真是作梦也想不到那人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燕驭把强自按住激动的心情,只见那蒙面人在场子四周走了一转,然后拔起一块石头瞧瞧,喃喃地道:“不错,他们做得不错。”
  他嘴里说着话,一直逗留场中久久没有离去,天柱大师几次都忍不住想问燕驭骧,可是都被燕驭骧挥手止住。
  隔了一会,那蒙面人终于走了。
  天柱大师略嘘了一口气,道:“这人身影好熟,但老衲刚才怎么也想不起来。”
  燕驭骧连忙挥手道:“前辈,我们快去看看!”
  天柱大师答道:“好!”
  两人走到一块青光石头前面,燕驭骧道:“前辈刚才已看清楚了,在所有青光石头下,只有这块没有被胡老二和老游倒过炸药!”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不错!”
  燕驭骧道:“那么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显,明天谁要是抢着要坐这块青光石,谁便有大的嫌疑。”
  天往大师寒着脸道:“对的!”
  燕驭骧长长嘘了一口气,道:“现在,我来回答前辈刚才的问题,前辈真不认识刚才那个蒙面人?”
  天柱大师道:“老衲实在笨得很,只觉身形甚熟,一时之间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燕驭骧笑道:“那人像不像妖府魅枭王无荫?”
  天柱大师一听,猛然一顿脚,道:“不错,不错!正是他,想不到这老魔竟然亲自出马了!”
  燕驭骧冷然道:“此人不放心下属,自己亲自来检查一遍,前辈刚才不是见他逗留此地久久没有离去吗?”
  “不错,只不知他又是什么用心?”
  “他方才乃留在这儿查看,假如胡老二和老游埋置炸药之后被人发现,他刚好赶到,他势必要杀之灭口!”
  “妖府魅枭心机真是怕人!”
  “前辈知道这情形之后,不知如何处置?”
  “老衲准备把详细情形报告掌门。”
  燕驭骧听了,久久不发一言。
  天柱大师奇道:“老弟为何不发一言。”
  “说出来只怕不太中听。”
  “没关系,不管你说什么,老衲都不会见怪就是。”
  “在下先行告罪!”
  他顿了一顿,才正色道:“今日八派集合少林,我们除了已知崆峒派掌门倾向天帝之外,其余七派掌门心理如何,谁也不敢肯定。”
  天柱大师点了点头,道:“不错,便连敝掌门也在内!”
  燕驭骧正色道:“为了昭示公正,前辈事前最好不要向贵派掌门说起,到了明天,我们冷眼旁观,谁是谁非,便一目了然了。”
  天柱大师动容地道:“很好,很好,老衲一定照老弟的意思去做。”
  接着,两人到山前后寻视了一转,当夜没有什么事故,便分别回到自己房间安歇。
  燕驭骧连天辛劳,倒下床之后,不觉呼呼大睡,哪知就在睡眼朦胧之中,他被一阵细疾的脚步声所惊醒。
  燕驭骧微微一动,但他仍装作熟睡的样子!不一会,那脚步已响,至门口,“咿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了。
  燕驭骧微微睁开双目,但见来者竟是九华派掌门任庭一,燕驭骧不由大感奇怪,暗想他这时候到我房中来干什么?
  任庭一的形色十分神秘,朝左右望了一望,始低声叫道:“请醒,燕盟主!”
  燕驭骧从床上爬起,脸上故意现出惊色,道:“原来是任掌门,深夜来访,但不知有何见教?”
  任庭一脸色沉重地一言不发。
  燕驭骧道:“任掌门请不要客气,有话只管说!”
  任庭一忽然把声调放低,道:“此话只入燕盟主之耳,尚请不要传给第三者知道。”
  燕驭骧见他说话的态度这样凝重,也觉心神一紧,当下正色道:“假如任掌门相信得过在下,便请直说,在下敢以人格担保,绝不吐露半句只字出去就是!”
  任庭一点点头,道:“今日之会,老夫虽和燕盟主相处不过片刻时间,但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观察,燕盟主都不失为一位少年老成人物,是故老夫回房之后,经过一想再想,始乃决定找燕盟主一谈!”
  燕驭骧道:“掌门谬赞,但不知掌门欲言何事?”
  任庭一道:“老夫欲言之事关系重大,老夫请问燕盟主,对少林无本看法如何?”
  燕驭骧闻言大吃一惊,道:“在下不知任掌门要在下往哪方面说?”
  “我们此行集合的目的为何?”
  燕驭骧点了点头,很能体会任庭一这句问话的本意,想了一想,道:“说句老实话,在下以前并不认识无本大师,今日是初次会面!”
  “这个老夫知道,燕盟主只管说出对他看法就是了!”
  “在下的看法有两个字便可包容了。”
  “哪两个字?”
  “深沉!”
  任庭一突然一拍大腿,道:“不错,真的英雄所见略同,老夫对他也有这种看法!”忽然又压低声道:“但无本以前不是这种个性,为了几派弟子失踪之事!老夫曾数度作过调查,其他各派都没有什么问题,唯有到了无本这里,却总被他找出些理由加以拒绝!”
  燕驭骧寒声道:“有这样的事?”
  任庭一正色道:“请燕盟主相信老夫的人格,老夫绝不是说谎的人!”
  燕驭骧肃容道:“在下信得过!”
  任庭一又道:“当时老夫就觉得很奇怪,若是按照无本的个性,他绝对不会是这种不讲理之人!老夫反复思之,愈想愈觉得奇怪,老夫认为,无本心性已变。”
  “有什么根据?”
  “老夫认为无本心性之变,可能与天帝有关!”
  “掌门认为他可能受了天帝的利用?”
  “若非如此,他的个性怎会变得如此乖戾?”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但任掌门是不是也曾想到他与另外一个人有关呢?”
  任庭一问道:“燕盟主说的可是妖府魅枭?”
  燕驭骧道:“掌门目光只注意天帝,或许会有偏失之误,事实上当今武林已受两大压力,其一是天帝,其二是妖府魅枭!”
  到此一顿,又道:“说得明白点,天帝是明目张胆行事!而妖府魅枭则是暗中动手,假如我们只注意明处而不注意暗处,那会吃亏的。”
  任庭一道:“不错,不错!”
  忽然想起一事,又遭:“老夫倒想起一件事,妖府魅枭请神行丐通知咱们到少林聚合,最好随身带八名武功高强弟子以防万一,老夫当时听了,原想此次聚合,大家目的一是要重修旧好,一是研究如何对付天帝,又何用带八名弟子参加。”
  “不错,这事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但老夫事后想想!各派之间如能藉此机会重修旧好,这已是极其难得之事,所以才毅然带人前来参加!”
  “想必华山、昆仑两派掌门亦是如此。”
  “老夫也曾问过,他们也有同样的心理,只是大家对于无本尚存着戒心而已。”
  “在下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咱们一见如故,什么话都可以说。”
  “要提醒各掌门,最好把注意力放在妖府魅枭身上,万一明天要有事情的话,只怕也是从妖府魅枭那边而来!”
  任庭一动容道:“想必燕盟主必有所见,才出此言?”
  燕驭骧点点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确已有所见,只因事态未明,在下不便明言而已!”
  “老夫相信燕盟主就是。”
  “我们今日之言,你知我知,在下希望任掌门不要传入第三者之口!”
  “老夫也有同样的嘱托。”
  “那么我们言定于此。”
  “老夫告辞!”
  说罢,悄悄退出门去。
  到了第二天,大约中午过后,天柱大师来到燕驭骧住处,燕驭骧问道:“前辈有何见教?”
  天柱大师道:“武当、峨嵋、崆峒、长白四派掌门俱先后驾到,老衲特请老弟相会。”
  燕驭骧低声道:“他们每一个人是不是都带了八名弟子?”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情形正是如此。”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那么我们走吧!”
  天柱大师当先领路,仍然来到昨天议事之处,燕驭骧的目光一扫。八派掌门都差不多先后到齐。
  紫真道长见了燕驭骧,连忙过来打招呼,其他三派掌门在天柱大师介绍之下,燕驭骧也一一道久仰。
  崆峒派掌门是黄万宗、长白掌门是古志忠、峨嵋掌门是一心道长,三派俱以剑术见重武林,今日之会,当真是数年难得一见的大事!
  各派掌门虽然都有弟子跟随,只是在这种场合,那些弟子都不便在座,连燕驭骧在内共摆了九张座位,就是天柱大师,也不过是负责招待而已。
  八派掌门的年龄起码都要比燕驭骧大一倍,所以燕驭骧坐了末位,而身为主人的无本大师坐了主位,其余的人环绕而坐。
  无本大师道:“今日之会,多承各位远道参加,本派幸何如之?”
  一心道长稽首道:“无量寿佛,贫道之意,闲言杂语都可以免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要紧。”
  长白掌门古志忠立刻接口道:“不错,老夫也正有此意!”
  无本大师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么我们把话转到正题,昨日据两湖盟主燕大侠相告,失踪的各派门人,如今依然健在,这各派成见似乎可以一笔勾销了。”
  一心道长道:“此事需有个证据!”
  燕驭骧道:“在下人微言轻,武当掌门大概可以把整个事实说出来!”
  众人一听,目光都向紫真道长投去,都极希望他把眼前这个大谜团解开。
  武当掌门紫真道长道:“燕盟主言之不虚,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说着,便把那夜在武当山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一心道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看来,事情是真实的了。”
  紫真道长道:“贫道之言,上可对天,下可对地,绝无半句谎言。”
  古志忠道:“如此说来,我们以往误会从此一笔勾销,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井立行道:“老夫颇表同意。”
  任庭一也马上响应道:“老夫也极表赞同。”
  有了两派掌门响应,其他的人自然都不便说什么!
  大家在无异议的情形之下,眼看就可把以往的误会冰释。
  哪知就在此时,无本大师突然道:“老衲还有一言,不知是否该说?”
  众人道:“请说吧!”
  无本大师顿了一顿,道:“我们以前误会,如今已经冰释,大家可以联起手来,共同对付天帝了!”
  众人道:“那是当然!”
  无本大师又道:“如今众志诚成,合八派之人为一心,为避免今后产生误会,老衲提议大家歃血为盟,共同合作,彼此再不起异心!”
  众位掌门轰然道:“理当如此!”
  燕驭骧听得心中微微一动,他冷眼旁观,似乎看见崆峒派掌门回答得很勉强,连忙向天柱大师抛了个眼色,天柱大师也报以会心一笑。
  古志忠道:“歃血为盟要上能对天,下能对地,无本师兄这里有好地方吗?”
  无本大师想了一想,道:“有的,有的,便在后山有座树林,树林之中有块空地,我们便到那里去如何?”
  众人同声道:“有这种地方,那么我们何不现在就去?”
  燕驭骧和天柱大师此时脸上都变了颜色,因为无本大师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已经露出尾巴来了。
  天柱大师作梦也想不到昨夜的怀疑今日落到自己掌门师兄头上,不过他此刻仍存一丝希望,希望无本的话是出自偶然而发。
  燕驭骧也觉得有点意外,不过他有了昨天任庭一说的话,那也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此时,只听无本大师道:“但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其余诸人道:“悉众君便!”
  无本大师微微一笑!合十道:“那老衲先带路了。”
  无本大师说着,举步向前行去!
  燕驭骧和天柱大师跟在最后面,天柱大师心事沉重,悄悄道:“事情发展大出老衲意料之外。”
  燕驭骧叹道:“在下也是一样,事情转眼就要发生了,我们认为前辈应该速做几件事!”
  天柱大师道:“什么事?”
  燕驭骧道:“从速调集少林好手立即把山头围住,不管上面发生任何重大之事,谁也不准离开一步!”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好,老衲就去办理,假如等一会掌门师兄问到老衲,你就说老衲准备些应用的器具去了。”
  燕驭骧道:“这个我知道。”
  天柱大师脸色沉重,匆匆向外行去。
  无本大师在前面领路,前行之中,各派带来的弟子都跟着自己掌门身后而行,只有无本大师和燕驭骧是单身一人。
  武当紫真道长本来走在第四,此刻藉故悄悄落了下来,问道:“燕盟主是什么时候到的?”
  燕驭骧道:“昨天!”
  紫真道长道:“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现在大家可以一起对外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掌门不要高兴太早,转眼就有事情发生了。”
  紫真道长大惊道:“此话怎说?”
  “掌门人没有发觉无本大师有些异样吗?”
  “他何处有了异样?”
  “掌门人何不仔细想一想,他在性格方面是否有些异样?”
  “我和他多年未见,今日初逢,还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之处?”
  燕驭骧沉思了一会,因为他对紫真道长十分相信,所以便把九华掌门任庭一昨天晚上的话告诉了紫真道长。
  紫真道长一听,神色果然变了。
  他寒着脸道:“任庭一这人为人正直,他说的话当然靠得住,那么今日之会当真充满惊险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随即又把昨天和天柱大师所见也告诉了紫真道长,紫真道长一听,不由心头大震!
  他道:“想不到无本会和妖府魅枭有勾结?”
  “现在还不能肯定,到时要看他坐哪块青光石头才知道!”
  “其他掌门是否也知道这件事?”
  “在下为了慎重起见不曾告诉任何人。”
  “对,这种做法很对!”
  两人边说边走!这时一行人已到后面山头树林,紫真道长又匆匆向前走了过去。
  众人进入那座树林,无本大师既然当先领路,很自然的,他便走到那块没有埋炸药的石头边站住。
  燕驭骧睹此情形,再也没有什么怀疑了。
  他首先向紫真道长作了一个眼色,紫真道长会意点头地点,随向任庭一望去,任庭一脸上也充满了戒备之色。
  无本大师笑道:“这个地方如何?”
  井立行接口道:“不错,此地真是十分理想。”
  无本大师目光一扫,突然不见天柱大师,奇道:“天柱呢?”
  燕驭骧道:“他去准备歃血用具去了。”
  无本大师点点头,道:“老衲这师弟办事甚好,大家请坐吧!”
  说着,自己当先坐了下去。除紫真道长和任庭一之外,其余各派掌门也都跟着要坐下去。
  紫真道长看见危机迫近,大喝道:“各位且慢坐下!”
  此话一出,无本大师脸色一变,而各掌门却是心中一惊!无本大师冷冷地道:“紫真道长你又要突出奇兵吗?”
  紫真冷笑道:“贫道并没有什么奇兵好出,你应该比贫道明白!”
  无本大师冷冷地道:“我明白什么?”
  紫真大声道:“各位不妨搬开石头,看看下面有什么?”
  众人闻言一惊,双手搬开石头,果见石头下面埋了一包炸药,心中无不为之大大一震。
  任庭一大叫道:“这是谁捣的鬼?”
  燕驭骧道:“各位何不请无本大师也将他坐的那块石头搬开呢?”
  紫真道长道:“无本,你把石头搬开看看?”
  无本大师冷然一笑,道:“不必搬了!”
  他目视燕驭骧,恨声道:“你这小子可真精得可以,这大概是你发现的?”
  燕驭骧嘲道:“除了在下之外,还有贵派天柱大师!”
  无本大师冷冷地道:“小子,难道天柱也昏头了?”
  燕驭骧道:“从你的行为看来,在下十分怀疑你是不是无本大师本人!赶快说老实话,你究竟是谁?”
  燕驭骧的话一出口,各派掌门无不为之大惊失色。
  任庭一接口道:“他行为乖张,老夫早就看出他不是无本大师!”
  井立行继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要搬开石头瞧一瞧再说!”
  一心道长陡然跨进一步,道:“大师如愿洗脱罪名,便该搬开眼前石头!”
  无本大师冷笑道:“老衲究竟是此间主人,你们这样苦苦相逼,岂是作客之道!”
  崆峒派掌门悄悄走了过去,他本想趁无本不备,一脚把石头踢开,谁知无本甚是机智,立刻发觉,冷笑道:“黄万宗,你想干什么?”
  “本掌门想瞧瞧!”
  “不要瞧了,即使里面是假的,情形和你差不了多少!”
  “老夫不解大师此言何意?”
  “我们是瞎子吃汤丸,心里有数,我看今日之事,你我最好站到一条阵线,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桥是桥,路是路,桥和路怎么能站在一条阵线?”
  “黄施主别以为有所准备而来,其实今天情形未必便如施主所料!”
  他顿了一顿,又道:“便拿老衲这方面来说,原以为是十拿九稳,却不料小沟里翻了船。”
  黄万宗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这里除了姓燕的和天柱之外,老夫昨夜也是这里的客人,你那主儿昨夜来时,可把我们三人忽略了!”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暗想:“昨夜之事,我以为只有我与天柱大师知道,哪知暗中还有一个黄万宗,此人藏在何处?我居然没有发觉。”
  一念于此,不由对黄万宗增加了三分戒心!
  无本大师摇头道:“想不到强中还有强中手,天帝手下的朋友做事不同凡响!”
  他这话无异把黄万宗身份点破。
  众掌门一听,神色不由齐都一变,目视黄万宗,个个都面现怒色。
  任庭一冷冷地道:“黄兄,想不到你会是天帝的党羽?”
  黄万宗得意洋洋地道:“党羽两字还谈不到,不过天帝对敝派有一件好处,是故老夫便答应替他办一件事,我们之间关系仅此而已。”
  井立行道:“天帝给了你什么好处?”
  黄万宗微微一笑,但却没有说话。
  无本大师道:“黄施主不肯说出,便由老衲代说了吧!”
  任庭一问道:“天帝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无本大师道:“天帝珍藏了一本剑法,叫做”海心剑法“,据说这本剑法得自天竺,名贵异常,天帝却把它送给了崆峒派黄大掌门!”黄万宗一听,脸色一连变了好几次。
  井立行道:“想必这一来便将黄掌门买下了!”
  黄万宗嘿嘿一笑,道:“阁下相信他胡说八道吗?”
  无本大师冷冷地道:“阁下当然不会承认,但如老衲再说出天帝要阁下所执行的任务时,阁下便无法否认了!”
  任庭一道:“天帝要他执行什么任务?”
  无本大师道:“趁着今日之会把各位一起除去!”
  众人闻言脸色俱是一变,一心道长大吼道:“黄万宗,这话可是真的?”
  黄万宗狂笑道:“没错!”
  古志忠冷笑道:“承认得好,但我们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能听任阁下的宰割吗?”
  黄万宗道:“各位尽可出手反抗,不过,我们在未动手之前,黄某也愿把无本的事儿说一说!”
  任庭一道:“难道他真是假的?”
  黄万宗道:“无本大师此时正在难中,而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要知少林掌门何等地位,少林弟子上千,假如目前这个无本乃是冒充的话,那真正是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任庭一道:“老夫只是怀疑,但却瞧不出所以然来!”
  黄万宗道:“无本大师有特别记号,不知各位可曾注意到?”
  众人相互望了一望,一时都不禁哑然无语,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无本大师有什么记号。
  忽听一声:“老衲知道!”
  一人从山下飞身而上,众观之,乃天柱大师。
  任庭一道:“天柱师兄来得正好,但不知贵掌门有什么特别记号?”
  天柱大师道:“敝派掌门师兄右手掌心有颗豆大的黑病,这是任何人也无法假冒的!”
  黄万宗道:“甚是,甚是,这位冒牌货可敢把右手掌心伸出来瞧瞧?”
  忽然又有人道:“阿弥陀佛,为了澄清掌门师兄清白,最好把手掌伸出来瞧瞧!”
  声落人现,又是一名古稀老僧奔上山来。
  来人为无圆大师,无圆大师在少林的地位仅仅次于无本,他为人十分沉稳,甚得少林弟子拥戴,在江湖上也拥有至高无上的声誉!
  天柱大师道:“师兄也来了,想不到咱们少林也会出问题!”
  无圆大师道:“现在还很难说,那得请掌门师兄把手掌摊出来瞧了再说!”
  无本大师道:“无圆师弟,你怎能听信外人胡说八道,破坏咱们师兄弟情谊!”
  黄万宗接道:“黄某若是胡说八道!甘愿自割舌头!”
  无圆大师道:“阿弥陀佛,无本师兄何必如此坚持,师兄若是自问于心无愧,何不举出手来瞧一瞧!”
  无本冷冷地道:“老衲是何等身份!岂有随便伸出手让人瞧的道理?”
  黄万宗道:“做贼心虚,自然不敢了!”
  无本嘿嘿一笑,却没有答话。
  要知不管他现在受到如何怀疑,他此刻仍是少林掌门身份,那是不容置疑之事。
  无本不愿把手伸出,无圆和天柱站在师弟立场,却也无可奈何。
  这种情形其他各派掌门也都瞧得很清楚,任庭一心想少林寺的人无可奈何,老夫便不需理这一套!
  任庭一念头一闪,当下道:“黄兄,你既然硬指无本是冒充的!自然该有所依据了?”
  黄万宗道:“那是当然!”
  井立行道:“何不请把依据说出来?”
  黄万宗冷冷一笑,道:“无圆、天柱你们大概还记得,大约在六年之前,你们的掌门师兄是否曾对你们说,他要到东海一行?”
  天柱惊道:“确有其事,但你怎么会知道?”
  黄万宗笑道:“只要有这回事就行,其余的事你就别问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无本离开少林之后,有一日行至蓬莱县境,到了蓬莱,那里有一处寺院,那禅院正是以蓬莱为名,叫做蓬莱禅院,禅院的住持法号龙虎,当无本见着龙虎之时,他几乎为之怔住了!”
  井立行道:“他为什么怔住了?”
  黄万宗叹道:“因为那个叫龙虎的和尚无论身体和长相,几乎无一不和无本长得差不多,无本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巧合,他本来只想投宿一宵,结果还是停了下来,他和龙虎讲经论道,两人越说越投缘,结果彼此之间竟谈起自己出家经过以及武林大事,无本不知不觉在那里停了半月之久!”
  任庭一道:“后来他总该离开了是吗?”
  黄万宗道:“他若是还能离开,那便不会有目前的冒牌货出现了,就在他准备第二天离开时,头一天晚上便着了龙虎的道儿,因为龙虎已把他身世以及种种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龙虎把他软禁起来,他自己却变成了无本!”
  任庭一道:“这样看来,目前的无本就是龙虎!”
  黄万宗道:“那不用说吗?”
  燕驭骧道:“问题只怕还不止这么简单!”
  他久久没有说话,此刻突然说话,十分叫人注目。
  黄万宗点点头,道:“阁下年纪轻轻,头脑究竟比我们要强得多!”
  燕驭骧道:“在下愿闻之事也就在此!”
  黄万宗道:“原来龙虎和妖府魅枭乃是方外之交,这两人有一点极不大同的地方,那便是一个爱名,一个贪利!”
  井立行道:“妖府魅枭求名,龙虎和尚贪利,对吗?”
  燕驭骧道:“以妖府魅枭身份,尚且不惜到天帝那里屈身为一帐房,那么他对龙虎和尚自是非常看重的了!”
  黄万宗道:“当然,那龙虎和尚不但武功不在妖府魅枭之下,为人处事也十分阴沉,何况他在妖府魅枭面前曾答应过一件事!”
  一心道长道:“他答应过什么事?”
  黄万宗阴气森森地道:“把各位除去!”
  众人吓得心头都是一震,要知若然按照黄万宗的话说来,妖府魅枭和天帝那方面都希望把各派掌门除去。
  这么一来,各派掌门无异处在两大夹缝之中,若求平安度过,那真是难上加难了!
  直到现在,武当的紫真道长和九华任庭一才知道,燕驭骧说得不错,眼前环境不但复杂,而且充满了许多阴险。
  如不是燕驭骧事前打了招呼,今夜的结果真是不堪设想!
  无圆大师叹道:“这样说来,敝派掌门师兄已经遇害了?”
  黄万宗道:“是死是活,那得听龙虎住持一句话了!”
  无圆和天柱一起把目光投在那个冒充无本大师的龙虎和尚身上。
  龙虎和尚阴侧恻地道:“黄施主,想不到你对老衲之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黄万宗笑道:“好说,好说!我俩所行路程虽异,但是目的相同,今日之事你我假面具既已被指破,你看我俩该怎么办?”
  井立行讥讽道:“便是你俩联手,也休想脱出今日之困!”
  无圆大师忙道:“井掌门请稍安勿躁,老衲还有几句话要和龙虎住持说一说!”
  龙虎和尚冷冷地道:“你可是想问无本的下落?”
  无回大师合十道:“老衲正是关心此事!”
  龙虎和尚道:“放心,他还死不了!”
  天柱大师道:“单此一句话并不能使老衲等满意,老衲等还想知道他近况如何?”
  龙虎和尚阴森地道:“你们只要到蓬莱禅院去,随时都可以见着他!”
  天柱大师冷冷地道:“你这句话可靠吗?”
  龙虎和尚喝道:“假如你不相信老衲,又何必多问!”
  天柱大师点了点头,转脸对无圆大师道:“师兄之意如何?”
  无圆大师道:“此地由师弟全权负责,愚兄这便带几位弟子连夜赶到蓬莱禅院去瞧个究竟!”
  天柱大师道:“这事由小弟来办,师兄坐阵此地!”
  无圆大师摇摇头,道:“师弟有所不知,愚兄料到此去并不会如何顺利,其中只怕要经过挫折,愚兄足以应付,师弟好自为之,愚兄走了!”
  他因为关切掌门师兄安危,立刻向在场诸人合十为礼,匆匆而去!
  任庭一道:“我们现在该谈谈正经的事了!”
  天柱大师道:“龙虎和尚既与少林有过节,少林是把他留定了,各位与崆峒掌门有什么要做,只管请便吧!”
  龙虎和尚呵呵笑道:“天柱,就凭你们少林和尚也留得下老衲吗?”
  天柱大师肃容道:“少林当尽力为之!”
  说着轻轻击了三掌,八名灰衣僧人年龄都在四十以上,为少林寺第二辈弟子中的有数高手。
  因为天柱知道龙虎和尚不好相与,所以一开始便把八名精锐调了出来。
  天柱大师道:“适间之事,你们都听到了?”
  那八名弟子一起合十道:“弟子们都听见了!”
  天柱大师道:“只需把人留下,待无圆凡回来,我们也不会为难龙虎大师的!”
  龙虎和尚道:“别住自己脸上贴金啦,你就是再来八十名弟子来,少林这点艺业也不会在老衲眼下!”
  天柱大师一怔,脸上顿时变成了铁青色,要知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素来只受人尊重,像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奚落,那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天柱大师又焉能不生气!
  那八名灰衣弟子一声暴喝,分左右两边向龙虎和尚攻了过去!




  第十八章 男人禁地

  龙虎和尚哂然一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形微飘,那八名灰衣僧人的招式便都落了空。
  但,那八名僧人也不是庸手,瞬息之间又掉转身来,再度把龙虎和尚围住!
  龙虎和尚道:“方才姓黄的说得不错,老衲一生只是贪财,你们少林和尚都穷得很,没有什么油水,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
  那八名弟子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八人十六只手掌一起挥动,再度攻了上去!
  他们这一次攻敌已小心得多,掌式缓慢而出,看来只用了四五成力道,而将大部份劲力留在后面!
  哪知,龙虎和尚早已看出那八名少林弟子的用意,是以当少林八名弟子掌风甫出之际,他双手一伸,“轰隆”两声,两股排山倒海般劲力已疾吐而出!
  他出手甚快,几乎当他双手一伸之际,掌劲已出,少林八名弟子连后劲都来不及提起,已被龙虎和尚震退了四五步。
  这一来,全场都不禁为之动容。
  天柱脸色一连数变,正想说话,忽见燕驭骧跨上一步,宏声道:“龙虎大师,这一仗由在下接战!”
  “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话?”
  “我是站在正义立场说话!”
  “老衲久闻你一向以正义自居,而且好在江湖上打抱不平,哼哼!可惜你今天找错了人!”
  “你不是龙虎和尚吗?燕某怎会找错人呢?”
  “好一张利嘴,老衲问你,你凭什么来管少林之事?”
  “路见不平,岂只燕某要管,便是天下任何人也可以管,少林无本大师被你所困,你自然也得留在这里作人质,这是极为公平之事,至于你勾结妖府魅枭阴谋残害各派掌门,恶迹虽露,阴谋究未得逞,在下也不愿深究了!”
  龙虎和尚不屑地道:“照你说来,老衲非留下不可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当然非留下不可!”
  龙虎和尚恨道:“假如老衲说不呢!”
  燕驭骧摇了摇头,道:“人都有自知之明,在下相信你不会连自己眼前处境都看不清楚,在此时此地,就是燕某不将你留下,各派掌门也不会放过你!”
  龙虎和尚冷冷地道:“老衲若是连自己处境都看不清楚!还能到少林寺来吗?”
  说话之时,“唰”地向前跨了一步。
  燕驭骧笑道:“我认为你早该出手了!”
  龙虎和尚伸掌劈出,掌心一遍漆黑,还隐约透出乌光。
  一心惊呼道:“青血掌!”
  龙虎和尚道:“你知道就好!”
  手臂一挥,“呼”地一掌直击而出。
  他这种掌风含着奇异的劲力,那劲力带着回旋的气势击出,掌风击出,四周沙飞石走,沙沙响起一遍轰隆之声。
  燕驭骧两眼大睁,冷哼道:“青血掌又怎样?”
  他右掌平伸,手掌在胸前挽了两挽,一股淡淡白气从胸前缓缓推了出去!
  燕驭骧的掌势看来甚弱,毫无慑人的声威,但旁边的人都看得清楚,当龙虎和尚的掌力至燕驭骧胸前大约有五尺光景,便被燕驭骧掌上逸出的那股淡淡的白气阻遏住!
  这时,两股劲力已交结在一起。
  龙虎和尚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大吼一声,掌上劲力加强,向前推出两寸有余。
  燕驭骧脸色甚是从容,当龙虎和尚手掌向前推出之际,他仍然是那样,旁观的人都不禁替他担心。
  龙虎和尚冷声道:“你为什么不出手反击呢?”
  燕驭骧两眼一翻,道:“你道燕某真不能反击吗?”
  突然一声大喝,只见他掌上白气大增,那淡淡的白雾不但向前推移,而且还向四面扩散,一阵接着一阵,不断向前推移着。
  众人都看得非常清楚,也都看呆了。
  龙虎和尚起初还能抵挡,但时间一久,他早时所占的优势已完全消除掉。
  龙虎和尚面现惊色,一旁观战的人则都面露喜色。
  黄万宗的脸色最是奇特,他向前走了两步,井立行立刻向上迎了一步,喝道:“你想干什么?”
  黄万宗道:“不干什么!”
  他缓缓伸出右手,五指轻微一挥,带来的八名弟子之中,已有两个人走了上来。
  任庭一笑道:“龙虎和尚不敌,阁下也有些心慌了!”
  黄万宗竟连招呼也不打,一掌向任庭一击去。
  任庭一心中早已有备,立刻举掌一架。
  说时迟,那时快,黄万宗身后那两名弟子突然飞跃上前,那两人行动迅速,不知何时已抽出两把长剑,闪电般刺向任庭一左右两肩大穴!
  任庭一在刹那间同时受到三方面的压力,在他来说也是始料所不及,连忙把手后撤,飞身掠出五尺。
  井立行大怒道:“姓黄的,你敢在老夫面前捣鬼!”
  正要一掌劈去,哪知就在这时,突见两把长剑飞攻而来。
  原来黄万宗谋定而动,先前两名弟子随着他行动,其后又是两名,两名之后还四人,他一共选了八个人来。
  而这八个人无一不是当世顶尖高手,若论武功,只不过差他一筹而已!
  井立行和任庭一也各自选了八名弟子前来,他们睹此情形,立刻分从两边迎击。
  黄万宗狞声一笑,这时距离燕驭骧已不及十步。
  天柱大师见他居心不良,喝道:“你上来干什么?”
  黄万宗道:“玩玩而已!”
  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是手上一点也不怠慢,举掌便劈!
  天柱大师大怒,立刻挥掌相迎,只听“轰”的一声,天柱大师竟然无法抵挡黄万宗的劲力,向后退了一步。
  黄万宗叫道:“龙虎,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并未进逼天柱大师,反而向燕驭骧那边欺去!
  法明大师就站在附近!睹状迎了上来,道:“阿弥陀佛!施主在这种情形之下出手,岂非有失英雄本色!”
  黄万宗冷笑道:“你去逞英雄吧!”
  双掌一起,猛挥而去!
  法明大师道:“善哉,善哉,老衲只好出手了!”
  袍袖一展,一股强劲的罡风已拂了出去!
  黄万宗见法明大师迎架之势甚凶,身子一转,只见银光一闪,长剑跟着出鞘,闪电般向法明大师手腕削去,同时喝道:“识相的赶快退下!”
  法明大师喝道:“老衲偏不退下,又怎地?”
  手腕一翻,如钩五指直向黄万宗的手腕抓去!黄万宗大笑道:“法明,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剑法倏地一变,忽自四周不同的角落施出四招,变招之速,当今天下少见!
  法明大师赶紧将手腕一翻,身子半仰,从袍拍下取出一根小小的月牙链。
  那月牙链长不过两尺,遍体泛着银光!扫动之间,那银光耀眼生辉,只听“叮叮”连响四下,场中两人都为之一怔!
  法明大师道:“你刚才所使的就是海心剑法?”
