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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之路》 第一节 一顿白饭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当时隔十五年后，重回祖国，林东来从骨子里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林东来站了起来，准备随着所有人离开机舱。 就在这个时候，林东来突然呆住了，因为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把他的行李落在了肯尼迪机场的寄存处。 这不能怪林东来，因为自从七年前开始，林东来就从来没有自己拿过任何东西。 在从前来说，这算不得什么缺点，但是现在，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因为他的那三十万美金现款也放在行李里。 “好在行李还是放在寄存处，还是有办法可以搞回来的。” 林东来一边这样自我安慰着，一边朝着机舱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林东来发现一个比刚才那个问题还严重的问题——他在过去的七年除了不带行李之外，还养成了另外一个恶习，不带钱。 除了不带钱之外，林东来还不喜欢在身上戴任何饰物，什么耳环，项链，一律欠奉，甚至于连手表都没有一块。 为了表示自己跟过去彻底告别，林东来连自己常年穿的那套黑色西装和皮鞋都没有穿，连手机都丢在美国，准备回国换新的。 那套西装和皮鞋可全都是世界名牌，值得好几十万的，去当的话，起码当个几千块过关应该没问题吧？ 可是现在，林东来看着自己一身运动装，头皮有点发麻，“去当耐克鞋？这主意是不是有点扯？” 虽然整个人基本属于当机状态，但是有钱坐国际航班的人都是很忙的，不可能由着他一个人发呆，挡着大家的路。 在大家的推推搡搡中，林东来稀里糊涂出了机场，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机场大厅。 在回国之前，林东来已经一切都安排好了，先找个房子租下来，在上海玩个把月，然后就去把小时候想要去玩的名胜全都玩一遍。 等到玩了个年把之后，就到海南去开个小酒吧，安安静静地渡过他的退休生涯。 然而，现在站在机场大厅，林东来环顾四周，看着所有人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而他自己却连下一顿在哪里都不知道。 林东来不由得觉得好玩又好笑，他长吸口气，拍了拍手，自言自语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这话刚说完，他的肚子就用叽里咕噜四个字回答了他。 好玩归好玩，肚子饿可是照样饿的。 不要看林东来的身体精瘦精瘦的，因为常年保持高强度锻炼的关系，他食量大得惊人，他每天都要吃四到五顿，每顿都要吃掉两斤以上的食物。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当务之急，什么都不要考虑，先想办法搞点吃的。 但是，现在可是社会主义，还是初级阶段，离**还远着呢，吃饭总得付钱啊。 “拿什么付呢？” 林东来伸手在身上乱摸了一阵之后，他的手碰到了脖子上的一块硬物，这时候他才想起，他的身上还有一件稍微值钱的东西——一块中间被尖锐外物撞击过后，凹进去的银币。 林东来记得当初是一时兴起，从一个古董商那里买的，买的时候花了两百美金。 “好吧，就靠你填饱肚子了。” 林东来想着，走进离自己最近的一家餐厅。 想着自己要用银币付账，林东来自己也觉得挺怪异的，所以他打算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之后，再跟服务员慢慢研究。 可惜，不巧得很，这家餐厅生意好得不行，几乎没有空位。 林东来转身就想走，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一股辣椒炒肉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 林东来的脚顿时就好像在地上长了根一样，怎么也无法走路了，做为一个湖南人，怎么可能抵挡辣椒炒肉的诱惑呢？ 林东来使劲压抑住了像喷泉一样猛往外涌的口水，然后重新转回身，问门口的服务员，“请问你们还有位子吗？” “先生您几个人？”服务员笑着问道。 林东来答道：“就一个。” “刚好只剩下一个位置了，不过要跟别人搭台，您介意吗？”服务员问道。 “不介意……不过我……” 林东来后半句话说得跟蚊子振翅一样小声，服务员根本就没有听到，直接就把他带到了一张桌子前。 林东来在桌子上坐下之后，那服务员就拿起菜单，递给林东来，“先生，您想要点点什么？” “辣椒炒肉。”林东来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好的，请问您还需要点什么？” “一碗海带汤，一份煎蛋，还有两份饭……” 其实林东来想吃的量比这个要多三倍不止，但是他对于自己的那枚烂银币在服务员眼里到底值多少钱不是很摸底，也就不敢多点。 等到他点完之后，服务员把菜单收了回去，然后笑着点点头，“先生您稍等。” “等一下。”服务员刚想走，就被林东来叫住。 “先生，请问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林东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身上没有带现金。” “没关系，我们这里可以刷卡。” “我也……没有卡。” “嗯？”服务员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起来。 “不过我有一枚银币，我买的时候是两百美金，虽说它已经有点变形了，虽说人民币现在升值了，但是它可是百分之百纯银的，而且这枚银币的制作……” 刚想夸这枚银币的制作很好的时候，林东来才想起这枚银币已经变形了。 “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收银子，您想用银币付账的话，麻烦您回清朝去吧。” 服务员的表情很严肃，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讽刺。 就林东来来说，他是觉得她在开玩笑，因为敢讽刺他的人在很多年前就死得差不多了，他差不多忘记被人讽刺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不过，别人可能就未必是林东来这样的感受了。 “只不过是一百多块钱的饭钱而已，你犯不着这么揶揄别人，谁出门在外还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 顺着声音看去，林东来发现替他说话的，正是跟他搭台的……美女。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盘在脑后用一根发簪随意地扎了起来，胸前低胸交叉设计的白衬衣透露出一点点性感，胸前层叠的项链和红唇更是大大增加了她娇媚的气质。 只可惜，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配合着她习惯性的咄咄逼人的眼神，带给人很强烈的精明强干的感觉，大大削弱了人对她本身女性魅力的关注。 第二节 白领丽人 就在林东来偷瞄的同时，这位白领MM跟服务员说道：“我帮他付账，不过你要把两份账单分开来打。(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这位白领MM跟服务员说完之后，便继续低头盯着她的笔记本，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虽然肚子很饿，但是毕竟请吃顿饭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既然别人都不在意，那自己就更不用在意了。 林东来于是靠在椅子，闭目养神起来。 这是他的习惯，只要一有机会，他就喜欢闭目养神，这有助于他将自己的五感调适到最佳状态，一旦有什么变故，随时可以反应得过来。 原本全神贯注在笔记本上敲字的白领丽人，见到林东来这样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林东来一眼，她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凡是在机场吃过饭的人，都会有这个经验，那就是这里的餐厅上菜一般都是比较快的，因为赶紧让你吃完，好把位子空出来给后面的人。 不一会，林东来点的东西就全部都上齐了。 跟这些饭菜一起上来的，还有账单。 白领MM接过账单之后，将属于林东来的账单数字打了个圈，然后在下面写了个名字和账号，递给林东来。 林东来一直都在埋头吃饭，并没有在意白领MM的这些动作。 等到她把账单递过来之后，林东来才看到上面写道：“黄漫珊，招商银行6225*********” “黄小姐，你给我你的银行账号干什么？”林东来吞下最后一口辣椒炒肉，不解地问道。<<>> 黄漫珊一脸认真地看着林东来，问道：“难道你真觉得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 哦，林东来一下子恍然开朗了，原来黄漫珊是叫他还钱。 你不能说林东来反应迟钝，或者是脑袋不好使。 因为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听过有人叫他还钱了，通常都是他叫别人还钱。他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还款期限吗？”林东来问道。 黄漫珊说道：“8号是我的信用卡还款日，你在此之前还上就好了。” “好的，我会的。” 林东来点点头，然后端起海带汤开始喝了起来。 黄漫珊有点气闷，自己白白请这个人吃饭，好吧，不是请，平白无故请他吃饭，他怎么连谢谢都不说一声，这是个什么人啊。 就在这时候，黄漫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她的客户的电话，她于是赶紧接了起来。 “王总，你好……是的，我们已经把宣传册做出来了，什么，设计有问题？刘总监不是已经通过了吗？有变化？陈总有意见，这个……但是……” 就在黄漫珊接电话的时候，一直闷头吃饭喝汤的林东来突然抬起头来，对黄漫珊说道：“他在说谎。” 黄漫珊疑惑地看着林东来，“呃……我在听，我在听……王总，但是……我们的合同……好吧，我会回去再改改的。” 等到电话挂断之后，黄漫珊懊恼地冲着林东来发起脾气来，“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捣什么乱？” 林东来并不因为黄漫珊的懊恼而生气，只是继续说道：“他在说谎，根本就不是你的设计有问题，而是他们不打算付款。他们只是想不断地让你改，直到你自己受不了了，自动放弃，这样他们就不用付款了。” 这间公司一直是黄漫珊跟着的，对于这家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因此，当她认真听完林东来所说的话之后，她不禁万分好奇起来，林东来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借着如此之少的信息量，就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怎么知道？”黄漫珊歪过脑袋，好奇地问道。 “呼吸，人撒谎的时候，会本能的憋气，所以呼吸会变化，而且这个时候，心跳频率也会变化，会剧烈加速。” 黄漫珊笑了起来，“隔着电话，你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林东来耸了耸肩膀，“只是稍微加点艺术夸张而已。” 接下来，林东来继续喝汤，吃饭，而黄漫珊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在笔记本电脑上工作了。 翻来覆去地犹豫了好久之后，黄漫珊终于放下她的矜持，向这个连饭钱都付不起的男人请教，“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说的是对的话，你觉得怎么做，对方才会付钱呢？” “对方公司大吗？”林东来问道。 “不大，要是大就不会干赖这二十几万的账事了。但是也不小，一年收入四五百万总归是有的。” 听完黄漫珊的话，林东来差一点就说道：“小事，我派几个人过去逛一圈就行了。” 话到嘴边，林东来硬生生吞了回来。 又想了好一会，林东来才说道：“四五百万收入的话，可以直接给他们发律师函，他们不会愿意为了二十几万卷入司法的。” “发律师函？”黄漫珊皱了皱眉头，“发律师函就意味着我没法摆平他们，必须得靠法务部，这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更重要的是，这会让judy对我失望的。” “judy？”林东来摸了摸下巴，“她是什么人？” “我老板，90后中少有的精明强干之辈。”黄漫珊说到这里，感慨地摇了摇头，“我二十岁的时候，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可是judy已经是一间4A广告公司的总经理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老板？这么说，这间广告公司不是你自己的？” “当然不是，我看起来像是老板吗？”黄漫珊笑着问道。 “哦。”林东来喝光最后一口海带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让你的老板去心烦吧。” 黄漫珊忸怩了一阵之后，才又说道：“我们公司的客户总监快要离职了，judy曾经跟我暗示过，我有机会得到这个职位。如果我能够搞定这个姓王的，我相信……” 黄漫珊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只是看着林东来。 林东来拿起餐巾纸，稍微擦了擦嘴角，“如果你不想发律师函的话，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效果跟发律师函差不多，而且只需要花一百多块。” 黄漫珊先是愣了一会，然后马上反应起来，“没问题，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事，不要说这顿饭我请，我再请你吃十顿都没问题。” 正愁下一顿不知道在哪的林东来，几乎是马上说道：“成交。” 第三节 谁更在乎？ 三个小时后，上海梦露天华服装公司门外。www.65txt.com-====- 黄漫珊有些紧张地看着林东来，问道：“你确定这招真的可以吗？” “就算失败了，又会失去什么呢？”林东来问道。 “确实不会失去什么，但是如果被戳穿的话，会很丢脸啊。”黄漫珊说道。 林东来不以为然地随口说道：“丢脸？自尊的意思，是自己尊重自己，而不是在意别人表面的客套。为了虚无的被尊重感，而放弃争取自己该争取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丢脸。” 在某一瞬间，黄漫珊觉得自己完全被林东来举手投足间的气势给征服了，但是转念一想，他只是个连饭钱都付不起的家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这话的时候，活像个大人物。” 谈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服装公司的前台。 “黄小姐，您又来了？” 前台小姐的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笑容，语气中是甚至都懒得隐藏的不耐。 黄漫珊正要说话的时候，林东来伸出手，将她的话制止，然后走上前去，“我们要见你们王总。” “真是对不起，王总他今天很忙，恐怕……” 前台小姐公式化的话刚说到一半，林东来看了看手表，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她的话打断，“现在是下午两点半，《申城晨报》的印刷时间是今晚八点，你们还有五个半小时。” 林东来已经将他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但是他一脸冷漠地跟前台小姐说的这番话，还是让对方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她干笑着看着黄漫珊，“黄小姐，请问这位是？” “报纸一旦印刷，就不可能更改，到时候是不是你负责？” 前台小姐根本就不知道林东来到底在说什么，她只感到事情很严重，完全超出她的处理能力范围之外，她于是不敢再跟林东来周旋，而是赶紧低头拨电话。 “喂，王总……白马广告公司的黄小姐……”前台小姐抬头看了看林东来，“和她的一位同事来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让她回去改她的稿子了吗？她怎么又来了？”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不耐烦到都有些焦躁的中年男人声音，“你把电话给她。 ” “黄小姐，王总让你听电话。” 前台小姐把电话递给黄漫珊。 黄漫珊气急了，这个姓王的也太傲慢了吧？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黄漫珊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把电话接过来。 这时候，只听得“啪”的一声，前台小姐手里的电话被轻轻地挂了下去。 挂掉这电话的，正是林东来。 紧接着，林东来理也不理前台小姐，直接就闯进了梦露天华的办公场所，前台小姐整个都惊呆了，一点也没有阻挡的勇气。 黄漫珊在原地略微愣了一会之后，也赶紧跟着林东来走了进去。 等到黄漫珊也跟进去之后，前台小姐才好像梦醒了一般，跟着走了进去。 “那个姓王的办公室在哪？”一边往里走，林东来一边不着痕迹地问道。 对梦露天华轻车熟路的黄漫珊，指了指东北角一个独立办公室，说道：“就在那。” 一般来说，凡是擅自闯入别人领地的人，都会有一种心理弱势，生怕别人自己把自己赶出去，所以一般都会表现得很愤怒，并且步子通常都很急。 但是林东来却一点也不，尽管是闯进来的，但是他自从进门开始，步子就一直很稳健，就好像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样自然。 而前台小姐跟在后面，完全没有勇气去阻挡他们两人，也生不出招呼办公室其他人挡住他们的想法，只是满脸尴尬地跟在后面，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就这样，林东来和黄漫珊很顺利地来到了这个王总的办公室门口。 到了门口之后，林东来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优雅地一个转身，看着跟在后面的前台小姐，“敲门。” 前台小姐看了林东来一眼，走过去敲了敲门。 在得到门内人的允许之后，前台小姐才把门推开。 她一把门推开，林东来就拉着黄漫珊直接出现在门口。 “王总，黄小姐她……” 办公桌后，躺着一个肥胖，秃顶的中年胖子。 王总先是有些愕然，随后便露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的稿子……” 林东来根本就没有听她说话，而是转过脸对前台小姐说道：“你出去吧。” 那口气自然地好像他是前台小姐的老板一样。 而前台小姐听到他这么说，竟然马上转身就走了，等到走出好几米之外，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啊，王总的话还没说完，怎么他让我走，我就走了？ 这时候她转过身，看到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你是哪位？”王总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着林东来，问道。 “林东来。”林东来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王有德。”王有德潦草地跟林东来握了握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一支雪茄，“黄小姐，我不是刻意推脱，我是真的很忙，有什么事，请你赶紧说，我等会还有个会。” “王总，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林东来说着，朝着黄漫珊伸出手，黄漫珊赶紧掏出笔记本电脑，递给林东来。 林东来也坐下，把待机的笔记本打开，调出一个电脑画面，然后把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朝向王有德。 王有德先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眼睛猛地睁大，双手抓住屏幕，“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半版报纸大小的广告，这个广告简单明了，整个版面只有一句话——“上海梦露天华服装有限公司拖欠白马广告公司广告费239763元125天21小时7分16秒。” “很明显，这是一张帐单，要么王总收下来，要么在报纸上登。” 王有德不停地眨了好久的眼睛之后，愤怒地将雪茄扔在了地上，怒视着黄漫珊，“黄漫珊，这就是你们白马广告公司服务客户的态度吗？” 林东来缓缓站了起来，刚好挡住王有德的视线，“王总，你知道《申城晨报》A1版半版广告的价格是多少吗？” 王有德冲着黄漫珊可以咆哮，但是面对着林东来，他却怎么也没有咆哮的勇气，他只是生气地转过头去。 “二十四万元整……也就是说，即使你把欠款归还，白马广告公司也要亏损两百三十七元。王总，如果白马广告公司还视你为客户，甚至说，如果白马广告公司还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只是简单生意上的事的话，你觉得我们会这样做吗？”林东来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不，绝不是如此。” “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最近应收账款比较多，财务报表不是很好看，总公司很不满意。没有办法，我们不得不做点什么……比如，狠狠打击一下某个不那么重要客户，让他在他的行业里声名狼藉。以此警告那些总是喜欢拖延账款的家伙们赶紧把钱付到我们的账户上。”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你们影响也很大？广告主稍微拖欠一下款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们现在这样做，确实可以让那些欠钱的人还给你们，但是也会让很多你们的客户寒心。从长远来说，这对你们的生意可没什么好处。” 虽然人格上确实很猥琐，但是谁都不得不承认，纯从生意上来说，王有德确实是个好手，不然他也不可能从一个服装厂的生产线工人，一直走到今天。 “长远？就像凯恩斯说的一样，从长远来说，我们都会死的。”林东来说到这里，浅浅地笑着看着王有德，“而且，坦白说，王总，你觉得你手下的那些经理是更在意他们的薪水和年终奖，还是更在乎贵公司的长远利益？” 王有德无力地盯着林东来好一阵之后，“好吧，你赢了。” 王有德说着，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把他的财务主管叫了过来。 第四节 警花，警花。 “唔……” 当从梦露天华走出来之后，兴奋的黄漫珊将支票放在嘴边深深一吻，然后开心地在林东来面前转了好几圈。www.65txt.com<<>> “东来，谢谢你，这回，我的客户总监应该是板上钉钉了。”黄漫珊看着林东来，脸上因为兴奋都微微有些泛红了，“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这么多年来，林东来从别人的手里收过的钱数以亿美元计，但是这一次，他的心中却有一种跟从前完全不同的异样感受。 不再是一种豪夺之后的侵略感，而是一种温暖的成就感，让人觉得从骨子里觉得高兴。 当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有这种感受之后，林东来突然觉得很感动。 “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了吗？”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东来，说真的，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不是一个普通人，老实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在林东来沉浸在自己的感觉之中的时候，黄漫珊笑着问道。 “你觉得呢？”林东来反问道。 黄漫珊摇了摇头，“我没法觉得奇怪，我觉得你说你是做什么的我都不奇怪。” “我以前在长沙工作，是个公务员，王有德这种人我打交道打多了，我知道这种人在想什么。” 林东来说谎的时候，语速流畅，呼吸匀称，心跳正常，表情自然，也绝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肢体动作。 即使连最狡诈的黑手党教父也分不出真伪，对付黄漫珊这种才工作三五年的小丫头片子，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哦……难怪。”黄漫珊毫不怀疑地点点头，“怪不得你身上总有那么一股子威严，原来是当官老爷当久了养成的官威啊。<<>>你来上海也是来公干的吗？” “不，我是来找工作的。”林东来说道。 “找工作？”这时候，黄漫珊才记起来林东来说他“以前”是公务员，“现在当公务员多好啊，多少人打破头往里面挤，你怎么还出来啊？” “没办法，站错队了。我的上司因为犯经济错误倒台了，我自己也不那么干净，能够不进去就已经是万幸了，继续待在机关里是不可能了。” “你来上海是来投靠朋友吗？” “我来上海就是因为这里谁也不认识。”林东来笑了笑，说道，“我的过去并不那么光彩，所以我希望可以从头开始。” “可以理解，其实这也完全不能怪你，当公务员嘛，谁没有点灰色收入啊，只是你运气不大好而已。”黄漫珊安慰道。 林东来看了看天空，“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一点，银行应该还在营业，你还是赶紧去银行入帐吧。” “嗯，反正你没什么事，你陪我一块去怎么样？反正我还欠你十顿饭呢。”黄漫珊看着林东来，说道。 “不了，我今天还有点事。”林东来点点头，走到路边拦的士。 上了的士之后，林东来就问黄漫珊，“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公司是在深圳是吗？” 其实自打林东来说他在找工作之后，黄漫珊就有让林东来来自己公司跟自己共事的想法。所以，一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黄漫珊就马上说道：“嗯，怎么了？你有兴趣到我们公司工作吗？我可以帮你推荐的。深圳的薪水普遍比上海高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劝你现在就订一个回深圳的机位，银行入帐完了之后，就赶紧回深圳去。” “为什么？”黄漫珊不解地看着林东来。 “王有德是个在最底层受尽千辛万苦爬上来的人，这样的人很看重钱，但是更看重尊严。我们今天的做法，不但让他损失了金钱，而且还伤害到他的尊严了。我相信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黄漫珊半信半疑地看着林东来，“真的会吗？我跟他接触这么久，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不像是那种人啊。” “相信我，我绝对比你更了解这种人。” 黄漫珊有些为难地想了一阵之后，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行，我这次来上海，是来见客户的，我现在还一个都没见就这么跑了，回去没法交代。我往返机票都买好了。” 林东来略想了一会，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我想我可能有点想多了，应该没关系的。” 一听林东来这么说，黄漫珊顿时笑得阳光灿烂，“是啊，这里毕竟是上海啊，我就不信他王有德还敢怎么样。”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上海，中山北一路的803号，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 因为坐落的门牌号的关系，人们俗称这里为“刑警803”，进了大门往右拐，是一幢6层高的楼房，虽略嫌沧桑但整齐划一，拾级而上直达601室，便是“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上海联络处”。 “英文名东尼，中文名林东来，幽灵暗影帮会首领，其成员和同伙犯下谋杀、绑架，谋杀未遂、袭击、传播品和武器、违法，大规模暴力行动等罪行。他本人涉嫌至少三宗谋杀，五宗诈骗，但是仅仅是涉嫌而已，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和证人，可以证明他犯了以上罪行……” 坐在电脑面前阅读资料的，是一个女警。 当看完资料的最后一行字之后，她偷偷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便将警帽摘了下来，双腿放在桌子上，脑袋靠在椅子上，然后微微用力将椅子往后顶，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她黑色顺滑的长发，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即使是身着掩饰性别和曲线的警察制服，她的傲人身材在她完全放松的情况下，依然不可遏抑地傲然挺立出来。 而她那有些疲倦俏皮的神情，则恰到好处地将她的清新气质凸显出来。 她就是被称为国际刑警第一花的王晓薇。 当得知林东来从纽约搭乘飞机飞到上海，身为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最优秀的警探之一的王晓薇就马上受命飞往上海。 自从受命那一刻起，王晓薇就开始阅读跟林东来相关的资料。 一直到现在，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整整二十个小时之后，王晓薇才终于把这些资料给看完。 “东尼，林东来，你来上海到底想干什么呢？” 伸完懒腰之后的王晓薇，重新坐好，托着腮帮子自言自语道。 PS：要票，要票，没完没了的要推荐票啊，票多才有狂更的冲动啊…… 第五节 突如其来的警察 因为离下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的关系，林东来和黄漫珊没有堵车，很顺畅的就来到了银行的营业网点。(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黄漫珊拿了排号之后，看到前面还有三个人，就拉着林东来在银行大厅的排椅上坐了下来，闲聊了起来，“东来，你是第一次来上海吗？” 林东来是湖南常德人，十二岁就跟着父亲偷渡到墨西哥，至于上海，他还真是第一次来，他于是点点头，“是。” “我在上海要待三天，见客户只需要两天，我抽一天陪你玩玩吧，也当是你这次帮我忙的报答。” 林东来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不是请我吃了十顿饭吗？实话说，我这个人食量可有点大，你没占什么便宜。” 黄漫珊听到林东来这么说，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家伙可真是……诶，对了，你怎么会搞得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呢？” 林东来如实答道：“我们什么东西都放在行李里，结果下了飞机才发现自己忘了把行李带上飞机了。” “什么？”黄漫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失声大笑了起来，当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你也太厉害了，记忆力好到这种程度？” 林东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林东来跟黄漫珊只不过是萍水相逢，黄漫珊对林东来说，除了一顿饭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那么随着这几个小时交往下来，林东来的想法渐渐开始有些改变了。 林东来十二岁就离开国内，童年玩伴就算面对面见到了，说不定也彼此都不认识，至于感情就更谈不上了。 所以，林东来在国内是一个朋友也没有。 至于亲人，他父亲死后，林东来就是彻底的孤儿。 这也就是说，林东来在国内完全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网，是真正的从头来过。 瘾君子的复吸率那样惊人的高，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跟毒品断绝关系的决心，主要是他们很难重建一个新的社会关系网。在外面混来混去，总觉得无法融入，最后又回到过去的那帮朋友堆里去，那些朋友都是瘾君子，他于是也自然而然地就重新变成了瘾君子。 想要重新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并不是简单的说不拿枪，不拿刀就可以。更重要的，是要有正常的生活环境，一份正常的职业，一个正常的社会关系网。 从前林东来没有引路人，所以还想不到这个层面，现在遇到了黄漫珊，他的心里开始活络了。 跟黄漫珊相处的时间虽然并不算长，但是林东来却越来越觉得，黄漫珊就是打开他通往正常人生活的大门之匙。 事实上，自从他跟黄漫珊从梦露天华公司走出来之后，林东来就发现有人在尾随跟踪他们。以林东来的能力，要摆脱他们的跟踪，自然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是，林东来并没有这么做。 他之所以不这么做，就是因为他觉得，将来说不定会跟黄漫珊会有更长时间的相处，而他现在在黄漫珊面前暴露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多做点什么的话，可能就要引起她的疑心了。 想到这里，林东来用他眼角的余光，瞄向银行的玻璃窗外。 他看到马路对面有四五个身着牛仔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朝着银行这边走来，到了银行附近的路口之后，就和一个早就在那里守着的人会合。 那个等着他们的人手指着银行里，跟这些人比划着。 毫无疑问，那个一直跟踪着他们的人，就是那个守在那里的人，而那几个流氓，就是王有德找来的人了。 “漫珊……” 林东来扭过头喊了黄漫珊一声。 “嗯，什么？” 正在看是否排到自己的黄漫珊，扭过头看着林东来。 “你这里大概要搞多久？” “我前面只有两个人了，我估计半个多小时应该就OK的吧。” 黄漫珊答道。 “那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 “好，你身上没带纸巾吧？” 黄漫珊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林东来。 林东来略微愣了一下，笑着接了过来，黄漫珊这个细心的细节，让林东来有一种淡淡的感动。 “把你手机号码留给我，如果我去到很远，来不及回来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你。” 黄漫珊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东来，“这是我的名片。” 林东来接过名片，从银行出来之后，故意往偏僻的巷子走去。 和他所料想的一样，这几个流氓马上就跟着走了过去。 当几个流氓跟着走进巷子之后，林东来扭回头看了看，然后加快步伐继续往前走。几个流氓以为他要跑，就有两个人赶紧几个快步冲了上去，将他的去路堵住。 这时候，几个流氓中看起来像是为首的那个人就走了过来。 他身材很高大，光头，一脸凶相。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得罪谁不好，竟然敢得罪德哥。” 光头刚冷笑着把这番话说完，就看到林东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十五年了，我们国内流氓的台词竟然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实在是太不与时俱进了，你们这种水准，怎么凸显伟大祖国十五年的巨大进步啊？” 随着林东来的话，他身上一直被他收敛起来的，专属于林东来的气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这是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索形成的一种自信。 这是决定了他人无数次生死之后，一种天然的，认为自己可以决定他人命运的优越感。 几乎是在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就都被这种有若实质的霸道气息给震慑住。 “你杀过人？” 刚才还冷笑的光头的眸子亮了起来，他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还不配问我问题。” 林东来看着光头，很认真地说道。 “你……” 冲突一触即发。 这么多年来，林东来在这么多次生死搏杀中，甚至连重一点的伤都没有受过，就在于他谨慎，从不轻视他的敌人。 然而，此时的林东来一身轻松，完全没有进入战斗状态。 这不是因为他绝对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而是因为他知道根本打不起来。 一切正如他所料，就在这些流氓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有两个警察突然出现在巷口。 “你们在干什么？” 警察的突然出现在林东来的预料之中，不过确实让光头几个人一阵慌乱。 “没事，我们几个老朋友见面了，在一起聊聊天。” 光头把手搭在林东来身上，假装熟络地说道。 警察甲一脸冷酷地说道：“全部跟我回警局。” “可是……老大，我们什么都没干啊。”光头一脸无辜地说道。 “谁是你老大？”警察乙冷冷地瞪了光头一眼。 警察甲紧接着就喝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走。” 五分钟之后，林东来等人就来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一到派出所，林东来甚至都没有登记，就直接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约莫等了十分钟之后，一阵女性所特有的芳香传了过来，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大约在一百六十七八公分，表情严肃的瓜子脸美女警官走了进来。 她并不是别人，正是几个小时前，还在苦读林东来材料的王晓薇。 PS：要票，要票，继续要推荐票。 第六节 背后的巨手 进门之后，王晓薇将房门关上，然后坐在了林东来对面。(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真是久仰啊，东尼林。” “能被警官这样的美女久仰，我深感荣幸，请问你贵姓？” “林先生不必客气，本人免贵姓王，王晓薇。”王晓薇笑了笑，“我这次之所以特地把阁下请来，就是想要提醒阁下，这里不是美国，而是中国。如果你在我国犯罪的话，我们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王警官，看来你材料读得还是不够细，你对我不能用‘我国’这两个字，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中国国籍。” 林东来耐心地纠正道。 “林东来，你这次回国到底是想干什么？” 虽然明明知道不会有任何有意义的答案，但是王晓薇还是问道。 “探亲访友。” 林东来言简意赅地答道。 “你在国内一个朋友也没有，甚至连近亲都一个没有，你探哪门子亲，访哪门子友？” 王晓薇质问道。 “朋友确实暂时没有，但是这不代表我不可以交朋友。” “你是想告诉我，你这次回国，就是想要回来交朋友的？”王晓薇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那么，你想跟谁交朋友呢？是七海帮的老大，还是香港三合会的扛把子？又或者是北方联盟的盟主？” “都不是。” “那是谁？” “是些你永远也想不到的人物，就像我今天刚认识的黄漫珊小姐。” “我警告你，她是个身家很清白的女孩，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一定会马上逮捕你。” “王警官，对于你这种积极工作的态度，我深表敬意。不过，我劝你还是把你的能力和精力放在别人身上。放在我身上，只会是浪费了你了不起的才能。” 林东来说到这里，顿了顿，“至于原因，非常简单，我已经金盘洗手，从今往后不再理江湖中事了。” “退出江湖？”王晓薇睁大眼睛，盯着林东来，眨了好一阵眼睛之后，才突然不敢相信地摇着头笑了起来，“林东来，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我不需要。”林东来几乎马上就回答了王晓薇的问题，“我也无意改变你的任何决定，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如果你愿意继续监视我的话，我没有意见。” 说到这里，林东来站了起来，“不过，我现在必须走了，我朋友在等我。 ” 王晓薇很想把林东来留下来，可能的话，她更想直接把林东来关到监狱去。 但是这两件事，她一件也干不了，因为林东来什么也没干。 “林东来，不要太得意，我一定会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阴谋的。到时候，我一定会亲手抓你。” 王晓薇也站了起来，说道。 “是的，我相信你早晚会搞清真相的，只是到时候不要太吃惊就好。” 林东来说着，笑了笑，然后信步走出了审讯间。 王晓薇看着林东来逝去的背影，笑着摇着头，嘲讽地自言自语道：“二十七岁退出江湖，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刚自言自语完，就看到林东来又走了回来，“王警官，有件事我差点忘了。” “什么事？” 王晓薇问道。 “我要报案。” “嗯？”王晓薇愣了一下，她严重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你要报案？” “是的，有几个流氓试图攻击我跟我的朋友黄漫珊小姐。” “有人要攻击你，我一点也不奇怪，但是他们为什么连黄漫珊也要攻击？”王晓薇奇怪地问道，“我请求警方为我们排忧解难。” “因为一些商务上的纠纷……” 听到林东来将晌午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之后，王晓薇更加是一头雾水了。 “你……为什么会跟黄漫珊一起去解决她们公司的账务问题？”王晓薇问道。 “因为她在我没钱吃饭的时候，请我吃了顿饭。” “你没钱吃饭？” “是的，我忘记带我的行李上机了。” 王晓薇摸了摸额头，她脑子开始稍微有点乱了。 这点林东来也看得出来，他于是说道：“你不必想太多，只需要告诉今天和我一起抓来的流氓，让他们不要生事就行了，事情没那么复杂。” 说完，林东来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王晓薇缓缓坐了下来，一阵挠头，“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这样的欺骗动作也太幼稚了吧？难道说……他真的退出江湖了？” 这念头在王晓薇的脑袋里只停留了一秒钟不到，就马上被她否定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美国，德州，某农场。 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牛仔服装的老人，和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人，各自骑着一匹马，在灿烂的阳光下叼着雪茄，优哉游哉地走着。 年轻人说道：“委员，情况已经得到最后确认，东尼确实真的放弃一切，回国去了。” “约翰，你怎么看东尼这个人？”老人抽了口雪茄，扭过头看东尼。 被称为约翰的年轻人，略想了一会，说道：“通常来说，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控制能力到达某个程度之后，他对情绪和头脑的控制就会有一个瓶颈。东尼是一个突破了这个瓶颈的人，但是仅此而已。” 老人又问道：“你觉得他比你如何？” “我……跟他？”约翰好像不敢相信老人会问这种问题。 “约翰，不要这样，你之所以能够处在比他高得多的位置，只是因为起点不同而已。东尼是一个从社会最底层混上来的人，他所经历的痛苦和历练，远比你多。自从八年前我选中东尼开始，我就认为，他如果拥有和你一样的教育，背景，他未必会比你差。而这次，他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则让我更加高看一眼了。或许这么说会让你不开心，但是，约翰，我必须得说，如果东尼拥有你所拥有的起点，他将会比你强。” 尽管内心深处不以为然，不过约翰还是没有驳这个老人的面子，他淡淡地笑了笑，“也许吧，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什么都可能发生。”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你想听听我这么说的理由吗？”老人看着约翰，问道。 “委员请讲。” “大革命时代已经过去，全世界的权力阶层都已经固化了，每一个童话后面都有一个让少女心碎的现实。美国，日本，德国，英国，所有那些已经成功的国家，没有一个不是如此。在这样的世界里，底层人想要爬到高处，成为最高权力阶层的一部分，千难万难。但是仅仅是难，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尤其是对东尼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八年前，我之所以决定投资他，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精明强干的黑帮头子，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看到了他身上这种可怕的潜力。” “东尼这一生最大的不幸，是他不是日耳曼人，所以我们不可能像培养你一样来培养他。既然如此，我们就必须控制他的这种潜力。对于底层人来说，黑帮就像是海洛因，可以短时间内就让他们摆脱残酷的现实，到达一个幻梦一样美好的境界。但是也毁掉了他们的未来。一个人，无论多么强大，只要他身在黑帮，那他终究只不过是个黑帮分子，一个社会边缘人士罢了。只要我们想，随时可以清理掉他。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放弃，放弃无数底层人一生梦寐以求而无法得到的东西。” “一个人，年轻，强壮，充满智慧，富有勇气，习惯性自控，对我们的了解很深，而且不是日耳曼人。”老人说到这里，勒了勒缰绳，将马停住，脸色严肃地望着一望无际的前方，“这样的人，如果融入主流社会，并且取得成功，这对我们维利会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无论他是出自理性的深思熟虑，还是本身感性的愿望做出这样的决定，这都太糟糕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老人转过头看了看约翰，露出一个抱歉地笑容，“不好意思，我有些过于罗嗦和多愁善感了。自从七十岁以后，我就有这个毛病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言归正传……尽管我很喜欢东尼，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我们当年投资给他，可不是想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也许他只是一时疲倦了吧，就像所有长年工作的职员一样，他需要一个长假。” 约翰笑了笑，他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些。 “那也不行，他没有跟我们请假。” 老人感受到了约翰的意思，所以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委员你放心，我已经让人通知国际刑警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中国的国际刑警应该已经开始找他的麻烦了。” “不，这可远远不够。警察这种做什么事都需要盖章，做的事情越大需要盖的章越多的组织，是落后生产力的典型象征。如果他们的办事效率有黑帮的一半，我们就不用去培养黑帮了。不能指望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简单，我可以直接派人把他绑回来。” “不，这样也不行，东尼是个自由意志很强的人，这样做于事无补。”老人说这，伸出手拍了拍约翰的肩膀，“知道东尼是什么吗？是狼。训狼不能用训狗的方式。” “那委员，您有什么想法呢？” “约翰，不要总是问我，你该自己思考问题。这种凡事不经思考，就直接问别人意见的习惯，可不是维利会预备委员该有的习惯。” “是，委员。”约翰低下头，无比恭敬地对老人说道。 PS：要票，要票，新书榜冲锋。 第七节 好学的地下领袖 被警车拉进派出所，那是所有嫌疑犯都可以享受的待遇。(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但是想要被警车送出来，那就是只有视察领导才有的待遇了。 林东来充其量也就是一严重被关注的特级嫌疑犯，毕竟不是领导，所以他从派出所出来之后，警察是不会派警车把他送回原地的。 林东来临出派出所的时候，看了看墙上的钟，他已经离开银行四十多分钟了，估计黄漫珊的事应该早就办完了。 到底是回银行呢，还是给黄漫珊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呢？ 林东来犹豫了一会之后，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身上连打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 这时候，林东来开始后悔了，“唉，离开派出所的时候走得太快了，应该跟他们借个电话的……我跟黄漫珊要名片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跟她要十块钱呢？” 后悔药是没得吃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直接打车回银行？那万一她不在银行，不是没钱付的士费？” 在派出所门口来来回回踯躅了一分多钟之后，林东来发现他其实只有一个选择——在黄漫珊离开之前，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银行。 从银行到派出所，警车用了五分钟。 凭借着多年练就的认路本领，林东来一步冤枉路都没有走，但是他也花了整整八分钟。 当他重新出现在银行门口，并且看到黄漫珊正坐在银行大厅里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晚饭算是有着落了。 心里一放松，林东来顿时浑身汗如泉涌。 当他走到黄漫珊身边的时候，黄漫珊刚好挂掉电话，一转头，被他一身汗臭吓了一跳，“你……你干嘛去了？” “我……我去上洗手间啊。<<>>”林东来答道。 “你上洗手间上成这样？”黄漫珊上下打量了林东来一阵，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我有点便秘。” 黄漫珊愣了一会，笑得胸口微微一颤，然后就摇了摇头，“没正经……好了，我跟你说件正事，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你是说是否愿意去你们公司工作？” “是的。” “我愿意。” 林东来这样爽快地回答让黄漫珊略微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会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林东来的。 “不过……我得实话实说，我对广告真是一窍不通。” “这不是问题，你的情况我刚才已经在电话里跟judy沟通过了。”黄漫珊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们一致认为，你可以很快成为一个优秀的客户经理。所以，只要你愿意的话，你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白马广告公司的一员了。” “这么快？我不需要先到公司去报道吗？” “正常来说，是的，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黄漫珊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扣除我自己的准备时间，我应该还有四个小时可以对你进行培训。” “你可以把情况说得更清楚些吗？” “在这里说不方便，咱们先找间酒店。” 黄漫珊说着，站了起来，两人一起离开了银行。 就近找了间酒店住下之后，黄漫珊就拿出笔记本，连上网络，到自己邮箱里将一个PPT文件下载了下来，打开，放在林东来面前。 这个PPT文件的第一页上写着——“新桥花园推广计划书”。 “这个项目原本是我们一个叫做刘峰的策划经理带队的，跟广告主的路演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半。但是现在广州那边机场因为天气的原因，他们的航班被取消了，明天早上恐怕是赶不过来了。所以judy临时决定，这次路演由我负责，而你做为我的助手，跟我一起去。” “路演？”林东来木了，“可是……我对广告一窍不通啊。” 黄漫珊说道：“没关系，你到那之后，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配合**作就可以了。” “哦，那没问题。”林东来点点头。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对你做些起码的培训。”黄漫珊说着，从包里递出一本书，递给林东来，“现在是六点，我需要两个小时把这些资料熟悉一下。我这有本关于广告的书，你尽快看一下。你认真把那本书看完，基本上广告的各种专业名词你都有了。八点到十点，我会告诉你一些关于路演，还有房地产的基本常识。十点到十二点，我们模拟路演。” 看到黄漫珊这么紧张的样子，林东来接过广告书的时候，顺口一问道：“这个项目很重要吗？” “不算什么大项目，不然的话，judy肯定会直接让我跟进的。”黄漫珊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林东来，“不过，不能因为不是大项目就掉以轻心。房地产广告项目，本来就不是我们公司的长项，拿不拿得到单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企业形象，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的水平不行。” 看着黄漫珊一本正经的样子，林东来对她的好感有多了几分，敬业的人人品再坏总是有限的，看来这个引路人，自己确实选对了。 心里这么想着，林东来点点头，走到床边，在床角坐下，侧着身子开始看了起来。 因为从小就混迹黑道，所以林东来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但是如果你以为林东来没文化，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现在这年代，只靠砍刀和手枪，你是无法坐上大帮派首领的位置的，更重要的是头脑。 要知道，在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档案中，林东来的档案可以堆得像人一样高。 但是，说出来都没人相信的是，他却没有任何案底。 也就是说，林东来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抓到过任何犯法的证据，连闯红灯的记录都没有。 要做到这一点，除了林东来与生俱来的谨慎和近乎变态的自控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当年有一个很好的老师——被他亲自下令枪决的“幽灵暗影”前军师刘天。 这位弱不禁风的法学和经济学双博士，前后一共担任了林东来七年的家庭教师。 而在这七年里，刘天除了教会林东来如何逃避法律制裁之外，也学会了如何合理避税，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知识。 刘天唯独没有教林东来的，就是财务。 后来，林东来自己学会了，于是，刘天就死了。 刘天死后，林东来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学习。 刚好相反，他几乎使用了所有他处理帮内事务和保持身体状态外的时间来学习。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努力地汲取知识，只是为了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那么经过这么多年后，读书，对林东来来说，已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因此，虽然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到广告公司上班，但是读一本广告书对林东来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太辛苦的事。 第八节 一秒钟看透本质 很多人读书要么是一目十行，看到第十页连第一页说什么都不记得，要么就跟狗啃骨头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www.65txt.com-====- 林东来可不会那么笨，他翻开这本两百多页的书，先是看了看目录，大概了解整个书的结构。然后又翻到每章前面的概要看了一遍，对每一章的主旨了解一遍。 这样，整本书的结构就全部了然于胸了。 之后，林东来便带着这整个框架开始看书，他也不是完全按照顺序来看，而是看到某一个地方，觉得这里好像跟后面某个知识点相关，于是直接跳到那里去，看看那个知识点，看明白了之后，就又返回来看。 刘天的曾经评价过林东来的读书方式，他称之为“对谈式的阅读”。 意思就是，就像是跟作者聊天一样的阅读，不是完全按照作者的思路去前行，而不是不断地用自己的思维去跟作者的思维进行触碰。 一般来说，使用这种读书方式的人，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自以为高明，完全对所看的书完全不以为然的人。 另外一种，就是时时刻刻都试图能够把作者的思维完全融入自己的思维之中，成为自己思维的一部分。 而林东来正是这后一种。 过了约个把小时，黄漫珊把整个策划案大概过了一遍之后，转过头，看着林东来正侧躺在床上，手里的广告书来来回回地翻着，便以为林东来是在百无聊赖的应付。 实际上，林东来看得认真得不得了。 黄漫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好吧，我已经把策划案过完了，要开始想路演讲词了。我看你看书也看不进去了，不如来看看策划案吧。 ” 林东来刚好这时候把广告书看得差不多了，听到黄漫珊这么说，也不愿解释什么，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黄漫珊身边。 黄漫珊把电脑让给了林东来，自己拿了一支笔，在旁边写写划划去了。 不知不觉，又十几分钟过去了。 黄漫珊的路演讲词才刚刚弄出个轮廓，就看到林东来双手抱胸，盯着电脑屏幕发起呆来。她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这个推广案什么都好，就是完全不能用。”林东来转过脸，看着黄漫珊，说道。 黄漫珊飞快地眨了一阵眼睛，心里想：“你刚看了一个小时的广告书，就全盘推翻一个有十年从业经理的策划经理的方案，林东来，你也太托大了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黄漫珊嘴上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她决定给林东来好好上一课。 于是，黄漫珊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端正坐姿，正面对着林东来，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林东来答道：“因为市场定位有问题。” “不错，专业术语用得很好，继续。”黄漫珊笑着说道。 林东来听出来黄漫珊的话里多少有些戏谑的味道，不过他不以为意，而是继续说道：“新桥花园的位置，在距离源河镇十五公里外的高速路旁。根据资料里所说的，源河镇的人均收入相当高，但是因为工业高度发达，环境污染的关系，居住环境并不好，而且镇内的平均房价也已经到了七千多一平米。而新桥花园的价格只有源河镇房价均价的一半不到，只要三千块一平米。所以，我们的目标客户群是源河镇那些有钱的中小企业主，高级打工者是不是？” 听到这里，黄漫珊开始意识到了点什么，“难道，他真的看出了问题所在？不会吧？他才看一个小时的广告书啊。” 心里波澜起伏，黄漫珊面上依然神色不变，“是，怎么了？” 林东来摸了摸鼻子，问道：“那黄小姐，我想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如果你是报告中所谓的目标用户群，你会来这里住吗？” “我不知道。”黄漫珊摇了摇头。 她刚说完，林东来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不会。” “为什么？” “新桥花园离源河镇十六公里，中间隔着一个收费站，过一次十块。中小企业主上班时间自由，而且自己开车，不在乎距离和时间。但是他在乎钱。高速收费加上油钱，一个月起码要多花一千多块，中小企业主赚的都是血汗钱，这笔账你以为他们不会算吗？至于高级打工者，就更加想都不要想了。住在新桥花园，就意味着每天有两三个小时要花在路上，光是交通费一个月就是几百，而且新桥花园周边配套差得不行，只有一条街，上面有些杂货店，连一家大型超市都没有。是你，你会来住吗？” “啪啪啪啪。” 林东来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黄漫珊笑着鼓起掌来，“精彩，真是精彩，东来，你真是天生的策划。” “这哪需要什么天才，任何一个脑筋正常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林东来不以为然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当厚厚一叠资料堆在前面的时候，能够在半个小时内，就提炼出问题之所在的，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到的。尤其是你从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营销行业，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眼就看出来问题来，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夸完之后，黄漫珊长叹了口气，“不过，你说得有道理归有道理，但是我们还是得按照这个推广案的思路继续往下走。” “为什么？” 这回，轮到林东来奇怪了。 “这是开发商老总定下来的，judy亲自跟对方营销总监讨论过好几次，但是都没有结果。我们能怎么办呢？你说是有钱的说话算数，还是有道理的说话算数呢？”黄漫珊苦笑一声，说道。 既然黄漫珊都这么说了，林东来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紧接着，黄漫珊又尝试着问了问刚才那本广告书里的一些知识，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林东来竟然对答如流。 这让黄漫珊大吃一惊之余，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当初给她的感觉，跟林东来惊人的相似。 这个人就是黄漫珊现在的老总——judy。 当judy从总部调来担任总经理的时候，和许多核心经理一样，黄漫珊很不服气。但是judy在一个月内，就用她强大的业务能力，使他们折服。 黄漫珊曾经问过judy，“为什么你在这么年轻，就可以有这样的成就？” judy的回答简单明了，“《教父》里有一句话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在一秒钟内看到本质的人和花半辈子也看不清一件事本质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命运。’” PS：票票长得不够快，更新冲动都弱了点呀，呀呀呀呀……请大家帮忙宣传下本书呀，全靠大家了！另外，书友一骑ッ红程赞助了个群，108840987，大家进去交流下吧，一起推票啊，哈哈。 第九节 砸人饭碗 黄漫珊现在无比相信，林东来就是她人生中所遇到的第二个，可以在一秒钟内看到事物本质的人。www.65txt.com~~~~ 呆了一阵之后，黄漫珊突然说道：“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明天的路演由你来主秀，我给你做助手。” “嗯？”林东来指着床上那本广告书，“就凭我看了一本广告书？” “不。”黄漫珊摇了摇头，说道，“广告这东西，说白了，只不过是捉摸用户心理而已。而路演，则是捉摸客户心理。你在专业知识上面或许略有欠缺，可是这不是什么问题，策划案都已经写好了。你要做的，只是说服别人使用这个策划案，在这方面，你比我强太多了。我觉得，如果我们稍微准备一下的话，你完全可以胜任。” 说到这里，黄漫珊顿了顿，“另外，这次就算我们输了，judy也不会怪我们的，她本来就没说必须赢。” 黄漫珊说完之后，看到林东来没有马上搭腔，她于是便继续说道：“做为一个客户经理，这可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尽管黄漫珊尽力想让自己的提议显得有吸引力，但是她有点徒劳了，林东来根本无动于衷，他只是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拒绝黄漫珊，所以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候，有敲门声响起。 黄漫珊于是站了起来，打开门，是服务员。 “请问林东来先生在这个房间吗？”服务员问道。 黄漫珊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自从林东来和她出银行以来，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联络过，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在这？ 就在黄漫珊不解的时候，林东来走了过来，“什么事？” “有位先生放下一封信，然后就走了。” 林东来接过信，“谢谢。” “谁会知道你住这？你谁都没有联系过。” “是一个朋友……刚进门的时候，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那时候你在上洗手间，所以没听到。-====-” 林东来解释道。 “我怎么没有听到？” “我是在打电话，不是在演讲。” 林东来笑了笑，拿着信走到床边，拆开，一张纯白的，右下角印着一只老鹰踩住一条蛇图案的信纸。 信是用英文写的，里面只有一句话，“年轻人总是会犯同一个错误，认为他们在任何领域都可以取得同样的成功。” “好吧，我尽力而为，不过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路演。” 看着这封信看了三分钟之后，林东来抬起头，对黄漫珊说道。 正在喝水的黄漫珊扭过头来问道：“你自己的方式？什么方式？” “未必能够拿下单子，但是可以证明白马广告公司实力的方式。” “哦？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 “明天路演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林东来说着，指了指床，“至于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睡觉。” “不管怎么说，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搞吧？” 林东来两手一摊，“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自己上好了。” 黄漫珊跟林东来对视了一阵，然后败下阵来，“好吧，那你看着办吧，不要太出格就行。” 整整一个晚上，林东来都没有睡，他总是不断地运用搜索引擎在搜索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新桥花园的开发商，代理商，开放商所有管理层，代理商所有管理层。 新桥花园附近的楼盘报价，它们的特色，以及在公开房产交易网站上的成交率。 所有跟这个项目稍微沾边点的东西，林东来都在不知疲倦地搜索着。 黄漫珊很想知道林东来到底想干什么，她一直都在悄悄地观察者林东来。可惜，她的视力不行，躺在床上，根本就看不到林东来到底在搜什么。到后来，她终于对抗不住疲劳，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2010年8点半，黄漫珊被林东来从梦中叫醒。 2010年4月17日早晨9点半，林东来和黄漫珊来到了新桥花园的开发商海润公司的所在地景华大厦。 景华大厦是原天翔集团的总部，后来天翔集团将总部迁往浦东，这里就成了它的下属子公司海润公司的总部了。 黄漫珊电话之后，海润集团的营销部副总监让她上二十三楼。 两人于是乘电梯来到二十三楼。 到了二十三楼之后，副总监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小会议室，让他们稍等一下。 这时候，林东来看到另外还有三组人马也在会议室里，他们全部都是三人以上，最多的有五个人，有个团队甚至连投射仪都自己带了来。 这些人里似乎有个人跟黄漫珊认识。 一见到黄漫珊进来，就笑着站起来打招呼，“哎呀，这种小项目，怎么也值得黄经理亲自出马？” “刘总，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风趣。”黄漫珊笑着走过去跟这位刘总握手。 那位刘总瞟了林东来一眼，觉得他是黄漫珊的手下，所以并没有跟他握手，只是职业式的笑着点了点头。 林东来眨了眨眼睛，装作没看到，转过身自己去饮水机倒水喝。 两人的这些小动作，全都被黄漫珊看在眼里，她于是一只手很正式地四指指向林东来，“来，刘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经理。除了在我们公司担任策划经理之外，就只在李奥贝纳芝加哥总部干过一年，工作时间不长，刘总以后要多多提点啊。” 黄漫珊说到这里，又笑着指着刘总说道：“东来，这位刘总可是房地产广告的老前辈，干这行超过十年了。你虽然才华横溢，但是有很多地方，可要都跟刘总这样的老手多请教哦。” 黄漫珊这两句话一说完，刘总便赶紧热情地走上前，双手伸了出来，“林经理，幸会，幸会。” 林东来左手拿着茶水杯，身子笔挺地站着，伸出右手跟刘总握在一起，“刘总，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对于林东来来说，他能够跟刘总握手，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要是从前，他这种人见到他腰不得贴到地上去？ 林东来是这么想的，但是刘总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林东来单手来握自己的手，而且腰挺得那么直，这让刘总强烈地觉得林东来张狂倨傲。 “不就是在美国喝了点洋墨水么？牛什么牛？” 刘总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是故作无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对黄漫珊说道：“黄经理，要说别的广告，我们鼎盛未必是你们白马公司的对手。但是要说房地产广告，贵司恐怕很难从我们碗里抢到饭吃。毕竟房地产广告，更重要的是要懂得房地产，而不是广告。我们在这行积累了这么多年，这种差距，不是你们请几个在国外混过一两年的策划就可以弥补的。” 刘总这话挑衅之意明显到极点，他这话刚说完，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除了黄漫珊之外，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幸灾乐祸四个字，简直恨不得两个人当场打起来。唉，做广告的，每天被客户折磨得死去活来，稍微心里有点变态，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在听到刘总说完这句话之后，黄漫珊几乎是马上就朝林东来走近一步，然后拉拉他的衣袖，说道：“刘总在跟你开玩笑呢，他这人就这样……” 黄漫珊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林东来喝一口水，说道：“从别人碗里抢饭这种事，我从来不干……” 就在所有人都泄了口气，以为气氛从此缓解了的时候，又听到林东来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从来都是连碗都抢过来的。” PS：拉推荐票啊，现在推荐票实在是太少，太可怜了。 第十节 李逸海 “你……”刘总气得双颊通红，然后冷笑一声，“耍嘴皮子不算什么功夫，有本事你跟我打个赌，就赌这次这个单。www.65txt.com 如果我们公司拿到了，我也不敢有别的要求，你在今天办公室这么多人面前，鞠个躬，喊我一声师傅就行了。如果你们白马拿到了，我给你鞠躬，我喊你师傅，怎么样？” “东来……” 黄漫珊正要出言阻止林东来答应的时候，就听到林东来说了一句，“可以。” 林东来说完，端着茶水就走出会议室了。 刘总得意地耸了耸肩，和他的几个部属相视一笑。 黄漫珊见状，赶紧快步走出会议室，走到林东来身边，拍了拍林东来的肩膀，说道：“东来，你太冲动了，鼎盛在房地产广告方面的实力确实比我们强，而且他们公司本来就在上海，人脉也比我们强得多。你要是跟他打赌，八成是要输给他的，你还是把话收回来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当真的……” “输？那可未必。”林东来笑了笑，气定神闲地说道。 看到林东来这样自信的样子，黄漫珊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打开手机，给林东来看一条署名为judy的短信——“刚收到消息，新桥花园的竞标已经内定给了鼎盛广告。不必太大压力，走走过场就好。” 这条短信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那时候黄漫珊已经睡着了，到早上才看到。 一看到这条短信，黄漫珊本来当场就想给林东来看，但是担心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忍住没说。现在看到林东来这么盲目自信，她才终于忍不住把这条短信拿了出来。 而林东来看到这条短信之后，并没有显得吃惊，也不像受到了什么打击的样子，而是一脸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模样。<<>> 就在黄漫珊都有点着急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附近一阵喧闹，只听到有人在喊：“所有人全部下一楼去，李副董事长要来了，全体下去迎接。” 然后就听到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那些刚打开电脑看新闻，或者正在啃着早餐的海润公司的员工们纷纷小跑着，冲到电梯去。 看到这情景，林东来马上微微侧过脸，看到在会议室里的刘总。这时候，他正在忙着低头发短信，脸上看上去不大好。 看完之后，林东来转过脸对黄漫珊说道：“我们会赢。” 黄漫珊奇怪地看着林东来，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你看看刘总的脸色就知道了。”林东来冲着刘总瘪瘪嘴巴，说道。 黄漫珊看了看刘总的表情，果然是非一般的差，“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还不明显吗？集团副董事长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来？肯定也是来听我们的路演的。以这位刘总的关系，我估计也就到海润公司的负责人，集团副董事长他肯定是搞不定的。他要是搞得懂集团副董事长，那还用走什么竞标的形式，直接就把单给他了。” 黄漫珊想了想，顿时醒悟过来，“难道是这个集团副董事长不相信海润公司的这位负责人，所以亲自来听路演？” “黄小姐，你果然很聪明。” “但是，为什么这个集团副董事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会这个时候来？” “因为我用你的手机给他发了个举报短信。” “什么？”黄漫珊赶紧打开手机发件箱，看到里面果然有条举报短信——“贵司的新桥花园项目广告招标，存在严重营私舞弊，如果不信，李总可以亲自过问，勿回。”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副董事长的手机号码的？” “从一篇采访里看到他的整个学习经历，然后上所有他读过的学校的网站，找到他的毕业年份和班级。然后用学校名，班级和年份，去查校友录。再然后我就在他一个大学的校友录上找到了这个手机号码。” “你怎么确定他会理会你的举报？” “网络上的情报，足以解开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秘密，就看你有没有思路和耐心去寻找出来了。” 黄漫珊被林东来这句太极回答推得头晕脑胀的，不过，她很快就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居然偷看我手机，还偷用我手机发短信。” “如果我能够帮你拿下新桥花园项目的话，你的客户总监之位，应该更稳妥才对吧？”林东来笑着问道。 黄漫珊担心地啧了一声，“不要夸海口，就算不靠关系，你也未必就赢得了鼎盛。” “所有人都是按照海润公司总经理刘祥错误的市场定位做的推广案，而我们的推广案完全抛弃了它错误的市场定位。一个对的东西，再差也是对的，一个错的东西，再好也是错的。是你，你是要不那么好，但是对的，还是要根本就是错的东西？更何况，刘经理他们做得东西，本来就有一定水准，我只是把市场定位以及相关的地方换了一下，其他地方还是沿用他们的策略，差不到哪儿去。” 原本心里还有点担心的黄漫珊，看到林东来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安下心来，她在心想想道：“是啊，反正这个项目judy不抱希望了，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就让他玩一把吧。” 十点十五分左右，营销副总监回到了会议室。 “因为天翔集团对新桥花园项目的重视，我们集团副董事长李逸海先生亲自莅临现场，听取各位的方案，还请诸位好好表现，这样我脸上也有光。”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应和声，而黄漫珊和林东来不自觉地一同转过脸去看刘总，结果看到刘总的脸色铁青，然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转过脸来，相视一笑。 这时候，那位营销副总监又说话了，“原定计划四个公司是分别路演的，不过这次我们李董事长提议换一种路演模式。由各自路演变成辩论路演的模式，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意见？” 在这个时候，如果说有意见，那就是代表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只有傻瓜才会说有意见。 因此，这位营销副总监一说完，全场就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三分钟后，四组人马跟着营销副总监一起来到二十四楼的大会议室里。 大会议室的正中间放着一个可以十六人的船型大会议桌，刚好可以让四组人马都坐下。 在这个大会议桌的侧边，有一些旁听席的座椅，大概有二十多张。 当四组人马进入会议室之后，只见坐在正中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很快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全会议室陪着他坐着的十几个人几乎同时一起站了起来。 “诸位辛苦了，希望看到你们精彩的表演。” 这个年轻人大踏步地走上来，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笑道。 第十一节 起码的人性 站在人群中的林东来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www.65txt.com-====- 他看起来三十上下，应该比自己略大，身高大约一百七十五公分，体型在富人当中算是很健康的，看似随和，但是举止言谈中却自有一种雷厉风行的气质。 林东来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天翔集团的副董事长李逸海。而站在他右侧后那个矮矮的胖子，则毫无疑问，就是海润公司的总经理刘祥了。 林东来在打量李逸海的同时，其实李逸海也注意到了林东来。 通常来说，因为长年坐在电脑前面，广告行业的人都多少会有些驼背，而林东来却站得像一个站岗的哨兵一样笔直。 当他跟这些人打招呼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敢跟他对视，都是对看一眼，然后就赶紧低下头去讨好地笑。只有他，那样平等，平淡地打量着自己，仿佛他不是来拿单，而是来跟他喝茶叙旧一样。 这样的人，站在这样一群广告从业人员之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虽然从第一眼开始，李逸海就对林东来有些好奇，但是毕竟现在是工作场合，他不可能直接就走过去跟他聊天，所以只是扫了林东来一眼，并没有多看，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阵寒暄，四组人马分别落座，刘祥便宣布路演开始。 路演规则其实很简单，每组人马先花十分钟，简明扼要地讲一下自己的方案。每组人马讲完自己的方案之后，其他三组人马可以各自质询两个问题。被问的那组人马必须回答，质询方如果认为回答方的回答有问题，可以进行辩论。不过每个问题的辩论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 四组人马都讲完，辩完之后，由李逸海当场宣布得标方。 “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四家提案方互相残杀，最后谁还有一口气，谁就赢。这个设计可真够绝的，按照这个方法，哪需要这么多人在这看，就是找只猴子来，也能分出来谁好谁坏。这个李逸海，还真是不一般的精明。” 当听完规则之后，黄漫珊侧过脸，用最小的声音对林东来说道。 “不懂得随时随地，随时随刻利用别人的剩余价值，那还叫资本家吗？”林东来笑了笑，小声说道。 黄漫珊跟着笑了笑，“也是。” 两人刚耳语完，刘祥就宣布路演正式开始，各个团队讲解自己方案的顺序按照原来顺序，沸腾广告排在第一，红色广告排在第二，白马广告公司排在第三，鼎盛广告公司排在最后。 首先是沸腾广告公司，他们的方案应该说还是很有想法的，只是他们的预算有点太夸张了，对于新桥花园这样一个项目来说，这种预算有点过于不现实了。 就连林东来这个刚入行一天的人，都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问题在哪。 当沸腾广告将方案讲完之后，关于竞标的黄漫珊正要站起来质询的时候，却被林东来一把抓住。 黄漫珊不解地转过头看了看林东来，林东来也不解释，只是摇了摇头。 这时候，鼎盛广告的刘总按耐不住站了起来了，“这位同行，这么说有点不礼貌，但是我还是得说，虽然我们花的是开发商的钱，但是那也是钱，不是指。按照你做的预算，我做一个十五亿的楼盘都够了……” 应该说，抛开个人成见，刘总对于房地产广告确实还是有一定造诣的，五分钟下来，基本上轰得沸腾广告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刘总炮轰完之后，沸腾广告完全颓了，而红色广告公司的人见状，也赶紧站起来补上几拳，打得沸腾广告的人恨不得起身走人。 而林东来和黄漫珊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当这两家都问完之后，刘祥问道：“白马广告公司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我们没有什么意见。”林东来答道。 接下来是红色广告公司，这位主秀的仁兄，大概是刚才扁沸腾广告的人的时候扁得有点HI了，所以说话都显得有点兴奋，开头第一句就是，“我们这个方案，和沸腾广告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除了保证推广质量之外，更重视为开放商节约成本。我很同意刚才刘总的说话，开发商的钱也是钱，不是纸……” 他这么一说完，沸腾广告的人那几个人的脸色顿时涨得比猪肝都难看，相信真人PK的心都有。 得意洋洋地说完开头之后，红色广告的主秀开始讲解他们的方案。 正如红色广告的这位主秀所说的那样，他们的方案比较保守，基本上都是按照行内的标准套路在走，中规中矩，没犯什么大错，但是也没什么有新意的地方。 当他讲完之后，黄漫珊转过头看了看林东来，看到他不动如山，于是便把本来要张开的嘴巴又闭了起来。 沸腾广告的人本来是想站起来炮轰的，但是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讪讪地也没开口。 刘总见两家都不说话，心里想：“这种程度的案子都把他们唬住了，看来这个单是非我们鼎盛拿到不可了。早知道这样，就不给刘胖子回扣了。” 心里这么想着，刘总又再次站了起来，“现在这年头，就连要饭的都会牵个猴子翻这个跟头要钱，但是贵公司却还在念念有词的背，预热期、开盘期、强销期……就这种程度的策划案还需要花这么多钱请人来做吗？直接去网上下个标准版本，让个文员改一个晚上就出来了。” 简直就像刚才沸腾广告的翻版，先是刘总把红色广告一顿狂轰。 等到他们被轰傻之后，沸腾广告终于也忍不住站起来疯狂嘲笑红色广告的设计过时，审美垃圾，狠狠把恶气出了一口。 “你请的广告公司，就只是这种水准而已吗？” 看完这两家公司之后，李逸海不悦地转过头，问刘祥道。 刘祥有些尴尬地指了指鼎盛广告，“后面的，后面的不错。” 李逸海没有理他，转过头去，亲自问道：“白马广告公司没有什么意见吗？” 这时候，林东来终于站了起来，“对于前面两家公司的方案，我们都没有意见。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对一个从根子上就有问题的案子提意见。” “根子上有问题？怎么说？” “如果连市场定位和目标用户群都错位，那么无论是多么好的推广案都是白搭。” 林东来这话一出来，刘祥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不要纸上谈兵，难道你对新桥花园这个项目的了解能比我们开发商还多吗？” 刘祥的话刚说完，鼎盛广告的刘总就马上帮腔道：“就是，你懂房地产吗？” “也许我的确不那么懂房地产，但是我懂起码的人性。” PS：前天扣推荐，昨天扣点击，唉，我才三万字啊，没啥好说的了，老老实实更新吧，大家有推荐的就推荐下，有时间帮忙宣传下吧。 第十二节 剑走偏锋 刘祥张开嘴正要说话的时候，李逸海已经开口了，“说说你的想法。www.65txt.com<<>>” “诸位，人性是什么？人性就是总是愿意用最低的成本，追求最高品质的生活。而生活成本和生活质量，这都是因人而异的。对于一个中小企业主来说，他开车上下班，每次从新桥花园到镇中心都要经过一个收十块钱的收费站，这就是他的成本。而对一个坐公车上下班的人来说，他就没有这些成本。对于一个工作稳定，收入不错的高级打工者来说，每天花两三个小时在上班路上，就是降低生活质量。而对于一个旅游度假的人来说，在路上花上两三个小时在旅途中，就不是降低生活质量。” “这么说，你反对将源河镇的中小企业主和高级打工者，做为新桥花园的主要目标消费群？” “地产最疯狂的时间已经过去。随着中国经济的一季度高速增长的数字曝光，房地产做为拉动经济增长点的作用已经不那么大，中国政府已经有底气开始打压房价。市场疯传，最严厉的地产新政出台在即。新桥花园出来的时间点很敏感，民众都开始持币观望。在这种市场环境下，如果贵公司还坚持这种错误的市场定位，那么请恕我直言，就算花上一亿宣传费，新桥花园都未必能够卖出百分之五十。” 李逸海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很想听听贵公司的高见。” “我们认为，新桥花园的消费群主要在五块——旅游者，菜农，退休人士，城市低收入拆迁户，单纯的投资者。” 林东来说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将新桥花园附近的地图投射在大屏幕上。-====- “诸位请看，这是新桥花园及周边地图。从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在新桥花园右边两公里处有座寺庙，叫做王山寺。我在网上查过该寺的资料，这座寺庙在整个江浙都很有名，寺庙的主持还是全国佛法研究会的副会长，声望很高。大家都知道生意人都喜欢寻找心理安慰，所以这个寺庙的俗家弟子非常之多。而且，因为上山烧香的人很多，近年来，王山寺已经渐渐成为一个旅游胜地。” “我认为，有这个条件不利用十分可惜，我们完全可以向这些俗家弟子以及那些常常来烧香的香客们推销我们的房子。