  黄万宗笑道:“这一招只不过是起手招,不过你能够挡住这招已经算不错了!”
  手腕一挫,“唰唰唰”一连攻出三剑!
  这三剑时东时西,飘浮不定,叫人无法捉摸他剑招真正指向何处!
  法明大师连挡四五招都不着边际,招式一出,便被黄万宗的剑式包围过来,而他自己根本无法还手。
  “师兄快退!”
  法明大师也知自己情况不妙,奋力攻了两掌,飞身向后撤退!
  天柱大师大吼道:“我们拦住这个败类!”
  一心、井立行、古志忠、天柱等一起上前拦住黄万宗。
  而黄万宗带来的八名弟子,也先后被一心、井立行、任庭一、古志忠等带来的弟子紧紧包围住。
  黄万宗冷冷笑道:“黄某早料到你们会群斗的!”
  就在这时,燕驭骧和龙虎和尚也斗到生死关头。
  龙虎先前是步步进逼,此刻却是步步后退,燕驭骧掌上的白气越来越大。
  倏忽间,“轰”然一声,只见龙虎和尚的身子一连退了七八步,终于摔倒地下。
  燕驭骧虽然也退了四五步,但他片刻也没有停留,立刻用指点了龙虎和尚的穴道。
  燕驭骧道:“天柱前辈,请派人把他押下去!”
  天柱大师感激地道:“谢谢燕盟主!”
  四名弟子应了一声,提起龙虎和尚如飞而去!
  燕驭骧擦了擦头上汗,便向场中走来。
  天柱大师惊道:“老弟想干什么?”
  燕驭骧正色道:“不瞒前辈说,黄某人那套海心剑法只有在下敌得住!”
  天柱大师摇头道:“但你刚才和龙虎硬拼,真力……”
  燕驭骧笑道:“真力略有所损,但应付姓黄的这一仗,在下自信还没有多大问题!”
  井立行道:“那剑法凌厉,燕盟主千万不可自恃过甚!”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黄万宗厉声道:“好小子,别太狂!”
  燕驭骧道:“在下是不是吹大气,一试便知道!”
  说着,大步向前欺了过去。
  各派掌门见燕驭骧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在天柱大师授意之下,只好向两边分开。
  直走到相距黄万宗十步处才停住了身子,只见他两手空空,长剑依然挂在腰际没有拔出!
  黄万宗冷哼道:“小子,你既然强自出头,为什么还不拔剑?”
  燕驭骧道:“当心,燕某这就拔剑了!”
  他右臂微曲,五指已扣住剑柄,只听“呛啷”一声,长剑已缓缓地拔出。
  他的这种拔剑动作虽然较常人无异!可是那阵阵的杀机已经随之涌出。
  他剑每抽出一寸,四周杀机便加重了一份,当燕驭骧宝剑抽到三分之二时,四周已弥漫了无边的杀机。
  黄万宗“嘿”地叫了一声,情不自禁退了一大步。
  井立行寒声道:“好厉害的剑势!”
  任庭一道:“两湖盟主究有与众不同的之处,单凭这拔剑的动作,天下已是少见了!”
  “呛”然一声,遍地银光飞闪,只听燕驭骧道:“当心,在下要出剑了!”
  说话声中,只见剑气绕体而飞,电闪的光芒犹如天龙似地隐隐指向黄万宗身前三大要穴!
  黄万宗铁青着脸,“唰”地一剑飞起!
  这一剑去势甚疾,绕着燕驭骧的剑式打了一转!
  燕驭骧笑道:“你的剑未免也太大了!”
  手腕一震,剑法忽变,反而向着黄万宗的剑式圈去。
  黄万宗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那飘忽不定的剑式立刻又猛扫而出。
  他这一次出手的招式,较之刚才和法明大师动手之时要威猛得多,但闻剑风呼呼作响,一口气攻出了七八招。
  法明大师和天柱大师都很紧张地注视着燕驭骧,因为两人都想看看燕驭骧到底是如何化解黄万宗的招式!
  燕驭骧停身不动,抱元守一,黄万宗那七八剑,无一不是指向燕驭嚷要害部位,但燕驭骧一动也没有动。
  因为黄万宗所施出的招式都是虚招,剑还未到五分距离,燕驭超根本不需还手。
  法明大师和天柱大师看得甚是钦佩,叹道:“老衲空活了几十岁,刚才如能有燕盟主这份镇定功夫,也不致败得那么狼狈了!”
  天柱大师道:“燕老弟实乃天纵奇才,我辈不如多矣!”
  黄万宗狠声道:“你们别捧得太高!”
  五指一紧,那七八手剑式突然由虚化实,一下子向燕驭骧身上八大要穴划去,这一来旁观之人,无不为之脸色大变。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燕驭骧一声大喝道:“来得好!”
  剑势如飞而起,其快如电,只听“嚓嚓”一连数响,双剑相交,黄万宗被震退了两步而燕驭骧却是仍然站在原处没有挪动!
  燕驭骧冷然道:“原来海心剑法也不过尔尔!”
  黄万宗垂首不语,突然裂嘴一啸,飞身奔下山去。
  天柱大师道:“哪里去!”
  正要去拦,燕驭骧道:“前辈,请让他离去!”
  天柱大师果然停身不动,任庭一道:“燕盟主,他那八名弟子如何?”
  燕驭骧道:“既然连他都放过了,对他的弟子又何必再留难,在下之意,干脆就一起放了!”
  任庭一随对手下弟子道:“让开,让他们离去!”
  黄万宗那八名弟子立即撤离现场。
  天柱大师道:“去芜存菁,我们现在可以办正事了!”
  紫真道:“这个地方倒真不错,我们先把石头下的炸药扔掉!然后就在此地商量正经事!”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一起把石头下面的炸药丢掉,然后在石头上面坐下,紫真道长道:“燕盟主,你刚才本可把黄万宗擒住,为何又把他放了?”
  燕驭骧道:“这里面当然有一个原因!”
  天柱忙道:“什么原因?”
  燕驭骧道:“各位有所不知,黄万宗那套海心剑法虚而不实,虽然也有几记杀招,但都管不了什么大用,在下方才故意说剑术上没有碰到对手,实际上是刺激他的话,想让他尽量把精妙绝招施展出来,谁知一试之下,真也不过平常。”
  紫真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他一定发觉自己上了天帝的当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在下亦正有此种看法,因为根据常识判断,天帝送他这套剑法之时,必然夸赞海心剑法是如何如何精妙,哪知和在下一试,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失望之下,自然不会替天帝卖命了!”
  天柱大师道:“不错,不错!”
  燕驭骧道:“不仅如此,我们还有一点可利用之处!那就是他此刻既然含恨天帝,当然就会倾向我们,只是刚才那种情形之下,他未有明态,在下准备日后往崆峒一行,陈明利害,那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一心道长感叹地道:“燕盟主年纪轻轻,看法如此远大,实非常人所及!”
  古志忠道:“我们不妨谈谈未来之正事吧!”
  任庭一道:“首先是如何对付天帝?”
  井立行道:“天帝那边自然要应付,便是妖府魅枭那边,情形也是一样,老夫之意,还是两头兼顾来得好。”
  法明大师道:“老衲有一意见,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道:“请说啊!”
  法明大师道:“当今之事,两边都是对我们有所不利!老衲之意是,我们不妨共同推出一位武林盟主来主持这件大事,不知众位意下如何了!”
  众人轰然道:“赞成!”
  古志忠道:“这个办法的确不错,有了武林盟主,大家也好免却意见上的分歧!”
  任庭一道:“在未推选盟主之前,老夫还有一言,就是当盟主之人!人品、武功不必说,尤其重要的是,他对事物的看法必须有独到之处,方可担任盟主之位!”
  一心道长道:“贫道推选燕少侠为盟主!”
  众人一致赞同。
  燕驭骧慌忙道:“在下才薄能浅,怎堪当此重任,诸位虽然看重在下,可是在下却万万不敢担当!”
  天柱大师笑道:“老弟不必客气,既是大家推重,那还会错,现在……”
  燕驭骧在情不可却的情形下,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任庭一宏声道,“我辈现在俱听燕盟主吩咐!”
  燕驭骧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在下有一意见,尚请诸位采择!”
  众人道:“盟主请说!”
  燕驭骧正色道:“天帝和妖府魅枭大敌之中,事情也该有个轻重缓急,假如两头都去兼顾,则实力已分,似非上策!”
  井立行点头道:“但不知燕盟主高见如何?”
  燕驭骧道:“天帝明目张胆残害多少武林同胞,是故在下之意,准备先将天帝除去!”
  燕驭超顿了一顿,又遭:“不过欲除天帝,事情也并不单纯!天帝手下不但高手如云,尤其他那住处更是机关重重,所以我们应先设法把他住处机关弄清楚,然后再一举将他消灭!”
  一心道长道:“盟主之言甚是有理,但不知盟主对这一步工作已有准备了吗?”
  燕驭骧道:“在下早已有准备,只等此间的事一了,在下便去探询究竟,一有消息,在下自当飞报各位!”
  任庭一想了一想,道:“但不知盟主去探听消息要多久时间?”
  燕驭骧道:“多则半月,少则十日!”
  任庭一回顾众位掌门道:“今日之会实是难得,但不知诸位能否在此等候。”
  井立行道:“不等也得等,有事的人不妨遣一两名弟子回去,我们便在此地等候盟主消息便可!要不然,假如大家回去之后重又集合在一起,费时也费力!”
  大家便决定在少林寺等。
  燕驭骧感动地道:“诸位能够牺牲小我,使在下非常感激,大家话已谈妥,在下也无需多留,这便告辞当办正经事。”
  井立行道:“盟主说到就做,足见勇敢负责,我等一并在此静等佳音!”
  燕驭骧拱手道:“一定,一定!”作了四方揖!飞步下山而去。
  燕驭骧能够把各派掌门重新结合在一起,心中高兴,自非语言所能形容,隐约中已看出武林中充满了一遍曙光。
  他此行的目的是想重回天帝那里去,因为他极需要见到贝祈绫,问问她凌漓的工作情形,假如情形许可,他马上便可以对天帝发动攻击。
  天帝一除,单只剩下妖府魅枭就好对付了。
  这一天来到一个地方,那地方形势奇特。
  两山之间现出一条大道,燕驭骧沿着这条山道走了一会,忽然发觉出路已断,燕驭骧不由大感奇怪,暗想:“难道要我回去不成?”
  他站了一会,忽然发现河水冲击之处现出一遍浅浅的沙滩,假如从沙滩上面跳过,前面好像有一条通路,但,天下哪有道路经过水中承接的?
  他想了一想,心道:“也罢,待我试一试吧!”
  他念随心转,“呼”地从水面直掠而过!
  到了对面!那里果然有一条路,他沿路边前行!这时已转入森林,那森林并不太长,正当燕驭骧要走出那片森林之时,他的目光被一块牌子吸引住了。
  那块牌子很简单地写了四个字:“男人止步!”
  燕驭骧一怔,心想:“为什么单要男人止步呢?”
  他因为有事在身,本来不愿多留,可是偏偏又碰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
  他无可奈何,心想:“管他呢,走一段路再说!”
  再走了一会,已走出树林很远,前面是一块草地,燕驭骧前行之中,忽见草地上又立着一块木牌。
  那木牌下面写着:“止步!”
  要退回去已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再度前去!
  哪知他步子刚抬,忽听一人叱道:“站住!”是一个女人的口音,只听声音正从右边响起,燕驭骧目光一抬,只见一名黄衣少女已如飞走了过来。
  “是姑娘叫在下站住吗?”
  “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在?”
  “请姑娘原谅,在下实在因为赶路……”
  那黄衣少女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已厉声喝道:“住口!你到这里来时,必定已看见两块木牌!”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停步?”
  “在下说过了,在下因为要赶路,所以……”
  “胡说八道,你要赶路赶到这里来了,哼!”
  哼声一落,随即欺了过来。
  燕驭骧道:“姑娘欲待怎样?”
  “这里从来不许男人到此,不过有男人来也没有关系,但必须在这里永远为奴……”
  黄衣少女话未说完,燕驭骧忽然听得不远之处好似有人走动,抬眼望去,果然有一列人走了过来。
  这些人,一个个头发散乱,骨瘦如柴,当他们走近了,燕驭骧才看清了他们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镣铐住,形色十分凄惨。
  那黄衣少女接口道:“看见了吗?你要是进来,命运就同他们一样!”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黄衣少女冷笑道:“若论身份!起码也要比你强过许多!”
  燕驭骧道:“他们就是因为经过此地,你便把他们囚禁起来?”
  黄衣少女答道:“你问这些简直等于放屁!”
  燕驭骧眼见那黄衣少女说话这么不干净,不由脸色微微一变,但他旋忽想起对方乃是一个女孩,自己又何必与她般见识。
  他忍了一忍,道:“姑娘说话,嘴巴最好干净些?”
  黄衣少女冷冷地道:“我这样对你已经算客气的了!”
  燕驭骧见她口气这么大,他本也是少年心性,闲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在下便不相信,姑娘有什么能耐,不妨施出来让在下瞧瞧!”
  “就是给你瞧瞧又有何不可?”
  “唰”然一声,已把宝剑扯在手中。
  燕驭骧叫道:“动手吧!”
  “你为什么不拔剑?”
  “不是在下大言不惭,和姑娘动手,在下尚不需用剑!”
  那些骨瘦如柴的人听见燕驭骧说大话,都不由抬头朝他望了一眼,燕驭骧态度洋洋自若,好像他的话就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黄衣少女道:“狂徒好厉害的口齿!”
  说话声中,宝剑已刺了过来。
  燕驭骧微微一笑,身子微晃,那黄衣少女一剑便落了空,黄衣少女大怒,一连又攻了两剑。
  这两记剑势都十分凌厉,可当她剑式攻出,眼前忽失燕驭骧所在,黄衣少女大惊,只听燕驭骧在身后叫道:“姑娘,我在这里呢!”
  黄衣少女大骇,转过头去,只见燕驭骧正态度潇洒地绕着双手。
  黄衣少女更是羞怒,一连又是几剑刺了过去,可是情形仍然是一样,连燕驭骧的衣角也没有摸着。
  黄衣少女怔道:“你有什么邪术?”
  “你用剑戳不着人,便说人有邪术,羞也不羞?”
  “死到临头尚且不知,你还羞些什么?”
  说话声中,再度挥剑攻了过来。
  她这次出剑较之刚才凌厉得多,剑剑都是杀招,而且剑剑都不离燕驭骧要害部位,燕驭骧东挪西移,谁知那黄衣少女仍然苦攻不已。
  燕驭骧见那黄衣少女这么不知好歹,心中生了怒意!喝道:“姑娘这般不知好歹,在下可要得罪了!”
  说着,手臂一挥,掌风如山而出。
  那黄衣少女的剑式刺到之处,只听剑身一阵簌簌作响!哪里刺得进去。
  燕驭骧大喝一声:“撒手!”双指如钩扣出,只听“喀嚓”一声,那黄衣少女只觉手上一轻,那柄长剑已到了燕驭骧手上。
  黄衣少女大惊失色,突然向后飞退,目视燕驭骧,恨声道:“狂小子,你等着瞧就是了!”
  说罢,转身而去!忽听一人叹道:“小伙子,赶快逃命吧!”
  燕驭骧目光一扫,却见说话那人两眼深陷,除了一层皮包骨以外,已与死尸无异,忙走了过去,道:“请问阁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道:“牌子上面已写得非常明白,此地说要男人止步,自然是男人禁地了!”
  “男人禁地?”
  燕驭骧不由自问了一声,心想:“莫非这里住的都是女人?”
  他心随念转,当下道:“难道这里就没有地名吗?”
  “男人禁地不就是地名吗?”
  “那么诸位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我们有些情形也和你差不多,有些人又不尽相同,不过不管怎样,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出去啦!”
  “阁下可知这里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你尽问这些干什么?老夫适才看你身手不弱,此刻逃走,或许有十分之一希望,难道你真不想活命?”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在下有急事在身,本愿离去,只是看到诸位如此情形,在下倒又不想走了!”
  另外一人唏啼道:“你的心地甚好,可惜到这种地方根本不管用,只是不知你是否去过”落英院“?”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确不知落英院这个地方。”
  那人道:“顾名思义,”落英院“里春光满族,大凡江湖之士,只要稍有名望之人,无不知道这个好去处,你真没有听人说过?记得我到这里来时正是三十多岁壮年之身,现在老态龙钟,我起码有二十年没去”落英院‘啦!“
  燕驭骧寒声道:“二十年?你们在这里呆了二十年?”
  “那有有什么稀奇的?我只是说起码有二十年,说不定还不止呢!”
  “难道诸位都不想逃走吗?”
  “我们为什么要逃走?要逃走的是你!”
  燕驭骧见那人说这种话时,脸上毫无半点痛苦之态,心中不由大感奇怪,道:“难道诸位觉得留在这里舒服吗?”
  那人一听到“舒服”二字,脸上立刻现出无限依恋之相。
  燕驭骧看得大是惊奇,心想:“怪不得我要他们逃走,他们毫不动心,原来他们恋上这个地方了。”
  怔念之际,又听到那人道:“老赵,你那招还没有想出来吗?”
  老赵嘻嘻笑道:“快啦,快啦,至多还有两天,我老赵又可以和寒西施温存了!”
  “就我笨,一个式子想了半年都想不出来,喂!喂,假如见了她,你得替我问候问候!”
  “当然,当然!”
  燕驭骧道:“你们说什么赛西施?”
  他心忖道:“这赛西施一定是个女人了,想不到他们这副模样竟也和女人扯上关系,那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恰在这时,忽听一人冷冷地道:“怎么?你也动心了?”
  燕驭骧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已听出,声音虽然就在身边响起,来人却并未现身,而是以一种至高无上的“传音入密”的功夫对自己说的,其余人只怕还没有听到。
  他缓缓转过身子,对着发声之处道:“是哪位和在下说话,何不请现出身来?”
  那人冷声道:“好小子,你的功力倒还不错!”
  众人只惊得脸色大变,慌忙向前行去。
  燕驭骧大喝道:“各位请停一停!”
  老赵寒声道:“小爷有什么事?”
  “诸位被人残害还不自知,此事既被在下碰着,在下便不能不管了。”
  “小爷,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替我们办事吗?”
  “在下管定了!”
  他这句话的声音说得很大,似是有意要说给暗中发话那人听到,老赵等人一听,几乎都吓傻了。
  只听暗中那人冷笑道:“小子,你准备怎样管呢?”
  燕驭骧大声道:“在下准备释放这些人。”
  一声冷哼随之响起,接着只见人影晃动,四名黄衣少妇在前,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婆子在后,一行五人缓步行了过来。
  那白发老妇朝燕驭骧看了一眼,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早先被燕驭骧击退的那黄衣少女道:“他还斗胆向婢子出手。”
  燕驭骧冷笑道:“姑娘再三赶在下离开此地,在下言明原因,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动手,姑娘现在还能怪在下不是吗?”
  那黄衣少女道:“撞到这里来,现在想走也不成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只怕不见得!”
  那老婆子哼道:“你有这种自信能够离开这里?”
  燕驭骧道:“人无自信不立,在下当然有这种自信!”
  那老婆子脸色微微一变,忽然叫道:“奏乐!”
  那些皮包骨头的人甫一听皆大惊失色,心头大震,纷纷向远处林边退去。
  燕驭骧虽然艺高人胆大,可是看到他们神色惊慌的样子,戒备之念亦不禁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轻飘飘的乐声响了起来。
  那乐声十分柔和,叫人听了,心里感到极端的舒服,所以当那乐声一响,所有的人便禁不住想听下去。
  那乐声的调子并不太高,燕驭骧目光一扫,并不见奏乐的人出现,而四下里已充满虚无飘缈的音乐,燕驭骧又不禁暗暗感到奇怪。
  就在这时,那四名黄衣少女已绕着燕驭骧曼妙地舞起来。
  她们的舞蹈配合音乐的节奏,柳腰欢摆,莲步轻移,体态婀娜,整个娇躯宛如蛇一样扭曲着,看来迷人至极。
  燕驭骧心想:“她们想干什么?”
  她们舞到五丈之外便停住了身子,一个个骚首弄姿!作出各种不同的挑逗性动作,燕驭骧对于这些,根本不加理睬。
  这时,渐渐由林内走出一批红衣女子,大约有二十人之多,她们手上都拿着乐器,有的吹着,有的舞着,步法十分整齐。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可是要在下欣赏跳舞?”
  那老妇喝道:“你慌什么?”
  “难道你们还有什么鬼门道?”
  “你等着瞧好了!”
  话声甫落,甫听“咚”的响了一声。
  燕驭骧突然之间只觉心灵一震,待他发觉不妙想运功抵挡之时,为时已迟了一步,但觉眼前景象倏然一变。
  那四个黄衣少女个个曼妙轻灵地走了过来,那批红衣少女一个个也都像霓裳仙子一般,吹笛舞竹,使人眼花绽乱。
  燕驭骧知道这是一种幻觉,他的心神动荡至极,但他究竟是名门高足,在这种情形之下,意欲把心神镇定下来,一提真气,赶紧摒除一切杂念。
  那老妇冷冷地道:“你现在运功抵挡已经迟了,你知道这是什么鼓声吗?”
  燕驭骧闻言大惊道:“天鼓?你……便是天鼓娘娘?”
  燕驭骧随恩师习艺之时,闲时听恩师历数当今武林中的奇人异士,其中便曾听恩师说过天鼓娘娘。
  恩师说天鼓娘娘成名甚早,她年轻之时,是天下绝色美女,平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不知几多?
  但她自恃美丽,对任何男人都看不上眼,因而年华渐去,当年龄渐大之时,她认识了一个男人,但那男人对她只存着戏玩心理,不久便离她而去。
  她空负美貌,情窦初开却遭人戏弄,贞操被夺,虽有不错的武功和声名,却已难填隐痛和创伤,伤心愤恨之下,性倩大变,由一个美貌的少女成一个愤世嫉俗,视天下男人均为洪水猛兽的怪物,将对那个负心汉的恨转移到天下所有男人身上。
  连她所居之地也划为男人禁地,对误入林地或慕名而来寻求刺激的男性大加凌辱。
  数十年来凭着她出神入化的天鼓和本身所有的高绝武功,从未失手。以致于她更加自负,也越是增加了她鄙视男人的心理。
  这时听说有外人打败了她的侍女,匆匆赶来,见对方如此年轻,顿生轻视之意,冷冷地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闯来这里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不跪地求饶,也许我会从轻发落。”
  燕驭骧不怒反笑道:“瞧你这老太婆年纪一大把,却原来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为何将这地方划为男人禁地?凭的是什么?为何开口便辱骂于人,我瞧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天鼓娘娘道:“好个臭小子,你,你……”
  “你能骂我们男人,我为什么不能骂你?”
  天鼓娘娘怒极反笑道:“顶得好,顶得好,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立刻大喝道:“奏乐、击鼓、钟鼓齐鸣!”
  原来她刚才和燕驭骧说话之时,乐声和鼓声都一起停止,她在发怒之下吩咐钟鼓齐鸣,燕驭骧觉得大事不妙。
  因为刚才第一声鼓响,就给了燕驭骧极大的威胁,如今若是“钟鼓齐鸣”,其威势如何,当也不言而喻。
  燕驭骧连忙盘坐地下,双手合十,一副道家打坐姿态,脑中一片澄清。
  天鼓娘娘冷冷地道:“你以为这样便能逃过老娘之手吗?”
  只听各种乐声大作,四名黄衣少女和那几名红衣少女又随着乐声曼妙地舞动起来了。
  燕驭骧低垂双目,但是他眼睛虽没有睁开,鼻孔仍可以闻,前后将近三十名少女绕着他打转,阵阵幽香扑鼻而入,他虽极力把持,可是那醉人的香气却一阵强似一阵直逼而至,几乎使燕驭骧神智动摇。
  偏巧就在这时,只听“咚咚”两声鼓响。
  那鼓响好像有一种魔力,每敲一下,燕驭骧的心神便为之震动了一下。
  等第二声鼓声刚落,燕驭骧只觉口干舌燥,全身犹如火焚,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霍然把眼睛睁开。
  他这一睁开了眼睛,只觉眼前景象大变。
  只觉地处青池仙境,气象万千之中,遍地俱是仙女飘飞而舞,而且这些仙女个个均为绝色,一时只看得他眼花缭乱,竟在情不自禁之中,站了起来。
  这时,音乐之声忽然也随之一变,只听乐声轻柔甜美,好像一个人在作梦,他似乎走进了温柔梦乡里!
  满眼都是旖旎情调,更加之那鼓声夹在音乐声里频频敲动着,燕驭骧早已忘却了自己,伸手朝一名仙女搂去!
  那个仙女十分乖巧,燕驭骧的手腕刚抬,她已闪了开去,但是不一会又有一名仙女飘了过来!
  燕驭骧在失神之下哪管许多,又是一把抓了过去!
  这一次,那女子被他抓着了。
  又听那女子一声狞笑,五指微曲,不知在燕驭骧的什么部位点了一下,燕驭骧忽然淫心大动,抱着那女子狂吻不已。
  那女子一声轻笑道:“还没到时候也!”
  娇躯一缩竟也从燕驭骧手上滑了出去。
  若以燕驭骧武功而论,那女子怎么也滑不出去,可是说来奇怪,燕驭骧此刻就好像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那女子竟是很轻盈从他身上滑脱。
  这时那音乐声和鼓声越响,那些女子仍在曼妙舞着,燕驭骧像着了魔似的在众女之间追逐。
  但众女好像走的是一种阵式,燕驭骧在失神之下,东左西跑,眼看可以抓着一人,倏忽之间那人又闪失不见。
  燕驭骧起初还奔扑的虎虎有生气,可是时间一长,逐渐不支,奔行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嘴上喘着气,可是在那音乐和鼓声逼促之下,他丝毫不能停止,仍然盲目地往来扑击。
  这情形假如再继续下去,燕驭骧势必全身脱力不可。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道:“他也累了,你们还不住手吗?”
  声音说得很清晰,可是一言一句都打人众人的耳鼓,天鼓娘娘就站在一边,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知她这个地方十分隐秘,有人走进来她没有发觉已够令人惊奇,更使她震骇的是,来人几乎到了身边她犹未知觉。




  第十九章 力不从心

  天鼓娘娘抬眼一望,只见十丈之外站了一个秀丽少女,在那少女身边还站了四个使女,那少女气质高贵,看来绝非一般普通女子可比!
  天鼓娘娘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擅闯禁地?”
  那少女冷冷地道:“你这地方只叫男人止步,怎么连女人也禁了?”
  “你未得允许,进来也是一样犯了禁!”
  身边一名使女大声道:“老婆子你瞎了眼睛,难道还看不出咱们是什么人?动不动就要以犯禁字眼相加!”
  天鼓娘娘喝道:“本姑娘正要问问你们,你们都是什么人?”
  另一名使女道:“你不配问,我先问你,你这一套”勾魂大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天鼓娘娘一听,顿时又吃了一惊!
  要知她这套“勾魂大法”出自异人所授,只要是大法施出,普天之下英雄没有一个能侥幸不被迷倒的。
  但这套大法知之者甚少,谁知眼下这少女一出口立刻揭破她的底细,又焉能不叫天鼓娘娘为之吃惊不已!
  她大声叫道:“你识得”勾魂大法“?”
  那少女笑道:“在中原武林来说,你或许可以任意为所欲为,假如换了一个地方,情形就大大的不同了。”
  天鼓娘娘惊道:“你说什么地方?”
  第一名使女高声念道:“高高在上!”
  第二名使女接道:“高昌盟矣!”
  第三名使女道:“黄沙漠漠!”
  第四名使女道:“望眼无限!”
  天鼓娘娘面容一改,忽然泣声道:“老身真是有眼无珠,不知罗雅多兰公主驾到,万望恕罪!”
  原来来的五女正是罗雅多兰郡主和春梅她们,她们找了燕驭骧好久,最后没有办法,才把胡老头遣了回去,看守桃源仙府。
  罗雅多兰郡主却仍带着春梅她们寻找,众人想不到会在这里找着燕驭骧!
  春梅哈哈笑道:“还不赶快把”钟鼓齐鸣“撤掉了!”天鼓娘娘哪敢不依,一挥手,音乐声、鼓声都一起停止。
  燕驭骧这时已全身脱力,乐声和鼓声一止!他实在也支持不住,一跤摔下地去。
  春梅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天鼓娘娘道:“老身只知他是天师教王无非弟子,不知他还有什么身份。”
  春梅道:“告诉你吧,他就是郡主姑爷,我们找得他好苦!”
  天鼓娘娘大惊道:“罪过,罪过,假如老身早知他是郡主姑爷,我也不会这么放肆了!”
  说着,连忙令人把燕驭骧扶了起来,道:“他此时全身脱力,只怕一时之间不会清醒过来,郡主何不到老身之处稍息片刻,待他清醒了再作处置!”
  郡主点点头,道:“好吧,那么你在前面带路!”
  天鼓娘娘点点头,然后一挥手,那二三十名少女摆出一副盛大的迎宾场面,她自己在前带路,向树林里面走去!
  原来这里是一遍丛林,走过丛林,前面是一遍如茵草地,就在草地对面,那里现出一座巍峨的房子。
  众女来到前面,只见大门横匾之上大书“天鼓宫”几个苍劲的金字,入内是一座殿堂。
  春梅心想:“好大的气派,她这里居然也敢以宫殿相称。”
  天鼓娘娘对于罗雅多兰一行十分恭敬,尤其对于罗雅多兰郡主,就像一个臣民对待公主一样,这情形若给外人知道,不大叫奇怪才怪哩!
  天鼓娘娘把罗雅多兰郡主奉到上座,问道:“郡主到中原多久了?”
  “十几年了。”
  “郡主十几年都没有回高昌去了吗?”
  “国势既已面目全非,在元人统治下,我不得不回避一段时间,哪知一离开就是十几年!”
  “元人可恨,侵夺我大宋江山不说,想不到竟连高昌国也不放过,但不知郡主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一时还谈不到,我只想慢慢寻找有志之士,协助我们光复国土,我心愿就足了!”
  “高昌国对老身有很大的恩惠,这件事老身倒可以为郡主尽一点绵力!”
  “你能尽什么力量?”
  “老身一生最是痛恨男人,所以由高昌回到中原之后,便在各处搜集了不少美女,告之取阳之道,这些人现在还留在老身身边!”
  “这些人都是软骨头,还能作什么用?”
  “不,他们都不是软骨头,只不过他们都被老身施了勾魂大法,一时之间都迷失了心智,老身此刻叫他们干什么,他们便干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他们能发生什么作用呢?”
  “打先锋,做敢死队,都用得上他们!”
  “大约有多少人?”
  “大约有四五十人!”
  “按理来说!这四五十人都有上乘身手,对付霸占高昌国的元人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我还担心一件事!”
  “不知郡主担心何事?”
  “就算我们在高昌国得了手,但元人在中原还留有大兵,到时他们派兵来攻,我们仍是一样不敌而逃去!”
  天鼓娘娘点点头,道:“不错,根本问题仍在中原,只要能把中原的元人解决,高昌的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秋香忽然道:“禀郡主,这事何不与姑爷商量一下,他们男人总比我们女人见多识广,也许会别有见地!”
  春梅道:“姑爷体力该恢复了吧?”
  天鼓娘娘点点头,道:“待我去瞧瞧!”
  说着,起身向后走去。
  没有多久一会,天鼓娘娘带着燕驭骧走了出来,燕驭攀一见罗雅多兰郡主和春梅等人也在,不由大喜过望,连忙走过来见礼!
  春梅笑道:“姑爷,我们找得你好苦!”
  燕驭骧苦笑道:“彼此,彼此,我实在想不到随便走走会碰上事情!”
  罗雅多兰怔道:“你碰上事情?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便把碰到的一些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春梅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们住处像在世外桃源,哪知暗中还有人窥伺,如不是姑爷发觉,我们真不知道哪天出来呢?”
  秋香接道:“说来也是天意,要不如此,我们还不知是怎样的结局呢?”
  燕驭骧问道:“郡主,原来你和天鼓娘娘认识!”
  天鼓娘娘道:“假如你早说认识罗雅多兰郡主,我也不会对你施展”勾魂大法“了!”燕驭紧道:“在下又怎么知道前辈认识郡主?”
  众人一听,无不为之大笑。
  天鼓娘娘道:“能得今日不期而遇,也算是一种天意,待老身弄点吃的来吧!”
  冬菊道:“正好,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哩!”
  春梅笑道:“就是你最贪嘴!”
  冬菊伸了舌头,然后扮了个鬼脸,道:“难道你就不饿吗?”
  众人见冬菊那种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天鼓娘娘立刻吩咐人去备办酒席。春梅把众女刚才商量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姑爷,你有什么高见?”
  燕驭骧叹道:“办法倒有,但还得费些时间。”
  “什么办法?能不能说出来大家听听?”
  “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中原武林四分五裂,不是贪名,就是求利,远者不说,就拿中原两大势力天帝和妖府魅枭来说,他们之中就有不少奇人异士,只可惜他们受一己之欲所蔽,不顾国家命脉,实在令人可惜!”
  罗雅多兰道:“我以前还不知道什么天帝、地帝,只听说天帝是元人,这话可对?”
  燕驭骧道:“一点不错!”
  罗雅多兰奇道:“天帝既是元人,那么为何还有这许多汉人替他当跑腿狗子呢?”
  燕驭骧道:“天帝有两样法宝收络这些人,一是钱,一是色!”
  天鼓娘娘叹道:“这人真是厉害,要知以天下之大,能够不为金钱所诱的人,未必就逃得过色这一关,能够逃过色的,未必就逃得过钱,更何况他双管齐下,那就无怪天下会有这么多的人甘愿为他所用了!”
  春梅道:“姑爷,咱们这次一路行来,听说他们已推选你为武林盟主了,是吗?”
  燕驭骧笑道:“这是他们抬爱,其实我可不敢当!”
  天鼓娘娘惊道:“你是当今武林盟主,是谁推选的?”
  春梅道:“八大派掌门推选的!”
  天鼓娘娘叹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能受八派掌门如此抬爱,显见有不凡的才智,但不知你此刻准备何往?”
  燕驭骧道:“在下准备到天帝那里去!”
  秋香惊道:“姑爷身为盟主,自己怎能涉险?”
  燕驭骧苦笑道:“如今八派之人都在少林等我,我如不去涉险谁去?”
  天鼓娘娘道:“你到天帝那里干什么?”
  燕驭骧肃声道:“探听虚实,然后准备进攻!”
  天鼓娘娘道:“我曾听人说起天帝那里布署严密,其中机关重重,要进攻只怕还不容易!”
  燕驭骧点点头,道:“这个在下早已知道,在下此刻前去,便是去看看里面的人是否已得到了天帝机关图样?”
  天鼓娘娘道:“原来你在里面早有了布置?”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早已有人潜伏进去了!”
  天鼓娘娘道:“这样说来,要进攻天帝已是事半功倍之事,但不知天帝攻破之后,你又作何打算?”
  燕驭骧道:“若说以后打算,末免言之过早,不过在下最终目的希望天下太平。”
  天鼓娘娘庄容道:“有志气!那么老身也参加了!”
  燕驭骧大喜道:“前辈此言当真?”
  天鼓娘娘正色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武林中人,无论如何也要替武林作些有意义的事情。像我以前那种观念,实在太狭窄了些!”
  燕驭骧道:“能得前辈参加,在下自信距离成功目标已不太远,在下先谢过前辈了!”
  天鼓娘娘的天鼓,他是尝试过了的,假如用来对付天帝和妖府魅枭他们,那是一股极大的助力。
  天鼓娘娘摇摇头,道:“别客气,我的力量就是郡主手下的生力军,他日光复高昌国时,随时听郡主差遣好了!”
  罗雅多兰道:“谢谢你啦!”
  天鼓娘娘忙道:“老身受老王大恩,这点微薄、心意又算得什么?郡主这样客气,不折煞老身了吗?”
  众人随便说说,酒菜已摆了上来。
  一行人入席之后,酒过三巡,燕驭骧忽对罗雅多兰道:“郡主,在下想走了!”
  罗雅多兰忙道:“难道你连一晚时间都不能停留吗?”
  “郡主有所不知,在下与八大派掌门约好,不管事情办到何种程度,在十日之内在下都必须去通知他们,因为他们现在都在少林等我消息!”
  “这样看来,你是非走不可了?”
  燕驭骧点点头。
  罗雅多兰想了一想,道:“那么,我今后到何处找你?”
  “天帝势力庞大,假如郡主愿意,那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
  “你还会回来吗?”
  “万一在下不能亲身到此,也会派一个传信之人专程前来通知郡主!”
  罗雅多兰点点头,道:“好吧,那么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燕驭骧忽然想起一事,转脸对天鼓娘娘道:“在下还有两件事情托前辈!”
  天鼓娘娘道:“不要说两件事,就是一百件事,老身也答应!”
  燕驭骧顿了一顿,道:“第一,郡主在老前辈这里,一切望多关照。”
  天鼓娘娘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重大之事,这件事可交代属下。”
  燕驭骧点了点头,又道:“第二,老前辈习性已改,那么最好恢复那五十多个男人的自由,因为万一有事,说不定我们还能用上他们!”
  天鼓娘娘道:“放心,老身已有这种打算了!”
  罗雅多兰道:“沿途多小心保重!”
  燕驭骧应声道:“我知道!”
  “道”字出口,人已走得不知去向。
  燕驭骧一路向前飞奔,快到达扬州城内,他忽然想起若是就这样往扬州撞,未免太过冒险。
  因为扬州城内几乎都是天帝爪牙,假如他一到,很快便会被人认出,这样一想,他立刻停住脚步。
  他找了一个地方,地上漆黑,不远之处有一道淡水!燕驭骧心想这地方正好合用,于是抓了一把土,正想往脸抹去。
  忽听一人大声呼道:“燕驭骧。”
  燕驭骧吃了一惊,脱口道:“什么人呼叫在下?”
  那人道:“果然是你了!”
  燕驭骧道:“究竟是谁,何不现身一见?”
  那人笑道:“小可这不来了吗?”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少年从林木深处走了出来,但是燕驭骧一见,却不认识那个人。
  燕驭骧怔道:“是老兄呼叫在下吗?”
  那少年道:“不敢,正是小弟,燕盟主请借一步说话!”
  “这里四周无人,兄台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小可名叫吴全福,是奉贝祈绫姐之命而来!”
  “贝祈绫现在何处?”
  “她已经被天帝囚禁了!”
  “怎么?她被囚禁了?”
  “她上次请命去武当,主要用意是想会燕兄,贝祈绫姐那时就不该再回来!”
  “那是因为她非常担心其师父及母亲的安危!”
  “其实她师父和母亲早已被天帝囚禁,只怪她对天帝大过痴情,还口口声声说天帝是在保护她们呢!”
  “这件事我也早已告诉过她了,她偏偏不听,请问吴兄,不知道凌漓的情形如何?”
  “凌漓没有被发觉,她也派出三路人马去找燕兄,想不到却被在下找着,燕兄,我们前面去再说吧!”
  燕驭骧现在为人已小心得多,问道:“到前面什么地方去?”
  “燕兄请放心,到了前面就知道。”
  燕驭骧念头一闪,心想吴全福不像是个坏人,假如他是坏人,我也不怕他算计于我,这样一想,便跟着吴全福向前走去。
  两人顺着树林走,走了一会,已来到山腰下,那山脚地势是向内部进入,自外面看来十分隐秘。
  可是走一会,前面现出一间茅草房子,那房子简陋不堪,看来已很久没有人住了。
  两人来到近处,吴全福轻轻拍了三掌,只见外门一现,一人闪了出来,问道:“可是燕大侠来了?”
  吴全福应道:“正是!”
  那人道:“凌漓姑娘已经等了很久了!”
  燕驭骧道:“有劳凌漓姑娘久等,在下实是心地不安!”
  嘴里这样说,心中却想凌漓对我一向不错,假如她知道我已到此,出来迎接唯恐不及,哪里还会搭起架子在后面等我,说不定里面定有文章。
  他一面走一面想,跨进茅屋,却见房子里面空洞洞的,连一个鬼影也没有,燕驭骧心中这时猛然一沉!
  他忙问道:“人呢?”
  吴全福道:“燕兄到里面瞧瞧,就知道了!”
  燕驭紧冷冷地道:“里面不会太大吧?”
  “小得很!”
  “那么在下说话,凌漓姑娘在里面应该听见才是!”
  “当然,当然。”
  燕驭骧忽然转过身子,大吼一声,道:“凌漓现在何处?”
  他那声大喝不要说凌漓就在里面,就是远在二十丈之外,也应听见了。
  哪知他一声喝出之后,里面根本没有人答应,燕驭骧这时情知事情有变,反手便向吴全福抓去!
  吴全福向后一闪,突然从脸上取下一副人皮面具,立刻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
  燕驭骧道:“原来是你?”
  吴全福道:“你想不到吧!”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共有五个人,怎么现在只出现一个!”
  忽有一人冷声道:“我们不是在这吗?”
  声落人现,房子里面又现出三个人来。
  原来前后出现的三个人,是天帝的五大侍卫,除吴全福之外,另外四人是林剑华、王铭吉、彭宗怀、梁一平。
  燕驭骧恨声道:“原来你们早有预谋?”
  林剑华道:“我们早料到你会来,所以等候已久。”
  燕驭骧冷冷地道:“你们欲待怎样?赶快划下道来!”
  玉铭吉道:“那是当然,不过你也是最幸福之人,这里山明水秀,能够葬身在此,你也应该满足了!”
  燕驭骧哈哈笑道:“也不知等一下是谁葬谁了呢!”
  彭宗怀哼一声,道:“他妈的!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梁一平道:“众位现在哪有闲心瞎扯,何不干脆把他宰了?”
  说话声中,已把宝剑抽了出来。
  其余四人也跟着把宝剑抽了出来,五人很快地移动身子,霎时把燕驭骧围住。
  燕驭骧朝五人扫视了一眼,道:“慢来,在下还有几句话,要问问你们!”
  林剑华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交待?”
  燕驭骧哼了一声,道:“在下请问,贝祈绫的情形究竟怎样?”
  林剑华道:“吴全福刚才不是对你说过吗?她意志不坚,早被主上监禁了!”
  燕驭骧道:“那么其他人呢?”
  吴全福道:“情形也是一样!”
  燕驭骧哼道:“你倒对燕某说了实话。”
  吴全福冷笑道:“若不对你说实话,你哪会上当?”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在下还想知道一下凌漓的情形?”
  林剑华挥了手问道:“不用问啦,她的情形也和贝祈绫一样!”
  燕驭骧只觉得心头一沉,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八派掌门俱在少林等待,显然是徒劳空等了。
  林剑华嘿嘿干笑两声,又道:“姓燕的,你的算盘打得真好,想利用主上身边的两名美女替你工作,探清我们布置,然后带着人前来进攻!”
  手臂一抬,又是一剑攻了过来!
  燕驭骧哼道:“燕某倒要试试你们这次有什么能耐?”
  反手一撩,一剑搭了过去!
  彭宗怀喝道:“别忙,还有我彭某人!”趁着燕驭骧剑式刚出,一连攻出三剑,三剑犹如风扫。
  燕驭骧临危不乱,见招拆招,瞬息之间和彭宗怀等人抢攻了二十多招!
  蓦地,吴全福飞起一剑攻出!
  燕驭骧大喝一声,运起全力一挡,“当”的一声,吴全福似乎受不住燕驭骧大力一击,整个人都都被震得飞弹而起。
  这时林剑华又是一剑攻到,燕驭骧照样攻出一剑,林剑华身子也跟着飞弹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吴、林两人身子飞直之际……
  彭宗怀、王铭吉和梁一平等三人已一起挺剑攻到。
  这三剑气势如虹,剑气划出一阵凌厉刺耳的狂叫之声,银虹乱吐之中,更有一种慑人心魄之功。
  燕驭骧手腕一振,“唰唰唰”连挡三剑!
  哪知燕驭骧三剑刚出,吴林两人突从两侧飞回,其势如电,双剑急划,几乎抢在王铭吉等人的前面。
  这一招燕驭骧始料未及,他就是功力再高,也无法在这种剑势之下出手连挡吴林两人的攻势。
  燕驭骧猛然吸了一口气,手臂自然而然撤了回来,身子半倒,斜斜掠出五尺之外。
  王铭吉大叫道:“哪里走!”
  如影随形,剑招跟着攻到,梁一平和彭宗怀两人也是一样,根本不给燕驭骧有喘息机会,双剑凌厉地迫了过来。
  燕驭骧只好再度退后,哪知那间房子甚小,正待举步,后面已无退路,燕驭骧一急真是非同小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硬生生地撞开,但见一人当门而立!
  王铭吉大叫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本郡主罗雅多兰是也!”
  燕驭骧闻言甚喜,原来他是背对着罗雅多兰,此时无法看到罗雅多兰郡主的人。
  但是只要一听声音,不觉精神大振,剑化飞雨的式子,趁着玉铭吉等人怔神之间,挡了几人一招,同时人也向一侧弹去!
  吴全福和林剑华等两人身形落地,和玉铭吉等人一起注视着罗雅多兰郡主,在一刹那间,他们似都被罗雅多兰郡主那种高贵气质所慑,怔住了。
  燕驭骧道:“郡主怎么也来了?”
  罗雅多兰道:“自你走了之后,我有点放心不下,所以才跟了来!”
  “有劳郡主跋涉,在下实感过意不去!”
  “夫妻间还讲什么客套?”
  林剑华惊道:“你是燕驭骧的妻子?”
  罗雅多兰道:“是又怎样?”
  王铭吉皱眉道:“怪事,怪事,你还是什么郡主?难道你不是中原人士?”
  罗雅多兰冷冷地道:“我是不是中原人士,你管不着?”
  梁一平大笑道:“哈哈,自称郡主,十有九不是中原人了!”
  吴全福道:“姓燕的小子真有办法,竟连番婆子也能搭上一个,他妈的,我们真是空活一辈子啦!”
  彭宗怀道:“老大别自怨自艾,我们这就把这个番婆子擒住奉献给你如何?”
  吴全福好笑道:“不要,不要,我才不拣燕小子的二手货呢!”
  他一面扮着鬼脸,一面欲扑上抢攻。
  彭宗怀道:“老大,这番婆子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假如你不要,那就送给我好啦!”
  他们只顾胡说八道,却不知此时的燕驭骧和罗雅多兰郡主早已气得火冒三丈,彭宗怀话音刚落,燕驭骧已大喝一声,一剑攻了过去。
  彭宗怀和梁一平举剑一搭,燕驭骧立刻变招一绞,他想硬生生地把两人的剑绞落。
  彭宗怀哼道:“好大的胆子!”
  身子微退,这时王铭吉刚好挺剑攻到,三支剑刚好搭在一起,他们又联手而攻。
  罗雅多兰郡主道:“驭骧,退出去!”
  燕驭骧一撤手腕,飞身纵了出去。
  罗雅多兰还是站在那里,燕驭骧一到,两人立刻并排一起,相距不过两尺。
  林剑华哈哈笑道:“夫妻合壁,我们不如宰了男的,让女的守一辈子寡!”
  梁一平道:“说得是,那个女的就属于我啦!”
  林剑华道:“大家请后退,对付这娘儿我一个人就行了。”
  吴全福道:“这娘儿气定神闲,老二你千万不可托大!”
  林剑华道:“我知道。”
  说着,向前跨了两步,对罗雅多兰道:“漂漂亮亮的,何必跟着燕小子送死!”
  罗雅多兰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林剑华紧了紧手上长剑,又道:“如何?最好还是和燕小子拆散算了!”
  罗雅多兰怒道:“你的嘴巴臭得很,本郡主非要替你撕开来瞧瞧不可。”
  说完,呼地一掌攻了过去。
  林剑华冷笑一声,剑把一转!雪亮的剑尖直向罗雅多兰手腕挑去,这一剑虽是随意而发,可剑招也属少见。
  哪知他剑尖刚出,罗雅多兰突然由掌变抓,五指抓向林剑华的剑柄,其势之快,远在林剑华之上!
  林剑华心头不由为之大震,刚欲变招,为时已经不及,立时向后退了一步!
  罗雅多兰笑道:“你的武功不过尔尔,怎么说起话来嘴巴这么不干净!”
  林剑华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贱人,你认为就赢了吗?”
  罗雅多兰道:“难道你还不承认?”
  林剑华哼道:“当然不承认!”
  罗雅多兰冷声道:“你现在在我手下败了一次,你依然会在我手下失败一千次。”
  林剑华道:“你吹什么大气,刚才一招乃因我大意失败,老子若全力相搏,你岂能轻易言胜?”
  罗雅多兰道:“你不相信?”
  林剑华道:“老子当然不相信!”
  吴全福道:“老二,这番婆恐怕真的有两下子千万不可逞狠!”
  林剑华道:“我知道。”
  说话之时,只见他手上剑光大作,霎时戳出六剑,剑剑都是杀招,这一次,他是以全力相搏了。
  罗雅多兰突然一笑,只见她手臂一抬,手上已多了一条彩带,那条彩带矫若游龙。“呼”地向林剑华卷去。
  林剑华大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剑式突然一改,白光生动,疾刺彩带。
  罗雅多兰不屑地道:“狂徒敢尔!”
  手腕一挥,那彩带虽长,但在罗雅多兰手上,就好像她手臂一般,带头忽然下垂,一下卷向林剑华的腿!
  林剑华大惊,正想用宝剑割彩带,那罗雅多兰王腕又是一挥,林剑华骤失重心,“噗哧”向后倒去。
  吴全福睹状大惊,喝道:“贱人敢伤我师弟!”
  一扬手腕!凌厉地攻出了一招,罗雅多兰冷然一笑,娇躯微侧,随手把林剑华提了起来,直向吴全福剑锋迎去!
  吴全福不敢把宝剑用实,手腕一撤,人已向后飞奔而退!
  罗雅多兰冷笑道:“对付你们这种口舌不干净之徒只得如此!”
  玉腕一甩,彩带上的林剑华直向十步之外的山石撞去!此举来得甚急,吴全福身子刚退,欲待抢救,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啪”的一声,林剑华已脑浆迸裂而死!
  吴全福睹状大怒道:“好贱人,老子和你拼了!”
  罗雅多兰怒声道:“你想找死还不容易?”
  一挥彩带,那彩带化成一条五彩斑斓的蚊龙,张牙舞爪,一时抓兵刃,一时缠头缠脚,俱是制敌先机,又迫得吴全福手忙脚乱。
  他五人有许多招式都靠五人联手才可施出,若是单打独斗,哪是罗雅多兰的对手!
  吴全福一连攻了十七八剑,但他每一剑都受罗雅多兰所制,迫得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双脚又被罗雅多兰卷住!
  罗雅多兰道:“你也去吧!”玉腕一挥,吴全福也身不由主向那山石撞去!又是“砰”的一声,吴全福也是脑浆进裂而死。
  在外边的王铭吉等三人,见两位义兄在转眼之间都死在罗雅多兰的彩带之下,俱是又急又惊,心神微分,在燕驭骧快捷的剑招下都踉跄而退!
  王铭吉捂着脑门,目视彭宗怀、梁一平,道:“你们没……有伤着……吧……”
  身子一摇,噗嗵向后跌去。
  梁一平干笑了两声,道,“他的剑招太快啦!”
  他倒提着长剑,向前跨了两步,怎知他的伤在胸口,怎么样也无法支持下去,立时向后倒去!
  彭宗怀似乎是伤得最轻的,只在左肩上中了一剑,虽然流着血,可仍然能够挺得住。
  燕驭骧微笑着走了过去,道:“阁下伤势大概没事!”
  彭宗怀怒道:“你为什么不把我杀掉?”
  “我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那先得问你,愿不愿意带我去。”
  “我若不愿意呢?”
  “死路一条!”
  彭宗怀暗暗吸了一口气,道:“假如愿意呢?”
  燕驭骧正色道:“非但可以保命,而且从此以后可在武林之中永保英名!”
  “姓燕的,你可是骗我?”
  “在下用着着骗你吗?”
  “好吧!你要我带你去什么地方?”
  “贝祈绫囚禁的地方!”
  “我早知你会提出这个条件。”
  “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带你去之后!你也未必能够达到愿望!”
  “此话怎说?”
  “贝祈绫现已不成人形,你去了之后,只怕已经认不得她了。”
  “她吃了很大的苦是吗?”
  “不错!”
  “那你现在就带我去。”
  “我带你去当然可以,但我也希望得到保障!”
  “无论你想得到什么保障,燕某人都可以设法!”
  “你说话可得算数啊!”
  “燕某从不骗人!”
  “好吧,我信得过你,不过你应该知道,贝祈绫为什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你这话未免多余,我还没有见贝祈绫,怎知她落得什么下场?”
  “告诉你也不要紧,她半边皮肤都被天帝撕烂了!”
  燕驭骧乍闻此言,顿时为之怔住了。
  他颤声道:“这话是真的?”
  “当然真的。”
  燕驭骧咬牙切齿地道:“好个天帝,我和他仇恨越来越深了!”
  话声一顿,忽又问道:“我问你,她的生命有没有危险?”
  彭宗怀摇摇头,道:“这很难说,假如依照常理来说,一个人皮肤被撕了半边,早该气绝而亡,可是她意志非常坚强,直到现在还气息奄奄地活着!”
  燕驭骧悲痛地道:“凌漓呢?”
  彭宗怀道:“情形也差不多!”
  罗雅多兰问道:“这两人是谁呀?”
  “都是我派在天帝边上的卧底。”
  “我们该不该救她们呢?”
  “当然该救她们啦!”
  “既然应该救她们,事情已经是非常紧急了,你还问这些干什么呢?我们走吧!”
  燕驭骧点了点头,对彭宗怀道:“阁下能不能为在下带路?”
  彭宗怀迟疑了一会儿,始道:“好吧,我带你们去!”
  燕驭骧拱手道:“多谢!”
  彭宗怀一句话也没说,在前带路而去。
  前行之中,罗雅多兰郡主悄声对燕驭骧道:“驭骧,你认为此人会不会使诈?”
  燕驭骧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认为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罗雅多兰点点头,道:“我也有这种看法,所以,特别关照你一声!”
  燕驭骧柔声道:“谢谢你!”
  罗雅多兰笑道:“自己人,还讲什么客气?不过我听说天帝人多势大,到时万一事败,你心中可有应付方法了吗?”
  燕驭骧摇摇头,道:“现在还谈不到,郡主,到时候万一有危险,你乃金技玉叶之身,最好是先退!”
  罗雅多兰正色道:“这是什么话?咱们既是夫妻,生要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就是有天大的危险,我也不离开你!”
  燕驭骧一听,不由大受感动,情不自禁握住罗雅多兰的玉手,这是他们自认识以来首次肌肤相触。
  燕驭骧柔声道:“郡主这样相待,我此生别无他求了。”
  彭宗怀在前面听得冷笑,要知他自始至终都对燕驭骧和罗雅多兰怀有恨意,刚才之所以答应带两人来,其实心中却另怀鬼胎。
  这时,三人已经绕过一遍树林,前面是一座山石,那山石七零八落。
  燕驭骧问道:“咱们这样走法,不知道要走到何时?阁下现在要带着我们往哪里去?”
  彭宗怀道:“这里是一条便道,知道的人不多,你只要再往前走,便可到了。”
  燕驭骧道:“便道还有多长?”
  彭宗怀干声笑道:“快啦!”
  燕驭骧仍然有点放心不下,又道:“便道通往何处?”
  彭宗怀道:“就是通往囚禁贝祈绫和凌漓之处!”
  罗雅多兰冷笑道:“怎么会这么巧,囚禁人的地方有便道可通?”
  彭宗怀心中暗恨,嘴里却道:“姑娘有所不知,天帝府中条条道道都有暗道,在下在天帝府多年,所以知道比较详细。”
  燕驭骧接道:“情形也可能真的如此,我们还是走着再说吧!”
  罗雅多兰微微一笑,道:“好吧,走就走吧!”
  彭宗怀阴险一笑,当下又在前领路而去。
  走过乱石,前面是一处山脚,山脚前清晰地可以看到有十几处洞穴。
  燕驭骧问道:“是不是要从洞穴中进去?”
  彭宗怀点头道:“不错!”
  “这么多洞穴,我们应往哪座洞穴走呢?”
  “从左边数过去第七座洞穴!”
  “好吧,那么请带路!”
  彭宗怀点了点头,举步朝第七座洞穴跨了过去。
  燕驭骧和罗雅多兰跟着而入,燕驭骧走在前面。
  走不多远,一道小河横在眼前。
  彭宗怀道:“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一提真气,“呼”地掠了过去!
  罗雅多兰低声道:“驭骧,看样子,那边好像有些危险!”
  燕驭骧苦笑道:“事已至此,不过去也不行了,我看这样吧,我先过去,郡主随后再过去如何?”
  罗雅多兰道:“我先过去吧!”
  燕驭骧惊道:“郡主乃金枝玉叶之身,怎可轻易涉险?”
  罗雅多兰笑道:“和你在一起,我这郡主身份早已不存在了!”
  说罢,也不管燕驭骧答不答应,呼地掠了过去。
  燕驭骧不由心中大急,他原本想叫罗雅多兰郡主断后,哪知罗雅多兰反而抢先掠了过去,这一来,他不过去也不行了。
  燕驭骧迟疑之间,罗雅多兰已到对岸,极目一望,却没见半个人影!
  罗雅多兰冷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你在捣鬼。”
  话出之后,四下不闻一点回应,这时燕驭骧已经跟踪掠到,睹此情景,不由恨恨地道:“他果真使诈。”
  罗雅多兰笑道:“我看人绝不会有错,驭骧,我不妨对你说一个故事!”
  燕驭骧心想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此时此地却还有闲心说故事?心虽这样想却不忍扫罗雅多兰的兴,随口应道:“什么故事?”
  罗雅多兰道:“我说的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们高昌国,那时我只有五六岁!”
  “有一次我父皇问案,我恰好在他身边,有甲乙两个牧人前来互诉,甲说乙偷了他的羊,乙说甲偷了他的羊,两人互相纠缠不清,所以请求父皇决断!”
  “他们的羊总该有记号吧?”
  “当然,那羊是有记号的!”
  “那不得了吗?要是谁说出记号,那只羊便属谁的。”
  “假如他们两个都能说出羊记号呢?”
  燕驭骧呆了一呆,道:“这……”
  罗雅多兰笑道:“你别急,听我继续说下去,那只羊有什么记号,甲乙两个牧人都说得清清楚楚,甚至父皇问他们,那只羊有多少斤,两人的答复也都一模一样。”
  燕驭骧皱眉道:“那倒真难以处断了!”
  罗雅多兰道:“当时父皇也感到难以处断,便去询问众大臣有没有办法处断这件事,假如谁有办法,加官三级!”
  “谁有办法?”
  “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呢?”
  “我的办法简单得很,我告诉父皇,叫他吩咐人把那只羊杀了!”
  “不错,不错,杀了那只羊,让他们一人分一半,那不就没有话说了!”
  “事情哪会这么简单啊!”
  “那还会有什么呢?”
  “别的不说,就拿你我来做个譬喻,羊是你的,我却是扯谎的骗徒,杀了羊,我可以得到一半,我自然高兴,至于你,你会高兴吗?”
  燕驭骧恍然大悟道:“我当然不高兴,因为我为什么要分一半给别人呢?”
  罗雅多兰道:“这就是了,所以当时父皇吩咐人要杀羊的时候,那骗徒非常高兴,羊的主人却垂头丧气,所以我就很快告诉父皇。”
  讲到这里,突然左右两边,冲出四人。
  燕驭骧见四人连招呼都没打,就挥剑直劈,连忙神剑画出个圆圈,只见那四人应剑而倒。
  燕驭骧收身而退,目光扫处,又有八名大汉从四面围了过来。
  燕驭骧哼了一声,道:“还有人吗?何不一起出来,也免得燕某人多费手脚!”
  那八名青衣大汉并不答话,立刻飞出四人向罗雅多兰攻去!
  这样一来,燕驭骧变成了腹背受欺。
  好个燕驭骧,临危不乱,突然一个缩身,剑刃之上抖出十六道长虹,只听“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八名青衣大汉都先后死在他的剑下!
  忽听一人冷冷地道:“好剑法!”
  燕驭骧举目望去,只见从暗角之处走出三个人来。
  其中一人是彭宗怀,另外两人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燕驭骧曾到过天帝府内住过一段时间,却不认识这两个老人。
  左面老人道:“你就是燕驭骧?”
  燕驭骧傲然道:“然也!”
  左面老人冷笑道:“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竟敢拔剑杀人!”
  燕驭紧冷声道:“他们若不偷袭,燕某又何致杀他们?”
  右面老人跨前一步,道:“你的剑法很不错啊!”
  燕驭骧道:“阁下夸赞了!”
  左面老人哼了一声,喝道:“好不要脸,哪个夸你了?”
  手臂一抬,“呼”地击出了一股飓风!
  燕驭骧一振长剑,满空之中剑光闪动,剑刃所至,把那半百老者紧紧缠住!
  那老者左冲右突,竟自无法脱身,左面老者看情形不妙,狂吼一声,飞跃而上,他一上手便是双掌齐出,“呼呼呼”连击十五六掌。
  燕驭骧睹状呼道:“乾坤双叟!”
  乾叟叫道:“小子,你现在知道可就迟了!”
  原来乾坤双叟向居首阳山,这两人介乎正邪之间,不知何时,竟也被天帝所收用了。
  燕驭骧暗吸了一口气,哼道:“便是乾坤双叟又怎样?”
  手腕一紧,一剑刺向乾坤双叟脚部,这种招式真是用得妙到毫巅!
  乾坤双叟招式忽然一变,竟向相反方向转动起来,乾叟由左向右在空中转了一圈,手臂暴长,罩向燕驭紧当头击下。
  坤叟双脚一起,也从相反方向踢出五六脚。两人攻守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燕驭骧闪向何处,都在两人攻击范围之内。
  一旁的彭宗怀睹此情景悄向罗雅多兰移近。
  罗雅多兰正在替一个道人施展救治之法,早已进入忘我之境界,彭宗怀悄悄移近,她根本没有发觉。
  幸而燕驭骧眼观四处,耳听八方,突然发觉彭宗怀欺近罗雅多兰,此时相距不及五步,燕驭骧顾不了乾坤双叟攻击,大吼一声,人已持剑飞掠而出。
  燕驭骧手上剑刃直向彭宗怀当头罩落之时,彭宗怀简直连作梦也没有想到!
  燕驭骧剑招一紧,只听“嚓”的一声,彭宗怀胸口已中了一剑,鲜血如注,身子晃了两晃,倒下地去!
  乾叟惊道:“好小了,你还敢逞凶杀人?”
  他大怒之下,根本忘了燕驭骧那把锋利的剑,掌风刚刚劈出,燕驭骤的剑尖已回圈过来,“嚓”的一声,一条手臂已被切掉。
  乾叟忍痛大呼道:“报应!报应!我们走吧!”
  坤叟点点头,道:“好吧,都依你,我们走!”
  乾叟从地下抬起断臂,当下飞掠而出,坤叟也不停留,跟着走了出去!
  这两人说走就走,丝毫也没有留意,刹时走得不知去向!
  燕驭骧怔了一怔,喃喃地道:“急流勇退,还不失为俊杰之士!”
  突然燕驭骧大惊道:“郡主,怎么啦?难道他……”
  罗雅多兰缓缓地站起,擦了擦头上汗珠,道:“这是一个患病很重的失忆人,现在已经好了!”
  燕驭骧不解地道:“那你为什么要点他的穴道呢?”
  罗雅多兰摇头道:“你不知道,此刻他虽已痊愈,可是体力仍不胜负荷,我点了他软麻穴,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原来如此!”
  “他是一个失去理智之人,可不比一般普通病症,要使他醒来之后恢复记忆,势必好好休息一下不可!”
  “假如他能恢复记忆,那对我们是一大帮助!”
  “看此情形,好像这些洞穴都有通路,我们要不要再进一步去瞧瞧?”
  “瞧当然是要瞧的,不过最好等他清醒之后再说,假如他能知道道路,我们不是可以省去许多事情了吗?”
  “那倒也是!”
  眼见地下死者,竟有十数人之多,不禁双双摇头道:“小小一个洞穴便藏了这么多人,足见天帝这人势力之大,若不把他消灭,对中原武林倒真是一大障碍!”
  “更可怕者,他还是当朝前御史,假如他一下反悔又甘愿替当朝效力,那事情就更难办了。”
  “所以我们现在有一种看法,不知对不对?”
  “请问郡主有何高见?”
  “天帝手下大多都是武林中人,我们目的只在消灭天帝一人,所以我建议,事后我们碰着天帝手下,应该尽量向他们说明利害,若非不得已,千万不可出手杀人啊!”
  “郡主悲天悯人心肠,好生使人佩服!”
  “哪里,哪里,我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要想推翻天帝,势非众志成城不可!”
  燕驭骧正想答话,忽然看见那道人身子动了一动,罗雅多兰连忙走了过去顺手拍开了那道人的穴道。
  那道人揉了揉眼睛,忽然叫了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罗雅多兰笑道:“你何不好好一想!”
  那道人果然想了一想,旋又摇摇头,道:“贫道真的想不起来,两位是……”
  燕驭骧道:“道爷可是峨嵋一凡道长?”
  一凡道长惊道:“施主怎知贫道法号?”
  燕驭骧笑了一笑,先没理会一凡道长的话,又道:“道长在若干年前,是不是与武当妙真人等去行刺过天帝?”
  一凡道长大惊道:“施主怎么连这些事也知道?”
  燕驭骧吸了一口气,这才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一凡道长听了,不由惊诧了。
  他绝未料到自己会失过踪,他只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至于梦里是什么情景,他只落下一片模糊了。
  燕驭骧说过之后又道:“道长可知妙真人他们下落吗?”
  一凡道长摇头道:“不大清楚!”
  燕驭骧道:“道长何不想一想,你可知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凡道长摇头道:“也想不起来了!”