这些人都是江浙具有一定实力的生意人，一套三四十万的房子，对他们来说，并不能形成什么压力。不要说是长年住在这里清修的俗家弟子，就算是那些香客，出于偶尔旅居，或者是烧香方便，他们也是有可能购买的。而且，我们还可以给他们提供房屋闲暇时代为出租的服务，让他们的房屋不至于长期空置。” “你们再看新桥花园附近方圆五公里内，是四五个蔬菜基地，这些蔬菜基地里，有许多菜农，这些菜农虽然不及源河镇的中小企业主有钱，但是他们也还是有些资金实力的。他们这些人对于楼盘配套没有城市人那么敏感，而我们的楼盘毕竟是现代化的设计，比他们现在的居住环境还是强上不少的。出于改善居住环境的需求，他们很可能购买我们的房子。” “再接下来就是机关退休干部，以及那些拥有一定经济实力的退休人员。他们喜欢良好的空气，也不太爱热爱喧闹，不喜欢频繁进城，生活在新桥花园对他们来说，是合适的。” “还有就是拆迁户。因为前几年地产疯涨，源河镇以及附近的几个城镇都在疯狂拆迁。有很多拆迁户的收入并不高，他们并不愿意用所有的拆迁款去购买一个新房，而希望能够余点钱在手里干点别的。我们的项目对他们应该有很大的吸引力。” “再有就是纯粹的投资者了。中小企业主和高级打工者虽然不会来我们这里住，但是很多在工厂工作的高级蓝领，应该还是愿意到我们这里来住的。毕竟对他们来说，我们这里生活成本还是比源河镇低很多的。他们这些人买不起我们的房子，但是他们可以租。一个人租不起，他们可以合租。而这些租金就给投资者预留了空间。” 林东来这一番侃侃而谈，说得面色不豫的刘祥哑口无言。 而坐在对面的鼎盛广告的刘总，看到李逸海一脸感兴趣到极点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单八成是没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他相信，如果不是被自以为是的刘祥预先误导，林东来说的这一切，他全都能说出来。 可惜啊……刘总转过脸瞄了一眼睁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刘祥，心里恨恨地骂道：“事都毁在你手里，你这个依靠裙带关系上位，不学无术，还偏偏自以为是的死胖子。” 林东来刚把这些话说完，就看到自己的衣袖被黄漫珊扯了一下，他于是侧过脸看了看黄漫珊，只见她兴奋地脸都红了，左手冲着林东来直竖大拇指，右手在案前的桌上写道：“CowB！” 原本一直靠着椅子坐着的李逸海，此时把身子弓了起来，用右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之后，问林东来道：“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林。” “林先生，我基本上同意你的市场定位。那么推广方案呢？可以麻烦你为我们讲解一下吗？” “李总，白马公司的时间已经到了。”刘祥侧过身子，提醒李逸海道。 李逸海不假辞色地低声道：“应该闭嘴的是你。” 见到李逸海这么不给面子，刘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讪讪地咳嗽了一声。 “整体的市场攻击方案，我们称之为五点一线攻击方略，简单的说，就是报媒——卖场——户外——售楼处——样板间。我们首先要让用户在报纸上看到我们，然后在人流最旺的卖场也看到我们，再在户外媒体上也看到我们，他们跟着户外的广告牌，就可以从镇中心直接来到我们的楼盘，然后进入我们的售楼处，对我们进行进一步了解，最后在样板间的震撼下，最终完成交易。关于具体的市场攻击方案，我们有详细的文档，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我想要特别谈一下的，是新桥花园的接待处。” “通常来说，楼盘的接待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郊区楼盘的接待处，都是设在中心地带，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而我认为新桥花园的接待处，不能这么做。我们的接待处不能设在镇中心，而应该设在源河镇的边缘，就是这里……” 林东来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交叉路口。 第十三节 拉拢 这下，连刘总都有些看不懂了，他忍不住说道：“新桥花园的价格具有很大的优势，放在镇中心的话，一下子就把别人的价格比下去了，别人的客户都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移到镇边缘去？省这几万块划得来吗？” “不，这不是省钱的问题。”林东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首先，价格是我们的优势，但是这也是我们的劣势。低价的优势，也同样可能被人视为低端。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我们的价格比镇中心那些售楼处的所有楼盘价格都低的时候，那些别的售楼处的售楼员会怎样恶毒地攻击我们的楼盘。客户不可能只来我们这里，肯定是到处都转的，三人成虎，负面评价听多了，想买的也不买了。” “其次，我们这个楼盘最大的缺点，就是我们距离源河镇的镇中心太远了。按照一个人的正常心理来说，他们计算楼盘的距离，都是从他乘车那时候开始算起。如果我们在市中心设置接待处，那么算上红灯和拥堵，我们起码要一个小时。这会让客户产生新桥花园太远的心理感受，我们距离的这个弱点就被强烈地凸显出来了。但是如果我们把接待处放在源河镇边缘的话，那我们就省掉了红灯和拥堵，所花的时间节省了一半都不止，可以给客户形成并不那么远的心理感受，我们距离远的这个弱点也就被弥补了。” “最后，刚才我们所说的目标用户群相对比较清晰和有特点。他们和在镇中心的售楼处买房的那些用户群不是同一批用户群。” 这回，就连自负房地产专家的刘总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这时候，他却是不再生气了，因为他输得心服口服。~~~~ 林东来分析问题的思路，跟传统房地产推广的人完全迥异。但是，他虽然标新立异，却又贴近市场，具有绝对的可操作性。 正如林东来所说，他所展示出来的这种能力，并不是对房地产有多了解，而是对人性的深入了解。这种能力，远比房地产推广的经验要难以得到得多。 所以，当林东来的话说完之后，刘总便缓缓站了起来，朝着林东来深深一鞠躬，“我输了，师傅。” 林东来原本对刘总看法一般，但是现在看到刘总这幅愿赌服输的样子，他倒是高看他一眼了，他于是也是微微一鞠躬，“不敢当，刘总，我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跟你学习。” 把其他两家轰得稀里哗啦的刘总都低头了，那么今天的中标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啪啪啪啪啪。” 就像昨天的黄漫珊一样，李逸海也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鼓掌。 他一鼓掌，那些其他天翔集团的人当然也跟着一起拼命鼓掌，这其中也包括心不甘情不愿的刘祥。 “一直听说白马广告公司是业内顶尖的广告公司，只可惜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今天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李逸海说着，走到林东来身边，朝林东来伸出手，“林先生，希望以后我们跟白马广告公司有更深入的合作。” 一听到李逸海这么说，黄漫珊马上跳了起来，开心地笑着说道：“李总说话可要算数哦。” “呵呵，会算数的。”好像是被黄漫珊的开心感染了一样，李逸海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李逸海给身边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这秘书跟随李逸海多年，跟李逸海已经极有默契，看到他这眼神，便马上明白李逸海是想让他支开黄漫珊。 他于是赶紧笑着走上前，对着黄漫珊说道：“不用谁宣布，大家都已经知道，中标者就是你们白马广告公司了。黄经理，还等什么，跟我去签约吧？合约可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走，东来，我们签约去。”黄漫珊意气风发地扬扬手，对林东来说道。 这时候，李逸海笑着说道：“黄经理，林先生就留给我多请教几句，可以吗？” 黄漫珊见状，眼神中飘过一丝不安，然后便笑着点点头，“好，那你们聊。” 李逸海目送黄漫珊和自己的秘书离开大会议室之后，笑着对其他三家广告公司的人点头致意道：“大家辛苦了，我失陪一下。” 说完，转过身，用一种吩咐的口气对刘祥说道：“你安排一下吧。” “是。”刘祥显得很恭敬，但是语气中多少都有些不爽在里面。 李逸海也不管他，拉着林东来就出去了。 等到走到走廊外，李逸海就好像朋友之间闲聊般轻描淡写地问道：“林先生，昨天晚上那条短信应该就是你发给我的吧？” “是。”林东来毫不隐晦地说道。 “目的明确，头脑清晰，手段到位，林先生，现在像你这样精明强干的人才，实在是太难得了。” “多谢夸奖。” “林先生，非常冒昧地问一下，你现在在白马广告的收入是多少？” 李逸海说到这里，两人刚好走到电梯边，电梯刚好打开。 两人走了进去，李逸海按了一楼。 电梯关上，开始下行之后，林东来说道：“我跟白马公司还没有谈到待遇问题。” “嗯？”李逸海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着林东来，“这么说，林先生刚刚加入白马广告？” 林东来答道：“实不相瞒，我昨天晚上才刚刚加入。” “哈，那就再好不过了。”李逸海笑着转过身，朝林东来伸出手，“林先生，你是聪明人，我想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你一开始就该知道。我也就不拐弯子了，我代表天翔集团诚意地邀请林先生加入我们集团。待遇方面，林先生可以尽管提，只要在李某能力范围之内，都好说。” 林东来伸出手，握住李逸海的手，说道：“很感谢李总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是，我得跟你说实话，在昨天晚上之前，无论是对房地产，还是广告，我都一窍不通。今天的策划案，我也是在白马广告原有团队策划案上做修改，并不完全是我个人的智慧体现。” “那么，目标用户群的分析以及接待处的选点这两个问题上，应该都是林先生自己的思考吧？” “只有这两个地方是，其他都是团队的结晶。” “这就已经足够了，整个推广案，最具有亮点的，就是这两个地方。至于林先生所说的，昨天晚上之前，还对地产和广告一窍不通，如果不是过于自谦，那就只能更加坚定我邀请林先生加入我们集团的决心了。一个晚上，就可以这样一针见血的分析出这个项目的问题之关键所在，如果给林先生一年，那得有多少人没饭吃啊。” PS；新的一周即将来临，撒冷将展开疯狂冲榜，新书第一势在必得，明晚凌晨开始，每天保底更新三章，如果点击，推荐够多，将选择时机更新四到五章。大家加加油。 第十四节 手机赠英雄 “正如我刚才在路演的时候所说的，我谈的这两点，都不是基于我对地产和广告的理解，而是基于我对基本人性的判断。(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而这次之所以可以在路演中取胜，主要还是我取了巧，没有按照刘总经理设定的前提去做设计，并不是我真正实力有多强。如果真正谈到房地产广告的专业性，我恐怕比鼎盛广告的刘总，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起来，两人从电梯中走了出来，走向大厅。 “在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变成了蜘蛛，深深陷入了自己所织的一个个网中，每天都在忙碌，彷徨，思考和痛苦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偏偏是这样的人，反倒以专家，高手自居。在我看来，他们的大脑，不过是一个个裹着又长又臭的裹脚布的臭脚罢了。” 李逸海说到这里，站住，看着林东来，“这个世界上怀里揣着各种证书的废物已经太多了，人事经理把招聘广告一贴，随时都会有三百人把大门踏破。但是能够真正理解常识，并且运用常识的人，却实在是太少了。巴菲特把常识称作‘伟大的庸见’。常识很普通，所以是庸见。但也不普通，因为人们喜欢全然漠视。林先生，我认为你就是那个掌握伟大的庸见的人。” “李总，你太过奖了，我不敢当。” 林东来说着，朝四周看了看，他不知道李逸海要把他往哪带。 “不，一点也不过奖。林先生，坦白说，这么久以来，我实在是听腻了别人在我面前卖弄他们自己都一知半解的各种名词，也厌烦了别人总是故作高深地坐在一起，用三个小时开会讨论一个猴子也知道该怎么解决的问题。~~~~今天听到林先生的路演，直接，高效，直达事物本身，实在是太对我李某人的胃口了。” 听到李逸海不厌其烦地用溢美之词往自己身上堆，林东来谦让到没法再继续谦让了，只能是微笑。 见到林东来这样，李逸海就直接了当地开价了，“地产事业部策划副经理，月薪三万，每个案子还有提成，林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林东来摇了摇头。 “林先生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谈，这个没关系的。” “不，李总，你开的条件已经足够好了。” “那，林先生你……” “我昨天已经答应了漫珊，要加入白马广告公司。在我有足够的理由之前，我不能放弃自己的承诺。” “高很多倍的薪水，不算是足够的理由吗？” “金钱从来都只是诱惑，不是理由。” 林东来的这句话让李逸海当时为之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我们可以交朋友。” “有的朋友像酒，有的朋友像茶，不知道李总是想要酒一样的朋友，还是茶一样的朋友？” “哦？”李逸海眼前一亮，“怎么个说法？” “茶可以提神、醒目、涤脑、明心，像茶一样的朋友可以交心，但是却保持适当的距离。可以有情，却懂得自控。像茶一样的朋友，让我们总是保持理性和冷静，不冲动，不妄为。酒让人激情，沉醉，胆壮，气粗，像酒一样的朋友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生死以赴。像酒一样的朋友，让你率性，狂野，不顾后果。” “烈酒虽美，偶尔品尝一下就好。相比起来，我还是喜欢茶多一些。”李逸海说着，看着林东来，“不知道林老弟是怎么选择的？” 林东来淡淡一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李逸海大笑道：“很好，那我们这对茶友，出去找个清净地方喝点茶怎么样？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有趣的人，真想跟你好好聊上一天一夜。” “李大哥，今天不行，改天吧。”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我同事还在楼上呢，我得去跟她一起庆祝。” “那好吧。反正我的手机号码你已经有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我会的。” 林东来说完，转身就走。 站在他身后的李逸海“啧”了一声，“啧，怎么就走了呢？” “怎么了？”林东来转回来，不解地看着林东来。 “光是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我还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呢。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昨天那个号码是黄漫珊的，不是你的。” “哦。”这时候，林东来才想起来这件事，“我昨天刚回国，我还没来得及买手机，卡也没办哦。” 李逸海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马上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王秘书，赶紧下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去跟丁行长吃饭，我在车里等你。” 李逸海打完电话，马上把自己的手机电池卸下，再把手机里的sim卡拿了出来，然后将手机递给林东来，“送部二手手机给你，不要嫌弃。” 李逸海的动作把林东来吓了一跳，“这……怎么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不就一部手机吗？难道你们公司还能说我行贿你不成。”李逸海说着，把手机塞在林东来手里，“买了号码，第一个把号码告诉我，既然你不陪我，那我忙点别的事去了。” “这个手机里有你的熟人的电话号码，这不大方便吧？” “放心，我这个人喜新厌旧，老换手机，所以我养成了不在手机里存电话号码的习惯，我的电话号码，都是存在卡里的。行了，就这样吧。” 李逸海说着，转过身，急匆匆地走了。 站在原地，看着李逸海的背影消失之后，林东来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部含义良多的手机。 从世俗的眼光来看，李逸海一个几十亿大集团的副总，跟他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职员这样交往，堪称是折节下交了。如果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感动得感激涕零了。 林东来虽然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但是要说李逸海这种开诚布公，待人至诚的人格魅力，对他没有丝毫打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站在原地犹豫了一阵之后，林东来终究还是把李逸海送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而这就代表着，林东来真的把李逸海当他的朋友了。 因为林东来一生只拿两种东西，第一种是他认为他应得的，第二种就是朋友送的。 第十五节 好同事 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王秘书跟黄漫珊说去签约，只不过是把她支开的理由而已。(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她一个大客户经理，手里什么章都没有，她能签什么约？ 最多也只是把合同看一遍，而且合同是标准合同，没什么好看的，就算这种合同有问题，也不是她所能解决的，那是该交给法务来办的事。 黄漫珊能做的事情，实际上非常有限，就是把合同粗略扫一遍，跟王秘书聊几句，表示长久合作的真诚愿望。 剩下的，就是省掉海润公司的快递费，把盖了海润公司章的合同直接带回广州而已。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黄漫珊是会想办法请王秘书吃饭的，毕竟天翔集团是个大主顾，跟王秘书这样位置不高，实权不小的人交朋友，总是没坏处的。 但是今天因为老是惦记着林东来的事情的关系，黄漫珊在跟王秘书套近乎的时候，都有点三心二意，更不要谈请他吃饭了。 王秘书是个精细人，他一眼就看出来黄漫珊心不在焉，而且看出来黄漫珊是为什么心不在焉。不过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很客气地跟黄漫珊聊闲天，直到李逸海给他打电话。 王秘书走的时候，黄漫珊也不好意思问林东来是否跟李逸海一起走了，想要给林东来打电话，又想起他根本就没有电话号码。于是，只能自己重新回到会议室等林东来了。 “如果他是去跟李逸海吃饭的话，应该会跟我打声招呼的。” 坐在会议室的黄漫珊在心里不确定地这样想着。 以公来说，林东来跟白马广告什么东西都没签，甚至连入职待遇都没谈过。现在他要是投靠李逸海的话，她黄漫珊除了好好祝福他找到了好工作之外，一个别的字都没立场说的。 以私来说，就算林东来欠她一顿饭钱，这连续两次也早把她的情给还了。现在真要说欠，也是她黄漫珊欠了林东来的。 有鉴于这两点，黄漫珊在心里那样想着的时候，显得很没有底气，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这样要求林东来。 就在这时候，林东来重新搭乘电梯回到了二十四楼。 当他走到会议室，看到黄漫珊正手里拿着合同在等着他。 “东来……”当看到林东来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黄漫珊开心得几乎是跳了起来，“你回来了？” “难道我患了老年痴呆症，该走丢吗？”林东来奇怪地看了看黄漫珊，说道。 “我还以为我会收到你的电话，而不是看到你人回来。”黄漫珊说着，走到林东来身边，搭着他的肩膀，“李逸海开的什么条件？” 林东来如实答道：“地产事业部策划副经理，月薪三万。” 听到林东来的答案之后，黄漫珊有些感慨地点点头，“刚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傻乎乎的，在梦露天华的时候，我就对你刮目相看。刚才路演完之后，我更加知道你非同一般了。李逸海这个价钱还算公道，不过他绝对没亏，你绝对值这个价。” 黄漫珊说到这里，有些落寞地朝林东来伸出来，“恭喜你，以后有时间到广州来看我。” “我有跟你说过我答应他了吗？”林东来看着黄漫珊，问道。 “你……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答应他。”黄漫珊的声音中充满惊愕，而比惊愕更多的是惊喜。 “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林东来反问完，信步走到旁边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翔集团地产事业部策划副经理哦！月薪三万哦！” 黄漫珊急速转身，不敢相信地抓住林东来的肩膀。 “李逸海确实是个不错的老板，他给的待遇也确实不错。不过，我过去的工作，让我长年觉得很压抑，很疲惫。我已经厌倦了那种高压的生活，所以，相比起收入和好老板来说，我更想要让我觉得轻松的同事。” “这么说，你没有答应李逸海，是为了我吗？” 黄漫珊的脸不自觉地微微红了起来，她说话的时候，很想装出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但是她那不那么自然的笑容，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真的被林东来这番话给感动了。 “你要以身相许吗？” 当说完这句话之后，林东来自己都觉得一阵兴奋，因为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学会了开玩笑。 “去你的，没正经。”黄漫珊推了林东来一把。 林东来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 此时此刻的林东来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有新的骨肉在自己的身体上生长出来，好像蛇在蜕皮，好像蝴蝶破茧而生。 他实在是太爱这种感觉了，这种越来越真切的，跟过去告别的感觉。 如果说做一个黑社会老大，对林东来来说，几乎已经是一种本能，那么做一个普通人，就像是呀呀学语。 无论是李逸海的赏识，还是黄漫珊的友好，对林东来来说，都是极度新鲜的感觉。 因为从前，从来没有人会像李逸海这样，轻松自然地表现出某种程度上居高临下的赏识，也没有人像黄漫珊这样，给予这样单纯的友好。 就在林东来自己闭着眼睛自得其乐的时候，黄漫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漫珊，路演结束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judy的声音。 “结束了……” 黄漫珊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judy说道：“那你赶紧去机场，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广州，晚上我有个饭局，要你跟我一起出席。” “饭局？什么饭局？” “还能是谁？刘少卿的呗。” “又是那个死阔少。”黄漫珊说着，笑了起来，“我还当是什么急事，你这么急叫我回去，就是为了陪你们玩啊？” “不是玩。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他手里有个项目想做，叫我去跟他商量下，还特地点了你的名，让你也跟着一起去。” 黄漫珊笑道：“叫我去做什么，一个美女陪他不够，还要两个啊？” “不开玩笑了，你赶紧回来吧，到了广州，直接到河天酒店一楼咖啡厅。我约了刘少卿九点钟见面。” “到底是什么项目，我看你好像很紧张。” “刘少卿没说，不过我听他电话里的口气，应该不小。” PS：疯狂更新啊！点击，推荐，打赏，更新，评价，评论，什么都要，大家一起冲榜啊！！！ 第十六节 没有女朋友 “好，我现在就回酒店，收拾好东西，就直奔机场。www.65txt.com ” 黄漫珊说着，朝着林东来招了招手，示意离开会议室。 林东来于是站了起来，跟着黄漫珊一起朝外走。 “成，那就这么着。” Judy说着，就要挂电话。 这时候，黄漫珊赶紧说道：“等一下，关于新桥花园这个项目，我还没跟你汇报完呢。” “新桥花园？这个项目还有什么好汇报的？你难道没收到我的短信吗？人家都内定了，我们没戏的。” Judy奇怪地问道。 “哇，judy，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啊？”黄漫珊笑道。 “难道……不会吧？不是说内定了吗？” “原本是内定了没错，可是内定那不是还没定吗？” “说说，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黄漫珊于是简略地将昨天晚上林东来做的工作，以及林东来刚才的路演过程说了一遍。 听完黄漫珊的介绍之后，judy老半天都没有说话，搞得黄漫珊都以为断线了，“喂，judy，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听，这样吧，如果你的飞机的到广州还不到八点的话，那你把他带来，我跟他见一面。反正刘少卿十点钟才来。” “好，那就这样。”黄漫珊正要挂电话，看了看身边的林东来，顿时又想起了什么，“诶……等下……” “又怎么了？” “说老实话，judy你打算给东来什么待遇啊？人家可是抛下三万月薪都不要，来投奔你的。” “三万？谁给他三万？” “李逸海啊，路演一完，李逸海就赶紧把支开，拖他聊了半天，开口就是地产事业部策划部副经理，月薪三万啊。<<>>” “哦……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考虑的。”电话里的judu说到这里，暧昧地笑了起来，“黄漫珊，你怎么知道林东来昨天一晚上都在努力呢？” “废话，我当然知道啊，我们一晚上都在一个房间……” 黄漫珊刚说到这里，突然发现不对，看了林东来一眼，小脸更加是红得跟红富士苹果一样，“judy，你不要乱想，我们……我们……” “行了，解释就是掩饰，我接下来还有个会，等你回来再拷问你。” 黄漫珊本来还想继续解释，不过Judy没有给她这机会，说完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黄漫珊的电话声音并不算太小，她自然知道，她跟judy的对话自然全都在林东来的耳朵里了。 黄漫珊伸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头发，有些尴尬地说道：“东来，不好意思，judy她就这样，公事上跟个中年人一样，但是私事上还是个小女孩，一点不靠谱，乱说话，你别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能够跟你有这样的误会，林某深感荣幸。”林东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次，黄漫珊没有再说林东来不正经，也没有打他，而是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空气中有某种奇怪的因子在肆意蔓延，让人心头有痒痒的感觉。 安静的气氛当中，两人彼此都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什么，黄漫珊会突然联想到林东来的喘息声，这让黄漫珊原本就发红的脸上，更是一阵发烧。她不由得在心里骂道：“黄漫珊，你是不是疯了，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林东来过去的二十七年人生中，做为一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他拥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不过，那些女人在他面前都是绝对的臣服者，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而他也不需要。 所以，林东来完全不能理解黄漫珊此时心中小鹿乱撞的这种状态，他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黄漫珊没有回他嘴。 而突如其来的安静，也让他觉得微微有些不适应，他于是开口说道：“黄小姐，你跟judy好像很熟？” “当然，她不仅是我的老板，还是我的房东。我就住在她家，不用交房租，但是得负责打扫卫生，周末要负责做饭。” 听到林东来喊了那么多次黄小姐，但是这一次，黄漫珊怎么听着怎么不顺耳，不过她尽量没表现出来。 “既然你跟judy关系这么熟，那客户总监这个位子怎么还争得这么辛苦？”林东来又问道。 “说是老板，其实judy也只是个总经理而已，她又不是公司的股东，公司不是她的。更何况，办公室里也是有政治的，我跟她关系越好，她越要一视同仁，要不然，不知道她身后不知道有多少暗箭要射出来。”黄漫珊说着，看了看林东来，“你是公务员出身，这个你应该比我懂啊。” 在从前的林东来的办公室里只有忠诚，没有政治。任何想在他办公室玩政治的人，全都把自己的命玩掉了。 当然了，林东来不可能这么回答黄漫珊，他只是笑了笑，点点头，“嗯，当然，只是广告公司这种讲专业的地方，也搞这些，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地方都一样，有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年头，一个人工作能力再强，如果不会做人，也是混不开的。别人不配合你，你是神仙，你也办不成事。在广告公司也一样，就好比我吧，我跟客户把关系搞得再好。文案要是出一堆垃圾，美工画得乱七八糟，策划胡诌一通，我不照样完蛋？” “也是，现在是团伙……团队的时代。” 一时的差点失口，让林东来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不断默念，“六根不净，六根不净……” 林东来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大厦外。 黄漫珊一边伸手拦的士，一边冲着林东来笑了笑，“还团伙，你以为去抢银行啊。” “黄小姐，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的士开动之后，林东来问黄漫珊道。 “东来，我们已经是同事了，你以后别老一口一个黄小姐好不好，我听着特别扭。” 看到黄漫珊突然显得不快的样子，林东来有些愕然，他只对自己认为值得尊重的人才称呼别人某小姐，或者某先生的。要是他手下，或者他看不上的人，他都是直呼其名的。 略想了想，他说道：“哦，那我喊你黄经理？不对，应该是黄总监。” 黄漫珊终于忍不住了，嗔怪道：“喊漫珊会死吗？难不成你还真怕我缠上你，让你跟你女朋友不好交代？”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女朋友啊。”林东来两手一摊，说道。 原本还真有些生气的黄漫珊，一听到这个，肚子里那点气顿时烟消云散了，“你会没女朋友？”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林东来笑道。 黄漫珊笑着搭着林东来的肩膀，说道：“不会吧？我觉得你挺有魅力的啊，你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是你太了，见一个爱一个吧？” “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什么？我没听错吧？” “以前一心钻营，只想着往上爬，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 黄漫珊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林东来，心中一阵温暖的欣喜。 PS：第三更奉上，推荐票拿来。 第十七节 恶龙帮 她故意问道：“你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事业要有，但是爱情也要，等到了广州，我负责帮你介绍个。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 “我现在一文不名，还背着一个不好的名声，还是先把自己安顿好，再来想这些吧。” 黄漫珊点点头，“嗯，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商量，说吧，什么事？” “可以借我几百块钱吗？我现在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走到街上连的士都不敢拦，还蛮凄凉的。” “我还以为什么呢，这算什么事啊？” 黄漫珊说着，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千块，“先拿一千吧，不够你再找我。” “成。”林东来接过钱，“等我找到我的行李，我就赶紧把钱还给你。” “行了，又没多少钱，你就别跟我算这么清了。你这两天帮我的忙，可不止这一千块，要算起来，还是我欠你的。”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什么问题都可以模糊，钱的问题必须说清楚。”林东来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另外，你把你家地址给我一下，我好让别人帮我把行李寄过去。” 林东来这么坚决地帐要算清的态度，让黄漫珊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对他这种不贪小便宜的习惯感到欣赏，一方面又对他跟自己算这么清觉得不快。 “那随你吧。”黄漫珊说着，拿出一张白纸，把地址写给了林东来，“师傅，到了。” 到了酒店之后，黄漫珊去收拾行李，退房。 而林东来则拿着钱马上去买了张手机卡。 买了卡之后，林东来打了一个电话到美国去，让人帮他把行李寄回国来，并且让对方发出行李之后给自己发个短信。 林东来的通话对象，并不是幽灵幻影组织中的任何一个成员，而是他曾经帮助过的一个华人老板。~~~~ 林东来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不想跟幽灵幻影再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任何信息。 打完电话之后，林东来就把手机卡拆了下来，然后回到酒店，和黄漫珊会合。 三个半小时之后，林东来和黄漫珊就已经抵达广州白云国际机场了。 这时候，也不过是六点半。 黄漫珊给judy打电话，judy还在办公室。 “要不，我们到办公室来会你？”黄漫珊说道。 “得了吧，现在正是下班时间，等你到办公室都八点了。你还是直接去河天酒店，到那里等我吧，我处理点完手头的事，就开车过去。应该跟你们差不多时间到。” 就在黄漫珊跟judy通电话的时候，林东来的目光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四处扫着。 如果是“狂狮”约克的话，他肯定会知道，此时的林东来实际上已经处于临战状态了。 而使他处于这种状态的，是在机场国内出口正对着的一栋楼的楼顶上站着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人手里拿着望远镜，另外一个叉着腰站在旁边。 “这个人就是那个‘暗龙’？看着不像啊，斯斯文文的，很像是跑生意的港灿。” 说话的是拿着望远镜的人，他的名字叫做秦政，是飞扬国际的副董事长。 站在他身边的，叫做陈飞扬，是飞扬国际的董事长。 “人不可貌相，当初在洛杉矶，幽灵幻影只有不到二十个人，就把我们恶龙帮从洛杉矶扫出局。天哥当初也死在了他们手里。那时候，他才二十岁。也正是那一仗让你赢得了‘暗龙’的绰号。” 秦政笑道：“陈哥，这么说的话，你还真得感谢他。不是他，你说不定现在还在洛杉矶做流氓呢，哪有在国内的这一番风光啊。” “七年前，天哥死后，把所有财产给了我，让我回国做正行，我才能有今天。‘暗龙’林东来，我本来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再见他。但是现在既然因缘巧合，他来到了广州，那我就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天哥？” “那陈哥你要怎么办？难道你要请杀手杀了他？”秦政转过头，有些害怕地看着陈飞扬。 “好不容易走回正行，我怎么可能又这么轻易地重回黑道？”陈飞扬摇了摇头，说道。 “吓了我一跳。”秦政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现在全纽约的圈内人都知道，林东来已经脱离幽灵幻影，是一个自由人了，他所做的一切，幽灵幻影都不再负责。而别人对他做任何事，幽灵幻影也不知道。换句话说，林东来现在再狠，也只是独狼了。现在又来到我们的地盘上，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要对付他，方法多得是。所以，陈哥你不要急，我们慢慢来。” 陈飞扬依旧摇头，“小政，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想想，林东来离开纽约才几天？怎么他回国的消息就满世界都知道了，简直好像CNN发了通稿一样。还有，幽灵幻影的结构我比你了解，可以说幽灵幻影就等于林东来，林东来就等于幽灵幻影。要说这两者之间，一个晚上就不再有任何关系，我是绝对不信的。” “这么说，林东来这次回国目的不简单？” “林东来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 “那……” “就按照原计划，先摸摸他的底牌。” 第八节 “东来，你怎么了？” 跟judy打完电话的黄漫珊钻进的士，却发现林东来还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赶紧叫他。 “哦。” 林东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钻进的士。 进了的士之后，林东来才转过头，看着对面那栋楼房上的两个人。 因为隔得太远，林东来根本就看不清楚楼顶上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多年争斗的经验让林东来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到底是什么人呢？是国际刑警吗？但愿是吧？” 想到这里，林东来微微叹了口气，“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谈何容易啊。” 看到林东来突然叹了口气，黄漫珊有些奇怪地问道：“东来，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从前的往事，觉得很感慨。” 黄漫珊看林东来一副不愿意再提起的样子，也不再追问，而是笑着说道：“好了，东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要面向未来。” “嗯。” 林东来笑着点点头，在飞驰的的士带着他彻底离开楼顶那两个人的视线之前，他最后一次看了那楼顶上的两个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他们是谁呢？” 林东来是湖南人，十二岁就跟随父亲偷渡出国，那么小的年纪，也不可能跟任何人有什么恩怨。 他在出国之前，做过最大的得罪人的事，也不过是抢了隔壁小弟弟的冰激凌而已。 一个冰激凌嫉恨十五年那么久，没那么夸张吧？ 从机场到河天酒店，路上大概要走一个小时。 林东来心中有事，担心黄漫珊跟他说话，分散他注意力，所以便假装休息，把脑袋靠在车窗边，闭上眼睛。 黄漫珊见他这样，只当他昨晚熬夜，这时候困了，睡着了。所以也不吵她，自己拿出手机，玩起游戏来。 靠着车窗，把自己这么多年所可能结下的恩怨全都理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林东来突然想到了一条线索，“广州，广东，广东帮……恶龙帮？难道是恶龙帮的人？” PS：推荐，推荐，推荐。 第十八章 隐藏着的秘密 林东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恶龙帮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广东人，所以又被称为广东帮。www.65txt.com 当年幽灵幻影进入洛杉矶，为了赢得一席之地，不得不驱逐了实力相对弱小的恶龙帮，占据他们的地盘发展。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林东来的推测，并没有办法证实。 这时候，林东来又想起一个黑帮老大的好处了。 从前他有这样的疑问，只需要吩咐一声就好了，自然会有人帮他把事情查清楚。但是现在，他就只能靠自己猜。 这个世界的信息是不对称的，普通人的信息获取渠道，永远比那些手握权势的人要狭窄得多。 既然决定了要做一个普通人，那么对于这种弊端，林东来自然是坦然接受。 而接下来，林东来又马上想到了第二个问题，他才回到中国不足七十二小时，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怎么现在就会被人盯上？ 先前的国际刑警还有情可原，而现在来到广州，又被两个神秘人盯上，这就是在是让人犯思量了。 再联想到昨天晚上在宾馆收到的那封信，林东来什么都明白了。 “委员，我为维利会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你难道就这么不肯放我一马吗？”林东来有些愤慨，又有些无奈地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给我平静的退休生活，那我们大家不妨就放手拼一拼看。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 美国纽约，某个有着普通外表，而内饰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 这个办公室正是维利会九个预备委员中最为年轻的约翰的办公室。 而推开门的，正是现在幽灵暗影的老大约克。 此时的他，像极了他的绰号“狂狮”，气势逼人，须发皆张。 一进门，约克就冲着约翰大吼道：“约翰，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板……”跟在约克身后狼狈地走进办公室的，是约翰的秘书。 约翰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他手头的文件，嘴里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秘书答了声是，便下去了。 “约克先生，这么急着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约翰将手里的文件看完之后，拿起笔在上面写上批语，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看着约克，问道。 “约翰，你就别装蒜了。你们为什么要四处散布东尼已经脱离幽灵暗影？我告诉你，幽灵暗影永远属于东尼，东尼也永远属于幽灵暗影，我们永远不分开。还有，究竟是谁让你泄露东尼的行踪的？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多少仇家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想要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而已，这妨碍到你们什么了？” “狂狮”看起来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不过约翰似乎并不为所动，他坐在椅子上，紧盯着约克，然后不屑地摇头，“约克，你真的就那么执迷不悟吗？还是你当老二已经当习惯了，没了老大整个人就变得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约克同样不屑地摇头，“对，我就是那么执迷不悟。我如果头脑像你一样灵活，十五年前，我就不会听你的话，加入这个什么狗屁地下领袖培养计划。约翰，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我只是要你记住，你之所以能够人模狗样，西装革履地坐在这里扮高贵，是因为我曾经冒着被东尼杀死在街心公园的危险。所以，请你不要用这种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态度跟我说话。” “不可否认，由于你的帮助，我得到了东尼这个业绩，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我之所以会有今天，更多的是因为我付出了你所完全无法想象的艰辛和努力。” 约翰尽量让自己显得优雅从容，但是约克的话最直接的刺痛了他，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无论是声调还是频率，都明显地显得有些冲动。 说完这话之后，约翰长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另外，我不会亏待你的。等到东尼重新回归正轨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安排，我可以给你在壳牌石油公司给你安排一个董事的职位。对了，你不是喜欢武器吗？我也可以把你安排在马丁公司，做个安全顾问什么的……”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谈我自己，我要谈的是东尼。” “东尼？东尼没什么好谈的。自从十七年前，他被维利会的‘星探’发现之后，他的人生之路就已经决定了。” 约翰说着，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上两杯，自己拿了一杯，递出一杯给约克。 约克看也不看酒杯，“我只跟我的朋友喝酒，你不配。” 约翰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酒杯中的威士忌，然后说道：“这一切都是委员的计划。八年前，在四个候选人中，委员选择了东尼。他在东尼身上花了八年时间，对他寄予厚望，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中途放弃。约克，我只是奉命行事。” 说到这里，约翰略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没有任何人想要伤害东尼，他只是想要他回来而已。我想你和我一样清楚，委员在东尼身上究竟花了很多心血，他视他为宝贵的资产，顶多是不听话的资产，而绝不是敌人。” “东尼已经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他一马呢？你们想要他做的事，交给我做就好了，我会替他做好的。” 听到约克说完，约翰笑了笑，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约克，你和我一样，也是日耳曼人，所以我其实很不愿意这么说。但是既然你这么谈到了，我只能实话实说，约克，你跟东尼之间的距离，就好像他跟我之间的距离一样遥远。” “你们到底想怎么做？” “委员已经授权我，可以做任何可以让他回心转意的事。” “你爱狂妄自大，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如果，你的自大伤害到东尼的话……”“狂狮”约克伸出他粗长的手指，直指到距离约翰的鼻子只有一公分远的地方，“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约克说完，缓缓收回手指，然后转身离去。 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端着酒杯的约翰在他背后说话了，“等一下。” 约克站住，但没有回头。 “哥哥，念在我们有同一个母亲，我原谅你今天的无理。不过，我想你该知道的我的习惯，我的宽容永远只有一次。另外，我想请你永远不要忘记，杀害东尼父亲的人究竟是谁。” 约克脸上的肌肉微微了一下，没有说话，用跟刚才一样快慢的步子离开了。 第十九节 九零后驾到 和judy计划的一样，林东来和黄漫珊的的士，在八点左右就到达了河天酒店的咖啡厅。(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黄漫珊给judy打电话，她说她还有十几分钟就到。 “judy很快就到，我们稍微等一下吧。”挂了电话之后，黄漫珊对林东来说道。 “我有点饿，可以先点点吃的吗？”林东来问道。 “当然，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说到这里，黄漫珊笑了笑，“我还欠你七顿饭呢。” 林东来拿起菜单，一边看，一边笑道：“你记得倒是真清楚。” 黄漫珊可爱地笑道：“那是，欠别人的可以装糊涂，欠你的东西怎么能记不清楚……诶，等会judy来了，你一定要把你在路演的时候的神气给表现出来，她这个人最喜欢自信的人。” “来个小炒肉饭。”林东来点了吃的之后，抬起头来看着黄漫珊，“你老叫她judy，难道她没有中文名字的吗？” “有啊，但是她不喜欢，所以都不让我们叫。” “叫什么？” “王慧欣。” “挺好的啊，为什么不让叫？”林东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有些奇怪地问道。 “说是听起来太乖了，没有个性。” “个性。”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十足九零后的派头。” “其实，这只是个借口罢了。”黄漫珊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说道。 “哦？”林东来好奇地看向黄漫珊。 黄漫珊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音说道：“judy她爸爸不是做正行的。” “不是正行？”林东来故意装傻，“你的意思是说？” “就是黑社会。 ”黄漫珊把手放在自己嘴边，凑近林东来，小声道。 “哦……”林东来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是他还是不明白，“这跟judy的中文名有什么关系？” “judy她爸爸很喜欢在外面乱来。除了judy妈妈这个正妻之外，他还在外面搞了一堆姨太太。” “姨太太？我怎么听着好像回到民国了？”林东来笑着说道。 “是真的了，judy爸爸的公司的那些人都是这么喊的。Judy的妈妈在judy很小的时候，就被她爸爸给气死了。所以，judy一直很不喜欢她爸爸，顺带着连她爸爸给她取的名字也讨厌。”黄漫珊说到这里，又再次凑到林东来耳边，“你知道吗？Judy爸爸有一次还给我发短信，邀我去国外旅游，你说夸张不夸张？” “这没什么好夸张的，对美女的爱慕，是不分年龄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林东来只是顺口这么一说，但是听得黄漫珊心里可是乐滋滋的，“看不出来，你拍马屁的功夫挺高明的嘛，已经到了润物细无声的地步了。” 林东来笑了笑，没说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judy的爸爸风流归风流，但是其实很宠着judy的。就好比说总经理这个位子，虽然judy的能力确实很突出。但是她毕竟年龄摆在这，要是没有她爸的关系，她是不可能做到这个位子的。” “她爸爸是白马广告公司的股东？” “不是，是华南区最大的客户。” “哦。”林东来点点头，“judy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呀，怎么说呢？是个聪明人，有时候甚至有点聪明得过头。稍微笨一点的人，跟她在一起相处，都会觉得很累。她是个对自己和别人都很苛刻的人。”黄漫珊说到这里，眼珠转了转，故意说道，“听说，她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而且还是我们白马广告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哦，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 林东来看了黄漫珊一眼，笑了笑，又没有说话。 事实上，林东来不说话，是因为此时他满脑子里都在想着那两个神秘人的事，跟黄漫珊说话，只是本能反应式的应酬罢了。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他哪里知道，他这么一沉默，黄漫珊就有点郁闷了，心里想，“难道他真的动心了？诶，也难怪，judy的条件这么好，要是我，我也动心了。” 就在这时候，黄漫珊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高跟鞋使劲践踏地板的声音。 黄漫珊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不消说，一定是judy来了。 林东来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身高一米六七左右，却依然穿着七公分高跟皮凉鞋的少女向着这边走过来。 她穿着黑色镂空饰水晶上装，黑色皱褶半裙，手中拿着粉红色金属链手袋。 她的镂空水晶上装露出她雪白肌肤的同时，也恰到好处地在昭示着她的傲人身材，黑色皱褶摆裙，则将她修长美好的**显露无疑。 无论是在定型摩丝和手抓式的造型下，凌乱中又自有秩序的张扬短发，还是她的全黑服装搭配，又或者是她服装上那些细小的亮片，都在大声地向四周宣告着——这是个肆无忌惮的招摇，且有资本招摇的女孩。 当看到judy来了之后，黄漫珊赶紧站了起来，笑着冲着两米开外的judy说道：“judy，你来得挺快的嘛。” 林东来没有动，依然坐着，不过手里的茶杯已经放下，两手自然地放在椅子上，微笑地看着judy。 “是啊，命好，没有堵车。”judy答完黄漫珊的话，然后马上笑着向林东来伸手，“嗨，欢迎你加入我们白马广告，我是judy。” Judy的笑容并没有太多个人情绪，只是一种职业性的笑容，微笑之中自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林东来对此并不以为意，他站了起来，微微欠身，礼貌地跟judy握了握手，“林东来。” 握完手，林东来又重新坐了下去。 这让judy略微有些惊讶，因为一般人在跟比自己职位高的人之后，都是会站着，直到对方坐下的。 惊讶之余，judy心中略有不快，她喜欢自信的人没错，可这不代表她也喜欢狂妄。 “一次成功的路演，就这么张狂了吗？我第一次路演可比你帅得多，我当时台下可是坐着500强公司的董事长。” Judy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不动声色，而是跟黄漫珊一起坐下，然后笑着对林东来说道：“你的优异表现，漫珊在电话里跟我说得好多遍了。我们白马广告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过，一时的光辉，不代表永恒。你虽然很有天赋，但是毕竟刚入行，基础还是略嫌不稳固，以后要多加学习才是。当然了，以你的聪明，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赶上来，甚至超过公司其他同事的。” Judy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是话语中居高临下的味道却是明显得很的。 第二十节 农地，第一战 黄漫珊知道是林东来刚才的动作让judy不高兴了，她很想从中斡旋一下，但是却又觉得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好，只能干着急，“东来啊东来，你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老是在细处得罪人呢？” 以正常人来说，听到judy说这番话，肯定就知道judy是对自己的态度不满。(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这个时候，要么就是说几句好话，弥补一下，要么就干脆反唇相讥。 然而，judy怎么也没有想到林东来竟然会一脸平淡地回答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努力的。” 听到林东来毫无情绪的一句回答，judy很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于是侧过脸看了看，用眼神询问黄漫珊，“他怎么这样？” 黄漫珊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是惬意得很，因为她从林东来的表现看出来，林东来对judy并不感兴趣。 事实上，林东来此时全然不知道黄漫珊的心理转变，也没有发现judy的话中之意，因为他的大脑的绝大部分的思考力，都在用来思考那两个神秘人的事。 心里开心归开心，不管怎么说，林东来将来还是要在judy手下做事的，所以黄漫珊不可能让他们搞得太僵。 于是，她乐了一会之后，终于还是站出来打圆场，“judy，东来昨天晚上熬了一整个晚上，到现在脑袋里估计是一片浆糊了。” judy虽然年纪小，但是能够混到今天这位置，不可能是个心胸太狭窄的人。听到黄漫珊出来打圆场，也就算了，“哦，这么累的话，那你赶紧去休息吧。 ” “嗯，好。”林东来说着，正要站起来，想了一下，又坐下，“不对，我还没吃饭呢，肚子饿得厉害。” 原本还生气林东来太过张狂，听到林东来这么说，judy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本对林东来的恶感顿时消失了很多哦，“瞧你这话，好像我不给你饭吃似的。想吃什么就点吧，我请客还不成吗？” Judy刚说完，就听到黄漫珊笑道：“这顿说好了是我请，judy你要请的话，下次提前预约吧。” “哟，漫珊平时让你请一顿，那还不得三求四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主动送上门去？唉……这可真是重那个什么，轻那个什么啊……” “得了，judy，你说的哪跟哪啊……”黄漫珊又开心又害羞地笑着拍了judy一下，“好了，说正经的，东来还没找到房子，我想让他在我们那先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就搬，你看怎么样。” “行啊，反正还有间客房空着。” Judy说到这里，看了看手表，然后又看了看林东来，“我也跟漫珊一样喊你东来，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东来，是这样，我和漫珊今天约了个人，他现在应该快到了。所以，我们恐怕来不及送你回去了。我看这样，你在这里开个钟点房，先休息一下。等我们谈完了上来找你。至于你的职位和待遇问题，我们明天在办公室再细谈，怎么样？” “没问题。”林东来点点头。 见林东来没什么问题了，judy也就不再跟他客气什么，转过头就开始跟黄漫珊谈正事，“刚才刚出门的时候，刘少卿发了一封传真给我，上面是项目的规划图，你看看。” 黄漫珊接过judy递过来的传真，大概浏览了一遍之后，说道：“一万亩农地，手笔不小啊。刘少卿不会是从此以后想要转行当农民吧？” Judy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那家伙几乎恨不得睡在夜总会，怎么可能会去当农民？” “那他想干嘛？” “我怎么知道？”judy摊开手，苦笑了起来，“我和你一样，只看到上面这张规划图。” “他们什么都不打算做，只是在炒地罢了。” 黄漫珊看着林东来，奇怪地问道：“炒地？东来，你没有搞错吧？这可是农地，农地怎么炒？” “农地为什么就不能炒呢？”林东来反问道。 黄漫珊说道：“城市用地可以用来发展房地产，但是农地只能用来种，种地能赚多少钱？” 林东来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时候，judy说话了，“东来，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吧。” “难道你们从来就没有研究过中国政府的土地政策吗？”林东来看着judy和黄漫珊问道。 “我们是做广告的，我们研究这个干嘛？难道你研究过？”黄漫珊问道。 “当然，中国的土地和金融，我已经研究了五年了。” 林东来说得这句话是实话。 五年前他的军师刘天在临死之前，跟他留下过一封遗书，在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必须回中国去。如果你想把握自己的命运，你必须研究中国的土地和金融……” 从此以后，林东来就开始潜心研究中国的土地和金融。 Judy问道：“这个项目跟中国的土地政策有什么关系呢？” “从两千零八年开始，中国的农地就已经可以流转了，重庆市甚至都曾一度出现过农地交易所。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农村用地迟早将会跟城市用地一样，成为大宗的交易品。既然是交易品，那么自然就可以被炒了。” “大宗交易品？”judy非常认真地听完林东来的话之后，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如果农地成为大宗交易品，那农民们怎么办？难道他们要去买地种吗？如果农地价格炒得高高的，种地根本就挣不回来，那谁还去种地？没人种地的话，那不是全国人都要饿死？” “为什么非要用那么多农民种地呢？美国就没有农民，只有农场主，农场工人，他们不是照样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农产品出口国吗？”林东来反问道。 “但是，中国可有十亿农民啊。”judy说道，“我们跟美国国情不同。” “十亿农民这个说法早就已经不科学了。科学的说，中国是有十亿农村户籍的人口，但是他们并不都是农业人口。事实上，当今中国的农村现在基本上已经被完全空心化了。青壮年几乎全部进城打工了，专心在家务农的青壮年几乎绝迹。” 这时候，黄漫珊点点头，“确实有这个情况，我有一次回老家去看我外婆。村子里几乎全都是老弱妇孺。” PS：不好意思哈，今天更新慢了点，没办法，今天俺做的游戏《诸神的黄昏2－天堂之路》在起点开服了，所以忙了点。大家有兴趣的，可以进去看看啊，俺亲自制作的，还挺不错的哦 第二十一节 圈地运动 “没错，过去中国的工业容量不够，无法容纳那么多的劳动力，所以农业的存在还很有必要。www.65txt.com 因为农业可以吸纳大量的劳动力。所以，自从改革开放，完成初步的工业化之后，中国农业最大的贡献，就不再是经济贡献，而是稳定社会。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的工业容量已经发展起来。而且随着人口红利的丧失，我们的劳动力过剩局面会渐渐消失。到那时候，我们就必须面对工业和农业争夺劳动力的局面。甚至于不用到时候，现在的中国就已经开始在面临这个情况了。 这样一来，目前我们这种几乎跟封建时代没有区别的农业耕作方式自然就显得不合时宜了。它太浪费劳动力，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把劳动力从农地上解放出来，让他们进入到工厂里去。按照资本主义国家的经验，解决这个矛盾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跃进式的城市化。把农民全部变成市民。” 听到这里，黄漫珊笑了起来，“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西方的‘圈地运动’？” “不可能像英国的‘圈地运动’那样血腥和残忍，但是究其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目前的中国政策走向，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用二十到三十年的时间，把散落的农村集中在一起，变成一个个小城市，围绕着几个超级大城市和一系列的大城市，形成一个又一个大型经济圈。而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让现在的农村户籍人口和土地渐渐脱离关系，成为工业化的城市居民。而把土地交给大型的农场主来进行大规模的，更高效，更节约人力的方式来经营。~~~~” “农民脱离了土地，靠什么过活？”judy双手一摊，问道。 “三个方向。第一，出售土地，获得资金之后，在城市里找到工作，彻底转型为城市居民。第二，出售土地，获得资金之后，接受收购自己土地的人的雇佣，成为农场工人。第三，收购别人的土地，成为大规模农场的主人，也就是农场主。” Judy想了一会，点点头，说道：“好吧，我明白为什么农地为什么会成为大规模的交易品了。但是，你是公务员出身，你很明白，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土地国有，不像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那样，可以归私人拥有。农业的回收期那么长，而且农地的产出是恒定而没有爆发期的，它的价值是完全可以被计算出来的，根本就没有炒作空间。” “四百年前，荷兰人为了一种叫做郁金香的花疯狂，全民投入炒作，把这种花的价格炒得比黄金要贵百倍。难道说，全世界最精明的荷兰商人，会不知道郁金香只是一朵鲜花吗？不……”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参与炒作的人来说，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国现在的城市房地产已经到了畸高的地步。在这个时候，农村用地一旦被激活，谁又敢说，不会形成新一波的炒作狂潮呢？” “农地事关十亿农民，农地的供应量有那么大，政府肯定会干涉的。” “最怕的就是政府不干涉，政府一旦干涉，就更有利可图。中国的地方政府大概是全世界逐利性最强的政府。只要你有办法把他辖下的农地价格提起来，在不危及他乌纱帽的前提下，你要他怎么干，他就会怎么干。因为中国的地方官员，比全世界任何其他国家的官员，都更深谙有财一起发的道理。” 说到这里，林东来看了看拿在黄漫珊手里的那张规划图，“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所说的刘少卿既然敢投资这个项目，应该也是已经跟某位官员搭上线了的。” 听到这里，judy目不转睛地盯了一阵林东来一阵，然后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不愧是公务员出身，对国家政策和官员特性的理解，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强得多。” 林东来伸手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对judy问道：“judy小姐，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请问。” “刘少卿的身家大概有多少？他可以动用的现金有多少？” “少卿他父亲是做电冰箱的，身家有个四五亿吧。少卿自己的主业是做日化的，应该也有个七八千万吧。至于可以动用的现金的话，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想如果不跟他老爸要的话，我估计也就五六百万吧。” 听到judy说完之后，林东来说道：“我有一个非常冒昧的请求。” “请说。” “我希望可以参加今天你们和刘少卿先生的会谈。” “林先生，我需要一个理由。” 不知觉间，judy对林东来的称呼又再次一变。 刚开始的时候喊林先生，是因为生疏，表示距离。 后来喊东来，是觉得他已经是自己属下，表示包容和亲近。 而现在再次喊林先生，是因为judy已经清醒地意识到，林东来远比她想象得要不简单得多。 “我想，如果我在的话，也许我可以谋取到最大化的利益……为我们大家。” judy还没说完，就听到黄漫珊说道：“judy，就让东来参加吧，他能帮忙的。” Judy听到黄漫珊这么迫不及待地说话，没有再打趣她，而是抿了抿嘴唇，然后转过头问黄漫珊，“漫珊，我想跟林先生单独聊几句，你看方便不？” 黄漫珊有些愕然地看了看judy，“你……你不要乱讲话哦。” “放心吧。”judy笑了起来，“要乱讲的话，我会当着你的面讲的。” “嗯，那你们聊，我到那边去吃点东西。” 黄漫珊说着，站了起来，走开了。 等到确定黄漫珊不会再听到自己的话之后，judy才用一种老于世故的腔调对林东来说道：“林先生，老实说，你到底对漫珊做了什么？” 十八岁就从少年科大毕业之后，judy虽然工作才两年时间，但是她的心智却早已比一般的中年人还要成熟。 当她严肃认真的时候，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能在白马广告公司镇得住场子？ 然而，judy的气场也就只能压压那些循规蹈矩的白领罢了。 “judy，不管怎么说，你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你可以用更自然的方式跟我说话。” 看着judy少年老成的样子，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 第二十二节 judy的追求邀请 在美国，他见惯了太多这样的少男少女，十几岁就觉得自己历经沧桑，看破红尘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Judy看着林东来，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好吧，那就用自然的方式说话，你上过漫珊没有？” “没有。”林东来答道。 Judy又问道：“那你想吗？” “不。”林东来摇头。 Judy继续问道：“我第一次看到黄漫珊这么维护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只跟她相处了一天的男人。如果你想上她的话，漫珊不会拒绝。这点你知道吗？” “我从不为别人的感受负责。” “既然你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要跟她来广州？” “我来广州是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生活。我的这个想法因漫珊而起，但是我实现我的想法本身，跟漫珊无关。” “你是个自私的男人。” “怎么评价我，是你的自由。”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我不相信你从前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 “我对漫珊撒了谎，我没有当过公务员。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的话，恐怕得有些耐心。我必须选择适当的时间一点点告诉你。” “你不是个简单的人，你可以有更好的去处。我原来以为你是因为喜欢她，现在你否认。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偏要钻到我们这里来？” 林东来伸手摸了摸额头，有些疲倦地说道：“我今天真是有些累了，不想再进行这样的智力对话了，不如我一次性把话说开，你看好吗？” “行，你说。” “首先，你跟我说这么多，只是因为你对我心存疑虑。<<>>OK，那我们来分析下，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父亲是势力很大的黑帮老大。所以如果我是个骗子，或者是个心怀叵测的小混混，那么我早就被吓跑了。而如果我是个胸怀超级大阴谋的黑暗魔王，你和漫珊都还不够格成为我的利用对象，对不起，这么说或许有点伤你自尊，但是我只是实话实说。 其次，你知道如果你把我赶走，漫珊一定会很难过。而你跟她情同姐妹，所以你不想让她难过。所以，你没办法赶我走。而我也不想走。你看，我们达成了共识——那就是让我留下来。 最后，我不介意你提防我，警戒我，用最恶意的心来想我。但是我保证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还会做点对你们有利的事。我刚刚告别了一段我不大喜欢的生活，对于这些，我没有办法跟你详细说明。但是，我真心希望从你们身边开始我新的生活，我真心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林东来说这一大串话的时候，judy几次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却始终觉得自己没法插进嘴去。 最后，等到林东来把话全部说完之后，judy又愣了好一阵之后，才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是个完全不给别人选择机会的人。” “选择其实是奢侈品，我们每个人生活中都没有多少可选的选择。” Judy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林东来，“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不过，我得承认，你确实有你的魅力所在，难怪会漫珊会这么快就迷上你……好吧，我依然允许你进入白马广告公司。同时，我也允许你参与我的这个私人项目。但是，我还是要警告你一句，我可以允许你伤害我，但是永远不要试图伤害漫珊。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话说到这里，judy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可以答应。” “请说，力所能及的话，我会尽力。” “漫珊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受过一次感情伤害，所以一直对感情有阴影在，成天寄情工作，对于男女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你很了不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撩起她的情丝。只是很可惜，你不喜欢她。尽管我跟你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知道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是不会相信日久生情这种事的。我不指望你在未来某一天突然爱上她，我只希望你处理好跟她的关系，不要给她造成伤害。别看漫珊为人开朗，她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她受不了第二次伤害。” 原本完全掌握大局的林东来，在听到judy谈到这个问题之后，整个人突然显得有些窘迫起来，“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Judy不敢相信地扭过头，笑着看着林东来，“你不要告诉我，你竟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问题？” 林东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并非完全不知道，但是，说实话，这不是我长项。” “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有过很多女人才对啊。” judy突然觉得看着林东来窘迫的样子，实在是件太有成就感的事了。 “我说过了，我不想谈我的过去。我只能实事求是地告诉你，我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但是我会尽力配合你的要求。” Judy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有个很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像那些无聊的男人一样，追求我吧。” “你说什么？”林东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Judy转过头看了看黄漫珊，将身子凑近林东来，小声道：“我说，追求我吧。” 林东来几乎马上说道：“我不会。” “假装的。” “更不会。” Judy真是有点无语了，“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会发短信给你指令的。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我还没有广州号码。” “去买一个，现在就去。” Judy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近乎在低吼了。 林东来看着judy一脸怒容，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出去买卡去了。 见到林东来走了出去，黄漫珊赶紧走了回来，一脸紧张地问judy，“他怎么出去了？Judy，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跟他谈了一下公司的待遇，问他有什么想法，他说不低于七千就好。我说给他七千五，等他有成绩再给他加薪。他又问我给他什么职位，我说直接做策划经理。然后又问我是不是可以预支薪水，我说不行。然后他说他想存些钱，问我哪里有便宜房子可以租。我告诉他，既然他手头紧张，就可以先在我家住几个月。我不收他房租，不过他在我家里不准乱丢袜子和内裤，不准十二点后回家，不准带别的女人回来，不准看A片，自慰必须到卫生间，并且清理干净。要负责打扫全家卫生，不准偷看我们洗澡，不能碰触我们的内衣……” Judy不愧是广告业的精英，谎话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而且说得逻辑通顺，语意通畅，完全让人听不出毛病。 PS：我靠，我不催你们就不投票？不是吧？我情节正要起来的时候，你们要给我点鼓励啊，我刚找到感觉呢。 第二十三节 建言 黄漫珊听了之后，笑得乐不可支，“你真的跟他说这些啊？” “怎么了？你心疼了？”judy笑着看着黄漫珊，问道。(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去你的，你说什么呢。”黄漫珊扭过脸去。 “漫珊姐，有句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咱们俩情同姐妹，我还是的跟你说。林东来这个人的心思太深了，咱们都看不透他，你还是不要太在他身上思的好。” “好了，你别老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我又没说什么……”黄漫珊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有个身着一身红色西装的公子哥儿带着一个人出现了。 这公子哥儿自然就是黄漫珊口中的死阔少刘少卿了。 而刘少卿身后跟着一个人，这人身高中等个头，一米七二的样子，是刘少卿的助理，名叫冯红程。 他今年二十四岁，人长得很壮实，但是很白净，弄得很多人都以为他是鸭。而刘少卿身边的那些朋友，也经常笑说，他是刘少卿养的兔儿爷。 每次听到别人这么说的时候，冯红程心里都很难受，但是为了口饭吃，他也只好勉强笑着逢迎了。 刘少卿和冯红程来了没多久，买完手机卡的林东来就回来了。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judy说着，走到林东来身边，牵着他的手，对刘少卿介绍道，“这位就是你们万众瞩目的牛人，我们白马广告公司房地产专案组的策划经理林东来先生了。” 介绍完林东来，Judy又继续给林东来介绍刘少卿，“东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这次项目的投资人刘少卿。” 两人握手，互道一声幸会之后，刘少卿就说外面包间不好谈事，还是到大厅里去。<<>> 这时候，林东来指了指刘少卿身边的冯红程，“这位是？” Judy这才笑着说道：“这位是少卿的助理冯红程。” 她一介绍完，冯红程赶紧走上来，很恭敬地伸出双手，来跟林东来握手，一边还很自然地把腰弯得很低。 林东来一只手跟冯红程握手，另外一只手撑住冯红程的肩膀，“男人的腰，撑天的树，不可以弯得太过分。” 冯红程有些异样地看着林东来，眼眸中流过一丝感动。 跟着刘少卿这两年来，林东来是所有人当中第一个主动要求介绍他，并且跟他说这种话的人。 “谢谢。”冯红程轻轻说了一声，然后重新退回到刘少卿的身边。 这时候，刘少卿提议道：“外面人多嘴杂，谈事情不方便，我们找个包间吧。” 既然他提议，又是他买单，自然没人反对。 很快，几个人就一起找了个包间坐了下来，各种酒水，水果上齐之后，刘少卿就让服务员出去了。 “好了，我知道漫珊和林先生都是刚下飞机，应该很累了。我们现在就不多说废话了，先谈正事。吃喝玩乐，我们谈完正事再说，怎么样？” 刘少卿看了众人一眼，笑着问道。 原本听到judy和黄漫珊在电话里谈论刘少卿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只是个手里有点钱的纨绔弟子。 直到见面之后，林东来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在喜欢声色犬马这方面，刘少卿或许跟其他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同。但是，这个人比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纨绔子弟会做人，因为他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甚至于到了有些察言观色的程度。 对于一个处于他这样优渥环境的人来说，这是难得的品德。 而正也是为什么连judy这样高傲的人也不讨厌他。 Judy伸手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然后对刘少卿问道：“刘阔少，这一万亩农地，你打算把它发展成什么呢？” 刘少卿笑了笑，说道：“今天坐在这个房间里的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我根本不关心它发展成什么样。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长久经营这块地，我只是想着把势做起来，然后把它卖出去。” 当听到刘少卿这么说，judy神色不动，而黄漫珊则是忍不住佩服地偷瞧林东来。 林东来知道黄漫珊在偷看他，但是他只装作没看到。 “不瞒大家说，这些地里大部分是荒地和山地，只有很少部分是农田。一共是一万亩，平均每亩我花了差不多两千五百块。我打算运作个一年左右，只要有个一倍的利润就转让出去。今天把几位请来，就是希望大家一起参谋下，看看可以怎么把这块地做一下。” Judy抿着嘴想了一阵，说道：“要说商业地产怎么做，你问我，我或许还能说出个道道。但是说到农地，我还真是不在行。” 这时候，刘少卿笑着接腔道：“你急什么？你们公司不是有高人吗？” 他这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东来的身上。 “刘先生，请恕我冒昧，规划图我看过了，依规划图上，山地荒地所占的比例，它的价格不可能有两千五百万那么高。而以刘先生你的精明，又有关系，我觉得这块农地的估值，最多也就做在一千万左右。” “哦……”judy笑着指着刘少卿，“好啊，刘少卿，你这个曹阿瞒，我们这么熟，你还跟我们抖这个机灵？” 刘少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嘲道：“无商不奸嘛，哈哈哈，林先生真是高人，还真被你说中了。我这次投入的资金，差不多就是一千万。” “请问刘先生，这些地的租约一共是多少年？”林东来看向刘少卿，问道。 “三十年。”刘少卿答道。 “那刘先生，你最多只投了一百万吧？”林东来看着刘少卿，“四十万付给拥有这些地的村庄作为第一年的首付，六十万打点各个关节。然后你的林地证就拿到手了。” 刘少卿这次被林东来说得咳嗽了起来。 咳嗽了好一阵之后，刘少卿脸色绯红地说道：“难道林先生也买过农地？” “没有。”林东来摇了摇头，“只是一直很关注这块的事。对于农地的政策，以及地方政府运作的方式也略有了解罢了。刘先生，我刚才说这些，并不是为了专门揭你疮疤，而是因为我有些事想要劝告你。” “请说。”刘少卿郑重其事地点头道。 “如果你真的打算在这块地上赚大钱，那么你一定要尽快把三十年的钱全部补齐，不然倒时候吃亏的会是你自己。你既然能够以这么低的代价从平洲拿到这些地，那我相信，你肯定跟平洲市的某个政要关系很好。但是。官之所以为官，是因为他有一个宝字头。一旦乌纱帽没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万一有一天，这位政要下台了，调职了，那你的这些地该怎么办呢？如果这些地不挣钱，不会有人惦记你。而如果这些地可以挣钱，甚至于可以挣大钱，那找你麻烦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第二十四 一时侠义 “这么说，林先生的意思是，要我一下子砸一千万进去？”刘少卿疑问地看着林东来，问道。www.65txt.com 林东来说道：“如果刘先生真想在这块地上有所发展的话，那这一千万是非砸不可的。” “但是，实不相瞒，林先生，我一下子恐怕凑不到这么多现金，我也不想跟我父亲要，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刘少卿说着，转过头，看着冯红程，“要不，今晚就把我们家红程拿到金碧辉煌去卖了？他前面我不知道，后面可绝对是处的。” 刘少卿这么一说，黄漫珊和judy就都摇着头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她们俩都习惯了刘少卿这样调戏冯红程。 而冯红程整个人心中一痛，一股鲜血涌到脸上，显得脸色通红，不知情的人，还觉得是他脸红了。 不过，他还是强忍住心中的痛苦，强颜欢笑着应对着。 这一切看在林东来眼里，让他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刘老板，每个人都有自尊。你这玩笑开得太过了，我觉得你应该跟冯先生道歉。” 林东来对刘少卿的称呼从刘先生变成了了刘老板，而且语气也从刚才的随意，一下子突然转变到了很生硬的程度。 这转变快到让在场所有人都完全无法适应，而他这么一说，尤其是刘少卿显得最愕然，脸上似笑非笑的，让人摸不清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顿时，气氛显得有些尴尬，judy赶紧出面打圆场，“好了，东来，冯助理跟少卿很熟的，你就不要当真了。是吧，红程……” 冯红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正要像往常一样讨好地笑着点头的时候，却看到林东来的目光正投注在自己身上。 这目光中含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冯红程克制了自己维持了两年的惯性。-====- “我……我……其实挺……挺不喜欢这种玩笑的……” 虽然结结巴巴，一边说，一边吞口水，但是冯红程到底还是把自己的意思清晰地表达出来了。 这下，没有退路了。 空气中有诡异的气息在四处流窜，这气息让在场每个人都有一种突然被迫屏住呼吸的感觉。整个房间显得格外的安静，五个人彼此之间，甚至于好像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只有林东来，他一点也没有任何不自然，他双手扶在椅子的两侧，身体自然地靠着椅背，眼神笔直地看着刘少卿。 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含义，然而刘少卿却莫名地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巨压加在他身上，让他本就不协调的呼吸变得更加紧迫。 僵持只是很短暂的一刻，只听刘少卿拍了拍冯红程的肩膀，“嗨……小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喜欢这种玩家你早说嘛，对不起了，我跟你道歉，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还有你们……” 刘少卿指了指judy和黄漫珊，“你们也不许再跟我们家小冯开这种低级玩笑了，谁再开我跟他急。 虽然刘少卿道歉了，但是林东来的心里却始终觉得有些不痛快。 因为他能明显地意识到，无论他怎么做，刘少卿和judy，甚至于黄漫珊都会莫名地对冯红程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做为一个从社会最底层爬上来的人，林东来生来最讨厌这个。 一时间，林东来甚至有些想拂袖而起，将屋里这几个人全部丢在这里的冲动。 不过，这也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林东来不可能这么做。 如果什么都按照一时冲动来行事，林东来十年前就已经横死街头了。 在最短的时间里，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林东来又用刚才的语气问刘少卿道：“刘先生，你方便告诉我，你缺多少钱吗？”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judy和黄漫珊甚至会有一种刚才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过的错觉。因为林东来的语气转换得实在是太快了。 林东来这翻云覆雨，却又自然而然的本事，把刘少卿也给弄懵了。 他花了好几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然后答道：“我总共能够动用的现金，也就五百万吧，还差差不多四百万。” “这笔钱judy会负责筹集给你。” 