  罗雅多兰道:“那没关系,驭骧,你不妨先把今天武林大事对这位道长说一说?”
  燕驭骧点了点头,便又把现今武林大事说了出来,一凡道长叹道:“想不到贫道被人摄去心智,武林之中竟发生这样大的变化,那么两位到此何干?”
  燕驭骧道:“寻觅路途,以便各派的人进攻,消灭天帝。”
  一凡道长道:“对,这独夫若不消灭,武林难安,贫道也愿助一臂之力!”
  罗雅多兰道:“正要道长帮忙带路。”
  一凡道长道:“贫道只怕已记不起道路了!”
  罗雅多兰笑道:“那没关系,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于是,当先带路而去!由于三人在洞穴之中已久,对于洞穴景物都依稀可辨,走了一会,前面现出两条道路,罗雅多兰停步,回顾一凡道长,道:“道长以前所经过之事,就好像做了一场恶梦,我今已把道长带入梦境之中,道长总该回忆起一些事情吧!”
  一凡道长想了一想,道:“嗯,我记起一点眉目来了!”
  燕驭骧大喜道:“但不知该往哪条路走?”
  “从右边走,不错,从右边走,右边有一条曲折的小径,可以直达里面!”
  “里面?道长说的里面是什么地方?”
  一凡道长疑惑地道:“那里很大!但地方却极阴沉,好像是专门囚禁人的地方!”
  燕驭骧心中狂喜,忙道:“是不是要经过一遍坟场!”
  一凡道长惊道:“不错,要经过一遍坟场!”
  “那就对了,正是那地方。”
  罗雅多兰问道:“什么地方?”
  燕驭骧道:“那地方正是囚禁犯人之处,我早先便曾走过!”
  三人走了一会儿,果然发现前面有一条小径,走过小径,前面是一块平地,那块平地不大,可是两边却筑起了一道土墙。
  罗雅多兰前行之中,忽听唰的响了一声。
  一凡道长大叫道:“当心,有人放箭!”
  罗雅多兰笑道:“我早知道了。”
  说话之时,两边土墙都响起了箭弦之声,霎时,只见箭出如雨,纷纷向三人射到。
  燕驭骧冷笑一声,双掌挥动,那些箭矢哪里的近得了他的身,一凡道长和罗雅多兰亦是依样画葫芦,四掌同挥,把射来的箭矢纷纷打落于地!
  第一批被打落,可是第二批箭矢又跟着射到,那两边的人似乎是在阻止他们三人前进。
  燕驭骧道:“这样不是办法,待我过去瞧瞧!”
  他一掌护胸,一掌不停挥动,人已慢慢接近土墙旁边,同时,墙后箭矢忽然一停!
  燕驭骧觉出情形不妙,连忙一提真气,人已飞掠而回。
  一凡道长道:“那边有什么不对?”
  燕驭骧道:“他们突然停箭不发,在下只怕其中有诈!”
  罗雅多兰忽道:“你们闻,这是什么味道?”
  一凡道长用鼻子嗅了一嗅,大叫道:“不好,他们在这里埋了炸药!”
  燕驭骧和罗雅多兰闻言大惊,只听一阵“轰隆”声音由远而近,但却看不出那“轰隆”声音是在何处响起?
  就在这时,两边利箭又自响起,对方趁着他们心慌意乱之时放箭,自是希望一举将三人置于死地!




  第二十章 物物相克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莫非炸药就在中间?”
  一凡道长道:“好像是的!”
  罗雅多兰道:“管他是不是?我们直扑左边。”
  她性子最急,说完之后,也不管燕驭骧和一凡道长意见如何?人已飞掠而起。
  左边的人不断向她放箭,可是在她玉手轻挥之下,哪里伤得着她,罗雅多兰娇躯一闪,凌厉的掌风也跟着猝击而出。
  数声惨叫随之响起,可是当罗雅多兰娇躯方才落下,只见四条黑影飞攻而上。
  罗雅多兰哼了一声,举掌横扫,那四人却没有后退,罗雅多兰正待施出杀手,忽听一人叫道:“郡主!请让我来收拾他们!”
  正是燕驭骧,在另外一旁,峨嵋一凡道长也适时赶到。
  罗雅多兰微微笑道:“我能够收拾的人,又何劳你动手呢?”
  燕驭骧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这里有我一位熟朋友!”
  罗雅多兰撤掌一退!道:“那我只好让你了!”
  原来在那四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阴司秀才章绝度。
  章绝度哼声道:“燕驭骧,你这次休想活命!”
  燕驭骧道:“那不妨一试!”
  他“唰”地向前跨了一步,同时掌风扫了出去。
  章绝度并不还手,带着另外三人转了一转,三人面前很快露出一片空隙,在一刹那间,数十支长枪正向三人刺至。
  三人双手一抓,同时抓住两杆枪柄,正待用力把枪柄震断,谁知力量甫出,那枪杆竟是坚逾钢铁,丝毫不为所动。
  三人心中都不禁为之一震,说时迟,那时快,章绝度等人已趁势而起,飞剑罩下。
  原来那些枪杆都是由壁间穿出,好像受什么机关控制,燕驭骧等人既无法震断枪杆,又要分心应付章绝度等人攻击,形势上自是显得非常吃力!
  当章绝度等人长剑飞临而下之际,燕驭骧突然大喝一声,足步倒纵,一连踢了十七八腿!
  一凡道长道:“这个办法还不错!”
  依样画葫芦,亦踢了十五六腿。
  章绝度等人不料燕驭骧等在这种情势之下,还能出手反击,四人长剑换了一种式,这时,那些放箭的人又突然出现,双方距离甚近,他们就这样拉开弓法疾射!
  一凡道长狂吼一声,双臂运起千钧神力奋然一振,只听“喀嚓”一声,那两杆长枪竟被他硬生生地震断了!
  他抓起两杆长杆挥动,一遍枪影之中,不但把那些人射来的羽箭打飞,反之,还有余力猛向章绝度等人攻击!
  章绝度等人几曾见过这等神勇之人,一时都为之呆住了。
  燕驭骧和罗雅多兰先后趁势而起,双双一声暴响,亦在第二次用力之时把手上长枪震动,但就在这时,那“轰隆”之声已越来越响,声音好像就在附近!
  章绝度喝声:“退”自己当先后退,另外三人和那十几名弓箭手也跟着暴退,可是,他们究竟迟了一步。
  燕驭骧、罗雅多兰、一凡道长三人,知道炸药埋藏地点就在他们身后不远,三人相继掠起,一下都抢在章绝度等人前面。
  三人六掌同时推出,但见狂风翻飞,数声闷哼先后响起,已有几人跌倒于地。
  燕驭骧得理不让人,双掌连起,硬生生地把章绝度等人逼了回去,只听“轰隆”连响中,血肉横飞,章绝度等人都活生生地被炸死!
  燕驭骧长长嘘了一口气,道:“他们自食恶果,这个怨不得人!”
  罗雅多兰道:“我本不想杀人,他们要这么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凡道长道:“走吧,我现在对于道路有些熟悉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那么有劳道长在前面带路!”
  “前面只怕还有伏兵,咱们行动得小心些!”
  “道长说得是!”
  三人再度向前行去,走不多远,前面果有一遍坟场,当走到一处,燕驭骧用手指着道:“道长瞧瞧,他们居然替道长起了一座坟墓!”
  一凡道长目光一扫,冷笑道:“岂止是我,连妙真人他们也有了!”
  燕驭骧笑道:“真不知天帝这人弄什么玄虚,为什么要来这一手?”
  一凡道长道:“也许我们被他勾去心神之后,他为了要使世人相信我们几个人已死去,故而出此下策!”
  罗雅多兰笑道:“过去的事啦,何必讨论它?还是赶办正事要紧!”
  燕驭骧点点头,道:“说得是。”
  于是,三人再度前行,快要走到那片静室之时,燕驭骧忽然想起了羿治神,当下忙道:“咱们去瞧一个人!”
  罗雅多兰道:“什么人?”
  燕驭骧道:“这人姓羿,名治神!”
  一凡道长脱口道:“燕施主说的是财奴羿治神?”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一凡道长不解地道:“羿治神乃是当今打造名家,几时也到这里来了?”
  燕驭骧笑道:“坏就坏在他那个财奴外号上,只要有钱,他什么都可干,如此就上了天帝的大当!”
  说到这里,便把财奴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又说自己是如何碰到羿治神的经过。
  一凡道长叹道:“天帝为人阴险,羿治神虽然上了当,但究竟还没送命,说来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忽听一人道:“牛鼻子,你敢在背后骂人?”
  一凡道长笑道:“真是人杰地灵,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燕驭骧推门而入,只见羿治神仍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燕驭骧连忙抱拳举手道:“前辈别来无恙乎!”
  羿治神笑道:“托福,托福!但不知老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燕驭骧道:“事情已办得差不多了!”
  羿治神点了点头,然后目视一凡道长,道:“牛鼻子,你好像睡了一大觉,现在才醒睡?”
  一凡道长叹道:“说来惭愧,如非这位女施主相救,贫道这一辈子只怕要沉睡不起了!”
  羿治神笑道:“能够解去”勾魂大法“之人,在武林中想必也是顶尖儿角色,请恕老朽眼拙,这位……”燕驭骧忙道:“这位乃是贱内罗雅多兰,她来自西域高昌国!”
  羿治神“嗯”了一声,道:“原来是燕夫人,老朽多有失敬!”
  罗雅多兰笑道:“不必客气啦,羿大侠也是受害者之一,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士,正好研究一下对付天帝的办法!”
  羿治神道:“天帝人多势大,要对付他首先要联合八派势力,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燕驭骧道:“现今八派已恢复旧情,另外,在下在两湖一带以及白杨庄还有两批力量,合计起来大概是可与天帝一拼!”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不小的问题!”
  “什么大问题?”
  “天帝这里步步机关,寸寸危险,最好能够知道他这里进出之法,以便到时减些伤亡!”
  羿治神叹道:“老弟设想周到,真的使人佩服!”
  羿治神又问道:“老朽听说燕公子与天帝近婢贝祈绫最是友善,不知这话可真?”
  “不错,她是在下埋在天帝身边的一颗炸弹,想不到这颗炸弹还没来得及爆炸,便被天帝发觉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被发觉的吗?”
  “这个在下就不知了!”
  “此女也真倔强,只可惜她做事太欠考虑了!”
  燕驭骧怔道:“前辈此话怎么说?”
  羿治神道:“她上次去武当,事机就已败露,天帝那时就已注意她了,但她还不自察,有一次竟自跑去盗天帝的建筑蓝图,后来两罪俱发,天帝才下手收拾她的!”
  “她的性子未免太急了些!”
  “天帝发觉之后,她已盗了一部份图样,可是这部份图样她收藏何处,她始终不肯透露出来,天帝派人去找,也找不到,天帝一怒之下,才含恨废去了她身上半边皮肤。”
  “她的生命如何?”
  “大概没有救了!”
  燕驭骧急声道:“不是说以后,我是说她现在还活着吗?”
  “大概还活着!”
  “那就好了,但不知前辈知道她囚禁何处吗?”
  “当然知道。”
  “前辈可否能带我们去瞧一瞧?”
  “你可是想把部份地图追出来?”
  “在下正是此意。”
  羿治神想了一想,道:“也好,近数年来,经过我细心观察,我对这里地形已知道不少,假如她那部份图样对我们有帮助,天帝就没有什么可以凭藉的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她那里监督很严,我们若去,势必先制住四周监督之人,不出手则已,出手非中不可!”
  罗雅多兰道:“我们这里有四个人,正好每人对付一个。”
  燕驭骧道:“不知监视她的都是些什么人?”
  羿治神道:“八名蓝级金衫使者轮流监视!”
  燕驭骧点点头,道:“那倒容易。”
  罗雅多兰道:“不要多耽搁时间啦,快走吧!”
  羿治神点了点头,道:“容我当先带路!”
  他走的道路十分隐秘,十分曲折,三人记起来十分费力。
  走了一会,前面微微露出光线,借着那些光线望去,只见前面是一座圆场,圆场中间有一座房子,那房子一遍漆黑。
  羿治神小声道:“三位看见那座房子了吗?”
  燕驭骧道:“看清楚了!”
  罗雅多兰问道:“监视的人呢?”
  羿治神道:“就分布在四周。”
  一凡道长观察了四周情景,道:“按理来说,这里应该也是漆黑才对。”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天帝之所以要开启一点光线,就是他已料到迟早会有人来救贝祈绫,人若进去,监督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
  罗雅多兰道:“这人心思真细密。”
  一凡道长道:“我们现在如何进去?”
  羿治神道:“监视的人都认识我,让我先进去,他们必会对我加以检查,到时三位同时发动,必能将他们制住!”
  燕驭骧笑道:“何必如此麻烦,有在下一人便行了。”
  羿治神怔道:“他们武功都不错,老弟千万大意不得。”
  燕驭骧道:“前辈放心。”
  羿治神虽然没有见过燕驭骧的武功,但他见燕驭骧态度从容,就知不是庸手,点了点头,道:“那老弟准备,我要出去了!”
  燕驭骧早从地下捡了四块碎石藏在指缝之间,道:“前辈放心去吧。”
  羿治神点了点头,跨步轻轻而出。
  他刚刚走了几步,忽听一人大喝道:“什么人?”
  羿治神不慌不忙地道:“老夫羿治神。”
  那人哼道:“羿老鬼,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羿治神道:“自然有事啦!”
  只见人影连闪,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但听“唰唰”之声连响,那四人几乎不约而同倒下地去。
  羿治神说了一句:“好手法!”
  燕驭骧知道事不宜迟,一打招呼,当先奔了出去。
  罗雅多兰和一凡道长紧随燕驭骧之后奔出,燕驭骧问道:“人在什么地方?”
  羿治神朝那房子一指,道:“就在里面,少爷快去快回,我们三人分布四面替少爷把风,千万记住,时间不可拖得大久!”
  燕驭骧道:“我知道!”
  羿治神挥了挥手,和罗雅多兰等人分向暗处隐去!
  燕驭骧走进那座房子,房中没有灯光,一股浓重药味扑鼻而入,间或另有一股恶臭气味,几乎使人忍不住想呕吐出来。
  燕驭骧忍了一忍,当下打燃一道火把子,只见右面一张低矮木床上躺了一人,那人半边都用白布包裹着,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燕驭骧轻声叫道:“贝祈绫,贝祈绫……”
  那人不知是不理还是没有听到,在这种情形之下,燕驭骧也顾不了许多,急急走了过去!
  他走到近处一望,只见那人脸如黄腊,胸部微微有些起伏。
  燕驭骧仔细观察,无论从眉梢眼角,他都看得出是贝祈绫,目睹她如此遭遇,不由热血腾沸,恨不得一剑就把天帝杀死!
  但,他知道此时不宜冲动,他压低语气叫道:“贝祈绫,贝祈绫……”
  他一直叫下去,一口气叫了十几声,贝祈绫才微微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是那样吃力,当她望着燕驭骧的时候,又呆了好半晌才认出是燕驭骧,霎时,她的泪水已夺眶而出。
  她嘴唇蠕动,像是在叫燕驭骧的名字,可是燕驭骧已听不到她的声音!
  燕驭骧道:“贝祈绫,都是我害你受苦!”
  贝祈绫吃力地摇着头,断断续续地道:“我……就……是……为了……你……还……活……着……”
  燕驭骧心中大痛,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贝祈绫又道:“我……现……在……才认识……他……可惜……已经……迟啦……”
  燕驭骧道:“不,并不迟,你不会死的!”
  贝祈绫吃力地摇着头,道:“我……不……行……了……”
  她身受重伤,每说一个字都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到这里,顿了好一会,才又道:“那……半……张……图……在……我……的……左腿……上……你……快……取去……”
  燕驭骧怔了一怔,道:“在你的左腿上?”
  贝祈绫只是喘息,已不能说话,燕驭骧一问,她只能点头表示答应。
  燕驭骧讶然道:“在你左腿什么地方?”
  贝祈绫脸上神光一顿,突然冒出一句:“皮肤下面!”
  燕驭骧大惊,可是睁目看时,只见贝祈绫头已侧了过去,他连忙用手去探,贝祈绫已经死了!
  燕驭骧呆若木鸡,心想她为了收藏那张地图,竟忍受了别人所不能忍的痛苦,要是还有人骂她是淫妇娇娃的话,那么那人本身就不是人了。
  燕驭骧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贝祈绫伟大,由于那张图是藏在贝祈续左腿皮肤下面,他要取那张图,势必割开贝祈绫皮肤不可!
  但是,贝祈绫为着天下武林已经尽了这样大的责任,甚至付出生命,他还忍心割开贝祈绫皮肤去取图吗?
  忽听羿治神在身后说道:“老弟,她怎么啦?”
  燕驭骧悲戚地道:“她……死了!”
  羿治神叹道:“哎!又是一个受害者,那图样有交代吗?”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有!”
  努治神慌忙问道:“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迟疑半晌,始道:“在……她左腿皮肤下面!”
  羿治神急道:“那老弟为何不动手割取,反而站在这里发呆?”
  燕驭骧摇摇头,道:“她对武林作了这么大的牺牲,在下实是不忍割取!”
  “老弟错了?”
  “在下什么地方错了?”
  “老弟也不想一想,她迟不死,早不死,老弟刚到她便瞑目而逝,她又为了什么?”
  “在下正不知她为的是什么?”
  “老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为的就是要见老弟一面,当面把图交给你,这你还想不出来?”
  “在下宁愿与天帝一刀一剑相拼,也不愿让贝祈绫死后再受痛苦!”
  “老弟这么一说,那就更错了!”
  “为什么?”
  “道理很明显,假如老弟能够一刀一剑和天帝相拼,贝祈绫又何必冒这么大险?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希望她死了以后,老弟能替她报仇雪恨!”
  燕驭骧不禁垂泪道:“我当然要替她报仇!”
  “老弟何不瞧瞧,她的眼睛闭上没有?”
  燕驭骧又打燃火招,朝贝祈绫瞧去,只见她两眼大瞪,那样子好像是说,假如燕驭骧不把她腿上那张图取去,她死也不会瞑目!
  羿治神顿了一顿,又道:“她人虽死,但是精神仍是,老弟快跪在一旁祷告,待老朽把图取出再说,迟则不及矣!”
  燕驭骧这时心思已乱,闻得羿治神一说,果然跪了下去。
  羿治神趁着燕驭骧跪下的当儿,立刻从身上取出一把小刀,片刻也不停留地从贝祈绫腿上割取着。
  燕驭骧祷告道:“贝祈绫,安息吧!我一定替你报仇,我如不亲割天帝之首,此身便遭乱箭射死!”
  他一遍一遍念着,泪水已经夺眶而出!耳闻羿治神操刀“沙沙”割肉的响声,整个心都为之碎了。
  羿治神和燕驭骧两人,一人跪在地下,一个急着要割肉取图,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外面已经起了变化!
  原来就在此时,外面又出现了四名金衫使者。
  不过这四名金衫使者乃是黄级。
  罗雅多兰和一凡道长两人早已见了,只是那四名黄级金衫使者还在慢慢地走着,所以两人都没有发动。
  只听左边一人道:“他妈的真奇怪,人被剥了半边皮还没有死!那可真是天下奇闻!”
  右边那人笑道:“贝祈绫气长,另一方面,她可能还死心在等候燕驭骧那小子,所以才没有断气!”
  另外一人道:“不错,凌漓被剥了半边,人不是早死了吗?”
  左边那人又道:“他妈的姓燕的小子究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贝祈绫钟情于他,偏偏连凌漓也爱上他了。”
  右边那人点点头,道:“不错,这两个贱人真死得活该!”
  四人一边说一边走,这时已走出甬道口,左边那人目光一扫,忽然发觉情形有些不妙,叫道:“不好,有奸细!”
  四人立刻向两边一分,可是就在这时,突有一条彩带向他们卷了过来!
  四人大吃一惊,纷纷伸手去抓,哪知罗雅多兰这条彩带比人都要灵活,那彩带忽然倒卷,其中一人见势不妙,闪避得比较快,另外三人却已被罗雅多兰卷个正着。
  罗雅多兰哼了一声,道:“躺下!”
  她重重一摔,那三人毫无反抗之力,直挺挺地躺在地下,一动也不动。
  另外一人睹状大惊,正想闪身逃走,冷不防一凡道长已晃身而出,他毫不客气,举手便是一掌。
  那人怒道:“原来是你?”举掌一架识听“砰”的一声,那人顿时被震退了两步。
  他知道事情不妙,想逃,可是一凡道长又挡在前面,他情急之下,忽然扯起喉咙大叫道:“快来人啦,这里有奸细!”
  一凡道长见状不由大怒,只见他“呼呼”两掌扫出,那人措手不及,胸前已经被扫中,再度被震退四五步,一跤跌在地下!
  罗雅多兰急声道:“此人不可留下,道长快把他毙了!”
  一凡道长会意,一掌劈了过去,那人闷哼一声,脑浆碎裂倒在地而死。
  罗雅多兰大声道:“他俩怎么还没有出来啊?”
  一凡道长道:“是啊!待贫道去。”
  一凡道长刚刚掠了进去,只见羿治神和燕驭骧刚好闪身走出。
  羿治神问道:“方才外面是不是出了事?”
  一凡道长点点头,道:“刚才又来了人,其中三人被燕夫人摔昏,另外一人被贫道击死,不过那人曾发出呼声,我们还是离开为妙!”
  羿治神应声道:“快走!”
  三人相继走出,罗雅多兰道:“图样到手了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到手了,我们仍循原路走吧。”
  羿治神道:“三位请随老朽来。”
  羿治神对这里十分熟悉,带着燕驭骧等人东转西拐,一连避过几道险处。
  正走着,燕驭骧忽觉身边微风飒然,三人面前竟站着十名青衣大汉。
  其中一人喝道:“姓燕的站住!”
  燕驭骧目光一扫,但见来的十人皆是黄级金衫使者,说话之人身材高大,相当威武,燕驭骧认得他就是黄级金衫使者周厚兰,他冷哼道:“姓周的,你想怎么样?”
  周厚兰冷笑道:“天帝府岂是让你们要来便来,要去便去的地方?哼哼,想不到财奴也和你一道!”
  羿治神冷笑道:“怎么?老夫不能和燕驭骧在一起吗?”
  “哼哼,主上对你不恶,想不到你竟敢背叛于他?”
  “放屁,天帝人面兽心,一生之中做尽了坏事,你们瞎了眼睛,难道要老夫也陪着你们做盲人?”
  “很好,很好,羿治神,你今天是死定了!”
  “谁死谁活,现在来说未免言之过早,燕老弟,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向外闯!”
  燕驭骧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罗雅多兰道:“驭骧,事情既已发生,便不需客气,速战速决。”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知道。”
  周厚兰道:“你知道什么?老子要取你的性命!”
  双掌一起,呼呼猛攻而上!
  他一上手就是杀,双手各攻七掌,每掌都是极其厉害的杀着!
  周厚兰当先抢攻,另有三人一声大吼,一起挥掌而上。
  周厚兰他们围住了燕驭骧,另外还有六名黄级金衫使者在那儿等待着,其中一人认为罗雅多兰是个弱女子好欺侮,冷冷一笑,向罗雅多兰走了过去。
  他嘴里很不干净地道:“姑娘,你陪我也玩两手如何?”
  只听得“沙沙”两声,那人还招不及,仰天栽倒于地,眉心中剑,倒地而亡。
  燕驭骧叫道:“好剑法!”
  只见他双臂一挥,掌风如山飞起,只听“砰砰砰”一连三响,除周厚兰之外,其余三人都倒下地去!
  这时罗雅多兰那边也有了动作,她连拍带点,对方三人如何是她对手,也都先后倒下地去!
  刹那间,天帝手下的黄级金衫使者就剩下周厚兰和向老二,两人寒着面孔,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燕驭骧笑道:“别忙,在下绝对不会伤害两位。”
  周厚兰厚着面皮道:“你未必能伤得着我?”
  罗雅多兰大怒道:“这家伙到死还在嘴硬,待我送他去见阎王老子。”
  手掌一提,一股强风已卷了出去!
  周厚兰举掌一挥,同时一个大盘步,不退不进,反向罗雅多兰迎而击去。
  罗雅多兰大声道:“你找死!”
  身形一起,连出三掌,都是向周厚兰当头压下。
  周厚兰只觉头顶上的压力暴袭而至,他双掌一挡,哪里挡得住罗雅多兰掌劲,“轰”然一声,身子一翻,被击出一丈之外而亡。
  燕驭骧道:“我本来想留他性命,哪知这小子实在太不知好歹,姓向的,你不要怕,我绝不会伤害你!”
  有了前车之鉴,向老二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他点了点头,寒声道:“燕……大侠,你要我……做些……什么?”
  燕驭骧道:“只要你做一件事!”
  向老二道:“不知燕大快要小子做什么事?”
  燕驭骧道:“我要做的事很简单,你回去告诉天帝那狂夫,不出一个月,我与武林同道前来消灭他。”
  向老二惊道:“这话是……真……的……”
  燕驭骧冷然道:“你认为在下有骗你的必要吗?”
  “既如此,小子转告于他便是!”
  “大丈夫不做那些畏首畏尾之事,你只管叫他去准备!”
  向老二哪敢不应,躬了躬身,道:“小子知道。”
  羿治神道:“事情到此为止,我们走吧!”
  这一次羿治神并未带燕驭骧他们回到那间房子去,而是另外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那条路不但弯曲,同时也非常黑暗。
  羿治神在前面带路,也不知走了多久,众人才觉得前面有些光线,走了一会,众人耳中又听到水声。
  燕驭骧惊道:“原来这里是一条水路?”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
  “前辈真是设想周到。”
  “小哥有所不知,天帝的眼线遍布天下,只要你在陆地上留下足迹,他都有办法找得到,所以老朽考虑再三,只有选择水路一途,他便无法寻找了!”
  一凡道长道:“天帝真有这么厉害?”
  羿治神笑道:“道兄也不想一想,他若没有特殊手法,你道长怎么会失去神智这么久,而且还会引起江湖八大派翻脸成仇!”
  一凡道长道:“不错,此人不除,实是江湖一大祸患!”
  说话之时,众人已行到尽头,放眼望去,只见前面一遍汪洋,罗雅多兰道:“前面是水,我们怎么走法?”
  羿治神道:“燕夫人莫慌。”
  说话之时,只见他一声长啸,不久,一艘双桅大船从江心直驶过来,燕驭骧赞道:“原来前辈船也准备好了,令人好生佩服!”
  羿治神笑道:“与天帝作对,没有两套怎么行?”
  众人都十分佩服羿治神的心思缜密,谈话中,那艘双桅大船已驶了过来,因为这边水比较浅,那双桅大船在相距他们六七丈之处停下,四人先后而起,一一飞至船舱。
  燕驭骧目光一扫,只见船上共有六名水手,据羿治神介绍,那六名水手都是武林中人,他们都与天帝有仇,因为得知羿治神要与天帝作对,所以甘愿在这里充当一名水手,以便他日得送报仇之愿。
  羿治神要他们将船顺水下驶,自己和燕驭骧等人来到舱房中。
  羿治神右手一抬,从身上拿出一物,那是一支铁管,羿治神把铁管捏碎,里面便现出一张小小的图样。
  羿治神摊开一看,罗雅多兰和一凡道长都瞧不出个所以然,只有燕驭骧还可看出一些端倪。
  事实上,与其说那是一张图,还不如说是半张图,因为其中有一半是残缺不全的。
  燕驭骧端详了一会,道:“羿前辈,这只是半张图!”
  羿治神叹道:“老弟说得都不错,但是这里有一个大问题只怕老弟还没有看清楚!”
  “这虽是半张图,但却是三间大房子的一半,换句话说,这张图已经将天帝府的轮廓绘出一半来了。”
  “这么一张简单图样,便绘出半个天帝府了吗?”
  “这叫货卖行家,除非是老夫,如是遇着别人就是用一辈子心力,也未必能把这半张图弄清楚。”
  罗雅多兰道:“请前辈加以解释?”
  羿治神点点头,道:“贝祈绞姑娘为了半张图不惜作这样重大牺牲,而天帝为了这半张图,不惜对他心爱嫔妃施以毒手,于此可见这半张图是如何重要,也就是说,这半张图已经把所有的机关布置都包括在内了。”
  一凡道长大喜道:“有了这张地图,要消灭天帝应该没有问题啦!”
  羿治神指着图道:“依照图上所示,这里便是一切机关的总开关,外面这一层障碍便时无影墙。”
  燕驭骧道:“对了,要如何才能破无影墙呢?”
  羿治神道:“老朽为无影墙曾研究了很长时间,发现那无影墙乃是天然和天钢揉和而造成的。”
  一凡道长道:“天然和天纲?贫道还未曾听过这两种东西。”
  羿治神叹道:“非但道兄不知,知道这两种东西的人可说是少而又少,老朽共花了三年时间在一本名叫《无名志》的典籍上找到这两种东西,据典籍所载,天然与天钢属寒性,无形无影,产自寒带,挖地三十尺方有所发现。”
  燕驭骧道:“这样说来天然天钢应是稀有难寻之物,要造无影墙势非花许多天然天钢不可,天帝又到哪里去弄这么多?”
  羿治神笑道:“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有的是钱,自然可派人到寒带去寻天然天钢。”
  罗雅多兰道:“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羿治神道:“以前祖上有钱,后来他身为御史,要搜刮,方法多得是,他就利用这批冤枉钱来造大殿,其实,他现在乃一介平民,而在天帝府,人人皆呼他为天帝。”
  燕驭骧道:“我相信他的野心朝廷早就知道,朝廷之所以不派兵剿灭,也许都是因为他有钱的原故吧!”
  一凡道长点点头,道:“只有这种解释。”
  罗雅多兰道:“羿前辈,我们不谈朝廷的事,请把机关之事再说下去吧!”
  羿治神点了点头,道:“那天然天钢从寒带出土之后,经过高温提炼,便成了溶液,然后用这种溶液倾倒一张事先做好的模壁上,按照图样建造,安装在所需要的位置,然后用机关操纵,那便成为无影墙了!”
  燕驭骧道:“在下听说无影墙不怕利斧伤,要破它,不知该用何法?”
  羿治神正色道:“老朽造了一把天斧,这把天斧不大,质料却是厉害,锋利异常,只有这把天斧才是无影墙的克星!”
  一凡道长道:“羿兄可否借出此物一观?”
  羿治神道:“老朽等会儿再拿出天斧来让各位参观,眼前所要做之事,是人手如何分配?”
  “综计起来,咱们约有百人左右力量,不知够也不够?”
  “八派之人只有百人左右?”
  “不,在下所言全系其中主力,若把八派弟子也算上,当不止数百人了!”
  “那么咱们就这样吧,老弟负责去找人,不过人找到之后在何处会合?”
  “在下对此尚无头绪,不知前辈有何高见?”
  “那个地点最好能在江州附近!”
  “前辈,江州附近有何聚集之地?”
  “那里有个”万寿观“,万寿观主无畏道长与老朽有旧,此人一身侠风傲骨,天帝曾多次派人前去说服他,他俱不为所动,那里可以供聚集之所!”一凡道长道:“大凡江湖上有头有脸之人,彼等只闻其名,只怕生平难得一见,是故我们约定一口头信号,而这口头信号又要不露形迹,以免天帝爪牙探悉之后也混了进去,另一方面,也可避免发生误会。”
  羿治神道:“好办法,好办法。”
  燕驭骧道:“但不知我们以寻找何人为口头信号?”
  一凡道长道:“如以寻找无畏为名,人人皆可为之,所以贫道想了一个办法,凡去”万寿观“之人,便以寻找贫道为名,因贫道与无畏原是旧交,观中上下弟子,没有不识贫道之人!”羿治神点点头,道:“好,那就此一言为定。”
  一凡道长道:“时间上大家如何取齐?”
  羿治神答道:“这得由燕老弟来作个决定。”
  燕驭骧道:“眼下有四批人需要通知,只是这四批人马路程远近皆不一致,到达的时间自然也有先有后。”
  羿治神道:“敢问哪四批?”
  燕驭骧道:“第一批是两湖方面,第二批是少林方面,第三批是白杨山庄,第四批……”
  罗雅多兰道:“第四批由我去通知,其余三批由你们三人作决定吧。”
  燕驭骧道:“前辈有一艘现成的船在此,便请走一趟白杨山庄,如何?”
  羿治神点点头,道:“老朽遵命!”
  燕驭骧道:“遵命两字不敢当,到时大局还得请前辈加以调度指点。”
  羿治神笑道:“到时武林硕彦比比皆是,何用老朽过河卒子充当大将?”
  燕驭骧道:“前辈客气了!”
  燕驭骧顿了一顿,旋对一凡道长道:“少林方面,现有八大派等着,道长前往那是最好,因为道长去了,顺便也向他们解释清楚,以便他们尽释前嫌!”
  一凡道长道:“理应贫道前往。”
  燕驭骧道:“那么两湖方面便由在下走一趟,那边路途虽然较远,但在下加快赶去,预期在一月之内赶到”万寿观“与各位会齐。”羿治神道:“如此甚善!”
  燕驭骧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羿治神。
  一切都已计划妥当,羿治神从舱房一口铁箱中拿出一物,那是一柄小小的板斧,那板斧通体放出青光。
  羿治神刚刚取出,四人便觉寒意袭人,那板斧不大,但它通体竟能发出这样浓重的寒意,确是一柄罕见的利斧。
  一凡道长道:“这就是天斧了?”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
  他双手接住,十分小心,接着又道:“老朽刚才说,这天斧不但能够破无影墙,诸位也许不会相信,现在请诸位随老朽到舱外去瞧瞧!”
  罗雅多兰道:“前辈可是想试试它的锋利吗?”
  羿治神道:“为坚定各位消灭天帝的信心!最好让各位瞧瞧它的锋利。”
  燕驭骧等三人点了点头,跟着羿治神走到舱外!
  羿治神拿着天斧,指着前面两丈之外的江水,说道:“三位注意了!”
  说话声中,见他拿着天斧虚虚一划,刹时,奇形异景立刻出现。
  原来羿治神天斧划过之处,江面之上现出一条大沟,浪头向两边分去!
  景色颇为壮观。
  一凡啧啧称道:“真的不愧为天斧,距离如此之远,仍然能发出这等威势,江水已是如此,人若当之,只怕尸骨碎裂了!”
  罗雅多兰道:“这样看来,要破那无影墙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燕驭骧道:“由适才威力观之,小可相信不会有问题,天帝的死期至矣!”
  一行人谈谈说说,船已靠岸,一凡道长要去少林,道路不同,当先向羿治神告辞,燕驭骧和罗雅多兰还要同一段路,两人随后离船,临行互道珍重,燕驭骧才和罗雅多兰向前行去!
  罗雅多兰问道:“驭骧,你到两湖大概要多少时间?”
  “大概要二十天左右!”
  “那我一定比你先到”万寿观“,我到了之后,又在什么地方等你呢?”
  “自然就在”万寿观“中等我!”“可是我和他们一个也不认识呀!”
  “那没有什么关系,天鼓娘娘与你一起,到时候和她们聊聊,顺便也可以结交一些武林朋友!我会尽快赶来陪你!”
  罗雅多兰正想答话,忽听一人冷笑道:“好肉麻!”
  燕驭骧心中一惊,说道:“什么人?”
  那人讥讽道:“喜新厌旧,就把我忘了吗?”
  燕驭骧听得声音甚熟,飞身掠了过去,目光一扫,果见一棵大树后面站了一人,高兴地道:“清颖,原来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程清颖,程清颖看见燕驭骧又和一个女子一道,顿时脸一寒,道:“意外是不是?”
  燕驭骧忙道:“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感到意外,来来来,我替你引见一个人!”
  程清颖冷冷地道:“引见什么人?”
  燕驭骧随朝罗雅多兰一指,道:“这位是高昌国的郡主罗雅多兰!”
  程清颖闻言怔道:“高昌国郡主?是不是你以前说的……”
  她意思是问罗雅多兰是否就是燕驭骧当时所说订过婚的妻子,但因这种话她无论怎么样也说不出口,是以话到口边便打住了。
  燕驭骧当下也不多想,便点头道:“正是,正是!”
  程清颖脸一红,道:“这样说来,我该称呼她为姐姐了!”
  燕驭骧红着脸道:“自己人,随便称呼什么都是一样。”
  程清颖正色道:“那怎么行,凡事也应该有先来后到呀!”
  程清颖说过之后,便向罗雅多兰走了过去。
  那罗雅多兰乃是高昌国郡主,见程清颖走了过来,先是把手往上一搭,然后右腿一钩,这是高昌国大礼,但燕驭骧和程清颖都弄得莫名其妙。
  程清颖道:“妹子拜见姐姐!”
  罗雅多兰道:“我们已经见过礼啦。”
  燕驭骧和程清颖这时才知道罗雅多兰刚才那举手投足是一种礼仪,燕驭骧忙道:“两位现已结识,那也不必多礼,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程清颖道:“你们到哪里去?”
  燕驭紧道:“我正要到两湖去,郡主却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程清颖道:“有什么事?”
  燕驭骧便把剿灭天帝的事说了出来,程清颖听了,道:“我与你们一起去!”
  燕驭骧道:“如此甚好,那么我还是赶路要紧。”
  罗雅多兰道:“你一个人到两湖去,程家妹子陪着我,也好有个伴儿!”
  程清颖看罗雅多兰落落大方,两女虽初次见面,可是她对罗雅多兰有说不出的好感,毫不考虑,便一口答应下来。
  罗雅多兰笑道:“驭骧,我们要先走啦!”
  说着,挥了挥手,和程清颖疾步而去,反而把燕驭骧抛在那里不加闻问。
  燕驭骧望着她俩远去的人影,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微微一笑,跟着向前走去!




  第二十一章 一呼百应

  他一路前行,途中毫无耽搁,这天夕阳西下时分,他来到一座树林旁边,他所走的路必须绕林而过,可是就在此际,他忽然听到一声粗重的叹息。
  燕驭骧大感奇怪,心想那叹息声,好像有人受伤。
  当燕驭骧再听下去,那叹息声已不复闻,他等了一会,仍未再闻到那叹息声音,暗忖可能是我刚才听错了,不管怎样?反正事不关己,我还是赶路要紧。
  他心随念转,当下举步向前走去。
  谁知他步子刚动,那叹息之声忽又响起,而这一叹声远比上次为重,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燕驭骧更是奇怪,侧头一望,似见林木之中坐了四位乞丐,那四名乞丐年龄都在四十以上,四人面面相对,各以两只手掌抵住对方掌心,四人胸口间都起伏不已。
  燕驭骧心中一动,忖道:“他们都受伤了?”
  就在这时,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不行了,我们还是认命吧!”
  说着,颓然把手垂了下来。
  另外一人道:“这一次,我们实在太冤枉,若不是戴长老惹下这场大祸,我们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燕驭骧心道:“戴长老不是神行丐戴良吗?难道神行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本来不想多事,可是事情又牵涉到戴良,他倒不能不注意些了。
  那四名乞丐一个穿黄衣,一个穿蓝衣,另外两人是一白一黑,刚才说话的人是蓝衣乞丐和白衣乞丐,两人说过之后,脸色都显得十分难看。
  黑衣丐摇摇头,道:“我认为这次事件不能怪戴长老。”
  蓝衣丐道:“可是妖府消息比我们灵通,竟连我们去邀请沧州五侠也能事先侦悉,我们如今受了伤,还不知沧州五杰那边怎么样了,唉,对手太强,这也许是天意吧!”
  白衣丐道:“我们每次外出办事,从来不会失手,这一次可替丐帮丢了一次大面子,若给帮主知道,唉……”
  他话未说完,忽见黄衣丐一挺而起,嘴中呼道:“有人。”
  其他三丐虽然都在重伤之下,可是闻知有人,也先后跃身而起,只是众人目光一扫,不由惊道:“蓝二侠,是你?”
  那蓝二侠是沧州五侠中的老二,名叫蓝玉堂,只见他此刻身形踉踉跄跄,显然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黄衣丐大步奔出,叫道:“蓝二侠,你也伤了?”
  蓝二侠喘息道:“对手人多,而且个个武功超卓,把我们围住,不问情由就动手,老大和老三他们……”
  他伤得不轻,再加又奔行了一段路,说了几句话,就上气不接下气,喘息起来!
  白衣丐道:“拦截你们的都是什么人?”
  蓝玉堂道:“妖府总管和四大护法柳大元他们,另外还有些高手。”
  白衣丐寒声道:“妖府魅枭这一次出尽了高手,目的只在消灭丐帮,他妈的!”
  忽觉胸口一热,“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黄衣丐忙道:“老三,你伤得不轻,这时何必妄动真气?”
  蓝玉堂道:“敢问何人伤了贵帮弟兄?”
  黄衣丐道:“妖谷四天君。”
  蓝玉堂心头一沉,道:“如此说来,妖府魅枭这次真调动了不少人!”
  黄衣丐道:“妖谷、妖府的都已经出动,现在就只差妖林的人,嘿嘿!看来我们只有放手和他们硬拼了!”
  蓝衣丐道:“事已至此,我们都伤重难以支撑,若是他们追来,我们这伙人就……”
  忽听一人接道:“就什么?”
  蓝玉堂等人大惊,侧首望去,只见妖谷四天君领着一二十名青衣大汉走了过来!
  刀君笑道:“难得两方面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毒君冷冷笑道:“尔等几个已伤重难起,我们只要一举手,尔等便没有一个人好活,你们还吹什么大气呀?”
  蓝玉堂大喝道:“树死留皮,人死留名,我们只要留一口气在,绝对和你们拼到底!”
  毒君道:“老子使毒天下无双,你们就是再多上一倍人手,老子也不在乎!”
  黄衣丐道:“我们丐帮和妖府之人向无瓜葛,你们这次在半途中对我等加以拦截,从今以后丐帮的人和你们拼定了!”
  毒君道:“要拼,我们倒不在乎,这一次事情,相信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事情可是全由你们丐帮自己惹起!”
  黄衣丐道:“我们惹了什么?”
  毒君道:“这次我们枭皇要神行丐去办事,哪知神行丐和姓燕的小子勾结,以致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这完全是你们的错,老子奉命先收拾你们,然后再找你们帮主胡邪王,嘿嘿,你们就认命吧。”
  毒君一身是毒,蓝玉堂和黄衣丐等人都知道,单凭他一人,只要双手不断施放毒器、毒物,自己几个受伤人要想保得性命,恐怕十分困难!
  黄衣丐大吼道:“趁人之危,也只有你们妖府的人干得出这种事!”
  剑君道:“什么叫做趁人之危?你们刚才还是好好的!若不是为了一网打尽,早已将你们收拾干净!”
  说话之时!手臂一抬已把长剑拔了出来!
  白衣丐叹道:“生死有命,看来我们只有作最后一搏了!”
  黑衣丐道:“若是奇迹出现,除非帮主亲临!”
  黄衣丐道:“帮主怎会知道我们受了围攻?”
  黑衣丐道:“帮主做事,向来是谋定而动,他老人家若无把握,又怎会叫我们跑这趟冤枉路?”
  蓝衣丐道:“但愿如此!”
  话虽这样说,但他们脸上都充满了失望之色。
  剑君冷然道:“即使是胡邪王此刻赶来,老子也不在乎!”
  说着一步向前欺近,此刻距离蓝玉堂等人已不及五步。
  蓝玉堂等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他们把身子一挺,仍是坚持站了起来,可是白衣丐由于伤势较重,人一站起,便又跌了下去!
  毒君狞笑道:“他已不行啦,待老子送他上西天好了。”
  黑衣丐连忙往白衣丐身前一插,叫道:“你敢?”
  黑衣丐哼道:“他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不放过他,足见你们平日心肠之凶狠,实是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毒君冷然道:“你可是不服气?”
  忽听一人接口道:“当然不服气!”
  毒君目光一扫,却未见发话之人在何处?
  剑君也随之望了一望,亦未看到人影,两人不由心中大奇,喝道:“是哪个在放屁?”
  那人声音又道:“你才是放屁!”
  声音忽然又在后面响起,这时刀君和掌君还有一二十名青衣大汉都一起转身望去,果见一人站在三丈之外。
  由于此时天色已黑,那人又把头略为垂低,是故众人都看不清他的面部,但是由于他在此时出现,多少又给人一种惊奇之感!
  刀君喝道:“尔是何人?”
  那人淡然道:“你不配问!”
  刀君怒道:“好大的口气,若是我不配问你的姓名,天下是无人能问了!”
  剑君想起那人刚才说话明明是在右边,后来忽然一晃又到了后面,别的不说,单凭他这份轻功,就不会是普通人,于是,剑君大声问刀君道:“老刀,你瞧这小子会不会是胡邪王的帮手?”
  刀君心中一动,道:“很有可能。”
  剑君叫道:“你可是胡邪王的朋友?”
  那人道:“朋友不敢当,我们总有些瓜葛就是。”
  “你可是他约来的?”
  “胡帮主行事素来料事如神!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敢对他帮中的弟子下这等毒手!”
  这时黄衣丐等人一听,都不禁大受感动。
  但他们朝那人一望,又觉那人身材甚是陌生,不说别的,就是那人说话的声音,他们也回忆不起来。他们不禁暗暗称奇。
  黄衣丐大声道:“兄台果是敝帮主的朋友吗?”
  那人摇摇头,道:“不敢,不敢,胡帮主叫在下来瞧瞧诸位,我们之间还谈不上深交!”
  剑君道:“这样看来,你不过是胡邪王手下一名跑腿的。”
  那人冷冷地道:“阁下说话嘴巴最好放干净些!”
  剑君大笑道:“事到如今!你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和我们相对,只怕连一名跑腿的都不够资格呢!”
  那人道:“在下如抬起了头,只恐吓走了你们!”
  黄衣丐心中一动,暗想此人口气倒是大得紧,看样子,他好像又与本帮无关,只是他能于此时此地出现,对我们正是一大帮手,那也足够使人感激的了!
  毒君惊道:“好小子,你的口气倒是大得紧,但是你为何不敢把头抬起来,莫非见不得人吗?”
  剑君道:“不错,这小子一定有亏心事,要不他怎不敢抬头?”
  刀君道:“我有办法。”说话之时,已把刀子拔了出来。
  刀君走到那人的面前不及五步,那人仍然低垂着头,刀君早已不耐,大喝一声,一刀子劈了过去!
  那人微呼一声,身子一侧,轻易闪过一边!
  刀君喝道:“好身法。”
  接连三刀,那三刀对准三个不同方向,不管那人闪向何处,看来都难逃一刀之危。
  但,事情就怪在这里,那人只是轻轻一闪,刀君的三记狠着又都落空,这时连剑君也有些吃惊了。
  剑君抢上一步,叫道:“老刀且慢!”
  刀君正下不了台,剑君一喝,他慌忙收刀后退,问道:“有什么事?”
  剑君道:“我觉得这人身法有点熟悉!”
  毒君道:“不错,我也觉得他身法好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剑君和毒君都这样说,蓝玉堂和黄衣丐他们就傻眼了。
  蓝玉堂转首对黄衣丐道:“你们真不认得他?”
  黄衣丐道:“我们不认识他。”
  蓝玉堂奇怪地道:“怪了,他们又怎会对那人熟悉?”
  就在这时,忽听掌君大喝道:“啊!我想起他来了。”
  刀君忙道:“是谁?”
  掌君道:“他就是两湖盟主,现在被八大门派推作武林盟主的燕驭骧。”
  此话一出,敌对双方的人都不由为之大吃一惊!
  黄衣丐喜极呼道:“燕盟主?”
  燕驭骧把头一抬,笑道:“在下正是燕驭骧!”
  黄衣丐喜极而泣,道:“我等总算见着了金面,咱们……”
  燕驭骧道:“阁下之事,在下适才在一边都瞧得清清楚楚,阁下不必多说了!”
  黑衣丐道:“这件事便是由盟主身上引起,他们妖府的人责怪敝帮戴长老与盟主同流合污,所以要消灭敝帮以泄愤!”
  燕驭骧冷笑道:“他们敢!”
  毒君怒道:“当然敢!”
  燕驭骧冷笑道:“尔等在妖谷之时,在下曾放过尔等一命,想不到又出来为恶,这一次绝不会放过你们了!”
  刀君厉声道:“你吹什么大气?”
  燕驭骧冷冷地道:“在下是不是吹大气你们自己心里明白,我看还是四人一起上来较简化些!”
  刀君不屑地道:“咱们自然会!”
  燕驭骧五指紧扣剑柄,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快亮兵器出手!”
  刀君念头一闪,忽用秘语传音给毒君道:“老毒,眼前情形对咱们不利了!”
  毒君也用秘语传音回答道:“我早也看了出来,你有什么办法?”
  “我已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老兄有什么办法?”
  “咱们叫那十二名弟子先斗燕驭骧如何?”
  “他们怎是燕驭骧的对手?”
  “我也知道他们不是燕驭骧对手,但眼下咱们却需要他们阻挡一下!”
  “只怕他们阻挡不了多久。”
  “十招之内总该没有问题,只要能挡十招,咱们就有办法,当他们去挡燕驭骧之时,咱们一起对那姓蓝的和丐帮弟子出手,最好能在六招之内杀了他们,然后掉转头来,一起攻燕驭骧,就算燕驭骧武功再高,咱们十六个人联手,相信他也讨不了好去!”
  毒君大喜道:“阁下此计甚妙!”
  刀君道:“那么我们分别转告他们。”
  蓝玉堂见刀君和毒君嘴唇动了半天,又见十二名青衣汉子向燕驭骤欺到,就知道这里一定有名堂!
  黄衣丐也看出情形有些不对,叫道:“燕盟主小心,他们可能要使诈!”
  燕驭骧笑道:“在下早瞧出来了,你们几位要当心些!”
  黄衣丐目视白衣丐,只见他正呆坐一边调养,黑衣丐和黄衣丐分居左右,提防对方的突击。
  蓝玉堂挥手道:“我们也站一个位置!”
  黄衣丐点了点头,两人分成一南一北而站,和黄衣丐、黑衣丐一东一西,正好把白衣丐围在当中。
  就在这时,那十二名青衣汉子已来到燕驭骧身边,只听“唰唰”之声连响,十二把宝剑已亮了出来。
  其中一人冷声笑道:“姓燕的,你认命吧!”
  燕驭骧道:“你也够资格说这种话?”
  看来那人好像是那十二个人的领队,他说话之时,宝剑一挥,银光闪动,当先划出一剑。
  另外十一人更不敢怠慢,那人一动,他们跟着而动,因为他们才已得到毒君吩咐,所以一上手便是杀着,剑式都极其凌厉!
  燕驭骧哼了一声,宝剑应手而起,千万朵剑花离体而飞,只听“叮当”之声连响,他已接了十二剑!
  刀君一见,打了个招呼,四大天君一声大喝,人影暴然而起,纷纷向蓝玉堂和黄衣丐他们扑去!
  毒君正面攻的蓝玉堂,蓝玉堂在众人之中武功最高,毒君攻了两掌,都被蓝玉堂化解了。
  毒君笑道:“姓蓝的,你还想活命?”
  蓝玉堂喝道:“难道你不想活命?”
  “老子怎不想活命,你是老子刀上之肉,老子叫你怎样便怎样。”
  “你是什么东西?”
  “瞧瞧这是什么?”
  只见他右手一招,手掌心已抓了一把红沙,道:“知道吗?这是断魂沙,老子只要把这沙子抛出,你们三人都得断魂!”
  蓝玉堂心头一震,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相信毒君不会说谎话。
  毒君狞声而笑,右手已扬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有一缕劲风向毒君袭至。
  毒君万万想不到在此时此地会有人暗袭于他,待发觉过来,为时已迟,一声惨叫,向后便倒。
  刀君大惊道:“老毒,你怎么啦?”
  忽听燕驭骧冷冷地道:“他没什么,你也接在下一枚双极魔刃!”
  “嘶”的一声,一娄劲风电闪般袭至。
  刀君大喝一声,猛地跃开,双极魔刃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刀君身子刚出,那双极魔刃忽地一转,从侧疾射。
  刀君泞不及防,已被双极魔刃射中,身子晃了两晃,摇摇欲坠!
  黑衣丐赶了过去,手起掌落,道:“你也回老家去吧!”
  刀君未及呼叫,人便倒了下去。
  毒君和刀君先后倒地而亡,剑君和掌君睹状大惊,手上慢一慢,各自中了黄衣丐和蓝衣丐一掌。
  黄衣丐大叫道:“千万不要放过这两人!”
  黑衣丐道:“我知道!”
  大跨一步,和黄衣丐双斗剑君。
  毒君和刀君一死,丐帮人便握住了全部主动权!
  燕驭骧这时也发挥了威势,只见银光闪处三名青衣大汉应声倒了下去,他手腕一振,另外三人跟着便倒。
  那十二名青衣大汉,只剩下六人,他们一见情形不对,立刻发了一声喊,纷纷向后飞退。
  燕驭欢冷笑道:“还算你们知机,你们若要斗下去,极乐世界就是你们最好的归宿之地。”
  那六名大汉望着倒在地下的同伴,再也说不出话来!
  燕驭骧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从今后好好做人,燕某绝不伤你们一根寒毛!”
  那六名青衣大汉依然没有说话,却是把眼睛望着剑君和掌君,看样子,他们好像对剑君和掌君十分畏惧!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可是怕他们两人?”
  其中一名青衣大汉终于应声道:“正是!”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也不睁大眼瞧瞧,他们两人还会活吗?”
  剑君和掌君在蓝玉堂等人围攻之下,招式越来越慢,很显然已经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蓝玉堂大喝一声,一掌狠劈,挟着雷霆万钧之力直向剑君手腕切去!
  剑君的身子半转,剑从斜刺里挑出,但他没曾提防到蓝衣丐的一掌也刚好指到他的“神宫穴”。
  他长剑一出,便已感到身后气劲压身,待要回头,只觉胸背犹如受到千钧重石一击,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剑君一倒,剩下的掌君也无能为力了,不到五招,亦被黑衣丐击倒在地上。
  燕驭骧道:“诸位都无恙吗?”
  蓝玉堂叹道:“若非盟主驾临,我们今夜哪会有命在,敢问盟主可是受胡帮主之托而来的吗?”
  燕驭骧道:“在下只是路过而已。”
  黄衣丐道:“侥幸,侥幸,我们不但保得了命,同时还把妖府神君四大天君击毙!”
  “在下尚未请教,诸位此刻何往?”
  “咱们正要赶回总舵去,不知盟主有何差遣?”
  “差遣二字可不敢当,只是在下请兄台复胡帮主,妖府魅枭欲找贵帮出气之事,在下绝不会置身事外,只待把天帝之事解决,在下便去找妖府魅枭算帐。”
  蓝玉堂道:“盟主准备进攻天帝?”
  “不错。”
  “但不知什么时候?”
  “最迟一个月之内。”
  黄衣丐大声道:“能不能请盟主把我们丐帮也算上一份?”
  燕驭骧笑道:“这事还得与胡帮主商量了再说!”
  一人哈哈笑道:“何必商量,就凭盟主一句话不就行了吗?”
  燕驭骧一怔,但觉说话之人语气甚是陌生,心想这必然又是妖府魅枭的人。
  黄衣丐听到那说话的声音,不禁狂呼道:“帮主,帮主来啦!”
  蓝衣丐和黑衣丐亦大喜过望,伤重的白衣丐听到帮主声音,精神为之一振!
  蓝玉堂高声道:“帮主法驾到得正是时候。”
  那人道:“沧州五侠义薄云天,为我们丐帮之事,劳碌奔波,老夫感激不尽!”
  声落人现,只见一名红袍老者闪身而出,黄衣丐等人口呼帮主,一起躬身施礼。
  那位丐帮帮主个性甚是特别,他名义上虽为丐帮之主,实际上穿着华丽,毫没半点乞丐之相。
  蓝玉堂指着燕驭骧道:“今日之事,若非这位燕盟主拔刀相助,我们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胡邪王拱手道:“燕盟主年少有为,老夫已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燕驭骁连忙还礼道:“在下亦久闻帮主清德,今日有半结识尊颜,足慰生平。”
  “但不知今欲何往?”
  “在下欲两湖一行。”
  “老夫听说盟主即对天帝有所行动,不知此话可当真?”
  “不瞒帮主说,在下此去两湖,便是为着此事!”
  胡邪王心中微动,道:“听说八派之人现已集合少林,他们不知是否亦有所行动?”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八派掌门那边是另一股力量,另外还有白杨山庄那方面,在下准备约集三方面力量共同对付天帝。”
  胡邪王激动地道:“三方面力量约齐之后,但不知在何处聚齐啊?”
  “江州万寿观。”
  “那么请盟主把我们丐帮也算上,同时老夫对盟主也有一个意见!”
  “帮主有何意见?但请指教?”
  “老夫之意把天帝列为第一,妖府魅枭为第二,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在下谨遵台命!”
  “盟主有要事在身,老夫也不久留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当下把到江州万寿观碰头的信号告诉了胡邪王,才和胡邪王拱手作别而去。
  燕驭骧和胡邪王分手以后不分日夜一路前行,那天距离襄阳已不及两天路程,前行之中,天空忽然下起雨来。
  这阵雨起先还下得很小,但是到后来越下越大,转眼之间,倾盆大雨如江河一般疾泻而下。
  燕驭骧此时正在一处路道上,一时要想找一个地方避雨都十分困难,他目光一扫,见右侧不远之处有一座山洞,他不暇多想,闪身而入。
  入得洞中,燕驭骧刚把身上的水渍挥掉,忽然听得一阵说话之声由后面传了出来。(缺第409-410页)
  孰料,就在这时,突听一声断喝:“大胆淫贼,拿命来!”
  人声陡起,呼地一掌罩了下去。
  老金正在神魂飘荡之际,一听声音,心中方自一惊!天灵盖已着了一掌,连呼也没有呼出声音,人已倒地而亡。
  老何见状大惊,喝道:“你是什么人?”
  燕驭骧坦然道:“是你老子燕驭骧。”
  老何听说是燕驭骧,早已吓破了胆,想逃,脚已软了,想出手,根本提不出这份勇气。
  燕驭骧呼地一掌挥去,老何这时才想起举手一架,但他的功力和燕驭骧相去甚远,“砰”然一声大响,人被撞退了四五步,吐出了一口鲜血。
  贝祈筑道:“骧弟救我!”
  燕驭骧激动地道:“筑姐,你受惊了?”
  一边说一边替贝祈筑解开绳索,又道:“筑姐,他们怎么会向你下手的?”
  贝祈筑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打听到我们地址,他们先找伯父,恰巧他老人外出了,他们便找上我了!”
  燕驭骧道:“爹不知道这件事吗?”
  贝祈筑道:“他不在家里,哪里会知道我出了事,骧弟,半年多不见了,你身体还好吧?”
  她自己受了委屈不说,反而对燕驭骧这么关切,燕驭骧听了大受感动,颤声道:“筑姐,谢谢你,我一切都很好!”
  他说到这里,走到老何面前,冷冷地道:“燕某问你,你究竟想死还是想活?”
  老何苦着脸道:“我自然想活啦!”
  “那么我问你的话,你要照实回答!”
  “当然,当然,燕大侠尽管问就是!”
  “是不是天帝派你们到开平去的?”
  “不错,不错,正是他!”
  “叫你到开平干什么?”
  “他要我们去捉燕十八!”
  “好贼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不肯放过我爹。”
  “燕大侠见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过他还要我们去捉一个人!”
  “还有谁?”
  “还要去捉一个孩子!”
  燕驭骧不解地道:“去提一个孩子,我家里还有什么孩子?”
  贝祈筑插口道:“是呀,他们也这样问我,我说没有,他们偏偏不肯相信!”
  燕驭骧恨声道:“天帝心肠歹毒,他想杀我,被我逃走,因此想出此下策,准备灭我一家!”
  贝祈筑点了点头,道:“情形可能正是如此!”
  燕驭骧道:“要不是他又何必把筑姐也掳来?”
  老何抢口道:“不,主上认为燕十八身边还有一个小孩!”
  燕驭骧叫道:“你知道什么?”
  老何不敢说话,讷讷连声而退。
  贝祈筑道:“骧弟,有幸我们今日得见,但不知你还要何往?”
  “小弟还想到襄阳去一下。”
  “你不回去瞧瞧吗?”
  “小弟何曾不想回去瞧瞧,只因目下有急事,还是你先回去,顺便代我问候爹,待我事了,我便回来。”
  “也好,只是……”
  “筑姐可是担心爹安危?”
  “正是,因为天帝既然派了人去,他们目的未达,难保不再派人去!”
  “能不能将爹送到我师父那里去住些时候?”
  “当然可以去住,只是你师父平日事情太忙,我只怕他老人家万一照顾不到,仍然会出事情的!”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我爹多少还会些武功,筑姐却一点也不会。我看这样吧,筑姐暂时跟我在一起,爹一个人照应自己不成问题!”
  “那么他的生意呢?”
  “眼下生命要紧,哪还能去顾生意,筑姐,时间要紧,我们走吧!”
  贝祈筑对老何一指道:“他呢?”
  燕驭聘走过对老何道:“我有一件事,请替我转告天帝。”
  “燕大侠请吩咐!”
  燕驭骧正色道:“告诉他,不出一月,我必取他性命。”
  老何连声道:“是,是,小的遵命转告给他。”
  燕驭骧也不愿和老何这种人多说什么,扶着贝祈筑一起向外面走去。
  这时大雨已小,燕驭骧把自己眼下所负任务对贝祈筑说了一遍。
  贝祈筑一听,忙道:“既然有这么多人等着你,那我们走吧。”
  “事情太急,只有委曲筑姐一下了!”
  “我们之间还讲什么客气,骧弟,我现在倒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
  “我刚才听那两个歹人说,我长得像一个叫做贝祈绫的女人,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筑姐不说。我倒忘了,贝祈绫说来正是筑姐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她的身世,才知道你们是姐妹。”
  贝祈筑一听,不由大喜过望,忙道:“骧弟,快告诉我,她现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摇摇头,道:“可惜得很,她……”
  贝祈筑急道:“快说!”
  燕驭骧苦笑道:“姐姐,我这话说出来你千万别难过!”
  贝祈筑也是聪明透顶,闻声忙道:“她怎么样了?她可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燕驭骧垂头落泪道:“不错,她……已死了!”
  贝祈筑放声大哭道:“好苦命的姐姐,二弟,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燕驭骧拭泪道:“她的死,对整个武林都有代价,她是个伟大的女子!”
  他把贝祈绫如何死去的事详细说了出来,贝祈筑听了,心中更是悲痛不已。
  燕驭骧心里虽然也很悲愤,但也只能不时用言语安慰贝祈筑。
  贝祈绫道:“骤弟,你一定要替我姐姐报仇!”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早立志要替贝祈绫报仇,我们到了襄阳之后,马上便展开对天帝进攻计划,筑姐,这一切你都会见到的。”
  “你能这样做,我相信姐姐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两人边说边走,早已过了那山峰,第二天,燕驭骧在前面镇上替贝祈筑雇了一辆车子,吩咐那赶车的疾行,两天之后,两人赶到了襄阳了。
  燕驭骧命那赶车的停在姜府门前,付过车资,他搀扶贝祈筑下了车,那把门的人一见燕驭骧,忙大声道:“参见盟主!”
  燕驭骧道:“免礼,姜前辈是否在家?”
  那把门道:“在家,在家。”
  随即大声道:“盟主驾到!”
  “盟主驾到”四字一出,整个姜府都起了反应,一声接着一声传报下去,声若雷动,不一会,只见姜铁心在前,吴果高、周仲英以及湘南七绝等一干英雄人物都先后迎了出来。
  姜铁心笑道:“不但盟主到了,便连盟主夫人也到了,难得,难得!”
  燕驭骧和贝祈筑都听得脸一红,姜铁心走过来拉住了燕驭骧的手,笑道:“盟主今日到此,想必有什么见教?”
  燕驭骧道:“有一事相烦。”
  姜铁心忙道:“有事里面谈,盟主和夫人请。”
  来到大厅,姜铁心等人连忙请燕驭骧上座,燕驭骧哪里肯受。
  姜铁心忙道:“我们行道江湖,礼不可缺,请盟主不必客气。”
  厅中请人你一言,我一语,燕驭骧不受也不行,只好在上座坐下。
  姜铁心吩咐人备酒替燕驭骧接风,一边道:“老朽曾听人言,盟主一路之上仆仆风尘,似乎天帝那边有所举动,不知此讯确否?”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便是为此事而来!”
  姜铁心道:“盟主如需两湖之力出力。只需说一句话,我们无不听命。”
  周仲英道:“但不知盟主此刻已筹思得怎么样了?”
  燕驭骧忙道:“一切均已筹思就绪,只因人手尚嫌不够,故来麻烦诸位。”
  姜铁心笑道:“盟主准备对天帝采取何种进攻方式,能否见告一二?”
  燕驭骧道:“我们现在共有四批人马,第一是八大门派之人,第二是白杨山庄之人,第三是天鼓娘娘那边的人,第四便是我们这里的人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天帝不但人多势大,而且他那天帝府也建筑得巧夺天工,里面机关密布。”
  “如今图样已经取到,不久大家在江州”万寿观“聚齐,就可一致采取行动。”厅中众人一听,都不由轰然叫起好来。
  这时酒菜已送了上来,大家分别坐定,酒过三巡,姜铁心才问道:“请问盟主,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燕驭骧道:“时间越快越好,假如可能,最好是明天。”
  吴果高首先响应道:“兵贵神速,明天就明天!”
  姜铁心道:“我们大概需要去多少人?”
  燕驭骧道:“百人左右足矣。”
  姜铁心点点头,道:“那么请容我去挑选,明天一早便起程。”
  燕驭骧点头道:“如此甚好!”
  话声一落,忽见家丁走了进来,报道:“启禀盟主,外面有一番人求见。”
  燕驭聘一怔道:“番人?”
  那家丁道:“属下问过了,他说是盟主老相识,盟主见了他就会认识的!”
  燕驭骧脑中一闪,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道:“好,待我去瞧瞧。”
  姜铁心忙道:“要不要我们陪着出去?”