林东来这话刚说完，judy和黄漫珊几乎同时诧异地望向林东来。 林东来转过头，看着judy，笑着问道：“是吗？Judy。” Judy完全没有想到林东来居然会这么说，当她几乎本能地想要出口否认的时候，她面对着林东来的笑容，仿佛感受到一种神奇的魔力，使得她话到嘴边，竟然鬼使神差地转口，“对，没错。” 说完这句话之后，judy就在脑袋里拼命计算自己的身家，十五万存款，股票二十万，一套房子还是她父亲给她付的首期，市值是三百万没错，但是里面有两百万是银行的。 怎么算自己凑不出四百万，不过，林东来既然开口了，他应该心里有数吧？ 脑袋里刚冒出这个念头，judy就心里一阵纳闷，“真他妈诡异了，我第一次见面，凭什么这么信他？算了，实在不行，可以介绍别的朋友来。按照林东来的说法，这个项目死活是赚的，没关系，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捞点介绍费。” 就在judy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刘少卿问judy了，“你真有四百万？” Judy马上眼睛睁大，“怎么？看不起人？” “不敢，不敢。”刘少卿马上把脑袋缩了回去，“这样的话，那没问题啊，既然judy你都愿意进来掺和，那没问题，我算你四成的股份。明天我就去筹钱，尽快把这事落实下来。” 刘少卿说完，就看向林东来，“林先生，接下来呢，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就大势而言，刘先生你这块地无论怎么都是赚钱的。所以，当务之急是确保这块地到手。至于到手后怎么做，就凭一张规划图，还是传真的，我现在还无法答复你。”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刘少卿先是略感失望，细想想又觉得林东来这样不失为老道之谋。于是，便笑着点点头，“我这几天还有点事，过完五一吧，我也好把钱凑齐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到平洲市去看看。怎么样，judy？” “好啊。”judy点点头，说道。 “成，那就这样吧。”刘少卿说着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酒吧喝点？” “我就不去了，刚下飞机，就跑来赴你的约，我到现在骨头架子都还是散的，你还是放过我，让我回去睡觉吧。”黄漫珊摇了摇头，说道。 黄漫珊刚说完，judy就跟着说道：“我今天也是忙了一天，没精力去折腾了。” “那林先生呢？”刘少卿笑着看着林东来，“这附近有家酒吧叫做天爱酒吧，美女挺多的，就是不知道林先生你身体吃不吃得消啊。” 第二十五节 英雄莫问出处 黄漫珊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嘴就想替林东来说他累了，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合适，只能硬生生吞下去。(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做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说自己吃不消，只有泡妞这件事上不能说吃不消。” 当听到林东来说出这番话之后，黄漫珊的表情惊愕得简直像只受惊的猩猩。 她怎么也想不到跟她共处一夜，对她没有丝毫非分动作，言谈举止一直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林东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一时之间，她简直有点生气了，觉得自己有一种受骗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被骗，于是气鼓鼓地坐在一边生闷气。 Judy看出来黄漫珊心中的郁闷，她于是有些感激地看向林东来。 她以为林东来这么说是因为他听了自己的话，故意在黄漫珊身边说这种破坏自己形象的话。 其实，林东来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他从来都是一个很少思考别人感受的人。一个有着他这样人生经历的人，必须得主观，决断，有时候甚至必须霸道，根本不可能那么细腻地去考虑别人的心情。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自己本性的另外一面罢了。 没错，昨晚黄漫珊在距离他只有一米外的地方睡着的时候，林东来完全没有对她动过心思。但是这并不代表林东来是个纯洁无暇的君子。 事实上，他的处男之身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献给了一个街头女阿飞。 十三年来，跟林东来上过床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种基本覆盖全球，国籍也跟联合国会员国差不多了。 林东来不动黄漫珊的原因很简单，他做人一向分得很清楚，对于熟悉的女人，他尤其分得清楚，有且只有两种可能性，朋友或者炮友。<<>> 在林东来过去的生命中，这两种角色绝不可能重合，一旦确定，就不大可能变化。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刘少卿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judy和黄漫珊，“林先生初来乍到，怎么说都是客人，你们俩陪一下呗？” “回家！”黄漫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走了。 “你们玩得开心。”judy笑着跟三人说了一句，赶紧跟着黄漫珊走了。 “林兄，漫珊她好像对你……”刘少卿笑眯眯地看着对林东来说道。 “这只是一种冲动的情绪，跟我无关。”林东来淡然道。 “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喜欢你这风格。”刘少卿说着，仰头大笑起来，然后又看了看手表，“真是不好意思，林兄，我突然想起来我公司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天爱那儿，小冯很熟的。我看你跟小冯也挺投缘的，就让他替我陪你去喝几杯，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林东来点头道。 “小冯，把林先生陪好啊。” 刘少卿又吩咐了冯红程一句，然后一副赶场的样子，急匆匆地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冯红程才转过身，看着林东来，刚才一直忍着的眼泪止不住地就开始往下流，“林大哥，谢谢你。” 林东来看到冯红程这副摸样，顿时露出一脸极度厌恶的神情，“你到底有没有把儿的？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哭屁啊。” 冯红程赶紧擦干眼泪，然后笑着说道：“对不起，林大哥，我……我实在是受压抑太久了。要不是为了口饭吃，我早就不想跟刘少卿干了。他们这些有钱人对跟他们地位同等的人客气得不行，但是对我们……说句难听的，就跟看门狗没区别。”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不要总是怪罪别人，想想自己的问题在哪。行了，我也不用你陪了，你回去休息吧。有血性的，明天就把刘少卿的工作给辞了。你也是一米七多，一百多斤，有手有脚的，到哪还能把自己饿死？” 林东来说着，转身就要走。 这时候，冯红程一把将他拉住，“林大哥，不如你跟judy说声，让我也去白马广告公司上班吧？” “你为什么要去白马广告？”林东来反问道。 “因为林大哥你在那上班啊，我想跟着你。”冯红程热切地看着林东来，说道。 “这是搞什么，转型转来转去又跑回来收小弟了。”林东来心里这么想着，正要出言拒绝的时候，突然心中又是转念一想，“国际刑警盯着我，恶龙帮盯着我，维利会的人肯定也没闲着。这么多人盯着我，我无论做什么，都可能引起大波澜。不然的话，我也不用找白马广告来做暂时的避风港了。可是，一直这么窝着肯定不行，我得做点动作才行。这需要有个可靠的代理人，冯红程这个人……” 林东来想到这里，转过身，正对着冯红程，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打量得他全身上下冒冷汗。 “林大哥，你……你看什么？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没什么，带我去酒吧吧。”林东来笑了笑，说道。 不多时，林东来和冯红程就来到了天爱酒吧。 刘少卿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是美女扎堆的地方。 通常来说，美女越多的地方，麻烦越多。 原本刘少卿让他来这里的时候，林东来确实是抱着猎艳的心态来的，可是现在，他的目的已经发生了改变。 一到酒吧，冯红程整个人就显得放松起来，他一把把钱包掏出来，对林东来说道：“林大哥，今天我请客，你喜欢喝什么随便点。” “来半打啤酒就好了。” 林东来说着，眼睛开始在人群中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左瞄右瞄，瞄了好一阵之后，林东来终于找到了他心目中的对象——那是一个大卡座，里面一共挤了十几个人，里面有四五个女的，其他的七八个一看就知道是出来混的。 “小冯，你是真的想跟我吗？”林东来看着冯红程，笑着问道。 “那还有假？”冯红程的表情很夸张，“说实话，我见到林大哥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非同常人的气质。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大人物的气质。往那一站，一句话也不说，就让人觉得不可轻视。特牛逼！这玩意叫着什么来菏着，按照网络小说的说法，这就叫做王八之气了。” “你还会看人？”林东来打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问道。 “那当然。”冯红程拍了拍胸脯，“我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夸海口，林大哥，我可是阅人无数的。” 说到这里，冯红程又把声音压低，凑到林东来身边，“林大哥，我也不骗你，我以前是做小姐经纪人的。我见过的客人成千上万，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有有钱的，有有权的，有教授，有禽兽，有教授禽兽复合型的……呵呵，林大哥，不好意思，说回老本行，我太激动了。不过，说真的，林大哥，你以后有这方面的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的。我虽然不干这行了，但是这方面资源还是有的。专业的，比明星还漂亮的，兼职的，白领，护士，幼师，模特，警察，俄罗斯的，东欧的，越南的，泰国的，混血的，我全有。” ———————————————————— PS:现在推荐票很少啊，大家帮忙投票啊，每一票都很重要，另外支持撒冷的书友请加群108840987。 第二十六节 考验 “还警察？”林东来听冯红程说得唾沫横飞的，禁不住笑了起来，“不会还是刑警吧？” “刑警？”冯红程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脑袋，“现在有警察文员，有交警，但是刑警还真没有，不过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去开发一下的。(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林东来看着冯红程，问道：“刘少卿之所以要你，不会就是让你专门帮他找女人的吧？” “一半一半吧。” “那另外一半呢？” “我十八岁就出来做事，在娱乐场所混迹了四五年，人脉还是很广的，三教九流的人我都认识。所以，刘少卿有些不方便办的事，或者不方便打通的关键，都是让我去。” “好，那我现在让你去办件事，你去不去？”林东来问道。 “这还用说，两肋插刀。”冯红程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不用两肋插刀那么严重。”林东来说着，拿起一瓶没有打开的啤酒，“诺，拿着。” 冯红程不知所以然地拿起啤酒，“林大哥，你要我干嘛？” 林东来伸手指着那堆男女，指着其中长相最为凶悍，身材最为彪悍，裸露出来的肩膀上都纹着纹身的壮汉，说道：“把这瓶啤酒拍在他头上。” “林大哥，你……你是在开玩笑吧？他们可一看就是道上的人啊。” “那没事了，你慢慢玩，我回去休息了。” 林东来说着，就要站起来。 这时候，冯红程赶紧伸手，一把把将林东来抓住，“林大哥，你别急，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林东来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冯红程一边抓住林东来的手，一边拼命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想主意。 月抹额一分钟之后，冯红程用力一拍大腿，“成，林大哥，我干。” “哦？”林东来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给我三分钟。” 冯红程说完，一连开了三瓶啤酒，然后一口气将这三瓶啤酒完喝了两瓶半，另外半瓶倒在了身上，弄得自己浑身酒气。 看到冯红程这么做，林东来都有点摸不着他的头脑了。 “林大哥，看我的。”冯红程得意地朝着林东来笑了笑，然后一把拿起林东来给他的啤酒就走了过去。 只见他雄赳赳气昂昂走到那壮汉的面前，然后在他们十几个人的注视中，恶狠狠地冲着壮汉的头，一瓶啤酒就砸了下去。 这一下，连林东来都被震到了，他没有想到，冯红程居然真的这么爽快就一啤酒瓶砸了上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刚震完的林东来彻底被惊到了。 只见冯红程一啤酒瓶打完之后，马上跪在地上，抱着这个壮汉大哭了起来，“亲爱的，你别离开我，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那壮汉被啤酒瓶砸下去的那一刻，是一片蒙的，等到他醒转过身来，正要暴跳如雷的时候，冯红程的动作却又让他蒙了。 无论是这个壮汉本人，还是跟他一起的人，都是粗豪之辈。当他们看到冯红程的行为之后，都以为冯红程是误以为这个壮汉是他的爱人，于是一起放肆地大声笑了起来，纷纷出言调戏着。 这个壮汉的脑袋虽然被敲得很痛，但是好在脑壳够硬，还是没有流血。对于他这样身体的壮汉来说，只要不流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也很生气，但是在大家都在笑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突然暴怒暴打冯红程，因为这行为跟当前气氛不合。 于是，他最后采取了，一把把冯红程推开，粗暴地推倒在地，“你认错人了，快滚。” “你……你不是我亲爱的彬彬吗？”冯红程泪眼婆娑地倒在地上，看着壮汉，满目深情地说道。 他这话引起这十几个人又再是一阵狂笑，壮汉害羞地拼命地抓脑袋，“谁是你的爱人，快滚，快滚。” 冯红程于是装着一副认错人的样子，赶紧爬起来，穿越人群，回到了林东来身边。 “你很有创意。”林东来佩服得五体投地地摇了摇头。 冯红程从桌上拿过一张纸巾，把自己的眼泪擦了擦，然后对林东来说道：“林大哥，我知道你刚才是在考验我。你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胆色，能不能战胜自己的怯懦。林大哥，我想告诉你，我的身体里的勇敢虽然不多，但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我要将它献给我认为值得的人和事。在其他时候，我愿意别人把我看成一个懦弱的人，这样……比较安全。”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林东来眼睛微微眯起来，他看着冯红程，“不过，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强烈的冲动，非要跟着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广告公司的白领而已，一个月万把块，我不能带给你什么。” 冯红程深深叹了口气，从底下拿起最后一瓶啤酒，打开，给自己倒上一满杯，抿了一口之后，笑着看着林东来，“林大哥，你就不要再骗我了，我相信我的眼睛，你一定将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林东来问道。 “自信分两种，一种是盲目的，这种自信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自大。拥有这种自信的人，在别人面前的表现总是容易过火。要么口若悬河，拥有太强的表现欲。要么故作沉默，却不断地做出这样那样的动作和表情，想要让别人注意他。而另外一种自信，是基于人生经验的，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境界。这种人的最大特点，就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所做所说的一切，在自己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准绳，不靠别人的嘴来判断自己的人生。而林大哥你……” “我怎么样？”林东来好奇地问道。 “你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不依赖任何人，不爱任何人，也不留恋任何人，更不相信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你相信，依赖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你一定有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过去，那一定是不可想象的磨难。一般人也许早就完蛋一百回了，但是你依然度过了。正是因为这样，你对自己拥有无比绝对的自信。你相信只要你想，你可以解决这世上任何你想解决的问题。如果说，在你的世界里有一个神的话，那这个神就是你自己。” 第二十七节 正戏开场 林东来没有接话，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的啤酒喝干。www.65txt.com~~~~ “按说，以我这样一个从农村出来的，一无背景而无实力的小青年，一辈子能够这样已经不错了。在广州有套房子，有辆车，有个白领老婆，在我们那儿，已经可以被传成传说了。如果换了别人，也许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我不满足。我见过很多人，他们连我都不如，但是却混得比我好千百倍。他们行，为什么我不行？我曾经想过很多，想要做一个独当一面，纵横江湖的大人物，谁见了我都要点头哈腰。”冯红程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但是，我了解我自己。论学历，我只是个初中生，论智商，我也就有点小聪明，论体力，我也最多做个小混混，论手腕，我连刘少卿都不如。可以说，如果我只靠我自己的话，我这辈子顶多也就做个鸡头，或者搞个小公司，小店面，就此终了一生。如果非要说我有点什么长处的话，那也就这双眼睛，还算会看人。人贵在自知之明，我必须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冯红程就是个爬山虎式的人物，如果我这辈子想要有什么成就的话，我必须找到一个我认为可以追随的人，一个真正的大人物。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我才放弃了我原来获利很好的拉皮条的工作，跑去给刘少卿做助理。其实，刘少卿给我的钱并不多，我给他干了半年了，他给我所有的钱，还不如我当初一个月赚得多。但是我认，因为我一直都只是将刘少卿当做一个跳板，希望可以找到值得我追随一生的人。” “一生？”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没人讲一辈子。-====-” “是的，时代在变，但是忠诚的价值没有变。如果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最值钱，我会说是忠诚。” “你难道不怕你说这么多，我反而会不信任你吗？毕竟，聪明人总是比笨人危险。” 冯红程仰头笑了起来，“别人或许会，但是林大哥你绝对不会。你只会怕我不能办事，你不会担心控制不住我的。如果我认为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怎么可能那么坚定地认为你一定是个大人物呢。” 林东来又问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令你失望吗？”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但是那又怎么样？我能损失什么呢？无非是点时间罢了。我才二十四岁，我赔得起。本来也在刘少卿身边待得很不开心了，正想离开，你正好让我下定决心。而且，就冲你今天晚上在所有人都不尊重我的情况下，替我说话，我冯红程赔上这点时间，也是值得的。最低限度，我能在林大哥你身上学习一段时间，这已经很值得了。” 听到冯红程说完这么多话之后，林东来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坐在前面跟自己滔滔不绝的，是刘天。 那个曾经在纽约声名赫赫的第一黑帮军师。 “我很聪明，但是我的聪明是个人式的，只能经营好自己。而你的聪明是集团式的，你可以控制他人。所以，我认你做我的老大，追随你。我奉献我的忠诚给你，并不是因为盲目而无聊的崇拜，而是希望假你之手，达到我人生的巅峰。我是爬山虎式的人物，需要依附一颗参天大树，才能刺穿苍穹。” 如果剥除两个人在学识和背景经历的不同之处，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样毫不掩饰的野心勃勃，一样的目标明确，一样的能够了解别人和自己……还有太多太多的一样了。 一切都仿佛没有变，仿佛一切都重新回到了八年前。 然而，终究只是仿佛，并不是真的回到了。 因为十九岁那个充满热血，一心只想往上爬，为此不惜铲除任何人，也不介意被任何人利用的林东来，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林东来，一个不想再当任何人工具，想要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林东来。 当林东来好不容易从自己的回忆中走出来，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看着这喧闹的酒吧，他有些疲倦地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对冯红程说道：“我不喜欢谈我的过去，也不想谈我的过去。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的过去不那么简单，有可能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你如果跟着我，这些麻烦也会牵连到你。” 冯红程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道：“在一个毫无麻烦的穷人和一个很多麻烦的有钱人之中，我一定选后者。”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我要你明天去替我注册一间投资公司。你做法人，占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再找一个你觉得可靠的人做股东，占百分之一的股份。” “我做法人，占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冯红程飞快地眨了眨眼睛，“那……林大哥你呢？” “我现在还没到需要靠合同来保证我的权益的时候。”林东来顿了顿，“你注册过公司吗？” “刘少卿手里一堆皮包公司，全是我给他注册的。”冯红程答道。 林东来又问道：“在广州注册一个一千万注册资本的公司，大概要多少钱？” “是货真价实的投入一千万？还是别人垫资？”冯红程问道。 “垫资。” “那大概要二十三四万吧。” 听到这里，林东来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林东来回国绝不是一时冲动，是做了长久打算的，所以他对中国国内的很多东西都很关心，包括注册公司。 他知道，在国内垫资一千万注册公司，应该就是在二十多万。 冯红程说的数字是实数，没有一点水分，从这个角度说，他比刘天可靠。 “好吧，那你先去弄吧，我估计你做前期工作大概需要三四天。费用方面，这几天你先垫着，等过几天我给你五万，你先把周边的事情办好。等到注资公司注资的时候，他们开什么价码，都由我来结算。” “不，不，不。”冯红程连连摇头，“刘少卿为人很小气的，注册公司从来不找代理，全都是我亲自跑的。所以，工商税务这边，人面上我都很熟的，只要林大哥你把垫资这块的钱给付了，其他环节根本不需要花什么钱，顶多也就是花几百块文件处理费罢了。你就不用给我钱了。” “我给你钱，不只是为了酬劳你的功劳，也是为了让你记住，只有我给，你才能拿，我不给，你碰都不能碰。” 第二十八节 夜半歌声 林东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很强硬，冯红程于是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好吧，那……那我就谢谢林大哥了，公司名字你想叫什么？” “风云国际。(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林东来答道。 “很好，很有霸气，但是，林大哥，凡是带有国际两个字的，都要送到北京去批，可能要点时间。”话说到这里，冯红程又自己摇了摇头，“没事，我好像有个朋友可以帮这个忙……没问题，就风云国际吧。今天晚上我就回去准备材料，三天之内，我把所有环节都走完，注资公司也联系好。” 听到冯红程报出的时间，林东来连连点头，他知道三天把注册公司的官方流程都走完，是一种多么变态的效率。 “不过，林大哥，有件事我有点不明白，我可以问一下吗？”冯红程问道。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哦，那没事了。公司注册好之后，我们要怎么做？” “参股刘少卿的这块农地。” “嗯？也就是说judy的背后出资人，其实就是林大哥你？” “是。” “林大哥，这块农地真的那么有发展潜力吗？这里距离广州差不多两个小时车程，我真是想不通它到底哪里那么有价值了。” “所谓价值，永远是相对的。按说沙漠是最没有开发价值的地方了，但是斯蒂文云在那里建立了拉斯维加斯。又好像海南，当年第一波炒作热潮过后，海南被视为房地产的禁地，一大片一大片的烂尾楼。但是现在呢？三亚不又再次变成了寸土寸金吗？” “这么说，对于怎么发展这块农地，林大哥你已经胸有成竹了？” “不。~~~~”林东来摇了摇头，“我连地都没有见到，也没有深入研究，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方案。不过，这块地将会真正被发展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看起来将会发展成什么样。” “林大哥，我怎么听不懂？” “不用听懂，你跟着看就行了，等这个项目走到最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林东来说着，掏出手机，“把你电话号码给我。” 冯红程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林东来，林东来用自己手机电话给他打了一个，“这是我的号码，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沟通。你是一个人住吗？” “是。”冯红程说道。 “从现在开始，不要回家住了，每天晚上开房住，尽量不要让人捉摸到你的行踪。” 林东来的这个要求让冯红程觉得很莫名，但是这次他学乖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点头，“我知道了。” “另外，刘少卿那里，你暂时继续在那里上班。我让你注册公司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冯红程问道：“是，但是这件事……有件事我必须知道，最后这块地你是真的想跟刘少卿一起发展，还是你要抢走独吞？” “你有什么意见吗？”林东来问道。 “没有。”冯红程摇头，“不过，如果你是要独吞的话，我可能暂时就不能参与这件事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刘少卿只是你的跳板吗？” “是这样没错，如果说得**一点，我甚至有点讨厌刘少卿这个人。但是，我毕竟做过他的下属，所以，如果不是绝对必要，我希望不参与任何伤害他的事。” “既然你对他没有忠诚，为什么还要介意这些事呢？” “这跟忠诚无关，这是个人品牌。我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出卖或者伤害过任何跟我做同事的人，以后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真正从内心深处看得起我，但是却依然会跟我客套，甚至于在某些时候，愿意施点小恩小惠给我，帮我点小忙。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我还有这块个人品牌。” 林东来知道，冯红程这么说，多少都有些心计在里面。 他想显示他的价值，也想要让林东来知道他的底限，那就是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害到他。 尽管如此，林东来内心还是感到一阵欣喜，他越来越觉得冯红程就是他要的人。 “我会给他机会和我一起发展，但是最终我完全会得到这块地，他刘少卿还要对我感恩戴德。另外，你放心，在这件事上，你尽管去做，我不会伤害你的个人信誉，落个见利忘义的名声的，我保证。”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冯红程顿时笑了起来，“谢谢你，林大哥。” “成，那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 “林大哥你住哪？要我送你吗？我有车。”冯红程热情地问道。 “不用，这两天一直窝着，我想适当地运动下，等会我自己走回去。”林东来说道。 冯红程见林东来这么说，也不勉强了，起身走人了。 当冯红程离开之后，林东来的大脑总算是暂时停歇了下来，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旁边的灯红酒绿，迷离的音乐，暧昧的表情。 林东来努力地想让自己有站起来跟身旁美女搭讪的冲动，就像所有来到酒吧的普通男人那样。 但是，林东来发现他无法做到。 这么多年来，女人之对于他都是顺手拈来。要么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要么是自己的手下安排。 无论哪一种，都唯恐不能把他伺候好，哪里需要他去挑逗，讨好？ 可以说，林东来这么多年来，发生关系的女人无数，但是他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女人，因为他既没时间，也无意愿了解。 从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女人是他最好的减压器。 但是现在，当林东来坐在这个酒吧里，脑中没有任何事需要思考，也没有任何人需要应对的时候，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情绪突然在他的心中萦绕而生。 这感觉是那样陌生，以至于他用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弄明白它的名字叫寂寞。 当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感觉之后，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如何，这就算是成为普通人了吗？怎么感觉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 林东来买了单，信步走出酒吧，夜晚的风有些凉。 林东来原本是在路上跑跑步，维持一下身体的状态，然而跑了几步觉得没情绪，便慢慢散起步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东来来到了一个走到了一个广场。 整个广场已经空无一人，按说应该一片寂静，但是林东来却听到广场深处有歌声传来。 这是毫无伴奏的，纯粹的人声歌唱。 第二十九节 天使之城 唱歌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么自信，唱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放开。(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但是她的每一个音都唱得很准，最重要的是，她唱得其实比她自己想象中要好得多。 她唱的是王菲的歌《红豆》，“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 虽然在美国生活的时间比中国还长，但是林东来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融入过美国文化，他始终到位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国人。 就连听歌，他也更喜欢听华语，而听华语不可能不听王菲。 《红豆》这首歌的王菲原唱，林东来也听过很多遍，王菲的歌唱技巧当然是无话可说的，只是可惜偏于她习惯性的冷漠，配合这首歌歌词本身的消极情境，让人莫名地会觉得有些心凉。 而这个在唱歌的女孩控制声音和呼吸的技巧，自然跟王菲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然而无论是她的音色，还是她的腔调，都会让人觉得带有一种温暖的色调。 这声线像极了加拿大才女SarahMclachlan的声音，她曾经有过一首歌曲叫做《angel》。 每一次，当林东来下令处死自己相处多年的手下，又或者要做任何他本性并不愿意，但是却不得不做的事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听这首歌。 只有这一首歌，可以让林东来的内心平静下来，能够让林东来从残酷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让林东来没有想到，当他回国之后，在某个陌生的广场，竟然能够再次感受到这种温暖。 这温暖就好像最细微的小雨，滋润着林东来的内心，使得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缓缓朝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很快，他看到在广场的中央有一个表演台，看起来像是新搭起来的。 有几个女学生模样的人站在台下聆听着，台上是一个女孩戴着一副随声听，在羞涩地唱着，“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透过竖立在表演台边的灯光，林东来看到这女孩的模样——尖尖的脸庞，层次分明的齐耳碎发，五官极具东方的秀美。-====- 而她最吸引林东来注意的，是她嘴角上扬，自然而然的笑容。 很甜，这是林东来对这女孩最突出的第一感受。 对于女孩来说，甜是个很难把握尺度的东西，一不小心就容易变成媚俗，乃至于发腻的程度。 然而，这个女孩的笑容和甜，却是完全梅格瑞恩式的笑容和甜，甜而无邪，纯澈清伶， 恰似邻家的女孩，清新可人，她一微笑，便让你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美好。 林东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他看到这女孩在灯光中自然而然地笑着的时候，他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一起上扬。 这是十五年来，林东来第一个不在他的理性控制范围内的笑容。 以至于他的肌肉一时间都无法适应这种调动，显得有些别扭，直到过了好几秒之后，他的肌肉才变得柔和起来。 “哎呀，我唱不好。”女孩唱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羞涩地在台上摇头。 “不会啊，唱得很好啊。” “就是啊，你把声音放开就很好的了。” 台下的几个女学生模样的人，听到女孩这么说，都显得很失望，纷纷出言劝她。 这时候，林东来都忍不住想要走出去说几句，不过，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继续默默地站在黑暗的角落。 “我……我觉得我唱不出王菲的神韵。”女孩嘟着嘴摇头道。 台下的学生模样的人这下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女孩说得很对，她的唱法跟王菲真的是相去甚远。 这时候，林东来急了，再也忍不住了，站了出来。 “《红豆》有两种意境，一种是消极，一种是缠绵。王菲唱出前者，你唱出了后者。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啊。” 当林东来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表演台的时候，所有人都转过头看他。 当发觉到所有人异样的眼神，尤其是台上女孩异样的眼神的时候，林东来发现了自己的唐突。 “对不起，我以前是个钢琴老师，我刚好路过这里，我觉得台上这位女孩的声线很特别，所以我忍不住插嘴，如果我打扰了，我很抱歉，我这就走……” 林东来这些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生之中最快的语速，他说完，竟然转身就想走。因为他感到了紧张，有生以来最严重的紧张，以至于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林东来刚刚转身而去的时刻，台上的女孩说话了，“这位大哥，我很想听你继续说下去。” 仿佛是春天清晨柔软的阳光照耀，又好像是秋天黄昏后湖畔温暖的风吹过，这声音让林东来感到自己完全无法抵抗。 在重新转身面对表演台上那张即使没有表情，也仿佛一直在微笑的脸时，林东来莫名的感到羞涩。这表情让他觉得不适应极了，他于是故作淡定地微笑，“我可以问一下，你们在这里是在排练什么吗？” “我们学校的合唱团很出名的，舒雅很想参加，但是却总是没信心。今天我们到这边来玩，刚好看到这里有个台子，又没有什么人，所以就推舒雅上台试试感觉。谁知道刚好被你听到了，听你刚才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如指点一下我们家舒雅呗。” 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女孩，看上去很开朗，应该是这群女孩的头。 她话一说完，那些原本愕然的女学生就跟着一起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指点一下吧，指点好了，我们请你吃雪糕。” “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由尼古拉斯凯奇和梅格瑞恩演的一部电影，叫做《天使之城》？” “当然看过。” “里面有一首主题曲叫做《angel》，这首歌你们应该听过吧？” “听过啊。” “唱这首歌的歌手叫做SarahMclachlan，她的声音跟王菲的相同之处，是一样的空灵，飘渺。而她跟王菲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的声音里含有更多的悲悯和关怀。声音不只是简单的喉带相碰撞之后发出的音波，更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情感的表达。如果说王菲的声线，很大程度上受她强烈的自我意识的影响，那么SarahMclachlan的声线，也象征着她对人生痛楚却依然满怀希望的感悟。而我觉得，相对王菲来说，舒雅也许更适合唱SarahMclachlan的歌。” 林东来并不精通乐理，如果换了任何一首歌，他也许都只能哑口无言，唯独这一首《angel》除外。 因为这首歌陪伴着林东来度过了许多个艰难抉择的日子，由不得林东来不对它的每个音符都有着深刻理解。 当林东来说完，全场寂静，几位女生都把头抬起来，看向站在台上的舒雅。 “那……参加合唱团选拔的时候，就唱《angel》吧？”舒雅用征询的眼神，问着台下的女生们。 “你绝对能入选的。”胖女孩挥动着手臂，笑着对舒雅说道。 舒雅开心地笑了起来，然而，当她抬头再往林东来所在的那个位置上看去的时候，却看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第三十节 一厢情愿 从广场离开，林东来人生第一次在路边便利店买了包香烟。www.65txt.com 当他点燃，吸了一口之后，毫无意外地再次咳嗽了起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林东来回首望着身后那个广场，像望着另外一个世界。 如果他真的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广告公司职员，那么刚才他一定会要那个叫做舒雅的女孩的电话。 然后，他也许会给她电话，也许接着还会约她喝东西，吃饭，看电影，逛街，就像所有男孩追求女孩时该做的事。 最后，他们也许会成为朋友，又或者会在一起，又或者之后会分开，又或者最后终究会在一起结婚，生下可爱的小孩。 然而，最终，林东来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默默地走开，然后站在便利店面前自我遐想。 因为林东来知道，他事实上不是一个普通的广告公司职员。 他在七十二小时前，还是一个黑帮巨擘，他的身上背负着无数的血债和麻烦，他的脑中拥有着比他的同龄人黑暗一百倍的回忆。 直到这时候，林东来才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一个人是无法真正完全割裂自己跟过去的联系的。 所谓想要成为普通人，不过是一个一厢情愿的笑话而已。 林东来露出一个自嘲而又苦涩的笑容，将刚买的香烟丢进了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中，脸上恢复他习惯性的淡然平静，走到路边，拦了一辆的士。 上车之后，林东来打电话问黄漫珊地址。 还在生气的黄漫珊不愿意接听林东来的电话，而是让judy接他的电话。 Judy让林东来把手机交给的士司机，在电话里告诉了的士司机路线。 二十分钟后，林东来回到了judy的家——广州天河公园附近的一个复式单位。<<>> 此时，生气的黄漫珊已经睡下了，judy在客厅等他。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judyjudy换上了居家的睡衣，那种咄咄逼人的气息减少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分委婉可人的味道。 不过，刚刚经历心里巨变的林东来根本没心情去细细品味她的改变。 “还行吧。请问洗浴间在哪？我想冲一下。” Judy指了指洗浴间的方向，然后问道：“你身上这套衣服穿了好几天吧？你不会洗完澡还想再穿吧？都有味道了。” “我明天去买。” “不用了，这儿有一套，你看看合不合身，漫珊回来的路上，专门给你买的。” Judy说着，指了指门口的一个服装袋，在里面，外套，长裤，衬衫，甚至于内裤都一应俱全。 “这些衣服花了多少钱？” “一千多吧。” “替我谢谢她，等过几天我行李到了，我会把钱还给她，连她借给我的一千块。” 林东来说着，捡起服装袋，就向着洗浴间走去。 “你还真是冷血。”judy摇了摇头，说道。 林东来笑了笑，没有接口，走到洗浴间把澡洗完，然后走到judy身边坐了下来，“是不是想问我四百万的事。” Judy看了看林东来，说道：“那当然了，不然我会那么好心坐在这里等你回来，帮你开门？我又不是漫珊。” “你最多可以拿出多少钱？” “四十万了不起咯，我差不多连吃饭钱都没了。”judy说道。 “四十万这么少？你堂堂一个4A广告公司的总经理。” “拜托？我工作才几年，能存这么多钱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judy说到这里，啧了一声，“行了，你就别跟我装蒜了，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了投资人？丑话说在前头，刘少卿可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不管谁来，我要抽佣的。” “你看这样怎么样，我可以找到朋友出两百万，然后由你担保，跟别人借两百万，周转六个月，月息百分之三。然后，我们用你的名义一共投四百万。到时候如果这块地赚了钱，那么我负责从利润里拿出百分之十做为你的佣金。” “也就是说，如果这块地赚了一倍，四百万赚四百万，我就可以抽四十万佣金？”judy看着林东来，问道。 “没错。”林东来点点头。 “听起来不错，不过，虽然我对你把这块地搞得赚钱还是有点信心，但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赔了呢？怎么办？” “这块地就算再怎么赔，亏损额也不可能超过三成。这样算的话，四百万最多亏掉一百二十万，还有两百八十万。归还你借来的两百万本息两百三十六万绰绰有余。” “这么说，我这趟是只赚不赔？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我们投资的对象是刘少卿，你跟他比我跟他熟，到时候我要是耍什么花招，你直接让他给钱扣住不就好了？总不至于我跟他联合起来诈骗你吧？”林东来说到这里，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话说回来，你跟刘少卿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什么什么程度？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刘少卿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你都已经是我的上司了，我不可能无故攻击你的品味的。” “刘少卿是轻浮了点，但是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好不好？” “女人真是我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动物，前一秒钟还生气地说跟他没什么关系，后一秒又替他抱屈。”林东来喝了口水，“我们不谈这些无聊话题了，言归正传吧，你跟刘少卿到底熟悉到什么程度？” “还算可以，我们是在一个慈善拍卖晚会上认识的。后来就在我们公司做了点业务，也经常介绍朋友来，一来二去的就熟了。不过，我们在一起也就是吃吃喝喝，谈不上是什么交心的朋友。” “你觉得像你这种亲密程度的朋友，刘少卿有多少个？”林东来又问道。 “他这个人闲不住的，一天没有派对就好像会死一样，所以交游很广阔，像我这种程度的朋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也就是说，关于他的这块地，他可能跟八十到一百个人谈过。” 林东来说着，用手摸着额头一阵，“不行，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刘少卿，让他今晚就出发，赶到平洲。明天天一亮就到平州市市委去，开始把交付全款的合同签下来。” “至于这么急吗？一块农地而已，又不是地王，还会有多少人抢吗？再说了，刘少卿的钱有没有到位很难说。就算他的钱到位了，我们的钱还没影呢。” “如果你不想丢掉即将到手的一千五百万，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说什么？一千五百万？” ———————————————————————————————— PS:在这里特别感谢下带狗狗看月、橘子小五猫、cryphoenix、凌破天、一骑ッ红程、雨雾风眸、飘然思不群等书友的打赏，谢谢你们的大力支持，我会努力把书写好的！请大家继续支持我！ 第三十一节 节外生枝 judy说着，脑袋里开始习惯性地飞快算账。www.65txt.com 一千五百万乘以十，就是一亿五千万，一亿五千万再除以百分之四十，就是三亿五千万。 “你是说，这块地的利润可以达到三亿五千万？你疯了吗？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说这块地会赚三亿五千万，我只是说，如果你不想丢掉你本可以到手的一千五百万，那你就马上打电话。” “不可能，我不可能算错的，我如果想要分到一千五百五年，这块地就必须赚三亿五千万。”judy眯起眼睛看着林东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瞒着我？” “如果有个人愿意让我在四十五天内，轻轻松松赚上一千五百万，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林东来叉着腰看着judy，“我不会问为什么，我会按照他说的，打电话。” “我不是不想打电话。可是，你总得跟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吧？你不能总是一副山人自有妙计，只是天机不可泄露的鸟样吧？你这样真的很烦也。或许你确实有你的过人之处，可是别人也不是白痴好不好？”judy说着，生气地把遥控器一甩，“我不打，爱打你自己打。除非你现在把一千五百万现金摆在我面前。” 林东来看着气呼呼的judy，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把刘少卿电话号码给我。” 就在这时候，judy的手机响了起来。 Judy拿起一看，抬头丢林东来说道：“刘少卿电话。” “快接。” Judy把电话接了起来。 “唉，judy，你带来的那个什么林东来，真他妈整个一乌鸦嘴，一说就被他给说中了。~~~~我刚收到市委王秘书电话，说风捷旅游公司也在运动这块地。市委陈书记好像有点动心了，准备让人把我马上就要办好的林地证缓一缓，让我赶紧去平洲活动下。” 当听到刘少卿这么说的时候，judy不禁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林东来，她现在真的严重觉得林东来很像是个“山人。” “风捷旅游公司？那不是王博才的公司吗？他怎么会想到跑到平洲去买地？” “啧，真***，我就是个傻鸟。是这么回事，前天晚上，我们一帮朋友出去喝酒。喝多了以后，我就说了一下这块地的事，让大家给参谋参谋。这堆人里，就有王博才的姘头。这个死女人一回家就跟王博才把这事说了。我也不知道王博才哪根筋搭错了，掉头就直奔平洲了。也就***四十八小时的事。” Judy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抬头看了林东来一眼，她现在不但觉得林东来像“山人”，还隐约觉得他脸上写着“天机”两个字。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连夜赶到平洲去，明天一早天一亮，就到市委去，赶紧把这事定下来。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你，你那四百万是不是真的能定下来。如果不能的话，我就赶紧找别的朋友了，这事拖不得。” Judy望向林东来，看到林东来点头，便马上说道：“那当然能定啊。” “那你的钱什么时候能到账？”刘少卿又问道。 Judy又看林东来，只见林东来伸出五根指头，judy对着电话说道：“五天。” “五天？有点迟，不过应该问题不大。签完约，我先付我那部分，我的钱是大头。你的钱晚个几天应该可以。不过，你确定吗？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上千万啊。” “你就别操心我了，赶紧操心你那边的事吧。”judy说到这里，看到林东来递过来一张纸条——“告诉他，明天我们也到平洲去。” “少卿，你别急，你今晚先去，明天我和东来就到平洲来。” “成，那就这么着吧，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让我老婆准备一下衣服就要出发了，老子这次要在平洲打持久战了。”临挂电话，刘少卿又不忘嘱咐一句，“钱可一定要到啊。” 打完电话，judy把手机丢在一旁，看向林东来，“还真是什么都被你料中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聪明人那么多，刘少卿为人那么喜欢炫耀，总会被人插到他的针。不过，他在电话里所说的风捷旅游公司实力怎么样？” “风捷旅游公司就是个空壳，不过王博才这个人有点不简单。他是做地下赌场的，应该有些家底。” “他开发过房地产吗？” “没有。”judy摇头。 “这么说，他跟刘少卿一样，只是想要拿这块地来炒一炒，并没有发展的想法。”林东来说到这里，安静下来想了一想，然后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还好些。” 这时候，林东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冯红程的短信，“刘少卿说他要连夜赶去平洲，让我留在广州联系一些出资人，是不是那块地有什么变故？” 林东来看完短信之后，回道：“加快进度，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其他勿虑。” “哟，谁啊？半夜三更的发短信给你？不会效率那么高，这么快就在酒吧泡了一个吧？”judy笑着揶揄道。 “你没时间开玩笑了，你那两百万，赶紧想办法弄到手。” “没问题，我两百万的信用还是有的，实在不行找我三哥借也能借到。” “那你现在就打电话。” “你是属黑白无常的？怎么做什么事都那么急？不是还有五天时间吗？” “五天是指我朋友的钱，你的钱今晚就要到。” “为什么？” “刘少卿这个人，我看他典型的见小利而忘命，做大事而惜身的样子。他这么急匆匆的赶去平洲，身上带的钱肯定没多少。”林东来说到这里，轻视地笑着摇了摇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光是人去有什么用？他以为他是政治局常委？人家看中的是他的钱，不是他的人。如果我们想尽快把这块地十拿九稳的话，这种关键时刻，肯定是要舍得钱的。刘少卿舍不得，我们要舍得。我们现在害怕的不是风捷公司，而是更多的竞争者。一旦这个风一起来，平洲市的那些人的心思活了，胃口就大了。到那时候，就不是几十万，百来万能解决得了问题的了。” 听完林东来这番话之后，judy又想了一会，点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给我三哥打电话。顺便跟我三哥打听一下，他比我清楚王博才的底细。” 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林东来问judy道：“你三哥跟王博才一样，也经营地下赌场吧？” Judy也不掩饰，点点头，“是，怎么了？” 第三十二节 judy的真性情 “你跟王博才这个人关系怎么样？” 林东来坐了下来，喝了口水，问道。www.65txt.com “我跟他不认识，只是听朋友说过他的名字，略微了解他的一些情况。” “你三哥跟王博才的关系呢？” 林东来又问道。 “那还用说吗？同行是冤家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可以让你三哥得一笔好处。” “什么好处？” 林东来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又来！”judy生气地举起沙发垫，恨不得摔林东来一脸，“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天机不可泄露的破毛病。” 林东来没理judy，站起身来，“我房间在哪？” “在沙发上。”judy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麻烦你回房间吧，我真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Judy见林东来真要往沙发上躺，赶紧指了指楼下的一个房间，“真受不了你，你的房间在那边。” 说完，judy一把把沙发垫丢下，然后站起身上楼去了。 第二天清晨五点，只睡了四个小时的林东来就醒来了。 十五年来，他都是清晨五点钟就起床，这种生物钟已经牢不可破了。 醒来之后，林东来换上昨天的旧衣服，走到楼下去跑步，这也是他十五年来的习惯。 晨跑回来之后，已经是七点多，林东来看到judy已经整装待发了。 和昨天晚上一身家居装不同的是，judy今天穿上了绝对正式地黑色OL套装，整个人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老了起码五六岁。而她整个人的气质也突然一下子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 “没想到你还挺健康，还有晨跑的习惯，怎么不顺便带点早餐回来？” 林东来每次晨跑回来，都会有手下替他准备好早餐。 自己准备早餐这种事，他已经十五年没干过了，给别人准备早餐这种事，他更是打从娘胎里就没干过。 “等下下去吃吧，我洗个澡，把衣服换上，然后我们就出发。” “漫珊还没醒呢？你不用等她醒了，跟她道声别吗？” “又不是去英勇就义，有什么好道别的，你三哥的钱到了没？” “昨天晚上就到了。”judy说着，拿出一份厚厚的资料，在林东来面前晃了一下，“这是平洲市这块地的相关资料。平洲市领导班子主要成员的履历，平洲市的经济发展情况，我们那块地周边的经济发展情况等等，各种资料都有。待会我们去平洲的路上，你可以看看。” 林东来接过资料，翻了翻，然后看着judy，问道：“你不会一个晚上通宵没睡吧？” “不通宵我怎么可能七点就起来？”judy说着，骄傲地摸了摸眼睛下方，“怎么样？看不出来吧？本姑娘就是这么天生丽质，通宵也不见有黑眼圈。” “你可是我的上司，不要在我面前扮可爱，这有失你的威严。”林东来把资料还给judy，笑道。 “我是个绝对的唯实力论的人。虽然见你时间这么短，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我强。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功利，我喜欢交比我强的朋友。装成熟，那是给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人看的。在强者面前，我不介意当小女孩。”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另有目的吗？” “当然不担心，我也没什么钱。绑架我，谅你也不敢。最多一时冲动，把我给上了呗，有什么所谓？你也算是相貌端正，风度翩翩，我也不太吃亏，大不了就当做是喝醉酒的一夜情呗。” Judy轻描淡写的话，让林东来听得是瞠目结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回来了，跟时代脱节了。他记得那个年代的女孩，不是这样的。 “不要摆出一副父亲看不懂女儿的嘴脸，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快去洗澡吧，一身臭哄哄的。我先下楼去给车加油，加完油我就懒得上来了，你直接下来吧。” Judy说完，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穿着那套成熟的OL套装，拉着一个一看就是出差用的行李箱，背影干练而又硬朗。 看着judy这样的背影，林东来实在很难将这样的她，跟刚才嬉笑怒骂，乃至于有些撒娇的judy牵连起来。 突然之间，林东来觉得他跟judy之间，其实还是有些相同之处的。 十五分钟之后，换上洗衣服的林东来，来到了楼下，看到judy正坐在她的英菲尼迪G25的驾驶座上啃着烧饼。 林东来走到车子后面就要坐到后排，这时候嘴巴里还有烧饼的judy说话了，“干嘛？我是你司机啊？坐前面。” 林东来笑了笑，走到副驾驶座上坐了下来。 “诺，你的，听漫珊说你食量特大，跟猪差不多，所以给你拿了两份。。”judy把另外两份烧饼和牛奶，递给林东来。 “谢谢。”林东来接过早餐，吃了起来。 林东来在他生活中的各个方面，都有着近乎变态的自控意识，唯独在吃东西这方面完全没有。因为早年挨过很多饿的关系，林东来吃东西一直都是狼吞虎咽。 而让林东来感到有些诧异的是，judy的吃相好像并不比他好多少。 “怎么你吃东西跟我差不多？”林东来看着judy，笑道。 “我十四岁就开始兼职打零工，又要上课，又要工作，我连走路都是跑的，哪有时间细嚼慢咽。”judy一边飞快地啃着，一边说道。 林东来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听漫珊说，你家里环境不是不错吗？怎么你还需要自己打零工？” “我家里是我家里，跟我没关系。”judy说着，把烧饼的最后一只脚吃掉，开始咕咚咕咚地喝牛奶。 “你真的那么不喜欢你父亲？” Judy毫无公德心地打开窗户，将空的牛奶盒丢到车外，然后转过头，跟林东来说道：“这跟喜不喜欢我父亲没关系。我只是希望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活在别人阴影下，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愉快的事。好了，出发了。” 引擎发动，judy开始开着车，朝着平洲市奔去。 “掌握自己命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车子走出小区，来到大道之后。林东来说道。 “是啊，就像我这个总经理的位子，要不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我恐怕也坐不上来……虽然我自认我做得还不错。”judy说到这里，侧过头，对林东来笑了笑，“因为这事，很多人觉得我矫情。有人说，我要是真那么有骨气，为什么要承他的情呢？” “你自己是怎么看得呢？”林东来问道。 “我十四岁开始自己赚学费，自己养自己，不用他一分钱，很多人觉得我吃饱了撑的，但是我自己乐意，那我就这么干。来到白马广告，我要做总经理，这里面有他的帮忙，公司里一开始就充满了各种闲言碎语，全都巴不得我明天就辞职，我偏不，我就喜欢在这待着，谁看着不顺眼，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吐血去。” Judy说到这里，又转过头，看了林东来一眼，“怎么样？是不是听着特有亲切感？” “你觉得我也是这种人吗？”林东来反问道。 Judy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只能是更过分。” 第三十三节 看透了你的我的眼 林东来耸耸肩，“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吗？我用鼻子闻都能闻出来啦。(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我现在这年纪，没有两把刷子，能镇得住白马广告那帮老油子？你别真当我吃干饭的。我呢，充其量也就是自我，你是霸道。”judy打转方向盘，转了个弯，“说实话，我刚见你的时候，对你印象挺不好的，我觉得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现在呢？” “现在？现在挺好的，你有牛逼的本钱，那就让你牛逼着呗。说起来真是奇怪，很多地方，你跟他很像。可是我那么讨厌他，却不那么讨厌你。” 林东来看了judy一眼，他知道judy说的那个他，是她的父亲。 “有句话也许我说并不合适，有点交浅言深，但是既然我们谈到了你父亲，我想说几句公道话。身为一个黑帮人物，今日不知明日事，如果没有点麻醉自己的方法，真的很难支撑下去。这就好像你如果每天都浑身剧痛，那么你就非打杜冷丁不可。醉生梦死，只是你父亲存活的一种方式而已。如果他不这么做，他早就心理变态了。所以，你父亲确实有错，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太过苛责他，他也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Judy听到这里，笑了笑，说道：“身为同行，果然是比较能够互相理解啊。” 林东来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不用隐瞒我，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肯定出来混过，这也是我刚开始对你那么冷淡的原因之一。~~~~不过，我当初觉得你可能只是个混得不如意的流氓，现在看来，我是大错特错了，你实在太有老大派头了。你这样的人，只能自己当头，因为没有哪个老大会喜欢有个人比自己看起来更像老大。”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我从三岁开始，就看到无数黑帮人物在我父亲身边来来回回。我实在见识过太多黑帮人物了，以至于我都可以闻出他们身上特别的味道了。我一见你，我就从你身上闻出了这种味道。” “这么说，不是靠想象力，而是靠女人的直觉在下判断？” “当然不只是如此，还有经验——永远站在最不容易受到攻击的角度，永远跟任何人都保持一定距离，双手永远保持随时可以格挡任何物件的姿势，眼神永远在不自觉地观察着身边所有人的双手。这一切并非刻意，而是本能，一个混迹黑帮多年，并且曾经站在巅峰的人才有的本能。” Judy说到这里，转过头看着林东来，“昨天我跟我三哥借钱的时候，我三哥就问我，这个林东来是否可靠。我说是漫珊多年的好朋友，很可靠的。我三哥还不放心，他今天本来还想亲自来看看你，但是我挡住了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东来没有接话，而是沉默着看着前方，judy继续往下说道：“因为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三哥只要一跟你见面，掉头肯定马上就开始布置人查你的底细。因为就好像两只隐藏在羊群里的狼一样，尽管各自都掩饰得足够好，但是当同类出现的时候，还是会第一时间就闻出对方的味道。” 林东来也把早餐吃完了，不过他没把东西往车外丢，而是把牛奶瓶子弄扁，然后用包烧饼的纸包了起来，放在车台上，“judy，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要我向你承认我确实曾经是黑帮人物吗？”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暗示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底细，否则我就让我三哥去查，那你就错了。”judy摇了摇头，“我不算是个单纯的人，有时候我确实会耍这样的心计，但是在你这样的人面前，我没那么愚蠢。” “那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呢？”林东来问道。 “首先，我希望你对我能够有更清楚的认识。虽然我只有二十岁，但是请不要因此而对我有任何轻视的想法。” “其次，我希望你知道，和那些闻黑帮色变的普通人不同的是，我从小就是在黑帮人物堆里混大。我有七个哥哥，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黑帮人物。我对黑帮人物有远比一般人更客观的认识。所以，我不会跟八卦记者一样追根究底地去追寻你的过去，也不会像那些像受惊了的小鹿一样，到处去找人查你的底细，不把什么弄得水落石出就觉都睡不着。因为我知道这两种行为，都会引起你的强烈反感。” “还有就是，我想要你知道，在你自己想要说明之前，我不会问你的过去，但是我希望，在我们认识之后，该我知道的事，你要对我坦诚。”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judy继续说下去，他于是问道：“还有吗？” “最后，我想说的是，昨天晚上在房间找这些资料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自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对我只有隐瞒，没有欺骗。我记得你说，你想从我们身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我当时没有正面回答你，现在我想正面回答你。”Judy说着，朝着林东来伸出手，“欢迎。” 看着judy伸出来的手，就像在雪夜中看到一盏油灯一般，林东来的心中有一丝暖流涌起，他伸出手握住了judy的手，由衷地说道：“谢谢。” “从目前来看，我觉得你还是蛮对我胃口的，就是不知道将来怎么样。我呢？东来，认识了快一天了，说说你对我的感觉吧？” 林东来笑着用右手摸着腮帮子想了一阵，然后说道：“你是个出人意表的女孩。我是个天生紧张感很强的人，你能带给我放松的感觉，很了不起。” Judy高兴而又得意地摇头晃脑，“听起来，你对我评价还是蛮不错的嘛。” “相当不错。”林东来笑着答道。 “那就好啊，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你在我这里没有必要太过伪装，可以真性情一点，这会让我觉得舒服。” “我会尽力。”林东来点了点头，然后随意地问道：“judy，我开始有些好奇了，你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 “怎么？你想追我了吗？”judy笑着问道，“你这问题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变着法的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林东来笑了笑，看向车外，“当我没问。” 第三十四节 火烈鸟的爱情 “行了，瞧你吓的，我有那么没魅力吗？说实在的，你要是真的追我的话，我会严重考虑的。www.65txt.com-====-不过，我跟你最多只能做男女朋友关系，而且还不能太长，做夫妻就更不可能了。” 本来因为身心放松，所以随口这么一问，并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当听到judy这么说，林东来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你是个很特别的人，跟你在一起相处，可以得到探索的快感。但是你是个让人很没有成就感的人，跟你在一起久了，会让人觉得沮丧的。” “没有成就感？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像你这样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已经是一颗完全成熟的果实。我即不可能跟你共享成长的快乐，也不可能把你改变，我只能接受，配合，这哪里有成就感可言？” “那你理想中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长得不寒碜，人品不太差，可以跟我一起奋斗，一起前进，不拖我后腿，也不会跑得太快让我追不上，这就可以了。” “听起来不像是你的选择。” “那你觉得我应该选怎样的男朋友呢？” “说实话，我对这个不大在行，不过女孩子不是都更喜欢强大的男人吗？” “强又如何？刚则易折。强中自有强中手，你强，总有人比你更强。到头来，还不是悲剧收场？算了，还是找个不那么好，也不那么差的人过一辈子吧，比较靠谱。” 在judy说话的时候，林东来无意中透过judy的头发，看到她的脖子上有纹身。 尽管自己身上并无任何纹身，但是林东来对于纹身还是非常之熟悉，他只看到这露出来的一点点，就知道这个纹身并不是小面积的，很可能是纹满整个背部的纹身。 注意到林东来目光的judy问道：“你注意到我的纹身了，是吗？” “女孩子纹身我见过，但是像你这样纹满整个背部的纹身，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孩子纹过。” “看来你对纹身很有研究，才看到我脖子上露出来的这一点，就知道这是个整背部纹身。我这个纹身蛮好看的，你想不想看看？” Judy说完这话，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东来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些苍凉的味道，跟她这花样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judy转过头，问林东来道：“你到底想不想看？” “不是很方便吧？”林东来说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judy说着，踩住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然后直接把外套脱了下来，她的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转过身，抱着胸部，背对着林东来，“把我的衬衫推起来。” “真的可以吗？”林东来不确定地问道。 “放心，我不是在勾引你。你看一眼，就把衬衫放下来。” 听到judy这么说，林东来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将衬衫推了起来。 在推起衬衫的过程中，林东来的手食指和中指无意中碰触到了judy的皮肤，从靠近臀部的尾椎部分，一直到靠近她的脖子的地方。 因为judy并没有穿内衣，所以林东来的两根手指，是毫无阻碍的一条直线往上滑去的。 林东来的手带给judy的感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虽然曾经握过一次手，但是对于林东来的手，judy并没有太清晰的亲身感受。 在她原本的想象中，林东来的手应该是粗糙而冰冷的。 然而，现在林东来的手带给她的感觉，确实从所未有的细腻和温暖。 Judy有一种自己的背部被天鹅羽绒刮过的感觉，这感觉让她整个浑身不禁一阵酥麻，浑身充满了寻找依靠的冲动。 Judy竭力控制这冲动，于是身体不自然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林东来没有跟什么女人谈过恋爱不假，但是他的床第经验还是很足的，当他看到judy身体的微微颤动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别解释了，赶紧看吧，给你三秒钟。” judy很想让自己显得自然些，但是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 不等三秒，林东来跟judy说完话，就把judy的衬衫放了下来。 Judy的背上是一只火红的，张开翅膀的大鸟，林东来没有见过这种鸟，于是他问道：“这是什么鸟？” Judy一边把外套重新穿上，一边说道：“火烈鸟，象征着火热的爱情。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给我亲手纹的。当时纹这个纹身的时候，用了整整三天，疼得我死去活来的。” 林东来问道：“那个人现在在哪？” “他死了……是他下的令。”judy说到这里，苦笑着摇头，“把我最爱的人都送离这个世界，他好像有这个嗜好。你知道吗？我当时去警察局报警了，但是没有人理我，别人都只当我是个被父亲管教过严的，不懂事的小女孩。” “你父亲为什么要杀他呢？” “他给我纹身的时候，我只有十四岁。他给我纹身的时候，我在他面前赤身**三天三夜。他的手下有人向我父亲通风报信，我父亲以为他上了我，所以就按照他们所谓的帮规，把他处决了。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直到现在都是处女。” 虽然骂了一句脏话，但是judy的情绪并没有显得很激动，而是露出一脸反讽的神情。 “他是你父亲的手下？” “曾经是板上钉钉的接班人。” 林东来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做为一个前老大，他很能理解judy的父亲的所作所为。如果是他自己，他觉得自己八成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怎么对judy说呢？不管怎么说，死的那个，是她的初恋情人。 最后，林东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你为什么会想到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觉得你跟他很像。”judy笑着看了看林东来，“你放心，我这句话里什么暗示也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 话说到这里，judy吐了口气，“好了，不说这些无聊事了，你赶紧把资料看一下吧，我们路上只有两个小时，到了平洲就要开始工作了。刘少卿那个家伙办事不靠谱，到时候可能还是要指望你。对了，你说的一千五百万，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当然不是。”林东来说着，又问道，“如果真的有了一千五百万，你想拿去买什么？” “买个男朋友。”judy看着林东来，似真似假地说道。 第三十五节 两种情况 林东来和judy抵达平洲市的时候，是2010年4月19号上午十一点。(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在抵达之前，judy就跟刘少卿联系了，约了在平洲宾馆会合。 到了平洲宾馆，开好了两个房间之后，judy就来到了林东来的房间。 “在路上研究了两个小时的资料，对刘少卿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之后，judy就直接问道。 林东来坐在另一个沙发上，说道：“资料是你找的，你自己应该也有想法才对，不妨先说说你的想法。” “通常来说，我们国家的地方政府，党政班子步调都是统一的。简单的说，听党的话。市政府听市委的话，市长听市委书记的话。但是平洲这个地方上有些不大一样。平洲市的市长叫做刘醒德，今年四十六岁，他在平洲市干了十几年，能力很强，政绩也不错。而且常年兼任组织部长，平洲市有七成以上的干部都出自他手，实力盘根错节，不可动摇。去年换届的时候，老书记下台，刘醒德一直满心期待着能够扶正，当上市委书记。没想到省委给他空降了个市委书记，比他还年轻好几岁，弄得他心里很不痛快，工作上也就不那么配合，处处都显出要跟市委书记别苗头的样子。” Judy说到这里，林东来说道：“我想，刘少卿在平洲办土地这事，可能主要就是走的这位刘市长的门路吧。” “我想也是。以刘醒德的能力和政绩，他扶正原本就该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为什么没有扶正呢？肯定是在别的地方，上面有人对他不满意。-====-一个人能力强，政绩好，但是上不去，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无非是个人作风和经济问题了。这次市委书记又没有扶正，他想必也是会受到很大打击的。当官的人里有句行话，升官不发财，发财不升官。既然刘醒德升不了官，他肯定就是往发财奔了，这样的人，被刘少卿走通也是情理之中。” Judy顿了顿，拿起放在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市委书记陈志远就不一样了，他才四十二岁，就当上了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年富力强，少年得志，正是在仕途上大展宏图的时候。这种人，最想要的是政绩，钱倒不是很看重。以刘少卿的能力，进攻官员，无非是财色而已，所以对陈志远应该没有好的办法。” “没错。”林东来点点头，然后提醒judy道，“但是，你记不记得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judy问道。 “给刘少卿打电话通风报信的人，不是刘醒德的秘书，而是陈志远的秘书。你不觉得这里面很有学问吗？” “我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个事，你说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呢？” “刘少卿这块地之所以现在会陷入这样的被动，首先肯定是因为他没有把钱付清，把这件事完全落实。而更为重要的是，刘少卿迄今为止，根本没有怎么发展这块地的任何方案。全世界都知道，他买这块地就是为了炒地。” 说到这里，林东来伸出两个手指说道：“在这种情况下，陈志远之所以让他的秘书给刘少卿打电话，就只有两个可能性。” “哪两个？”judy赶紧问道。 “第一，陈志远纯粹是想跟刘醒德别苗头。刘醒德想干什么，他就不想让他干成什么。所以当王博才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就趁势上手。先是对王博才耳提面命，马上让他做个怎么发展这块地的方案，甚至于直接给他一个怎么发展这块地的方案。然后他再让他的秘书打电话通知刘少卿，让刘少卿来争。一个有备，一个无防，两边一比，刘少卿马上就不行了。到那时候，陈志远再发动常委投票，刘醒德就只能歇菜了。” Judy点点头，有些担心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这块地就真的玄了。” “不，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该庆幸了。真正麻烦的是第二种情况。” “哦？还能怎么更糟糕？” “更糟糕的情况，就是王博才这次出手，并不是盲目，而是他的背后有专业人士的指导，他是真心想发展这块地，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针对这块地的特性，做出另一个优秀的发展方案。他用他的方案征服了陈志远。陈志远内心深处已经完全认可了王博才的发展方案，但是毕竟是新来，不想得罪刘醒德，所以他让他的秘书打电话通知刘少卿，让刘少卿来竞争。刘少卿要是有本事拿出比王博才更好的方案，那陈志远也愿意把地给他，如果不行，那这块地就给王博才。” Judy想了一阵，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不明白，如果真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就代表陈志远还愿意给刘少卿机会，我们还有时间准备方案来跟王博才拼。这应该是比第一种情况好啊，怎么会反而比第一种情况更糟呢？” “首先，我们要明白，陈志远把王博才拉入这块地的竞选者行列，他必须师出有名，而这个名就是王博才的发展方案。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就意味着，平洲市所有常委肯定是事先看过王博才的发展方案的。刘醒德是市长，自然也是常委，他的抽屉里一定有王博才的发展方案。而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就说明王博才跟刘少卿一样，只是想炒地而已。这样一来的话，他愿意投入的资金和精力就是有限的。至于陈志远的偏心，很容易解决。他就算再仓促，也不可能今天上午就直接比方案，要比方案最快也要明天。既然刘醒德那里有王博才的方案，那我们就对他的方案的优缺点了如指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调集全白马广告公司的实力，难道还不能在一天之内做一个击败他们的一个临时拼凑的方案吗？” Judy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那第二种情况呢？糟糕在哪？” “第二种情况糟糕就在于，王博才如果是真心想发展这块地，那么他所投入的资金和精力就具有相当大的弹性。很可能他愿意投的钱是三千万，五千万，甚至一个亿。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无论是刘少卿，还是我们，有能力追加投资吗？” 听到这里，judy彻底懂了，“我知道了，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这是废话，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七的问题，说到底都是钱的问题。” 第三十六节 前戏 林东来和judy正谈到这里，刘少卿的电话打了过来，“judy，你现在到了平洲宾馆了吗？” “我和东来都到了，我们在7126房。www.65txt.com<<>>”judy说道。 刘少卿在电话里似乎显得有些惊喜，“林东来，他也来了？” Judy笑骂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一个人能来吗？” “是，是，是，还是judy小姐先知先觉。幸亏你带了他来，不然我们这块地还真可能黄了。” “怎么了？”judy问道。 “刚才陈书记已经说了，明天就要比方案，让我在二十四小时内把方案拿出来。林东来这个人狂是狂了点，但是本事也还是有点的。有他在，我们的方案应该是能出得来的。” 刘少卿讲电话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声音很大，不要说林东来，就是普通人，也可以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judy苦笑着冲着林东来摇了摇头。 林东来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 “行了，你就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到平洲宾馆来商量下对策吧。”judy说道。 “现在不行，我中午约了王秘书吃饭，你最好也来一趟。王秘书跟了陈书记十几年，跟他很贴心的，我们要是把他把握住，在陈书记那里是可以得很多分的。” 一听到刘少卿这话，judy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去你的，我又不是你的公关经理，这种三陪的事，我懒得去干。” “哎哟，我的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这不是还有我在吗？难不成我还真会让你被占了便宜去？” “得了吧，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 “好吧，实在不行，你让林东来也一起来，这样总行了吧？林东来那张脸，长得跟教导主任似的，王秘书就算有贼心，看了他，也没贼胆。” Judy听到刘少卿这么说，忍不住掩着鼻子，轻声笑了起来。 笑完，她抓住话筒，转过脸看着林东来，问道：“怎么样？咱们去吗？教导主任。” “去。”林东来没好气地苦笑了声，说道。 Judy于是松开话筒，“说，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就在三湘大酒店，就在市委旁边，你赶紧打车来，的士司机都认得这里的。姑奶奶，求你了，手脚千万快点，我约了十二点，这只有不到半小时了。” “行了，罗里八嗦的，我们很快就到。” Judy说着，把电话收线，看向林东来，“怎么样？是不是被刘少卿弄得有点不爽了？” 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他还不配。” “其实，我本来也不是那么喜欢他，只是没办法，看在钱的份上。”judy说到这里，挥了挥手，“那我们走吧。” “你带了多少现金？”林东来问道。 “我把家里的现金全都带上了，大概有一万多吧，怎么了？” “这可不够，你至少还得再去取十万。” “那得到银行去取了。”judy说着，看了看手表，“时间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身上带着十万晚五分钟到，远比身上只带着一万早五分钟去强得多。” “成，那就依你，我们到路上去十万。” 说着，judy在前，林东来在后，两个人走出酒店房间。 在走廊的时候，judy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对林东来说道：“刘少卿这家伙势利得很，市委书记官比市长大。他现在肯定一心只想着怎么巴结陈志远，说不定完全把刘醒德抛在脑后了。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他打个电话给刘醒德汇报一下？也算是表个忠心。” “嗯。”林东来点点头，“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不过，你提醒刘少卿打电话的同时，更要提醒他，在电话里除了汇报情况之外，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要说，更不要提任何要求，尤其是不要跟刘醒德要王博才的发展方案。” “为什么？”judy看着林东来，问道，“没有王博才的方案，我们怎么知己知彼？” “刘醒德久经宦海的人，该怎么做事，不用我们教，只要跟刘少卿跟他汇报完情况，就算他不主动提，刘醒德也会主动把方案给他的。” “我明白了。”judy点点头，“如果刘少卿伸手给刘醒德要什么，那刘醒德就会觉得刘少卿只是想利用他，心里就会不舒服，到时候帮他也就不会那么尽心尽力了。但是如果刘少卿只是说情况，什么要求都不提的话，就代表着他是把刘醒德当贴心的自己人。这样一来，刘醒德自然要投桃报李，再加上有跟陈书记别苗头的心，肯定会尽心帮忙。” 林东来点头道：“没错，跟政府官员打交道，只要伸手，就是败笔。跟他们交道，什么都不要，其实就是最好的要。” “领教了，腐化专家。”judy笑着打趣了林东来一句，然后又继续说道，“按照刘少卿所说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第一种。” “嗯，就目前看来，王博才是不足为虑了。” Judy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们不能放松，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情定下来。王博才已经是个教训，如果再动作缓慢，等来第二个竞争对手，就未必有王博才这么好对付了。” 