  燕驭骧摇摇头,道:“不敢有烦诸位,在下去去就来。”
  说着,起身向外面走去!
  他步子刚刚跨出大厅,只见一人硬生生地站在院子中,燕驭骧目光一扫,冷笑道:“蒙塔珍,我早已料到是你了。”
  蒙塔珍道:“既然知道是我,想必也知道了我的来意?”
  燕驭骧道:“你是否仍然为了罗雅多兰郡主之事而来?”
  蒙塔珍冷笑道:“不错。”
  这时姜铁心和贝祈筑等人都先后走了出来,众人听两人说什么罗雅多兰郡主,都觉得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互相望了一望,脸上都现出惊讶之色。
  姜铁心小声对贝祈筑道:“夫人认识这个什么郡主吗?”
  贝祈筑玉脸一红,摇摇头,道:“不认识。”
  姜铁心道:“那就奇了,敢情盟主认识一个番邦女子。”
  贝祈筑心想:“骤弟在外日久,难免不认识几个女人,这也怪不得他。”
  燕驭骧冷哼道:“在下早已把事实告诉了你,你为什么还来此纠缠?”
  蒙塔珍冷声道:“你根本是霸占了她,哪里是什么事实。”
  “蒙塔珍,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也不知哪一个胡说八道,罗雅多兰郡主早与我有婚约,你从中横刀夺爱,她怎么会嫁给你?”
  “蒙塔珍,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问问罗雅多兰郡主呀?”
  “我见不着她!”
  “那很简单,我们明日就可动身,燕某带你去见她就是。”
  “我信不过你!”
  “那你今日到此究竟是何意?”
  “我要你当面答应我,即日与郡主解除婚约!”
  周仲英跨上两步,道:“你这是无理取闹。”
  蒙塔珍瞪了周仲英一眼,道:“这是我与燕驭骧之间的事,阁下是谁,也可从中插话?”
  周仲英冷冷地道:“尔乃蛮人,怎知华夏之仪,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扰乱我们高兴,已犯下了极大的错!”
  蒙塔珍道:“你说我犯错误?”
  周仲英昂然道:“便是说了你又怎么样?”
  蒙塔珍大怒道:“老匹夫,我便来教训教训你。”
  手掌一扬,“呼”地一掌扫了过去!
  燕驭骧知道蒙塔珍的武功甚高,周仲英与其相对,不是敌手,大步一跨,一掌横切而下,叫道:“周前辈请后退一步,待在下来教训这番贼。”
  燕驭骧已抢先出手,周仲英不得不往后退去,目光闪向场中,只见燕驭骧一掌切下之后,蒙塔珍已变了一个方向,双手连攻了十五六掌。
  他的掌劲强大惊人,劲风激得四周沙飞石走,房梁屋瓦给震得咯咯响不已。
  姜铁心悄声道:“原来这小子还有两下子,无怪他敢这样目中无人。”
  周仲英道:“这小子不过徒具蛮力而已,他怎是燕盟主对手?”
  说话中,只见燕驭骧随着蒙塔珍掌影翻飞,不时偷空还击,待蒙塔珍那十五掌攻完,却仍无法动得了燕驭骧分毫。
  燕驭骧冷哼道:“蒙塔珍,燕某还以为你这次回来,可有了什么新的艺业,原来仍不过尔尔!”
  大吼一声,双掌齐推,“轰”然一声,顿时把蒙塔珍击退了一步!
  蒙塔珍怒道:“姓燕的,别口夸大言,你看这个。”
  只见他手上握着一物,那物呈圆形,通体漆黑发光,众人都不知那是什么?
  姜铁心脑中闪电般一转,忽然大喝道:“火弹!”
  “火弹”两字一出,众人无不为之大惊,吴果高惊道:“这番贼子在此时此地纵火,我们非得准备些救火东西不可!”
  蒙塔珍道:“你们去准备吧!”
  右手一扬,向燕驭骧掷过去。
  贝祈筑关切地大叫道:“骧弟快躲!”
  燕驭骧应声道:“我不打紧。”
  说话之时,只听“轰”然一声,烟雾弥漫,火光“砰”然而起,直向燕驭骤罩了过去!
  燕驭骧早已有所准备,未待蒙塔珍的火弹出手,他的身子已暴飞而起,反向蒙塔珍那边扑了过去!
  蒙塔珍呼道:“还想逞强吗?”
  手臂一抬,挥手又是一枚火弹掷了出来!
  他刚才第一枚火弹是着地爆炸,而第二枚却是掷出不久就爆炸,烟雾和火星刚好把燕驭超身体罩住!
  燕驭骧一提真气,身子蓦然升高一丈有余,同时手掌下压,那一大蓬烟火反而向蒙塔珍罩了过去!
  姜铁心大吼道:“那番邦小子用这种歹毒火器,咱们还呆站着干什么?”
  吴果高道:“不错,大家上!”
  说罢,已先飘了过去。
  吴果高身子一动,姜铁心等人也跟着而动,大家一言不发,手掌便向蒙塔珍轰去!
  这一来,蒙塔珍要出掌还击,再也无法对燕驭骧投掷火弹。
  燕驭骧急骤而下,强风如山洪而出!
  蒙塔珍应付姜铁心等人已觉吃力,燕驭骧一到,他哪里抵挡得住,便返身如飞逃掉。
  燕驭超还要去追,姜铁心道:“穷寇莫追,救火要紧!”
  燕驭骧一想不错,举目望时,大火亦已燃起,心想这场火乃因自己所引起,连忙加人救火阵营中去,待大火熄灭时已近黄昏了。
  贝祈筑静静地坐在屋中。
  落目的余辉洒在她脸上,使她更显迷人端庄。
  燕驭骧独自站在窗前,良久,才转过身:“祈筑,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
  燕驭骧甚是意外:“你难道不想问我罗雅尔兰郡主的事?”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任何事都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
  听见这温馨的一句,燕驭骧只觉心中一片火热,他急走两步,来到床前,紧紧抱住贝祈筑的双肩,道:“祈筑,我爱你!”
  说罢,他便将厚厚的双唇贴在了她的脸上。
  贝祈筑的脸更显红艳,藕臂伸出,已环绕在他的腰间。
  樱桃小口微微张开,柔舌轻绕,任由他尽情亲舔。
  忽然,燕驭骧感到她的身体有些颤栗,一缕忧伤从她的唇边悄悄流过,像电流一样直沁在他的心扉。
  他知道她的忧伤,也理解这份忧伤的含意,他闭上了双眼,更紧地将她抱入怀中。
  他疯狂地亲吻着她,亲吻着她的柳眉、秀发、香腮、樱唇,他要用他的吻来驱除她的忧伤。
  贝祈筑渐渐低下头去,深深埋入他的怀中,纤细的手掌在他的背上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就如孔雀的羽毛在轻轻飘浮,撩人心扉。
  突然,燕驭骧感到一阵醉心的激动,他的手在那如脂的玉颈上急促揉动了两下,便拥她一同倒入床中。
  她的衣裙松散开来,两只雪白的乳峰渐渐显露。
  祈筑的双目已然闭起,迷人的酥胸不断地起伏,像是在故意引诱着他的冲动。
  朦胧中,她感到一只熟悉的大手伸了进来,在她的玉乳间温柔地游动。
  她的口中渐渐发出醉人的呻吟,像春风、像雀鸣。
  她紧紧抱着他,抚摸他颤抖的身体,宽厚的双肩,最后停在了他的臀上。
  他的臀部虽不很大,但却结实得像两座小山峰,极具男子魅力。
  “喜欢吗?”燕驭骧突然问道。
  贝祈筑睁开眼,轻轻在他的屁股上拧了一下,道:“不喜欢。”
  “不喜欢?”燕驭骧睁大了眼睛。
  “那才怪呢。”贝祈筑像鸟一般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燕驭骧立时大笑起来:“好啊,想不到你还要耍我,好,看我如何教训你。”
  说罢,他的双后突然一分,一具完美无暇的玉体便立刻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是那样的光洁柔润,美艳照人……
  燕驭骧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祈筑,我爱你!”
  说罢,他突然张开嘴,将那乳尖的“玫瑰”全部吸入口中。
  祈筑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体温逐渐上升,细腻的肌肤变得燥热,俏脸胀得火红,她一边扭动着娇躯,一边轻声喊道:“轻点……轻点,啊……”
  就在她嘤嘤呻吟之际,燕驭骧的双手已伸向了她的腿间。
  那儿繁生着一簇迷人的“草原”,郁郁葱葱,芬芳恰人!
  “啊,骤弟,我要你,要你……”她那柔若无骨的嫩手不停地在他肩上、背上抚摸着,两条玉腿紧紧勾住他的臀部,脚跟在他的股沟间不断移动。
  燕驭骧的大手在那片草原上尽情驰骋,直到甘露满圆,爱液奔涌……
  “啊,骧弟,我的好骧弟,我爱你!”
  “筑姐,我也爱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丽的姑娘……”
  不知何时,一轮皓月高挂天空,与群星交织在一起,温柔的月光静静洒在他们身上,似乎也再预祝着他们——“永远幸福”。
  这二天,燕驭骧把姜铁心调来的百名武林人物分成四批,第一批由他自己率领,第二批二十五人由姜铁心率领,第三批和第四批各二十五人由周仲英和吴果高率领。
  为防止这大批人物行动引起别人怀疑,尤其是受到天帝方面注意,他们分由水、陆两路向江州“万寿观”而去。
  燕驭骧和贝祈筑带了二十五名武林人物日以继夜地赶路,终在十天之内来到江州的“万寿观”。
  那时“万寿观”真是群雄毕集,八大门派首先到达,第二批到达的是白杨山庄程千秋一群,天鼓娘娘是第三批到达,燕驭骧反而掉在第四。
  不过因为燕驭骧是当今武林盟主,前三批的虽然都到了,却都无法办事,燕驭骧一到,群雄皆大喜过望,一起迎了出来。
  一凡道长跨前一步,道:“贫道替盟主引见无畏道长!”
  无畏道长抢上一步,道:“贫道无畏这厢有礼。”
  燕驭骧看那无畏道长时,只见他身长八尺,相貌堂堂,年纪约在六旬上下,一派仙风道骨气概,也迎上一步,道:“岂敢,岂敢,在下久闻道长大名,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无畏道长道:“盟主如此说,贫道愧不敢当。”
  羿治神插嘴道:“此非谈话之所,快请到后面一谈!”
  无畏笑道:“羿大侠说得是,贫道几乎慢待嘉宾了!”
  燕驭骧与众人一一见过了礼,最后走到程千秋和天鼓娘娘那边,罗雅多兰指着贝祈筑道:“驭骧,这位是何人?”
  燕驭骧道:“这位是筑姐!”
  随后燕驭骧也把罗雅多兰郡主和程清颖也介绍给贝祈筑,三女初会,倒是随和得很,随即亲热地攀谈起来。
  燕驭骧笑道:“我终于替筑姐找到了伴儿,你们三位不妨好好地谈谈,我还有点事要去料理一下。”
  程清颖道:“你办你的事,我们自去谈吧。”
  三女拉着手,嘻嘻哈哈地走了,倒不知羡煞了多少英雄好汉。
  羿治神问道:“小哥,两湖到了多少人?”
  燕驭骧道:“原来可动员两百多人,在下因恐人数众多,在途中行走起来不大方便,是以最后只带一百人来!”
  羿治神点头道:“一百人足够了,小哥这是第一批,不知后面还有几批?”
  燕驭骧道:“后面还有三批,最迟明天可以赶到。”
  羿治神笑道:“那真太好不过了!”
  两人来到一宽广的草坪,草坪上早已摆好了数十张椅子,众人立刻请燕驭骧入上座,燕驭骧坚不肯受。
  长白派掌门古志忠道:“今日此会,全赖盟主发号施令,盟主若再客套,我们今日之会未免形同空文了!”
  燕驭骧道:“在少林之时,在下虽被推为武林盟主,但今日群雄毕集,加之欲破强敌,势非大智者充担不可,在下正拟辞去盟主之位,故请诸位另选贤能!”
  群雄闻言轰然道:“盟主既已选定,哪有再选之理,快请盟主就坐,以便商量破敌大计。”
  燕驭骧想推辞也不可能,只好向四周作了个四方揖,然后就坐。
  群雄亦纷纷落坐。
  燕驭骧在掌声中站了起来,道:“今日此会,目的在消灭天帝,但天帝人多势大,更加之天帝府机关密布,进攻之日,尚请各位英雄多努力,相信我辈都愿为公理与正义而战。”
  群雄齐道:“那是当然。”
  燕驭骧顿了一顿,接道:“要想达到成功之目的,我们在事前必须有精密的计划。”
  他又道:“现在这个计划已由驻大侠拟定,我们何时进攻?如何进攻等等都请并大侠向各位说明。”
  燕驭骧随对羿治神拱手道:“前辈请。”
  羿治神道:“两湖方面的朋友不是还没到齐吗?”
  燕驭骧道:“他们只来了一部份,相信可以作为代表了!”
  忽听一人道:“在下高智远,我们两湖方面的人,信得过燕盟主,因为燕盟主原本也就是我们两湖盟主!”
  九华掌门任庭一道:“如此便请羿大侠说吧。”
  华山掌门井立行也道:“事不宜迟,咱们说动就动,以免天帝知道我们在对付他,他倒早一步准备了!”
  羿治神笑道:“井兄认为咱们之事瞒得过他吗?”
  井立行道:“兄弟只怕他逃走,假如他知道了还会挺在那儿,倒是大家一致的希望。”
  昆仑法明大师道:“不错,他能挺在那儿对我们倒可省去些麻烦!”
  羿治神道:“兄弟有一意见,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道:“请快说。”
  羿治神道:“在下认为,我们不妨干脆派人向那独夫下一战书,约定两日之后前去进攻他,想他也曾当过当朝大官,只要稍为有点颜面,都不会溜之乎也!”
  任庭一道:“羿兄顾虑极是,我们忽然相聚,事实上也需要些时间加以协调商量,约定两日后进攻,在我们来说,一切都已调配妥当,在那独夭来说,应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
  古志忠道:“是的,咱们绝不做宵小勾当,攻其不备,否则,他就是失败了,也不会败得心甘情愿的。”
  程千秋道:“事实上对于这种人也用不着讲这些俗套,他到外面残害武林同道之时,又几曾光明正大过?”
  羿治神笑道:“程兄话虽不错,但我们究非他那一号人物,他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两湖众人赶到,燕驭骧忙请众人稍坐,他带着无畏道长匆匆而出。
  两人来到观外,果见姜铁心带着二十五名武林人物站在那里,姜铁心见燕驭骧迎了出来,忙道:“盟主先到了!”
  燕驭骧点头道:“前辈,这位是万寿观无畏道长!”
  随又把姜铁心替无畏道长介绍,两人互相见了礼。
  到了里面,燕驭骧又替他一一引见。
  井立行道:“现在好了,姜大侠一到,人手差不多都已到了齐,羿见大可把全盘计划对大家说了。”
  羿治神道:“兄弟刚才说下战书之事,想必诸位都没有意见吧?久闻法明大师文笔流利,这书写战书之事,便有请法明大师了!”
  于是,法明大师退了下去草拟战书。
  羿治神又道:“眼下我们面对之敌人,乃百年罕见,其人不但武功盖世,心机之深,亦是举世罕见的!因此我们破敌之时,每个人都必须拿出最大的智慧,同时在行动之时,亦需非常镇定,不能贪功,不能急躁,稍有疏失,便会影响全盘战局。
  “天帝那里有三间房子,每间房子各有四道出口,这三间房子连贯起来的时候,房子四周便自然而然地现出一道护城河,这条河大约有十多文宽,就是武功再高的人,只恐也难以飞渡,尤有甚者,当这条河出现之时,河中的水都是弱水——有道是弱水三千,飞鸟难渡,更不要说是人了!”
  众人一听,不禁讶然,纷纷议论。
  燕驭骧道:“前辈不妨瞧瞧,我们这儿,有谁能够担当这任务的?”
  羿治神道:“其人是罗雅多兰郡主。”
  燕驭骧惊道:“她能?”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她能!”
  燕驭骧不解地道:“说她有办法破解弱水——在下认为前辈多少有夸大其词。”
  羿治神道:“老弟别急,且先听我说下去。”
  羿治神说到这里,随朝一凡道长一指,道:“他早先神智不清,是谁施法把他救醒的?”
  燕驭骧正色道:“不错,正是拙内。”
  羿治神笑道:“那不就得了吗?老朽如不说明白,老弟只怕一辈子也不会懂,需知那弱水是有机关控制的,然而把守此关之人就是与一凡兄同时失去神智的武当妙真人、华山易大侠他们!”
  燕驭骧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拙内的确可当充前驱。”
  羿治神表情沉重地道:“眼下妙真人他们都已失去神智,可是个个武功都已大进,稍为应付不到,便有杀身之祸,所以老弟夫人若去,最好能找几个帮手。”
  燕驭骧笑道:“天鼓娘娘便是最好的帮手。”
  天鼓娘娘道:“老身办得到吗?”
  燕驭骧连声道:“不成问题。”
  说着,他把罗雅多兰那夜如何使一凡道长清醒之事说了出来。
  天鼓娘娘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老身和郡主便很不客气地先拿下第一件功劳了!”
  羿治神怔道:“娘娘也习有此术吗?”
  “死要钱,你便这样瞧不起老身吗?”
  “并非瞧不起你,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重要了,老朽……”
  “别说啦,你如不信,老身便当场试验一下如何?”
  羿治神双手乱摇道:“不必不必,老朽怎会不相信你呢?”
  羿治神走到天鼓娘娘身边,然后拿出一张图摆在桌子上,道:“我们后天行动之时,从这里右行,那里是一遍大树林,但请记住,每走六棵,便需右转,一直转到最前面的房子,那便是妙真人他们住的地方了,你们去时,他们可能会对你们展开突袭,那时就要看你们用什么法术制服他们了。”
  天鼓娘娘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说我们制服他们之后又如何办?”
  羿治神点点头,道:“制服他们之后,可将他们房中的一块大圆石向左边连转三圈就行了。”
  “是不是水就消了?”
  “不错,待水消退之后,你可以放一把火将那房子烧掉,然后再循着道路有行,如碰着拦路之人,便杀他一个痛快,直到与我们碰头为止!”
  天鼓娘娘道:“我知道啦!”
  羿治神退了回来,环目一扫,又道:“当天鼓娘娘把弱水机关破坏之后,各位便可以看到火光,那火光便是我们进攻的讯号!”
  众人闻言都轰然叫好,露出一副跃跃欲试之色。
  羿治神转脸对燕驭骧道:“盟主,现在得请动大驾了。”
  燕驭骧肃容道:“恭请指教。”
  羿治神道:“盟主曾到过天帝府,大概知道其中一种最厉害的机关!”
  燕驭骧忙道:“前辈说的可是那道无影墙?在下曾听前辈说过,好像有一把天斧可以破那无影墙。”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但那无影墙一共有四处之多,所以盟主一定要在大家进攻之前把那四道无影墙全破掉。”
  燕驭骧肃容道:“在下当尽力而为。”
  羿治神道:“这件事较之天鼓娘娘那件事还重要得多,所以盟主必要尽力而为,如其不然,天帝有四道无影墙为掩护,就是千军万马冲进去,对他也丝毫没有伤害。”
  燕驭骧道:“我知道!”
  羿治神仍然把那张图摊开,指着一处地方道:“此地便是那荷花池,想必盟主去过了?”
  “我去过。”
  “他们前进之时,故意动了无影墙的开关,那无影墙便没有声息地掉了下来,不知究竟之人还以为后方没了通路,其实不然!”
  燕驭骧惊然道:“这样看来,第一道无影墙就在那水池附近了?”
  羿治神道:“不错,当你要进园门之时,门的右边有一条钢环,那钢环的位置非常明显,你只要轻轻拉一下,然后迅速退三步,当你发现地下有一块红砖升起,就迅速往后走七步,那便是无影墙所在,然后挥动天斧劈去,第一道无影墙便被破坏无遗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在下知道了。”
  羿治神笑道:“盟主有什么困难不妨明言?”
  燕驭骧坦然道:“别的困难没有,在下就是怕认识人太多,到时行动起来,可能会受到影响!”
  羿治神道:“盟主前去时,假如碰上有人招呼你时,你把真实身份告诉他。”
  燕驭骧道:“原来前辈早有安排,在下感激不尽!”
  羿治神还礼道:“四道无影墙破坏后,有呼盟主为”吴三变“的人便会带着盟主前进。”任庭一关心地道:“老朽担心一事!”
  羿治神道:“任兄可是担心那人是不是靠得住?”
  任庭一道:“不错,小弟正有此虑!”
  羿治神笑道:“老兄放心,那人乃是兄弟助手常无双,其人追随兄弟达十年之久,兄弟到天帝那里去,故意与他不相识,暗里常有联络,这颗棋子放在那里那么久,目的就在用于今朝。”
  燕驭骧钦佩地道:“人人都道前辈为财奴,事实上却不知前辈行事着眼于数年之后,前辈大智若愚,使人钦佩。”
  羿治神谦道:“盟主过奖,老朽实不敢当!现在两件大事已分别有人去办,余下的便是如何进攻,在座诸位都是一方硕彦,如今兄弟想把九个领队之人姓名念出来,诸位如有意见,提出来大家商量!”
  于是,他高声念道:“第一队,以少林天柱大师为首,除了所属少林二十名弟子之外,另外请白杨山庄方面支援二十人!”
  天柱大师道:“老衲负责进攻何处?”
  羿治神把图摊在他面前,道:“大师看清楚了,天帝府的建筑三面空旷,一面背山,大师进攻之处是东面第一间,此地有三处出入通道,所以必须把辖下之人分成三队,然后到达了一定位置停止,以便与第二队取得联络。”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老衲知道了!”
  羿治神道:“第二队以武当紫真道长为首,除辖下二十名弟子之外,亦请白杨山庄方面支援二十人。”
  第四队是昆仑法明大师,他们进攻的是另一处地方,除了昆仑本门弟子之外,亦由白杨山庄支援二十人。
  第五队是华山井立行,第六队是九华任庭一,不足人数由两湖方面担任支援。
  第七队是长白古志忠,第八队是姜铁心,第九队是无畏道长除本门人员之外,不足人数分由两湖方面和“万寿观”弟子抽调。
  羿治神把人手调派既定,随即问道:“各位是否尚有所见?”
  一凡道长道:“不知羿兄与贫道等人又担当何种任务?”
  羿治神道:“道兄问的是,我们担当的是总支援,何处有险便往何处应援,我们十多人,相信已足够应付这生死一战了!”
  任庭一问道:“我们总攻击之后,假如一切顺利,不知在何处擒获天帝?”
  羿治神道:“各位循着路线前进,最后必然会聚集在一处山边,天帝逃到无路可逃,最后便在那里送命。”
  群豪一听,无不为之耸然动容。
  忽听一人冷冷地道:“只怕不见得!”
  羿治神调配得直,群豪都无话可说,哪知此刻竟突然有人出来打了一声冷枪,是以甚为群豪所侧目。
  群豪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女子,群豪都不认识,但燕驭骧一望,顿时惊叫道:“贝姑娘,原来是你?”
  原来那女子正是贝宛岑。
  羿治神道:“原来盟主认得这位姑娘?”
  燕驭骧道:“我们曾有一面之缘,贝姑娘快请上坐。”
  但贝宛岑却仍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对于燕驭骧的话没有听到一般!
  群豪见她对盟主如此傲慢,都不由心中有气,羿治神目光流转,笑道:“姑娘忽作惊人之语,想必是有所高见?”
  贝宛岑冷冷地道:“羿大侠调配得宜,好生令人钦佩,只是百密一疏,我怕你这场美梦要破灭了!”
  吴果高高声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贝宛岑冷然道:“我如不在这里说话,叫你们这些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任庭一道:“姑娘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贝宛岑笑道:“羿大侠竟连那妖府魅枭也忘怀了吗?”
  此话一出,不仅羿治神吃惊,便连燕驭骧也为之惊呆了。
  天帝府内还潜伏一个妖府魅枭!如不先除去此人,羿治神所拟的一切计划都会落空,到这个时候,羿治神才不得不对贝宛岑另眼相看了。
  羿治神肃容道:“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老朽感激不已,若非姑娘此言提醒,老朽真是要误了整个大事!”
  众人见羿治神本人也承认这一错失,益发对贝宛岑油然生敬,燕驭镇忙道:“贝姑娘,不知你对此事有何高见呀?”
  “难道羿大侠都不能再筹出一个好计谋吗?”
  “老朽只专心注意天帝那边,倒把妖府魅枭忘怀了,姑娘有何高见?老朽敬聆教益。”
  “羿大侠已把话说明,如何还故意作隐虚之语?”
  “是否声东击西之计?”
  “前辈果然高明,马上便意会出来了!”
  羿治神转念一想,暗忖实施声东击西原本也是不错,只是这样一来,整个计划便都要修改了。
  因为眼下明明是对付天帝,而如今要改过来对付妖府魅枭,无论是时间和人力都不许可,所以他的面色显得有些迟疑不定。
  贝宛岑趋前一步,低声道:“前辈有些为难是吗?”
  羿治神点了点头,道:“实是变动太大了。”
  贝宛岑道:“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困难。所谓声东击西,我们只不过是口头上叫一叫,让妖府魅枭知道,我们目标对准天帝,但也不会放过他的!”
  羿治神叫道:“此计大妙,否则到时妖府魅枭非要提防我们不可。”
  “岂止提防,而且还要全力应付。”
  贝宛岑顿了一顿,又道:“但我还有一层顾虑,因为妖府魅枭老奸巨滑,他或者也料到我们此举实为恐吓,来个置之不理,但我也想了一个办法对付他。”
  “什么办法?”
  “妖府魅枭王无荫那里,我去盯住他。”
  羿治神大喜,旋即想到妖府魅枭乃当今天下有名的顶尖高手,贝宛岑年纪轻轻,如何能够盯得住他?
  燕驭骧在一旁似是看出了羿治神的心意,笑道:“羿前辈放心,贝姑娘武功超卓,犹在在下之上多多,相信要盯住妖府魅枭绝对没有问题。”
  羿治神神色一紧,不由对贝宛岑多看了两眼,因为燕驭骧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如今听燕驭骧说贝宛岑的武功比他还要高,羿治神又焉能不吃惊?
  贝宛岑笑道:“燕大侠别往我脸上贴金啦!”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说的是实在话。”
  不管怎样,有燕驭骧那么一句话,羿治神对贝宛岑的信心已是倍增,当下拱手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尽出皆少年,老朽真的老矣,贝姑娘,老朽刚才如有不是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
  羿治神又道:“贝姑娘既然自动请命监视妖府魅枭,那他的下落知悉否?”
  贝宛岑道:“他现在何处,我根本用不着去寻找他,只要守在天帝府中,他不生事便罢了,一旦生事,我很快就会找得到他!”
  羿治神道:“姑娘此言甚是。”
  群豪又复商量了一些细节,大事已成,羿治神暗暗遣派人去散播谣言,群豪表面准备进攻天帝,实则是准备向妖府下手,消息一出,整个武林都为之轰动了。




  第二十二章 机关重重

  那是一个下午,天帝正与身边几位心腹在商议大事,忽见太监拿着一封战书了走了进来,禀道:“禀皇上,武林盟主燕驭骧差人下战书到!”
  天帝大惊失色,接过战书,仔细看过,道:“别的人都曾耳闻,唯有这天鼓娘娘是何来历?”
  一位红级金衫使者急忙禀告,此人名叫郭明洲。
  郭明洲乃是九宫门的第二位高手,年已六十有余,一手九宫剑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现为红级金衫使者。
  郭明洲禀道:“天鼓娘娘个性甚是乖癖,由于她早年在爱情方面甚不得意,一生痛恨男人,武功高不可测。”
  天帝皱眉笑道:“那就怪了,像这样的人怎么也会相信燕驭骧的话来对付朕?”
  郭明洲道:“眼下只有一个猜测,可是燕驭骧和她有特别关系,要不然,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会和男人打成一伙!”
  天帝道:“朕上次派了两个人到开平捉拿燕十八,怎么现在还不见回音?”
  另外一人奏道:“禀天帝,可能出问题了!”
  说话之人是一个红面老者,此人姓骆名秀峰,曾和另外一人和燕驭骧打了十三招,结果败在燕驭骧之手,骆秀峰对燕驭骧恨得要死!
  天帝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骆秀峰道:“主上所派去的人武功并不高,那燕十八身边有一个极硬的后台,他们两人去焉能活命?”
  “那后台是谁?”
  “他便是燕驭骧授业师父王无非!”
  “王无非,你说的是那个天师教教徒?”
  “不错,正是他。”
  “朕听说在天师教中,王无非是硕果仅存的顶尖高手,不错,朕派那两个不中用的人去,怎会办得成功?”
  “所以属下猜想他们定然出了问题!”
  只听另外一人道:“禀天帝,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那老者武功甚高,此人名叫陈庸,原是天师教俗家弟子,只因素行不良,早被天师教逐出山门。
  他在天帝府内的身份甚高,所有金衫使者都归他管辖,他所说的话天帝有时也不得不格外地尊重。
  天帝道:“陈总管有何高见?”
  陈康道:“眼下敌人已经压境,而敌人之首就是燕驭骧,只要解决了燕驭骧,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天帝点了点头,道:“不错,卿有应敌之法吗?”
  “对方来势不小,贝祈绫把建筑蓝图盗走之后,我们这里机关秘密已尽落人手,臣等固可不惜为陛下一战,然筹思之策,非陛下不可。”
  “卿言不错,但不知对方指挥进攻之人是谁?”
  “听说就是财奴羿治神。”
  天帝听了先是一怔,继而哈哈笑道:“朕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这个老而无用的东西,燕驭骧也太轻心,竟把指挥大权交予这个无用之人!”
  陈腐摇头道:“主上不可轻视了他。”
  “此人见钱眼开,能成什么事?”
  “不然,臣仔细观察过他,此人大智若愚,甚至有些地方都是故意做作的,燕驭骧肯信任此人,臣倒认为燕驭骧有知人之明。”
  “卿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财奴大智若愚,但其人智力究竟有限,燕驭骧用他,不战已败了一半!”
  陈庸正待再说,天帝已挥手道:“卿不用多言,众卿听朕出主意。”
  宫殿之中鸦雀无声,大家屏息以待!
  天帝顿了一顿,道:“陈卿听旨。”
  陈庸跨前一步,躬身道:“臣在。”
  天帝道:“本府四周乃由护城河保护,当后日,有普通河水皆已流尽,而出现弱水之时,卿便率领所有金衫使者向四周布防,但有来敌,与其作殊死斗,不准擅离一步。”
  陈庸肃声道:“臣遵旨。”
  天帝又道:“我们占有地利,而且气势上又是以逸待劳,再加上有机关为助,就是来人再多,相信也难越雷池一步。”
  “臣当尽力而为之!”
  “朕一生纵横,想不到老来竟与燕驭骧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对敌,说来实是使人难以置信,卿勿负朕意,非全力以赴不可!”
  “臣知道。”
  “本府机关布置你都熟悉,至于人手如何布置?卿可全权处理。”
  陈庸应了一声,退过一边。
  天帝目光又一扫,道:“蓝卿听命!
  从右边闪出一个女子,年约三十,满脸妖气,姓蓝名美淑,贝祈绫去世之后,她已补上了贝祈绫的位置,天帝府中一些美女尽都由她统率。
  蓝美淑闪身而出,道:“臣在!”
  天帝正容道:“后日一战,有关本朝生死存亡,是以朕不得不小心从事,陈卿是男总管,卿是女总管,男总管已率领属下守住第一线,卿便调派所属守住第二线,一方面要负责支援第一线的人作战,为防万一,另一方面也要设法稳住第二线,不让任何奸细混入!”
  蓝美淑道:“臣知道!”
  天帝道:“关于人手方面卿好好去调派,朕想敌人纵然能够突破第一线,到了第二线时,亦已势穷力竭,只要爱卿全力作战,必能打败敌人!”
  篮美淑应了一声是,亦即退过一边。
  天帝又道:“内侍总管。”
  一人出班应道:“臣在!”
  那内侍总管乃是太监总管,这位总管在天帝府内,众人都只知道他名叫钱公公,年纪已有七十多岁,但谁也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实际上,这位钱公公,是当朝皇官之人,他的真名字叫忽必达,在天帝府内,忽必达可说是天帝的唯一心腹,事无大小,天帝都要和他商量,他做事机智沉稳,内外修为俱达顶峰之境,只是平常毫不外露而已。
  天帝道:“第三道防线朕就交给你了。”
  忽必达道:“主上放心就是。”
  “就算燕驭骧纠集的人手再多,他们在一战再战之下,到了第三道防线之时,一定都已势穷力竭,到时卿只管捉人就是。”
  “臣的见解不同!”
  “卿有何高见?”
  忽必达肃容道:“假如我们到时放出了弱水……而敌人仍能轻易渡过,那便证明敌人有再战之能,臣的意思是我们首先需加强弱水方面的防备才是!”
  天帝道:“难道你不知道,弱水机关是在妙真人他们守护之下,朕相信有他们把守,定可保万无一失。”
  陈庸道:“是的,这些人神智已失,除非战死,要不然他们绝不会后退的。”
  忽必达摇摇头,道:“不然,老夫请问那一凡道长又是如何恢复神智的?”
  天帝闻言怦然一震,道:“不错,他们既然能使一凡道长恢复神智,这事倒不能不加提防!”
  陈庸道:“以羿治神之能力,我很怀疑他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忽必达道:“其实情形恰好相反,羿治神定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如其不然,他们又如何能渡过弱水?”
  天帝一拍御案,道:“爱卿之言极是!”
  陈庸见天帝赞美忽必达,心中老大的不舒服,道:“钱公公,这种假设只能说万一有可能吧?”
  忽必达道:“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总管,虽把守第一线,但我们认为妙真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第一线。”
  “然则按照公公之意又如何?”
  “我认为应该增强防务!”
  “增强防备未免太过抽象,但不知应该增强多少人手?”
  忽必达知他有意邀功,当下也不甘示弱地道:“陈总管,我们是为着大局着想,可不是儿戏。”
  天帝见两人越说越僵,假如再说下去,显然有动手的可能,当下忙道:“两位爱卿不必争执,听朕一言!”
  “钱爱卿之顾虑不能算错,但陈卿负责守卫第一线,职责重要,朕不愿多分散他的人手,弱水机关方面支援之责,就由内侍方面负责处理!”
  忽必达和陈庸不敢不依,应声退过一边!
  天帝挥手道:“既是众爱卿无事要奏,退朝。”
  众人三呼万岁,目送天帝走了进去。
  天帝分派完毕,他的心情仍显得非常沉重,回到“养心殿”,仍不断地走来走去。
  “主上。”一个甜美声从门外传来。
  天帝转身不由微微一怔,道:“怎么是你?”
  “我见你心事重重,所以就……”
  说着,她已走到天帝的身边,身形微摇,目光含情。
  她的秀发只差半许就要靠到天帝的胸前,发中幽香飘入鼻中,令他倍感舒爽。
  他伸手挽住美淑的纤腰,轻声道:“美淑,还是你最善解人意。”
  “主上……”蓝美淑娇吟一声,便倒入天帝怀中。
  天帝一边轻抚着她的秀发,一边道:“一场恶仗眼看就要开始了,如果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美淑已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道:“主上,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
  天帝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是说,如果出事,你可以走。”
  “不,美淑誓死都跟随在主上左右,绝不离开。”
  天帝一把紧拥住她,厚厚的唇在她的发间、耳垂、香腮上拼命亲吻着:“你真是朕的好臣子,将来朕一定不会薄待你。”
  “主上,我们不要说这些了,美淑现在只想好好伺候主上,让你除去心中的烦恼。”说话间,玉手便在天帝的背脊上抚摸起来。
  天帝“哈哈”大笑道:“好,不说这些。”
  他将美淑抱起,大步走向了床边。
  她瘫软在天帝的怀中,一双粉臂自袖中伸出,紧紧勾在他的脖颈上。
  天帝背靠着床边坐下,一边亲吻着,一边抚摸她的酥胸。
  酥胸虽绵软柔滑,却又不失挺拔,它们就宛若两座山峰耸立。
  天帝显然不满足隔墙打牛的感觉,手已伸入了她的怀中。
  立时,一座完整的“乳峰”便尽在其掌握之中,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揉捏着,一边将她的衣裤拽去。
  顿时,那如冰雕玉琢般的柔嫩肌肤,与那曲线优美的动人体态已完全展现在天帝的眼前。
  “哇,宝贝好像比过去又大了许多,告诉我,是被哪个男人摸的。”
  “又胡说了,臣妾哪敢!”
  “是吗?”
  “你真坏。”一对小粉拳顷刻便朝天帝的身上捶去。
  “竟敢打朕,不把你咬得哇哇叫。”说着,便将她按倒在床上,一口叼住那酥软的乳房,使劲吮吸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突然走了进来,一见此景,吓得扭头便欲离去。
  谁知一脸轻松的天帝竟叫住了他:“什么事?”
  “回……回禀天帝,王帐房有紧要之事求见。”
  天帝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微怔道:“有什么紧要大事?”
  “小的也问过他,他说无论如何要见了天帝后才肯说!”
  “去宣他进来!”
  “是,是。”太监慌忙急步退下。
  太监走后,天帝俯身在美淑的脸上亲吻了一口,柔声道:“宝贝儿,你去吧。”
  不久,太监便带着王帐房走了进来,王帐房翻身拜倒于地,道:“臣参见天帝!”
  天帝道:“王无荫,你有什么事要对朕说?”
  王帐房向两边望了一望,道:“能否请天帝辞退左右?”
  天帝笑道:“放心,这些人都是跟朕数十年的老忠仆,就是有天大之事,他们也不会泄漏出去。”
  “天帝知道燕驭骧是什么人?”
  “王无荫,你来见朕,可是就为问这句话?”说这话时,脸上已呈现怒色。
  哪知王帐房态度仍是洋洋自苦地道:“不错,臣要说的就是这句话!”
  天帝怒道:“朕知道,他便是与朕作对的敌手。”
  王帐房摇摇头,道:“不对,他不是天帝的敌人,相反地……”
  他说到这里,故意不把话说下去,目视天帝等候答复。
  天帝惊道:“那么你说他是什么人?”
  “天帝还想不出来?”
  “朕真的想不出来。”
  “天帝不妨回忆一下,当燕十八拐走天帝爱妃的时候,那时她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景?”
  天帝心中怦然一动,道:“她那时有两个月的身孕!”
  “假如天帝爱妃生下的是一个男孩,他现在该有多大了?”
  天帝默默地想了一会,道:“二十一岁过七个月。”
  “天帝知道吗?燕驭骧也正是这个年纪!”
  天帚心头一震,道:“你说这话可当真?”
  “臣怎敢欺骗天帝?”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消息显而易证,因为燕十八除了燕驭骧之外,余外再没有孩子,这便是一大铁证。”
  天帚点点头,道:“你消息是否可靠?”
  “臣知道天帝最关心亲身骨肉之事,最近我那位朋友已经回来,证明燕十八身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义女陪侍着,那义女名字叫贝祈筑!”
  “你替朕做了这么一件大事,为什么不早说呢?”
  “不瞒天帝说,我朋友是今早才回来的。”
  “你那朋友现在何处?”
  “他因非本府中人,臣不敢叫他进来,他现在江州”悦来客栈“之中,他叫章敬修!”“好,朕便派人宣他前来,你也坐下!”
  能在天帝面前就坐的当然难,须知这位王帐房心怀叵测,乃是有所为而来,要不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揭穿燕驭骧的底牌了。
  天帝对一名太监道:“派一个人去”悦来客店“把章敬修请来。”那名太监应声退了下去,天帝随对王帐房道:“你替朕做了一件大事,朕要好好地提拔你!”
  王帐房徐声道:“谢天帝恩典!”
  “假如燕驭骧的事属实,朕便提升你做内务总管,不过朕还有一件事问你,朕那爱妃如何?”
  “她已死了十几年了!”
  “你知道她葬在什么地方吗?”
  “就葬在那附近!”
  天帝一听,忽然沉吟不语,脸上掠过一丝依恋之色。
  王帐房轻声道:“天帝可是仍然怀念着她?”
  天帝点点头,道:“说句老实话,朕一生之中尽在女人堆里打滚,所碰到的女人可以说是不可数计,但就是没有怀念的!”
  王帐房突然道:“请天帝治臣之罪!”
  “你对朕有大恩,如何还说有罪?”
  “臣在府中日久,知道天帝仍然怀念那逝去的爱妃,所以未得天帝许可,已叫臣的那位朋友把皇上爱妃尸骨也运回来了。”
  “此话当真?”
  王帐房夫地禀道:“臣万死也不敢骗天帝!”
  天帝大喜道:“你上体朕意,何罪之有?内务总管不足以酬谢卿之功,此时便升卿为本府总管。”
  要知本府总管位置甚高,总括起来,除天帝一人外,其余总管都要受他所指挥!
  王帐房故作惊恐地道:“臣万死不敢!”
  “卿不用谦让,但不知卿那朋友来时,会不会把尸骨一同带来?”
  “彼未得旨,只怕……”话未说完,只见那名太监带着章敬修走了进来。
  章敬修和王无荫事前早已协调好,见了天帝故意吃惊地道:“唉!老王,这是怎么回来呀,他们怎么硬把我拉到这里来?”
  王帐房故意唤道:“老章,你别乱说,还不叩见天帝!”
  章敬修故意一怔,道:“天帝?什么天帝?”
  王帐房大声道:“大名鼎鼎的天帝你也不知道吗?”
  章敬修神色一振,慌忙拜了下去,道:“草民不知,天帝恕罪。”
  天帝哈哈笑道:“卿这次香朕做了一件大事,那燕十八现在如何?”
  章敬修道:“他的罪名早已开脱,现在已在做生意,生意越来越兴隆,看样子颇为春风得意!”
  天帝道:“朕总有一天要把他捉回来。”
  王帐房道:“是的,假如早知道天帝要捉他,便叫这位朋友将他一块儿捉回来了。”
  天帝点点头,道:“好,朕现在就派你俩去完成这个任务,即刻去把燕十八捉回,到时候封王卿为总管,章卿为内务总管。”
  王帐房向章敬修打了一个眼色,道:“老章,快谢天帝恩典!”
  于是两人赶紧跪下,天帝道:“两位爱卿免礼,章爱卿,听说你把爱妃尸骨也带来了,但不知现在何处?”
  “尚在店中!”
  “你俩快去把尸骨送来,然后远去捉拿燕十八,回来之后,即就任新职。”
  两人再度谢恩,然后退下去!
  章敬修悄声道:“枭皇料事如神,属下钦佩不已,但不知下一步……”
  王帐房道:“仍按照原计划进行。”
  妖府魅枭王无荫略施小计,便把一个老奸巨滑的天帝骗得团团转,其手段之高明,当真令人叹服。
  当然,他俩也不会不知道,时间还有两天,他俩大可慢慢地布置,章敬修道:“枭皇,日来江湖上盛传一件消息,不知枭皇可曾听闻?”
  “什么消息?”
  “听说燕驭骧表面是向天帝进攻,实则是对着我们,他们用的是什么声东击西之计。”
  “那么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属下认为最好通知妖府、妖林、妖谷的人严加戒备,到时燕驭骧若真去进攻我们时,也好有个应付。”
  妖府魅枭大摇其头道:“不然,你完全弄错了!”
  “难道他们是假的?”
  “不错,这正是他们放的空气,羿治神那一套怎能在我面前卖弄,你真不知道他们真正用意何在?”
  章敬修想了一想,施即摇摇头,道:“属下愚钝,一时想不起来!”
  妖府魅枭冷笑道:“告诉你,燕驭骧他们要向天帝进攻,怕我在后面扯腿,所以故意放出空气,说他们进攻天帝是假,进攻我们是真,我们若全力准备,正好中了他们各个击破之计,待他们击败天帝之后,调转头来便会对付我们!”
  “不错,果然有这种可能!”
  “什么有这种可能?他们玩的根本就是一套把戏,老章,咱们现在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法?”
  “我们假装应付他们进攻,暗地里把妖府、妖林、妖谷的精锐都调来此地,你知道我这用的是什么计谋?”
  “属下想不出来?”
  “敬修,你做事向来不大爱用脑筋,所以有许多地方要吃亏,你也不想一想,到了后天,燕驭骧他们不是要向天帝进攻吗?”
  “不错!”
  “现在天帝这边也有准备了,到时双方一攻一守,必然杀得天翻地覆,尸骨狼藉,不管谁胜谁败,双方的人都筋疲力尽了!”
  章敬修大悟道:“将他们一举消灭!”
  妖府鞋来大笑道:“对了,终算被你想出来了,到最后双方的人都被咱们消灭,你想一想,其结果如何?”
  章敬修一拍大腿,道:“放眼天下,唯枭皇独尊矣!”
  妖府魅枭傲然道:“你明白就好了!”
  章敬修急声道:“那么属下现在去通知他们?”
  妖府魅枭点点头,道:“不错,动作越快越好,后天赶到此地,听我调遣!”
  章敬修大声道:“遵命!”
  说着,转身走去!妖府魅枭阴声一笑,亦自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两人走了不久,一个少年书生模样的人望着两人背影笑了一笑,喃喃地道:“有我姓贝的在此,你王无荫就别作梦啦!”
  一位侍女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叫道:“小……”
  她本想叫那少年书生为“小姐”,那少年书生瞪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事?”
  秋菊讷然半晌,始道:“公子瞧出些端倪了吗?”
  那少年书生道:“这老鬼动的好脑筋,他想趁火打劫哩!”
  “那么公子准备作何处置?”
  “这还作什么处置?我在羿治神和燕驭骧面前夸下海口,负责盯牢妖府魅枭,他既有不轨行动,咱们总不能叫人失望呀!”
  “那是当然,婢子这便通知他们去准备!”
  那少年微微一笑,立刻拂袖而去,秋菊望着那少年书生走远了,才转身向另外一条道路走去!
  妖府魅枭做梦也想不到他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这正叫着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那是一个寂静的黄昏,“万寿观”中溜出了一批人。
  这些人个个身穿劲装,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她正是天鼓娘娘。
  第二名是罗雅多兰,她们正是奔向弱水的总机关。
  众人走了一段路,这时天色已黑,前面是一座草坪,天鼓娘娘揣度了一下方向,回顾罗雅多兰道:“郡主,大概越过草坪就到了!”
  罗雅多兰点点头,道:“你把人都分配好了吗?”
  天鼓娘娘道:“早已分配好了,除妙真人之外,还有太平大师、易琪及云木大师等三人,我已准备好四个人对付他们,至于其他的人则完全担任警戒,以防他们还有别的人对我们展开攻击!”
  “你顾虑周到,我们再往前进。”
  天鼓娘娘点了点头,率先向前行去,走过那片草坪,耳中已可听到潺潺的水声,而且众人也在突然之间感到了寒意。
  天鼓娘娘道:“弱水到了,我们竟连身上也感觉出寒意,无怪飞鸟难渡,鹅毛亦要为之下沉了!”
  罗雅多兰道:“这天帝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连弱水也能引到这里来,其财力之雄厚,真可谓富甲天下了!”
  说话中,两人猛一抬头,但见前面有栋房子孤零零地显得甚是突出。
  天鼓娘娘道:“到了!”
  目光一扫,只见眼前一遍黑色水流,黑色之中冒起白茫茫的烟雾,那烟雾不断向四周扩散,以致四周景色中都显得有些异常。
  罗雅多兰道:“弱水,弱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想不到它真是那样神奇!”
  天鼓娘娘笑道:“郡主别感叹啦,天帝就要靠它阻拦我们。”
  罗雅多兰道:“有一位道长来了!”
  天鼓娘娘抬头望去,果见一名道长缓步而来,忙道:“他可能就是妙真人!”
  双方距离大约在二十步,是以那道长一出,天鼓娘娘便认了出来,她左手一挥,唤道:“珍儿上去。”
  一名红衣少女闪身而去,她是天鼓娘娘的弟子佟珍,年纪虽不甚大,但一身所学尽得天鼓娘娘的真传。
  佟珍走到那道者身边,问道:“道长可是妙真人?”
  那道长翻了翻眼睛道:“谁是妙真人?”
  价珍天质聪慧,一见那道者迟滞的眼睛,便知道他已经失去神智,双手一举,立刻娇唤道:“看着我。”
  那道者正是妙真人,他神智不清,根本不管眼前的是什么人,正待拔剑,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吸,呆呆站在那里。
  忽听一声冷哼,从房子中又探出三条人影,罗雅多兰一望,唤道:“快!太平大师他们也来了!”
  来人正是两僧一俗,那两僧是太平和云木,一俗正是易琪,天鼓娘娘一挥手,她手下三名弟子迎了上去,就在这时忽从房中闪七八条人影来。
  天鼓娘娘道:“他们果然还有人。”
  说话中,和罗雅多兰等人大步迎了上去!
  这时太平大师等三人被天鼓娘娘另外三名弟子迫住,无法动弹,那奔来的八人都是太监,偏偏他们碰的都是些女人!
  当先一名中年太监喝道:“都是女的,真是活见鬼!”
  另外一名太监道:“是啊,我们怎么尽碰着女人呢?”
  天鼓娘娘冷冷地道:“你们就只有这些人吗?”
  那中年太监冷声道:“怎么?还嫌不够吗?只可惜我们都是太监!”
  这话含有极深的侮辱性,但是天鼓娘娘为了使四名弟子能够制服住妙真人等人,不得不忍了一忍,以便多拖延一点时间。
  另一名太监对那中年太监道:“赵公公,我看燕驭骧这小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别的人不派,却全派些娘儿们来,哈哈,大概他们的人也不多吧!”
  目光一扫,忽见妙真人等四人都有异样,大喝一声:“不好!”
  话落人也跟着向妙真人那边掠去!
  哪知他的身子刚动,天鼓娘娘已跟着而动,右掌疾挥,一股强风当头压下,同时叫道:“回去。”
  那赵公公硬生生地向一旁掠开,恨声道:“老太婆,原来你是有计划的行动!”
  天鼓娘娘冷冷地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那赵公公目光一扫,唤了声道:“大家一起上!”
  另外六七名太监闻声前扑,罗雅多兰一下截着四人,其余三人也被天鼓娘娘截住,双方顿时展开一场狠斗。
  那七八名太监武功甚是不弱,天鼓娘娘和罗雅多兰要想在一时之间便把他们击毙,看来还不容易。
  好在天鼓娘娘早有安排,她和罗雅多兰围着那七八名太监而斗,其余的人便悄悄溜了过去,找到那块大圆石,然后反转一扭。
  只听“轰隆”一声大响,那护城河中的弱水忽成倒流之势,尽数往那房子下面倒灌而去了!
  那赵公公睹状大惊,心神微分,天鼓娘娘身手何等快捷,大喝一声:“着!”
  赵公公肩头上已着了一掌,身子一个踉跄,退了两步,天鼓娘娘呼呼又是两掌劈到,另外两名太监又应声倒在地下!
  天鼓娘娘得理不让人,奔过去一掌击在赵公公天灵盖上,赵公公一声惨叫,顿时了帐!
  在另一边,罗雅多兰也已得手。她力敌那四名太监,久战不下不由动了真怒,抽彩带一掷,便将那四个太监掷个正着,轻轻一抛,竟被抛入水中。
  那四名太监连叫也没有叫出声来。
  天鼓娘娘朝妙真人他们那边一望,见他们四人此刻都已盘坐于地,心道:“差不多了。”
  于是,大喝道:“放火。”
  刹那间,大火从那间房中燃起,但见火舌乱吐,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火势一着烈焰立刻飞腾!
  天鼓娘娘道:“好了,我们任务只到这儿,只待妙真人他们神智清醒,我们便可参加进攻行列。”
  罗雅多兰道:“在他们神智还未恢复之前,我们还需要替他们警戒!”
  天鼓娘娘道:“郡主虑得是!”
  立刻吩咐其余诸人向四周警戒,她则和罗雅多兰向传珍那边走去。
  当天鼓娘娘和罗雅多兰向弱水这边进军之时,燕驭骧和羿治神他们正准备开始行动。
  天柱大师带着第一队的人向既定方向而去;紫真道长等各路人马也都先后一一出发了,正当燕驭骧要跨出“万寿观”大门之时,忽见一人走了进来,那人直接走到燕驭骧面前,道:“阁下可是燕盟主?”
  燕驭骧道:“在下正是燕驭骧。”
  燕驭骧朝那人一望,但见那人年约三十多岁,一身多装打扮,想来想去,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人!
  那人笑道:“盟主当然不会认识我的!”
  燕驭骧道:“在下可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兄弟名叫荣宗楷!”
  燕驭骧皱眉道:“请恕在下健忘,不曾记得在何处与兄台见过?”
  “兄弟不曾与盟主见过,只是兄弟乃受令尊大人所托,特地从开平赶来。”
  “但不知家父托荣兄何事训谕在下。”
  “别的事倒不曾说什么,只说令堂大人的坟墓有一日被人挖开,盗走了令堂的尸骨!”
  “真有此事?”
  “兄弟千里迢迢赶来,怎会欺骗燕兄?”
  燕驭骧忽闻恶噩,一时不禁急得六神无主,他脑中一闪,忙道:“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荣宗楷道:“燕兄别急。兄弟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事情一共发生两起,第一起是燕兄义姐神秘失踪,第二起便是令堂尸骨被盗,是故令尊才要兄弟来通知燕兄,着燕兄赶快回去查办。”
  燕驭骧咬牙切齿道:“这必是天帝所为了!”
  “不错,令尊也是这样说,他还说天帝不会放过他,处处都想加害于他。”
  “这件事我也知道,不瞒荣兄说,在下此刻便要消除天帝,一方面替爹出气,一方面为武林除害!”
  “那真是太好了!”
  “荣兄远来,兄弟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好在筑姐已脱险,现在后边歇歇,劳兄请与她去谈谈,兄弟很快便回来!”
  荣宗楷惊喜地道:“筑姑娘无恙那就好了!”
  “荣兄请随兄弟来。”
  “到哪里去?”
  “去见筑姐,顺便请荣见和筑姐谈谈,也好使她了解情况!”
  荣宗楷为难地道:“方便吗?”
  燕驭骧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把荣宗楷带到门口,便喊道:“筑姐,爹派人来了!”
  贝祈筑在里面跟程清颖说话,听说爹派了人来,连问道:“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朝荣宗楷指一指,道:“便是这位荣兄,眼下各路人马都已出动,我再也不能等了,你们好好谈谈吧。”
  说罢,也不等贝祈筑回答,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贝祈筑朝荣宗楷望了一望,便觉他面貌甚是陌生,心中甚是奇怪,问道:“你是燕伯父派来的?”
  荣宗楷阴声道:“不错。”
  贝祈筑皱了皱眉头,道:“你是燕伯父店里的伙计?”
  荣宗楷摇摇头,道:“我不是他店里的伙计,我是他特地请来的。”
  贝祈筑更感奇怪,派人来报信,也无需借助外人呀!
  她心随念闪,当下又道:“燕伯父派你来干什么?”
  荣宗楷道:“他要我来通知骧兄,说他母亲的坟墓被人挖开,同时尸骨也被人盗走了!”
  贝祈筑心中一急,忙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你失踪之后不久发生的。”
  “你怎么知道我失踪了?”
  “这是燕老板对我说的,筑姑娘,难道你还怀疑我吗?”
  “不是我怀疑你,而是……”
  程清颖忽然走了出来,问道:“筑姐,什么事?”
  贝祈筑道:“家里来了一个人,说是骧弟母亲坟墓被人挖了!”
  原来程清颖也要跟着去攻打天帝的,一者因为贝祈筑无伴,再者贝祈筑不会武功,“万寿观”中尽多是道士,万一里面有什么事他们也不方便进来,所以燕驭骧才央请程清颖留下来陪伴贝祈筑!
  程清颖脸色微变道:“有这种事?”
  荣宗楷阴气森森地道:“不但坟墓被挖了,而且连尸骨也被盗了!”
  程清颖怒道:“这必是天帝干的好事。”
  荣宗楷道:“刚才燕驭骧儿也是这么说!想必是天帝干的无疑了!”
  贝祈筑见荣宗楷说话之时,两眼闪动不定,怀疑地道:“你住在开平什么地方?”
  “我住在西大街。”
  “离商店不是很远吗?”
  “一条街道而已。”
  “你是怎么认识燕伯父的?”
  “平日做生意认识的。”
  贝祈筑一听,不由更加怀疑。
  程清颖察言观色,问道:“怎么?筑姐不认识他?”
  贝祈筑点点头。
  “可是怀疑我吗?”荣宗楷有些慌张。
  程清颖冷哼道:“不是怀疑你,你最好把刚才的话解释清楚。”
  荣宗楷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是燕老板要我来的,这……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程清颖道:“那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荣宗楷道:“燕驭骧兄现在已是名满天下的人物,我只要随便一问,别人就告诉我啦。”
  程清颖笑道:“你说燕驭骧现在已是名满天下的人物,那是不会错了,但你说随便一问,别人就告诉你他在这里,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荣宗楷道:“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程清颖笑道:“你还要强辩?”
  娇躯一闪,五指已搭了过去!
  荣宗楷暗暗一惊,一下闪了过去,程清颖竟然没有抓住他。
  程清颖笑道:“原来你还有两下子!”
  跟着上前,双抓为掌,呼地横拍而至。
  荣宗楷笑道:“姑娘,别动手啦,你们还是认命吧。”
  他向后一退,蓦见人影一闪,从外面问进两个人来,一人大声问道:“老荣,他们还不肯就范吗?”
  荣宗楷笑道:“她俩还在做梦呢。”
  来的两人一高一矮,刚才是矮个说话,那高个子道:“这两个妞儿和燕驭骧有关,枭皇特别交代要擒活的!”
  荣宗楷道:“观子里面的道士呢?”
  那高个子道:“早就解决啦!”
  说话声中,只见人影再现,霎时出现二十多名大汉。
  那二十名大汉才出现不久,只见一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荣宗楷和那些大汉一见,一起躬身为礼。
  那人是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他傲然走到程清颖面前,道:“小妞儿,你还要反抗吗?”
  程清颖怒道:“你们可是天帝的手下?”
  那老者喝道:“小妞儿,不妨对你说,咱们来自妖府!老夫蔡逸岳是也。”
  程清颖大惊道:“你是妖府的总管蔡逸岳?”
  蔡逸岳笑道:“不错,你很吃惊是吧?”
  程清颖暗暗吸了口气,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蔡逸岳道:“燕驭骧带着人去攻打天帝,天帝势必要尽全力抵抗,他们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哈哈,到时只要我们一去,双方面的人还不都得乖乖认命吗?”
  程清颖道:“你们想坐收渔利?”
  蔡逸岳道:“怎么?难道不可以?”
  程清颖一听,芳心不禁为之一沉,心想妖府魅枭这一招来得很厉害,到时候燕驭骧和天帝不管谁胜谁败,双方势必弄得筋疲力尽,到时妖府的人突然出现,双方面的人不是都只有束手待毙了吗。
  荣宗楷接口道:“到时候,武林天下唯我妖府独尊,哈哈,燕驭骧这个盟主至多也就这半年的寿命!”
  程清颖恨声道:“心机奸诈之辈,怎会让你们成功?”
  蔡逸岳道:“然则只准燕驭骧成功是吗?”
  程清颖道:“当然。”
  蔡逸岳突然曲指一弹,喝道:“倒下!”
  他猝然出手,事前又没打招呼,劲风疾袭,待程清颖发觉,为时已经迟了一步,腰间一麻,往后便倒。
  程清颖一倒,贝祈筑便无法反抗,就这样,燕驭骧两个心上人都已落人妖府魅枭之手中。
  燕驭骧自然不知道他离开“万寿观”后程清颖和贝祈筑都落入了妖府魅枭之手中。
  他飞奔来到天帝府中,目光一扫,那时弱水正好逐渐下减,情知天鼓娘娘已告得手,飞身一掠,施展师门绝技,在空中一连换两种身法,终于飞达彼岸。
  对岸静悄悄的,不闻一点声息。
  燕驭骧心想我已经下了战书,天帝不该不知道,既然知道,总不会没有提防,怎么此地无一人呢?
  他心随念转,突见左方红光大起,原是烈焰升空,大火已经燃起,按照约定信号,各方都该于此刻发动了。
  他目光一闪。只见不远处奔来两条人影!
  左边一人道:“妈的,弱水那边还真出了事!”
  右边那人道:“大惊小怪什么?这原是意料中事!”
  两人说着话,匆匆向四周望了一眼,忽向左右一分,然后,向两边走去!
  燕驭骧暗道:“天给我这个好机会。”
  弯腰下去,闪身奔入了黑暗之处。
  他循着道路前进,自然,他走得很慢,因为他必须利用隐暗之处掩护身形,走了一会,前面现出两盏灯笼。
  燕驭骧运目瞧去,只见两名劲装女子轻轻行来,右边的女子道:“天帝早已备好了口袋,只等燕驭骧上钩啦。”
  燕驭骧闻言心中一动,暗想我上什么钩?难道她们已知我独自潜伏在此?
  忖念之余,左面的女子又道:“珍珍姐,我认为事情不见得!”
  那珍珍姐道:“香香妹,你认为哪点不见得?”
  香香道:“燕驭骧这次大举攻来,必是谋定而动,他若无十足把握,怎么敢冒这个危险呢?”
  珍珍道:“你是凌漓的人,自然处处都要为燕驭骧着想,其实我呀,就不会像凌漓这么的痴情!”
  香香出声道:“凌漓姐都已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唉,说来她也太可怜,死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有人去收?”
  燕驭骧内心不由大为激动,可是此刻他不得不忍一忍,心想岂止凌漓如此,贝祈绫又何尝不一样。
  转念之际,突闻四周发出了喊杀之声,二女神色一紧,慌忙向后面退去!
  燕驭骧心想:“他们已经发动,我必须在他们之前把无影墙破掉,要不然,那会阻止他们前进的。”
  他利用黑暗掩护,一躲再闪,终于来到那座荷花池前。
  这时,外面喊杀之声越来越近,足见进攻一方已告得手,正节节向前推进。
  这时,天帝府内人影乱闪,喊叫之声此起彼落,燕驭骧刚欲趁乱而进,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燕驭骧大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人迎面而至。
  燕驭骧叫道:“阁下……”
  那人忙道:“我正是约定之人。”
  那人又遭:“请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时候?”
  燕驭骧道:“那么何时才是时候?”
  那人道:“这里共分成三道防线,现在第一道防线还没有攻破,在他们来说,无影墙还不会放下来!”
  燕驭骧道:“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放下来?”
  那人道:“除非第一道防线被攻破。”
  燕驭骧道:“到那时是不是会迟了?”
  那人摇摇头,道:“不会的,请放心在这里等,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说罢,闪身而去,那人一走,燕驭骧心中充满了怀疑。
  燕驭骧心想:“刚才那人会不会是冒充来骗自己的?假如真的如此,则今夜进攻行动都要化为乌有了!”
  但他继之一想,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他想天帝绝想不到自己轻身涉险,假如刚才那人事先有所知悉,他的行动也不会哪些泰然了。
  时间不久,前面已有人败退下来,而且还有不少从他面前经过,那些人不是中了剑便是中了掌,个个样子狼狈不堪,燕驭骧不由心中窃喜,暗想我们终于得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园子内火光四射,莺声娇叱随处可闻,敢情第二批娘子军已经进入准备位置了!
  只听一人大吼道:“混蛋,支持不住也得挺下去,我们除非战死而后已!”
  燕驭骧听得声音颇熟,举自望去,正是他所熟悉的陈庸,此刻他满面杀机,脸色铁青得怕人!
  他心想:“我先前还以为他是师父的好友,人格不会低贱如此,现在看来,他真连一文也不值了。”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些人退了下来,陈庸大声喝骂,可是那些人都无力再战,陈庸大怒之下,一连掌劈两人。
  燕驭骧暗骂道:“好狠的手段!”
  只听陈庸骂道:“他妈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为什么退?”
  一人哀求道:“总管,不是我们有意退,实是对方太凶了。”
  说话声中,忽见一人匆匆奔了过去,叫道:“总管,不好了,被敌人突破了!”
  陈庸大惊道:“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
  这时昆仑法明大师带着人冲了进来,陈庸大喝道:“法明慢来。”
  法明大师道:“陈施主犹图顽抗吗?”
  陈庸恨声道:“你要想冲过此地,除非先胜了我们再说。”
  说话声中,挥动双掌迎了上去!
  法明大师日宣佛号道:“善哉,善哉!”
  挥杖迎上,两人已狠狠斗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八女一夫

  法明身后还有二十名昆仑弟子和两湖的武林人物,这些人个个犹如生龙活虎一般,只杀得天帝府的人叫苦连天。双方缠斗了一会,陈庸的人已经死伤得差不多了。
  燕驭骧此时已挥斧上阵了。只见七、八名女子起来接应,人刚接近,燕驭骧天斧一挥,那些女子纷纷向后面倒去!
  忽听一人娇喝道:“好狠的手段!”
  声落人现,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二十多名女子扑了过来,混入天帝府中的卧底名叫李二的用手一指,叫道:“盟主!她是蓝美淑,贝祈绫被害之后,她已补上了贝祈绫位置。”
  燕驭骧一听到贝祈绫的名字,一股悲愤之念不禁油然而生,右手紧紧抓着天斧,目视蓝美淑。
  蓝美淑冷冷地道:“姓燕的,你的胆未免太大了,你竟敢独自一人深入,敢是嫌命活得太长了是吗?”
  燕驭骧傲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快告诉燕某,天帝那独夫现在何处?”
  蓝美淑哼道:“你想见天帝还早得很呢!”
  燕驭骧道:“燕驭骧今夜总会见着他,今日他恶贯满盈了!”
  蓝美淑道:“你这话不嫌说得太早了吗?”
  燕驭骧冷然道:“是早是迟,你们稍后自会明白,不过燕某倒要奉劝你们一句,希望你们能够接纳。”
  蓝美淑道:“你有什么屁要放?”