林东来说道：“竞争对手是一定会有的，只不过，那时候的竞争不会是现在这种层面罢了。” 对于林东来的这段话，Judy并没有多想，她要等到两周之后才能知道，林东来这番话是深有含义的。 广州，飞扬国际总部，飞扬大厦三十六楼，第一会议室。 飞扬国际的业务一共有三块超市，医药和高速公路，2009年的总营业额差不多在一百六十亿左右，盈利十四亿。 而今天在这里召开的会议，是2010年第一季度的总结会议。 此时，会议已经到了尾声，看着会议室里二十六位高管，陈飞扬睁着他标志性的大眼睛，说道：“去年经济形势不好，你们做不到两百亿，我可以接受。但是今年的经济形势已经在好转，在这种情况下，囊括了春节高消费期，你们一季度居然连六十亿都做不到，这让我很失望。我会再给你们两个季度时间，如果有谁还不能达标，那只能劳烦他先下去锻炼一下了，尸位素餐，不是飞扬国际的文化。就这样吧。” 陈飞扬说到这里，会议室内的高管纷纷离开，只有秦政依然留在那里没动。 等到这些高管都走完之后，秦政才说道：“林东来已经到平洲去了。” “平洲？他去平洲干什么？”陈飞扬奇怪地问道。 ———————————————————— PS：晚上12点冲榜，请各位书迷一定要支持《天堂之路》，你们的每一票都很关键，收藏、推荐！ 第三十七节 送钱的人 就在陈飞扬奇怪林东来为什么要去平洲的时候，林东来已经和judy到了刘少卿所说的三湘大酒店。(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因为在银行耽误了一会的关系，林东来和judy到三湘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十二点十分。 下了的士，juyd生怕迟到太久，一路上几乎是小跑着往刘少卿所说的包厢跑的。林东来步子快，不用跑也赶得上她。 两个人急匆匆地来到包厢，一看，包厢里只有刘少卿一个人。 “王秘书呢？”judy奇怪地问道。 “哎哟，你们都没到，我怎么敢给王秘书打电话？”刘少卿瞪大眼睛说道。 说完，他才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喂，是王秘书吗？啊，是我啊，小刘啊……到了，我们半个小时前就到了。我，我们白马广告公司的美女总经理王慧欣，还有白马广告公司的头号房地产专家林博士都在这等着您呢。怕您忙，一直没敢打扰……诶，诶，好，您大概什么时候到？还要半个小时？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事啊。成……您出发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们到门口来接您……” 广告业也算是服务业，但是因为白马广告公司不管怎么说也是国际4A，牌子还是很想的，工作关系都还算正常，并没有什么太多为了拉单而不得不去做的应酬。 所以，当judy听到刘少卿在电话这边都点头哈腰，一口一个“您”的时候，忍不住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刘阔少，你别那么肉麻？一个一个您字，好像他是你祖宗一样。”judy没好气地看着刘少卿，说道。 刘少卿不以为意地笑道：“怎么就不是祖宗？只要他能帮我把这块地搞下来，他就是我祖宗。” 这时候，林东来问道：“刘总，你给刘市长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刘醒德说了，王博才就是个地痞流氓，扛着投资者的招牌到平洲来诈骗的。~~~~只有陈志远这种地方工作不足的人，才会被这种人忽悠到。他还把王博才给这一万亩地做的发展方案批驳得体无完肤。” “方案呢？他给你了吗？”judy问道。 “他说让我下午去他的秘书见一下，让他的秘书拿份复印件给我。”刘少卿说道。 “有了这个就好办，大不了今晚熬个通宵，怎么也弄个比他好的方案出来。” “是啊。”刘少卿有些得意地摸了摸额头，“妈的，午夜惊魂，闹了半天，一场虚惊。刘醒德说了，这个王博才来了平洲好几天，市里的领导见了个圆，不过手面并不怎么样，也就只有一心想要跟他别苗头的陈志远拿他当回事，其他领导都不怎么待见他。亏我昨天晚上在来的路上就急吼吼地准备筹钱，现在看来，可以稍微缓一缓。” “刘少卿，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你以为满世界只有一个王博才跟你争吗？有一就有二，王博才就是个警醒，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想要把这块地踏踏实实拿到自己口袋里，就要马上把全款付了。你只有付了全款，那才是板上钉钉的事。” “问题是……我一下子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啊。”刘少卿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我是做生意的，钱总是转来转去的，谁没事在家里屯那么多现金啊。硬抽资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损失很大啊。” “你说你这个人吧，昨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要我安排钱的时候，跟要命似的。现在，你倒是不急了。刘少卿，你拿我耍着玩呢？”judy有点火了。 “我的王大小姐，我哪敢耍着你玩，我是真有难处。”刘少卿苦着脸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干了，你自己玩去，姑奶奶没时间搭理你。”judy说着，抽身就要走。 刘少卿见局面有点尴尬，赶紧对林东来挤眉弄眼，让他打圆场。 林东来对刘少卿的讨厌，只能是比judy更重上十分，他才懒得理刘少卿的挤眉弄眼，站起身来，就跟着judy要离开。 “姑奶奶，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要问我，问东来。这事东来是专家，他说了算。”judy指着林东来，说道。 刘少卿有些愕然地看了看judy，然后又转过头来，笑着对林东来说道：“林先生，我是真难处，你看眼下怎么办才好？” “judy这次已经带了两百万过来。我建议judy和你下午就关于投资这块地签署一份正式协议。然后，你就可以跟平洲市政府签署一份全款付款协议，先付两百万做为首期款，五天之内，我们把全款付清。” “五天？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啊。”刘少卿说道， “刘先生你前面已经付了一百万了，现在实际上只需要再付五百万，judy是四百万，你只需要比judy多筹一百万而已。既然judy都可以按时筹到四百万，我相信五百万对刘先生你来说，应该也没多大难度，无非代价而已。我可以负责任地跟刘先生你说，只要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运作，最多三个月，这块地就可以转手，利润不低于一倍。三个月百分之百的利润，我相信就算你在抽资金的时候，有什么损失，也完全可以弥补了。” “三个月就可以出手？你这么有信心？”刘少卿不是很相信地说道。 “我以前是在湖南做公务员的，虽然后来因为出了点事，退了下来，但是人脉还是有些。假如三个月到期，这块地依然不能出手的话，我可以找朋友用两千万的价格买下你这块地。” “林先生，你这话当真？”刘少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废话，你以为东来是你啊，说话跟放屁差不多。” “哎哟，姑奶奶不要这么说嘛，我只是……”刘少卿说到这里，啧了一声，然后点头道，“成，那就这么着，五天之内，我会把这件事搞定的。” 三人计议定了之后，刘少卿就扯着judy说闲话。 林东来懒得理他，自己走到走廊去，给冯红程打电话，“红程，公司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林大哥，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也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对了，林大哥，有个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过敏。” “是不是觉得有人跟踪你？” “嗯？”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冯红程电话里的声音都有些变了，显然显得很惊讶，“林大哥，你怎么知道？” “意料之中的事。”林东来笑了笑，说道，“被人跟就对了，我就怕被人跟你。” “怪不得林大哥你会让我不要回家，去住酒店，原来是这样。”说到这里，冯红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林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害怕了吗？如果你怕了，你可以退出，我可以找人替你。”林东来说道。 “林大哥，你这是什么话，这才哪跟哪啊，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这点小名堂下不了我。我只是很好奇，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来给我们送钱的人。” 第三十八节 独我除外（冲榜求票、收藏） 美国，纽约，约翰办公室。(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咚咚”。 敲门声响起，约翰抬起头，看到一个跟林东来一样，有着黄色皮肤的年轻人站在门边。 他身着一身竖条衬衫，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头周润发式的大背头，一脸亦邪亦正的笑容，儒雅之中，又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潇洒。 一向坐在办公桌后等着别人来见他的约翰见到站在门边的，是这个年轻人，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主动去迎他，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杰克李，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约翰之所以会这样恭敬，是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分量。 杰克李，中文名李浩楠，籍贯中国香港，十六岁就成为职业投资家，十九岁坐拥身家过亿，离开香港，前往美国发展。 到了美国两年，李浩楠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两年后，二十一岁的李浩楠突然声名鹊起，被行内公认为华尔街顶尖的并购专家，绰号“狙击手”。 这一年是2003年。 在这一年，的10月8日，通用电气斥资一百四十亿亿美元收购法国威旺迪环球公司在美国的娱乐资产。 同年2003年10月10号，通用电气斥资九十五亿美金并购英国一家生物技术公司Ａｍｅｒｓｈａｍ公司。 这两宗并购都被列入了当年度的全球十大并购案之列，而这两宗并购案之间相隔仅仅三天。在三天之内，同时进行两宗大型并购，在当年曾经引起舆论热议。 除了最圈内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在这两宗并购案中，都有李浩楠的身影隐身其中。 早在通用电气出手之前，李浩楠就已经带领着他从香港财团带来的私募基金，抢先拿下了通用电气想要的东西。~~~~ 仅仅用了一周，李浩楠就将这两家公司转手卖给通用电气，他的私募基金获利超过四十亿美金，而他自己也拿到了差不多十亿美金的佣金分红。 在这整个过程中，李浩楠判断通用电气公司的战略发展步伐，被收购公司的发展状况，以及双方董事会的心理状态的能力到了臻于完美的境界。 而李浩楠也凭借着这一仗，扬名立万，成为华尔街神童。 不过，在打完这一仗之后，李浩楠受到了通用电气背后摩根财团的警告。 不信邪的李浩楠为此宣布跟摩根财团开战。 整整三年，庞大的摩根财团竟然被李浩楠搞得焦头烂额。 最后，他们终于动用了下贱的手段，也是美国人对付罪大恶极，但是没有证据去控告的罪犯手段——控告李浩楠偷漏税款。 摩根财团庞大的律师团疯狂工作一周的接过，是李浩楠竟然因为偷漏税款被判刑三十年。在这个时候，是维利会的理查德委员出面斡旋，救下了李浩楠。 让他以入狱半年，缓期执行的代价结束了跟摩根财团的争斗。 从此以后，李浩楠深刻地意识到，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想要跟资本家斗，不是光有脑袋就行的。心灰意冷的他，谢绝了理查德委员请他担任维利会外籍顾问的邀请，退出江湖，开始研究起了中医。 直到四年后的今天，他又重新从他加利福尼亚的家中重新走了出来。 “是理查德叫我来的，我欠他的人情，该还了。还有，请叫我的中文名李浩楠。” “委员？”约翰愣了一下，“难道是因为林东来的事吗？” “是。”李浩楠点点头。 约翰一边把李浩楠迎下来，给他倒上茶，然后说道：“林东来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人选了，委员怎么还会把你给请来呢？不过是一个黑帮头子而已，不用动用你这么夸张吧？” “也许理查德和你的想法不大一样。”李浩楠笑了笑，说道。 约翰心中对于委员的安排颇不以为然，但是他不可能在李浩楠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于是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委员还真是谨慎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李浩楠说着，端起约翰给他倒的一杯茶，抿了一口，问道，“约翰，说说看，你认为林东来这次回到中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是显而易见的，他已经厌倦了黑帮打打杀杀的生活，想要过普通人安稳的日子。在美国他有太多的牵扯，所以他干脆回中国去了，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他可以从头再来。” “约翰，理查德对你的评价很对。”李浩楠看着约翰，笑道，“你非常聪明，但是你骨子里有太强烈的傲慢了。纯种日耳曼人给你带来的优越感，影响了你的判断力。” 约翰皱了皱眉头，“李先生，你的意思是？” “约翰，我想问你，在你理解中的普通人是什么意思？”李浩楠卷起嘴角，冲着约翰笑了笑，走到窗边，指着楼下，“就是他们吗？每天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为了养妻活儿，无可奈何地忍受别人的傲慢，凌辱，轻视和剥削。” 李浩楠转过身，看着约翰问道：“你能想象林东来坐在一张方形的办公桌后，抬着头，畏惧地望着你的样子吗？你觉得那可能是林东来吗？不，绝不可能。” “那么，林东来的普通人的意思是什么呢？”约翰问道。 李浩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约翰，“这是从林东来所丢弃的垃圾找到的。当找到的时候，它已经被撕得粉碎，那些专家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上面的话复原出来。” 约翰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道：“世间一切力量都逃不过命数，独我除外。” 一看到这句话，约翰眼皮狂跳了一阵，他用手托着腮帮子想了一阵，然后说道：“维利会培养，投资他的目的，是希望他成为地下领袖。他要摆脱这种命运，他要做普通人，普通人……” 约翰一直念了普通人好几遍之后，才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李浩楠，说道：“他所谓的普通人，难道是指主流社会？难道，他真的想在主流社会从头再来，成为一个主流大亨？” “我简直太意外了。”李浩楠摇了摇头，笑道，“你竟然会觉得惊讶，我本以为你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根据他身边人的报告，他在回国之前，拼命查询中国各地名胜的相关信息。他还预约了一间中国海南省的酒吧的产权。最重要的是，‘幽灵暗影’所掌握的资产超过二十亿美金，现金也有超过两亿美金，但是他只拿了三十万美金……” “时间。”李浩楠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对于林东来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时间更宝贵。” “这么说，委员难道已经视林东来为敌人了吗？”约翰问道。 “不。”李浩楠摇了摇头，“林东来在地下世界的实力已经被证明了，但是他是否能够在主流世界取得同样的成功，我们目前还不能下判断。我们还需要花一点时间观察，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我们需要观察多久？”约翰问道。 李浩南说道：“两到三个月。” “那在这两到三个月内，我们……”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只是观察，静悄悄的观察……” PS：新的一周来了，兄弟们，推荐票来啊，冲啊 第三十九节 好官 中国广东，平洲市，三湘大酒楼。(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林东来三人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刘少卿口中的王秘书终于来了。 他没有打电话让他们去门口迎接，而是自己从服务员那里打听，然后直接找到房间的。 让林东来感到有些诧异的是，这位王秘书赶到的时候，竟然是微微有些气喘，额头上也有许多细汗。 一看就知道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一到门边，他就马上忙不迭地作揖道：“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临出门，陈书记一把把我抓住，跟我谈了半天，我实在是脱不开身，让诸位久等了。” 道歉完之后，王秘书就率先朝林东来伸出手，“您好，我是王友山，您一定就是刘总说的专家了，我们平洲实在是太需要您这样的高人来指点了。” 虽然离国多年，但是国内政府官员是什么作风，林东来太了解了。 突然遇到王友山这种跟人说话，居然还用敬语的，林东来还真是一下子不习惯。 “林东来。”林东来站起来，握住王友山的手，笑道，“王秘书，我们大家年纪相仿，你又是官，我是民，你就不要对我用敬语了，我会折寿的。” “不敢说官，和大家一样，混口饭吃罢了。”王友山笑了笑，说道。 这时候，judy也朝着王友山伸出手，“王秘书，不要光顾着拉我们公司的房地产专家，也跟我打个招呼吧？” 王友山跟林东来点点头，转过身，对judy笑道：“说实话，王总，一进门，我的眼睛就忍不住往你身上瞄。-====-实在是太被你打动了，越是这样，就越是不敢先格尼打招呼，生怕失态，让大家看了笑话。”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林东来看到王友山的眼睛根本是目不斜视，一点也没有真的被judy美色吸引的样子。 位下而谦，是谓卑，位高而卑，是谓谦。 王友山身为一个地级市委书记的秘书，面对他们这几个普通商人，可以把姿态放得低，就算是虚伪，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更何况，林东来看得出来，王友山言谈举止之中，虽然免不了官场中人的那种应酬气质，但是也确实有几分真诚在里面。 如果说，刚开始林东来还没有太把王友山这个人物放在心上的话，那么见面了不到两分钟之后，林东来就已经把王友山这个人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四人客套寒暄了一阵之后，刘少卿叫服务员进来点菜，但是王友山却摆了摆手，说道：“不忙，我们先谈谈正事吧。” 既然王友山都这么说，那刘少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笑着说道：“王秘书，你可真是**员的楷模啊，工作比我我们这些私企老板还敬业。” “既然吃了公家饭，就好好打好这份工嘛。”王友山笑了笑，就直接切入正题，“今天在座的都是明眼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今天之所以跟诸位来吃这顿饭，并不是说想要图诸位什么好处，而是确实是因为诸位能够帮助我们平洲好好发展一下。” 王友山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这么说，好像显得很官话。这么说吧，我今年三十四岁，我是土生土长的平洲人。除了中间在广州，上海打过两三年工之外，我这一辈子，都待在平洲，我对平洲是有感情的。而且，诸位你们要买的那块地，刚好就在我出生的村子那一带。所以，我刚才那番话，绝对不是官话，而是我王某人的肺腑之言。至于王博才这个人，我是托广州的朋友了解过的，这个人说难听一点，就是个地痞流氓。就我个人来说，我是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人来买这一万亩地的。我觉得不管是什么生意，好也好或者坏也好，关键是什么人来做。只要人行，坏生意也可以做好，不行，好生意也可以变成坏生意。这一万亩地要是卖给了王博才，以他的历史，鬼知道他会把我们地面上搞成什么样子。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主动给刘总你打电话。” 王友山的话说得情真意切，让惯于场面上虚伪周旋的刘少卿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 至于林东来，听到王友山这番自我表白之后，心里却是自顾想到了更深远的地方去了，“原来电话不是陈志远让他打的，是他自己打的。看来，整个市委市政府，这位王友山，是最关心这块地的发展前途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只有judy很认真地对王友山说道：“王秘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真人面前也不说假话了。我们说到底，都只不过是商人罢了，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不过，我们可以答应你，就算我们要转卖，我们也会把这块地卖给一个真正想在这里有大发展的好企业。” 听到judy这么说，刘少卿生怕王友山认定他们是炒地的，赶紧补了一句，“我们也不一定就卖出去，我们自己也是很有诚意来发展这块地的。” 听到刘少卿补的这句，王友山不由得在心里不以为然想道：“你这话完全是多余，你以为我王友山是笨蛋，你是不是炒地的，我看不出来？倒是这个王总，虽然很年轻，但是好像还是性情中人。至于这位林专家……” 王友山转过脸看了看林东来，完全看不出来林东来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王秘书你那么反对王博才买这块地，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陈书记建言呢？”judy有些奇怪地问道。 “王博才的情况，我跟陈书记说过好几次了，但是陈书记听不进去。他的原话是，‘王博才如果真是黑的，那就该被关到牢里去，既然他没被关进去，我们就不能给他扣黑的帽子。再者说，邓小平说得好，管他黑猫白猫，只要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依我看，谁把这块地发展好，谁就是好猫。王博才再不济，起码还有个把这一万亩地发展成大规模沙田柚基地的发展方案，他刘少卿有什么呢？白纸一张。’” 听到这里，刘少卿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王秘书，你放心，我们今天就出方案。” 对于刘少卿这种毫无营养的话，王友山只能是礼貌地点点头，完全没有跟他搭话的情绪。 “王秘书，陈书记跟刘市长的矛盾，难道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judy又问道，“我听你这么说，简直是水火不容了。” 第四十节 市长和书记是冤家 第四十节市长和书记是冤家 “唉……”王友山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说我是陈书记的秘书，我才这么说。(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我是站在客观公道的角度说，刘市长对陈书记，实在是逼人太甚了，难怪陈书记对他有火。别人家当市委书记，不敢说书记说什么，市长做什么，最起码也得有起码的尊重和配合吧？可是，在咱们平洲不一样，陈书记上任以来，只要刘醒德不点头，他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你们都觉得是笑话是吧？可是在咱们平洲，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原因嘛，很简单，刘醒德以前当副市长的时候，干了六年的组织部长，现在平洲市的干部，一大半是他的人。平洲市常委一共十一个，除了陈书记和一个政协主席之外，其他全部都跟刘醒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是亲戚，要么是故友，要么是部下，根本是铁板一块，搬都搬不动。看到这情形，其他官员对陈书记也是阴奉阳违，完全不拿他的话当回事。就连我这个秘书，你跟着受了不少闲气。” “陈书记既然可以空降下来，那他在省里应该有人啊，为什么不活动一下，让省里压一下刘醒德呢？” “刘醒德能在平洲干这么多年，难道他在省里就一个人都没有吗？再说了，刘醒德为人虽然跋扈些，但是这些年他在平洲也是有些政绩的，省里也不好动他。” 王友山说完，刘少卿这时候终于说了句有点营养的话，“官场里的事，背景肯定是要，但是也要自己有手腕。如果离了上级就什么事都办不成，那陈书记自己的前途也就堪忧了。 眼下这情况再维持个半年，垮台的就不是刘市长，而是陈书记了。” 王友山点点头，“对，这也是为什么陈书记那么坚持非要把这块地给王博才，他是真的被逼急了。现在刘醒德办什么事，他都不想让他顺心，总想着给他倒点乱，让他不好过。” 这时候，林东来终于说话了，他问王友山问道：“王秘书，如果陈书记倒台了，那么接班的，会是刘市长吗？” 王友山摇头道：“不可能。如果省委信得过他，就不会空降陈书记了。如果陈书记不行了，省委肯定会再空降另外一个市委书记过来，不大坑轮得到他刘醒德。这一点，刘醒德自己也很清楚。” “哦。”林东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王秘书，我们大家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既然你跟我们掏心窝子说这些话，我们也就不跟你客套了。你就直说吧，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好，既然林专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妨开诚布公地跟诸位说了。这一万亩地，就在我长大的村庄旁边，我比谁都清楚，说发展成沙田柚基地，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们平洲是以沙田蜜柚知名没错，但是我们适合种植沙田柚的地区都在平南，平北的气候和土质根本就不适合种沙田柚。从这个方案，就可以看出，王博才连最起码的地质考察都没有做过，根本就是瞎搞。这一万亩土地，全都是酸性土，最适合种植油茶。如果你们在这里大规模地种植油茶，油茶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如果你们在这里大力发展油茶种植，加工，销售一条龙的话，绝对是有利可图的。” 王友山说到这里，还生怕林东来他们有顾虑，又继续说道：“我们平洲油茶之所以没有发展起来，只要是因为油茶的综合开发技术，以及种苗培育技术都还不成熟，所以影响了农民的积极性。不过，这两个问题，我都可以为你们解决，我在农大有几位教授朋友，我可以请他们给你们做技术支持的。” 看到王友山这样不遗余力地游说，judy有些感动了，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用心做事的政府官员了。 她于是转过脸，看向林东来，结果只看到林东来一脸平淡，这让她心中未免有些索然，心想，“这个林东来什么都好，就是太冷血了。” 而就在这时候，林东来对王友山说道：“王秘书，你的拳拳之心，我们已经感受到了。但是我还是要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们是不大可能在平洲发展油茶的。” “为什么呢？”王友山失望地看着林东来，“只要你们愿意这么做，并且写成方案，签订合同，我一定尽全力说服陈书记，把这块地交给你们来经营。我知道……你们终究还是想把这块地转卖出去的。但是，只要你们这个油茶做好了，要不了三五年，等到漫山遍野都是油茶的时候，你们转手，赚个一两倍是没问题的。这样一来，你们可以挣钱，我们当地的农民也可以通过和你们合作创收，种植油茶的山地生态也得到保护，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王友山说到这里，仿佛是求助般地看向judy，“如果你们有顾虑的话，可以尽管跟我说。茶树的幼苗，我可以想办法让市政府免费送给你们，甚至于连山地的开垦，整理，化肥，我也可以想办法让市政府给你们分担。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你们种植油茶，是绝对只会赚钱，不会亏钱的。如果你们亏钱了，你们可以来找我王友山，我负责。” 看到王友山这副模样，judy都有些不忍心了，她差点就张嘴答应了。但是，在她张嘴之前，她还是把眼睛望向了林东来。 这时候，就听到林东来说道：“王秘书，我们要给平州市带来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大型茶园。我们要给平洲市带来的，是一个大型乡村度假村，总投资不会低于十五亿。当这个大型度假村成功建设起来之后，我们度假村所有的雇员，百分之九十都使用当地人。到那时，我们带给当地人的收入，绝对会比一个大型茶园要多得多。” “大型度假村？十五亿？”王友山看着林东来，拼命地眨着眼睛，满脸的不相信，“这块地虽然是山地和农地，但是根据政策，发展度假村倒也是可以。只是，我们平洲市的经济并不发达。你们在我们这里做一个这么大型的度假村，能赚钱吗？” “我们和王博才不同。早在拿这块地之前，我们就一直在悄悄考察，至今为止，我们花在研究这块地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年。我们不是国有企业，我们是用自己的钱来投资，所以我们绝对会对自己的投资负责的，这点还请王秘书放心。” 第四十一节 可以做朋友 王友山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说道：“如果真的可以发展成大型度假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王秘书，我知道你对我的话还是有疑虑，觉得我是在说大话。(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不过没关系，明天路演的时候，我们把我们的方案说出来，你就可以知道，我们只是空口白话，还是确实是有备而来。” 王友山笑了笑，说道：“林专家，你不要这么说。我不是不信你们，只是我在平洲这穷地方待惯了，没见过什么大钱，你突然说到十五亿，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而已。” 正事说到这里就算是谈完了，接下来就是吃饭，喝酒。 王友山心里好像还是有什么事不能放下一样，一直都不是放得很开，不过一直都显得很客气。觥筹交错了个把小时之后，王友山说他还有个会开，就离席了。 这时候，judy从十万里掏出拿出五万现金想要递给他，被他很礼貌，但是很坚决地拒绝了。 等到王友山离开房间之后，judy有些不开心地对林东来说道：“东来，我们哪来十五亿发展什么大型度假村啊？” “王友山确实是个好官，但是他毕竟只是个秘书。而且你自己也听到了，他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平洲人。这就说明他是政府配给陈志远的秘书，并不是他的嫡系，他在陈志远面前未必能够说上话。所以，王友山到底想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志远想要什么。一个大型茶园，对陈志远半点吸引力都没有，但是一个大型度假村就完全不同了。” 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望向窗外的马路。 林东来刚说完，刘少卿就几乎马上附和道：“对，东来说得对，王友山没什么用，关键还是要摆平陈志远。 是不是真的有十五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画的饼够不够吸引，能不能哄住陈志远。只要我们哄住了陈志远，让他松口，让我们把这块地吃下来，到时候想怎么发展还不是我们自己的事？” “你说得轻巧，你当市政府是我们自己家开的？我们现在把方案说得好好的，把地拿到手，然后货不对板，你以为平洲市市政府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而且，我们到时候又怎么跟王友山交代呢？”Judy摊开手，问道。 林东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马路，嘴里说道：“首先，我们只是路演方案，并不会跟平洲市市政府签订正式的合同。另外，发展一个大型度假村，要个一年左右的筹备期也很正常。而我们根本等不到一年，不出三个月，我们就要把这块地卖掉。到那时候，我们很可能一辈子都再也不来平洲了，我们需要跟谁交代呢？” 刘少卿又一次飞快地附和道：“就是，生意上的事，虚虚实实，很正常，judy，你就不要太较真了。” 被这两个人一挤兑，judy顿时怒了，只见她用力一拍桌子，破口大骂道，“虚你妈个头，实你妈个头，这种下流钱你们自己赚，姑奶奶嫌恶心。” 骂完，judy转身就走了。 就在这时候，林东来终于看到王友山出现在马路上了，他看到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步履也很缓慢，顿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王友山，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看到judy气冲冲地走了，刘少卿想要上前去追，但是又觉得自己追上前去也没啥用，于是赶紧拉了拉林东来，“东来兄，东来兄……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看风景。”林东来转过头，对着刘少卿说道。 “这时候就先别看风景了，还是先去劝劝judy吧，她年纪还小，对这个社会的认知还比较幼稚，你好好哄一下她。”刘少卿说着，拍了拍林东来的肩膀，伸出一个大拇指，大笑着说道，“东来兄，不愧是高手，真有你的。今天我算是真服了你了。” 林东来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林东来就在三湘大酒楼门口找到了正在等的士的judy。 “钱算我帮你借的，你也不用给我什么佣金了，到时候直接把本息还给我哥就行了。我现在就回广州。” 一看到林东来走了出来，judy就生气地说道。 “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我觉得我即冷血又贪婪，除了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林东来站在judy身后，问道。 “难为你还这么有自知之明。” judy头也不回地，气呼呼地说道。 “judy，我想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我刚才在房间里不这么说，你觉得刘少卿将来有可能把他手里的土地廉价转让给我们吗？” “嗯？”judy听到这里，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阵，然后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林东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王友山说得很对，王博才只是个地痞流氓，这一万亩地到他手上不会有什么好的发展。但是一个唯利是图的阔少，又能比一个不择手段的地痞流氓好上多少？”林东来说到这里，终于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对刘少卿的轻蔑，“在我看来，他们两个并没有多大区别，同样配不起这一万亩红土地。” Judy在原地愣了一阵之后，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说的投十五亿来把这一万亩地发展成乡村度假村，是来真的。” 林东来看着judy，说道：“用广东人的话来说，叫做比珍珠还真。” “难道你有十五亿？”judy睁大眼睛看着林东来，“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李嘉诚的私生子。” 林东来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用我自己的钱呢？华尔街的投行，没有一个是用自己的钱挣钱的。” Judy想了一阵，问道：“这么说，你对一切早就有计划了？” “也谈不上很久。”林东来说道，“只是在看到那张规划图的时候，才开始有的计划。” 林东来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规划图，“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吧？在这一万亩地的左侧边，有一个大型水库，还一条小型河流。水能聚财，也能聚人。只要有水，搞什么都好搞。在路上，我再看了你给我整理的材料，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在我们这一万亩地上，很容易做一个漂亮人工湖。围绕着这个湖，我们发展一个大型的田园俱乐部，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事。所有的方案都已经在我的脑袋里，只差用电脑打出来了。” “哦，你刚才是故意跟刘少卿那么说？” “当然，如果让他知道我是真的打算这么发展，他又怎么可能把地卖给我呢？” “那倒是。”judy点点头，看向林东来，“那你打算花多少钱买刘少卿手上的份额？” “我原本是打算半价，但是有鉴于我越来越不喜欢他，我现在一毛钱也不想给了。” “哈？你当刘少卿是傻子啊？他花了六百万，会白送给你？” 林东来笑了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会的，他会的。” PS:推荐啊，兄弟们，不能我不催就不投啊。 第四十二节 小人的狡诈 一方面，Judy并不是大学校园里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小女孩，帅哥一甩造型，就什么都信。www.65txt.com另一方面，judy也不是那些遭受了无数贱男摧残，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幻想的中年妇女。 所以，当听到林东来那样自信满满的说话的时候，judy心中多少是怀有疑惑的。但是，出于她懂事以来阅人无数的直觉，她又本能地想要相信林东来。 于是，犹豫了一会之后，judy说道：“刘少卿这鸟人，我本来就跟他关系本来就一般，你要怎么搞他，我不管，只要不太过分就行。不过我有言在先，第一，你不要牵连到我。第二，不要对不起王友山。否则的话，我跟你翻脸。” “没问题，我答应你。” 听到林东来应承下来，judy点点头，“好，我就再信你一次。你要是骗我，我就用圆规腰斩你。” Judy说完，转身朝着三湘大酒店内走去。 林东来却是一动不动，“你干嘛？” “还能干嘛？你出来找我，不就是让我回去跟刘少卿继续谈吗？”judy奇怪地问道。 林东来问道：“我确实是让你进去跟他谈的，但是你知道我要让你怎么谈吗？”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跟他合作了。” 林东来问道：“如果你现在依然正常跟他合作，那我们以后拿什么钱来运作这块地？” “嗯？”judy奇怪地睁大眼睛，“那你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我就在等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你顺理成章地退出这次合作。而王友山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我刚才才故意把局面搞成这样。” “你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跟刘少卿正式合作？” “是。-====-”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我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刚才还能有这种效果吗？”林东来反问道。 Judy一时语塞，“他***，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一不小心就给你当棋子用，当枪使了。” 林东来淡然道：“世事如棋，每个人在把别人当棋子用的同时，也在被别人当棋子用。被利用不是可悲的事，完全没有被利用价值，才是真的可悲。” “你的歪理还真是多。”judy无奈地笑了笑，“好吧，那你说，你到底想我怎么干？” “回去见刘少卿，完全按照刚才的情绪继续走下去，结束合作，回广州，把我留下。” Judy问道：“如果我退出，那刘少卿缺的四百万资金缺口怎么办？” “现在刘少卿的心里很矛盾。他一方面希望你留下来跟他合作，因为你留下来，就代表我也留下来，他可以借重我的专业能力。经过刚才这一幕，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对我的专业产生了信赖感，认为只要我帮他，他这一万亩绝对是稳赚不赔。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你参与，因为你参与，就意味着他要分润四成的利润给你。在刘少卿来说，这等于平白无故送四百万给你，让他感到肉痛。至于你所说的四百万资金的缺口，当刘少卿觉得这笔生意稳赚不赔的时候，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我想，他现在心里一定是巴不得你退出。” “这么说，刘少卿现在最想看到的局面是，我走，你留？”judy说到这里，想了想，摇了摇头，“但是，你跟刘少卿一点都不熟，你来平洲完全是因为我。我要是退出，你又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呢？” “你说得很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刘少卿轻浮，但是并不愚蠢。要是你就这么一走了之，而我依然坚持留下来，刘少卿心里对我就会起疑。所以，我们现在回去，必须完成两件事。第一，你顺理成章地退出。第二，自然而然地将我留下。” “那该怎么做？”judy问道。 林东来于是附耳到judy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三分钟后，两人重新回到了包间。 “judy，你别生气，做生意嘛，哪有不玩点手腕的。”一见到judy走了回来，刘少卿赶紧站了起来，笑着走到judy身边，“最多这样，等我们赚了钱，给当地村庄捐个希望小学，这样你觉得怎么样了？” “得了吧，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吧，我不管了，反正我现在就回去了。” Judy意兴阑珊地坐了下来，说道。 听到judy这么说，刘少卿是即喜且忧，“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不是昨天晚上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这转头就变卦了呢？” “姑奶奶不认账了，行不行？” 听到judy这么蛮横无理的话，刘少卿也只能赔笑，然后又求助地看着林东来。 “judy，我想说两件事。第一，这件事只是单纯的商业行为，算不上多卑劣。第二，就算我们不做，我相信也会有别人做。如果你真的觉得于心不安，我个人建议从这笔投资的利润中拿出两百万，在当地投资一个茶油加工厂，这样，我们对王秘书也就算是有交代了。” Judy坐在位子上想了一会，摇头道：“不，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这种钱我是不赚的，赚了心里不舒服的。我要是为了赚钱不择手段，我需要像现在这样活吗？” Judy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不过，东来你说得也有你的道理。要不这样……” Judy看向刘少卿，“投资呢，我是肯定不投了，不过我可以把东来留在你这里，但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刘少卿说道。 “第一，不要让东来白干，真赚了大钱，多少分他一点。” “这还用说吗？”刘少卿胸脯拍得砰砰响，看了看judy，又笑着看着林东来，说道，“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 “第二，就按照东来刚才说的，在当地投资一个茶油厂，算是对王友山的交代，也算是我judy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刘少卿想了想，两百万虽说有点肉痛，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投资，总比捐钱强，他于是点点头，“成，姑奶奶，一切都依你。” “行，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那我就回广州了，你们自己弄吧。” Judy说着，重新站了起来。 到此时此刻为止，事情都在按照刘少卿最想要的情形发展，他的心里又怎么能不乐得都开了花？ 不过，他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故作正经地点点头，“唉，真是可惜了，judy，说真的，我这次真是想和你拍住上，一起发一笔小财的。你说你现在这突然一下撤资，我真是有点手忙脚乱，一时间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钱。” 正要出门的judy闻言，马上转身，“你要是真不够钱，我可以让我哥哥的财务公司借给你，行规，月息三厘。” 第四十三节 激情之地 听到judy这么说，刘少卿赶紧连连摇手，莫名其妙每个月送十二万给别人，这种亏打死刘少卿他也是不吃的，“不敢麻烦你哥，我自己想办法吧。(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好吧，那你自己弄吧，我回广州了。” judy说着，向着门外走去。 林东来转头，对刘少卿说道：“我送judy到收费站，刘总你先回平洲宾馆，等我回来跟你商量。” 刘少卿忙不迭地笑着点头，“好好好，我在宾馆等你……” 刘少卿说着，伸头看到judy已经走出门口一段距离，然后又冲着林东来挤眉弄眼道：“林专家，judy回去了正好，要不要我给你弄几个妞……呵呵……” 看到刘少卿一意识到自己有价值，就马上使劲讨好的样子，林东来就觉得讨厌。但是，现在还没有到跟他搞僵的时候，所以林东来淡淡笑了笑，说道：“谢谢刘总好意，还是忙完正事先吧。” 说完，林东来快步走出去追judy。 等到听到林东来的脚步走出很远之后，刘少卿轻蔑地自己笑了一声，“假正经。” 然后，刘少卿拿出手机开始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喂，是老爸吗……我现在在平洲……我有个很不错的项目，手里缺四百万啊……没问题，稳赚的……我晚上发个文档给你看看……” 让刘少卿没有想到的是，林东来根本就没有真正走太远，他一直就只是站在包间门口旁边。刚才那种走出很远的脚步声，是林东来伪装出来的。这种程度的伪装，对林东来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当听完刘少卿跟他父亲得意洋洋的对话之后，林东来才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到了门口，judy已经坐在了的士上。 “你在里面那么久搞什么？” 林东来一上车，judy就问道。 “我在偷听刘少卿给他父亲打电话。”林东来看了看judy，“我的推测基本没错，刘少卿已经得意忘形了。” “你还真是够谨慎啊。”judy笑道。 林东来略略有些感慨地说道：“多少顶尖聪明的人，都是死在大意两个字上，我不想犯跟他们一样的错误。” Judy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顿时笑道：“就你这素质，搞地产策划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我觉得你该去基地组织当行动总策划，一定把美国人搞得手忙脚乱，根本没时间来挤兑咱们。” “我要跟你说，基地组织还真有人邀请过我，你信吗？”林东来看着judy，笑着问道。 Judy大笑道：“信！今天你说你是玉皇大帝转世我都信。” 林东来深吸了口气，摇着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十五分钟，两人来到了平洲宾馆，在judy去拿车的时候，林东来从怀里掏出他今天晨跑的时候，在街边买的一份报纸。 林东来掏出这份报纸的时候，它已经被翻到了A4的版面上。 在这个版面上，有一幅占整个版面八分之一版面的大幅照片。 这是一个照片上的男人双手抱胸，睁大一双极有特点的大眼睛，自信地笑着望着报纸外的读者。 在这幅照片的，是排成两行的大字标题。 标题的第一行是——“当黑马变成白马”。 标题的第二行是——“医药巨头飞扬集团董事长陈飞扬专访”。 “陈飞扬，干得不错，蒋天九泉之下，应该也瞑目了。”林东来自言自语着，又开始重新读起这篇关于陈飞扬的专访来。 应该说，这个采访做得还是很专业的，基本上陈飞扬回国之后所有的履历，在这份报道中都有写到。 当快速将陈飞扬的专访再次看了一遍之后，judy刚好到房间里拿好行李，又从停车场把车开了出来。 林东来于是将这份报纸重新塞进了怀里，然后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坐上了judy的车，“现在才两点不到，你从这里回广州需要两个小时……我五点钟送你上高速，怎么样？” “你要干嘛？”judy问道。 “我想坐你的车到那一万亩地去看看。”林东来说着，又拿过规划图，指着规划图上的某个位置，说道，“你看，按照图上的标记，这一万亩地的最高点就在这，你把车开到这附近，然后我爬到山顶去看看。” “嗯，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大老远跑到平洲来一趟，连这块地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实在是太冤枉了。我也跟你上山去。” 林东来看了看judy，说道：“你就算了吧，你穿着高跟鞋，这里可不是景区，山上是没有人行道的。” Judy哼了一声，大声道：“切，高跟鞋怎么了？我照样爬上去。” 二十分钟后，judy的车开到了山脚下。 这个所谓最高点，其实也并不算高，也就两三百米。 但是因为只有砍柴的人会上山，所以只有一条砍柴道，道路十分崎岖不平，爬起来很是费劲。 尽管林东来一再劝阻，但是judy怎么都不肯听，非要跟着林东来一起爬到山顶。 林东来见她这么坚持，也就算了，反正有他在旁边看着，judy也不可能真出什么事，最多是有惊无险罢了。 而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只需要三四分钟，就可以爬上去的山，在judy的陪同下，几乎花了将近四十分钟。 而且当到了山顶的时候，judy几乎是已经快要散架了。 “天啊，我爬上来了。” judy振臂高呼一声之后，整个人就禁不住软了下去。 她原本想要软在地上，看在地上实在是脏，略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软在了林东来身上。 林东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伸出一只手接住他，然后找了块大石头，掏出怀里的报纸，扑在了石头上，让judy坐在上面休息。 然后，让自己则站在山顶不停地四处转，运转他那远超常人的目力，查看着这四周的各种环境。 看了半天之后，林东来又重新掏出规划图，看了起来。 大约三十分钟后，林东来叉着腰，充满豪情地说道：“这里的环境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真是块宝地啊。你看，南边是连接福建和广东的高速公路，北边是青州市的青州机场，东边是京九铁路。这里的交通可以算得上是四通八达，通过这三条路，我们就可以辐射整个华南的客源。” 就在林东来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个完全合法的项目而激情满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judy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在打陈飞扬的主意。” 第四十四节 沁园春 林东来转过身，看到judy的手上正拿着他扑在石头上的那份报纸的A4版。www.65txt.com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林东来笑着问道。 Judy指了指A4版上的折痕，“整个报纸这一页的折痕最深，这上面是陈飞扬的专访。”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心细。” “你真的在打陈飞扬的主意？”judy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显得格外严肃。 林东来吸了口气，转过脸，看了看四周，然手转过来看着judy，说道：“judy，你放心吧，我没你想象中那么不理性。” 听到林东来这句话之后，judy这才松了口气，她把林东来的回答当做了对自己质疑的否认。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林东来真正的意思并不是这个，他只是故意想要让她误解罢了。 林东来真正的意思是，陈飞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你没有想打他的主意就好。”judy说着，摇了摇头，“你根本不知道这个陈飞扬有多可怕。” 林东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说道：“哦？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他到底有多可怕。” “陈飞扬是广东人，但是他的发家并不是在广东，而是在我的老家西河。七年前，他从美国回国的时候，还没有来广州，而是直接去了西河。他当时提着一千万美金上门找我父亲合作，说是合伙做正行生意。当时我父亲那时候，我父亲只当他是一个美国回来的阔海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跟他签了份合同，跟他合作。让我父亲没有想到的是，陈飞扬远比他想象中会做生意，不出三年，就将这一千万美金做到了差不多十亿人民币的规模。而更让我父亲没有想到的是，陈飞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不再给我父亲分红。” Judy说到这里，看着林东来，“我父亲是干什么的，我想你该知道。一年一亿多的利润，他说不分红就不分红，我父亲是不可能善罢甘休了。但是，你知道吗？我父亲在西河纵横二十年，却就是动不了这个才回来三年的陈飞扬。你知道为什么吗？在这三年时间里，陈飞扬把西河黑白两道全都摸得透熟。当我父亲要对付陈飞扬的时候，到处都有人出来劝和，弄得我父亲恼火得不行，却无可奈何。” “而在这时候，最让我父亲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陈飞扬竟然向他发难了。原来，在这三年里，虽然陈飞扬确实是做正行生意，但是他通过金钱和手腕，在很多社团里安排了很多他的代理人。之后，他将这些小社团不断整合，并且用企业化的方式管理它们。最后，他将这些社团完全独立成一个公司，叫做远扬集团，安排他一个同族陈飞鸿当董事长。表面上，陈飞扬跟这个公司完全无关，股权，职位全都没有半点牵扯。然而，实际上，这间公司和飞扬国际一样，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短短三年，陈飞扬的羽翼已丰了。他一方面让他在飞扬国际的副手秦政亲自带队，跟我父亲在白道上的生意打割喉式的公关战，价格战。而在地下世界，则让陈飞鸿对我父亲的社团进行疯狂的挖角，离间，正面打击，搞得我父亲疲惫不堪，几乎连西河老家的大本营都要丢了。” “最后，实在是不行了，我父亲才把我三哥从广州叫回了西河跟陈飞扬对抗。谁知道，我三哥一回西河，陈飞扬马上宣布停战，一切回归到战前原状，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这时候，我父亲不干了，摩拳擦掌，准备全面开战，大干一场，不过被我三哥给拦住了。我三哥告诉我父亲一个消息，陈飞扬可不是普通人。当年在洛杉矶，曾经有个赫赫有名的华人帮派叫做恶龙帮。这个帮派曾经一度控制洛杉矶的所有华人街，势力非常庞大。而陈飞扬在他只有二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帮派的副帮主了。我三哥说，这个人无论是能力，还是手段，都是深不可测的，我们还是不要碰为妙。” 林东来听到这里，笑着点点头，“你的讲述可比报纸上的报道精彩多了。我如果不听你说，还真是完全不知道陈飞扬的飞黄腾达后面还有这么个过程。你继续说，后来呢，后来陈飞扬为什么又来了广州了？” “在西河站稳脚跟，积攒了实力之后，陈飞扬带着两亿现金来到了广州。他首先打通政府关节拿到了一份深圳到中山的高速公路的合同，正式在广州站住脚。之后，他又迅速进入了零售和医药行业。短短四年之间，飞扬国际的营业额就从十亿发展到了接近两百亿，让人咋舌。” “离开西河之后，陈飞扬完全脱离地下世界了吗？” “当然没有，远扬集团还在继续发展，夜总会，桑拿，足浴，还有地下赌场，全都在不断的开。到现在，远扬集团已经成了我三哥在广东最大的对手了。不过，我三哥一直保持克制，从未跟陈飞扬发生正面冲突。”说到这里，judy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跟你说，这次跟刘少卿争地的王博才，就是陈飞扬的一个小弟之一。他的地下赌场，远扬集团是有参股的。” 听到这里，林东来才知道为什么judy刚才会突然问他是否要打陈飞扬的主意——judy以为林东来知道王博才刚好是陈飞扬的小弟，而他动王博才的时候，就是想要挑逗陈飞扬入局。 想到这里，林东来心里不禁微微感到有些好玩。 什么叫歪打正着，这就是歪打正着，Judy一顿胡乱猜测，还真让她猜到了。 林东来最终就是想让陈飞扬入局。 不过，在judy说这些之前，林东来还真不知道王博才跟陈飞扬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要简单多了。” 林东来心里这么想着，又开始想起许许多多相关细节，一时间整个人都失神了。 “喂，你想什么呢？” Judy这一句大声喊，才把林东来从自己的沉思中给叫了出来。 “我在想，这个陈飞扬还真是不简单啊。”林东来随口说道。 “那是，二十二岁就能在洛杉矶华人街混到黑帮老大位置的人，是开玩笑的么？连我三哥那么牛叉的人物，都不敢正面掠其锋芒。东来，你虽然很有本事，但是这种人，你还是惹不起的。” 林东来看了看judy，抿了抿嘴唇，并不接她的话，而是笑着望向远方，顺口就吟出了**的经典诗篇《沁园春雪》的下半阙，“……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第四十五节 工商管理博士 是2010年4月19号上午傍晚6点。www.65txt.com 广州，金海湾花园某别墅内。 在金海湾花园中，这栋别墅是最为特别的一栋——除了大门之外，这栋别墅里所有的门全部都被打掉。而且在很多角落里，都放上了转角镜。 这样一来，你只要站在门口，一眼望去，就可以将别墅内各个角落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里，就是陈飞扬的家。 陈飞扬未婚，近千平米的别墅里也没有任何佣人。 能够进这间别墅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他两个最得力的助手，秦政与陈飞鸿。 通常来说，这两个人都是不会碰头的，因为他们各自负责的事务完全不同，而他们也知道陈飞扬并不希望他们了解彼此负责的事。 但是今晚，这两个人都到齐了。 客厅中的独立沙发，他们一左一右各占了一个，至于端坐在中间大沙发上中的，自然就是飞扬国际以及远扬集团的实际控制人陈飞扬了。 在中间的茶几上，堆着一摞照片，照片里有林东来，黄漫珊，judy以及刘少卿，冯红程。 基本上林东来来到广州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睡觉之外的一切行为，全都事无巨细地被拍了下来。 陈飞鸿指了指judy的照片，说道：“这个人叫做王慧欣，她是任天忠的女儿。” “任天忠的女儿？”陈飞扬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秦政紧接着报告道：“根据王博才说，在平洲这块地上，王慧欣似乎也是有份的，今天中午，林东来，王慧欣，刘少卿还有那个平州市市委书记的秘书王友山吃饭。<<>>” 秦政刚说完，陈飞鸿又继续说道：“我们调查过，王慧欣很小就跟她父亲脱离了经济关系。除了她所住的房子，由任天忠垫付首期之外，王慧欣没有从任天忠那里拿一分钱。我们核算过她的身家，她能够拿出的钱，最多也就四五十万，她不该有钱来参与这次投资的。” “这块地是怎么回事？”陈飞扬问秦政道。 秦政答道：“这块地大概有一万亩，其中有七成是山地和荒地。据王博才说，他之所以买这块地，是因为他觉得价格低廉，觉得可以炒一炒，并没有发展的具体想法。” “这块地价是多少钱？” “一千万左右吧，不过不用一次付清，我估计两三百万就可以拿下。要是一年之内可以转卖出去，应该可以卖到两到三千万，有差不多一到两千万的利润。仅从它的投入来说，也算是暴利了。” “不对，只是一块一两千万的地，不可能值得林东来出手。尤其是这里面还牵扯进了任家，就更不对了。” 陈飞扬说着，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踱起步子来。 陈飞鸿本就性格暴烈，只是在陈飞扬面前才装稳重，不过装了没有几分钟，还是原形毕露了。 “飞扬哥，你不用想那么多了。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任天忠觉得弄咱们不过，跑到美国找了个外援回来呗。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了不起？任天忠他已经老了，头脑，体力，啥都不行了，咱们随便玩都能玩死他。至于这个什么林东来，他在美国是条龙，回到咱们国内，他也就是条虫罢了，怕他有鸟啊？” 看到陈飞鸿跳脚的样子，陈飞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他知道，这种粗枝大叶，性格暴烈只不过是陈飞鸿的表面。他的心思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细腻得多。把自己打扮得粗糙一些，只是一种保护色而已。毕竟太精明的老二，跟老大总是难以长期相处的。 “你所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任天忠确实不可怕，但是这不代表任家就没人了。要真是如此，我当初在西河也就不会罢手言和了。你们不要忘记，任家还有一个任天翔，全世界能够读到工商管理博士的江湖人物，有几个？如果飞鸿你所说的事是真的话，那么邀请林东来的人，就不会是任天忠，而是任天翔。” 陈飞扬说到这里，侧过身，看着秦政和陈飞鸿，“你们不要忘了，任天翔的工商管理博士，可是从哈佛商学院读出来的。他在美国生活了差不多十年……要说到做生意的能力，任天翔远在我们之上。要不是当年，我们把任天忠打得太狠，逼得任天忠把任天翔叫回西河管理家族事务。任天翔独立发展的话，那么现在，他的生意恐怕早比我们要大了。” 陈飞鸿瘪了瘪嘴，说道：“要说做生意，任天翔确实不错，但是他就是个软蛋。不管我们怎么欺负他，他都不敢还手，只知道退让。要不是飞扬哥你拦着我们，我们早把他吃了。” “你知道个屁，打打杀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吗？”陈飞扬转过身，对陈飞鸿轻喝一声，陈飞鸿顿时缩起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任天翔之所以一再退让，是因为他根本无意地下世界。他一心想着把他的家族和跟他家族的人，都从地下世界里完全脱离出来，彻底洗白，走向主流社会。退，不一定就是懦弱，进，也不一定就是勇敢。不要总是用单线条的思维思考问题，你是蠕虫吗？” 训到这里，陈飞扬也就适可而止了，他站在原地略静了一会，然后又说道：“不过，你刚才有一点倒是说对了，任天翔太像个生意人了，他身上的狠辣劲确实不够。所以，你刚才所说的推断，很有可能是对的。任家很可能真的是投靠了林东来。因为如果要谈到狠辣，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比得过林东来。” “投靠？任家不管怎么说，在道上也是有一号的，怎么会？”陈飞鸿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飞扬哥，这个林东来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这个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听到陈飞扬的这句话，陈飞鸿就知道他的潜台词是让他现在不要问，他于是赶紧闭上了嘴。 “任天翔一直想要让任家脱离地下世界。而现在，林东来来了。飞扬哥，你看有没有可能是这样？林东来这次来，就是来接收任家在国内的地盘的。不过，地盘总没有白送的，林东来总也要有所表示。而林东来一来就直奔平洲，这是不是说明，平洲这块地，有蹊跷？” 陈飞扬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终“啧”了一声，说道：“给王博才打电话，让他来见我。” 第四十六节 突变 同一个晚上，同一时刻，平洲。(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真是太棒了，完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三个小时就做完的策划案。” 当看完林东来交出来的策划案之后，刘少卿不禁抚掌夸奖道。 其实，这个策划案根本就不是林东来做出来的。 或者，更正确的说，林东来根本就做不出来。他是个近乎完美的宏观掌控者，但是对于种种细节的具体把握，这并不是他的长项。 所以，这个策划是林东来在山上亲自跟judy面授大致方略，然后让她在电话里命令白马广告的三个最好的策划一起临时做出来的。 就算是天才策划，在了解项目的信息只有一张图纸，一个地理位置以及十五分钟的描述的情况下，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抄！ 三个人各自负责一块，把积累着的度假村案例全部翻了一遍，然后抄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是专业策划呢，人家抄也炒得像模像样的。 等到策划传了过来，林东来再花半个小时，把一些关键点修一下，就直接给刘少卿看了。 其实刘少卿这么个地产盲，他哪里分得清什么策划好，什么策划不好。全是策划里高达六十兆的，一张一张的概念图片把他给震住了。 这些图片全是从世界各地经典度假村超过来的图片，能不把他震住吗？ 不过，既然能把刘少卿震住，自然也就能把平洲市委市政府那一伙人给镇住，论地产，他们懂得不一定比刘少卿多。 林东来有信心，只要刘少卿到时候一路演，肯定把王博才的方案比到爪哇国去。 不要说别的，一个大型度假村的概念，一堆帅到让人流口水的图，怎么也不是一个沙田柚种植基地比得上的啊。 当然了，这些事林东来不可能跟刘少卿说，他就希望刘少卿只当他是个优秀的地产专家，越是这么认为越好。 刘少卿刚感叹完，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林东来本来准备着走出房间去让他听电话，但是这时候刘少卿跟电话那头人的对话，让林东来的脚步停了下来。 “什么？王博才要离开平洲？你怎么知道？” 通话很快结束，刘少卿看着林东来，满脸疑惑，“明天下午两点就要路演，这个节骨眼上，王博才怎么回广州了？” 林东来一听，心里想到下午的时候，juyd讲到的，王博才跟陈飞扬的关系，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他几乎是马上就想转身离开，不过，临走前，他还是跟刘少卿确认，“刘总，你怎么知道王博才要离开平洲？” “当初我来平洲之前，就在当地找了个地头蛇帮我摆平地面的。这次，我来平洲，也马上让他帮忙暗中监视王博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刘少卿有些得意地笑道。 看来，这位阔少做事一般，勾心斗角倒确实真有一套。 林东来心里这样想着，倒不急着马上走，而是对刘少卿说道：“刘总，那你赶紧让你朋友一直盯着王博才，千万不要放松。依我看，他这个时候很大可能是要回广州去的。他回广州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这都很重要。” “对，对，对。”刘少卿连连点头，然后说道，“但是我找的那个人，他是平洲人，如果王博才真的是去广州，那他也没辙啊，广州他不熟啊。” 说到这里，刘少卿想起来冯红程。 要说他身边处理这种事的人，当然冯红程是首选。 然而，当他要开口说冯红程的时候，心里却又开始打起了小九九，昨天晚上林东来跟冯红程处得不错。冯红程又知道林东来在参与这事，到时候说不定掌握了什么信息，先不给自己这个老板说，反倒是先跟林东来说。 虽然，刘少卿完全找不到冯红程这么做的理由，也想不出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坏处。但是，出于他多疑的天性，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试探道：“要不，等他进了广州，让小冯一起跟一下？” 就刘少卿这点道行，他一撅屁股，林东来都知道他到底想放什么屁。 所以，当刘少卿试探着这么说话的时候，林东来马上知道他心里不放心，他于是装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然后说道：“小冯这个人还是很灵放的，只是他年纪太小了，这种事交给他一个人，恐怕他办不好。我还是建议刘总你亲自跟一趟。” “但是明天就路演啊。” “那没事，你实在赶不及，我可以替你路演啊。” 一听到这个，刘少卿就又怀疑林东来是不是借这机会，想故意让自己错过路演，然后好跟平洲市委市政府的人套关系。 两相权衡之后，刘少卿终于说道：“这种事知道的人太多不好，找别人不是很方便。本来该我去，但是我这里跟平洲的人人面熟。我要是不在的话，我担心出事。要不，能不能麻烦林专家你跑一趟？” 林东来知道刘少卿这番话差不多是他的真实想法，但是他这种人是天生有疑心病的。如果自己很快答应下来，他说不定心里又要生出什么事了。 于是，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来广州不到四十八小时，我对广州一点都不熟，再说，我也没车。” “车好说，你直接开我的去就行。至于不熟广州，这个更不是问题了，有小冯啊，广州哪一寸地面他没扫过？到时候你到了广州，你直接指挥他就行了。” 林东来又摇了摇头，装作很没把握地叹道：“啧，这样……真的妥吗？我是做房地产，我不是搞特务的，这种事，我担心搞不好啊。” “哎哟，我的林专家。这种事有谁说是天生就能干的。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个个是白痴，一到抓第三者的时候，还不照样个个跟克格勃式的？你人面生，你跟着王博才，他不会起疑的。”刘少卿说着，看了看手表，“林专家，你说得对，小冯平时带着出去见见朋友，搞搞气氛，弄弄公关还可以。这种正事，他办不好的，非得有个真正有头脑的人去坐镇才行。林专家，这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了。” 直到这时候，林东来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那就我去吧。” 等到走出酒店大楼，来到停车场，林东来马上掏出手机给冯红程打了个电话，“红程吗？马上给我查清楚，陈飞扬住在哪？” 第四十七节 天堂与地狱 在给冯红程电话五分钟之后，他的电话回了过来，“金海湾花园A座2902。(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以常理来说，陈飞扬这样的人对于他的住处，应该是尽力保密的。 而冯红程能在五分钟之内就查到陈飞扬的住处，这一方面充分说明了他的办事能力，另一方面也说明冯红程在尽力想让林东来意识到他的价值。 对于这一点，林东来心知肚明。 事实上，他每让冯红程办一次事，就会有一次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样的人才，在刘少卿身边待了半年之久，竟然一直被当做一个玩乐时候的助手，由此可知，刘少卿这个人是何其没有眼光。 报告完陈飞扬的住所之后，冯红程又问道：“林大哥，刘少卿让我去高速路口堵王博才，我去不去？” “别去。”林东来断然道，“你现在被陈飞扬的人盯着，你去哪里，陈飞扬都会知道。” “啊？白天一直跟踪我的人，是陈飞扬的人？” 冯红程说这话的时候，惊骇之情，溢于言表。 “你怕了？” 面对林东来这样的质问，冯红程几乎是毫不掩饰地答道：“是。” 听到冯红程这么说，开着刘少卿的越野车在黑夜中奔驰的林东来，顿时露出了笑容，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冯红程了。 只有懦弱的人，才在任何时候都习惯性的说“我不怕”。 这种程度的勇敢，比女人让人脱光了抱在一起，临插入的时候说“不要”更不值钱。 “你是不是想要知道陈飞扬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从电话里听到林东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冯红程正在酒店房间里。 当他听到林东来这么问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有些紧张，因为他意识到林东来接下来所说的话，将非同寻常。 于是，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让冰凉的夜风吹拂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平静了些。然后，他才说道：“我准备好了。” “我们是仇人，生死冤仇。如果杀我不会带来后果的话，那我可以肯定，他会马上朝我开枪。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他不敢。” 林东来刚一说完，冯红程就马上接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陈飞扬怕我。如果陈飞扬这一生，只有一个噩梦的话，那么这个梦里一定有我。” 林东来的话让冯红程如堕雾中，“陈飞扬怕林大哥你？林大哥……你究竟……？” “不，不要问出来。在你该知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但是不是现在。” 冯红程干咽了一口口水，在当下，他有一种掉进电视剧中的感觉。 冯红程感到紧张，但是更多的，感到的是刺激。 他一直信奉可以给三个以上大人物直接打电话的人，一定也是大人物的信条。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期盼的，就是有一天能够真正进入大人物的圈子。 而现在，他觉得简直好像是做梦一般，仿佛突然一下就摸到了这个圈子的边缘。 可是，这个进入的方式，完全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 “对不起，林大哥，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你能给我三分钟吗？” “没问题，我等你电话。”林东来说着，将电话挂断。 当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后，冯红程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谁抽干了一般，他艰难地往后跨出一步，然后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有生以来，从所未有的强烈的心跳声，剧烈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冯红程，这究竟是个机会，还是个陷阱？” 冯红程好像着了魔般，不断地在床上自言自语着这段话。 再念了近百遍之后，冯红程突然双手一紧握，大喝一声，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双眼直冒精光。然后大踏步走到窗边，大声喊道：“***，有什么了不起，就算输了，大不了不在广州混了。” 这么喊完之后，冯红程才觉得身上的压力松掉了很多，他长舒一口气，走到床边拿起了电话。 一直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字的林东来，数到一百七十的时候，他听到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着在副驾驶座上闪烁着的手机信号，一种难得的欣喜充满他整个胸腔，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完全确定，他真的捡到宝了。 “喂，林大哥，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电话接通之后，冯红程的声音已经变得平静。 林东来并没有回答冯红程的话，而是说道：“我除了林东来这个名字，还有两个名字，一个名字叫做东尼，另外一个是绰号‘暗龙’。和陈飞扬一样，我也曾经是个江湖人物，但是现在想要过白道人的生活。” 林东来的这番话，在冯红程的心中引起一阵强烈的波动，但是因为已经有过刚才心理挣扎的过程，所以只是波动，还没到地震的地步。 “林大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冯红程压抑着内心起伏的情绪，问道。 “因为在你打电话之前，我已经做了决定，只要你把电话打过来，我就要告诉你这些。”林东来说着，看了看车外漆黑的天空，“无敌于天下的独行侠只存在于小说中。无论是谁，如果想要在现实世界中成就一番事业，他必须有臂助。从现在开始，你是我新生命里的第一个臂助。” 电话那边的冯红程沉默了好久之后，问道：“林大哥，你为什么相信我？你了解我吗？” “不，但是我知道，你是个认真选择，并且愿意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人。这就够了。”林东来说到这里，笑了笑，“当初，你选择跟我的时候，你也不那么了解我，但是你也选择了我，不是吗？” “林大哥，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将要把我带上天堂，还是丢下地狱。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实在过厌了现在这种平淡的生活，我愿意跟你赌一把。实在不行，我就离开广州，当我从来没来过这座城市。” 我将要带你去的地方，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一切都视乎你自己的感受。 也许，你现在觉得是天堂的地方，等你到了，你才觉得是地狱。 林东来在心里这么想着，将手机拿开嘴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我现在要告诉你，我将要怎么对付陈飞扬。” 第四十八节 知己知彼 是2010年4月19号上午傍晚8点。www.65txt.com<<>> “飞扬哥，底下人说，把林东来给跟丢了。” 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秦政对正在等王博才的陈飞扬说道。 说到这里，秦政生怕陈飞扬生气，紧接着骂道：“妈的，平时的时候牛逼哄哄的，什么退役特种兵，什么跟踪高手，狗屁……” 陈飞扬倒是显得很平静，“林东来的五感比正常人要灵敏十倍，他们跟踪到现在才被发现，已经很了不起了。打个电话给王博才，问他什么时候到。” “我已经联络过了，王博才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他就到了。”陈飞鸿答道。 “那个冯红程，一定要派人盯住他。林东来不好盯，盯他还是可以的。林东来来到广州之后，人生地不熟，他也不可能完全依靠任天翔。看起来，这个冯红程应该就是他在广州的耳目了。冯红程的资料，你们已经调查出来没有？” “目前来说，大致知道他以前是做拉皮条的，人脉相当广，人也很聪明。现在在刘少卿手下做商务助理。至于他什么时候投靠的林东来，这个我们目前还没有结论。不过，从我们整理的过去半年来，他的行为逻辑来看，他应该是不久前才投靠的林东来。要不然的哈，他这半年来的行为罗就就伪装得过于完美了。” “在决定来广州之前临时收买，这也很正常。有时候，陌生的，才是安全的。一旦冯红程出什么问题，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失。因为冯红程肯定对他以及他的组织都一无所知。” 自从六点钟决定要见王博才开始，陈飞扬就让王博才用电子邮件把这块地的大概情况发到了秦政的电子邮箱。 秦政将用打印机将相关资料全部答应出来之后，放到了陈飞扬的面前。 从大概六点半的样子开始，一直到现在，包括在跟秦政和陈飞鸿交谈的过程中，陈飞扬一直都在很认真地看着这些资料。 直到现在，陈飞扬才终于将头完全抬了起来，“这块地不能落在林东来和任天翔的手里。” “这容易，我明天就亲自到平洲去。”秦政说道，“不把这块地拿到手，我就不回来。” “不。”陈飞扬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林东来和任天翔就该警觉了，到那时候就是正面冲突了。任天翔的商业能力，加上林东来的实力和狠辣，我们未必能占上风。最重要的是，林东来是彻底的地下领袖，他的根基也不在国内。把他逼急了，他乱搞一通，搞完就可以走人。我们不一样，我们还要在这一亩三分地混饭吃的。局面搞乱了，完蛋的是我们。” 秦政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于是问道：“那飞扬哥，你看怎么办？” “让王博才去抢这块地，告诉他无论如何，要把这块地抢下来。”这时候，陈飞鸿说道。 “如果我这么跟王博才说，王博才也一定会表现得很骄横，到那个时候，林东来和任天翔一样会看出端倪。”陈飞扬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在客厅踱了一阵步子，“目前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告诉王博才，任天翔是通过刘少卿在拿这块地。我们不喜欢任天翔拿到这块地，如果他能够阻止任天翔拿到这块地，那我们就记他一大功。” “王博才的资金很有限，如果我们只是这么说，他未必肯下大工夫哦。”秦政有些担心地说道。 陈飞扬笑了笑，说道：“谁说，我们非得让他拿到这块地呢？我们只是想让任天翔和林东来拿不到而已。只要他们不那么快拿到地，这中间可以斡旋的地方就多了。” 陈飞扬在别墅计议已定，王博才在路上可是一路狂奔。 但是再怎么狂奔，也是夜晚，他也只是开到120迈。 林东来可是一路飙到160迈的，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从平洲赶到了广州。 到了广州之后，他还找到了冯红程给他安排的接头人，买到了他所需要的窃听设备。 之后，林东来马上掉头，开车前往陈飞扬的金海湾花园。 在查看电子地图之后，林东来找到了一个前往金海湾花园必经的路口，将车子停在这里等候。 在路上的时候。林东来已经给刘少卿打电话，确认了王博才的车型，颜色以及车牌号码。 在他停下来差不多十分钟后，王博才的车就出现了。 因为出来得紧急，王博才没有带手下，是一个人出来的。 他的车一出现，林东来马上发动引擎，追了上去，并且故意跟他发生了擦碰。 脾气火爆的王博才马上下来跟林东来争执，林东来假装很害怕的样子，一直忙不迭地道歉，并且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拿出来表示愿意赔偿。 王博才刚好也有事，懒得跟林东来计较，也没有收林东来的钱，只是骂了一通，就急匆匆的开车走了。 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被林东来房间了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装置。 五分钟后，王博才进入了金海湾花园陈飞扬的别墅。 而林东来则将车停在金海湾花园外最靠近陈飞扬别墅的地方，然后打开窃听装置的收音机制。 很快，别墅里发生的对话，事无巨细的全部进入了他的耳朵内。 半个小时后，林东来掏出手机给刘少卿打电话，“刘总，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电话里的刘少卿显得很紧张。 “王博才似乎是没有把握能够打败你，所以他到广州应该是来搬救兵的。” “救兵？王博才有什么救兵可搬？难道……难道是陈飞扬？” “我想应该是的，王博才进到金海湾花园里去了。根据小冯所说，陈飞扬似乎就是住在金海湾花园。” “天啊，要是陈飞扬入局了的话，那这件事就难搞了。话说回来，陈飞扬有没有答应王博才？” 林东来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特务，我怎么可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呢？我只知道王博才进了金海湾花园。” “那……那东来，你说该怎么办？” 到这个关键时刻，刘少卿对林东来的称呼不知不觉又变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现在就会把款项全部准备好。明天路演一完，马上全款付清，把地拿到手里，这样就一切都安心了。” 电话那边的刘少卿，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咬牙道：“成，我马上去办，你也快回来吧。有你在身边，我总觉得心里有底些。” “嗯，我现在就回来。” 林东来说着，把电话挂断，调转车头，朝着平洲开去。 在进入新生活不到七十二小时，原本以为可以放松一段时间的林东来，又重新投入了一场新的战斗。 最起码，从现在看来，这战斗并不比纽约街头的血战要轻松。 第四十八节 利令智昏 第四十八节利令智昏 在林东来整个农地计划，乃至于他整个金盘洗手，都跟他在美国的那个华商朋友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www.65txt.com-====- 原本，他是打算借着这个华商朋友的助力，做一次漂亮的空手套白狼的计划的。 但是现在，当听完王博才跟陈飞扬在房间里商议的计划之后，林东来的想法改变了。他在想，也许他不必这么快把那个华商朋友暴露出来。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他放到更重要的时候去用。 至于取代这个华商朋友的位置的人，目前看来，毫无疑问，就是judy的三哥，陈飞扬跟王博才提到的任天翔了。 陈飞扬在跟王博才谈到任天翔的时候，语焉不详，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得出来，很忌惮这位哈佛商学院的工商管理博士。 但是，问题出来了，究竟该怎么跟任天翔谈呢？ 直接跟他坦诚自己的身份，要求跟任天翔合作？ 这恐怕不行，不是说任天翔不会相信自己的身份。现在是信息社会了，再说任天翔在美国也待过很多年，要想确认自己的身份，恐怕并不难。 就怕任天翔对自己过于忌惮，毕竟“幽灵暗影”从墨西哥一路走到纽约，这一路上可不是旅游过去的。在这一路上，被“幽灵暗影”灭掉的社团不计其数，可谓是真正的凶名在外。 自己突然找上门来要求合作，任天翔恐怕先是做调查就要做个个把月的，那样的话，时机就过去了。 看来，还是先把这事压一压吧，等到时机成熟，再来跟任天翔接触。<<>> 在有必要的时候，也许还要让judy在其中做个中介。 在他过去的生命里，利用别人，乃至于在没有价值的时候抛弃别人，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东西。 然而，当现在他想到自己要让judy当中介的时候，却感到有些别扭的感觉，仿佛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让林东来感到一阵奇怪，为什么觉得别扭呢？ 不过，这疑问在林东来在他心里只是一闪而过。 一个半小时后，林东来又重新回到了平洲。 当他刚到平洲宾馆酒店房间门口，正要拿出房卡开门，迎面就看到刘少卿将门打开。 原来他一直待在林东来的房间里，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赶紧开门，要不是林东来反应快，两个人差点撞上。 “东来，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急死了。” “怎么了？”林东来问道。 “刚才刘醒德给我电话，问我买地的事情。” 林东来眉头皱了一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问你买地的事？他说了什么？” 