  燕驭骧不理她讽刺之言,竟自道:“燕某知道,你们都是良家妇女,有的是被逼的,有的是爱慕虚荣,但如今天帝自己都不保,你们何必再依附他?”
  “再说,天帝为人奸诈,用着你时便用,不用你的时候杀你,你们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蓝美淑叱道:“完全一派胡言。”
  李二目光一扫,道:“你看她们那副样子,哪像是已经悔悟,不用多说了,干脆出手吧。”
  蓝美淑瞪了李二一眼,喝道:“先把这小子毙了!”
  她身边立刻奔出两名女子,向李二抢过去。
  李二笑道:“你们陪陪爷爷也好!”
  朝那两名女子迎了上去,三人顿时打起来!
  蓝美淑大步向燕驭骧欺了过来,道:“也饶你不得!”
  她使的是双刀,招式展开,但见四周都是她的刀影,已向燕驭骧施出了杀手!
  燕驭骧笑道:“执迷不悟,那可怪燕某不得!”
  天斧一挥,直向蓝美淑划过去!
  蓝美淑的双刀一挡,“咚”的一声,双刀顿时断为两截,其他女子见状不由大惊,纷纷扑了上来。
  燕驭骧为求速战速决,也不再讲客气,挥动天斧,霎时有几名女子倒了下去!
  其余的女子见燕驭骧天斧厉害,发一声喊,纷向四周散去,场中只剩下蓝美淑和那另外两名女子,那蓝美淑却是呆呆站着,半晌作声不得!
  燕驭骧道:“你还要垂死挣扎吗?”
  蓝美淑恨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会放过你的!”
  喝了声“走”,带着那两名女子向后退去。
  李二道:“盟主,别理她们,咱们到后面去!”
  燕驭骧道:“在下想瞧瞧各方面的情形!”
  李二道:“看样子,好像各方面都已经有进展,现在还有一道无影墙要去破坏,迟了恐怕生变!”
  燕驭骧道:“那么有劳带路!”
  李二点了点头,带着燕驭骧向里面走去!
  这时各方面的人都向天帝猛攻,天帝的手下虽众,怎挡得各派的精英,纷纷向后败退下来,整个天帝府已充满了一遍混乱,但见火光乱闪,人影乱撞,受了伤的人无法照顾,躺在地下呻吟,更有的断了手脚死在一边,遍地都是鲜血。
  先后攻进第二防线的有少林天柱大师,峨嵋一心道长,九华任庭一,两湖姜铁心,无畏道长等人。
  这时燕驭骧已奔到第三道防线,第三道防线已放下那道无影墙,燕驭骧便不答话,天斧已挥了出去!
  又听“哗啦”一声,无影墙已倒了下去。
  李二叫道:“好了,好了,最后一道障碍已经除去,我们可以放心进攻啦!”
  “李兄知道天帝何在吗?”
  “此间已是内殿,他应在里面!”
  “待我进去瞧瞧,李见不妨回去告诉羿前辈,请他要各路英雄继续进攻!”
  “那天帝功高莫测,盟主一个人进去不嫌太冒险了吗?”
  “不入虚穴,焉得虎子!”
  举步一跨正要独自走进去时,突见人影一闪,从殿后门出四五名太监来,其中一人年纪老迈,正是那忽必达。
  忽必达哼道:“燕驭骧慢来!”
  燕驭骧道:“阁下是谁?”
  “咱家乃内侍总管忽必达!”
  “你来得正好,燕某正要问你,天帝可在里面?”
  “在又怎样?”
  燕驭骧挥挥手道:“闪开,尔等俱是无辜之人,燕某不愿与你等为敌,只找元凶祸首天帝一人!”
  忽必达喝然遭:“说得容易,你要咱家走开,咱家便走开了吗?”
  燕驭骧道:“难道你想送死不成?”
  忽必达不屑道:“此时此地还不知谁死谁活呢?你的大言未免说得太早了些!”
  燕驭骧怒道:“你要想找死,那可不要怪我!”
  手臂一抬,正要把天斧挥出去,哪知就在这时突见一人踉跄奔入,他身上满是鲜血,大声叫道:“盟主,大事不好啦!”
  燕驭骧回头一望,惊道:“姜前辈,你怎么啦?”
  姜铁心道:“老朽带着人马一路杀进来,沿途都没有什么阻拦,哪料就在冲过第二道关的时候,突然遇到一批奇怪人物的袭击!这些人个个以黑巾蒙面,我们原先以为是天帝生力军,哪知他们连天帝的人也杀!”
  燕驭骧心中微动道:“他们现在何处?”
  姜铁心道:“他们杀了人就走,此刻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此时,只听忽必达怪叫一声,欺了上来,挥掌一击,直指燕驭骧,燕驭骧双掌一迎,只听“轰”的一声,两股劲力相接,两人身子都晃了两晃。
  忽必达喝道:“好小子,再接咱家一掌!”
  一提真气,第二掌跟着击到。
  燕驭骧淡然一笑,亦迎了过去。
  可是“轰”的一声,这回忽必达退了两步,燕驭短却只晃了两晃,半步也没移动。
  燕驭骧大喝道:“第三掌该我了!”
  说话声中,一股大劲一触而分,忽必达一连晃退了四五步才把身子稳住。
  燕驭骧得理不让,大吼道:“燕某还有一掌。”
  他根本不让忽必达喘气,第二掌已跟着压了过去!
  忽必达一共和燕驭骧过了三掌,每对一掌,忽必达便感到力重一分,到了第三掌时,他身子已受了重伤,到了不支地步。
  忽必达刚刚伸手去挡,却觉胸口一紧,一股千钧重力已疾压而下,“不好”两字尚来不及呼出,整个身子已被震飞出去!
  “叭”的一声,他的身子跌在五丈开外,再也不能动弹了。
  那些太监一见,骇得魂飞天外,没命地向后逃去。
  姜铁心道:“盟主神功盖世,老朽钦佩得紧。”
  燕驭骧道:“前辈过奖了……”
  说话声中,只见几条人影闪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昆仑法明大师,后面跟了几名昆仑弟子,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染满了鲜血。
  法明大师道:“老衲受到了暗袭!”
  燕驭骧道:“大师也受到暗袭了?”
  法明大师目光一扫,问道:“难道姜大侠也受到了暗袭?”
  姜铁心点点头。
  法明大师道:“如此说来,老衲与姜大侠处境相同了。”
  姜铁心苦笑道:“大师似比老朽要好得多,老朽仅一人幸免,大师至少还有几个人冲出来!”
  法明大师道:“老衲想了半天,不知道这批贼子是哪方面来的人物?得手之后又突然隐去!”
  燕驭骧道:“我们刚才臆测了一下,那些人可能是妖府魅枭的手下!”
  法明大师顿时醒悟道:“不错,定是他的人。”
  姜铁心道:“他趁我们与天帝相斗,然后坐收渔人之利,此人用心甚深,我们不可不多加以提防!”
  燕驭骧道:“现在已经有两位前辈受到暗袭,其他方面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们不妨分头去瞧瞧如何?”
  正说话间,只见任庭一、古志忠、无畏道长先后奔了进来,三人形容狼狈,显见也是受到了暗袭。
  法明大师抢上一步问道:“三位是否受到了暗袭?”
  无畏道长道:“不错,师兄……”
  法明大师道:“老衲情形亦复如此。”
  无畏道长道:“贫道仅一人幸免,任大侠和古大侠情形也是一样,贫道臆测得出,那批人必是妖府魅枭手下无疑!”
  法明大师道:“刚才我们和燕盟主也想起是他,只是这贼子出手偷袭我们之后,都迅速向后面撤退,只怕他还有歹毒的诡计!”
  古志忠道:“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置?”
  燕驭骧道:“事不宜迟,有劳诸位迅速去通知尚未受到袭击之人,将天帝消灭之后!再去找妖府魅枭算帐!”
  任庭一道:“这样也好。”于是,任庭一、古志忠、无畏道长和吕承先、李二等人立刻马不停蹄,带了受伤的人分别向四周散去。
  这时,场中就剩下燕驭骧一人。
  燕驭骧目光一扫,但见四周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的样子,他不由大感惊奇,暗想难道天帝已逃走了不成?
  他向前走了两步,四周仍无响动,心道:“人呢?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猛然见到羿治神和井立行正急匆匆奔来,燕驭骧不由大声招呼道:“妖府魅枭是否已经现身?”
  羿治神摇摇头,道:“还没有,我猜想他最后必会到这里来,所以先和井兄赶来,盟主进来时,没发现什么异样吗?”
  燕驭骧道:“没有……”
  话未说完,忽听一声大喝道:“出去!”
  这一叫声甚大,众人一起举目望去,只见四名太监力敌四个黑衣蒙面人,那四个黑衣蒙面人虽凶,但在那四名太监力阻之下,竟也硬生生地挡了出来。
  井立行呼道:“妖府魅枭的手下。”
  他人随声起,呼地掠了过去!
  一名黑衣蒙面人道:“先宰了你们然后再宰天帝!”
  另两人冷哼一声,亦自出手和并立行抢攻了!
  羿治神道:“老夫料得不错,妖府魅枭的人果然来了。”
  说话之时,四周都现了人影,羿治神目光一扫,几乎所有妖府高手都已到了。
  羿治神道:“现在事情起了变化,我们只有先收拾妖府的人然后再除天帝。”
  一声娇笑之声响起道:“羿大侠,妖府的人归我,你别抢我生意好不好?”
  声落人现,只见贝宛岑率领了一大批武林人物走了过来。
  羿治神呼道:“飞龙堡数十年不在江湖上现面了。”
  贝宛岑笑道:“羿大侠很意外是不是?”
  羿治神叹道:“老夫太意外了,姑娘,原来你是来自飞龙堡,敢问贝昭代大侠可好?”
  “家父托福,身体还算粗安!”
  “怪不得姑娘见解与机智俱超人一等,武功自然更不消说了,但不知贝老英雄来了吗?”
  “家父年纪大啦,人也老了,也不愿再在江湖上走动,所以这一次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处理。”
  她目光一扫,突对身旁的人叱道:“妖府的人都在这里了,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贝宛岑一共带来了一二十几名青衣壮汉,这些壮汉的年龄都不大,闻得贝宛岑叫声,便一起向妖府的人扑了过去!
  贝宛岑咬牙道:“王无荫原是我家一名总管,此人鬼计多端,偷偷盗走了家父一本剑谱,后来搞什么妖府,以枭皇自命,家父知道之后,大发雷霆,所以才命我出来收拾他的!”
  羿治神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姑娘来参与这件事。”
  “其实我也并不是专门为了他,还有天帝,他与武林为敌,家父也早想除去他了!”
  燕驭骧道:“姑娘瞧见王无荫了吗?”
  贝宛岑摇摇头,道:“他此刻只怕已到里面去了。”
  燕驭骧急道:“那我们非赶去不可了!”
  贝宛岑道:“燕盟主,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姑娘何事?”
  “你真是贵人多志事,时间没过多久,便忘得一干二净啦!”
  “姑娘可是说杀天帝之事?”
  “你总算记起来了!”
  燕驭骧坚定地道:“姑娘放心,在下不会使姑娘失望就是。”
  贝宛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走,我们进去瞧瞧。”
  此时,只见一名太监走出门外,高声喝道:“天帝宣召燕驭骧入内进见。”
  燕驭骧与贝宛岑正要迈步而入,早先对燕驭骧说话的那名太监忽然把身子一拦,道:“不成,天帝只希望燕盟主一个人进去!”
  贝宛岑怔道:“为什么?”
  那太监道:“不必多问!”
  紫真道长怒道:“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听他那一套?”
  那太监摇头道:“天帝自知大限将至,对诸位绝无反抗之意,他只希望和燕盟主说几句话,然后随便诸位要他怎么做,他都答应!”
  紫真道长道:“燕盟主进去,谁保不上他的当!”
  那太监道:“不会的!”
  “这话是他对你说的?”
  “是的,若是按照以往,诸位现在立身之处都是机关布置,只要天帝把手指头一按,诸位至少半数以上的人会中机关身亡……”
  那太监顿了一顿,又道:“但天帝看在燕盟主面上,他不愿意这么做,单凭这一点,诸位就可以放心,他对燕盟主绝无恶意!”
  羿治神道:“他为什么要燕盟主单独一人进去?”
  那太监道:“在下刚才说过,他有他的苦衷!”
  羿治神冷笑道:“他也有苦衷吗?”
  贝宛岑道:“好吧,我们就让燕盟主自己进去,若半个时辰之内燕盟主还不出来,我们便攻打进去。”
  群豪轰然叫道:“好。”
  燕驭骧道:“诸位放心,在下便跟他去瞧瞧……”
  羿治神道:“天帝人面兽心,盟主千万要小心!”
  燕驭骧点了点头,随对那名太监道:“你带路前去。”
  那太监躬身应了一句“是”,当先向前走去!
  燕驭骧跟着那太监而行,一连走过三重大院,所过之处,但见处处戒备森严,和外面情形相比,迥然不同。
  燕驭骧心道:“从眼下的情形看来,天帝似乎仍可一战,为何他竟不愿战而单独约自己进去一谈呢?”
  转念之际,他已来到了一间小小偏院,那间偏院四周早已布满了太监,气氛十分严肃,但他们脸上都笼罩着悲戚的面容。
  那带路太监把燕驭骧带到一间精致的房舍门前,跪禀道:“有请!”
  燕驭骧大步跨了进去,只见一张太师椅上坐着脸色苍白的天帝,见燕驭骧进去,微微欠了欠身子,道:“燕盟主请坐。”
  燕驭骧见天帝这么对待自己,心中不无意外之态,道:“不必客气,你有什么事?不妨对我明言!”
  天帝道:“朕对你并无恶意,能否坐下一谈?”
  燕驭骧冷冷地道:“不必了,有话请快说了。”
  天帝双目注视着燕驭骧,久久才道:“你今年多大了?”
  燕驭骧喝道:“这就是你要燕某来的用意?”
  天帝道:“我至少可以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吧?”
  “很抱歉,燕某的年龄用不着对你说。”
  “假如我站在你的亲朋立场上问你呢?”
  “你会是我的亲朋?”
  “我只是说”假如“,而并不一定!”“好吧,我回答你,我今年二十二岁。”
  天帝脸上惊现喜色,道:“是不是申寅年二月或是三月生的?”
  他说到这里,不禁拍了拍自己脑袋,又遭:“不对,不对,应该是四月才对。”
  燕驭骧怔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四月生的?”
  天帝不由狂喜道:“不错了,不错了,我再问你,燕十八除了有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孩子?”
  燕驭骧怒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请先答复了我的话再说!”
  “假如我不说呢?”
  “这件事关系太大了,我相信你不会意气用事的吧?”
  “什么关系太大了,你如不说明白,请恕燕某人懒于作答!”
  “好吧,我告诉你,这件事与你的身世有关,你如不说明白,将会终身遗憾!”
  “胡说,你问的话怎能扯到燕某身世上去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一万次,但这一次你却非相信不可!”
  “既然一万次都不能相信你,这一次自然更不能相信了,请说明白吧。”
  “主要就是在问你身世!”
  “燕某身世明明白白,何用你多问。”
  “你还不知道吗?燕十八不是你生父。”
  “胡说!”
  “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我的,我这里早已准备了一样东西,你带回去问燕十八就知道了。”
  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亲手送到燕驭骧手中。
  燕驭骧看着手上的信,又望了望眼前的天帝,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天帝早已不复有往日那种阴险狠辣的神色,在他苍白的脸容上竟然浮现着一种慈祥、仁和、圣洁的光辉,宛如父辈在看着淘气的儿子,又像是历经患难的父亲看着已经长大、有所作为的儿子,从内心涌起一种骄傲和自豪的感觉。
  燕驭骧望着他,不禁为他有如此的表情而惊讶,他为自己的身世而深深地困惑,他幼年丧母,燕庆纬既为父,又为母,在燕驭骧心目中自然有一种无法替代的位置,他的道德观念,伦理情操,是非观念都来自燕庆纬的教诲。
  燕驭骧心情一定,想到,天下哪有不知自己父亲是谁的道理,纵然自己的生父不是燕庆纬,也不会跟天帝有任何关系。
  燕驭骧心神一宁,表情复又坚强,天帝看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燕驭骧冷冷地道:“这封信我会如你所愿交给我父亲,你现在还不引颈就戮,还有什么话要说?”
  天帝神色惨然,道:“你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多说的了,只是死前给你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于你很重要,希望你能听下去。”
  燕驭骧知道天帝大势已去,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遂道:“那么你说,别再要什么花招。”
  天帝正要开口,忽听外面传来阵阵呐喊之声,听声音,似是妖府魅枭的人马杀了进来,天帝神色一变,恨恨地道:“不想王无荫这小子如此猖狂,真恨不能扒其皮,食其肉,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燕驭骧不屑地道:“他现在就在对面,你何不去找他?”
  “待我对你把”故事“说过了再去。”“那么你快说吧!”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漂亮女子,原有一位很要好的未婚夫,但后来途中忽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把漂亮女子夺了过去!”
  “那漂亮女子究竟是谁?他爱的又是何人?”
  “当然爱她的未婚夫了!”
  “那个程咬金又为什么把她夺过去呢?”
  “因为那程咬金既有钱又有势呀!”
  “他除了用抢之外,那女子是不会爱上他的!”
  “你说得不错,那程咬金正是用强权把女子抢了过去,然后把她深藏内院,但是……”
  燕驭骧道:“往下说?”
  天帝低声道:“有人来了!”
  燕驭骧心中暗惊,心想:“有人走了进来,连我都没有发现,他倒一下听了出来,武功之高,真是骇人。”
  他心随念转,就在这时只听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从来人脚步声判断,来的显然不止一人!
  燕驭骧侧头望去,只见贝宛岑和天鼓娘娘、罗雅多兰等人走了进来,燕驭骧问道:“贝姐姐,外面情形如何?”
  贝宛岑道:“大概不碍事了!”
  “妖府魅枭还没现身吗?”
  “人是现身了,不过现在正被围攻,相信不久就可把他解决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又道:“他的手下呢?”
  贝宛岑道:“都解决了,多谢丐帮的人赶来助了一臂之力,要不然还要多费些手脚呢!”
  “天帝这里的人又如何?”
  “他们虽然顽抗,可是现在也差不多啦!”
  天帝听到这里,从身上拿出一颗白色药丸含了下去,他这种出奇的行动大家都注意到了,可是谁也没有深究。
  倒是天帝本人脸色变得很平静,给众人意外之感。
  没有隔多久,姜铁心、天柱大师、程千秋、丐帮帮主等人走了进来,姜铁心问道:“盟主还没有将天帝解决吗?”
  燕驭骧道:“他还有几句话要对我说。”
  程千秋道:“不管他说什么?他都跑不掉了!”
  天柱大师道:“羿治神放心不下盟主的安危,叫我等进来看看!”
  燕驭骧转对天帝道:“快说吧,把你的故事再说下去。”
  天帝平静地道:“我刚才是不是说到程咬金把那漂亮女子抢去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
  “那程咬金把那女子抢走之后,她的情人因为爱她很深,所以想方设法化妆成下人混到那程咬金的家中去,整整经过了两年时间,终于找着了一个机会,把那女子救了出去!”
  “他的精神实在太可佩了。”
  “是的,他的精神实在太可佩,不过他把那漂亮女子带走之时,那漂亮女子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那程咬金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知道。”
  “后来他们两人一定逃走了,是不是?”
  “不错。”
  “那程咬金是否派人去追赶?”
  “当然派人去追赶,可是他们躲得很好,一直到现在。”
  燕驭骧怀疑地道:“你这个故事大概别有所指吧?”
  天帝点点头,道:“终于被你想出来了,我这个故事中的”程咬金“便是我自己,至于那漂亮女子便是你的母亲,你母亲的情人便是燕十八!”此话一出,不但燕驭骧为之大大一震,便是程千秋等人也为之呆住了。
  若照这样说,天帝便是燕驭骧的父亲,燕驭骧怎会相信这种事实,不由大喝道:“你胡说八道!”
  天帝笑了一笑,道:“就算我胡说八道,但我希望你回去之后问问燕十八就行了!”
  天帝神色不变,也不理会狂怒中的燕驭骧,自顾自地道:“我杀人无算,毁家无数,早已料到迟早有今日之变,大丈夫纵横当世,出生入死驰骋天下,为万人之主宰,死亦当轰轰烈烈,留芳也留名,我当日处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却不能让我自己所喜欢的人幸福,反而让她昔日的情人拐走,心中莫不为奇耻大辱,如今得知他们不计前嫌养育了我的后代,数十年的仇恨已消失,再说也怪我当年强行拆散别人姻缘,多半是我的不是……”
  燕驭骧神色数变,手已微微颤抖,他虽不信天帝是自己的父亲,可天帝神色显然不是伪装出来的。
  “我究竟是谁?我的父亲又是谁?”燕驭聘心中痛苦地呼喊着。
  突见天帝声音变低,呼吸转为急促,眼神也开始涣散了,燕驭骧突觉有异,丢下天斧抱住了天帝。
  天帝用失神的眼睛望着燕驭骧,断断续续地道:“我……我有子如此……我……我真……真……高兴,只是别放……放过了……妖府……魅……”
  天帝这一代枭雄,临死时还在痛恨妖府魅枭,以至于念念不忘。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众人进宫时天帝吞进口中的白色药丸是毒药,显见天帝已知穷途末路,加上父子又是在如此敌对的情形下重逢,一时良心发现,遂吞毒自尽身亡。
  燕驭骧道:“我不相信。”
  程千秋道:“看样子倒有几分真的!”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他到现在总算明白过去的不是,也算不错了。”
  贝宛岑道:“他死在自己亲人面前,也算不错了!”
  众人随着向外走去,燕驭骧的神情变得很落寞,程千秋扶着他,道:“你相信他是你父亲?”
  燕驭骧道:“这事我一定要证实一下!”
  众人一起走了出去,只见妖府魅枭满身是血,仍在那里苦斗,在他旁边,蔡逸岳押着贝祈筑和程清颖。
  蔡逸岳大吼道:“燕驭骧快叫他们住手!”
  程千秋不解地道:“颖儿,你俩怎会落入他们之手?”
  程清颖一听此问,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爹,你们走后,这些贼子便血洗了”万寿观“,而且还将我与祈筑……”说到这儿,她的语音便咽住了,“万寿观”中屈辱的一幕重又浮现在眼中:“老大,我们在观中抓到两个绝色美人,你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快给我带上来。”为首的大汉道。
  不一会儿,四名彪形壮汉押着程清颖与贝祈筑走了进来。
  “哇,真是两位绝色小妞儿,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迷人!”
  说着,大汉已走到了她们的跟前。
  他先托起程清颖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后道:“这妞儿眉清目秀,白齿薄唇,还有这一对……”
  说到这儿,他突然揪住她的玉乳,使劲摇晃了数下道:“想必你一定是个淫荡无比的骚女人。”
  “看这妞儿的模样便知玩起来一定舒服极了!”
  “她的叫声一定淫浪无比,勾心落魂!”
  “这个妞儿一会儿就留给你们吧!”
  程清颖的眼中噙满了泪花,她想反抗,想挣扎,但双臂被缚,根本动弹不得。
  大汉又来到贝祈筑的跟前,连声赞道:“这样端庄秀丽的脸庞,丰腴迷人的娇躯,我可得自己享用了。”
  说罢,一手搂住祈筑的香肩,一手按着她的玉乳,肆无忌惮地揉摸起来。
  “放开我,禽兽、畜牲!”贝祈筑挣扎着扭动娇躯。
  大汉的手伸进了她的怀中,将那一对鲜嫩高雅的玉峰通通拽出。
  他一手捧着一座山峰不停地抖动,使得那绵软的球在掌间滚来滚去,同时又让它们相互撞击,发出“噗噗”的声响。
  “不,不要啊!”祈筑痛苦地惨叫着,但很快就被淫邪的笑声所吞没。
  就在她被淫辱之际,另几名大汉已将程清颖抬到一张在桌之上。
  一名恶徒撕开了她的上衣,另两个家伙则提起她的双腿,将她的裤子剥了下来。
  她的两只白嫩云足在空中飞舞。
  清颖的身体卷曲起来,双手紧紧捂住身体,泪水已将桌面浸湿。
  “哇,小妞儿还不好意思呢,别害羞,哥哥帮你一把。”一个壮汉边说边捉住她的双手,朝上拉直。
  与此同时,另两个家伙则将她的双腿最大限度地分了开来。
  可怜的清颖呈“大”字状仰躺在桌上,胴体毫无遮掩地展现在群狼的面前。
  两只丰满的玉峰在群狼的揉动下摇颤不已,红润的樱珠就像两朵诱人的“玫瑰”含苞待放,引来一片惊叹。
  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下,一簇绒绒“草地”,吐露出醉人的芬芳!
  “哦,这小妞儿实在太美了,瞧她……”
  “肉墩墩的,简直爱死人了。”一个壮汉说罢,便在香臀上狠拍了几下,直打得清颖尖叫起来。
  可她的叫声就像冲锋的号角,引得众淫狼齐都向她冲去。
  一时间,十数只大手争先恐后地伸向她,在那娇嫩的身躯上拼命地揉摸起来。
  其中一个家伙竟掏出一把匕首,在那片“嫩草地”上刮了起来。
  “不,不!”清颖嘶叫着,双脚乱踢。
  贝祈筑看不见清颖的完整身影,只能通过众汉子们移动的缝隙偶尔看见一处美丽的娇躯。
  她甚至听不见清颖的哭喊声,听见的只有那一声声如狼般的淫嚎!
  “美人儿,瞧他们玩得多起劲,我看我们俩也该好好爽爽了吧,起码你只需伺候我一人。”
  大汉说罢,不顾祈筑的哀求与挣扎,一把托起娇躯朝内走去……
  无畏道长双目圆睁,怒声骂道:“这帮禽兽不如的狗淫贼,贫道今日一定替你们报仇雪恨!”
  妖府魅枭冷哼道:“报仇?你们杀了老夫的人,老夫又找谁报仇?”
  无畏道长听得心中甚怒,马上想挥手下去,忽听燕驭骧道:“各位前辈请停手。”
  围攻妖府魅枭的人都一起罢手而退。
  燕驭骧大喝道:“王无荫,你到底想怎么样?”
  妖府增果冷冷地道:“简单得很,把你武林盟主之位让出来。”
  燕驭骧道:“不成。”
  妖府魅枭冷笑道:“不成也得成,要不然老夫便把那两个小妞儿毙了!”
  任庭一怒道:“姓王的你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以两个小姑娘来要挟又算得什么英雄?”
  妖府魅枭厚着脸皮道:“老天什么时候对你称过是英雄?”
  贝宛岑悄悄走到燕驭骧旁边,道:“我去对付王无荫,你能应付那蔡逸岳吗?”
  燕驭骧道:“怎么应付法?”
  贝宛岑道:“万一他要对程姑娘下杀手时,你得设法阻止。”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我可以试一试。”
  贝宛岑道:“姓王的,我奉父命来取你性命!”
  妖府魅枭哼道:“老夫早已不是”飞龙堡“的人了,你……”他话未说完,贝宛岑已一剑挥了过去,她出手的剑法十分奇异,剑在空中连攻三招,锐利的剑气才罩向妖府魅枭。
  妖府魅枭刚才力战不休,心神已经俱感疲乏,贝宛岑抽剑猛攻,他脸色一寒,只得勉力抬掌应去!
  贝宛岑一上手就是杀着,剑剑相接,幻起一片寒光,妖府魅枭挡了贝宛岑六剑,人已喘息起来。
  蔡逸岳睹状叫道:“住手!”
  贝宛岑根本不理,蔡逸岳又道:“臭丫头,再不住手,老夫就让这两个丫头尝尝我的”催情化骨散“。”说罢,他抖手一扬,立时一团黄色粉末便洒向了程清颖与贝祈筑。
  “哈哈,中了我的……”
  尚未说完,只见一线白光向他电射而去,蔡逸岳大惊,身子一闪!哪知就在这时,又有一点白光向他射到,出人意料的是后面的比前面的还快,身子刚稳住,咽喉已被射中,惨叫一声向后便倒!
  妖府魅枭正在苦撑,蔡逸岳突然一死,他的精神为之一分,贝宛岑剑法何等凌厉,银虹闪处,妖腐魅枭已身首异处。
  众英雄顿时欢呼起来,岂料就在这时,有人惊道:“哎呀,不好,你们快瞧!”
  众人忙转目观瞧,但见程清颖与贝祈筑二人面如红霞,香汗淋漓。
  她俩的酥胸快速起伏着,玉手在自己的胸间拼命搓揉,并不断发出呻吟。
  “糟了,她们真的中了”催情化骨散“。”有人惊道。
  “那该怎么办?”
  “立刻找男人与她们交合,否则,一个时辰过后,她们将化成一瘫血水。”
  这时,但听无畏道长高声叫道:“燕驭骧,你还傻站在那儿干嘛,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燕驭骧急了,连连跺脚道:“可……可此处有这么多的人……”
  “那还不好办,我说大家都还站在这里干嘛,闪开!”
  ***两个美妙的胴体温柔地倒在燕驭骧的怀中。
  他紧拥着她们,手在娇柔细腻的玉体上缓缓抚摸着。
  他的周身已满是汗水,程清颖像小猫一般伏在他的胸膛上,舌尖轻舔,将那些汗珠一滴滴散去。
  咸成的汗水浸入口中,使她感到无比的温馨。
  “驭骧,你又救了我们一次,谢谢你。”她柔柔地说着。
  燕驭骧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道:“傻丫头,这是哪儿的话,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会再活下去。”
  “可是你付出的太多太多,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傻瓜,难道救你们就是想要回报吗?”说着,他在清颖的脸上轻捏了一下。
  随后,他转向贝祈筑道:“筑姐,我真是没用,让你们受了那么多痛苦和委屈,我发誓……”
  “不,你不用发任何誓。”
  祈筑的玉指按住了他的双唇,轻声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能为你牺牲,我心甘情愿。”
  “筑姐……”燕驭骧一把抱起她的娇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湿湿的樱唇,美丽的大眼、迷人的脸庞,吸吮着她那香甜的柔舌……
  祈筑的双臂紧紧环抱着他赤裸的背脊,温存热切、激情似火。
  此时,清颖也加入了进来。他们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爱的热量渐渐融化了彼此躯体的分界线,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共同送入爱的海洋。
  尾声六个月来,天下武林缓缓趋于平静,和平稳定的武林气氛使每一位武林人士都享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一切,归功于武林盟主燕驭骧,如果没有这位浑身是胆,一身正气的少年侠俊从中策划调度,天帝之乱难平,妖府魅枭之祸更难灭。
  六个月来,大家都忙着各自的复兴大事,虽然都记着燕驭骧的丰功伟绩,但燕驭骧在平定天帝之乱、妖府魅枭之祸后,就带着一些人立即回开平府去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具体消息传来。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大地。突然,天下武林各大门派都获丐帮中人传来一信,武林盟主燕驭骧将于十天后在开平府举行婚礼。
  顿时,日趋平静的武林起了一阵强旋风。
  这一消息,穿越九州,直达五湖四海。
  武林盟主燕驭骧现在怎么样?他与谁成亲?他成亲后准备怎么样?许多问题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一时间,世面上珍贵的奇珍异宝,稀有的神药灵果成了万人争购的对象,谁不想在天下武林大集会上露露脸,谁想让天下武林人土都看不起自己。
  开平府自建府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热闹之情况。
  武林盟主燕驭骧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燕府周围,直至整个开平府早已成为欢欣的海洋,欢笑的天堂。
  只见燕府周围早已被如山的贺礼,汹涌的贺客所包围。
  燕府大大的客厅竟然连贺礼都放不下,更不要说站人了。
  在燕府大门前,一座大约长百丈,宽约百丈的大礼台,已经拔地而起。
  武林八大门派掌门,两湖十大豪雄,丐帮帮主和长老,白杨山庄庄主程千秋等许多盖世奇侠都坐在主席台上。
  嘈杂的人群,拥挤的人群等待着吉时的到来,等待着武林盟主燕驭骧的到来。
  “讅,讅,讅……”吉时到了。
  只见燕驭骧昂首走上了大礼台,手中牵着一大捆大红巾。
  “一,二,三……”众人一数,竟有八个新娘,八位如娇似玉的新娘。
  原来,天帝之乱,妖府魅枭之祸平定后,燕驭骧心焦慈父安危,立即就与在场的八大掌门等辞行,带着他心爱的祈筑姐、程清颖和罗雅多兰郡主和许多随从飞赴开平府,刚出天帝府宅,竟碰上了贝宛岑和与己有一寝之缘的菊花、荷花、兰花、梅花,在这五位强烈的要求下,燕驭骧带着她们同回开平府了。
  回到开平府后,燕驭骧的父亲燕庆纬竟然以为都是儿子的妻妾,就一下子都认了下来。
  而贝宛岑也莫不作声,竟默默应了下来。
  看着一身正气的燕驭骧牵着八位娇艳如花的妻妾,所有人都投出祝福的眼神。
  一时间,呐喊声、鼓乐声、鞭炮声震耳欲聋,直上云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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