刘少卿说道：“拐弯抹角地问我，如果退出的话，什么条件可以接受。” “那你怎么说的？”林东来又问道。 “我说，我们刘家联系了海外的财团，准备投下十五亿巨资在这里发展度假村，无论别人出多少钱，我们都是不会退出的。” 刘少卿的回答完美让林东来都感到惊讶，因为这正是林东来最想刘少卿回答的答案。 现在情况非常明显，刘醒德之所以会打电话来，肯定是王博才给他打电话许诺了好处了。而刘少卿的这个回答，百分之百会到陈飞扬的耳朵里。 从一开始，陈飞扬就没有把刘少卿放在眼里。对他来说，刘少卿这种数量级的，实在是太不够份量了。 他所疑虑的，是否林东来真的想要开发这块地。 而刘少卿的回答，一到陈飞扬的耳朵里，那陈飞扬就会更加确定林东来下了大决心，要开发这块地。 而这正是林东来最想要的效果。 林东来在心里暗暗赞叹刘少卿实在是太配合了，嘴上却故作奇怪地问道：“刘总，我们做这块地，只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已。刘市长这么说，说不定是因为背后有人想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妨接触一下。毕竟，现在地还在我们手上，明天把全款一付，就是板上钉钉得了。大不了，分一点好处给刘市长咯。” “东来，你刚来广州，你可能对陈飞扬这个人还不大了解。这个人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太有钱了。” 刘少卿说到这里，兴奋得几乎都手舞足蹈起来。 “我几乎可以肯定，刘醒德这个家伙打电话给我，肯定是因为王博才给他疏通了。王博才这个人我很了解的，他出身贫寒，把一分钱看得比饼很大，出手很寒酸的。要不然的话，刘醒德他们也不会那么看不上他。但是现在他居然把刘醒德给疏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博才肯定给了刘醒德一笔绝对不少于我的好处。” 刘少卿看着林东来，“东来，你想想看，王博才这么个小气鬼怎么去了一趟广州，就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呢？毫无疑问，肯定是陈飞扬指使他的。陈飞扬吃饱了没事干嘛要指使他这些事？答案非常简单！陈飞扬自己看上这块地了。” 看到刘少卿唾沫飞溅，一副即将发大才的样子，他知道刘少卿心里肯定是梦想着把地卖给陈飞扬，然而大得一笔好处。 这跟他两个小时前，在电话里听到陈飞扬的名字就紧张得近乎发抖的样子，实在是差太远了。本来自己还想了一大套怎么说服他的方法，现在看来全部用了。还真是奇怪。 林东来这样想着，问道：“但是，我听judy说，陈飞扬好像不只是个简单的生意人，他的背景有点复杂哦，他入局的话，我们可能会很麻烦，刘总你怎么看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 “陈飞扬的背景我知道，我也怕他啊。不过，在你回来之前，我跟我父亲打电话了。我父亲又给我一个叔伯打电话了。他老人家是广东公安系统的，老人家拍了胸脯。陈飞扬要是敢跟我们来乱的，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哦……”林东来点点头，“刘总，你有这么强力的叔伯，怎么也不早说，害我在路上瞎担心。” “嗨，什么叔伯，说是这么说了，其实也就是钞票上的关系罢了。我父亲刚跟他打电话的时候，牛得跟包青天一样。后来跟他说了，如果这块地赚钱了，给他两成份子，马上就变得跟我亲大爷一样。” 刘少卿说话的时候，面色泛红，仿佛陈飞扬账上数千万的钞票，已经进了他的口袋一样。 在这时候。林东来的脑中不禁想起四个字——利令智昏。 第四十九节 利令智昏 在林东来整个农地计划，乃至于他整个金盘洗手，都跟他在美国的那个华商朋友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www.65txt.com 原本，他是打算借着这个华商朋友的助力，做一次漂亮的空手套白狼的计划的。 但是现在，当听完王博才跟陈飞扬在房间里商议的计划之后，林东来的想法改变了。他在想，也许他不必这么快把那个华商朋友暴露出来。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他放到更重要的时候去用。 至于取代这个华商朋友的位置的人，目前看来，毫无疑问，就是judy的三哥，陈飞扬跟王博才提到的任天翔了。 陈飞扬在跟王博才谈到任天翔的时候，语焉不详，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得出来，很忌惮这位哈佛商学院的工商管理博士。 但是，问题出来了，究竟该怎么跟任天翔谈呢？ 直接跟他坦诚自己的身份，要求跟任天翔合作？ 这恐怕不行，不是说任天翔不会相信自己的身份。现在是信息社会了，再说任天翔在美国也待过很多年，要想确认自己的身份，恐怕并不难。 就怕任天翔对自己过于忌惮，毕竟“幽灵暗影”从墨西哥一路走到纽约，这一路上可不是旅游过去的。在这一路上，被“幽灵暗影”灭掉的社团不计其数，可谓是真正的凶名在外。 自己突然找上门来要求合作，任天翔恐怕先是做调查就要做个个把月的，那样的话，时机就过去了。 看来，还是先把这事压一压吧，等到时机成熟，再来跟任天翔接触。 在有必要的时候，也许还要让judy在其中做个中介。<<>> 在他过去的生命里，利用别人，乃至于在没有价值的时候抛弃别人，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东西。 然而，当现在他想到自己要让judy当中介的时候，却感到有些别扭的感觉，仿佛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让林东来感到一阵奇怪，为什么觉得别扭呢？ 不过，这疑问在林东来在他心里只是一闪而过。 一个半小时后，林东来又重新回到了平洲。 当他刚到平洲宾馆酒店房间门口，正要拿出房卡开门，迎面就看到刘少卿将门打开。 原来他一直待在林东来的房间里，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赶紧开门，要不是林东来反应快，两个人差点撞上。 “东来，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急死了。” “怎么了？”林东来问道。 “刚才刘醒德给我电话，问我买地的事情。” 林东来眉头皱了一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问你买地的事？他说了什么？” 刘少卿说道：“拐弯抹角地问我，如果退出的话，什么条件可以接受。” “那你怎么说的？”林东来又问道。 “我说，我们刘家联系了海外的财团，准备投下十五亿巨资在这里发展度假村，无论别人出多少钱，我们都是不会退出的。” 刘少卿的回答完美让林东来都感到惊讶，因为这正是林东来最想刘少卿回答的答案。 现在情况非常明显，刘醒德之所以会打电话来，肯定是王博才给他打电话许诺了好处了。而刘少卿的这个回答，百分之百会到陈飞扬的耳朵里。 从一开始，陈飞扬就没有把刘少卿放在眼里。对他来说，刘少卿这种数量级的，实在是太不够份量了。 他所疑虑的，是否林东来真的想要开发这块地。 而刘少卿的回答，一到陈飞扬的耳朵里，那陈飞扬就会更加确定林东来下了大决心，要开发这块地。 而这正是林东来最想要的效果。 林东来在心里暗暗赞叹刘少卿实在是太配合了，嘴上却故作奇怪地问道：“刘总，我们做这块地，只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已。刘市长这么说，说不定是因为背后有人想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妨接触一下。毕竟，现在地还在我们手上，明天把全款一付，就是板上钉钉得了。大不了，分一点好处给刘市长咯。” “东来，你刚来广州，你可能对陈飞扬这个人还不大了解。这个人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太有钱了。” 刘少卿说到这里，兴奋得几乎都手舞足蹈起来。 “我几乎可以肯定，刘醒德这个家伙打电话给我，肯定是因为王博才给他疏通了。王博才这个人我很了解的，他出身贫寒，把一分钱看得比饼很大，出手很寒酸的。要不然的话，刘醒德他们也不会那么看不上他。但是现在他居然把刘醒德给疏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博才肯定给了刘醒德一笔绝对不少于我的好处。” 刘少卿看着林东来，“东来，你想想看，王博才这么个小气鬼怎么去了一趟广州，就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呢？毫无疑问，肯定是陈飞扬指使他的。陈飞扬吃饱了没事干嘛要指使他这些事？答案非常简单！陈飞扬自己看上这块地了。” 看到刘少卿唾沫飞溅，一副即将发大才的样子，他知道刘少卿心里肯定是梦想着把地卖给陈飞扬，然而大得一笔好处。 这跟他两个小时前，在电话里听到陈飞扬的名字就紧张得近乎发抖的样子，实在是差太远了。本来自己还想了一大套怎么说服他的方法，现在看来全部用了。还真是奇怪。 林东来这样想着，问道：“但是，我听judy说，陈飞扬好像不只是个简单的生意人，他的背景有点复杂哦，他入局的话，我们可能会很麻烦，刘总你怎么看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 “陈飞扬的背景我知道，我也怕他啊。不过，在你回来之前，我跟我父亲打电话了。我父亲又给我一个叔伯打电话了。他老人家是广东公安系统的，老人家拍了胸脯。陈飞扬要是敢跟我们来乱的，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哦……”林东来点点头，“刘总，你有这么强力的叔伯，怎么也不早说，害我在路上瞎担心。” “嗨，什么叔伯，说是这么说了，其实也就是钞票上的关系罢了。我父亲刚跟他打电话的时候，牛得跟包青天一样。后来跟他说了，如果这块地赚钱了，给他两成份子，马上就变得跟我亲大爷一样。” 刘少卿说话的时候，面色泛红，仿佛陈飞扬账上数千万的钞票，已经进了他的口袋一样。 在这时候。林东来的脑中不禁想起四个字——利令智昏。 第五十节 自封代理人 “策划案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刘总你明天按照文本进行路演就好了。www.65txt.com-====-” 等到刘少卿得意地差不多之后，林东来才开始谈及正事。 在刘少卿看来，林东来比他强的地方，是在做方案，如果谈到表达能力，他未必比得上自己。 在林东来回来之前，刘少卿一直在揣摩这个方案，越是揣摩，他越是觉得这个方案要是由自己上台去讲的话，应该可以讲得非常好。 而且，一想到自己在台上意气风发地讲述着方案，而平洲市的那些领导全都听得目瞪口呆，心服口服的样子，刘少卿就有一种格外的满足感。 只可惜这个方案是林东来做的，自己贸然提出来去路演，恐怕引起他的不满。 所以，当刘少卿听到林东来这么说的时候，他简直是喜出望外。 不过，面上他还是故做谦虚地说道：“路演？这个应该是东来你更在行吧？毕竟你是专家啊。到时候我就在台下欣赏你的表演就好了。” 一看刘少卿那笑意盈盈的模样，林东来就知道刘少卿是巴不得如此的。 “方案已经做好了，谁讲都是一样的。刘总你的口才本来就不错，我对你有信心，我认为你可以讲得比我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毕竟只是个策划，不是投资人。如果这个方案由刘总你这个投资人亲自讲的话，会显得更有诚意。”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刘少卿简直好像喝一口甜汤一样，整个人连心窝都是甜的。 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东来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了。但是这个方案毕竟是东来你做的，我这么做，不是有点掠人之美吗？” “这也正是接下来我要说的，我刚才在去追王博才的时候，不小心在路上跟他发生了擦碰。~~~~所以，他认得我。如果明天我去路演的话，我怕生出什么事端来。” 林东来这么说完之后，刘少卿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老大，吐出一个“哈？”字。 紧接下来，刘少卿几乎是本能地就想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话到嘴边，刘少卿活生生吞了下去，改口道：“还有这种事？这可真是……怎么会这样呢？” “当时有辆摩托车突然拐出来，我没有控制好车子，所以……” 刘少卿低着头想了一阵，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明天的路演确实是我上比较好。” “嗯，明天我就不去了。我明天打算去那一万亩地上看看，下午等到你路演完，跟平洲市签完合约之后，我就打算回广州了。” “这么快就回广州？那平洲这边的事呢？” “咱们又不是打算真发展这块地。付了全款，把地揣到腰包里之后，我们就等着买家找上门了，留在平洲也没什么用。” 刘少卿笑着点点头：“也对，那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广州去。明天晚上我带你到我一哥们的会所去，里面什么都有，咱们哥俩好好开心开心。” “呵呵，我们先把正事做好吧。”林东来笑了笑，说道。 “成，那你赶紧睡吧，我到房间去好好研究下你的那份策划案，明天好好震慑一下他们这帮土包子。” 林东来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刘少卿离开了。 刘少卿一离开，林东来马上走到judy留下的笔记本旁，开始搜索任天翔以及任天翔的公司恒远企业相关的所有资料。 先是花了三个多小时，把这些资料全部都搜集完之后，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 林东来洗了个澡，坐在床上休息了五个多小时，到早上八点正的时候，他的生物钟像闹钟一样准时把他叫醒。 起床简单梳洗之后，林东来马上提着笔记本走到商务中心。 半个小时之后，林东来把所有的资料都打印了出来，厚厚的三十多页。 这时候，林东来才掏出手机，给王友山打电话。 “喂，是友山兄吗？”电话一通，林东来就说道。 “我是，请问哪位？” “我是林东来，昨天中午跟你吃饭的那个做房地产的。” “哦，是林专家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东来开门见山，“友山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见个面。” 此时，王友山正在吃早餐，他听到林东来这么说，把舀到嘴边的汤勺又放了下来，略微想了一下之后，他又叹了口气，“友山兄，如果你是想要让我在陈书记面前替你们说话的，就不必见面了，我今天上午还有个会，恐怕抽不出身来。不过，请你放心，我王友山是个守信用的人，我昨天既然答应了你们，我就会照做的。昨天下午，我已经跟陈书记谈了一下午了。” “不，我想跟友山兄谈的，不是刘少卿，而是这一万亩地，以及这一万亩地上几千人的营生。如果友山兄有兴趣的话，不妨跟我见一下，我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友山愣住了，他又停了一会，然后问道：“林先生，你究竟想跟我谈什么呢？” 林东来也不答王友山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墙上的钟，然后说道：“三湘大酒店，九点，我等你半个小时。” 说完，林东来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个林先生还真是奇怪……” 看着发出嘟嘟声的手机，王友山笑着摇了摇头。 笑完，王友山继续吃他的馄饨，吃了三四口之后，他抬头看了看挂在自己客厅的那副对联——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王友山再次将调羹放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坐着。 约莫一两分钟之后，王友山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拿起公文包，走出门去。 十分钟后，王友山来到了三湘大酒店，他径直走到三湘大酒店上次见刘少卿的那个房间。 一进门，他就看到林东来正坐在那里。 林东来先是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王友山面前，朝他伸出手，“友山兄……” 在王友山伸出手跟他握手之后，他转身再次看了看墙上的钟，“八点五十八分，友山兄，你这个朋友实在是太可交了。” 王友山跟林东来客气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林先生，我这话也许你听着不爱听，但是这是实话。我这么急赶过来，并不只是为了跟你交朋友，我是为了你最后那一句话而来的。” “好，友山兄快人快语。既然这样，我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林东来说着，掏出那三十页的资料，递给王友山，“请你先看看这个。” 王友山接过这资料大略翻了翻之后，问道：“恒远企业是我们广东有名的大企业，任天翔先生也是知名企业家。不过……这跟我们今天的谈的话题有关系吗？” “友山兄，你可知道昨天你所见的那个小女孩的哥哥是谁？” “你是说……就是这位任天翔先生？” “没错，而我，就是这位任天翔先生的委托人。” 第五十一节 两小时圈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离奇的话，当你认真说出来的话，越是让人觉得难以肯定地怀疑。(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因为，人人都会想，这么明显的谎言，他怎么敢说呢？ 此时此刻，王友山就陷入这样的困顿当中。 林东来的话实在是显得太离奇了，离奇到王友山都不敢肯定他到底是真还是假。 于是，他抬起头，看着林东来，想从他的最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来。 最后，他放弃了。 林东来脸上的笑容，就像一层很薄，但是很坚固的金缕玉衣，让他的目光根本无法刺进去，窥探到林东来内心的秘密。 王友山将资料合上，默默地静了一会，然后问道：“既然如此，任天翔先生为什么不直接亲自来购买这块地呢？” “友山兄，既然你听过恒远企业，也听过任天翔先生。那么，我想，你可能也会知道任天翔先生的父亲任天忠先生，以及任氏家族在西河的往事吧？” 林东来双手交后，走到窗边，朝阳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映照在地上。 当他背对着王友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身上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神秘意味。 “是的，我听过，任氏家族是从地下世界走出来的家族。任天忠老先生，是以暴力手段控制西河的生猪屠宰起家的。但是这十年类，任氏家族都在一直努力洗白。尤其是任天翔先生从美国归国，创立恒远企业之后，更是如此。现在，恒远企业已经是一家完全正规的合法企业了。” 王友山的回答让林东来略微感到有些惊讶，他转回身，看着王友山，“友山兄，你对任家的了解比我想象中深。” “还记得我说过，我在做公务员之前，曾经有段时间在外面打过工吗？我在广州工作的公司，就是当年刚刚创立的恒远企业。当时，恒远企业还只有不到一百人。” 听王友山把话说到这里，林东来马上意识到一点，王友山很可能认识任天翔。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是自从筹划这一万亩农地的计划以来，林东来第一次遇到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无论是计算多么精密的事情，总是会有些地方出漏子的。 这种情况在林东来的生命中发生过太多次，每当这个时候，林东来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自动就会自动变慢，而他的大脑却会用比平时快两倍的速度高速运转。 而在表面，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不过了。尽管任天翔先生吩咐，在一个月之内，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有他的参与。但是如果是他所认识的人，我想应该在例外。” 林东来说着，掏出手机，做出要拨出号码的样子。 “我在任天翔先生的公司只待了半个月，就回平洲了。而且当时他不大在公司待，总是在外面跑，所以，我想他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 林东来继续保持拿着手机的姿势大约两秒钟，然后说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还是可以让你跟任天翔先生通话。” 王友山摇了摇头，“不，不必了，我相信你。” “谢谢。” 林东来不再坚持，他把手机收了起来，坐在了王友山的对面。 “既然你对任天翔先生以及其家族这么了解，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们直入主题吧。任天翔先生一直致力于将他的家族完全合法化。恒远企业的业务你也都看到了，大部分都是高科技企业，电子，网游以及出版。你难以想象任天忠那些在街上混惯了的老兄弟们，可以到这种公司去任职。但是，如果是一家度假村，那就不一样了……” 王友山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到后来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林东来的谈话，“任总打算把我们这一万亩地变成老流氓退休中心吗？” 听到王友山这么说，林东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友山兄，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过，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能够到这里来任职的，都是高级成员，他们的纪律性远比一般的老百姓要强得多。至于一般的成员，他们跟任氏家族，不过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充其量顶多也就是一笔遣散费而已。只要雇佣了，就要一辈子养老，友山兄，你也未免把地下世界的社会福利想象得太好了，他们可不是公务员。” 林东来的话，让王友山也不禁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有些过敏了。” “没有，你也是关心你的家乡父老，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我得特别说明的是，如果你认为任天翔先生只是想将这里变成那些高级成员的退休场所，那你就错了。” 林东来说到这里，拿起茶壶，给自己和王友山都倒上一杯茶，递给王友山一杯之后，继续说道：“任天翔先生有强烈的，将他的家族带回正道的想法。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一点也不容易。如果想要快速地结束地下生意，彻底走向合法化。那么就有个最现实的问题——任天翔先生必须在合法途径上，创造出比他在地下渠道上更多的利润。任天翔先生对这一万亩地寄予厚望。” 林东来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中国地图，展开，放在桌上。 然后，他掏出一支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将广东，福建以及浙江三个省份全都圈了在内。 “我们要在这里建设一个全华南区最大型的度假村，辐射整个广东，福建，浙江以及港澳台。” 王友山不敢相信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们平洲什么都没有。” “拉斯维加斯也什么都没有，不是一样成了世界旅游之城吗？”林东来说着，又掏出一张规划图，放在中国地图之上，“另外，平洲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做为平洲人，你太妄自菲薄了，友山兄。你看，在我们这一万亩地，南边不到一公里，就是直接通往粤南和福建的高速公路。往北不到三公里，就是青州市的青州机场。东边两公里外，就是京九铁路。这样的交通条件，可以算得上是得天独厚。我们只要投入一笔资金修建一条道路，将这三个点都连接起来，那在我们周围就可以形成一个两小时圈。” 林东来看到王友山在听到两小时圈的时候，显得有些迷惘，于是便解释道：“所谓两小时圈，就是无论是从福建，广东，香港还是浙江来的游客，通过我们上述三种交通方式，都可以在两小时内就抵达我们这个度假村。” 王友山点了点头，问道：“我们平洲的交通确实是可以的，但是，那些客人为什么要来呢？” 第五十二节 庄园式度假村 “你这个问题问得非常之好，这也正是我们当初决定投资这块地的时候，心里最大的疑问。www.65txt.com<<>>不过，这个问题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林东来说着，从资料中拿出一张有一面白纸的纸张，扑在桌上，在上面写道：“团体，会议，散客。” 写完之后，林东来继续说道：“刘少卿今天下午要在市政府路演的内容，也是大型度假村，但是是一个根本毫无内容的，空洞的度假村。这个度假村计划真正的精髓，全在今天我跟你讲的话里。你看，我这里列了三个目标，团体，会议，和散客。而这正是我们的度假村目标客户群的优先次序。” “我们的度假村，将会建设两百个大小不一，相对完全独立的庄园，每个庄园的接待能力从三十人到三百人不等。同时，我们将会建设三到四个大型的，用于共同活动的娱乐会所设施。比如跑马场，攀登，仿真枪野战场，钓鱼，天然游泳池，人工激流等等。” “从天然条件来说，我们就有山间别墅，平原别墅，和水畔别墅三种。除此之外，我们还将会邀请全世界最顶尖的设计公司，来为我们设计这两百个庄园。我们会要求每个庄园都有自己特别的风格。尽量让每个客户第二次来到我们度假村，都可以得到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会将我们的主要客源集中在团体客源。主要是三种，婚礼，公司的大型活动，比如年庆或者是年终晚会，各种同学以及朋友聚会。在这三种客源上，恒远企业是有很强大的优势的。首先，恒远企业每年的招待费就近千万，这笔钱，以后有六七成，都可以直接弄到这个度假村中去。 其次，恒远企业拥有大量的关系企业，这很有利于我们拓展这种团体客户。然后，我们还将会在浙江，福建以及珠三角经济发达的城市派驻我们的推广专员，专门跟各大公司联系，争取客户。” “对于两个小时内可以乘车到达的目标用户，我们度假村可以直接派专车接送。专车在路上开来开去，也算是个广告宣传。对于稍远一些，需要搭乘飞机的客户群，我们可以免费接送关键人物免费体验。然后当他们进行正式团体消费的时候，我们再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户一定的折扣。在这些条件下，我相信，只要我们把度假村的外观和娱乐性都设计得足够，那么我们是完全可能在短期内挖掘到大量客源的。原因很简单，我们交通便利，可以很快让他们往返，但是我们的价格比起其他度假村，肯定是有优势的。毕竟这块地的成本很低，而我相信平洲市政府在税收以及其他方面也会给我们的支持的。” 王友山听到这里，开始有劲头了，他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当然，当然，那肯定是鼎力支持的。到时候我还可以跟陈书记说一下，把你们这个地方定为我们平州市委的官方接待点。然后各种在我们平洲举行的各种会议，都尽量在你们这里开。这也是个不小的客源。” “没错，中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开会，大会小会，长会短会，展销会，碰头会，不计其数。你刚才说的，也正是我接下来就要说的。当我们把团体客户牢牢抓住之后，我们接下来就要抓住这个重点，那就是会议客户。其实，只要我们把团体客户这块作深做透，那么会议这一部分客户实际上是水到渠成的。因为决定采购团体套餐的人，通常也有决定会议所在地的权力。而我们在价格上并不过分，他们决策的时候，所遇到的阻力也相对比较容易。到时候，如果再给具体签单人一定回扣的话，就更是无往不利了。” “当拥有了团体客户和会议客户之后，我们度假村基本上就可以生意无虞了。在拥有了充分现金流的情况下，我们就可以从容地展开我们的公共公关和广告宣传，进一步确认我们的品牌知名度。在这种情况下，散客也将会陆陆续续前来。一旦散客的数量到了一定级别，整个度假村的营业，就彻底进入了正轨。” “我做过粗略估计，我们这个度假村的接待能力，在保证接待质量的情况下，每天可以接待游客一万五千人次。我们预计开业十个月之内，可以而达到七成入住率，以每人明天消费三百元来计算，一天的营收就是三百万，一年就是差不多十亿，盈利应该有四成左右，也就是四亿。假设我们投资十五亿，那么我们最快四年左右，就可以完全收回投资。然后，我们接下来十年，每年的盈利，保守估计，也超过三亿，这就是三十亿。至于接下来的十六年，我们暂且都不去算他了。” 王友山已经完全被林东来说晕了，整个人甚至都有点开始热血沸腾了，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庄园式度假村，在平洲拔地而起。 不过，太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难以相信他真的会实现。 王友山同样抱有这样的疑问，他有些疑虑地问道：“林先生，你的话真的很激动人心。我不得不承认，我都有点被你激动了。但是我真的很想问一声，这个度假村真的会这么赚钱吗？” “关于这个度假村，任天翔先生已经规划了差不多三年。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这次看到平洲这个机会，我们研究了整整三个月，才正式决定选择这个地方。在这个决策过程中，我们看过的案例和数据，如果打印出来，大概可以堆满友山兄的办公室了。要是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挑些来给你欣赏下。” “不，不，不，这个就不必了。”王友山笑着摇了摇手，“我要是能看懂这些东西，我说不定也就一直打工打下去，不会来吃这碗公家饭了。” 话说到这里，王友山顿了顿，然后又有些疑问地问道：“林先生，听完你说的话，我对于你们在我们平洲开发度假村，已经没有疑问了。我相信你们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诚心，在我们这里发展度假村。但是，我有个地方怎么想也想不通，还请林先生赐教。” “这么大一个项目，如果我们摊开来说，那么陈书记和刘市长都肯定会鼎力支持，我们又何必搞这么多周章。我又何必来找你这个市委书记秘书私谈，是吗？” 一下子被林东来揭穿自己的心迹，王友山略微显得有些尴尬，“我只是……不知道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友山兄，你不要忘记，任氏家族是一个江湖家族。人在江湖，就一定有恩怨。任天翔先生之所以在现阶段还不出面，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我现在特地约见友山兄，正是因为这个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已经出现了。” 第五十三节 垂死的智者 美国，纽约。(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李浩楠正躺在床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尼采的《权力意志》。 和在约翰面前的从容淡定，飞扬洒脱不同的是，此时的李浩楠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整个人的面容憔悴不已。 此时此刻，他一直努力想要把这本他已经看过无数遍的书再次认真看一遍，但是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剧烈的疼痛感完全控制了他的感官，让他无法专心做任何事。 门口的锁响了起来，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在客厅上那个白色的药瓶，顿时皱起眉头来，她拿起药瓶，快速走到李浩楠的身边，“哥，你怎么又不吃药？” 李浩楠转过脸，看了看他的妹妹，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 他扬了扬手里的书，“这些药还没这本书对我有效。” “哥……” “好吧，就当是怕了你了。把药给我……” 李浩楠朝着女孩伸出手。 女孩把药递给李浩楠的时候，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哥哥，你应该在家里好好休养，为什么要跑到纽约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来。这里对你的病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李浩楠打开药瓶，拿出三颗小药丸，不用水，直接吞服了下去。 “曾经我也想过，就这样算了吧，安静地死在加州美丽的阳光下算了。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年轻的时候，不是理想主义，那是你没有心。年老的时候不是保守主义者，那是你没有智。我已经不再是当你那个无所畏惧的小伙子了，我该长大了。我是时候该像一个可悲的成年人一样活着，没有自己的意志，也不追求真正的自由了。但是，当理查德突然来找我，当我听到那个比我更年轻的年轻人的故事，我突然发现，我是那样的激动，简直就像是迷路的人突然发现了北极星一样。-====-” 女孩不解地摇了摇头，“哥，加州的生活究竟有什么不好呢？你在那儿要什么有什么，想要怎么活就怎么活，为什么你还不满足呢？” 李浩楠听到这里，将《权力意志》合了起来，抱在胸前，认真地看着他的妹妹，“在加州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就可以买什么，直到最后，在海边沙滩的沙滩椅上，听着海浪声，悄然离世。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但是，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样过着的每一天，除了耻辱之外，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女孩瞪大眼睛，看着她的哥哥，“为什么？” “你永远不会懂的，妹妹，你是只温柔的金丝猫。”李浩楠怜爱地摸了摸女孩光滑的秀发，“你永远不会懂得一只狼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李浩楠正说到这里，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听到门铃声，李浩楠就像是听到了号角的古代战士一样，整个人身体猛地绷紧，刚才憔悴的神情，在他脸上一扫而空。 李浩楠的目光一时之间，也从刚才的一片柔和变得像老鹰一样锋利，“一定是约翰，把他拖在客厅，不要让他进卧室。” 女孩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哥哥会突然之间，变得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她“哦”了一声之后，赶紧走出了李浩楠的卧室。在出去后，顺手把卧室的房门带上。 她一打开门，看到门口的来人，果然是约翰。 “露西，李先生在吗？” 往常看到露西，约翰都会寒暄一番，但是他今天看上去很急，都没有跟露西寒暄，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哥哥他在房间里午休，您有什么事吗？约翰先生。” 露西侧过身子，把约翰让了进来。 “是的，非常重要的事。露西小姐，可以麻烦你把令兄叫醒吗？” 约翰侧过脸，看了看卧室的方向，问道。 “我哥哥很讨厌别人把他吵醒。” “我也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这次真的是有要事。” “好吧，那你坐一下吧，我去叫醒我哥哥。哦，对了，约翰先生，您想喝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尽快见到令兄。”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卧室的门打开，李浩楠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露西简直完全无法想象她的哥哥竟然会在两分钟内，变得如此精神。他的头发精细有致地错落在头上，腰板挺得笔直，目光和脚步都显得格外有力，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到了几乎被病魔蛀空的地步。 “李先生，情况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不乐观得多。” 一看到李浩楠走了出来，约翰马上站了起来，说道。 “哦？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维利会的预备委员如此失态呢？”李浩楠笑盈盈地走到约翰身边，然后朝着路西说道，“约翰来了，你怎么茶都没有一杯？” 露西耸了耸肩，赶紧走开去倒茶。 “纯正的中国茶，好好品尝一下，我昨天刚让人从香港带来的。” 李浩楠说着，坐了下来。 约翰可完全没有李浩楠这么悠然自得，他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茶几上，“李先生，在十个小时前，我们收到最新的情报，这里面是我们这一情报走出的分析。” 李浩楠拿起文件夹，略微看了看之后，很是赞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约翰，“维利会情报收集的能力确实一流。刘少卿，陈飞扬，王博才，任天翔，王慧欣，黄漫珊，冯红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们竟然同时监听了这么多人的电话，实在是了不起。不过，我不知道这些情报所透露出来的东西，让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李先生，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约翰摊开手，问道，“林东来是在布局，他根本就是想让这位叫做刘少卿的阔少帮他拿到这块地，然后他又利用陈飞扬对他的恐惧。让陈飞扬参与到这块地的竞争当中。如果我们的分析没错的话，那么接下来该入局的，就是任天翔了。地到了刘少卿的手里之后，跟到了林东来手里没有区别，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刘少卿把这块地交给他，甚至是无偿的。” “没错。”李浩楠笑着看着约翰，“然后呢？” “然后，陈飞扬就会开始来跟他争这块地。一旦这种事发生，林东来会马上找到任天翔，让他弄假成真。让陈飞扬更加坚定地认为他们是想在这块地上有大发展，之后，就有两种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是，林东来会巧妙地输给陈飞扬，把这块地的发展权让给陈飞扬，而陈飞扬得到这块的价格，将不会低于两亿元。刨去所有的费用之后，林东来也将获利超过一亿。另外一种可能性是任天翔获胜，他来发展个项目，如果是这样的话，林东来的获利可能只会更大，毕竟，地在他的手里。” 这时候，露西的茶端了过来，李浩楠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笑着转过头，看着约翰，“难道你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好奇什么？” “好奇林东来究竟怎样将这块价值一千万人民币的地，炒到价值两亿啊。” 第五十四节 不可驯服的狼（上） “李先生……” 约翰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言语间的不满之意，却溢于言表。www.65txt.com 没错，他是很敬重李浩楠不假，但是这种敬重是有限度的。 傲慢的另一面是敏感，约翰连对方不是很认真听他的话都不是很能接受，更何况像李浩楠这样，看来完全不当做一回事。 “真是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日耳曼人啊。” 李浩楠在心里这样感叹完，将茶杯放下，问约翰，“好吧，约翰，说说你的想法。” “我们必须制止他这么做。如果林东来顺利地完成了这件事，那么他的自信心就会膨胀起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想要让他回头就已经不可能了。说一个不恰当的比方，一个能够在主流电视台获得收视率的明星，你还能指望她回头继续拍AV吗？” 约翰说话的时候，一直直视着李浩楠，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在他的心理暗示中，他总是自认为这样做，可以在无形中压倒对方。 李浩楠清楚地感受到约翰的这种企图。 依照李浩楠的本性，他真的很想开口说“不要这么幼稚好吗？瞪大眼睛盯着对方，就能把对方压倒，你以为你是斗牛吗？” 不过，他已经过了这种有话直说的年纪。 “约翰，你跟东尼认识多少年了？” 李浩楠也看着约翰，不过他的目光里并没有非要压倒对方不可的气势，而是充满了交流的诚意。 “十几年。” “可以麻烦你说得更清楚一些吗？” “十五年。” 李浩楠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十五年，可以算得上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了。那么请问，约翰先生，十五年来，林东来遭受过挫折吗？” “当然，这十五年来，他可不是在办公室当文员，怎么可能不遭受挫折呢？” “有时候，不，或者我们说得更精确些很多时候，甚至于连性命也要赌上去，是吧？” “是的，对于他来说，这是常事。” “很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这十五年来，东尼可曾退缩过？” “没有。” 约翰的回答几乎是不加思考。 当他回答完之后，他才终于知道李浩楠跟他谈论这些话题的目的。 “像东尼这样习惯在逆境和挫折中求存的人，一味的打压，除了激发他的斗志之外，我不认为还能起到别的什么作用。” 约翰不习惯被人当面否认，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李浩楠的否认非常之有道理。但是，以他的个性，他不可能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 “李先生，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在山脚下是不会摔死人的，只有山峰上才会摔死人。摧毁一个强者的意志，必须在他对自己最为满意的时候。” “可以说得更详细一些吗？” “约翰，读过我们中国人的《三国演义》吗？” “中国人的东西，我只读过《孙子兵法》。” “你太过功利了，如果你真的想了解我们中国人的话，你该多看看《三国演义》。” 李浩楠毫不客气的批评，让约翰心中不悦，但他竭力忍耐。 “回去之后，我会马上去找这本书来看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是直入主题吧，你看可以吗？” “在《三国演义》里有个经典段落，叫做七擒孟获……” 李浩楠本来想给约翰好好讲讲这个经典桥段，也算是给这个妄自尊大的日耳曼人普及一下中华文化。不过，当他看到约翰眉头简直是毫不掩饰地皱了一下之后，就兴趣缺缺地打消了念头。 “我的计划是，让林东来完成他的这个计划，然后在他自认为一切都很完美，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之满意，对未来充满无限幻想的时候，我们再出手将他彻底击垮。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林东来的信心才会动摇。” “我并无意质疑李先生你的能力和判断，但是，做为以防万一，我想问一声，如果到时候局面不受控制，那么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听到这里，李浩楠差点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约翰终于泄露出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了，在完全不把林东来放在眼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他对林东来深深的恐惧。 这种在平时绝对一丁点也绝不外流的情绪，稍微遇到紧迫的外力挤压，顿时暴露无遗。 由此可见，约翰所谓的强大信心，是何其的脆弱。 “既然是我的提议，那么当然是我负全责了。” “好，既然李先生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将会给委员提交书面报告，汇报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我们研究出来的应对方案。不过，请你放心，在委员下达新的指令之前，我们将会竭尽全力配合李先生你的行动。” 约翰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又好像想起什么，“李先生，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 “请问。” “你现在还需要再继续观察两到三个月，然后才决定什么时候出手吗？” “不，时间看起来比我想象中要紧迫。”李浩楠抿着嘴唇略想了一会，“一个月内吧，我就会开始有所动作了。” “好，那我不再打扰了。”约翰说着，又冲着坐在一旁的露西笑着行了一礼，“露西，谢谢你的茶。” “露西，送一下约翰先生。” 露西站了起来。 “不必了。” 约翰赶紧伸出双手，往下压，示意露西坐下去。 “那就恕不远送了。” 李浩楠也就不再跟他客气了。 “哥哥，你们所说的那个东尼究竟是什么人？” 等到约翰离开之后，露西不禁好奇地问道。 “一个将可以代替我活下去的人。” “哥哥……不是说是为了报答理查德委员的恩情，所以才特地出山的吗？怎么听起来，好像你是帮这位东尼的？” “恩情？” 李浩楠的脸上浮现出蔑视的笑容，“恩情？狼是需要别人施于恩情的，只有狗，才会去捡别人丢过来的骨头。他们希望这个世界永远按照他们指定的规则运行下去。他们不喜欢打破格局的人，无论是摩根财团还是维利会都是如此。所谓的和解，不过是一次看似优雅地劝降罢了。那时候，我投降了，并不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自信和斗志，而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李浩楠感到鼻子发热，他掏出手帕，放在鼻子上，一股沁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孔流了出来，将他的白手帕染得一片通红。 他感到头脑一片晕眩，整个人几乎倒在地上。 露西赶紧站了起来，扶着她的哥哥。 “哥哥……你的病怎么看起来比想象中恶化得更厉害。” “好消息是，它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了，因为已经没有办法更恶化了。” 李浩楠抬起头，看着他的妹妹，笑道。 第五十五节 不可驯服的狼（中） 中国，平洲，北京时间，2010年4月20日下午3点。www.65txt.com 踌躇满志的林东来站在三湘大酒楼的楼顶，向着左侧方的平洲市市政府看了过去。 他所望到的方向，正是今天举行路演的会议室。因为并不是特别秘密的会议，所以窗帘并没有拉上。透过玻璃窗，林东来可以把屋内所有人都收在眼内。 按照常理来说，林东来此时应该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才对。 然而实际情况并不是如此，站在楼顶的林东来第一次感到了莫名的不安。他总感到在这一切顺利的表象下，隐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林东来一直努力地运转着他的大脑，想要找出这个黑洞究竟是什么。 然而，一向工作效率高昂的大脑，在这个时候却失灵了，林东来甚至连大概的方向都找不到。 沉迷在完全找不到方向的恐惧中，这可不是林东来的做事方式。 因此，当感到内心拥有这种迷惘的时候，林东来深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许只是维利会带来的阴影吧。” 一个小时后，林东来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东来刚把电话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里是刘少卿用尽一切力气压抑，但是依然无法掩饰的欣喜若狂的声音，“林专家，地拿到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恭喜你了，刘总。” “哪里，哪里，也有你的功劳，等到钱到手之后，我会分钱给你的。” 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词，刘少卿都跟所有事成之后的老板一样，一副很感谢你，但是具体分多少好处以后再说的样子。 “谢谢。” 林东来的语气里没有那种跟别人要好处时的讨好感，这让刘少卿心中感到不快。他原本是想邀请林东来今晚出去潇洒一下的。但是现在，他打消了这个打算。 “林专家，我今晚就回广州去，把广州的事情办一下，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帮我盯几天，可以吗？” 刘少卿一副已经是林东来老板的样子。 “没问题，但是我现在毕竟还是白马广告的员工，我还是要去报道的。而且，我在广州也还有点私事。” “这没问题，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的，我很快会派人来接手。另外，我会帮你租辆车，万一你有急事的话，你也可以随时赶回广州去。反正这儿离广州也不远，车子开快点，来回也就三个多小时。” “行。” “那就这样，辛苦了，林专家，平洲就全拜托你了。” 不要说这次交易，到底该分多少钱，甚至于连林东来逗留在平洲这几天的费用该怎么核算，都没有说，刘少卿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过，林东来并没有对刘少卿有任何怨气。 毕竟，做为白送一千万给你的人，也实在没什么好苛求的了。 林东来继续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喂，林先生。” “友山兄，今天下午大概是什么情况？” “在召开路演之前，我已经把刘少卿的方案跟陈书记做了深入沟通。而且我也告诉了陈书记，刘醒德不仅收了刘少卿的钱，也收了王博才的钱。很可能王博才的钱送得还多些。” “陈书记于是马上决定支持刘少卿，是吗？” “是的，其实刘少卿和王博才这两个人，一个是地痞流氓，一个是纨绔子弟，两个陈书记都不喜欢。当初只是纯粹是为了跟刘醒德斗气，才会支持王博才的。现在既然王博才也给刘醒德送了钱，那么支持的基础自然就不在了。而让陈书记下定决心的，是你拟定的那份协议。当陈书记看到这份协议中写到，购买土地的人，购买这块土地是用于开发大型度假村，并且投资额不得少于十亿，一年内，实际进入资金不得少于三亿，否则就要赔偿五千万，并武昌退还土地的时候，陈书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拍板了。” “刘少卿最后签署的就是这份合约？” “没错。在路演开始前两个小时，陈书记专门召开了常委会讨论这个投资案。因为刘少清的方案实在比王博才的好上太多。所以，常委会尽管很多人都是刘醒德的人，还是只能投赞成票。本来，刘醒德谈到了刘少卿画饼充饥的问题，不过，在陈书记出示的那份协议书面前，就不好说什么了。会议结束不到五分钟，路演就开始。在这五分钟里，陈书记把所有人都留在会议室，不准打电话，也不准发短信。” “这么说的话，接下来的路演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没错。路演结束之后，常委会现场讨论，大家的意见统一偏向刘少卿。这时候，王博才急了，他突然开口叫价三千万。当时刘少卿很紧张，不过陈书记一句话就把他的叫价给化解掉了。他问他，你可以保证对这块地投资超过十个亿，一年内进入资金不少于三亿吗？” “然后就签约了，刘少卿把全款都付了，是吗？” “是的，刘少卿很激动，他就在王博才和所有人的面前现场转账。签协议的时候，也只是略微翻了一下，根本没有细看。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刘醒德知道这个合约里是有风险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收了刘少卿的钱，但是连个醒都不提，眼睁睁看着刘少卿把字前签下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这次说了，他刘醒德接下来还怎么继续捞钱？”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 “林先生，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友山兄，我视你为我的朋友，你就不用跟我搞‘不知当讲不当讲’这种客套了，有话直接问吧。” “从王博才的出价就可以看得出来，你的判断是对的，王博才的背后，确实有陈飞扬的指使。我好奇的是，为什么要让刘少卿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呢？难道你们不担心恼羞成怒的刘少卿直接把这块地卖给陈飞扬吗？这样的话，你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刘少卿并不是一个甘愿为别人做棋子的人，我们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不过，既然我们这样做了，那么我们就肯定有办法确保他把土地交到我们手里。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们也没有损失。最起码，我们也为平洲做了一件好事。毕竟，刘少卿那一千万是实实在在的，那份协议也是实实在在的，无论是谁接手这份合约，他都必须履行合同。” 第五十六节 不可驯服的狼（下） 美国，纽约。www.65txt.com<<>> 躺在沙发上积蓄了一阵体力之后，李浩楠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向卧室。 露西跟随着李浩楠来到卧室，看到李浩楠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露西，“这是我给你成立的基金会的资料。从明年开始，你每年就可以从这个基金会支取一百万美金，直到你去世。” “哥哥，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做这个？” 露西捧着资料，即悲伤又愕然。 “没什么，反正是迟早要做的事……露西，你已经十九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以后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 李浩楠伸手双手，在露西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走到衣柜，开始收拾衣服。 “哥，你要去哪？” “回中国。” “你跟约翰不是说一个月内出手吗？” “约翰等不了那么久，理查德也一样。” 李浩楠的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浩楠拿起手机一看，正是理查德的电话号码，他笑着拿着手机在露西面前晃了晃，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理查德，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来。” “是的，因为只有你知道林东来对我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我已经在打包行李，理查德。” 李浩楠转过头，看了看露西，示意她帮他整理行李。 “李先生，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想在别人前头。说吧，你需要我给你什么支持。” 电话那边听起来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唯一需要的，就是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力量来干涉。” “这么说，你要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 “我想我的意思很清晰。~~~~”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首先，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做事。其次，单独完成这件事，会带给我成就感。最后，理查德，我会彻底击败他，让他知道商人到底是什么回事。让他彻底明白，他还是退回到自己比较擅长的领域为好。”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李先生，你预计你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一个月。” “静候佳音。” 一个简洁明了的回答之后，理查德把电话挂断了。 李浩楠转过身，看到露西捧着约翰的资料走了过来。 “你在干嘛？”李浩楠看着露西，问道。 “你回国去，不是要跟这位东尼交手吗？这里面是他的资料。” 李浩楠接过资料，再次浏览了一遍。 “很不错，算是很有想象力，做为一个从来没有正式操作过商业项目的人来说，可以打六十分了。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的话，能够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值得悉心培养一下了。如果多加历练的话，也许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跨国公司的区域经理……” 李浩楠说到这里，将这些资料随手往地上一丢，“但是，这种狐狸一样的竞争方式，不适合林东来。如果只靠这样的小伎俩，就想挣脱维利会的控制，自立门户，这也未免太过儿戏了。” “那林东来的竞争方式应该是怎样的呢？” 露西不禁好奇地问道。 “像狼一样的竞争方式。” “这两种有什么区别？” “狐狸的竞争方式的核心，是狡猾，利用对方情报的不流通，以及性格的弱点来打倒对方。这种方式，在对付那些中小型的对手的，是可以的。但是当面对真正的巨头，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因为巨头的情报永远比你更丰富，更全面。是问，当美国财政部部长都是高盛前任CEO的时候，你可能指望你比高盛掌握更多的情报吗？但是狼就完全不一样了。狼不仅狡猾，而且彪悍，拥有团队，在需要智慧的时候，狼使用智慧。但是狼最后用来决胜负的，永远是力量。” 李浩楠说着，转身看着远方，仿佛看到了林东来的背影，“林东来，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把你身体里与生俱来的那股彪悍发挥出来。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黑暗的地下，还是看似光明的阳光下，全都一样，骗，是永远不能长久的，只有骗加抢，才能够天长地久。时代不同了，干什么都需要复合型人才啊。” 中国，平洲。 傍晚六点，已经出发往广州赶的林东来，拿出手机给刘少卿打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刘少卿那边显得很嘈杂，充满了淫声浪语。毫无疑问，一到广州，这位公子哥就迫不及待地跟他的狐朋狗友们在一起大肆庆祝了。 “喂，是林专家吗？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刘少卿听起来有点不耐烦。 “刘总，你仔细看过那份合同吗？” “合同？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合同吗？” “不，我说的是你跟平洲市政府签的那份合同。” “平洲市政府的那份合同？我看过了，有什么地方有问题吗？” 刘少卿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我今天在请王秘书吃饭的时候，跟他要了合同的复印件看了看。结果，我发现合同的第七页第十八条第四细则里提到——乙方购买该土地用途是开发大型度假村，且投资额不得少于十亿，一年内，实际进入资金不得少于三亿，否则视同乙方违约，需赔付甲方人民币现金五千万，且甲方可无偿收回土地。刘总，这种合同你怎么会签？” “什……么？” 刘少卿顾不得身边人异样的眼光，马上跳了起来，失声叫道。 而林东来则毫无同情心地继续火上浇油，“刘总，按照这份合同，这块地几乎不可能卖得出去。除非我们能够真的在一年之内，找到一个愿意在这里发展度假村的下家。” 就好像冬天里被人临头淋了一大盆冷水一样，刘少卿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凉的。 “东来，你……你在哪？” “我还在平洲啊。” “别在平洲待了，赶紧回广州来，我们一块商量下该怎么办，好吗？” “刘总，这种事就算我回来了，我也没办法啊。” “别这么说，你……你脑袋好使，我，我知道，你是不是生气我下午的时候没跟你说分红的事？哎呀，我跟你说，你误会我了，我是一下子给忘了。一成，我心里早就是这么想的。只要这块地卖出去，我就给你一成分红，纯交易价的一成，什么手续费，税费什么的，全都我负责。这……这谁知道。” “唉……好吧，我现在回来吧。” “诶，诶，好，那我等你，对了，你到时候把judy也叫上吧，这事也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成，我们在哪见？” “老地方，还是河天酒店的咖啡厅。？” 第五十七节 局中局（求票、收藏） 广州，晚上七点。(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林东来身在上次和冯红程一起喝东西的酒吧。 三分钟后，冯红程从酒吧外走了进来。 “有人跟踪，甩不掉。” 一坐下，冯红程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动声色地说道。 “没事，公司注册得怎么样了？” 林东来说着，抬起头瞟了瞟，看到有三个彪形大汉刚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分散在三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们的腰上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应该是有枪。 “一切都办好了。” 冯红程也转过脸，看了看那三个大汉。那三个人也不以为意，凶悍地跟他们对视，好像完全不在意被发现。 “很好，验资那块呢？” “也联系好了，是我一个朋友垫的资，钱已经打进去，进入验资程序了，费用方面我跟他先赊着，一周之内还他就可以了。” “不用等一周那么久，我现在就给他。不过，我现在没有人民币，给你美金，你拿去换吧。” 林东来从怀里掏出四万美金。 冯红程以前做的生意，那是绝对国际化，美元，卢布，英镑，欧元，连智利币都说过，所以对美元一点也不陌生。 当他接过林东来的钱，在手里一掂，一搓马上就知道这笔钱换成人民币，应该不止二十三四万。 “太多了。” 冯红程伸出手，想要把钱递回去。 林东来伸出手，把他的手挡住，“你的车马费也在里面。” 冯红程没有再扭捏，直接把美金揣到自己的怀里。 “林大哥，我在电话里告诉你有人跟踪，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来？” “我在平洲把地成功拿了下来，陈飞扬肯定是要找我聊一聊。-====-这种事躲是躲不过去的，更何况，我从来就不想躲他。” 林东来的右手把手中的啤酒杯在手里转来转去。 “红程，我还记得你说过，你要保有你的个人品牌。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可以去河天酒店的咖啡馆，告诉刘少卿两件事。第一，我给了你一笔钱，让你帮忙注册了一个风云国际，这个公司虽然法人是你，但是实际上幕后控制人是我。第二，你告诉他，我其实早就回广州了，正在跟陈飞扬面谈，正在私下讨论跟陈飞扬联手发展这块地。” “什么？” 冯红程整个人当场愣住。 “在说之前，你可以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你已经不打算继续跟他了。跟他说这两件事，只是出于跟他这么长时间，离开他的一种馈赠。我让你说的两件事都是真事，最起码从他的角度来说是真事。你只要跟他说出这两件事，也就算仁至义尽了。” 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冯红程的反应一般，林东来继续自顾说道。 “林大哥，你不是说你跟陈飞扬怕你吗？那他怎么会跟你……” “好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现在出发，应该是刚好准时到。我约了刘少卿八点见。” 冯红程满肚狐疑，但是在现在这场合，他也不好深究下去，只能点点头，“好吧。” 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去了。 那三个大汉没有一个站起来，全都当他是路人一样任他离去。 林东来笑着冲着这三个大汉招了招手。 三个大汉互看一眼然后一起走了过来。 “是不是陈飞扬让你们来找我的？” 等到三人走到跟前，林东来抬起头，笑着问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不用废话了。” 一个大汉说着，伸手就来抓林东来。 林东来坐着动也不动，左手接住大汉伸过来的手臂，把他轻轻往前一带，这个大汉的整个身形就顿时往前扑。 在他的身子将要扑倒在酒桌之前，林东来身形一长，左手向上一翻，只听得咔嚓一声，这大汉的右臂应声而断。 整个人顿时痛得瘫软在地。 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到不可思议，那两个大汉双眼睁大，身形本能地向后退。 不过，这时候再退已经来不及了，林东来抢先一步，左手勾住一个大汉的后脑勺，将他整个人勾弯，右手一个在他的肋间猛击一拳。 又是一阵咔嚓之声，这个大汉起码有三根肋骨断裂。 这时候，第三个大汉终于反应过来，用尽全力朝着林东来的后脑勺击来。 林东来根本没有转身，简直就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右手往后一弯，恰恰好把他的一只拳头接住。 就好像一只手打进了搅拌机一样，最后一个大汉感到自己的手一阵剧痛，他那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右手，每一块骨头一点点碎裂的声音。 他很想放声大叫，但是他根本叫不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有力气大声喊叫。汗水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在瞬间将他的全身浸湿。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为什么陈飞扬在他们来之前，会嘱咐他们，“把他当祖宗一样请来，千万别动手。” 过了大概两三秒，等到这第三个大汉已经整个人都被地球引力拉着，充满往下掉的**之后，林东来才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个人，“你知道我多担心你们打坏酒吧里的东西吗？我现在是良民，不喜欢破坏公物。” “林帮主，我们错了，是陈哥让我们来请你的。请你无论如何跟我们走一趟吧，不然我们真的不好交差。” 第二个大汉，也就是伤得相对来说最轻的那个大汉，哭丧着脸，用哀求的声音对林东来说道。 “你们应该觉得很庆幸，如果是一个礼拜以前，你们已经是死人了。” 林东来说着，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那三个大汉全都满脸痛苦地站了起来，小跑着跟了上去，“林帮主，我们给你带路。” 等到四个人都上了的士之后，林东来叹息了一声，说道：“一开始就这么礼貌多好？我又没说我不去。” 三个大汉面面相觑了一阵，没有一个敢回嘴的，个个都在心里想，遇到这位魔王级的人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在林东来正在赶往陈飞扬家的路上，冯红程已经来到了河天酒店的咖啡厅。 Judy和刘少卿都已经到了那里。 当看到冯红程出现在这里，刘少卿和judy都显得很意外。 “小冯，你怎么会来这里？” 刘少卿皱着眉头，问道。 “刘总，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刘少卿转过头看了看judy，又皱着眉头看了看冯红程，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走到了一旁。 “刘总，你不是在等林东来？” 冯红程喘着气问道。 “你怎么知道？” 刘少卿愕然地看着冯红程。 “我估计他可能要晚点到。” “他是不是还在路上？东来给你打电话了？” 刘少卿说着，抬手看手表。 “林东来六点就到了广州，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现在正在陈飞扬家。” “什……么？” PS：不好意思，这几天陪家里人过母亲节，所以更新少了些。现在新的一周开始了，新书榜撒冷从未放弃，我会继续加油的，大家有推荐啥的，都砸来吧，哈哈 第五十八节 疑兵之计 当林东来来到陈飞扬在金海湾花园的家的时候，陈飞扬专程在门口迎接。(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好多年不见，林兄。” 陈飞扬笑着朝着林东来伸出手。 “我想，你不会那么喜欢见到我。” 林东来伸出手，拍了拍陈飞扬的手，然后大踏步地走进他的屋里去。 “老大……” 陈飞扬转过身，看到三个手下个个带伤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叠钱，“赶紧去医院吧。” 打发走三个手下，陈飞扬重新走回别墅，看到林东来正站在他的客厅。 “陈飞扬，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林东来伸手指了指那些镜子，然后说道。 “没办法，只要想到世界上有林兄这样的人在，就实在没办法安下心来。” 陈飞扬笑着说道。 “看来，当年蒋天的事，你还一直记在心里，没有忘记，是吗？” 林东来转过身，看着陈飞扬，说道。 “蒋天有如我的父兄，当初我亲眼看着他死在你的手下，又怎么敢忘记？” 陈飞扬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只是笑容中充满了一种冷漠的因子。 “很好，蒋天确实没有看错人。从前我在美国，你不好动手，现在我回国了，你可以报仇了……我知道你的右手衣袖里放了一把无声手枪，来吧，开枪。” 林东来说着，走到陈飞扬的对面，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将双手张开，大声说道：“陈飞扬，开枪。” “你以为我不敢吗？” 陈飞扬说着，右手一扬，一柄短小精悍的手枪，出现在他的手上。~~~~ “我没说你不敢，我只是说……开枪。” 林东来自信地笑着看着陈飞扬。 陈飞扬的手一直在发抖，他浑身上下都充满扣扳机的冲动，但是他的理性却在制止他，“不可以开枪，如果开枪，就什么都没了。这么多年的奋斗，难道只是为了一时之快吗？” 五秒之后，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当初在跟蒋天上擂台的时候，他问过我，如果他死了，我认为恶龙帮最好的接班人是谁。我把这个问题反问回他，他说了你的名字。当时我就说，你不行，因为你太理性。在地下世界想要生存，有时候需要无理性的狂野，这东西你没有，你太计较得失。” 林东来说着，走到陈飞扬的身边，用手抓住他的手枪，“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我当时没有选择，幽灵幻影需要一个落脚点，我们不得不赶走恶龙帮。不过，有件事我想提醒你注意，我对恶龙帮已经留手。在幽灵幻影灭掉的二十几个帮派中，恶龙帮是唯一一个只死了一个人的帮派。而且我跟蒋天是在擂台上决的生死，我们都签了生死状的，打死无怨。” 林东来将陈飞扬的手枪拿了下来，将它放进陈飞扬的口袋，“我说这些，并不是意味着想要跟你和解。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和解，可是没有关系，想要杀我，你随时可以动手，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在林东来来到这里，陈飞扬设想了起码一百种见面时的情形。 但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陈飞扬长叹一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我手下那么多兄弟着想，我刚才绝对会对你开枪。” “我们谈点有意义的事，好吗？我时间很紧。” 陈飞扬吞了口唾沫，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暗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广州来，到底想干什么？” “和事佬。” “和事佬？” “没错，为你和任天翔做个和事佬。” “怎么和？” “任家全面退出地下世界，将所有的地盘全部交给你。而作为条件，你必须出点钱，还有一些阳光下的生意。具体是多少钱，以及多少生意，我还在让人算。我估计要点时间，你要有点耐心。” “什么？任家把所有地盘交给我？包括西河的所有地盘吗？” 陈飞扬的表情显得即惊讶，又热切。 当看到陈飞扬这副摸样，林东来马上胸有成竹了，他知道自己这招疑兵计生效了。 地下世界比主流世界更**地遵循利益原则，在利益面前，一切其他问题都排在次要地位。 对于陈飞扬来说，他最梦寐以求的，就是可以完全吞并任家的势力。一旦他做到这一点，那么他的实力将会布满整个珠江流域，声势足以跟地下大豪逢文亮相提并论了。这种诱惑对他来说，是不阻挡的。 “我刚才已经说了，是全部。” “但是，任天翔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不是任天翔的意思。他来找我的时候，是想让我们幽灵幻影来收购这些地盘。”林东来说到这里，看着陈飞扬，“我想你知道幽灵幻影的风格，我们是一个很有进取心的团体。如果我们收购了任家的地盘，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只是满足于这些地盘，我们肯定是要扩张的。在我跟任天翔见面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行动队的报告。你的飞扬国际和远扬集团首当其冲。而我在这份报告里看到了你的名字和照片。于是，我改变了主意。我在任天翔回国前的一个晚上告诉他，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他，但是我愿意为他斡旋。让任家平安地退出地下世界，并且得到恰当的补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年我们在洛杉矶抢了恶龙帮一块地盘，这是当初为了生存的无奈之举。但是大家都是中国人，同室操戈，这件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既然这次有这样的机会，我就想还你们恶龙帮一个人情。不管你信不信都好，这就是我的想法。” 陈飞扬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的理性完全没有办法相信林东来的话，但是他又实在想不出林东来骗他的理由。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我会尽快让任天翔那边做出一个具体数字。到时候，我们三个坐在一起慢慢谈吧。等事情谈完了，我还会在广州再待几天，到时候你要是还想报仇，也没问题。不管你从哪里去找，找一个最能打的人来，我愿意跟他在擂台上打一场。如果我死了，我们之间的仇恨也就到此为之，幽灵幻影绝不报复。而如果我没死，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陈飞扬想了好久之后，终于还是点点头，“好。” “行，那就这样，打伤你的三个手下，我很不好意思。”林东来说着，就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住，用一种顺口提到的口气说道，“对了，平洲那块地是任天翔送给我的礼物，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一起投资来开发。” 陈飞扬依然是一个字的回答，“好。” 第五十九节 自以为是 林东来一离开房间，一直藏在二楼的秦政和陈飞鸿便马上冲了下楼来。(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开枪？”一下楼，陈飞鸿就问道，“反正你这是无声手枪。悄无声息地把他做了，手尾交给我和秦政来处理不就好了吗？没人会发现的。” “傻瓜，你没看出来林东来有恃无恐吗？他到陈哥的家里，简直比到自己家里还自在，他肯定是有准备的。” 秦政反驳道。 刚才一直跟林东来对峙没有什么太多感觉，等到林东来一走，陈飞扬背上就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飞鸿，你不了解幽灵幻影，他们根本不是黑帮，而是军队。” 躺在沙发里的陈飞扬放松下来之后，感到身体一阵瘫软。 “如果刚才我真的开枪，那么接下来，等着我们的就是灭门之祸。我不能为了个人的仇恨，把大家全都搭上。更何况……”陈飞扬苦笑着看了看陈飞鸿，“飞鸿，你知道吗？在刚才那个距离里，我根本没有把握可以杀得了他。” “陈哥，三米你都瞄不准吗？” 陈飞鸿睁大眼睛，奇怪地问道。 “不是瞄不准，而是在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林东来可能已经窜到我身边了。”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猎豹，哪有可能那么快？” “如果轮到对人类身体的控制，全世界恐怕也没有几个是林东来的对手。人类在扣动扳机之前，手臂的肌肉会习惯性地自动紧张起来。在这之后，才有可能扣得动扳机。通过肌肉反应，判断对方是将要扣动扳机。然后在他真正扣扳机之前，从三米外启动，在对方扣动扳机的时候，将他的枪夺下来。~~~~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等于神话。然而，这对林东来来说，却绝不是不可能的事。” “有这么夸张？” 陈飞鸿啧啧舌，不敢相信地说道。 “陈哥，你觉得林东来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是真的呢？” 听到秦政的问题，林东来反问道：“你看呢？” “我找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也找不到他骗我们的理由。” “嗯。”陈飞扬点点头，“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一下子难辨真假，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那平洲那块地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听王博才说，平洲市的官员好像给刘少卿下了个套，让他根本无法履行合约。如果我们现在入局的话，可以用很少钱就拿下他的地。” “不。”陈飞扬几乎是马上摇头道，“这件事暂时放一放吧，如果林东来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块地就不值一提了。” “但是，如果林东来是忽悠我们的呢？”陈飞鸿问道。 陈飞扬挥了挥手，下了总结语，“林东来所提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诱人了。就算是明知上当，我们也要搏一搏。” 听到陈飞扬下了决定，秦政和陈飞鸿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附和道：“那是，那是。” 河天酒店。 在听到冯红程的话之后，刘少卿就感觉得出来，冯红程应该是有私密的话想跟自己说，这话还跟林东来有关。 考虑到judy跟林东来的关系，刘少卿担心她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于是把冯红程从咖啡厅一直带到了大堂。 到了大厅，刘少卿才紧张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事情说清楚点。” 冯红程深吸一口气，用很正式的语气对刘少卿说道：“刘总，首先，我要跟你说的是，我今天跟你谈完话之后，我就不会再去你的公司上班了。今天我所谈的一切，就当是我们这么久以来缘分的一个了结。” 刘少卿神情狐疑不定地看着冯红程，“是谁要挖走你？” “林东来。”冯红程如实答道。 “林东来？他不是一个judy的一个手下吗？他挖你干嘛？” “林东来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冯红程说着，从怀里掏出林东来给他的美金，在刘少卿面前晃了晃，“这是他刚刚给我的钱，用来给他注册一家投资公司的。公司的法人是我，股份也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我，但是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你们早就认识？” “不，你带我见他的那天晚上，我们是第一天见面。” 刘少卿不敢相信地拼命摇头，“这太不合理了，世上哪有这种人？” “我也觉得完全不合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林东来要这么做，但是他偏偏就是这么做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查证。我言尽于此了。” 冯红程说着，对刘少卿点点头，快步离开了，不管刘少卿怎么叫他，他头也不回。 刘少卿在原地站了好久之后，匆匆走回judy身边，劈头就问judy，“judy，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Judy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听到刘少卿这么质问，气不打一处来，“刘少卿，你是不是脑袋烧坏了？大晚上的把我叫到这里来，一开口就跟我说这种话？你当你是谁啊？” 当听完冯红程的话之后，刘少卿本能地觉得林东来有问题，而林东来是judy的手下，他有问题，就是judy有问题。 更何况，在刘少卿看来，林东来只不过是个打工的，他能有多少钱？要不是judy在背后撑腰，他能搞得起什么风浪呢？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刘少卿的猜测，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当他被judy反吼一顿，他一下子傻了，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好一会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于是赶紧说道：“对不起，judy，我脑袋却是烧掉了，不只是烧掉，我简直是快要一团浆糊了。” 刘少卿跌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之后，才又问道：“judy，这个林东来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他的背景吗？” 听到这里，judy就知道，林东来所说的无偿把刘少卿的地搞过来这件事一定是开始做了。不过，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两手一摊，“我对他的了解，不会比你对他的了解多。我跟他见的第一面，也就是你跟他见第一面的时候。”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他是你们公司的房地产专家吗？” “是专家没错，他是漫珊从上海带回来的。一下飞机，还没到公司报到，就已经到咖啡厅来见你了。在此之前，我跟你一样，也没见过他。” “黄漫珊跟他很熟？” “不熟，他们也是在上海的时候认识的。” 听到judy这么说，刘少卿呆立原地半天，然后才嗫嚅道：“我，我要找陈飞扬。” 第六十节 笑着说谢谢 Judy并不那么喜欢刘少卿，但是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所以当他看到刘少卿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的时候，她不禁动起了恻隐之心。(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但是，她也就只能是动动恻隐之心罢了，做不了任何实际的事，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林东来到底要怎么做。 就在judy面前，刘少卿打电话问到了陈飞扬的电话。 结果，陈飞扬根本就没有接他的电话，而是交给了他的副手秦政听。 电话这边的刘少卿卑微的讨好着，而电话那边的秦政高傲的冷漠着。 三分钟的对话里，刘少卿一再把自己的价码往下降，到最后，到了只需要收回本金的地步。 但是秦政那边的回答，好像机器人一样机械而麻木，“我们要开会研究。” 电话挂断之后，刘少卿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他掏出香烟，黯然地抽着烟。 “少卿……” judy站起来，正准备要说点什么。 这时候，刘少卿突然一把将手里纸质的香烟盒丢在了judy身上，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滚你妈的蛋，别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林东来人是你带来的，我买地这事，也是你跟他说的。你敢说，你跟他不是一伙的？赔了一千万老子认了，但是你少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刘少卿不吃这一套……操你祖宗，送钱给你们，然后还要我陪着笑脸说谢谢，门都没有！” 当刘少卿把香烟盒丢在自己身上的时候，Judy整个人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木在了原地。她做梦也没想到，刘少卿竟然敢这么对她。刚才对他的恻隐之心，以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点内疚感，一下子烟消云散。 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愕之后，judy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她没有像刘少卿所想的那样，跟他当场大吵起来。 这正是刘少卿所想要的，他的内心实在是觉得憋气，太想找个人大吵一通了。 但是，judy没给他这个机会，她弯腰捡起刘少卿打在她身上，然后掉在地上的香烟盒，放在桌上，然后缓缓坐下，笑着看着刘少卿说道：“谢谢。” Judy话音刚落，就听到她那没有听多久，但是已经很有熟悉感的脚步声响起。 Judy和刘少卿几乎是同时转过脸去，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正是林东来。 不过，今天的林东来跟前面他们所认识的林东来，判若两人。 从前的林东来温文尔雅，虽然略显冷漠，但是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而现在的林东来依然是那样文质彬彬，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却自然有一种近乎暴力的强烈压迫感。 他就这样在两人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然后笑着看着刘少卿，戏谑之中，更充满了主宰的意味。 “我今天来，就是来见一个送一千万给我，还跟我说谢谢的人的。”林东来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说谢谢的时候，必须笑着。” 一股热血冲到刘少卿头顶，他张开嘴，正想要大骂的时候，看到林东来笑着缓缓摇头，“不要说脏话。” 好像被冷风刮过一样，一种凉飕飕的感觉让刘少卿头顶的那股热血又压了下去，他的脏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林东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 刘少卿的话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无力的申诉。 “因为我不喜欢你。” 林东来的回答**到让judy听着都觉得太过霸道了。 刘少卿更是眼睛睁大，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像林东来这样，直接到连借口都懒得找的人。 “林东来，你不要太嚣张，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是拿不出三亿，但是不代表我父亲拿不出来。大不了我真去平洲搞个度假村。” 刘少卿终于鼓起勇气，在语言上反抗起林东来来。 林东来听到他这么说，微微仰起头，笑了起来，“你父亲的公司叫做平原置地是吗？一家发展得还算可以的房地产公司，零九年的营业额四十五亿。听起来，三亿对你父亲来说，不算是拿不出的数字。” “你明知道我父亲的实力，你还敢这么阴我？” 虽然早就知道，但是当听到林东来说出来的时候，刘少卿的底气还是莫名地足了些。 “如果是零九年，我也许真不敢动你。但是很可惜，今年是一零年。平原置地手头的三个主力楼盘，两个正在销售的，一个快要封顶的，都是中小户型。正是这次国家政策调整的重灾区。你父亲的现金流，也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良好。” 一下被戳中死穴，刘少卿的底气一下子就消了。 “说起来，你父亲的问题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虽然你父亲生来喜欢拖欠供应商和施工队的钱，但是只要楼还在卖，那些人还是对你父亲有些耐心的。只要等着资金慢慢回笼，你父亲基本上就可以过关。但是，如果这时候出点什么状况，那可就难说了。” 林东来身子靠后，双手交叉，仿佛在说一个动人的故事般，继续说道：“比如平洲市的人突然把你们父子要在平洲投下巨资开发楼盘的消息大肆宣扬，那么那些被你父亲拖欠资金的人，他们的耐心恐怕就没那么好了。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动，也许他们就一起来逼债了。你父亲要是把钱都还上，那你父亲的资金恐怕就不只是紧张那么简单了。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说不定他连卖猪肉的钱都没了。而如果你父亲不还钱，被供应商堵住公司，新楼盘的施工队全面停工，呵呵，那时候银行那些放贷的人，我想他们的表现一定会让你们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恰恰就在你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平洲市的人应该也会发现你们不对劲。当然了，他们有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但是，你放心，一定会有某些不那么忙的人提醒他们的。之后，他们就会不断派人来催促你们落实投资。当发现你们根本无力投资之后，刘少卿先生，你就是现行诈骗犯……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到结尾，只需要一个月。也许，你一个月之内，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接手人吧。如果是这样，我很愿意恭喜你。但是……”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刘少卿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我……我一分不收，把这块地给你。” 刘少卿用力吞了口口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你没说谢谢，还有……笑容。” 第六十一节 为何而战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刘少卿现在是被你掐住死穴了，他不得不屈服于你。(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但是如果他有任何一个别的机会，他都会对你反戈一击。” 当刘少卿带着屈辱和无奈离开之后，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judy，冷淡地对林东来说道。 林东来感受到了judy的冷漠，这让他内心深处略感不适。 但是很快，太多年形成的本能将他保护了起来，他重新心如止水。 “我有一个朋友，在美国工作过，是个流氓头子。每一个被他打败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下跪，三叩九拜，表示效忠。然后，这些人就会成为他的下属。就像刘少卿对我一样，这些人对他，也只是畏惧，并不是真正发自心眼里的尊重和爱戴。但是这有什么分别呢？畏惧，就已经足够了。” 林东来缓缓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个像刘少卿这样的人，漠视弱者，却畏惧强者。对他，我必须得这么做，我必须得让他知道，我可以死死地吃住他。”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不择手段了吗？你这样做人，你不担心你树敌过多了吗？” “一只狮子，会害怕一群绵羊的仇恨吗？” 林东来嘲讽地笑着，他说话的姿势，让人看起来很有距离。 “虽说商场如战场，但是毕竟不是真的战场，不是真的你死我活。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这种你死我活的思维方式。我越来越觉得你跟我父亲太像了。” judy苦笑着站了起来，“我以前觉得我们很近，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们原来很远。~~~~或者你觉得自己很酷，很有力量，但是我坦白跟你说，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觉得你很肤浅，很自以为是。” Judy说到这里，喊不远处的侍者拿纸和笔来。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会把我哥哥的账号给你，你记得准时把钱还给他就好了。记住，不要赖账，他不算是守法良民。” 在judy说这些话的时候，林东来一直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委屈，是的，是委屈，隔了整整超过十秒之后，林东来才终于搞清楚此时此刻在他胸前里涌动的是什么情绪。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这么生存着的，不择手段地去竞争，去掠夺，去厮杀，打败所有竞争者，掠夺所有可以抢的东西，干掉任何胆敢挡路的人。然后把战利品分给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 他身边所有的人都鼓励他这么干，每当他成功地这么干一次，他们就会大肆夸奖，恭维他。 要知道，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感受到judy身上的冷淡，而本能地进行保护的话。林东来本来是打算高兴地跟judy谈这笔生意接下来该怎么做，将要赚到多少钱，而她的分红又将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获得的。 林东来原本是满心欢喜地希望看到judy欣喜若狂的表情，就像那些从前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在分到远超预料之外的战利品的时候一样。 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干得不够好吗？ 在刚才judy说她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时候，林东来其实也很想说，我也不是很理解你的想法，我为我们大家都赚到钱了。只要一切顺利，我为你赚到你你现在这工作十年也赚不到的钱，我做错了什么？ 林东来的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他却始终一句话没说。 他的心中有他的矜持，他不屑表白，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强者不需要解释，只有弱者才会可怜兮兮地辩白。 “林东来从不祈求任何东西。” 当judy终于得到纸张，在上面写下他哥哥银行账号的时候，林东来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Judy终于将账号写好了，她递给林东来。 林东来将写有账号的纸张，折叠好，放在口袋里，抬起头，看着刚刚弯着腰写完账号，站在原地的judy，“我是个有信用的人，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总是喜欢信守承诺。在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在适当的时候，会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现在看来，我们以后大概是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那么现在，恐怕就是我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了。” Judy双手抱胸，看着林东来，“我在听。” “除了林东来这个名字之外，我还有个英文名字，叫做东尼。一周以前，我还是纽约‘幽灵幻影’的首领，外号‘暗龙’。” “‘幽灵幻影’？”Judy的瞳孔瞬时间放大，“就是将陈飞扬他们从美国赶回来的‘幽灵幻影’？” 林东来用沉默作为回答。 Judy完全不敢相信地跌坐在沙发上，她从他的哥哥那里已经听了太多关于“幽灵幻影”的故事里，这些故事里充满着残忍，杀戮，血腥，背叛和勾心斗角。 而在这所有的故事里，有且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暗龙”。 尽管眼前的林东来刻意地表现得冷漠而距离，但是Judy还是完全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人，那个在传说中跟地狱魔王已经没有任何区别的人，就是一个人。 “我不信。”Judy不自然地笑着摇头，“你在吹牛。” “非常感谢你的款待，也很感谢你介绍这个项目给我。等到一切成功之后，你的那份我会直接打入你哥哥的账户的。” 林东来说完，站了起来，冲着judy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迈着他二十多年来一贯的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离开河天酒店，来到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种强烈的孤独的感觉迎面袭来，让林东来有一种被子弹击中的感觉。 理智告诉林东来，他现在应该马上让冯红程找到任天翔的联系方式，然后上门去拜访，进行他现在的计划。 然而，林东来并没有这么做。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困顿而又迷惑，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激情飞快地去完成这个农地计划，他甚至于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完成这个农地计划。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林东来反反复复问自己这两个问题，但他始终无法给予自己答案。 林东来，正被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虚无感充满他的全身。 第一节 神秘人物来临 在街上晃了一夜，林东来找了间酒店睡了一觉，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当他醒来之后，他便已经从昨晚那种消极的混沌中走了出来。他开始意识到为什么judy对他的所作所为，会有那样大的反感。 这是一种文化的差异，一种地下世界和主流世界的文化差异。 在地下世界，弱肉强食，**，直接，丝毫不加掩饰。 主流世界虽说也是强者为尊，但是跟地下世界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这一点林东来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到现在，林东来才发现，他并没有把握好这种区别。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根本还没有搞清楚这种区别到底在哪里。 从前，当自己处于这种困惑的时候，他最好的询问对象，那就是刘天。 可惜，现在刘天已经死了。 又想了好一会之后，林东来又想起了另一个人，那就是他在美国的那个华商朋友。正是在他的指引下，他才那么坚决地离开“幽灵幻影”，走上自己的新生活。 换了一张手机卡，林东来播出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了。 当听完林东来的疑问之后，电话那边的人轻声笑了笑，反问道：“东来，主流世界和地下世界的区别，就是收税和抢劫。” “收税和抢劫？” 林东来眨了眨眼睛，没有明白过来。 “好吧，我再跟你讲个故事。拿破仑当年在意大利指挥意大利军团的时候，有个士兵因为饥饿，私下抢劫，结果被当众抢劫了。理由是，军队拥有它的尊严。第二天，拿破仑指挥他的意大利军团对当地进行了有组织的抢劫。 地下世界除了弱肉强食这一条规则是永恒之外，其他几乎所有规则都是流动的，短促的，所以在地下世界，需要最快的反应，最狠辣的决定。但是，在主流世界，除了弱肉强食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规则，我们必须适当地去遵循这些规则，否则，就会被视为异类。主流世界尊敬强者，但是排斥异类。” 当听完电话那边的人的话之后，林东来一方面有点明白，但是一方面却显得更加迷惑，“那……我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呢？”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想我们还是见面谈吧。” “嗯？”林东来的眉毛挑了挑，有些惊讶地说道，“李先生，要你大老远从美国跑回国，不大方便吧？” “没什么好不方便的，我现在已经在广州了。” “哈？你怎么会突然回国？” “没什么，刚好国内有一笔生意要做，对手好像比较难缠，所以董事会让我亲自出马。” “哦，是这样，不管多么难缠的对手，我相信有你出马，应该都没什么问题的。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白天鹅宾馆。” 就在林东来跟他的这位华商朋友通话的同时，judy也来到了她哥哥任天翔的办公室。 任天翔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留着上班族式的那种分头。仅从外貌来说，毫无特色，并不会给人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 不过，所有曾经因为这样而轻视过他的人，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在听完judy的述说之后，任天翔双手抱胸，坐在办公室深思起来。 “三哥，他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个什么‘暗龙’吗？” 见任天翔老半天都不说话，judy终于忍不住问道。 “林东来还没到广州，我们圈内的主要负责人，就都知道他要来了。” 任天翔终于说话了。 “也包括你？”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Judy生气地问道。 “因为我想搞清楚‘暗龙’到底想干嘛。” “真是太过分了，万一他在家里把我强奸了呢？” Judy瞪着任天翔，没好气地说道。 “‘暗龙’从不伤害老弱妇孺，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任天翔略微弯下腰来，将双手肘撑在桌子上，“当林东来住在你家的时候，整个珠江这一片，大家都在疯传，林东来要跟我联合。你知道这个消息，对我有多大帮助吗？陈飞扬本来对我们步步紧逼，这个消息一传来，所有行动全部都停顿了下来。” 看着任天翔热切的眼光，judy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到底想干什么？” “妹妹，林东来真的愿意出手相助，我们家就可以彻底从泥泞中拔出来。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合法家族。将来，我的孩子，你的孩子，都可以成为身家清白，无可挑剔的商人，政治家，律师，医生……” Judy做出一个手势，将任天翔打断，“行了，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林东来回国不到三天，就住到了你家，这怎么可能跟你没关系呢？”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林东来只不过是丢了行李，在机场没有饭吃，刚好碰到黄漫珊。然后黄漫珊又刚好跟我同住，所以他就住在我家而已。”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才对。‘暗龙’的行踪向来是一级机密，但是这次回国，人未到声先到，搞得满城风雨。而且一到广州，就住在你家。这难道真的只是偶然？我不信……丢了行李，‘暗龙’在机场没有饭吃，拜托，judy，你用你的小脑想想看，这可不可能？” 任天翔说到这里，摇着头笑了起来。 “那你说，你觉得他到底想干什么？” 任天翔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之前我也搞不清楚，不过听了你说了昨晚的事，我觉得林东来好像确实是通过你跟我接触。但是……逻辑上来说，不该是这样啊。” “什么这样那样，你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林东来想跟我合作，那太简单了，他直接给我个电话就行了，我肯定求之不得，他用得着绕这么大圈子吗？而且，他为什么会对这块农地这么感兴趣呢。他的度假村计划我知道，做好了确实可以有不错的利润。但是这种利润度，用得着他这么大费周章，亲力亲为吗？而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林东来好像被你的态度刺伤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别人刺伤呢？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应该是……” 任天翔书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行了，有什么你就赶紧说，你便秘啊？” Judy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 “他喜欢上你了。” 第二节 军师刘天 “咚咚”。(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门内人说了声进来，林东来推门而进。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竖条衬衫，一头周润发式的大背头。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权力意志》，当听到林东来走进来的脚步之后，他将书笑了起来，看向林东来，一脸亦邪亦正的笑容。 “好久不见，东来。” 这个年轻人说着站了起来，笑道。 “准确的说，是一百二十五天，浩南兄。” 林东来同样笑着走上前。 “哈哈，你的记忆力还是这么好。” 李浩楠说着，朝着林东来张开臂膀。 林东来跟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紧紧拥抱住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尽管只是友谊式的拥抱，但是对他这样孱弱的身躯来说，依然是极大的负担。 然而，当拥抱结束，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那种亦正亦邪的笑容，除了从容和淡定之外，你从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言归正传吧，好吗?我现在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李浩楠扬起手，看了看他的手表，然后说道。 林东来点点头，找了个椅子做下，李浩楠就坐在他的对面。 “我之所以离开‘幽灵幻影’，就是不想再过过去那样的生活。我想成为一个全新的人，重塑自己的生命。我想要走正道，我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想要离开打打杀杀的生活，过安宁的日子。但是我现在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我完全无法摆脱我这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和思维方式。无论做任何事，我所想到的，永远是如何用最快，最省力的方式去获得。 但是，我发现我所身处的世界，对这些好像并不太认同。我已经尽力想要去融合，但是我发现我实在是很笨拙，我好像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因为什么？一个女人吗？” “有点关系，但是并不全是因为她。她只是个导火线，促使我思考，她也是面镜子，我从她的反应里看到了自己。我根本没有任何改变，我好像也很难改变。” 李浩楠歪着头笑了起来，“你到底要改变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对现在的自己不喜欢。也许，我应该柔和一些，不那么直接，不那么锋利。” “你想改成什么样？一个庸庸碌碌的，在银行排着队领薪水，为移动公司多扣五块钱信息费，而在业务大厅跟他们吵上一整天吗？” 林东来断然否决，“当然不。” 林东来刚说完，李浩楠就笑着接道：“就算你想，你也没这个机会。你不要忘了，你的头顶还有维利会呢，他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知道吗？我这次来就是受他们之托，来对付你的。” “哦？是谁出的面？约翰？” 李浩楠不屑地挥挥手，“他还不够资格，是理查德。”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这很正常，维利会在全世界培养的六个地下帮派之中，以‘幽灵幻影’为最强，而是你‘幽灵幻影’的灵魂。你对他们来说，最起码值四十亿美元。维利会所掌握的所有资产，也不过数千亿美元，四十亿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是宝贵的资产了。又怎么由不得他紧张？” 林东来问道：“他让你干嘛？” 李浩楠如实说道：“打败你，摧毁你的自信，然后让你回美国去。” “原来你这次要做的生意，就是我。” 林东来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把腰直了起来，表情顿时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你打算遵照他的话去做吗？” “我并无意遵照任何人的指示，但是我确实打算这么做。人情这东西，总是要还的。”李浩楠笑着看了看林东来，说道。 林东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不到，我们终究还是要成为敌人。” 李浩楠笑道：“没什么好感伤的，你我这样的人，做敌人比做朋友，对我们彼此更有价值。” “既然你当初鼓励我出来，为什么现在又会被理查德请出山来对付我呢？真的只是为了还人情吗？我不信。” 李浩楠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是为了刘天吗？” 李浩楠看着林东来，笑了起来，“你知道我跟刘天的关系？” “从见你的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刘天珍藏的一张相片里，有你。” 林东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刘天咋临死前，把你推荐给我。他说，当我人生有什么疑惑的时候，可以向你请教。他说，你是他这一生中唯一认为比他还要清醒的人。结果，当他死后的第一个星期后，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你，你就故意找机会来接近我了。” 李浩楠好像一点也觉得奇怪，他饶有兴趣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既然早知道我是跟刘天关系最好的师兄弟，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无话不谈，引为知己呢？” “因为我想让你了解我更多，这样的话，你替刘天报仇的时候，就更有把握。我一直在等，等了整整五年，等到我都忘记你要替他报仇了。没想到，这一天会在今天到来。” “刘天？”李浩楠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长叹了一声，看向窗外，“以我这个师弟的才能，他其实完全不必在地下世界混的。但是他这个人就有这个癖好，他喜欢刺激，喜欢在非法的，灰色的世界里游荡。我刚开始无法理解这种癖好，但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他是个赌徒。他之所以下注，并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体验刺激的感觉。既然是赌徒，那么就没什么好说了，愿赌服输，只不过，别人输的是钱，他输的是命，这没什么区别。所以，就算他真的叫我为他报仇，我也不会做的。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叫我这么做。” 李浩楠说着，看着林东来，“你知道吗？在你处决刘天之前，他已经有了预感，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他说，如果他被你处决，那么希望我可以接替他，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 李浩楠再次叹了口气，“刘天一方面很欣赏你，觉得你是近乎完美的艺术品，每当想到这件完美的艺术品里有他的心血，他就情难自已，热血澎湃。另一方面，他又是个冒险家，喜欢在你面前耍点诡计，喜欢变着法的挑衅。每当他的伎俩成功的时候，他简直就好像获得了十次**一样兴奋。相信我，他一点也不恨你。如果你总是不对他下手，他才会恨你，因为你这是在侮辱他的心血……这些话听起来真的好病态，但是，这就是刘天。一个，我这辈子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人。” 第三节 李浩楠的信 美国，纽约。(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狂狮”约克的家里来了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通常来说，来到约克家里的女人，只有一种，那就是妓女。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当看到门打开后，露出约克狮子一样的头颅之后，吓得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她衣着保守，气质清纯，很明显，跟妓女这两个字实在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看到来人，在看到露西手里提着的行李，约克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身上的凶悍之气收敛得半分都没有了，“露……西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是替我哥哥来给你送一封信的。” 露西飞快地从身上找出一封信，递给约克。 “哦，好的……”约克赶紧接过信，然后看了看露西放在地上的行李，“但是……露西小姐，你这行李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要离开纽约了。” “离开纽约，露西小姐要去哪里？” “对不起，我哥哥说谁都不能告诉。”露西摇了摇头，“信已经送到了，那我走了，约克先生，再见。” “哦，好的，路上小心……” 约克举起手，频频点头。 此时的约克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凶悍的狮子，倒更像是只看着香蕉树离去的大猩猩。 等到完全看不到露西之后，约克才有些惋惜地挠了挠脑袋，“实在是太可惜了，露西小姐怎么就离开了呢，那岂不是完全没机会了。” 懊恼地感叹了一番之后，约克才打开信件，当看完第一段话之后，约克的表情便马上变得好想参加葬礼一般肃穆起来。<<>> “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中，最为圣洁美丽的动物，莫过于凤凰。传说中，凤凰每隔五百年就会熊熊烈火中**，以此洗涤这五百年所承受的不快和仇恨。在**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以更美好的躯体重生。东尼他就是一只这样的凤凰，他的身上所承载着的，并不比一只活了五百年的凤凰要少，现在的他，已经有了重生的自我意识。但是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他的重生是不可能获得成功的。因为他太过强大了，他对世界和自我的认识，已经完全定型，几乎不可动摇。想要在一个大厦之上建立一个新的大厦，有且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完全摧毁这座旧的大厦……” 当看到“摧毁”这个词语的时候，约克的眉头完全不受控的颤抖了起来，而接下来的那段话，更是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对于东尼来说，他心中的那座大厦的地基，正是‘幽灵幻影’。‘幽灵幻影’不灭，旧的大厦绝不可能倒塌；‘幽灵幻影’不灭，维利会将永远不会放过东尼；‘幽灵幻影’不灭，新的大厦就永远只是个遥不可及的童话……” 看到这里，约克再也无法看下去了，他猛地将信合了起来，巨大的身躯倒在墙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像被什么人死死地扼住了喉咙一般。 中国，广州。 在李浩楠谈完刘天之后，他和林东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十五秒之后，打破沉默的是林东来，“既然不是为了刘天，那么，李先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我也一样。” “但是，当初是你鼓励我离开美国，是你鼓励我寻找新的生活。现在，你却又奉理查德之命来阻止我。这……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李浩楠笑着摇头，“这一点也不矛盾。我对你的鼓励，和我对你的阻止，一点也不矛盾。” “怎么说？” “我是鼓励你寻找新的生活，这没错。但是，你不是一个二十一岁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你是一个‘幽灵幻影’的前老大。你的身上背负着的过去，远比一般人要沉重得多。所以，如果你想要获得新的生活，除了自身的意愿之外，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而我，就是这块试金石。如果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我劝你还是回到纽约去，继续当你的老大吧。也许那个地方更适合你。” “我明白了。”林东来来时眼中的一丝迷惑一扫而空，他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接受你的挑战。说吧，我们怎么比？” 李浩楠再次举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2010年4月21日13点34分45秒。我给你七天时间准备，七天之内，我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李先生，恕我直言，你恐怕没什么机会。” 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未来是不可预测的，只有到了未来的那一天，我们才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 李浩楠的脸上云淡风轻，神秘莫名。 “浩楠兄，我们怎样分胜负呢？” 李浩楠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一个月之内，如果我不能完全摧毁你的自信，就是你赢。” 林东来仰起头，失声笑了起来，“我林东来或许会一直迷惑，但是恐怕没有浩楠兄所想的那么脆弱。” “我愿意看到你获胜。” 李浩楠说着，站了起来，这是很明显的送客信号。 “希望这次交战之后，我们还可以做回朋友。” 林东来也跟着站了起来，朝着李浩楠伸出手。 李浩楠紧紧地握住了林东来的手，“最了解我们的，永远是我们的敌人。我倒是更愿意永远当你的敌人。” “唉，你和刘天一样，都是怪人。” 林东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我走了，记住保重身体，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那么好。” 李浩楠的脸上泛出宁静的笑容。 林东来转身离开，他刚一出房门，李浩楠就猛然一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掩住嘴巴。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一大口鲜血把整个手帕都染得鲜红。 李浩楠缓缓地坐了下来，然后摊开手里的手帕，自言自语道：“难道连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肯给我吗？” PS：因为起点的点推一直被刷来砍去，搞得我整个人心情起伏跌宕，不是很安静，也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创作情绪。所以写到现在，我其实对情节不是很满意，不过我一直在想办法调整，所以更新的时候不是很及时。我现在好像找到了一条思路，希望在两三万字内，能够给大家一种耳目一新，峰回路转的感觉。请大家给撒冷一点时间，让撒冷奉献给你们最好的东西。我会加油的，请你们继续支持我，推荐票什么的，都给撒冷投点吧。 第四节 公海赌船计划 无论心中有多么迷惑，但是在战斗的时候，林东来绝对是心无旁骛的。www.65txt.com 尤其是当对手是李浩楠的时候，林东来的注意力更是集中到无以复加。因为他知道，他将面临的，是一生中最为强大的对手。虽然这一次不会有腥风血雨，但是如果战败，那么其后果只会比腥风血雨之后更惨烈。 林东来知道，李浩楠是不会虚张声势的，像他这样骄傲的人，绝对不屑于此。这也就是说，当他说出要摧毁自己的自信的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中肯定是已经胸有成竹的。 如果只是说，李浩楠只是说他想破坏自己的农地计划，甚至于说让自己身无分文，寸步难行，那林东来不会有任何疑问。 他确信李浩楠有这个能力。 但是，摧毁自信这句话，林东来却怎么也无法想象。 “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让李浩楠觉得他有信心能够摧毁我的自信呢？” 在前往任天翔的办公室的时候，林东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然而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连他自己也完全无法想象，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他的自信才会被摧毁。就算让他自己来动手，他都不认为自己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林东来来到了任天翔的办公室。 当他得到前台通知林东来来了之后，任天翔并没有坐在办公室等着他敲门进来，而是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等他。 这是一个长相很平凡，但是平凡之中蕴含着力量的人物。 这是林东来对任天翔的第一印象。 而任天翔对林东来的感觉恰好相反，他觉得林东来绝对是那种一看就气势很盛的人，只有自信已经深入到骨髓的人，才会有这种自信。 “林先生，非常荣幸能够见到你。” 不等林东来线上说，任天翔就踏前一步，恭敬地朝着林东来伸出手。 “在握手的这一刻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任先生不必太客气。” 林东来笑了笑，握住任天翔的手，说道。 任天翔笑着连连点头，牵着林东来的手，将他拉进办公室中。 也许任天翔的本意是想表示携手并进的意思，但是他这动作让林东来感到有些别扭，他甚至有冲动把任天翔的手甩开。 如果是从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可是现在，他忍住了。 “不知道，林先生有什么地方想跟我合作？” 秘书端上茶水，两人各自落座，没有多余的客套，任天翔直奔主题。 在坐下的时候，任天翔把主位让给了林东来，自己坐在了客位。 “judy应该已经跟你谈到了，我最近在参与平洲的一块农地开发。” “是的，她上午来了我这里，林先生所说的合作，就是指这块农地吗？” “没错，我认为以刘少卿的忍耐能力，我昨天跟他谈完之后，估计最迟今天晚上，他就会跟我打电话，跟我签署合约了。也就是说，这块地基本上已经到了我的手里。” “刘少卿这个人我也知道一点，只不过是个喜欢投机倒把的纨绔子弟而已。昨天的情况，judy也大概跟我说了，林先生昨天的话我想应该基本把他吓崩溃了。<<>>不过，我觉得很奇怪，刘少卿给陈飞扬打过电话了。为什么陈飞扬会拒绝他的开价？在此之前，陈飞扬不是已经很想透过王博才得到这块地吗？” “在刘少卿给陈飞扬电话之前，我见过陈飞扬。我跟他说，我这次来是来为你们两家做调解的。我跟他说，你已经答应把任氏家族所有的地盘都让给他，不过要他做一定的经济补偿。而平洲这块地，以及前期三亿投资，是你做为酬劳，送给我的。” “这话听起来有一定逻辑，但是陈飞扬未必会信吧？” “信不信并不重要，问题的关键是他肯定会犹豫。陈飞扬我相信你跟我一样了解，他做事很周密，但是反应不够快。” “是的，他确实是这样的人。”任天翔说着，想了一会，点点头，“好了，我明白了。你跟陈飞扬谈完之后，他未必信你。但是你说出的诱惑实在太大，使得他不得不犹豫。而在他犹豫的时候，刘少卿的地已经到了林先生你的手上。” “好，既然这一点任先生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就谈下一点。这块地我准备卖给陈飞扬，要价两亿。在这两亿中，我将会分给任先生五千万，judy将得到一千五百万，剩下的归我。不知道任先生对于这一点有没有异议。” 任天翔望着茶几，沉思了片刻，笑了起来，“在回答之前，我想问两个问题。” “请问。” “第一，按照林先生的计算，你一共将分到一亿三千五百万。据我所知，你的这次操作基本上没有成本，也就是说，这一亿三千五百万，几乎全是利润。但是即使如此，折合起来，也不足两千万美金。诚然，这不算是一个小数字。可是，似乎也不值得林先生你这样的大人物特地回国一趟，来亲自操盘吧？而且还是如此之大费周章，又通过我妹妹跟我借钱，又这样利用刘少卿，这实在是让任某人太难以理解了。” “我能理解你的疑问，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要回答。”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林东来微微吐了口气，换了个略微柔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我所做的事，绝对只对任氏家族有利。而且，我可以答应你，等到这个计划操作完，我会告诉你理由。” “好。”任天翔点头，“我接受。那么，第二个问题，相对于五千万的利润来说，我们任氏家族所要付出的，是什么呢？” “我不需要你们做任何事，我只需要你们保持沉默。” “在某些时候，沉默本身已经是足够昂贵的付出了。我想我有权力知道林先生的操作详情。” “当然，可以给我张纸吗？” 任天翔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边，拿了一本记事簿，还有一支笔，放在了林东来面前。 “对不起，我画得可能有点潦草。” 林东来一边画，一边说道。 任天翔笑了起来，“没关系，毕竟我们不是在画建筑图，能懂就行。” 很快，林东来就在纸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流程图。 从刘少卿处得到地——大肆宣传风云国际将与恒远企业深入合作——双方联合投资一百二十亿建立国际度假村——陈飞扬感到威胁，想办法收购农地——将地卖给陈飞扬。 看到这个流程图，任天翔大概掌握到了林东来的脉络，但是有几个地方他还是感到疑惑，他没问，等着林东来自己说。 “得到地这块，我们大家已经达成共识，就不浪费彼此时间了。我们现在说第二步，风云国际是我在广州新成立的一家公司，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准备好一些软文，明天早上就要见报，宣布风云国际跟恒远企业达成战略合作。接下来，我们要在三天之内，做好一个总值一百二十亿的型大方案。从整体方案到初步的3D展示，全部要做完。三天后，我们召开大型新闻记者会，公布这个计划。” 林东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在等着任天翔发问，他知道他听到这里，一定是满肚子疑问。 “一百二十亿？”任天翔双手扶着沙发，眨着眼睛想了好一阵，“我想象不到这么一块农地，怎么可以容得下一百二十亿的投资？如果投下去，又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说到这里，任天翔举了举手，“林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并不是真的要发展这个计划，但是，如果你想让陈飞扬上套的话，你必须得让他相信你这个计划是真的。” “如果只是平洲这一万亩农地，一百二十亿当然是个连小学生都骗不了的拙劣谎言了。” 林东来从怀里掏出平洲市的地图，摊开在任天翔面前，将那一万亩农地圈了起来，然后再从圈里拉出一条线，画到一片蓝色区域，“任先生，这里是什么？” “海。” 任天翔说话的同时，头脑飞快地转着。 林东来指着这一万亩农地，和这一片海，“不到四公里。” 然后，林东来从蓝色区域再往外划一条线，直接到地图之外，“再过几公里，就是公海。” 任天翔听到这里一个激灵，“公海赌船？” “在新闻里，我们称为豪华游轮，我将它命名为‘乌托邦’号，在新闻里，它的造价将超越英国的‘海洋绿洲’号，超过一百亿人民币。任何人只要拥有平洲这个度假村的白金卡，就可以免费登上‘乌托邦’号，享受它的豪奢服务。我平洲这个度假村的白金卡的最低费用，是八十八万人民币。我们在度假村中进行我们所有合法的娱乐，而将所有不合法的娱乐都放到公海中去。如果运作成功，任氏家族完全可以放弃陆地上所有的非法生意。你们现有的所有组织，都可以转型为一个强大的客源组织机构。” 任天翔终于明白了，“陈飞扬的飞扬国际看似旺盛，实际上现金流严重不足，完全是依靠他的远扬集团在支撑。而远扬集团的业务核心就是夜总会和地下赌场。你这个计划就等于釜底抽薪，一下子把他的远扬集团置于死地。” “置于死地不大可能，但是他会很痛苦就是了。毕竟，我们这个计划所覆盖的珠江流域，跟他的势力范围基本完全重合。如果我们再针对他的客源大打公关战，他想必日子会过得很艰苦。在这种情况下，陈飞扬势必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我们的这种合作。而破坏我们这种合作的最好方法，就是买下这块地。” “就算他买下，如果我们真的要执行这个计划，我们完全可以再买别的地啊。” “我们现在要买的不是一万平方米，是一万亩，想再找到平洲那样的地，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可选的区域是很有限的。而且，我们的计划已经曝露了，我们再去买地，地方政府的开价可能就不可能再是这么低了。更重要的是，陈飞扬有了操作空间。毕竟我们要买的，不是苹果，是地，这是个太靠关系的东西了。陈飞扬在珠江的经营还是很深的，他要给我们制造麻烦太容易了。只要能制造麻烦，他就能延缓我们的计划。而延缓我们的计划，就等于是给他反应的时间。这个时间，对他来说，绝对超过两亿。” 任天翔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表情显得格外严肃。 整整两分钟之后，任天翔突然站住，对着林东来说道：“林先生，为什么我们不真的去执行这个计划呢？” 早就知道任天翔会这么反应的林东来，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他端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对不起，这恐怕行不通。” “有什么行不通的呢？”任天翔快步走回林东来身边，伸长脖子，热切地说道，“虽说是一百二十亿，但是如果林先生和我们全力合作的话，我们是可以凑得齐的。没错，这么一大笔钱，如果抽出来的话，对我们两家的现金流都会形成压力。可是，这不是问题，只要我们把这个计划做好，我们绝对可以找到银行团来支持。我个人可以为这一点做保证。” 看到任天翔热切的样子，在某一时刻，林东来真的有些动心了。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空穴来风的计划。 早在刘天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曾经商讨过这个计划。金沙集团进驻澳门，赚得盆满钵满的事实，刺激到了很多人，当然也包括“幽灵幻影”。 只是，刘天死后，林东来失去了这个得力的军师，在商业上的自信心减弱了许多，所以将这个计划暂时搁置。 而后来，林东来萌生了退出江湖的心思，就更加没有再考虑这个计划。 “这个计划有个致命的弱点，所以它实际上是无法实施的。” 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内心的冲动之后，林东来一脸平淡地说道。 “什么弱点？” 任天翔几乎是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这个计划完成之后，我会告诉你的。而现在，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任先生是否同意跟我合作？” “如果是真的去实施你刚才所说的计划，我可以马上答应你。” “也许以后有机会，但是很可惜，这次不是。” “林先生，我真是搞不懂你，如果真的执行你刚才所说的计划，我们两家都将获得无法估量的好处。在这样的好处面前，我觉得无论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该去解决它。为什么你却偏偏执着于这区区两亿的皮毛之利呢？” “我已经说了第三遍了，任先生，当计划结束之后，我会告诉你答案。现在，请你给我答案。” 任天翔闭上眼睛，无奈地怅然长叹。 良久之后，他才把眼睛缓缓睁开，点点头，“我个人以及任氏家族，都将倾尽全力，配合你的计划。” PS：不好意思，关键时刻，写得有点慢，两章合一，大家见谅。以后更新以字数和质量为准，不以更新次数为准，我实在烦死了当2K党了。 第五节 爱我所爱 听到任天翔的表态之后，林东来从怀里再次掏出一张现金支票，再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二十五万美金。(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这里是我通过令妹从你这里借出的两百万，以及我自己从美国带来的二十五万美金。我核算过，所有的文宣，新闻发布会，以及3D展示的制作费用加在一起，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 任天翔是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就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林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些事情你都想要交给judy来做？” 连林东来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judy这名字让他整个人有一种被细细的薄网网住的感觉，让他感到莫名地局促。 “是的，我认为她完全能够胜任。” 林东来尽量想显得自然，但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微微摇摆了一下。 “judy她其实是很在意林先生的。如果她对林先生你有任何无礼的话，也只是因为太过在意，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对谁说过对不起，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清楚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我还是愿意说一声，对不起。” 林东来看着茶几，好像背台词一样把这段话说完，紧接着就站了起来，离开了任天翔的办公室。 他已经从任天翔这里获得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因为他现在的时间很宝贵。 在他走到门边，快要消失的时候，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以上这番话，麻烦你转告令妹。” 林东来消失后一分钟，任天翔缓步走到他的办公室附带的洗手间，敲了敲门，“他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门打开了，judy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听到没？林东来跟你说对不起。迄今为止，全世界你还是第一个享有这种待遇的人哦。” 任天翔看着judy，笑着说道。 任天翔以为judy会露出得意的笑容，但是她没有，她就那么站在门边，静静地望着墙，好像那里有圣光在闪耀一般。 “喂，你到底怎么了？”看着judy这个模样，任天翔开始有些担心了，“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真正爱上谁的。他对你，只是一种本能的探索欲而已，你可千万不要太当真了。” Judy没有说话，从洗手间的门边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我见他的第一面，我就闻到他的身上有跟牧歌一样的味道……曼陀罗花的味道。” 曼陀罗花的花语，是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他可比牧歌危险一万倍，爱上这种人，是最为愚蠢的。他强大而又残忍，自我中心又霸道。在他的心中，一切都只是工具，任何人都是可以被利用和牺牲的。这一点你该知道。”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什么也没有说。”judy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些焦躁地站了起来，“好了，我回家去了，你们商量的事，我会尽快安排人做的。” 看着judy转身而去的背影，任天翔怎么也放心不下来，他了解他这个妹妹。-====-别看她平时一副强人模样，她可绝不是什么理性的人。 不过，就算放不下心来，他也无能为力。他这个妹妹，他父亲都管不住，他就更不在话下了。 从任天翔的办公室出来之后，judy开车回家，开到一半，她突然把车停在旁边，很生气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看到都很奇怪，这女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气呼呼的？谁惹她生气了？ Judy就这么生气地抱着胸，在路边走来走去，踱了好一阵步子之后，她突然自言自语着絮叨了起来，“王慧欣，你敢说你不是看到他第一眼，就对他有感觉？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第二天就让他看你背上的纹身，难道你是个随便的**吗？有感觉就有感觉，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什么东西，黑社会老大又怎么了？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扭扭捏捏，期期艾艾的小媳妇样？大不了一厢情愿，难道他还敢开枪毙了你吗？当初还没发育完就敢爱敢恨，怎么现在活得这么猥琐？王慧欣，你真是越发育越回去了，我从头到尾严重鄙视你，严重鄙视！我鄙视你……” 起码连续说了十几次“我鄙视你”之后，judy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好笑，她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笑，然后是大声，最后是完全放声笑，笑到蹲在地上眼泪都笑了出来。 行人看到了，都在交头接耳，“小丫头大概是受什么大刺激了，神经有点问题了。” 对于路人异样的眼光，judy不以为意，这么多年来，把别人当透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笑完之后，judy直起腰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 略微休息了一阵，等到自己的呼吸均匀一些之后，judy掏出手机，给黄漫珊打电话。 “漫珊，你在哪？” “我在公司啊。” “好，十五分钟之后到我办公室见，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谈。” “哦……什么重要事？” “见面谈。” Judy说完，把电话挂了，飞快地钻进汽车，系安全带，点火发动，踩离合，挂一档，松离合，把油门加到最大。 英菲尼迪G25尽它最大努力瞬间提速，向前飞奔。 十三分半钟之后，judy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黄漫珊正坐在她的办公室喝咖啡。 看到judy进门，黄漫珊赶紧站了起来，“到底有什么重要事？听你在电话里好像很急的样子。” Judy转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把窗户上的百叶窗也完全放了下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到底有多喜欢林东来？” 突然听到judy问这个，黄漫珊为之一愣，片刻之后，她脸上泛红起来，有些羞涩地说道：“你不是有急事吗？怎么突然谈到这个？” “漫珊，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 judy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简直是严肃。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有好感而已。” Judy的过于认真，让黄漫珊整个人感到有些局促了。 “你了解他吗？”judy又继续问道。 “我……有一些吧。” “你知道林东来的真实身份吗？” “真实身份？” Judy的提法让黄漫珊感到有些愕然，她不懂“真实身份”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的林东来现在是假的吗？ “是的，林东来并不是社什么公务员，而是一个黑社会老大。不，应该说是个教父。知道黑社会老大的区别吗？黑社会老大跟人一言不合就开片，教父开会开得不好，就会让人用机关枪扫射。” “judy，你……你都在说些什么呀。” 黄漫珊整个人都有点懵了，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让我们理性点，不带任何感情因素来分析眼前的事实，好吗？就像生物学家分析病毒一样，不带任何偏见。” 黄漫珊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目前为止，还不是很清楚judy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judy则自顾继续说下去，“林东来是美国纽约的地下教父，他在上海机场遇到你的时候，刚从美国飞过来。他这辈子因他而死的人，不夸张的说，百八十人是肯定有的。像这样的人，我想并不适合你，你太安稳，太正常了。你们很难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你也早晚会被他的生活给弄疯的，因为那不是正常人所可以承受的生活。” “judy，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黄漫珊想想跟林东来相识的前后过程，以及林东来身上那种天然凌驾他人之上的气质，她终于开始有点反应过来。 “非常认真。昨天晚上是他亲口跟我承认的。今天我在我哥哥的办公室，还听到他跟我哥哥谈他们之间的合作。” “这么说，他之所以接近我，只是为了找一个跟你和你哥哥靠近的桥梁？” 黄漫珊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 “我不确定，但是以他的为人，就算这样做，也不算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黄漫珊没有说话，她用手揉搓着自己的额头，思绪紊乱的她，一时间还是难以完全接受judy的话。她觉得简直像是在梦境中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现在才……”judy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多，你要做梦还早了点。” “你要跟我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是的，这是其中一件。” “那你第二件急事是什么？” “必须把第一件急事说完，我们才能谈第二件急事。” “第一件事不是已经谈完了吗？你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啊。” “不，没谈完，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态度呢。你现在是不是还决定继续喜欢林东来？” “无论他多么有魅力，我又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黑社会头子呢？” 黄漫珊话刚说完，就听到judy用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站了起来，“很好，现在我告诉你第二件事，我们差一点成为情敌。” “啊？” 黄漫珊睁大眼睛，整个人傻在当场。 ****************************************************************** 王晓薇出差到广州，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她之所以来到广州，自然还是因为林东来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国际刑警总部不断在改变对林东来来到中国的动机揣测。 在最新的揣测中，他们一致认为林东来回到中国的目的，是为了整合整个珠江流域的黑帮势力，并以此做为“幽灵幻影”成为跨国犯罪集团的契机。 这种推论在王晓薇来说，总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不过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说，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王晓薇把自己在办公室关了三天三夜，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最后，王晓薇决定放松一下自己，她离开了办公室，换上便装，来和其他寻常的女孩一样来到北京路逛街。 买了几件喜欢的小饰物之后，王晓薇找了个饮品店坐了下来。 感叹完广东绝对世界级的服务态度之后，王晓薇随手拿了本杂志，靠着椅子看了起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王晓薇抬起头，看着一个留着大背头，三十上下的年轻人，手里拄着根文明棍，笑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电视剧集里的装扮。 王晓薇心里这么想着，看了看四周，还有很多空位，“旁边不是还有很多空位吗？” “没错，不过我更欣赏王警官你这张桌子的造型。” 年轻人一本正经地说着很无厘头的话。 当听到对方称呼自己的职业，王晓薇就知道对方并不简单，她把杂志收了起来，点点头，“请坐。” “本人免贵姓李，家父赐名浩楠，陈浩南的浩，但是楠不是陈浩南的南，而是楠木的楠。你知道什么是楠木吗？那是一种很珍贵的木材，以前的大地主老财都用这种木头做棺材。” 李浩楠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微微弯下腰，好像英国绅士一样介绍着自己。 “你的话还真多。” 话听起来不怎么友善，但是王晓薇的脸上并无多少愠意，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也让她难以讨厌起来。 “难得有跟警花搭讪的机会，不趁机多说几句，那我就实在太不会做男人。” 李浩楠说着，大喇喇地在王晓薇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嘛，水都没有喝一口，让人怎么说话呢？” 李浩楠说着，自顾翻开桌上的酒水单，结果一研究就是半天。 王晓薇坐在一旁，等了半天，等到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的时候，李浩楠才终于点了一杯蜂蜜绿茶。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了吧？” “看不得美女在办公室抓破脑袋，一片好心地大老远跑来解答你心中的疑问，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待遇，实在是让人心灰意冷啊。” 李浩楠看似儿戏的话，让王晓薇原本懒散的身体整个绷紧了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事，也知道些你不知道你该知道的事。比如，林东来为什么要回国的。” 第六节 正义 “你真的觉得我会相信你所说的故事吗？” 在和李浩楠的谈话进行到大概三十分的时候，王晓薇发出这样的疑问。www.65txt.com-====- “我所说的并不是故事，而是事实。你是警察，我相信你有办法可以去查证。不过，你要快，不然你就将犯下大错。” 看起来，李浩楠对王晓薇的这种疑问早有准备，他回答的时候非常流畅，简直好像是完全不经思考。 “我当然会去查证，不过在查证之前，我还是得说，你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了，简直比好莱坞电影还要夸张。” “现实向来比电影更匪夷所思，基地组织开着飞机撞向双子塔之前，有哪个好莱坞导演敢拍这样的镜头呢？” 李浩楠看了看他的手表，“跟王警官这样智慧与美貌并存的人聊天，实在是人生至乐。只可惜我今天还约了别人，真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能再见面。” 李浩楠说着，拿起了他的文明棍，站了起来。 “就算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我又凭什么要按照你所说的话去做？林东来是个罪犯。没错，他是个高明的罪犯，从不留下证据，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还是个罪犯。我为什么要去保护一个罪犯？” 在李浩楠离开之前，王晓薇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警官，法律的价值是什么？” 李浩楠拄着文明棍，看着王晓薇问道。 “是维持正义。” 王晓薇毫不犹豫地答道。 “很好，你已经完美地回答了你刚才问我的问题。” “你是说，林东来将会维持正义？” “不可否认，林东来前面的人生确实做过很多错事。但是我告诉你，他将来带给这个世界的，绝对比他从前从这个世界夺取的要多，这其中，就包括正义。” “这个世界堕落到要靠一个罪犯来维持正义吗？” 王晓薇露出毫不掩饰地轻蔑。 “请原谅我的不敬，但是王警官，你真的以为你知道什么是正义吗？” 李浩楠似乎被王晓薇的轻蔑激怒了，他的话说得有点不客气。 “当然，我是警察。” 王晓薇自信地答道。 “有个人强奸了一个人，即使是在拥有数百年先进警察系统累积的英国，在破案率最高的伦敦，他被抓获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二十，而被定罪的可能性是一半对一半。也就是说，一个人强奸了另外一个人，他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他有个好律师，这个几率可能还要下调一半。” 李浩楠伸出一只手，张开，“百分之五，王警官，这就是这个世界司法系统所能做到的极致。” 王晓薇被李浩楠突然上涨的气势一下子给压倒了，她看着李浩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浩楠把手收了回来，转过脸，看了看门外，“好吧，就算我给你超人一样的能力，让你制止世界上所有非法的行为，那又怎样？你以为你又能真正改变什么吗？一个贫民区的黑人，拿着一把手枪，打劫一间超市，只不过得到几千美元。<<>>而一个顶级的律师，只需要在法庭上撒谎三分钟，账户里就可以增加数十万美元。正义？王晓薇警官，正义在哪里？”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能够被司法系统审判的罪犯，都谈不上真正罪大恶极。真正让这个世界变得肮脏，**，病态的终极犯人，往往站在审判席上，出现在电视机中，站在慈善酒会里……触犯法律的人受到惩罚，为了自己的利益炮制不公平的法律，或者让法律变成一纸空文，这样的人却反而受人尊敬，被人尊为楷模。王晓薇警官，这就是正义吗？” 李浩楠简直有些情绪失控了，他整个身体都随着他的发言在颤抖，这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在法庭上慷慨陈词的辩护人。 整个饮品店的人都把目光倾注过来，看着激动不已的李浩楠。 等到澎湃的激情终于倾泻完毕之后，李浩楠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失控了，他于是深吸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时间了，再见。” 说完，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难道林东来就可以实行你所想要的正义吗？” 在他快要彻底离开饮品店之后，王晓薇站了起来，快步追了上去，问道。 “他可以做些事，一些你和你身后的整个体制加起来都无法做的事。” “你是指什么？” “我希望他成为世界上最强的金融狙击手，没有之一。如果你对金融狙击手这个名词不是很懂的话，你可以让你的同事们去调查一下我的名字。” 李浩楠说完，没有再给王晓薇机会，快速转身离开了。 王晓薇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都在回想刚才的经历，越想越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如果不是回头，看到自己的桌子上确实放着两杯饮料的话，王晓薇一定会认为自己得了臆想症。 ************************************************************************ 就在李浩楠跟王晓薇交谈的这段时间里，林东来正和刘少卿在一间公证处见面。 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冯红程也到场了。 让刘少卿感到惊讶的是，签约的双方是冯红程和自己。 “冯总，合同没问题的话，你就可以签字了。” 刘少卿把合同交给冯红程的时候，尽量挂着笑容，但是他眼睛中深藏着的恨意却表露无疑。 冯红程有些局促地转过头，看了看林东来。他是个长袖善舞的人，但是现在这处境，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林东来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冯红程于是马上把合同拿了过来，飞快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风云国际的公章，然后把三份合同中之其中一份递回给刘少卿。 在此之前，刘少卿已经签好字了。 这也就是说，冯红程签完字，合同就已经生效了。 拿到合同，刘少卿的手捏得紧紧的，他看着林东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林先生，你确实有一套。不过，山水有相逢，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再遇上。” “这是当然，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的。” 林东来看着刘少卿，笑得无比自然。 对于林东来，刘少卿无计可施，他于是又转过脸，对冯红程说道：“冯总，恭喜你找到颗大树，希望你以后走运。” 冯红程低着头，没有说话。 刘少卿冷笑一声，离开了公证处。 “你感到很不适，是吗？” 等到刘少卿离开，林东来一面把其中一份合同交给公证员，一面问冯红程。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我可以避免今天这种情形。” 冯红程抬起头，脸上露出有些消极的表情。 “还记得我说过，我会让你保住你的个人品牌吗？” “我记得，你已经给过我一个机会了。” “是的，那只是第一个。” 冯红程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着林东来，“难道说，还有第二个？” “当然，现在就有。”林东来伸手指了指门外，“一个小时后，你可以去找他。” “找他干嘛？” “告诉他，你将把他的一千万还给他。” “你说什么？” 很明显，冯红程怀疑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没听错，我让你把他的一千万还给他。但是有个条件，你要让他告诉陈飞扬，他无意中找到了你办理公司的文件，看到风云国际的主要股东是你。” “我不懂你的意思。” 林东来站了起来，“我们到外面去说。” 离开公证处，走在马路上，林东来开始跟冯红程说自己的身份，他说得言简意赅，就是简单介绍了一些“暗龙”这个绰号，在美国的地下世界意味着什么。 但是，这些却足以把冯红程的神经震断。 到最后，冯红程站在原地，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冯红程出现这种情况，在林东来意料之中，他无意强求冯红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他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冯红程。 “林大哥，你知道我有什么感觉吗？” 好久之后，冯红程才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林东来。 林东来没说话，只是看着冯红程。 “坐在湖边钓鱼，等了很久，终于浮标沉下去了，我兴奋得不得了，知道自己将要钓到一条大鱼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被这条鱼给拖到湖里去了，原来我钓的是一只鲸鱼，还是只虎头鲸。” “你放心，我这头虎头鲸不会吃你。” “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对你能有什么价值可言。” “如果我还是继续当‘暗龙’，我自然不需要你。但是问题是，我现在已经不想了。”说到这里，林东来笑了笑，“但是你知道，江湖老大退隐，也是需要一笔钱的。这笔退休金我打算让陈飞扬出。” “这个我知道，林大哥你之前已经说了，从刘少卿这里弄到地之后，你要卖给陈飞扬。但是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卖多少。” “两亿，judy一千五百万，任天翔五千万，刘少卿一千万，你一千万。” 这一切林东来成竹在胸，所以说起来也很利索。 “陈飞扬为什么要花两亿来买这块地呢？刘少卿买它只花了一千万。” 冯红程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我跟任天翔已经解决了，要不了几天，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你需要做的，是顺利得保证陈飞扬没有任何怀疑地从你这里把地买走。” 听到这里，冯红程终于明白过来，“林大哥你打算让刘少卿做牵线人？” “如果我直接卖地给陈飞扬，他肯定是不会要的。而直接让你去找他买，以陈飞扬的个性，也绝对会起疑。但是如果以刘少卿这样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去说，就显得可信多了。” “具体要说什么呢？” 林东来凑到冯红程嘴边，简单明了的说了几句。冯红程笑着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刘少卿，完成这件事之后，如果他还对我唧唧歪歪，我就找人把他打一顿。” 说着，冯红程拦了一辆的士，离开了。 上了的士之后，冯红程就给刘少卿打电话。 “你还想干什么？冯红程，想要跟我显摆你终于翻身做主人了吗？” 电话那边的刘少卿语气并不友善。 “刘总，我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拿回这一千万，你有时间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少卿把车停到路边，全神贯注起来。 “我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拿回你的一千万，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你确定你没有再耍我吗？” “你可以挂电话。” 刘少卿伸手，搓了搓自己的嘴巴，眼睛拼命地眨着，心跳在瞬间变得急速起来，“你现在在哪？” “河天酒店咖啡厅。” “我五分钟之内一定到。” 二十分钟后，冯红程来到咖啡厅，看到刘少卿早就等在那里。 他显得坐立不安，一看到冯红程出现，就马山站了起来，双手有些紧张地握在一起，像个头次应聘的大学生。 “小冯，你是认真的吗？” 冯红程没有答刘少卿的话，而是自顾坐了下来，点上一杯咖啡。 然后，他才看了看四周，一脸紧张地刘少卿说道：“刘总，我现在坐在这里跟你谈话，是冒着生命风险的。” “至于那么严重吗？” 刘少卿想要显得不相信和很放松，但是他夸张的笑容，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他其实是相信冯红程所说的话的。 自从被林东来狠狠地切了一刀之后，别人说林东来会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他都信。 第七节 鱼饵 自从在自己的别墅见过林东来之后，陈飞扬便再一次失去了林东来的踪迹。www.65txt.com~~~~ 他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努力来找到林东来，因为他确认这是徒劳无功的。如果林东来下了决心要隐藏行踪，以他的实力，不可能找得到他。 不过，这并不代表陈飞扬什么也没有做，他把监控的目标转而转向了任天翔和冯红程。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就在他这么决定做的二十四小时内，陈飞鸿就给他传来捷报，“林东来果然去了任天翔的办公室，他们在一起交谈了半个小时左右，林东来离开了任天翔的办公室。之后，林东来，冯红程还有刘少卿三个人上了公证处。再然后，林东来和冯红程分开，不知去向。” “冯红程呢？去了哪里？” “半个小时前，他在河天酒店跟刘少卿见面了。” “冯红程去见刘少卿？”这个情报让陈飞扬觉得里面很有意味，“想办法看能不能搞清楚他们在谈什么。” “他们十分钟以前就已经谈完了，冯红程上了一辆的士，不知道去哪。” “刘少卿也要监控起来。” 陈飞扬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格外着重。 “是的，我们就是这么做的，我们派了一个兄弟跟着他。飞扬哥，你等下，他给我报告了……你说什么？” 电话那边的陈飞鸿好像显得很愕然，让陈飞扬忍不住发问道：“到底怎么了？” “他报告说，刘少卿的车，进了飞扬国际的停车场。” “什……么？” 陈飞扬刚诧异完，桌上的内部电话就响了起来。 “陈总，有位叫做刘少卿的先生，说有紧急事跟您磋商。” 陈飞扬把电话按免提，从电话里传来前台的声音。 愣了一会之后，陈飞扬说道：“让他上来。” 说完，陈飞扬把内部电话挂掉，然后又对着手机里的陈飞鸿说道：“他到我办公室来了，你继续做你的事，就这样。” 三分钟后，刘少卿来到了陈飞扬的办公室。 站在陈飞扬办公室门口的刘少卿的表情恭敬，谦卑，满带笑容和激动，“陈总。” “请坐吧。” 陈飞扬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刘少卿恭敬地点点头，走向陈飞扬指着的椅子。 在两人谈话之前，秘书很快泡好了两杯茶，放在了两个人面前，然后飞快地退出办公室，在外面把门关上。 “刘先生，关于你那块地的事情，我们正在研究，请不要急。” 秘书把门关上之后，陈飞扬便说道。 “不，不，不，我今天来谈的，不是我的那块地的事。~~~~” 说到这里，刘少卿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表述不算非常准确，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还是我那块地的事，只不过，它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 “哦。” 陈飞扬点点头，一脸平淡，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陈总，我今天来找你，可是冒着生命风险的。” 略微斟酌了一下之后，刘少卿还是决定用冯红程跟他所说的话作为开场白。 “哦？” 刘少卿的战术见效了，陈飞扬的眉毛挑了起来，原本散漫地四处散落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刘少卿的脸上。 “陈总，我以前一直觉得林东来就是您的一颗棋子。现在看来，我错怪您了。像您这样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刘少卿讨好的话说到一半，被陈飞扬挥挥手打断了，“说正题。” “好的。” 刘少卿马上把话头掐住，坐在那里想了好一阵，自觉组织好了语言之后，才问道：“陈总，可不可以告诉我，您对林东来的认知到底有多少？” “刘先生……”陈飞扬把自己的身子坐得稍微正些，双手肘撑在办公室的台面上，“让我来告诉你，我喜欢的沟通方式——我喜欢别人有事说事，简洁明了，最重要的是，用陈述句。” “呃……”刘少卿有种被烧卖噎住喉咙的感觉，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陈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吧。林东来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美国华人街的教父，在纽约有非常强大的实力。根据我所掌握的可靠情报，林东来这次之所以要弄这块地，可不简单。这涉及到他的组织的一次东扩计划……” 陈飞扬心里知道刘少卿虚张声势的所谓可靠情报，来自冯红程，他没有戳穿。 当他听到“东扩计划”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内心波涛汹涌。因为他比刘少卿对这四个字的理解要深刻上一百倍。 但是，陈飞扬的脸上依然一脸平静，他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的听着。 “林东来所属的组织，打算跟西河任家组建一个新的集团，这个集团的主要营业范围，就是平洲这个度假村，以及一艘超级豪华赌船。按照他们的设计，他们将把所有合法的生意都放在这个度假村中，而所有的非法生意，都将放到那艘豪华赌船上去。根据可靠情报，这桩生意的总投资额，将高达一百二十亿人民币。如果这生意真的做成的话，那么西河任家就可以彻底上岸……” 虽然并并不是圈中人，但是对于西河任家和陈飞扬的争斗，刘少卿向来有所耳闻。再说，他也不傻，此消彼长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所以，当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有些得意地瞄着陈飞扬，想从他脸上看到大惊失色的样子。 然而，他失望了，陈飞扬没有任何激烈的表情，他只是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如果林东来跟任家的合作真的顺利进行的话，陈总，你想过没有，这将对您造成多么巨大的损害？” 刘少卿终于忍不住把话摊开来说了。 “刘先生，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么多的话，我很感谢。” 陈飞扬说着，伸手就要去按内部电话。 “陈总，如果我所能说的，不止是这些呢？” 刘少卿说这话的时候，速度飞快，而且口干舌燥，连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陈飞扬把收了回来，淡淡道：“开价吧，刘先生。” “陈总，请您不要误会，我今天来这里，绝不只是为钱。我讨厌林东来，讨厌他那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一副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嘴脸……我和您是站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刘少卿吞了口口水，然后有些羞涩地笑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来的，我当然也希望能够从您这里得到一点回报。” “我刚才已经说了，开价吧，刘先生。” 刘少卿想了想，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万？” 听到陈飞扬报出这个数字，刘少卿顿时笑了起来，“陈……总，我在您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我在北影包个学生，都不止是这个价哦。” “两千万？” “嗯。”刘少卿点点头。 陈飞扬没有还价，“希望你将要说的话，确实值这个价。” “如果我有办法让陈总您得到这块地，您说值不值这个价？” “那块地不是已经不在你手里了吗？” “是的，但是我有办法把它拿回来。” “哦？难道你有本事从林东来手里抢东西？” “陈总，有谁说过，这块地已经到了林东来手里呢？” 此时此刻，刘少卿的得意到了极点，他的脸上夸张地笑着，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听到刘少卿这么说，陈飞扬马上想到了冯红程，以及他所注册的公司风云国际。 再联想刘少卿的话，把这一切串起来，陈飞扬的脑袋中马上得出一个合理推论——林东来让冯红程注册风云国际，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他不便出面，让冯红程掌握了主要股份，并担任法人。冯红程现在反水，想要利用他的这种法律地位，把这块地卖给自己。 在脑袋里思考完一圈之后，陈飞扬问道：“是冯红程让你来的吗？” “当然不是。”刘少卿飞快地否认之后，脸上显出些不自然，“陈总，难道您已经知道了点什么？” “不算完全知道，但是也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无知……两千万没有问题，只要你接下来的话能让我满意。” 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是陈飞扬其实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因此对于刘少卿的条件，他终于松口了。 “我以前有个手下冯红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林东来搭上的。林东来到了广州之后，就让他注册了一个叫做风云国际的公司。而从我手里把这块地买走的公司，也正是风云国际。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知道，原来这间公司的大股东和法人都不是林东来和冯红程。也就是说，只要冯红程愿意，他随时可以将这块地卖给任何人。这个事是冯红程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他现在觉得跟着林东来很危险，他让我帮他安排去南美。同时，他让我从他手里把这块地重新买回去。他还说，无论是谁买这块地，将来林东来和任天翔都肯定会花两倍价格买回去的，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刘少卿感到口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陈飞扬趁机插了一句，“听起来确实是不错的提议，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反而来找我呢？据我所知，你们家也是家底很殷实的。” “如果我下定决心要买的话，我当然可以买下来。但是问题是，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谁知道这是不是林东来给我下的第二个套？再者说了，林东来和任天翔都是道上的人，我得罪不起。陈总您就不一样了，您不怕他们。”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陈飞扬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然后呢？你当场拒绝了他？” “没有。”刘少卿摇头，“我跟他说，我资金有点问题，我要回去跟我父亲商量下。冯红程听到我这么说，他就说，如果我有问题，可以让我介绍朋友来买，最好是有公安或者司法系统的背景，不害怕道上的人找麻烦的人。并且让我千万不要把这事传扬出去。” “如果只是需要客户，冯红程为什么不找别人？而要找你？” 听到陈飞扬提出这样的疑问，刘少卿的脸上马上露出轻蔑的表情，“陈总，对于冯红程您可能还不大了解，他在当我的手下之前，只不过是个拉皮条的，他能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社会关系？就他那报价，在他那个圈子里，就是韩元，也未必有几个人拿得出来啊。” “既然冯红程这么不入流，为什么林东来会选冯红程做这么重要的事呢？” 陈飞扬突然这么一问，原本自信满满的刘少卿一下子就傻掉了，“呃……这个……” 第八节 当雨天我们重逢 在轻易甩掉陈飞扬的手下之后，林东来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酒店。(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他知道对于冯红程可以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陈飞扬肯定是会感到疑惑的。 既然疑惑，那他一定会要求跟冯红程见面。当见到冯红程之后，他的疑惑会消失的，因为他将会看到刘少卿所看不到的，冯红程身上所具有的，对上位者来说很有吸引力的东西。 林东来对冯红程在必要时候所展现的表现能力，拥有充分信心。 见完冯红程之后，陈飞扬还是不会立刻做决定，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相当的倾向性。 当新闻发布会发布之后，耗资数百万元铺天盖地的文宣轰炸开始，陈飞扬的心理防线将会一点一点地被撕裂。 他能撑多少天呢？林东来赌他撑不了四天。而到那时候，刚好就是跟李浩楠的七天之约。 七天之后，大局已定，两亿到手，天下何处不可去？ 当想到这里，林东来甚至怀疑李浩楠是不是只是想跟自己开个玩笑。毕竟，以他的立场来说，帮助维利会把自己带回去，实在是缺乏充分动机。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林东来对于李浩楠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他坐在房间里，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不断地划着各种表格，一直想要模拟出李浩楠的操作手法。 然而模拟来模拟去，林东来始终没有找出任何思路。 最后，林东来放弃了，躺在了床上。 能够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接下来，所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看结果。 这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林东来几乎都无事可做。 当想到这点，林东来就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这么多年来，他就像个多线程的程序，已经习惯了同时处理很多事。 现在突然之间，一下子变得像单线程的程序一样，只需要处理一件事，实在是让人觉得闲得厉害。 既然无事可做，那就睡下懒觉吧，这么多年来，都快忘记懒觉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林东来这样想着，把眼睛缓缓闭上。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之后，林东来才发现，想睡就睡可是一项伟大的本领，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从床上坐了起来，林东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缺了点什么，想了好久，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到《angel》了。 这么多年来，林东来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当他想睡觉，而总是无法睡去的时候，他就会去听这首歌，这首歌对他的入眠有着奇效。-====- 反正没什么事，就到唱片店去逛逛吧。 这样想着，林东来从床上爬了起来，离开酒店，到街上逛去了。 虽然来了广州已经一周，但是林东来对广州还是极度不熟悉，没法一下子就找到唱片店，只能是在路上瞎逛着。 当穿过一条满是饭馆和网吧的长街之后，林东来在这条长街的末尾拐角处看到一个小小的唱片店。 这唱片店面积不大，也就几十平方米，却自有一种精致的味道，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林东来走进了唱片店，本来想要找店员问有没有SarahMclachlan的唱片，结果看到店里只有一个娇小的店员，蹲在地上在整理一堆唱片。 林东来心想，那就不打扰她了，自己找吧。 很快，林东来就在一堆唱片里找到了那首《angel》，将唱片放进试听机，戴上耳机，随着唱片的转动，那熟悉的旋律再次在耳边响起。 四月中的广州，正是恰到好处的时候，不冷不热，很是宜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林东来面前透明的橱窗，弥散在他的四周。 林东来看到天空很低，蓝蓝的，美好迷离，像是触手可及。 几缕柔和的风拂过门前的木棉树，带着木棉树叶微微的颤抖，穿过唱片店的各个角落，在林东来身边荡漾开来，有一种清香的味道。 好像被最高明的按摩师按摩过一样，林东来整个人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一种安详的感觉酝酿在心间。 然而，一首《angel》还没听完，刚才还风和日丽的天空却突然转晴为阴，原本柔和的风一下子变得激情了许多，随即，就是一阵漂泊大雨开始下了起来。 林东来还没有完全把心情转换好，就看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到门边，将唱片店的门关上，免得有雨水飘进来。 就在这时候，林东来看到了这娇小身影的面庞，他整个人当场呆住了。 几乎在同时，这个娇小身影也发现了这个店里的客人，好像是自己认识的。 两个人即惊讶又欢喜地对视了好一阵之后，林东来缓缓将耳机摘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四月的广州，就像春天的巴黎，天气太容易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面对舒雅的时候，林东来总是愿意让自己变得文艺一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有时候甚至显得矫情也在所不惜。 “真的是你吗？” 舒雅不敢确定地抱着胸口，惊喜地笑着问道。 “如果你所说的，是某个晚上路过的听者的话，那我想应该是的。”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真没有想到……” 舒雅说到这里，开心地蹦跳着，一只手掩住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连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一会之后，她才终于停了下来，双手交在身后，抿着嘴唇，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能够再见到你，真让人高兴。” 舒雅的笑容，让林东来觉得可以融化冰山。 此时此刻，他真想用一首意大利歌剧来回应舒雅的话，然而现实中，他却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我也是。” “你听的是什么歌？” 舒雅说着，走到林东来身边，看了看他放在试听机里的那张唱片。 当她站在林东来身边只有不过数厘米的时候，一股青苹果似的香味扑面而来，林东来的手心竟然在一瞬间汗湿。 “果然是《angel》。” 看到唱片之后，舒雅笑着说道。 “呃……是的，来的时候匆忙，没有带这张唱片，所以打算买一张。” 林东来不露痕迹地将手上的汗水擦去。 “不用买，我送给你。” 舒雅笑着将唱片取了出来，找到唱片盒，将唱片放了进去。 对于舒雅的好意，林东来没有拒绝，他站在原地，矜持地说了声，“谢谢。” “你应该知道我叫舒雅了吧，那天她们都喊了我的名字了。” 一边包装着这张唱片，舒雅一边说道。 “是的，我知道。” 林东来缓步走到柜台边，说道。 “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舒雅说着，抬头冲着林东来笑了笑。 “我叫林东来，森林的林，紫气东来的东来。” 林东来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站都觉得很别扭。于是，他干脆拉了一个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好名字，很大气。”舒雅转过脸，看了看窗外，“希望这场雨不要下太久，不然你可能要在我这里多待一会。我今天没带伞。” “嗯，是的，我也没带伞。” 林东来也转过脸，看向窗外，心里想，“最好一直是下到明年去吧。” “林先生……” “可以叫我东来吗？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 “哦，东来哥，你来广州不久吧？” 舒雅终于将唱片包装好了，放在柜台上，然后坐下来，问林东来道。 “是的，我刚来一周，见到舒雅你的那天晚上，是我来到广州的第一个晚上。” “你来广州做什么？还是做钢琴老师吗？” 舒雅打开自己随身带的水杯，喝了口水之后，问道。 林东来几乎顺口就想说是，但是话到嘴边，被他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对舒雅的任何欺骗，都是种罪恶。 “不，不是，我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任职。” 林东来这样说道。 “广告公司？做什么，做美工吗？” 因为美术和音乐都算是艺术类，总算是沾点边，所以舒雅会这样猜测。 “哦，不。”林东来摇头，“是策划。”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像东来哥这么有艺术家气质的人，来做策划这么理性的东西。”话说到这里，舒雅又很理解得点了点头，“不过，这也很正常，现在工作那么难找，专业不对口是常事。我们学校里艺术系的出去，有**成都是改行的，据说还有人跑去做包工头。” 林东来不知道舒雅为什么会得出自己有艺术家气质的结论，但是他很爱听她这么说自己。 至于舒雅错误的惋惜，林东来没有辩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哦，对了，我还没给你倒水呢。” 舒雅说着，到饮水机下面去找纸杯，结果发现纸杯已经没了。 略微犹豫了一阵之后，舒雅举了举自己的杯子，“没有纸杯了，用我的杯子，你不嫌弃吧？” “当……当然不会。” 没有人会相信，林东来竟然会有结巴的时候。 “东来哥，你喜欢喝冷的还是热的？” “呃……冷的。” “喝冷水对身体不好，还是喝温的吧。” 舒雅说着，自作主张帮林东来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林东来。 “谢谢。” 林东来接过水，喝了一口。 温水滑过喉咙的时候，林东来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的嘴唇所碰到的杯壁，比起杯子的其他任何部分都更加温热。 “难道，是因为舒雅刚才刚好也是在这个地方喝水吗？” 当发现自己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候，林东来的脸也变得温热起来。 喝完水，林东来把茶杯放了下来，托在手心。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舒雅，发现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没有露馅。 第九节 类似爱情（求推荐票，收藏） “你不是本地人吧？” 为了让自己羞赧的情绪快些度过，林东来选择了一个看起来还算自然的话题。www.65txt.com “听我的口音，你就该听得出来啊。” 舒雅笑着说道。 “是江苏人？” 林东来略想了一会，问道。 舒雅有些讶异地点点头，“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我有个朋友是江苏人，你的口音跟他很像。” 其实那个人林东来只见过他一面，交谈过十几分钟。 见到一个人之后，在最短的时间里记住他的各种特征，这是林东来职业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找不到话题的关系，当关于哪儿人的话题结束之后，两个人之见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档。 一阵安静突如其来，林东来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他安之若素，并且深感享受。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安静地在这里和舒雅坐上一天，那真是再完美不过的事。 但是，舒雅似乎并不这么觉得，她觉得初相识的两人一点声音也没有的话，会让人觉得尴尬，于是，她谈到了一个她唯一想到可以谈的话题，“那天晚上为什么你会突然中途离开呢？我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聊聊的。” 林东来并不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垂下头，看着掌心的茶杯。 舒雅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笑着说道：“东来哥好像是个不大喜欢跟人袒露心扉的人。” “我小的时候，曾经养过一条小狗，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记得是土黄色的小狗，应该是很低级的那种，我叫它阿黄。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两块钱就可以从街上买到的小狗，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生命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小时候是个很爱睡觉的小孩，那时候我总是喜欢选择而阳光灿烂的地方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睡觉，而阿黄就跟我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觉……” 林东来淡淡的讲述中有一种缓慢的力量，让舒雅完全进入到他的情境当中。当听到小狗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那情形一般，笑着插话道：“小狗也会四仰八叉地睡觉吗？” “别的小狗不知道，但是阿黄确实是会的。我想，他大概是跟我学的吧。” 林东来笑了笑，抬起头，望着窗外，一副深陷往事的样子。 “有时候，我睡不着了，也没什么事好做，我就会去逗阿黄，踢踢它的屁股，扯扯它的尾巴。阿黄每次都是甩甩尾巴就跑到别的地方去睡。实在是被我惹急了，也就是晃着脑袋冲着我低吼几声，然后就把头一扭，头也不回地跑到别处去，一副不跟你小孩子家计较的模样。” “说得我都有点想养只小狗了，后来呢？” 舒雅双手透着腮帮子，笑着问道。 “后来，有一次我被一只野狗追，阿黄冲了上去，挡住了它。黄昏的时候，我看到阿黄回来了，还带来了另一只狗的尸体，正是那只咬我的狗，那只狗比它大上整整一倍。阿黄自己也满身是血，在把那只狗拖到门口后，它自己也摇摇晃晃地倒下了。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开始明白，如果有些东西失去了，我们是会悲伤的。有时候，这种悲伤是一辈子。” 说到这里，林东来深吸了口气，总结性地说道：“得到值得珍惜的东西，自然是一种幸福，然而失去的恐惧，却也足够骇人……有时候，我不是个足够有勇气的人。” 林东来说完，重新低下头，看着他掌心的杯子。 直到现在，舒雅才明白，林东来是在委婉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她也从林东来的回答中，听出来了林东来对她的特殊情愫。 虽然舒雅已经十八岁，但是对于爱情，她依然是蒙昧而懵懂的，她无法确定林东来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她只能确定林东来对她是有相当程度的好感。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对于林东来，舒雅也同样有着相当的好感。 当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沉静的男子，站在台下对自己的歌声发表评论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他身上某种特质吸引，对他充满了探索的**。 她当时就很想走下台来，跟他聊天，了解他的过去，知道他的爱好。 可惜，当时林东来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这次唱片店里的再度重逢，让舒雅的心中有一种宿命的感觉，这感觉很美妙，让她想起她小时候最心爱的书包失而复得时候的感受。 就在舒雅正要说话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真倒霉，一出门就下雨淋了我个透湿。等到我换了衣服拿了伞出门，雨又停了。” 一进门，她把伞放在一边，就自顾抱怨道。 等到她把伞放好，转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坐在了一旁的林东来。 “舒雅，这是你男朋友吗？很帅哦。” 女孩笑着对舒雅挤眉弄眼。 “没有了，你不要乱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舒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又转过头看着林东来，“不好意思，小婷她就这样，喜欢乱说话，你别介意。” 林东来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过脸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下来。 四月的雨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时候，他听到舒雅说道：“东来哥，小婷来交班了，我要回学校去了。” “哦，那我……” 林东来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把茶杯放在柜台上，心中有一种丧家之犬的感觉。 “东来哥，下午有什么要紧事吗？” 略微犹豫了一会之后，舒雅还是问道。 “没有。” 林东来飞快地点头。 “那你方便送我回学校去吗？要坐很远的公车，一个人真的蛮无聊的。” 舒雅看着林东来，有些害羞地邀请道。 “我……我很喜欢坐公车。” 如果这句话是过去时的语态的话，那是句假话，因为林东来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坐过几次公车。 而如果这句话是现在时的语态的话，那是绝对的真话，因为这个时候就算舒雅说要骑驴回去，林东来也会真心实意地觉得他很喜欢骑驴。 五分钟后，林东来和舒雅坐上了212路公车。 在车上，林东来和舒雅一直平淡地交谈着，仿佛两个已经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 只不过，在车上两个人稍微转换了一下角色。 舒雅成为了主要的讲述者，而林东来则成为了听众。 她跟她讲述她的成长经历，她的爱好，她的朋友，她的爸爸妈妈，甚至于她曾经朦胧地喜欢过，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高中学长。 林东来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等到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舒雅想起三天之后她即将参加合唱团选拔的事，她于是问道：“东来哥，我有个请求，你可以答应我吗？”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林东来却马上答应道：“可以。” “三天后我，我就要参加合唱团的选拔了。但是我一直找不到好的伴奏，东来哥你方便来给我做钢琴伴奏吗？” 舒雅双手交在一起做祈祷状，脸上是期待的表情。 “但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弹钢琴了。” 林东来艰难地说道。 “没有关系的，你的功底应该还是在，这几天恢复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要是不方便的话，你可以到我们学校来练琴，我可以帮你找琴房的。” “哦，不，还是我自己找地方吧。” 林东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舒雅面前食言。 “我能够在一秒钟之内挥出八拳，难道七十二个小时还学不会一首钢琴曲吗？” 林东来的心里这样想着，问舒雅道：“舒雅，你要唱的是什么歌？” “当然就是《angel》了。” 听到舒雅的这个答案，林东来的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不管怎么说，他对这首歌的旋律还是非常熟悉的，不算完全没有基础。 不过，现在让他感到头痛的是，该到哪儿去找个好的钢琴老师呢？ 林东来心里的这些沟壑，舒雅是并不知道，她放松地伸了个懒腰，从包里掏出一个随身听，开始听起歌来。 她并没有一个人听，而是把随身听的一个耳塞递给了林东来，“东来哥，一起听听吧，” 林东来接过耳塞，塞了自己的耳朵里。 接下来，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话，一直都在安静地听着歌。 听了大约四五首的样子，舒雅便靠着玻璃缓缓睡过去了。 而在这时候，林东来听到随身听里的歌曲，刚好放到萧亚轩的《类似爱情》。 随着萧亚轩用难得的温柔感性的嗓音浅吟低唱，歌词一句句听在了林东来的耳朵里——“我站在屋顶黄昏的光影，我听见爱情光临的声音，微妙的反应忽然想起你，这默契感觉像是一个谜……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我们两个人陌生又熟悉，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相信，爱来了这种滋味很美丽……” 十五分钟后，在公车快要到站的前一分钟，舒雅准时醒来。 下了车，林东来跟舒雅在她的学校门口告别。 在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是他林东来正无法割舍的，他惯于跟所有的人和事保持距离，一旦过于接近，就会让觉得不安。 然而，在转身而去的那一刻，林东来却突然觉得他也许需要一个朋友，可以倾听他的倾诉。 而当他拥有这样的**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人，就是——judy王慧欣。 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他的召唤一样，刚想起judy，林东来就听到自己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正是judy的电话号码。 看到这个电话号码，让林东来觉得今天就是他的大幸运日，他在想，他也许应该用今天这个日期去买一期**彩，说不定就中了。 明明很开心，但是接通电话之后，除了一个“喂”之外，竟然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开场白。好在judy没有他的表现那么拙劣。 “把一堆材料丢给我，就自己跑出去逍遥，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林东来，你可不要忘了，你还是我们白马广告的员工，我是你的老总，你太无组织，无纪律了。” 听到judy这样劈头盖脸地一阵训他，他反而感到一片轻松，因为这说明judy已经在尽力让昨天的事过去。 “好的，我现在就回公司。说起来，回到广州一个礼拜了，我竟然从来没有上公司看看。” “好，我等你，给你半小时。” 听judy的口气，说完就要挂电话，林东来赶紧在她挂电话之前问道：“judy，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话就说。” “你懂钢琴吗？” “钢琴八级，专业的，怎么了？” Judy的话里带着那种优等生理所当然，漫不经心的骄傲。 不过，林东来并没有跟他计较，而是马上问道：“钢琴我不懂，不过我想问一下，一个毫无基础的人，在七十二小时内学会弹一艘曲子，你觉得这可能吗？” “那要看谁了，如果是本大小姐的话，根本用不了七十二小时，一天就足够了。” judy说到这里，不是很确定的继续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学弹钢琴。” 第十节 不可小觑的陈飞扬 “是的，确实想要学一下。www.65txt.com<<>>” 对于judy的疑问，林东来给了一个正面的答复。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心情？难道是觉得下面没有什么事情，穷极无聊了吗？” 对于林东来的这个心血来潮，judy一百个不能理解。 “你就当我突然心血来潮吧。”林东来笑着说道。 见林东来不肯解释，judy也就不再追问，“没问题，既然你有这心情，我教你就是，反正细节事情我也是交给下面人做，我自己倒也没多忙。” 听到judy这么说，林东来长舒了口气，开心地对她说道：“从河天酒店咖啡厅出来，我还以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我又没死，哪有那么严重。” Judy轻描淡写，好像昨天在咖啡厅放狠话的那个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里，judy又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 “干嘛？”林东来不解地问道。 “不要误会，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我还没那么阔……这是宣传计划的一部分。” “宣传计划的一部分？” “到中信大厦去租个大型的办公室吧，租最贵的那种，剩下的钱拿去报纸登招聘广告。把所有你们能想到的职位都打上。” 听到这里，林东来就明白过来了，“是要给陈飞扬一个错觉，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大干一场，是吗？” “当然了，如果只是拼命打文宣，但是风云国际自己本身却没有任何东西，甚至于连一间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这也未免太假了。” “嗯，好，这件事情我交给红程去办。” 林东来说着，就拿起电话，打给了冯红程，让他到白马广告来见他。 林东来刚打完电话，就听到judy说道：“不要只是吩咐小冯去。这件事情，如果你亲自出马的话，才会显得更真实。” “好，小冯来了我就出发。” 略微犹豫了一下，judy还是说道：“另外，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对于你的计划，小冯知道多少？” “差不多全部知道。” 林东来以为judy是对冯红程不够放心，所以补充道：“红程这个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点你放心。”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相信你的眼光，我只是想提请你注意小冯的安全。他可没你的身手。陈飞扬可不是什么正当商人，当他真的被逼急的时候，有谁能够保证他不会用非常规手段来审问小冯呢？” 听到这里，林东来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自己怎么会犯这个低级的错误呢？居然需要judy提醒才会想起这件事。 全都是这么多年地下生涯造成的思想误区，因为只要对方先动手，那么一定会遭到“幽灵幻影”疯狂的报复，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先动“幽灵幻影”的人。 但是现在时势都全然不同，过去这种思维模式显然是不同了。-====- “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你给你哥哥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可以派两个高手保护小冯。” “原来你这次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Judy的话让林东来感到很奇怪，“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吗？” “我哥哥一直不相信你是真的单枪匹马来到广州的。” 听到judy这么说，林东来顿时明白过来，“看来，直到现在为止，你哥哥都不相信我是真的只是想赚陈飞扬两亿而已？” “那还用说吗？不要说他不信，你跟任何人说，都不会信啦。‘幽灵幻影’的‘暗龙’，会为了两亿跑到广州来？” “刚才小冯的事，是你哥哥让你试探的，是吗？” Judy没有否认，痛快地点头，“没错，小冯那里，他刚跟你谈完合作，就派人去保护了。” “信不信没有关系，只要合作愉快就行了。” 林东来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到一个人，他差点就说能不能让任天翔也派人去保护这个人。然而，话到嘴边，被林东来吞了回去。 之所以吞回去，是因为林东来他实在完全没有理由对任天翔提出这样的要求。另外，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跟这个人的关系，甚至于连judy也不例外。 “刚才钢琴的事，就算了吧。” 林东来突如其来的这一句，把judy给搞得有点纳闷了，“林老板，你也太善变了吧？刚才说的好好的，怎么又突然不要学了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没了。” 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你的办公室有点闷，我想出去透透气，红程来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林东来就离开了judy的办公室。 看着林东来匆匆离开的背影，Judy莫名其妙，“我的办公室气闷？拜托，我的办公室，风凉水冷，四面通风好不好？” 从办公室走出来，走到走廊，林东来掏出手机，找出舒雅给他留下的电话号码，手放在拨出键上，放了半天之后，终究还是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对不起，发生了点特别状况，可能没有办法为你伴奏了。” 林东来编辑好短信之后，发给了舒雅。 三十秒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舒雅打来的电话。 林东来听着手机响了整整二十秒之后，最后还是选择把电话挂掉。 很快，林东来的手机又收到了舒雅发来的电信，“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当然，不过这段时间不便联络，抱歉，勿回。” 把这条短信发出之后，林东来的胸口有一种气闷的感觉，他不断地深呼吸了好几下之后，才将这种感觉勉强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他刚好看到冯红程出现在白马广告的办公室外。 “林大哥。” 冯红程也发现了林东来，他赶忙走上来。 “一边走，一边说。” 林东来搭着冯红程的肩膀，朝外走去。 “刘少卿刚带着我见完了陈飞扬。我给他开价了，不过他没有答应，只说要开会研究。” 冯红程一边喝林东来朝外走，一边汇报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陈飞扬这个人思维很缜密，不过反应速度不快，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慢半拍。在自认为把事情完全看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毕竟，这是两亿，可不是两百万。” 两人已经从大楼里走到了楼下，曝露在灿烂的阳光下。林东来继续问道：“李浩楠那边呢，你是怎么弄的？” “全是照您的吩咐，我买通了他酒店里洗衣部的员工，在他的西装口袋里放了一个微型。” 林东来问道：“这套西装现在在哪？” “还在洗衣部，他们晚上才送到他房间里去。” “这么说，他今天白天干过什么，我们全不知情？” “我按照您的吩咐，请了好几个私家侦探跟踪他，但是却都被他摆脱了。真是奇怪了，东来哥，你不是说他只是个生意人嘛？怎么反追踪的手段那么高明？”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你们追踪不到也很正常，李浩楠可不只是个简单的商人。”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亲自去跟？还要派什么私家侦探呢？” “我去目标太大，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而注意到他。如果真的那样，那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与其让陈飞扬发现点什么，找到李浩楠，和他合流，还不如暂时不能完全掌握李浩楠的行踪更好些。 在林东来看来，陈飞扬已经是被他赶进陷阱的野兽，早晚都要成为他的猎物。唯一值得畏惧的，只是李浩楠而已。只要李浩楠不参与，那么他有九成把握，能够把陈飞扬拿下。 而此时此刻，被林东来视为猎物的陈飞扬并没有坐以待毙，他也在做出他的反击。而且，这种反击，远比林东来想象中波澜壮阔。 ******************************************************************************* 飞扬国际董事长办公室。 “怎么样？飞鸿已经上飞机了吗？” 站在落地窗前，鸟瞰广州城的陈飞扬，在看到秦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回过头问道。 “已经上机了，明天上午他就应该在纽约了。” 秦政走到陈飞扬身边，回答完陈飞扬的问题之后，又开始提出疑问，“现在通讯手段那么发达，还需要特地派飞鸿去美国吗？” 陈飞扬摇了摇头，“无论通讯手段多么发达，始终无法取代身临其境的那种感觉。林东来是‘幽灵幻影’的灵魂，如果林东来真的跟纽约所散布的消息那样，跟‘幽灵幻影’已经没有关系，那么‘幽灵幻影’这个组织的气质应该就会发生很大的改变。飞鸿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他的这种触觉还是十分敏感的。他的触觉，加上他在当地打听，调查的一些信息，应该足以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听到陈飞扬这么说，秦政就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质疑什么了，“那冯红程那边呢？我们大概什么时候给他们答复？” “他那边不急，先缓一缓。” 陈飞扬摇了摇手，说道。 “但是……你看看这个东西。”秦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花二十万，从白马广告一个内部人员手里买到的。” 陈飞扬将这个文件夹翻开一看，里面正是judy布置的宣传计划，里面非常详细地介绍了风云国际和恒远企业准备发展的，六星级度假村与超级豪华游轮二合一的发展计划。 事实上，情报泄露这块也是任天翔和judy商量的计划之一，向秦政出售这份计划的人，在事前其实是得到judy同意的。 这份计划带给陈飞扬的震撼，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触目惊心。 当看完这份计划之后，陈飞扬充满了马上打电话给冯红程，答应他的开价的冲动。然而，陈飞扬毕竟浸淫商海多年，心性已经比当年在洛杉矶要陈述太多。 只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强行把自己内心的震撼以及冲动给完全压抑了下去，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当他脸色平静地将文件夹交还给秦政的时候，又听到秦政说道：“我还收到最新的情报，林东来和冯红程十分钟前刚到中信大厦，似乎正在洽谈一个很大面积的写字楼，一个月的租金就超过三十万。” “你想表达什么呢？” 陈飞扬转过脸，看着秦政，淡淡地问道。 “我想说的是，我觉得林东来跟任天翔的这次合作，应该是玩真的。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给冯红程打个电话？这大概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延缓他们合作计划的方法了。” 听到秦政这么说，陈飞扬仰头笑了笑，“秦政，这真的是唯一一条路吗？” 秦政疑惑地看着陈飞扬。 “买地，只是一时的延缓。但是，如果我们把任家彻底扫出珠江流域的话，那就是一了百了了。” “把任家扫出珠江流域？” 陈飞扬这话给秦政带来的震撼，可比那份文件给他的震撼大多了。 “他们不是要开新闻发布会吗？很好，就让他们开，不过，我敢打赌，在新闻发布会上，任天翔绝对笑不出来。” “飞扬哥，你的意思是？” 秦政即期待又紧张地看着陈飞扬。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们跟任家全面开战。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在七十二小时内，打垮任天翔。” “啊？既然这样，你怎么还把飞鸿派到美国去？” “这次……我亲自操盘。” 陈飞扬说着，用手攥成拳头，用力地拍打在面前的钢化玻璃上。 一场陈飞扬酝酿了数年的，光明中的商战角逐，以及地下世界的残酷血战迫在眉睫。 PS：拉下推荐票，有票的支援一点吧，我都没力气说啥了，唉，越写越灰心。 第十一节 世间一切皆不可逃脱命数 2010年4月21日，傍晚，广州，白天鹅宾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李浩楠脸色平静地坐躺在窗前的一个大而软的沙发上，他尽力将他的双腿伸直，使他的肌肉绷紧，这样可以让他身体的剧痛略微减轻。 残阳透过落地玻璃，斜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在他的对面站着的，是另外一个斜长斜长的影子，这是另外一个男人，他看上去敦厚，朴实，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男人。即使看着他一整天，把他一丢到人群里，你照样记不起来。 李浩楠的左手拿着一件西装，放在他的双腿上，上面是李浩楠已经找出来的那个，而他的右手端着一大杯烈性的威士忌。 “你看，这就是林东来，不管他多相信你，但是只要觉得必要，他还是会在你这里做点什么，以增加他的安全感。”李浩楠一脸赞赏地笑着对面前那个男人说道，“只有这样自信和小心都同样到变态程度的人，才有资格继承我的事业。” 李浩楠说完，端起酒杯，大口地喝了一口威士忌。 威士忌刚一入喉咙，他就开始大声地咳嗽起来，鲜红的鲜血从他的喉管里喷涌而出，充斥到酒杯当中，和他杯中的威士忌混在一起，让人搞不清到底哪些是威士忌，哪些是血。 他已经喝了整整十分钟了，而威士忌中的液体却并没有少多少。 “主人，保重身体。” 那老实巴交的人很是心疼李浩楠这样摧残自己身体的方式，但是他却不敢动手来制止李浩楠。对于他来说，李浩楠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在没有他的命令之前，他绝对不会做任何干涉李浩楠的事。 “从前听人说，很多老和尚在死之前，都会有预感，可以准确的知道自己的死期。我那时候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李浩楠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颓唐，反倒是无比的洒脱。 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托映着的那双眼睛，依然是那样炯炯有神。 他说完，对着面前的男人淡淡笑了笑，转而看向窗外，他的目光直射远方，穿透密云注视着夕阳，那神情仿佛是期盼，也仿佛是挑衅。 当他直视夕阳的那一刻，有雕塑般的感觉。 良久之后，他笑着轻轻地一声叹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并没有丝毫恐惧，也没有丝毫失落，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无奈。 “黑虎，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七年了，主人。” “七年来，我曾经有过不信守承诺的时候吗？” “从未。” “嗯。”李浩楠笑着点了点头，“这次要失信了，而且是对我最为欣赏的人。” “主人，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 “黑虎，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人，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不必徒劳了。” 李浩楠深吸了口气，结果又是迎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完毕之后，李浩楠说道：“我原本希望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月，结果医生告诉我，我只有一个星期。可是现在，照我看，我最多只有三天了。” “主人……” 黑虎跪倒在地，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真的很想也可以像林东来那样，豪气冲天的说一句，世间一切皆逃不过命数，独我除外。可惜……我到底还是斗不过老天，只能承受着命中的劫数……不要再趴在地上了，我还没死，现在还没到哭丧的时候。” 听到李浩楠这么说，黑虎这才把满是泪水的脸缓缓抬了起来，看着李浩楠。 李浩楠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盒子，“把它拿过来。 ” 黑虎走过去，将这盒子端了过来。 “把它打开。” 黑虎依言打开盒子之后，看到里面有一把手枪，有一个小盒子，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这里有三样东西，这个小盒子里的东西，这本笔记本，是送给林东来的，这把手枪是送给你的。” “谢谢主人。” 黑虎又再次匍匐在了地上。 “黑虎，你就不好奇那个小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不好奇。”黑虎摇头道。 “唉……朽木不可雕。”李浩楠摇着头叹了口气，“把这小盒子打开。” 黑虎跪直身子，将小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有一颗金色的子弹，他伸手就要去拿。 这时候，李浩楠赶紧提醒道：“千万不要碰……” 及时制止黑虎之后，李浩楠才继续说道：“这颗子弹上涂着最新研究的生物病毒，任何生物只要接触到子弹上的生物病毒，他的身体机能，就会遭到极大的破坏，在大多数时候，这种破坏甚至是永久性的。” “破坏身体机能？主人您的意思是？” “假如这颗子弹擦到林东来的话，那么他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那就是多久？” “三年，五年，十年，或者一辈子，这个都很难说。” “主人，您不是很看好林东来吗？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如此对他？” “你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 “一个人的意志，很大程度上跟他身体的强韧也是有很大关联的。您这样做，几乎等于将他强大的身体完全摧毁。您就不担心，这样一来，林东来会真的彻底沉沦吗？” “知识，智慧，力量，财富，权势，世上一切看似强大的东西，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想要生存下去，并且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最终所能依靠的，只能是意志而已。林东来身上最为强大的，其实正是意志。只是这么多年来，他的身体和头脑的强大，已经让他渐渐不那么需要依靠他的意志。而我，要让他回归真正的本原。” “林东来不是已经放弃了美国的一切，回到中国了吗？既然如此，您还需要把他推到更极端的环境中去吗？”黑虎不解地问道。 “要放弃在美国打拼得来的一切，从头开始，自然是了不起的取舍。但是，林东来的抛弃过去，只是想要抛弃过去带给他的负累，却并没有完全放弃过去带给他的种种财富。他的身体，他的信心，依然根植于他的过去。甚至于在他操作农地项目的时候，他依然在利用他过去的身份为他牟利。号称要抛弃过去，却无法舍弃它留给你的财富，充其量顶多是一种怯懦的勇敢。如果林东来继续这样下去，他这一生都无法走出真正属于他的路。” 听到李浩楠这么说，黑虎不再有任何意见，他问道：“主人，请您放心，一切我都会按照您的安排去做的。” “我死之后，你一定要暗中保护林东来，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复原，或者你死去……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命令，也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是，主人。”黑虎匍匐在地，无比坚决地说道，“礼物什么时候送给林东来？” “如果维利会的情报没出错的话，今天晚上，陈飞扬就要对任天翔全面出手了。当陈飞扬不惜代价出手的时候，任天翔根本挡不住他。他一定会请林东来出马的。” “林东来不是已经金盘洗手了吗？他还会再出手吗？” “他会的，因为他骨子里并没有真正跟过去告别。”李浩南说到这里，仰起头，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上，“今天晚上，让他当最后一次地下枭雄，然后，让他在他的战场跟他的过去彻底告别。” “主人，我发誓，我绝对会以我的性命去保护林东来。但是，主人，林东来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另外，还有维利会虎视眈眈，我一个人恐怕……” 李浩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黑虎，“这张纸条上有个电话号码，电话号码的主人叫做王晓薇。明天下午两点去找她，她会给你一套完整的身份证件。” 黑虎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到现在，他总是完全明白李浩楠的计划了。 七年前，黑虎还只是个地盘工人，没有合法身份，整天东躲西藏，在建筑工地被砸断腿，甚至于连医院都不敢去。 是李浩楠收留了他，让最好的医生医他，给他娶妻，让他有自己的孩子。 这七年来，李浩楠对黑虎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练习枪法。 七年来的每个日夜，黑虎业余之外的所有时间，都泡在训练场。室内的，野外的，各种各样的训练场。 黑虎并不是个聪明人，也没有任何目标，但是他单纯，他只知道李浩楠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从不问为什么练，也不问练到什么程度算是成功，他只是闷头一直练习。 单纯，在很多时候也是一种很恐怖的力量。七年后的今天，黑虎的枪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用枪，对他来说，某个程度上比用自己的手更得心应手。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李浩楠要他练习枪法的目的了，那就是去送一份礼物。 当他得到李浩楠的指示之后，他的全部感情和思绪都完全收了起来，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去完成这个指令。 于是，他匍匐在地，给李浩楠磕了个头之后，带着李浩楠给他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2010年4月21日，晚上六点五十分。 无论是任家还是陈飞扬，他们的庞大现金流的来源都只有两个地方——夜总会和地下赌场。 可以说，这两种生意，是他们两大集团的生命线。 一直以来，两大集团之间互有倾轧和争夺，但是为了不引起有关部门的关注，他们的争斗一直很低调，烈度并不高。 而在下午五点的时候，陈飞扬通过电话，命令远扬集团麾下所有的战斗队员，都全部集结起来。 下午六点半，陈飞扬下令，所有战斗队员全都做好准备，今晚将在西河，在广州，在珠江流域任何两家有交集地方，对任家发动总攻。 而总攻的时间，正是晚上八点。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六点半下令，八点开始，这个动员过程，就等于给了任家准备的时间。 对于这一点，陈飞扬非常清楚。 但是他没有办法，毕竟他手下的，是流氓，不是军队，这样大规模的行动，仓促而成是不可能的，肯定是需要动员时间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首先他知道任家的动员速度只能比他慢，其次，他这次是已经做好了跟任家硬打的准备。 一直以来，陈飞扬就不是打不过任家，而是投鼠忌器，担心事情搞太大，搞得将来有关部门看不下去，出手整治，两家都没好果子吃。 毕竟，大家争地盘也是为了挣钱而已，要是把锅砸了，大家都吃不到饭，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陈飞扬觉得自己的碗快要被别人砸了。既然是这样，那也就不管什么锅了，干了再说。 应该说，陈飞扬这样过激的举动，是完全超乎任天翔的想象之外。 以他商人的逻辑来说，陈飞扬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不理性了。 无论有多大的事情，总是可以坐下来谈的啊。这样做，这不是等于让大家都不要做生意了吗？真以为公安局是摆在那里当装饰用的？还是因为现在还是三十年代的上海滩？崩牙驹的教训还不够深吗？ 在收到陈飞扬发出总动员令的情报之后，任天翔在心里提出了这样一大堆反问句。 而这一大堆反问句提出之后，任天翔终究还是得解决问题。 首先，这种涉及到数万平方公里的组织调动，帮派混战，任天翔还是第一次面对。 其次，任天翔根本就没有想到陈飞扬会突然采取这样暴烈的行动，所以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整个一措手不及。 在这种情况下，任天翔知道，如果不想被彻底打死，他只能求助一个人。 这个人虽说比自己还年轻，但是要说到帮派混战，陈飞扬跟他比起来，就是小学生。 任天翔接到情报的时候，是下午的六点四十五分，他给林东来打电话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四十八分。 当时，林东来刚跟冯红程把租楼的相关事宜搞完，正在一个茶餐厅吃饭。 “喂，任先生，有什么事？” 林东来一边把一块叉烧放进嘴里，一边问道。 “在西河，在广州，在珠江流域任何我们两家有交集的地方，远扬集团的人都将向我们发动全面进攻。一个小时后，我们所有的地下赌场，夜总会，以及当铺，财务公司都将受到全面的冲击。” 林东来停止吃饭，他把筷子放下，“消息确切吗？” “无比确切。” 林东来沉吟片刻，问道：“那你想我怎么样？” “组织帮战，这并不是我所长，我父亲也已经年老，新时代的帮战他也不适应。如果没有高人相助的话，这一次我们任家就是灭顶之灾。所以，我希望林先生能够在这时候帮我们任家一把。” 林东来没有说话。 林东来的沉默保持了整整一分钟之久。 任天翔沉不住气了，他在电话里说道：“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失礼，但是不管这么说，这件事情也是因林先生而起。如果您就这样见死不救的话，您不觉得愧对judy吗？” 林东来依然没有说话，他继续沉默了。 又一分钟之后，林东来长长叹了口气，“马上打电话给你的人，把除了广州之外所有的生意全部暂时终结，所有的人全部撤退，同时报警，保护硬件设施。”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任天翔顿时松了口气，“那广州呢？广州怎么办？” “一切照旧。”林东来看了看茶餐厅墙上的钟，“现在是六点五十三分，七点半在你的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你们在广州所有的骨干都必须出席，另外二三十个最精干的人到你们总部待命。还有，马上想办法找一个移动公司的内线。” “好，我马上安排。” 任天翔应道。 林东来不再多说废话，把电话挂断，站了起来，对冯红程说道：“你现在马上到警察局去。” “我去警察局干嘛？”冯红程不解地问道。 “说你钱包丢了，或者是被网络诈骗了，总之，今天晚上找个理由待在警察局。” 林东来说完，不再理会冯红程，飞快地离开了茶餐厅，消失在夜幕之中。 PS：推荐票，推荐票，我要推荐票！！！！！！！ 第十二节 命运转折 2010年4月21日，晚上七点三十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在恒远企业位于十七楼的办公室内，任氏家族广州本部十三个核心干部已经来了十一个，还有两个在路上，三分钟之内就可以赶到。 “把会议室门关上，会议开始。” 虽然坐在会议桌正中的是任天翔，不过宣布会议开始的人，是他旁边的林东来。 “毕云涛和名扬还没到，是不是等一下？” 任天翔转过脸，用商榷的语气问道。 “他们已经被开除出你们的组织了。” 林东来说到这里，直视着任天翔，用一种不容否定的语气问道：“不是吗？” “是。” 除了这个字之外，任天翔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到任天翔这么说，林东来也就不再客气，转过脸，看着在座的众人，问道：“你们中是谁负责情报？” 有一个黑矮的中年人举起手来，“是我。” 林东来问道：“移动公司的内线准备得如何了？” “我们有个兄弟的女朋友在移动公司工作。” “很好，在广州本部，远扬集团一共有多少个骨干干部，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一共有二十五个。他们的真实姓名，花名，履历，性格爱好什么的，全都在我的脑海之中。” 黑矮中年人显得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只问你，你知道这二十五个人的手机号码吗？” “这个……”黑矮中年人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他们这些人都是经常换手机号码的，所以……” 林东来说道：“麻烦你在十五分钟内弄到这些人的手机号码。” “这怎么可能？”黑矮中年人睁大眼睛，问道。 林东来问道：“那你就觉得你需要多久时间？” 黑矮中年人琢磨了好一阵之后，才说道：“最快的话，也得一天吧。” “这就是你的情报主管？” 林东来指着这个黑矮中年人，毫不留情面地质问任天翔。 任天翔伸出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 在场的气氛很尴尬，大家都觉得很压抑和不适，唯独林东来全然没有这种感觉，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将它飞到那个黑矮中年人面前，“十五分钟前，我花了一万块，就从远扬集团的一个文员手里，买到了远扬集团的这份薪水单。其中职位在广州本部，而薪水最高的，就是这二十五个人，你看看他们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二十五个人。” 黑矮中年人将这张纸上的名字看了一遍之后，点点头，“就是这二十五个人。” “八分钟前，我只花了五千块，就从另外一个文员那里获得了他们公司内部的通讯录。这上面详详细细的把每个人的手机号码都记录在案。” 林东来说着，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桌上，然后紧盯着黑矮中年人。 黑矮中年人惭愧地低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把你们在移动公司的那个内线的联系方式留下来，然后走出会议室吧。” 林东来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道。 “啊？这……” 黑矮中年人为难地看着任天翔。 “难道你听不懂普通话吗？你已经被革职了。把联系方式留下，然后走出会议室，等待处置。” 这次，是任天翔说话了。 黑矮中年人无奈地站了起来，报告了内线的电话号码，然后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拿到电话号码之后，林东来马上打电话给那个在移动公司的内线。 “我现在告诉你二十五个手机号码，你马上通过移动公司的内部系统，帮我查明这二十五个手机号码的位置。每查清楚一个，我们将奖励你一万块。”林东来说到这里，看着任天翔，“一万块能接受吗？” 任天翔想也不想，就答道：“现在这时候就别谈钱的事了，多少都成。” 林东来说完要求之后，只听到那边传来不断的敲字声。 这时候，林东来把任天翔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连上网络。 三分钟后，对方把二十五个手机号码的位置全部查了出来。 林东来让他将这些号码位置，全部用截图的方式，传送到他的电脑上。 然后，林东来对这个内线说了一声，“帮我随时监控这二十五个号码的位置，有什么改变，随时向我报告。” 说完，林东来飞快地将这些截图全部整理在一起，然后将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对着会议室的所有人。 “看到没有，这二十五个人，一共分为四块。一块是这块，一共有六个人，他们的运动方向是东南……” 林东来指着其中四个亮点，刚说完，就听到任天翔说道：“我们在这一带有个夜总会。” “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提高警惕。” 林东来说着，又将另外两块也点了出来，任天翔都想到了他在附近都有什么生意，也全都电话通知了。 最后，林东来指着仁济路上的一堆光团，说道：“这些手机信号是静止的，在过去五分钟内，基本上没有移动过，一共有八个，里面包括陈飞扬和秦政的电话号码。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们应该很明白吧？” 林东来刚说完，就有一个干部自作聪明地叫道：“这是他们今晚的指挥部。” 觉得很丢脸的任天翔忍不住呵斥道：“这还用你说吗？” “陈飞扬是个谨慎的人，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也懂，所以他现在身边一定是重兵把守。这是他的风格。在洛杉矶的时候，他就有把最精干的人手留在身边的习惯。仁济路都有些什么建筑。” “酒吧。”有个骨干说道。 “那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将整个酒吧都包下来了，这里起码有上百人保护他。” “上百人？不怕，我们把所有兄弟都带过去，把他围死在里面。” 听到这位骨干发言，林东来笑着问道：“你们打算带什么去？带机关枪去吗？” “呃……”这个骨干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里是中国，用热兵器交战是不现实的，只可能用冷兵器。既然是冷兵器，对方有上百人保护，你们就算派再多人，他想跑掉还是没问题的。” “那……以林兄看，该怎么办才好？”任天翔探询林东来道。 “很简单，今天在座所有的干部，马上带领你们手上的所有人，赶往这里。”林东来指了指笔记本屏幕上，向着一个夜总会去的光团。 “这里有六个人带队，按照任先生给我看的远扬集团的资料，以他们的作风来说，每个人大概是带十六七个人左右，也就是大概一百人。其他两路你们不管，带上所有的人，把这一路给彻底打死。至于陈飞扬，交给我好了。” 林东来说完之后，看到那些骨干还坐在那里不动，便碰了碰任天翔。 “全都马上出发。” 这时候，任天翔才命令道。 当这些干部全都鱼贯而出后，任天翔问林东来，“林兄，你要多少人？” “我来之前不是说了，让你调二三十个精干的人手吗？” “已经准备好了，一共三十个，不过，对方有上百人，你只有三十个，会不会吃亏？”任天翔有些疑虑地问道。 “当年项羽只有二十七个人，尚且在刘邦数十万大军中来回冲了好几个回合。现在我有三十个，比他还多三个。哪里去不得？”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打这种突袭战，最重要是人员精干，多没用，让他们都进来吧。” 任天翔也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三十个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虎背熊腰的大汗走了进来。 “嗯，还不错。不过……”林东来走到一个大汉身边，用手拍了拍他插在腰间的长刀，问道，“这是什么？” “刀。”汉子大声答道。 林东来笑了笑，将这把长约八十五公分的刀从他腰间拔了出来，笑道：“带这么长的刀，去拍电影没问题，真打起来就免了吧。” 说着，林东来转向在场的所有三十个打手，“以后打这种架，全部给我配上三十公分的野牛角藏刀匕首。团体贴身战，没有把长匕首更好用的东西了。不过今天就免了，你们全都带上棒球棍吧。” 林东来刚说完，任天翔就马上打电话让手下人办。 当林东来带着这三十个人来到楼下，分别坐上三辆面包车之后，三十一根棒球棍便送来了。 “我就免了。”林东来拒绝了递到他手里的棒球棍，摇手道。 “林兄，这次全靠你了。”任天翔感激地说道。 “带着judy赶紧找个可靠的地方躲起来吧，在我给你电话之前，都不要现身。记得跟那个在移动公司的内线保持联络，一旦有任何情报变动，记得随时通知我。” 林东来说完，就把面包车的车门关上。 三辆满载着人的长面包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第二辆面包车上的林东来，拿出任天翔刚打印出来的，陈飞扬所在的那个酒吧的结构图，扑了开来，对着负责带领另外二十九个人的头目说道：“你看到没有，这个酒吧一共有两个进出口，一个是前门，一个是后门。你们到了前门之后，拿着棒球棍，大张旗鼓地冲进去，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能够有多少战果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把声势搞得很大。一旦发现吃不消，你们就马上撤退，不需要有组织的撤退，可以四散奔逃。不过，最少要撑个五分钟。” “那后门呢？”小头目问道。 “后门你们就不要管了。” 三十分钟后，也就是2010年4月21日晚上八点四十分左右，胜利酒吧一个包厢内的陈飞扬正在不断地收到来自各地的坏消息。 任家在西河的所有场子全部关门，在河源，在肇庆，在整个珠江流域的全是如此，唯一没有关门的，只有广州。 广州的三路人马，有两路才刚动手，就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制止，另外一路更是在路上就被伏击，打得落花流水。 这一切让陈飞扬感到很懊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家怎么会反应这么快，而且还报警。这可是道上的大忌，他们不怕以后无法立足吗？看来，今晚指挥的人不是任天翔，而是林东来。不对，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还有后手。” 陈飞扬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酒吧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陈飞扬刚跟秦政这么说着，就看到有一个手下的兄弟满脸慌乱地跑了进来，“陈总，有许多人从前门冲了进来。” “来了多少人？”陈飞扬几乎是马上站了起来。 “不清楚，反正气势很盛，兄弟们都出去迎战了。” 秦政马上说道：“飞扬哥，你快走，我在这里顶着。” 陈飞扬也不推脱，伸手拍了拍秦政的肩膀，“好，这里就交给你。” 说完，陈飞扬带着手下十几个最可靠的人手，马上快速从酒吧的后门离开。 胜利酒吧的后门，是一条脏乱的小巷。 当陈飞扬带着人在小巷里步行了五十米之后，他看到在小巷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袭黑色大衣，静静地站在那儿，昏暗的路灯照耀着他棱角的脸，不耐而又疲倦，仿佛被迫加班的死神。 一种强大的，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感，从所有人的心头自然生起。 此时此刻的陈飞扬，极度后悔为什么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手枪。 “陈飞扬，今晚我不想伤人。” 林东来说着，缓缓朝着陈飞扬等十几个人走去。 感受到林东来的强大气场朝着自己一步步挤压而来，陈飞扬几乎生出了掉头就跑的想法。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林东来多年前在他心中留下的恐怖烙印，直到今天也丝毫没有消失。 不过，陈飞扬终究还是没有掉头，因为他知道，今时今日的他，不容许这么做。 在还有十几个人保护的情况下，毫无抵抗的掉头就跑，这对一个地下领袖来说，意味着什么，陈飞扬无比清楚。 除了站在原地坚持之外，陈飞扬没有别的选择。 陈飞扬掏出手机，给秦政打电话，“林东来来了，把人全部带到后面的巷子里来。” 林东来看到了陈飞扬在打电话，他并没有因此加快脚步，而是继续一步步缓缓向前逼近。 直到当他跟这十几个人相隔不到十米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提速，用猎豹突袭猎物一般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里，朝着陈飞扬冲去。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想到，人类竟然可以有如此之快的速度。 就连陈飞扬也是心中一片骇然，完全没时间反应，“他现在比从前更强大了。” 然而，就在林东来要撞向这堆人的时候，突然有一辆汽车冲进了巷子里。 林东来猛地停住，往后弹出几步，空出安全距离之后，往后观望。 就在此时，林东来心中一声惊醒，抬头望向左上方的酒吧楼顶。 即使在漆黑的黑夜中，他还是看到了那张老实巴交的脸。 “砰！” 当枪响的时候，林东来已经催动着他的身子闪开了，然而，枪手早就预算到了他的路线。一颗金色的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射入了他身旁的墙缝中。 几乎是在瞬间，林东来整个人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当他的身体掉落在地上的一秒钟内，那辆突如其来的汽车已经冲了上来。 车上走下一个蒙面人，将他拖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 三天后，林东来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边只有一个档案袋，一份报纸，一张舒雅送给他的唱片，一个笔记本。 当林东来想要坐起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身体里那多年来一直伴随着他的，近乎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力量已经完全随他而去。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做了起来，而当他尝试着将双手握住的时候，都需要耗费他极大的注意力。 “为什么会这样？我这是在哪里？” 林东来怀着这样的疑问，东张西望。 很快，他看到在左侧方有个同样穿着病服的人，他于是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当他问完话后，他才发现，那个人好像在跟自己说一样的话。 林东来于是伸手挥了挥，那个人竟然也把手挥了挥。 林东来于是站了起来，走到那个陌生人身边，伸手去碰他。 林东来的手指感到一阵平面的冰凉。 原来，他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面镜子。 林东来马上转身，打开那个档案袋。 他看到档案袋里有张照片，正是他现在的样子。 姓名——楚歌。 年龄——二十八岁。 职业——无业。 籍贯——湖南。 一行行资料在林东来的眼中掠过，只看了一分钟后，林东来就将资料扔掉，捡起那份报纸。 这是一份英文报纸，上面在第一版整版报道——纽约最具影响力黑帮之一“幽灵幻影”破灭。 原来，在三天前，“幽灵幻影”前军师刘天所掌握的一大批黑材料，被传到了纽约警察局的信箱里。 这些黑材料，总共涉及“幽灵幻影”六十七名骨干成员。 纽约警察局在收到材料之后，马上安排人手追捕。然而，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六十七个人全都已经离境。 而得知警方的行动之后，纽约其他各大帮派，马上开始吞并“幽灵幻影”留下的地盘和势力范围。已经成为一盘散沙的“幽灵幻影”的普通成员，也被各大帮派瓜分殆尽。 短短两天之内，“幽灵幻影”就成为了历史名词。 林东来坐在病床上，沉默良久，拿起了那本笔记本。 只见笔记本的扉页上写道——只有当我们无法回到过去，我们才能面向未来。 第十三节 应聘 第十三节应聘 2010年，2010年4月26日，下午两点。www.65txt.com 陕西，西安。 林东来，对了，从法律上来说，他现在的名字叫做楚歌。 他从那个只拥有一张病床以及一个衣柜，总大小不超过十平方米的出租房走出来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了。 在出租房的衣柜里，他找到了一套价值六百八十元的西装，以及十块钱人民币。 从出租房走出来之后，林东来没有浪费时间去查到底是谁把他带到这里，他甚至都没有去查这个出租房的主人到底是谁。 因为林东来知道，能够将局面导入如此局面的那个人，不可能给他留下任何线索。 就像十几年前一样，林东来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活下去。 就他现在这个身体，就是他想去打劫，也没有能力。 这样的话，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像所有外地来西安的打工者一样，尽快找到一份工作。 首先，林东来花一块钱买了一份报纸，开始按照报纸上的目录找工作。 没有文凭，没有像样的履历，甚至于没有像样的工作经验，林东来不指望以自己这个身份能够找到任何高层工作。 一开始，林东来就将工作定位在了中低层。 他首先从中层开始找起，策划经理，市场经理，甚至于保安经理。 为了节省电话费，林东来没有打电话去应征，而是直接上门，而对方的态度，无一例外都是极度冷淡的。 中层工作林东来找了三家，有两家的人事经理根本不出来见他，只是让文员打发他把履历留下。另外一家见了他，看了看他的身体之后，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林东来迅速下调他的工作期待，直接开始将自己定位为低级职位。 策划，文案，文员，全都可以。 然而，三十六个小时之后，在十二家单位遭到毫无一致的冷遇之后，林东来的财富已经从十块钱缩水到五块钱了。 他的肚子里是发涨的馒头和十个小时前的一瓶矿泉水。 “必须找到工作。” 在三十六个小时，踏足第十三家单位的时候，林东来在心里跟自己说。 很幸运，这次有人接待他。 是一个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肥女人，她虚假地笑着，想要装出和善的样子，然而眼眉间的势利在她眼角的褶皱中横流四溢。 “你好，请问您贵姓？” 开场白和笑容一样绝对公式化。 当听到她这么问的时候，林东来甚至怀疑即使她面前坐的是只猩猩，她也会这样问。然而，林东来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相信她的善意的样子，“免贵姓楚。” “楚先生，你在来之前，没有给我们发过你的简历，是吗？” 看了看记录之后，肥女人问道。 “哦，是的，我是在报纸上看到你们的招聘广告，所以直接过来了。” “一般来说，我们的程序都是要先发简历的。” 肥女人眼角的褶皱颤抖了一下，挤出一个故作宽容的笑容，“不过没关系，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直接面试吧。” “谢谢。”林东来点点头。 “你来应聘的是什么岗位？” “文员。” “我想问一下，请问你对文员的理解是什么？” 林东来看了看肥女人身后五十平米的办公室，以及在办公室表情麻木，满脸厌倦地工作着的四五个小职员。 他相信眼前这个肥女人的公司每个月的营业额，说不定还不如一个银行经理的薪水。 然而，就是眼前这个肥女人，问出了一个这样深刻到简直可以跟“是生还是死”相比拟的问题，而他必须一本正经地作答。 而最致命的是，林东来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嗯……” 林东来沉思了三秒，肥女人眼角的褶皱这次跳了跳，“这个问题跳过。-====-第二个问题，你以前做过文员工作吗？” “没有，不过我会用心做好这份工作的。” 肥女人低下头笑了笑，然后满脸谦虚地说道：“你犯了个逻辑错误，用心和做好是两个概念。如果用心就可以，那我现在就应该是百亿富翁了，因为我每天都用心地想要成为一个百亿富翁。你说得我说得对吗？” 无懈可击的逻辑，林东来完全无法反驳。 就算可以反驳，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反驳，他不想失去这第十三个机会。 “你对月薪有什么要求？” “看公司的情况，我愿意跟公司一起成长，所以薪水方面，公司看着给就好了。” “用马克思的话说，我是资本家，而是你劳工，我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协调的。所以，一起成长这种话是屁话。说这种话的人，一般都是对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信心。就好像你在菜市场看到一堆烂苹果，你问店主这堆苹果多少钱，他和你的答案绝对和你一样——看着给好了。” 林东来笑了起来，除了笑之外，他真的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你能接受加班吗？”肥女人刚说完，看了看林东来，不等他回答，就自顾摇头，“看你的脸色，应该是不行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有什么特长？” “我懂一点策划，在与人沟通的时候，也略有一些能力。另外，如果公司需要，我也许还可以做些组织工作。” “你不该来应聘文员，你应该去应聘五百强企业的CEO。” 胖女人用笔在纸上划了点什么，然后将身子靠后，压得她身下的椅子吱呀作响。 有大概十五秒的样子，都是胖女人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林东来，而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又过了五秒，林东来探询着问道：“请问，您是否打算请我？” 肥女人将桌上盖着的纸翻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个大大的“0”，“你说呢？” “谢谢。” 林东来站了起来，笑着冲着肥女人点了点头，缓步离开。 走出这间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大厦，林东来重新回到了阳光下的大街。 虽然身体已经孱弱，身份已经改变，但是林东来的大脑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他对人性，对商业的洞察力仍在。他的组织，管理以及控制他人的能力也依然存在。 然而，当林东来真正处身到社会的最底层的时候，他发现，这一切都没有用，没有意义。 战略，思想，洞察力，当你还需要解决温饱的时候，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华而不实。 没有学历，没有资历，没有成功案例，即使你在面试会上说出了巴菲特明天就要说的话，你所能得到的，除了嘲笑和好高骛远的印象之外，什么都不会有。 用一句中国用烂了的成语来说，现在的林东来，可谓是真正的英雄无用武之地。 在现在这情况下，要么怨天尤人，要么狂躁愤懑，或者两者兼具，这是人性使然。 然而，林东来两者都没有，他的内心简直像青海的内陆湖一样平静。 因为林东来之后，无论是怨天尤人，还是狂躁愤懑，都不会带来任何价值。这种无聊的负面情绪，除了伤害本就已经足够孱弱的身体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在形势已经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不能再做任何没有益处的事。 虽然已经失败了十三次，但是当来到大街上，林东来还是在自己的心里对自己说道：“今天天黑之前，必须找到工作。” 报纸上的工作，林东来已经放弃了，这并不是因为灰心丧气，而是因为经过十三次的失败，林东来已经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没有任何文凭，也没有任何履历，甚至说不出任何工作经验的自己，指望找到报纸上的工作，是不大现实的。 看来，工作还是在街上，必须得是在短时间内，可以让对方看到自己价值的场所，才可能找到工作。 “实在不行的话，天黑之前，就找一家餐馆当服务员。” 怀着这样的心情，林东来开始在街上逛了起来。 逛到大概三点的时候，林东来的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 这是真正的疲倦，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乃至于每一根汗毛都处于一种不堪重负的状态。 这种状态，自从三十六小时前起，就一直缠绕着林东来。 在此之前，林东来并不是没有尝试过疲劳，他曾经七天七夜不睡觉，而且每天晚上都要出去行动。那时候的身体的疲劳度比现在要剧烈一百倍。但是那时候的身体，只是感到累，并不觉得倦。 累跟倦的区别在于，累了，只要躺下睡一觉，体力和精力就都可以恢复，而倦了，则需要更长更长的时间来恢复。 必须休息，必须现在，就在这里休息。 当身体发出这样的警告之后，林东来将身上的报纸拿了下来，垫在地上，不顾来来往往的路人的目光，整个人靠着一根电线杆坐了下去。 在林东来的正对面是一个街角，在这个街角的左边第三间有一个卖茶饮的小店。 这是那种非常小的小店，除了柜台之外，店里只能放下一张桌子。 店面装修得还算别致，灯光也还不错，只是同一条街，跟它类似的茶饮店有整整三家，而且它的地理位置是最差的。 生意看上去很寥落。 看到这小店，林东来才记起来，自己已经有超过十个小时没有喝过任何液体了，他的嗓子已经快要冒烟了。 坐在地上休息了约莫五分钟之后，干渴就催促着林东来站了起来，朝着这个茶饮店走去。 当来到这间茶饮店的门外，林东来看到在店里，是一个安静的年轻人正坐在柜台内。 他二十出头，面貌清秀，眉宇之间却有一种郁郁的情节，看上去似乎是对自己的人生很不满的样子。 在他的面前，铺着一本书，看起来应该设计类的书籍。而他自己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看来，店里的生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寡淡。 林东来这样想着，走进店里，看着挂在墙上的茶水单，找来找去，找到最便宜的蜂蜜绿茶也要五元。 这相当于他现在所有的身家。 也就是说，如果他打算在这里喝杯茶的话，就必须冒着马上破产的危险。 就在林东来处于一种无奈地矛盾之中的时候，清秀的年轻人醒了过来。 “先生，你想要点什么？” 年轻人说着，并没有马上站了起来，而是拿起身边的一根拐杖。在拐杖的帮助之下，才站立起来。 到这个时候，林东来才注意到柜台后的这个年轻人是个瘸子。 “我……”林东来犹豫了好几秒钟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没有钱，我可以请你免费送我一杯白开水吗？” 听到林东来的话，清秀的年轻人顿时笑了起来。 林东来注意到，这笑容很干净，没有任何杂质，也没有任何太多的含义。 年轻人笑完之后，爽快地说道：“反正今天下午还没开过张，我请你吧。说吧，你想喝什么。” 听到年轻人这么说，林东来没有客气，他马上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要杯蜂蜜绿茶。” “可以，我马上给你弄一杯，你在那坐一下。” 年轻人说着，熟练地拿过杯子，开始操作了起来。 林东来坐在小店里唯一的一张桌子旁，静静地等着。 在这等待的过程，林东来一直默默地观察这个年轻的残疾人。 看起来，他应该是遭受到了人生的某种不幸，所以才会显得那样郁结。 然而，在这种郁结之中，当看到需要帮助的人的时候，还是会爽快地出手相助，这实在是种不错的品德。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样的心态，对于处于逆境的人来说，是一种近乎不可触及的奢侈。不要小看这一杯蜂蜜绿茶，很多人在处于逆境，或者觉得自己受到上天不公平对待的时候，甚至连一杯白开水也不愿意送给别人。 “好了，尝尝我的手艺。” 做好了一大杯蜂蜜绿茶之后，年轻人拄着拐着拐杖，要把茶端到林东来面前来。 这时候，林东来赶紧站了起来，走到柜台边，将蜂蜜绿茶接了过来。 虽然很口渴，但是林东来还是克制住豪饮的冲动，缓缓地将蜂蜜绿茶倒进自己的喉咙中。林东来这样克制，是为了保护他的身体。 过急地喝冻饮，很可能对他目前的身体造成不可预期的伤害。 “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窘迫过吧？”年轻人笑着看着林东来，说道。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林东来反问道。 “我看到你嘴唇都干得开裂了，但是绿茶端到手里，你还是不紧不慢的喝着。如果是一个经常窘迫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从容的。” “你的观察力很棒。”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设计师。”年轻人说着，指了指小店的各个角落，“这个小店就是我自己亲自设计的，你觉得怎么样？” “很别致。” “谢谢夸张。”年轻人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设计师了。” 林东来问道：“为什么？” 年轻人苦笑了一声，问道：“有谁会请一个得了小儿麻痹症的人做设计师？” 林东来说道：“美国曾经有个得小儿麻痹症的人干过总统，据说还干得相当不错。” “呵，罗斯福是伟人，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更准确的说，连小人物都算不上。”年轻人忧郁地轻轻叹了口气，“你叫什么？” “我叫楚歌。” “再过半个月，我就要跟你一样了。” “你是说，跟我一样落魄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是比你更落魄。不管怎么说，你还有一副健全的身体，而我只是个残疾人。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每天在这个小店里无所事事的等着，等着它关门。” “不瞒你说，在三十六个小时以前，有那么一小会，我和现在的你一样消极。或者说，我可能比现在的你还要消极得多。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我想起了我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感触，所以我决定忘掉我心中的这种消极，积极地去面对我眼前的一切。” “什么话？”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林东来看着年轻人，认真地说道：“我无所事事地度过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们所奢望的明天。” 年轻人眨着眼睛，在脑海里消化着林东来的这句话，约莫十几秒之后，他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很有哲理的话，不过，就算活着，但是活得这么身不由己，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哲理的话不能改变现实，却可以激励心灵。而我们的心灵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林东来说到这里，话题一转，“你刚才说，你这个店还有半个月就要关门了，是吗？” “嗯。”年轻人点点头，“这店不挣钱，每个月要亏一千多，我已经交不起房租了。” “你愿意请我吗？” 林东来的问题让年轻人啼笑皆非，“楚老哥，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我连房租都交不起，我怎么有钱请你呢？” “暂时不需要给我发薪水，只要管饭，给我绿茶喝就行。” “呵，好吧。”年轻人笑着，耸了耸肩，说道，“不过，我劝你趁着半个月的时间，赶紧再去找份工作。” 林东来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喝了一口蜂蜜绿茶。 不管怎么说，奔波劳碌了将近四十个小时，工作，总算是找到了。 PS:每天都是熬通宵，大家多少搞点推荐票意思下啊，我靠…… 第十四节 茶饮店（上） “你叫什么名字？” 在喝完蜂蜜绿茶之后，林东来问这个年轻人。www.65txt.com “我叫杨忘川。” “忘川？黄泉路尽头的那条河也叫忘川，你父母怎么会给你取这么个名字？” 林东来有些讶异地问道。 年轻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年轻人没有再说话，林东来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他道了声谢，将空杯子放下，离开了茶饮店。 他这一走，就走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天黑下来，都没有看到他回来。 然而，就在杨忘川以为林东来只是开个玩笑的时候，林东来却回来了。 他满头大汗，两只脚都在微微发抖，显然是体力透支得很厉害的关系。 “楚老哥，你这是怎么了？”杨忘川有些紧张地问道。 林东来笑着摇了摇手，“没什么。”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你去干什么了？怎么累成这样？” 杨忘川拄着拐杖，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我想，我也许还需要一杯蜂蜜绿茶。” 林东来靠着墙壁，笑着说道。 “我这就去给你弄。” 杨忘川赶紧重新回到柜台，开始调蜂蜜绿茶。而林东来则趁着这个时间恢复他的身体。 等到杨忘川把蜂蜜绿茶调好之后，林东来也缓过气来了。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周围的整个环境都看了一遍。” 喝了一口蜂蜜绿茶之后，林东来说道。 “周围环境？看这个看什么？” 杨忘川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在这附近有两间中学，还有很多写字楼，这些学生和白领，都是很宝贵的客户资源。只要把两类客户把握好了，你这间店不至于这么落魄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两间学校离我们这挺远的，他们学校旁边也有茶饮店，不会到我们这儿来的。那些写字楼的白领倒是偶尔有些人到我这儿来，不过客户量太少了。” “你的店面太小，位置也不大好，如果只是做上门客，你当然维持不下去。” “我是开店的，不做上门生意，难道还能到大街上喝茶吗？” “其实，所有做食品，饮料类的小店铺，想要把生意做大，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外卖。” “外卖？” “对。”林东来点点头，“上班族客户的自主性太强，要拉他们需要使用一定成本，这块可以放到后面。中学生相对来说，自主选择的能力弱些，我们是完全可以先在他们手上想些办法的。” “哦？什么办法呢？” “第一，我们要在我们的茶的名字上下功夫，要针对这些中学生取一些能够打动他们的名字。我下午调查的时候，跟几个中学生聊过天。我发现他们对动漫很感兴趣，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调查，看看这些中学生目前最流行什么动漫。然后我们就从这些动漫里找些元素，看能不能跟我们的茶配合在一起。比如，我听到一个女中学生提到本漫画叫做《尼罗河的女儿》，那我们就可以把我们的一种茶饮料，取名叫做‘尼罗河女儿之泪’。” 听到这里，杨忘川连连点头，“嗯，这个好办，我自己本身就是漫画迷，这种元素还是很大的，我可以找到。哈，楚老哥，你可真聪明，这都被你想到。” “你懂漫画那就好，到时候你想办法多多创造些好听的名字，跟漫画贴合，跟我们的茶也切合。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浪漫，让人充满想象。把名字设计好之后，我们可能就要制作一些传单了。传单不能做成普通的那种纸传单，那很容易被人一拿到就随手扔掉。我建议将这传单设计成书签，要带有香味的。这样，拿到传单的人就不舍得扔掉，传阅率就很高了。另外，我们还必须把这传单设计得很唯美，能够吸引住人，你既然梦想成为一个设计师，我觉得那你应该可以做到这点。” “没问题，这也包在我身上。” 越是听林东来说，杨忘川越是开始觉得他的店充满希望，整个人的颓靡之情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还有个细节，到时候我们要把我们的传单做个编号。然后，我们在店里每天做活动，随机拿几个号码组合在一起，放在店门口。只要有人拿着标有这几个编号的传单上门，那我们就免费提供他一星期的饮品。这样的话，那些学生中就可能专门去收集这种东西，而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传播信息，为我们做免费宣传的好方法。要是到时候经济许可的话，我们除了免费饮品之外，还可以准备一些那些中学生很喜欢的礼品，刺激他们都去收集。要是做得成功，能够在两个学校中引起一股热潮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妙，实在是太妙了。” 杨忘川忍不住拍起掌来。 “另外，我们还可以在两个学校里找些比较活跃的分子，送给他们免费喝茶的特权，同时给他们一张八折消费卡，任何人通过他们，都可以在我们这里八折消费。当消费累积到一定点的时候，我们要给这些活跃分子返点。”说到这里，林东来很着重地对杨忘川说道，“这些活跃分子，我今天已经物色到了两三个，明天我会继续去物色，这些八折消费卡我们最多只能拿出去十张。” “为什么呢？”杨忘川不解地问道，“茶自身的成本很低，只要销量起来，即使是八折，我们也是很赚钱的。” “如果八折消费卡这个东西滥发的话，就会变得毫无价值。物以稀为贵，我们必须控制这种消费卡的数量，才能让拥有这种消费卡的人感觉到它的珍贵。而正因为它稀少，也可以从某个侧面展现拥有者的身份和地位，这样，他就会珍惜，并且很好地去利用它。” “哦，我懂了，你利用的是人的攀比心理。” “是的，这个八折消费卡更要设计得好看一点。因为只有十张，更要花工本，材质方面，我建议使用水晶。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钱，也就几十块钱一个。至于名义嘛，我们就取名为天使卡，听起来唯美些。” “好，这个也我来做。还有别的吗？” “暂时没有别的，就这些了。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得快点动手才行。你大概多久可以把这些东西搞好？” 杨忘川摸着脑袋想了一阵，答道：“我今晚通宵，把传单和天使卡设计好。明天就去印，传单应该明天下午就可以出来。水晶那个可能要点时间，不过最慢后天下午应该也可以出来。” “好，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快点动起来吧。” 林东来说着，就站了起来，却被杨忘川一把给拉住了。 “楚大哥，你别急着走啊，反正今天没什么生意，我早点关门，请你吃饭吧。” 听到杨忘川这么说，林东来的肚子马上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再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剩下五块钱。 林东来于是点点头，“成啊。” 到了一个小摊档，坐下来，点了几个菜之后，杨忘川就对林东来说道：“楚大哥，就凭你这么出色的头脑，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真不可思议。” “我没有文凭，没有资历，甚至都没什么像样的工作经历。当这几个条件加在一起，所有面试我的人，都在心里把我自动归类为无用者的那一堆了。” 杨忘川睁大眼睛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认真交流的话，他们一定可以发现楚大哥你身上的才华的啊。”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绝大部分人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只愿意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 对于林东来的这句话，杨忘川不是完全听得明白，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楚大哥，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刚见到他的时候，杨忘川只觉得他是个落魄的失业人员。 但是当他出去走了一圈，回来跟他侃侃而谈之后，杨忘川几乎是毫无抵抗力的，在最短时间内就被他征服了。 林东来在说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说服人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发自内心深处的信服。这是一种了不起的力量，杨忘川从前从未在别人身上发现过。 “呵呵，不过没有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楚大哥也不会到我这来，这是我的运气。” 说完，杨忘川就可以给林东来谈他想如何设计传单和天使卡，林东来一直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开心得手舞足蹈的样子，林东来的内心也跟着有一种淡淡的高兴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林东来开始渐渐有真实的感觉了。他直到现在，才开始慢慢接受人生这剧烈的改变。 “并不是为了向李浩楠证明什么，我只是要好好地活下去。” 林东来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 第二天，林东来在两间学校里不断打听，花了整整一天之后，他终于又物色了七八个在学校里很有影响力的活跃分子。他们中有学生会干部，有社团领袖，也有广播站的播音员。 林东来可不是随便几句话就把这些人忽悠到的，他所用的忽悠手段，毫不夸张地说，绝对是用导弹打蚊子。 每次，他相中了一个人，首先就跟他们谈陆羽，谈中国的茶文化。 然后就开始大谈中国的文化从来都是与时俱进，不断革新的，茶文化也是一样，不能固步自封。 再然后，林东来就将自己拍脑袋想出来的，用动漫中的元素命名茶，称为是一种最新的茶文化，是属于年轻人的动漫茶文化。 为了说服这些中学生，林东来还非常厚颜无耻地大吹大擂说，这种文化在法国戛纳一带很流行。他就是从德国回来之后，想要尝试推广这种新的茶文化的。 之所以说法国，是因为在世人的心目中，法国都是时尚潮流的中心。而之所以说戛纳，是因为那里名气很大，但是没几个人去过。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中学生可不是傻瓜，他们都会上网搜的。他们又学了英语，要是说英语国家，说不定就搜出问题来。而说法国的话，他们又不是外国语学院，总看不懂法语的。 在老谋深算的林东来面前，这些中学生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平均只用了十分半钟的时间，林东来就把这些中学生撩拨得热情高扬，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后来，当听到还有免费饮料可以喝，还可以领到八折的天使卡，卡上的消费累计金额到了一定程度，还可以返点，这些人的热情更加是空前高涨。 在下午六点钟，当这额学生全都下课了之后，林东来把他们都约到了茶饮店中。 赶巧的是，就在他们来到茶饮店之前，杨忘川前脚才刚把店门打开。 他白天没有开店，而是忙着张罗传单和天使卡的事情去了。 忙活了一天，他的书签传单全都印出来了，他是找朋友弄的，朋友只要他出了点材料钱，所以成本相对很低廉。 杨忘川一共搞了一万张，结果他一个人拿不动，还是朋友开车帮他送过来的。 实事求是的说，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杨忘川设计的东西，确实都还蛮不错的。那些中学生一进店门，马上就被放在地上的书签传单给吸引了，全都冲上去欣赏了起来。 当他们听到这些书签上的编码的意义和价值之后，他们的兴趣更是一下子被拔到一个顶峰了。 到最后，这些人中居然有个人主动要求帮助他们派发这些书签传单。他一个人说完，其他九个人也跟着说要如此。 当听到他们这么要求，林东来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杨忘川，结果看到杨忘川也刚好转过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第十五节 茶饮店（下） 虽然心里很愿意这些中学生帮忙发送传单，但是林东来也知道，做为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的特点，就是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www.65txt.com 所以，当杨忘川很高兴地准备把这些传单全部给这些中学生的时候，林东来马上制止了。 原因很简单，书签传单一共有一万张，分到每个人手里，就有将近一千张。 要认认真真把这些书签传单，发到这可不是一个很小的工作量。 指望他们去街上帮你派发，是不现实的。 刚开始热情高涨的几个小时，说不定认真帮你发发，一旦热情劲一过，说不定就随便乱发，甚至于丢到垃圾桶也是很可能的事。他们毕竟不收钱，你也不可能怎么去监督他们。 林东来算了下，两间中学加起来，一共两千多学生。于是给了他们每个人一百张书签传单。这个工作量相对来说，就很小了。 在分配书签传单的时候，林东来把每个人掌握的书签传单编码都记录了下来。 林东来还跟他们说，所以拿着这些书签传单叫外卖或者来买茶饮的人，都可以享受九折，并且享受满十倍赠送一杯的优惠。当然，如果这些人报出了发给他书签传单人的天使卡的卡号，他们也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些拿着书签传单来购买茶饮的消费金额都将计入他们的消费返点。 最后，林东来还给他们一个重大许诺，“现在是四月底，我们到年底的时候，会对你们的天使卡下的消费金额做总计。等到最后，消费总额最高的人，将得到最新型的苹果平板电脑ipad。” 当听到这里，杨忘川眼眉一抖，正要说话，却看到那十个中学生放出的光芒，简直好像要把整个茶饮店都烧掉一般。 于是，杨忘川硬生生把自己喉咙里的话又吞了下去。 “叔叔，我……我可以多拿一些传单吗？” 十秒之后，有个中学生涩生生地问道。 林东来断然拒绝，“不行，这些书签传单的造价并不便宜，我们不能随便浪费。” 拒绝完之后，林东来又转而笑了起来，招呼杨忘川给他们调茶喝。 喝茶的时候，林东来又打眼色，让杨忘川跟这些中学生聊聊漫画。 按林东来的原意，只是想让杨忘川博得这些中学生的好感，以便让他们更愿意卖力工作。 结果，其效果大大超出了林东来意料之外。 杨忘川对漫画的爱好和了解，远超林东来的想象，当一谈到漫画，他整个人就完全投入进去，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而这些中学生跟杨忘川聊的投机程度也远超他的想象。 刚开始的时候，林东来只是靠着墙壁，一直在休息，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并没有特别注意他们的话。 听到后来，林东来敏锐得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有值得进一步挖掘的地方。 “你们的学校有漫画爱好者的社团吗？”林东来问道。 “没有。”其中一个学生摇头道。 而另外一个学生则答道：“我们有，我就是里面的成员，但是我们的成员很少，只有二十几个人，而且大家聚会也不多，很松散。” 这个学生刚说完，又听到另外一个学生说道：“是啊，要说到漫画爱好者真的很多，但是愿意坐在一起谈点什么的，就很少了。能搞创作的，就更加少了。要说到漫画社团，Cosplay社团倒是很火，不过那东西太耗钱了，都是大学生在玩，我们玩不起。” “你们两个学校加起来有将近两千人，已经是很大的学校了，有些小的学校，只有几百人。就这么点人，你们想要组织社团当然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可以组织一个跨校的漫画爱好者社团？比如说……把碑林区，甚至于整个西安市的漫画爱好者中的中学生都集结起来？” 十个中学生面面相觑，一片茫然。 虽说都是这两个学校里出了名的活跃分子，但是林东来这样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庞大到甚至有些遥不可及，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 对于他们来说，做为一个只有十六岁的中学生，思考这么远大的计划，实在是有点过于不可思议了。 而他们又怎么能够想到，他们面前这个看似虚弱的大哥哥，在同样的十六岁，就在墨西哥北部的沙漠里，对他那些几乎陷入绝境的同伙们说：“我们一定要杀进美国。” 大概沉静了七八秒的样子，有个学生笑了笑，“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不现实。” “你觉得什么是现实？” 林东来的声音并不大，他的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然而言语中那不经意的凝重，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呃……” 那个中学生语塞，说不出话来。 “现实就是不为人力所可以改变的事情。” 林东来转过头去，看到接话的人，是苏沈。这个男孩是十个中学生里，林东来第一个记住名字的。 他有着一头凌乱有微微有些小卷的黑发，林东来刚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跟他的朋友在一起，也就刚才语塞的那个中学生。 别人给林东来介绍的，是苏沈的那个朋友，因为他是学生会的副主席。然而，一下子吸引了林东来目光的，却是苏沈。 他最初给人的印象是很温和，甘当配角。 当林东来跟他的朋友谈话的时候，他即没有插话，也没有乱动，而是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面带笑容。 只有当他的朋友有某些问题不确定该怎么回答，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的时候，他才会开声。 而他的朋友，以及几乎所有十六岁的男生不一样的是，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首先是绝不仓促，总是思考一两秒之后才回答，甚至给人一种迟钝的感觉。其次，当他回答问题的时候，永远都是只回答到恰到好处，绝不多说一句废话，也绝不流露半点炫耀的意味。 他的这种表现，给林东来一种惊艳的感觉。 林东来意识到，这个小男生的身上隐藏着巨大的潜力，他的身体里种有一颗内敛却充满力量的种子。 怀着一种近乎天性的爱才之心，林东来借重这次茶饮店的推广计划，苏沈拉入了十人名单。 而现在，林东来的眼光再一次得到了证明——在其他九个中学生哑口无言，大脑停机的情况下，只有苏沈勇敢地发言。 “不。”林东来笑着摇头，走到柜台上，随手拿起一颗枣核，“这颗枣核如果只是放在柜台上，那它就只是一颗枣核而已。但是……如果我们将它种到土地里，它就将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大树，直到后来，开花，结果。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区别呢？因为前者只是一颗枣核，而后者却是一个生命。就连一颗枣核的生命里，都充满了不断自我突破和改变的历程，更何况我们呢？” 林东来说着，走到桌子边坐下。 “那按照林大哥你说，你觉得现实是什么？” 苏沈认真地看着林东来，问道。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现实，永远只有四个字——事在人为。就说你们这个跨校漫画社团吧。听起来好像很难，其实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复杂。你们现在有十个人，有两个学校。你们可以先从这两个学校开始组织。你们两个学校相隔近，交流也方便。等到你们建立起一个社团之后，可以再利用互联网成立一个交流论坛。周末的时候，你们可以到别的学校去联络相关的社团，或者对这个比较有热情的同学。通过他们，在各个学校建立起联络点。然后，你们通过不断地组织联谊，将这些联络点的活跃度提高起来。再将你们的所有的活动都用数码相机记录下来，放到论坛上供参加活动的人一起下载。这样的话，可以大大增加你们的社团的凝聚力。同时，如果有谁对你们社团感兴趣，可以先到你们的论坛上来感受你们的气氛。一旦气氛形成，到时候很多人就会主动来加入你们的。到那时候，建立一个全碑林区，乃至于全西安的中学生动漫联合协会，又哪里算是什么天方夜谭呢？” 林东来的侃侃而谈不要说这些中学生，就连杨忘川听得都是目瞪口呆。 “好像真的可以呵。” 原本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中学生们在听到林东来这一番话之后，脸上都开始绽放出难以压抑的热情来。 林东来于是趁热打铁地继续蛊惑道：“你们杨大哥的设计能力是很不错的。你们的论坛之类的东西，可以完全由我们来负责帮你们建设。至于你们刚开始的时候所需要的活动经费，我们也会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支持你们。你们想想看，要是你们能把这件事办成，那你们就不只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而是全西安的风云人物了。这对你们的将来也是有很大裨益的。就说上大学吧，你们要是真的能成功，那被一些名牌大学当做特长生招进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林东来的饼画得实在是太大了，又圆又甜，这些中学生们都已经血涨到脑袋上，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呢。 而相对其他九个中学生来说，苏沈的头脑是稍微冷静些的，他在同样很激动的同时，还是想着问道：“人多有人多的麻烦。人多了，主意就多，到时候容易乱，搞不好要闹分裂。” “没错，苏沈，你说到问题的关键了。所以，你们在开始动作之前，要做的第一个准备工作，就是确定你们的组织架构。说通俗一点，你们十个人现在要选出一个会长，一个副会长，然后分外联，内务，组织，创作八个正副部长，把每个人的分工全都分好。再制定一个详细的行动纲领，所谓行动纲领，就是你们要在哪个时间段内要达到什么目标。刚开始的时候紧些，做一个一个月的计划，把前半年做完之后，可以松些，做季度计划就可以了。等到你们卸任，交给下一任的时候，就可以按照学期来做计划了。” 林东来说着，看着这十个中学生，除了苏沈一直闷着头在思考之外，其他九个人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 林东来知道，这些人肯定是谁都不服谁。 “不过呢，你们现在还不是很熟悉，我建议你们可以先彼此熟悉一下。以后，我们这个小店就当你们的交流地点。每个周末，你们都可以到我们这里来活动。我们这里虽然小些，但是我们会找多些小凳子来，让你们都可以坐下，饮料任你们喝。你们可以一直讨论，知道你们中有个人可以提供出你们认可的执行方案来，然后就由这个人来担任会长。有了会长之后，再有这个会长来分配各人的职务。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帮你们把论坛准备好，你们看怎么样？” 林东来说完，这些中学生纷纷点头。 接下来，林东来就给这些中学生每个人送了一杯饮料，让他们回家。 当他们都离开了之后，杨忘川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林东来，“楚大哥，你刚才像极了一个将军，一个政治家。” “谢谢你没有说我像个诈骗犯。”林东来笑了笑，自嘲地说道。 “哪有楚大哥你这么有人格魅力的诈骗犯。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鼓动他们搞这个社团？就我们现在的财力，恐怕没有能力给他们多少支持啊。” 林东来伸手拍了拍杨忘川的肩膀，“支持是互相的，奥运会创造了多少品牌啊。” “这……这动漫社团跟奥运会有什么关系？”杨忘川不解地问道。 “我们不是号称要把动漫文化和茶结合在一起吗？既然这样，那么这个社团一旦真的成立，那么随着他们的壮大，我们的茶肯定也要跟着走的。比如，我们的论坛的广告位，他们的所有传单的四个角落，不全都可以放上我们茶饮店的广告吗？这种隐形的推广，可比你去街上发传单要强一百倍。” 杨忘川迟疑着说道：“但是……但是，我们当初说什么动漫文化跟茶结合，不是只是一种幌子吗？” “原来是幌子，但是现在不是了啊。野史里说，朱元璋还跟刘伯温说，本想打家劫舍，谁料弄假成真呢。幌子这个东西，你把它打久了，打实了，就不再是幌子，而是旗帜了。” 林东来的这些一套一套的话，说得杨忘川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之后，杨忘川感慨地摇着头，跟林东来开玩笑道：“楚大哥，我觉得你在我这茶饮店干，实在是太屈才了。就您这本事，我觉得去联合国干秘书长都没问题。” “我昨天和前天找了两天工作都没找到，你就埋汰我吧。” 林东来笑着说道。 “那是他们瞎了眼。”杨忘川笑着顿了顿，然后又说道，“楚大哥，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们这茶饮店的发展，还真的跟这帮小孩子很有关系了。既然这样，那这个会长人选还真是很重要。依你看，你觉得这十个人里，谁最适合当会长？” 林东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那个蔡军不错，他是学生会副主席，个子又大，气势很足，很有大哥风范。” “这又不是在选黑社会打手。” “那那个梦雪呢？小女孩长得挺水灵的，一看就聪明，口才很好，而且女孩子性格好，协调能力也强。” “她做外联部长倒是很适合。” “这么说，你看上了那个宋夕阳？他是这些人里最多才多艺的，又是学校的播音主持人，又是小记者，还是学生会里的部长。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能够画原创漫画的。” “创作部长的材料。” 自己认为最佳的三个人选都被林东来否决之后，杨忘川不禁问道：“楚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说吧，你到底觉得谁最好？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了。” 看杨忘川是真急了，林东来才淡淡地说道：“如果这个社团的会长不是由苏沈出任，那就只能是一场热闹。” “苏沈？”杨忘川显得很意外，“不是吧？我看他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十个人里，就属他话最少。而且，我看他好像什么都是唯他的朋友马首是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干得了会长呢？” “领袖分两种，一种是天生喜欢当领袖，也有领袖才能的，像我们的**，一种是形势所成，自然而成的，比如我们的小平同志。而苏沈就是后者。你只看到他安静，配合这些柔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他在所有人都陷入僵局，却勇于发问的刚的一面。做为十六岁的年轻人，总是容易游走在自大和自卑的两个极端中。而苏沈却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不卑不亢，愿意倾听别人的想法之余，却绝不盲从，保持着独立思考的能力。光是这一点，就比那九个人捆在一起，还要强上十倍不止了。这个年轻人，如果好好加以培养，前途绝不可限量。” 杨忘川回忆着刚才那十个中学生跟林东来说话时候的情形，再想着林东来的话，慢慢地开始理解起林东来的话来。 而当他理解林东来的话之后，他心中对林东来的敬佩之意，更加倍增。而他对林东来何以落魄到现在这地步的疑问，也是更加浓了。 就在这时候，苏沈去而复返。 “楚大哥，如果我们中有个人的方案看似最好，但事实证明是不可行的呢？那怎么办？” “不要去想对和错，重要的是要先有方向。即使是错的，也要先要有一个方向。从古至今，几乎每一条正确的道路，都是由错误的方向开始的。” 苏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对林东来说道：“楚大哥，我没有完全听明白你这句话。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苏沈对林东来微微鞠了一躬，飞快地跑了。 “楚大哥，火眼金睛啊。” 听到身旁杨忘川感慨地一声赞叹，林东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时此刻的他，一点也不感到开心，因为苏沈让他想到了，他在广州的另一位兄弟。 “红程，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林东来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联络冯红程，还有judy。 然而，几经思考之后，林东来没有这么做。 这么多年来，他实在有太多的仇家了。从前有“幽灵幻影”做后台，没人敢惹他，现在“幽灵幻影”已经成为历史，想要对他下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在外面，想必一定有很多人在找他。 说不定，judy，冯红程，黄漫珊甚至李逸海，这些曾经接触过自己的人，都已经被人盯上了，只要自己一跟他们接触，就会马上被人发现。 林东来现在这身体无法自爆不说，少不得还要将这些朋友们也联络下去。 这次自己发生这样的变故，林东来其实谁都不担心，他只担心冯红程。 一想到自己离开之后，冯红程就要自己一个人在广州面对心胸狭窄的刘少卿，心狠手辣的陈飞扬，林东来的内心就无比沉重。 这种沉重带给他的身体的压力，远比这一天的忙碌要大上十倍不止。 而对于这明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林东来却是完全帮不上忙。 这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林东来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难道，这就是普通人的感觉？如果普通人就是这样，我不要做普通人……红程，我林东来向天发誓，我一定会回去的，一定！” 第十六节 风云何用 林东来消失，“幽灵幻影”解散的消息传到中国之后，陈飞扬也就失去了跟任天翔全面开战的动力。www.65txt.com最后，在一个公安系统的强力人物的斡旋下，双方握手言和。 而随着林东来的失踪，冯红程做为林东来在广州唯一的一个直属属下，也就失去了意义。原本那块可以卖到两亿的农地，一下子变得一文不值了。 按照跟平洲市政府的协议，任何接受这块地的公司，都必须在一年内投入三亿资金进行开发。对于冯红程来说，就算把自己剁了卖了，不要说三亿，连三百万都凑不到。 刚开始，冯红程去求任天翔拿下这块地。 不过，因为上次见识了陈飞扬全面开战的实力之后，任天翔对陈飞扬无比忌惮。他担心他这样做引起陈飞扬不必要的敏感，所以对冯红程的要求断然拒绝了。即使是judy从旁说情，他也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冯红程只能去求陈飞扬。 陈飞扬答应了免费接收冯红程担任法人的风云国际属下的这块地。不过，据说，签约的时候，冯红程是从办公室跪行到陈飞扬面前，在他脚下签的约。 就在林东来想到冯红程的时候，他正在广州一间叫做金州卡拉OK的娱乐场所开工。 今天是他第一天重操旧业。 “小冯，来了一拨客人了，包了贵宾房，你赶紧带着你手下的小姐去吧。不然的话，生意就要让那个陈姐的人抢了。” 听到领班这么说，正在盒饭里扒饭的冯红程马上站了起来，朝着领班手里塞了五十块，“谢谢，陈哥。” “唉，什么话，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你现在重出江湖，我能不照顾你吗？” 领班一边把钱揣到怀里，一边笑着说道。 跟领班来了个熊抱之后，冯红程赶紧带着手下几个小姐，向着贵宾房走去。 “各位老板，欢迎光临我们金州卡拉OK，不知道有没有……” 门一打开，冯红程熟练操着很久没有用的开场白，正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在他的对面，是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熟悉的脸。 “刘总，您怎么来了？” 看到刘少卿掏出香烟来，冯红程赶紧掏出打火机，打燃，凑上前给刘少卿点上。 刘少卿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突然张大嘴巴，喷得冯红程一脸。 “冯大马夫重出江湖，我刘少卿怎么可能不来捧场呢？” 看着刘少卿似笑非笑的表情，冯红程面带尴尬地笑着，他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没那么好了了。 虽然他冯红程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甚至在可能的情况下，还尽力做对他有利的事，但是，在刘少卿心里，却始终只记得他背叛了他。 看着冯红程的尴尬笑容，刘少卿轻蔑地一笑，转过脸，问他的一个朋友，“听说你上次上了一个老鸨，是不是？滋味怎么样？” “毕竟当年也是头牌，现在年纪也不太大，也就三十出头，还是很爽的。只要试过，保证难忘，只可惜她轻易不接客，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天天找她。” 刘少卿指了指冯红程，“试过老鸨，马夫要不要？细皮，很不错的哦。” “刘总，你自己用过的马桶，还给我用？我不要，你给别人吧。陈总，你有没有兴趣？” “呵呵。” “陈总笑了，刘总，我看陈总有这意思。” 刘少卿淫亵地笑了笑，转过脸看着冯红程，“小冯啊，我们陈总可比我有钱多了，你别客气，尽管开价。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敢还你价。” “刘总，您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冯红程吞了口唾沫，客气地笑着说道。 “我没给你开玩笑。你的人可以卖？为什么你不能卖？难道你觉得你比她们高贵吗？” “那当然说不上。 ” “那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你的屁股只能卖给林东来，我朋友就不配吗？” 刘少卿说着，狠狠地一脚踹在冯红程胸口，把冯红程踹倒在地，“操你娘，什么玩意，你不就一拉皮条的吗？装他妈什么矜持？今天晚上就给老子把屁股卖在这，多少钱老子都出，我就不信能比一千万还贵。” “诸位老总，如果你们想要小姐，那没话说，我肯定尽力。如果我的人你们不满意，我可以给你们找别人的，直到你们满意为止，我请客。至于我的屁股嘛，不是我小冯不愿意，实在是这不是我的专业，怕万一弄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冯红程将一口又浓又腥的血痰硬生生吞下去之后，笑着对屋里几个人拱拱手，然后又跪在地上，对刘少卿说道，“刘总，我知道我从前是有对不起您的地方。您踢我，我挺高兴的，这说明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了。” “谁他娘的不计较了，我当然要计较，而且他娘的要计较一辈子。一千万啊，**你娘，我买你屁股一万次都够了。” 刘少卿恶狠狠地说道。 这时候，冯红程手下有个小姐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刘总，冯大哥真是个好人，他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请您多包涵，别再为难他了。” 她话说完，其他五个小姐，就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替冯红程求情道；“刘总，您就放冯大哥一马吧。” 冯红程虽然是个马夫，但是他也有他的原则。 第一，不逼良为娼。 第二，一切以小姐的健康为优先。 第三，绝不克扣小姐应得的收入。 第四，绝不逼小姐逼她们不愿意接待的客人。 第五，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对手下的小姐在各方面施以援手。 正是因为如此，冯红程今天第一天重操旧业，就能马上电话到五六个小姐来跟他。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天这些小姐才会跪下替他求情啊。 看到这一幕，原本跟着在一起起哄的刘少卿的那些朋友们，就脸上也有些过意不去了。 隔了好一会之后，有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童总，拍了拍刘少卿的肩膀，“算了，少卿，冤家宜解不宜结，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刘少卿见全场气氛不是很对，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说法，他故作宽容地笑了笑，说道：“童总，我刚才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难不成我还真能让老陈在这把他强奸了？不过呢，我刘少卿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我让自己下面的人耍了，一点惩罚都没有，那以后也没法出来混了。这样吧……” 刘少卿把脸转向冯红程，“你在这包厢里把衣服全都脱光了，然后走出去，我跟你的事，就算了。” “哎哟，这太不是问题了。” 冯红程笑着站了起来，一边脱外套，一边对在座的刘少卿以及几个他的朋友问道，“诸位老板，要不要顺便给你们来段艳舞？” “不用，不用。”童总马上摇手道。 “呵呵。” 冯红程笑了笑，把衬衫脱了，然后是西装和鞋子，袜子，最后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将内裤也一溜到底。 然而，他赤条条地笑着看着刘少卿，“刘总，您看，您还满意吗？” 刘少卿指着冯红程，转过脸，看着他的几个朋友，脸带鄙夷地说道，“看到没有，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说他不是卖屁股的。” 陈总和王总跟着淫亵地大笑了起来，那位童总也有些不自然地跟着笑了笑。 刘少卿深吸了口烟，右手一屈，将香烟弹在冯红程身上，“光着身子滚出去吧，下贱胚子。” “谢谢刘总，谢谢各位老板。” 冯红程满面笑容地冲着刘少卿等人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房去。 冯红程一出去，他的几个小姐就赶紧从地上捡了他的衣物，追了上去。 “冯大哥，您赶紧把衣服穿上。” 追到门外，几个小姐赶紧把衣服塞到冯红程手里。 “谢谢姐妹们，今天不好意思，给你们丢脸了。” 冯红程接过衣服，一边穿，一边淡淡地笑着对这些小姐们说道。 看到冯红程这样平静，他手下的几个小姐妹都吓坏了。因为她们都不相信有任何人在遭受到这样严重的侮辱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平静。 “冯大哥，这种小人，你别跟他计较，跟这种人人渣治气犯不着。” 一个小姐安慰冯红程道。 “我没事，你不要替我担心了。不过我真的有点累，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不过我会跟陈领班打个招呼，你们的生意应该还是有保障的。小兰，今天晚上你带队。” 看到冯红程的脸上依然是挂着平静的笑容，这位被称为小兰的小姐着急地说道：“冯大哥，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今天这算什么啊，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等将来你发达了，总有找回场子的时候。” “你们放心吧，我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去自杀，我的命没这么贱。好了，你们好好干活吧，注意安全，有事给我电话。” 冯红程将衣服穿好，向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他刚走出十几步，他手下的五个小姐飞快地合计完，集体冲着他奔了过来。 “你们干嘛？”冯红程看着她们，不解地问道。 “冯大哥心情不好，我今晚也不想干活了。我们陪你去喝酒，不过得你请客，怎么样？”小兰拉着冯红程的手，撒着娇说道。 冯红程一直忍在喉咙里的眼泪，在这时候终于完全无法压抑地喷涌而出，他用力地抱住他手下的小姐。他的眼泪不断地往外奔淌，他剧烈颤抖着的身体发出最低沉的呜咽，仿佛一只受伤的野狼。 都说婊子无情，婊子为什么无情？那是因为对她们无情的人太多了。 如果她真的相信了你的有情，那么她对你绝对比寻常女子要有情有义上一百倍。因为只有她们这些见惯了人间最丑陋，最黑暗面的人，才知道“情”字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一听到冯红程这种从胸膛深处发出的低声呜咽，几个小姐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她们是好像架着一个伤病员那样，扶着冯红程走到卡拉OK的。 走出卡拉OK之后，冯红程的情绪稍微可以自控些，他才说道：“不去酒吧了，太贵，去超市买点酒，我带你们去找个好地方喝。” 二十分钟后，冯红程一行六个人，来到了中信大厦。 “怎么会来这？” 五个女孩面面相觑，看到彼此都是满脸不解。 冯红程并不解释，坐上电梯，直上七十六楼，来到一个办公室前，将门打开，然后将全办公室的灯都打亮。 层高三米九，面积一千多平方米，中间没有任何柱位，空旷无垠，视线上就给人极为广阔的感觉。 “冯大哥，你这是……” “这是风云国际租的办公室，风云国际的法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冯红程背着两箱红酒，走到办公室的边缘，来到落地玻璃窗边，将红酒放下，然后指着自己，“就是我，冯红程。” “真的？那我们今晚在这里都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群P都没问题。” 冯红程四仰八叉地躺在落地玻璃边，侧过脸，看着三百米下的广州城，说道。 五个女孩一声欢呼，一起奔到落地玻璃边，透过七毫米的落地玻璃墙，鸟瞰五光十色的广州城，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她们这些平时总是收客人气的小姐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 “站在这里，端着红酒，看着楼下蚂蚁一样的汽车来来往往，冯大哥，真的像做梦一样，有拍电影的感觉哦。”小兰也坐在地上，看着冯红程，说道。 “你们要喜欢，我给你们搞几张床，让你们在这住三个月。” “哇？不是吧？这里的租金估计是天价，冯大哥，你怎么……” 小兰正要说什么，却被冯红程伸出手打住，“不说这些，来，我们喝酒。” 三杯酒下肚，五个女孩都开始有点兴奋起来。 经过小兰提议，她们统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从网上下了一样的舞曲，然后把五台手机凑在一起，权当是音响。 伴着手机里放出的音乐声，五个人每人拿了一瓶红酒，在办公室里纵情舞蹈起来。 一边跳，一边喝酒。 而冯红程也拿了一支红酒，靠在落地玻璃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每隔一小会，冯红程就会有一种身后的玻璃破碎，自己从楼上摔下去了的错觉。在从前的时候，冯红程走到高楼，都不敢离落地玻璃太近。 但是，现在冯红程的心中却没有半点恐惧。他甚至有些觉得，就这样摔下去，其实也不那么坏。 五个女孩疯了半个小时之后，全都累了，一个个倒在地上，大声地笑着，大口地喝着酒。 又过了一会，小兰又爬了起来，躺在冯红程身边，“冯大哥，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 冯红程站了起来，像梦呓一般说道：“我梦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座通天塔，我以为我可以攀着它，一步步走向我的天堂；我梦到我长了一对翅膀，我以为从此我可以飞上蓝天，不再在底层摸爬滚打，被人理所当然的欺负，被人理所当然的歧视。” 冯红程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活得像个人，我只是想要能够让别人打心眼里真正尊重我，我只是想要别人凡事跟我讲道理，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冯大哥……” “不……”冯红程睁开眼睛，“或许有些人会说，不屑得到怜悯。但是我不会这么说，姐妹们，今晚能够得到你们的怜悯，我很感谢，真的，打心眼里。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们，请你们不必怜悯我，也不要担心我，更不要以为我会去寻死。我虽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像是被打回原型，但是我已不是原来的冯红程。我还有希望，我不知道着希望究竟有多大，但是我非常负责地告诉你们，我的心里还有希望。” 冯红程摇了摇头，“应该说是信仰，我还有信仰。” 冯红程大喝了一口红酒，“我会忍耐，一直忍耐，直到那个给我梦的人重新出现，直到通天塔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我的身上重新长出翅膀……” “冯大哥，你说的那个人真的会出现吗……” 一个女孩刚说完，小兰马上就打断她，带着醉意笑着说道：“当然了，就像紫霞仙子说的一样，冯大哥的意中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出现的……” “然后呢？冯大哥就要嫁给他了吗？” 一个女孩接过这话，刚说完，几个女孩就止不住的抱在一起大笑了起来。 而已经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喝了五瓶红酒的冯红程，也有些醉得瘫倒在地上，在半醒半醉之间，他充满无限落寞地喃喃自语道：“云从龙，风从虎，龙虎不再，风云何用？” PS：新的一周，拼命赶出一张，还是没赶到十二点，叹息，催下推荐票，当然了，有打赏也不错，哈哈。不过，主要还是推荐票，票票票！ 第一节 即得陇，需望蜀 这一天下来，林东来和杨忘川都累得够呛。(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刚才在跟一帮中学生说话的时候，因为过于兴奋，不那么觉得。等到苏沈跑掉，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杨忘川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浑身上下都软了。 至于林东来，今天这一天，他的运动量比昨天要大了两倍不止，以常理来说，以他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吃得消。 但是，因为考虑到杨忘川的经济情况，每拖一天，这间茶饮店就多一分危险，林东来是硬顶下来的。 林东来今天一天不知道出了多少汗，到后来，甚至于都无汗可流，只感到薄薄的盐沙在衬衫和皮肤之间摩擦。 “楚大哥，我今天真是累坏了。你今天跑了一天，应该比我还累，不如我们今天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吧。” “不行，我们今晚得把所有准备做好。” 林东来靠着墙壁，摇了摇头，说道。 “今晚？需要这么快吗？他们几个刚把传单拿走，效果没这么快吧？” 杨忘川有些疑虑地说道。 “你经营的是饮料而已，又不是什么房地产，顾客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深思熟虑。他们的消费行为随意性和即时性都很强。而且，我们现在的目标客户群是一群中学生，他们的冲动性和好奇心都比成年人更强。那十个人的传单只要到时候一撒，效果应该马上就会出来。换句话说，如果明天完全不见效果的话，我们的策略就算是完全失败了。” 上述话里所有的专业术语，林东来都是从黄漫珊给他的那本广告书中学到的，看起来还算是用得不错。 “可是真的好累啊。”杨忘川趴在桌子上，摆了摆脑袋说道。 “不辛苦怎得世间财？” 林东来看着杨忘川笑了笑，将脑袋向后仰，搁在椅子的靠背上，也休息了起来，他其实比杨忘川要累上十倍不止。 此时此刻，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已经疲惫到刺痛。 “我们休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开工，怎么样？” “好……吧。” 杨忘川趴在桌子上，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 林东来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五分，然后闭上了眼睛。 五十八分钟之后，七点二十三分，林东来的眼睛睁了开来。 和从前整个人马上清醒过来不同的是，林东来感觉自己简直好像吃了蒙汗药一般，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甚至连让自己的小手指动起来都觉得要耗尽全身力气一般。 一时间，林东来甚至有自己已经退化成婴儿的感觉。 “这样软弱的身体，还真是不习惯啊。” 林东来在心里这样想着，抬头看着墙上的钟，已经七点二十四分整，向着七点二十五分迈进了。 林东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的秒针，耳朵里仿佛听到秒钟走动时响起的“嗒嗒”声。 六十，五十，四十，三十，二十，当时间来到七点二十四分五十秒的时候，林东来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道：“十……九……八……七……” 当时间最终来到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林东来的双手猛地握紧，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站得太急，他甚至感到脑袋一阵发黑，要不是他手快，撑在桌子上，差点就倒在地上了。 又过了好一会，林东来才重新开始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不过已经没有刚开始针刺般的疼痛了。 这时候，他才拍了拍杨忘川，“杨老弟，该醒醒了。” “求你了，楚大哥……不要那么残忍了……我真的要散架了……” 趴在桌上的杨忘川，头都没抬起来的，用撒娇式的语气对林东来说道。 “如果我们不对自己残忍，那生活就要对我们残忍。” 林东来的话声音并不大，不过却像巨雷一样把杨忘川从梦中惊醒，他几乎是马上仰起头来，“好，开工。” “首先，我需要一辆摩托车，如果你没钱的话，搞辆二手的，或者先借几天也可以。两间学校虽然隔得都不远，但是学生叫外卖，大多数是在课间，我们必须反应迅速，用脚走是不可能的。” “好，这个我可以跟我一个朋友借。” 就这样，两个人一条条地把各种准备工作都做好，完了抬头一看，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走，我们到街上去吃点东西吧。” 杨忘川说着，就把林东来拉到了一间小饭馆吃饭。 过了一会，服务员把杨忘川点的饭菜，还有两瓶啤酒拿了过来。 “来，楚大哥，我敬你。” 将一瓶啤酒打开，杨忘川倒满两杯酒，递过一杯给林东来，笑道。 “哦……不，明天还要干活，今天不能喝醉。” 林东来出于本能地拒绝道。 杨忘川啧了一声，说道：“哪有那么严重，男子汉大丈夫，一瓶啤酒醉了？你不喝我不高兴。” 在纽约的时候，林东来总是跟别人说，他这辈子从未喝过酒。 其实不是的，在很小的时候，林东来是喝过酒的，从他父亲的杯子里偷偷喝过好几次，别人都不知道。 当他父亲身亡，他投身地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酒了。 不只是酒，任何可以让人的精神意志松弛或者衰退的东西，他都坚决不碰，这其中包香烟烟，大麻，过于萎靡的音乐和影片等。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林东来知道自己必须永远保持最清醒，最理性的状态，去面对随时可能来到的挑战。 而现在，听到杨忘川这么说，林东来看着他手里的酒杯，一时间竟然愣了起来。 他愣的时间，大概有三秒钟，没有人知道林东来这三秒钟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只是最后结果是，林东来接过了杨忘川的酒杯。 这天晚上，林东来喝了他十五年来的第一瓶啤酒。 啤酒的味道远没有林东来想象中那么好喝，喝的时候，他完全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酗酒。然而，当喝完半个小时，林东来躺在床上的时候，那种放松的感觉，让林东来明白了酒的妙用。 半醉半醒之间，时间仿佛已经停止，没有了痛，也没有了伤，有的只是一种漂浮在云朵之上的感觉。 这时候，林东来不由得想起李浩楠送给他的那本笔记本上第二页上所写的话，“一个不懂得，不接受平凡生活的人，无以成为伟人。” 林东来不知道放下一直以来的坚持，喝下一瓶啤酒是否算是接受平凡的生活，但是他的确从这其中感受到了某种东西。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这东西让他感觉到他确实是真实地在生活着，而不是像拳击场的拳手，永远处身在战斗中。 清晨八点，林东来准时醒来，他的身体依然是浑身疼痛，不过这对他来说没什么，他花了二十分钟，慢跑着来到了茶饮店。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当他到了的时候，杨忘川也刚好赶到。 “楚大哥，你来得可真早啊。”杨忘川看着林东来，开心地笑道，“你昨天那么累，怎么不把摩托车开回去？省得路上挤公车。” “没事，早上锻炼下。” 林东来笑了笑，帮着杨忘川把卷闸门拉了起来。 茶饮店开张了。 尽管对林东来的营销策略充满信心，但是当成果真的来临的时候，杨忘川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成果远比他想象中来得快，更来得猛烈。 十点多，茶饮店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好在两人昨晚早就做好了准备。 杨忘川拼命地在店里调着饮料，而林东来则骑着摩托车，带着杨忘川的手机，穿着印着茶饮店广告语和送外卖电话的外套四处去送货。 林东来每次出去送外卖的时候，都会在箱子里最常点的几种茶饮多备一些。 在他送外卖的路上，杨忘川时不时地会通知他，又有谁定了什么新的茶饮，而林东来则把这些都记在心里。等到了学校，就送到订货人的手里。 从上午十点多，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杨忘川和林东来两个人就基本没闲过。 课间一直都有人打电话订茶饮，而中午的时候，不但有人打电话订，还有学生直接跑上门来参观，把杨忘川忙得四脚朝天。 到了下课的时候，叫外卖的没了，不过却有很多学生都跑上门来买茶饮喝。 昨天在这里聚集的十个人，今天也全都到了，他们全部都在帮忙招呼客户。小小的茶饮店门口围满人中学生，让很多路人都为之侧目。而旁边的两家茶饮店，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甚至有间店还派店员过来拉人，不过被那十个中学生毫不客气地赶走了。 中国人都有看热闹的习惯，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围着，就有很多好看热闹的人都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东来见机赶紧再多拿出五百张书签传单，拿给那十个中学生，让他们沿街派发。 因为只要派发出去，都算是自己业绩的关系，中学生们热情都很高涨，沿街到处派。派的时候，还拉住别人很详细地解释各种规则。 青年人身上最动人的东西，就是热情洋溢。无论是多么冷漠心肠的人，都容易被青年人身上的这种情绪打动。 看到他们热情这么高涨，很多本来对喝茶并不怎么感兴趣的人，也都笑着把传单收了起来。 有许多在店面旁边收到传单的人，甚至于马上就到店里来买饮料，而且他们大多数出于面子以及其他各种原因，都不是买一杯，而是买好几杯，最多的，甚至于一次买了十杯。 看到这情形，杨忘川乐得只见鼻子不见眼了。 等到晚上十点关门的时候，杨忘川一合计，今天一共卖出去了四百五十多杯，以平均每杯四元的利润来说，总利润超过一千八百元。 对于这样一个并不处于商业区，租金不足两千元的小店面来说，这个成绩最保守的说，也是相当不错。 而如果参照这间茶饮店从前的成绩，那就更不必说了，它这一天的成绩，几乎等于上个月一个月。 “楚大哥万岁！” 当算清楚账目之后，杨忘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林东来，狂喜地大笑。 而第二件事，他就是马上拉住林东来的手，说道：“林大哥，从今天开始，这间茶饮店，咱们一人一半，你看好吗？” 应该说，杨忘川的想法是让林东来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的，“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其实我昨天就有这想法，只是还没看到成绩，不是很能下决心。今天这场面，让我下了决心了，我非得这么干不可。”杨忘川说着，看着林东来，“楚大哥，求你了，答应我，好吗？” 林东来笑着说道：“你给我东西，怎么反倒说你求我呢。” “什么给不给的。”杨忘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店里，“不要说别的，如果没有楚大哥你，我估计我也就是半个月后收摊回家待业的份。但是，楚大哥你一来，我一下子就起死回生了。不只是起死回生，看起来还能大挣一笔。这全都是楚大哥你的功劳。所以说，这间店其实不应该算是我的，应该算是楚大哥你的。这么说的话，就是我求你分一半给我了，那我说求你，又有什么不对呢？另外，如果楚大哥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一辈子跟你合伙。” 林东来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垫着脑袋，看着杨忘川，淡淡地笑着，不说话。 “楚大哥，你笑什么呢？是不是笑我太狂妄，居然想跟你合伙一辈子？” 杨忘川说着，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也是，楚大哥你是……” 没等杨忘川把话说完，林东来就把身子坐直，然后冲着杨忘川摇了摇头，笑道：“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想起了**的那句话‘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实在是太对了。很多身处高位的人，让他分百分之一的股份出来，都好像要杀了他一样。而你竟然一下子就让出来一半，你知道吗？这其实是非常了不起的本事。很多人都做不到。” 杨忘川害羞地笑了笑，说道：“这算得什么本事，我只是想要留住楚大哥跟我长期合作而已。” “你错了。出了成绩之后，第一时间内想着如何跟别人共享成果，这是一个人成就事业的第一要素，你已经具备了。” “这么说，楚大哥你已经答应我了？” “没错，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间茶饮店的股东了。”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杨忘川又再次一把抱住林东来，高声欢呼道：“楚大哥万岁！” 杨忘川一兴奋完，就从抽屉里把那一千八百块拿了出来，留下八百块之后，将一千块二一添作五，一半自己留下，另外一半递给林东来，“楚大哥，你收着，这是你的红利。” “真是不经夸。”林东来伸手敲了杨忘川的额头一下，“这才哪儿跟哪儿，你怎么就想着分钱呢？” “我们这小店八百块周转足够了，要么多钱没用，不分干嘛？”杨忘川奇怪地问道。 “开玩笑，现在用钱的地方多了。” 林东来拉着杨忘川坐下。 “你看，我们现在学校这块已经有点眉目了，但是我们在上班族这块还没开始呢。这周围写字楼很多，他们的总人数加起来，可比两家学校多得多。而且他们有工作，有收入，消费力比中学生高，购买的饮料价格，也会比这些中学高。” “哦，那倒是，那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这个周末我们就把那十个中学生叫在一起，让他们去派传单。这次不让他们白干，给他们发薪水。而且，还是老规矩，按照传单上的编号，谁发的传单，来的人还是给他分成。” “给多少钱？” “一人一百。” “这么多？我听说别人都是二三十块钱。” “你要便宜还是要效果？” “呃……好……”杨忘川说着，将这一千块拢在一起，“一千块没了。” “还有，这十个人去啊，不能就这么去，必须得给他们做十件衣服。质量要好，不能看上去很低廉，而且要有好的设计，每件衣服上都要搞些很有诗意的文字，比如什么‘转身而逝的时光里，只有茶的香味可以洞穿回忆’之类，我也说不好，总而言之，就是那种其实什么都没说，但是又让人觉得它好像说了些什么，让人看不懂，但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看懂的话，那些办公室的女白领最吃这套……这些话很好找，网上到处都有，你随便找，找到了之后，跟茶，跟我们的茶饮店牵强附会在一起就可以了。” 林东来这番话是通过对黄漫珊的充分调研得出来的，黄漫珊就是个极度小资，什么话最作，就喜欢听什么话的那种女孩。 杨忘川对林东来的崇仰之情愈加倍增，“楚大哥，你太有才了……连这你都懂，你叫我怎么能不崇拜你呢？”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些设计你要赶紧做，衣服也要赶紧出来，这个咱们就让那十个小孩赶紧去。” “好。”杨忘川刚笑着点完头，又马上抬起头来，“不对……” “怎么了？”林东来问道。 “按楚大哥你这标准，一共要十套的话，八百块可刹不住车啊。” “对啊，你刚才不是还没说没地方要用钱吗？” 杨忘川苦着脸坐在椅子上，“真心疼啊，这钞票攥到手心里，都还没热呢，就已经花出去了。” “舍得，舍得，不舍怎么得啊？”林东来说着，看着杨忘川，“我告诉你，这点钱你就说心疼，后面还有你心疼的时候呢。如果那个动漫社团搞起来，我们一定要全力支持，到时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杨忘川吸了口凉气，然后又咧开脸笑道：“没关系，只要有楚大哥在，不管花多少钱，终究是会赚回来的。” “不过，当务之急，我们最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攒钱换一间大店面。就在这附近，不需要好地段，不临街都没关系，但是要大，起码得三百平米。” “三百平米？”杨忘川眼睛睁得老大，“那一个月下来，租金怎么也得六七千啊，这成本太贵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六七千要是能租下来的话，肯定是必须得装修。三百平米的房子，那装修最最起码也得十几万啊。这我们得挣到什么时候啊。” “管他什么时候，总要不了一百年吧？要想把事干大，首先要敢想。想都不敢想，可能干得大吗？” 听了林东来的话，杨忘川愣了一会，然后重重点了点头，“我怎么不想不重要，关键是楚大哥你怎么想，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豁出去了。实在不行，我把我那个坠子当了它。” “当坠子？” “什么坠子？” 杨忘川从脖子里拿出一个玉坠，林东来并不懂得鉴赏，只看到这玉坠晶莹剔透，其中略带一些翠色，看上去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林东来看了半天，问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这是翡翠玻璃种带翠的玉坠，有人出五十万。” “五十万？” 杨忘川的话让林东来吃了一惊，倒不是觉得五十万太贵，金有价玉无价的说法，林东来是听过的。 他吃惊的是，杨忘川有个可以卖这么多钱的玉坠，怎么还在这里苦熬着。 看着林东来疑问的目光，杨忘川解释道：“这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纪念，我就算饿死，也不能把它卖了。不过……当可以。” “如果我们亏了，没有挣到钱，你这玉坠赎不回来，那你怎么办？” 林东来略微沉吟片刻，问道。 “只要有楚大哥在，我相信不会的。”杨忘川笑着摇头道。 “呵……”林东来笑了笑，摇了摇手，“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怎么了？”杨忘川有些失望地看着林东来，“难道楚大哥你没信心？” “这跟信心无关。”林东来摇摇头，说道，“只是无论策划多精密，只要是生意，终究都有赌的成分。而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赌的。” PS：我虽然更新次数少了，但是更新字数绝对没少，请大家不要因此不给我投推荐票。不管遇到啥情况，公平不公平，我都是在努力写着的呢。 第二节 双壁之选 自从第一天头炮打响之后，茶饮店的生意一下子就红火起来。(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虽然生意都没有突破第一天的成绩，但是平均下来，每天的收益都有一千五百块左右。 周末的时候，杨忘川设计的推广衫也已经出厂了，从用料到设计全都是精心挑选，每件造价超过四百块。这可不是外面卖衣服的那种零售价，而是制作成本。要是挂到外面去，零售起码也得两三千。 这些推广衫，杨忘川是专门针对中学生的气质而设计的，尽量凸显他们的青春朝气，同时也略带一点梦幻的浪漫色彩。 十个中学生往身上一穿，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就连林东来都忍不住要在心里赞“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因为推广衫的质量的关系，十个中学生的热情也很高了，他们兵分五路，每两个人一队，四处出击，不但把周末还有人加班的每一间办公室都扫掉。 而且还到街上四处散发，而且如果接收人显得勉强的时候，他们就会把传单收起来，不会硬塞，以保证发送质量。 因为林东来忙着送外卖，杨忘川在店里忙碌，所以他们都没有跟踪他们的发送传单的过程。 不过，对于十个中学生，林东来是信得过的。只要林东来信得过，杨忘川自然是也信得过。但是，这并不代表杨忘川没有疑问。 在下午，稍微得空一点的时候，杨忘川就问坐在桌子旁休息的林东来，“楚大哥，为什么你让他们在周末发传单呢？周末人少啊，应该是上班时间发才对，那时候人多。周末发会不会效果不那么好啊？” 林东来刚开始并没有认真应对杨忘川这个问题，只是随口答道：“他们是学生，不能耽误他们的学业。” “这不是问题啊，以我们出的价格，我们完全可以请到比他们形象更好的人来发的呀。” 听到杨忘川这么说，林东来才觉得有必要好好跟杨忘川说下，“首先，这十个中学生跟我们之间已经有不成文的变相契约，我们的业绩跟他们的个人得失紧紧相连，他们做这件事情的心态，比直接从别的地方请来的人要好得多。其次，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发传单我们给这个价格，应该算是很优厚的。有好处的事，最好不要到处撒，还是集中在某些对我们有长期作用的人身上，这也算是一种投资。我们不仅要通过这次发传单来拓展我们的上班族客户，而且也要通过这次发传单，进一步笼络住这十个中学生的心。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周末发传单，它的效果并不会像你所担心的那样差，刚好相反，会比平时发好。” “为什么呢？”杨忘川不解地问道。 “正式上班的时候，办公室里人很多，大家都有很多事，你贸然走进去发传单，会让人心里本能地产生抵制心理，觉得你是来骚扰的。现在很多办公室门口都贴张纸‘谢绝推销’，就是这个道理。在这种情况下，人是多，但是有效客户又有几个呢？周末就不一样了，周末的时候加班，人的心里是不可能像正常上班那么紧张的，甚至很可能对自己的工作状态很抵触。十个办公室只有一两间还在开，一个办公室里平时二十个人，现在也就三四个。在这时候，人的心中还会有失落，孤单的感觉的。在这个时候，我们让一群青春活泼的中学生，杀上楼去，他们的朝气就很容易感染到他们。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说不定，他们中还有些人会跟这些学生们攀谈几句。你看，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人少了，但是客户的有效率大大提高。而且，叫外卖这个东西，在办公室里很少说是一个人叫的，通常是一起叫。你只要让一个人成为你的忠实客户，他自然就会带动整个办公室都成为你的客户。” 说到这里，林东来顿了顿，然后用着重的语气说道：“忘川，你永远记住一个事，无论做什么事，做生意也好，做朋友也好，做别的什么事也罢，把一个人做透，远比做到一百个人要有效得多。” “做透，做到……”杨忘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一个忠实的客户，比一百个过路客更重要。” “对，就是这个道理。最好的宣传，从来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口耳相传，不管科技怎么发达，社会变化，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一个人，只要懂得如何驱动你的客户去为你做宣传，才有可能把生意做大。” “这个道理其实好简单，我早就知道，但是为什么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去实践呢？” 杨忘川伸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奇怪地笑道。 林东来伸出四个手指头，“四个字，知易行难。” “楚大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力行你刚才说的这个道理的？”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十四岁。” 十四岁那年，林东来第一次开枪杀人，他杀人的时候，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巷。第二天，在墨西哥的那个北部小城，就没有人敢在正视他。 林东来正是从那时候起，懂得了口耳相传的威力。 “真是了不起啊……” 杨忘川点点头，正要赞叹，却看到十个中学生都回来了。 今天，不仅是派发传单的日子，也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聚会。 和林东来所预料的一样，这第一次聚会，就成为了动漫社团的会长选举会议。 提议选举会长的是苏沈的好朋友蔡军。 他一提议，在场的人就都表示赞成。 然后，接下来蔡军就表示自己愿意成为会长，为将来的社团做工作。 他一说完，就有两三个人表示拥护他做会长，而其他的人都沉默，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人站出来表示要跟蔡军竞争。 这是中学生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他们大都对自己有超过自己实际能力的评价，但是又没有勇气站出来跟别人竞争，事后又不服气。 而让林东来特别侧目的是，这些沉默的人里也包括苏沈。 而奇怪的是，对于苏沈的沉默，蔡军似乎并没有显得生气。这就说明，蔡军事先肯定跟苏沈有过沟通。 林东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沟通的，但是他看到苏沈的表情很镇定，很从容，没有任何尴尬，在跟蔡军的目光交流中，也显得很自然。这说明他跟蔡军的沟通是充分，且达成了一定协议的。 当大部分人陷入沉默，整个局面显得有点僵硬的时候，蔡军本能地将目光投向了林东来，希望从他这里得到帮助。 而林东来刻意地保持沉默，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这十个中学生。 “各位同学，方便的话，我想说两句。” 这时候，苏沈终于开声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一向话最少的苏沈。 在这个瞬间，苏沈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看得出来，他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他很快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我跟小军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到现在已经认识十年了。对于他，我是了解的，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上乘，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当我做好的朋友。对于会长，我想说两点，首先说蔡军，无论他是否当得上，我都希望大家能相信他是出自想要为未来的社团出力的角度来争取会长这个职务的，并没有什么个人的私心。其次，我们现在在做的，是一个我身边没有人做过的东西，这个东西完全是我们自己组织，没有学校，也没有老师的支持，又涉及到一定的专业性。它对我们的考验，和我们以前在学校里经历的考验，都是不一样的。我觉得既然因缘际会，楚大哥把我们找到一起，给我们一个机会创立这样的社团。我们大家就都应该珍惜这个机会。不管自己本心是不是想当社长，都该把自己对于这个社团的发展思路和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说得好的，获得大家认同的，自然就是会长。即使说得不都好，其中也一定有些有价值的部分，可以供将来的会长参考。” 苏沈刚说完，蔡军就马上点头，“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觉得我们十个人都是创始人，今天选会长就该是人人都有选举权，也有被选举权。大家都该发言，不发言，我们大家怎么知道究竟是更适合呢。” 听到蔡军这么说，林东来终于有点了解为什么苏沈会愿意跟蔡军这样的人做朋友了。这个孩子虽然有点自视过高，但是绝对算得上光明磊落，心怀坦荡。 “要不，就由我先讲起？”蔡军征询式地问道。 在这时候，林东来马上带头鼓起掌来，他一鼓掌，中学生们就都跟着鼓掌。 “我觉得我们就照着楚大哥的思路，先在我们两个学校里成立社团。成立之后，第一件事是马上贴广告招新，招到人之后，我们多搞活动，再多吸引些人来，同时我们的论坛也开始活动。等到我们的人气起来之后，我们再派外联部去跟别的学校的人联络，尽快建立分部，扩大影响。我的目标是一个月之内，我们的会员要超过一百人。三个月之后，就开始在周围各个学校招新，会员人数要超过三百人。一年之内，我们就要把我们的会员人数扩充到一千人。成为整个西安最大的中学生动漫团体。” 蔡军说到这里，似乎不是很有底气，于是便看了看林东来，“我觉得只要有楚大哥在后面做我们的后盾，给我们出谋划策，我说的目标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人来了之后，刚开始可能热情很高，但是后面人气就会下降，我们以前搞过一个文学社，就是这样的，前面一两个月很热闹，新鲜劲一过就散了。既然文学社是这样，那我们靠什么一直维持会员的热情呢？而且，搞活动是需要经费的，要是人多了，搞一次活动随随便便几千块，我们要到哪里搞钱呢？总不能每次都要楚大哥他们掏腰包吧？” 说话的是杨忘川看中的那个女孩，梦雪。 梦雪开了头以后，其他几个中学生就有纷至沓来的疑问，朝着蔡军身上砸来。蔡军左支右绌，显得很狼狈。 然而，轮到这些人自己来发表看法的时候，他们也拿不出实际的办法，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在提出问题，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得出该怎么解决。 对于这一切，林东来早在预料之中，所以并没有意外。 自始至终，林东来的注意力始终只在苏沈的身上，而苏沈一直都是坐在一旁，沉默着听着众人的讨论。 当会议进行了一整个小时之后，梦雪突然看着苏沈，说道：“苏沈，老半天了，你怎么一句话不说？你刚开始不是说得挺好的嘛，你也说说你的想法呀。” 苏沈略微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关于我的想法，一共有三点。” 苏沈刚说到这里，梦雪就笑了起来，“苏沈说话，就跟外交部发言人似的，一开口就是几点几点，实在是太严谨了，小女子佩服佩服。”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松弛许多。 看到梦雪这样，杨忘川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女孩可能对苏沈有点意思，他于是使劲给林东来打眼色。对于这种事情林东来却是麻木得很，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也完全没发现杨忘川俏皮的眼色。 “第一，我们是动漫社团，就根子上来说，还是带有一定专业性的，而且门槛也不低。无论是原创，评论，还是cosplay都是如此。因此，我们首先要思考的立足点，不是别的，而是我们的创作部。如果我们没有建设好我们的创作部，那我们即使招来再多会员，也只是虚火，大家在一起瞎热闹，热闹劲一过，也就散了。孙子兵法说，兵贵精，不贵多。所以，我觉得，我们建社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思考如何充实我们的创作部，如何弄出一套可以代表我们动漫社团水准的作品。我原本的想法，是我们可以自己出一本杂志，上面有动漫评论，也有些原创漫画，以及一些我们西安市的动漫业界新闻。但是，我考虑了一下，要做这件事，耗时太长，工作也复杂，而且经费需求也过高，不那么好搞。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可以想办法搞个展览，由我们社团牵头，然后再联络一些西安大的动漫社团，一起来搞。这样做的好处，是声势大，我们比较好找到展览场馆。” “这些动漫社团，我们可以让他们从他们的社团成员里挑一部分作品来展览。而我们，则在全西安的中学生范围内，去找任何我们可以找得到，同时又不属于任何动漫社团的人的作品，来代表我们社团参展。这样做好处有两个，首先，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展览结识一帮有真正创作实力的人，将他们延揽进我们的创作部。其次，这次展览会有那么都社团参加，实际上就等于是一次社团实力的大比拼。别的社团都是一个学校一个，人才选择范围局限在校内。而我们却是兼容并包，人才来自全西安。有这些人替我们出阵，我们肯定可以把别的社团彻底比下去。这样一来，这次展览会实际上就等于替我们社团打了个大广告。到时候，全西安的中学生都会知道，我们的动漫社团才是全西安最好的。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在展览会上留下我们外联部的联络方式，就自然会有很多人来找我们入社。这远比我们一个学校一个学校来扩招要快得多。” 苏沈一说完，梦雪就马上鼓掌道：“太棒了，苏沈。” 她一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苏沈顿时脸上一红，“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我这些都不是我自己想的，是我到处翻书看，很多东西是在书上看到的。” “苏沈，你继续。”蔡军骄傲地拍了拍苏沈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一幕看得林东来很欣慰，他知道蔡军这个动作，其实已经等于他承认苏沈比他强。 “做为一个中学生，能够这样坦然地面对这样的事实，蔡军也不错。” 林东来这样想着，就听到苏沈就继续说下去，“第二，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在各个学校里设分部。如果说在各校设分校有什么好处的话，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些同学是同一个学校的，比较好随时沟通。但是现在大家都能上网，这个好处其实意义不大。反倒有可能容易形成小圈子，时间长了，容易坏事。所以，我认为，我们一旦招收社员之后，应该马上确认他的网络联系方式，各种管理都通过网络来进行管理。各种交流，尤其是会议，都尽量以文字的方式来进行，并且每次都整理成会议记录，这有助于我们进行有序化的管理。一旦将来有什么工作要分布，或者是出了什么错，也有据可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强烈建议聘请楚大哥为我们的永久顾问。要知道，这样一个大型社团，如果想要真的建立起来，其中之复杂程度，远比我们现在纸上谈兵要可怕得多。如果只靠我们自己摸爬滚打，不知道要搞到何年何月。没有楚大哥这样足智多谋的人，给我们出谋划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在这里，严重提议大家一起鼓掌欢迎楚大哥成为我们社团的永久顾问。” 苏沈说着，马上站了起来，大声鼓掌。 他这么干，其他人也马上全都站了起来，冲着林东来一起鼓掌。 “我既然把你们拉在一起，撺掇你们干这件事，我对你们自然是有责任的。不过，在我答应你们当永久顾问之前，我得知道，你们到底打算选谁做会长啊？” 林东来笑着明知故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我们家苏沈了。” 蔡军用力一拍苏沈的肩膀，高声叫道。 “坚决拥护苏沈会长。”梦雪也笑着振臂高呼道。 他们俩开声，其他的中学生也纷纷笑着点头。 在众人众口一致地推举中，苏沈的会长之位就这样彻底落实了下来。 在这一刻，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的苏沈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整个场中的焦点。 面对着苏沈不自觉地散发出来的光芒，在某个瞬间，林东来简直都有些英雄迟暮的感觉了——眼前的这个少年，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有潜力得多。 “红程坚韧隐忍，办事干练，适应能力远超常人，我能这么快遇到他，就已经觉得无比幸运。却想不到，现在又能遇到苏沈，这么小年纪就如此思虑周详，沉着老到，面面俱到，哪儿像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如果稍微长大些，和红程搭在一起，一正一奇，一内一外，简直是双壁之选啊。” 不知不觉中，林东来在心中就把苏沈跟冯红程比较起来。 连林东来自己都没有想到，当他将苏沈和冯红程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他的心态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之前林东来只是出于对苏沈的欣赏，想要在他的人生路上给他一点指点的话。那么现在，林东来对苏沈的期待，就比先前要高得多了。 而苏沈也绝没有想到，就是刚才短短的十五分钟，使得他的人生轨迹，开始逐渐偏离从前的方向，开始向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方向滑去。 PS：锲而不舍地求推荐票！ 第三节 重生的幽灵幻影 选举完会长之后，这些中学生的下一个议题自然就是为他们的社团取名。(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关于社团名，这些中学生倒是讨论得很热烈，但是彼此都相持不下，在一起吵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对于名字这种东西，林东来向来不感冒，在旁边都听得昏昏欲睡。 在熬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林东来也不知道是怎么鬼使神差的，突然插上一句，“不如就叫‘幽灵幻影’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刚一说完，就听到蔡军一拍大腿，“‘幽灵幻影’，好名字，太酷了。” “这名字是不是太冷了一点？” 梦雪表示反对。 “冷是冷了一点，但是确实可以在第一时间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而且也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我觉得蛮好的。” 虽然刚和林东来认识没有多久，但是在几次的交谈中，苏沈对林东来已经有了一定的崇拜心理。因此，当他听到林东来的提议之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表示赞成。 听到苏沈赞成，梦雪就没说什么，而蔡军则马上热切地看着宋夕阳，问道：“宋夕阳，你怎么看？” 作为富坚义博的忠实fans，熟读《幽游白书》的宋夕阳，对于幽灵幻影这个名字也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心理，再加上提议是林东来提的，他也觉得没有必要去驳，于是便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十个人中，以这四个人为最中坚，他们四个人的意见达成统一之后，即使还有人对这个名字不大满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这十个中学生组建的跨校动漫社团，被命名为了“幽灵幻影”。 林东来本来想要出声反对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是他自己提议的，而且也被十个中学生通过了，在这时候他又提出来反对，就显得太不把这些中学生当回事了。 再者，林东来想到，现在自己这个样子，维利会应该也对自己没什么兴趣了，就算他们真还有什么企图，也不大可能将他跟一个中学生的动漫社团联合在一起。 于是，话到嘴边，林东来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会长和社团名都定下来之后，苏沈又当场任命了各个人的职务，并且商定各人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思考各自部门该怎么发展，下周再次集中开会。 散会之后，苏沈又照例留了下来，跟林东来做交流，他很希望从林东来这里再得到一些具体的启示。 然而，林东来并没有如他的愿，他只是说了些泛泛的东西，并没有涉及具体。因为他知道，现在正是锻炼苏沈能力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如果跟他说太多，会局限他的思维，这不利于他的成长。 聊了几分钟之后，林东来含蓄地向苏沈表达了自己的这个意思。 而苏沈也对此表示理解，起身告别。 当他离开的时候，林东来看到梦雪和蔡军都在门口等他。 “黑，楚大哥，你发现点什么没？” 等到这三个少年并肩离开之后，杨忘川笑着用肩膀撞了撞林东来，笑着问道。 “发现什么？”林东来不解地看着杨忘川。 “楚大哥，你不会吧？难道你没看出来，这个梦雪对苏沈那个什么吗？” 杨忘川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听到这里，林东来明白过了，也笑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个人那么八卦呢？” “唉，美丽的青春啊……” 杨忘川叉着腰，摇了摇头，充满无限感慨地说道。 “你就别感叹青春了，还是感叹一下你的钱袋吧。”林东来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该清点一下我们还有多少钱了。” 杨忘川拍了拍胸口，说道：“不用清点了，咱们店里这点小账，全在我杨总的心里，我们还有六千六百七十五块。” 看到杨忘川现在充满希望，开朗明亮的神情，再想想他一周都以前那副近乎陷入绝望的颓废样子，林东来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小小的成就感。 这感觉绝不比他原来抢到一条街更小。 不过，成就感归成就感，就现在这么个小店面，如果就这么一直常规发展，那想要去救红程，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不行，必须得尽快拓展店面，不然的话，生意无法高速扩张。 除了店面，也得开始招人了，老是靠自己送外卖，这终究不是个事。 但是，说来说去，这一切还是要钱啊。 想要起步，最少最少也得要个二十万，到哪儿去弄这二十万呢？ 就在林东来犯难的时候，杨忘川说道：“楚大哥，咱们现在不是发展得挺好的吗？你干嘛还愁眉苦脸的，想什么呢？” “我算过了，以我们现在这个店面，我们只能送外卖。但是，就我们这个店面，再多两个人都显得挤了，根本没法发展。就我们这局面，一个月的利润最多做到三四万就到顶了。而且，有苏沈做会长，再加上我们的配合，我相信幽灵幻影这个动漫社团的发展还是会很快的。到时候，如果我们还是这么个小店面，就有点丢份了，恐怕不是很配得起他们了。人家在会员里宣传了，人一来，上门一看，心里指不定多失望。最简单的说，人家要搞个活动，我们连场地都提供不了。”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杨忘川的手又开始往脖子上摸。 他一摸，林东来就马上举手道：“得了，你就别打你妈那块坠子的主意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眼下能有什么办法呢？楚大哥你一个外地人，我的朋友里最有钱的，银行里也就两万块。” “融资。” “融资？”杨忘川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就咱们这这点破烂玩意，还能融资？” “不要听到融资，就被吓到了。融资没那么深奥，只不过是借别人的钱来给自己的赚钱罢了。想要融资，只需要做到一点，那就是让别人相信我们拿到钱之后，能够连本带利还给他们就可以了。” “这不就是吗？就我们这层次，我们怎么让银行相信我们？” “谁说融资一定要找银行？” “不找银行找谁？”杨忘川笑着开玩笑道，“难不成还要去找风险投资？” 杨忘川这么一说，林东来的脑中顿时马上来了一个灵感，“谁说我们就不可以找风险投资呢？” “啊？楚大哥，你没发烧吧？”杨忘川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摸林东来的额头，“人家隔了三公里外，看到我们这破烂门面，就不鸟我们了，怎么可能跟我们谈？” “我没说我们要去找那些正规的风投公司去要风投啊。”林东来笑着说道。 “那……楚大哥你到哪去拿？” 看林东来似乎是认真的样子，杨忘川不禁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融资只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让别人相信你能够连本带利还给他们。想要完成这个条件，有两个方法，一个方法是别人不信你，你说服他信你，另外一个方法，就是找到那些本来就相信你的人。你说，这两个方法哪个好？”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第二个方法好了。但是，问题是谁会信我们呢？” “你说呢？” 林东来笑着反问杨忘川，在看到杨忘川十几秒都没想起来之后，他提醒道：“现在谁最眼红我们？” 林东来这么一说，杨忘川顿时明白过来了，他用力双手一拍，“你是说，找附近的那几家茶饮店的老板？” “对，就是他们，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们吗？” “那还用说吗？这一个多礼拜，他们每天都流着哈达子看着咱们。”原本还觉得融资完全不可能的杨忘川，一下子又开始得志意满来，“找他们来给咱们投钱，绝对没问题的，就看咱们给什么条件了。” “你打算给什么条件？”林东来问道。 杨忘川略想了一会，说道：“这附近能够看得着咱们的，一共有四家，咱们需要二十万。每家要五万，借一年，按照银行利息的两倍给他们。” 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肯定不会干的。” “稳赚不赔的生意，为什么不干？”杨忘川不解地问道。 “首先，稳赚不赔，那是你自我感觉，他们未必这么想。其次，如果他们真的相信他们借给你的钱稳赚不赔，他就更糟糕了，更不会给你了，因为心里不平衡。凭什么他给你钱起家，结果你发财，人家只能收几千块钱的利息？” 杨忘川问道：“那楚大哥，你觉得该给什么条件？” “每家给百分之十的股份，入股六个月后，随时可以退股，到时候我们要无条件还款，但是他们要给我们至少七个工作日来筹备款项。” “不是吧？”杨忘川几乎是跳了起来，“这……这条件也太过分了吧？就咱们那发展计划，这等于给他们送钱啊。而且，还六个月后随时可以退股，这……这不是只有收益，没有风险吗？” “忘川，你给我股份的时候那么大方，怎么给别人的时候就这么小气呢？” 林东来笑着问道。 “那怎么能一样？没有楚大哥你，就没有我。但是他们……他们对我们的价值值得四成股份吗？” “没错，这笔生意做下来，他们肯定是赚翻了。但是，我问你一个问题，除了从他们手里，你觉得我们有可能从别的地方拿到钱吗？” 杨忘川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能。” “如果得不到这笔钱，我们想要搬迁到满意的店面，最快也需要半年。而在这半年里，幽灵幻影社团的发展速度必然是很快的。以我们这个店面，我们一是上不得台面，二是不足以产生足够的利润来支持幽灵幻影社团的发展。” “这也没什么大关系啊，大不了发展慢一点，等到我们搬了新店面，再全力支持他们发展啊。我看得出来，苏沈他们都挺崇拜你的，只要你好好跟他们说，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林东来摇了摇头，“苏沈他们跟我关系不错，这是没错。但是幽灵幻影社团如果半年之内还不能形成有效的组织，那它就没有前途。而如果它在半年之内形成了有效的组织，那么它就会拥有自我意识，一种快速膨胀和高速发展的自我意识。对于组织的这种自我意识，即使是最伟大的领导人控制起来也是很吃力的，更不要说苏沈他们了。到那时候，在这种组织的自我意识的压力下，苏沈他们就会被迫寻找新的赞助商来支持他们的发展。他们会很内疚，会觉得很对不起我们，但是他们依然会被迫那么做。这就是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杨忘川坐在椅子上咬了咬嘴唇，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不过是一个动漫社团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林东笑了笑，说道：“将来有机会你置身其中，你就知道了。” “那……楚大哥，依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在我们眼下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这四家茶饮店老板那里筹集资金。不过，我给他们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是跟他们要五万，而是十万。既然融资了，就一步到位，没必要搞得缩手缩脚。这是我的想法，不过，决定权在你，毕竟这间店说到底，还是你的。” 林东来说着，看着杨忘川。 杨忘川几乎是马上就“啧”了一声，“楚大哥，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不成。” 林东来笑了笑，没有说话。 杨忘川又沉吟了片刻，用力一锤桌子，说道：“成，就这么办吧，便宜这帮家伙了。我们一人分他们百分之二十吧。” PS：推荐本书，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根据我做的游戏写的一本小说《叛逃者》，希望大家有时间去捧场，特别提醒，有点黑暗，地址是：http://www./Book/1534103.aspx 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平民少年，无意中得到了聚集人类所有智慧的金属头骨。在武技和精神能力得到大幅提升的同时，他更以超低价格大量回收制造低等舰船。利用自己掌握的“奇迹”，把小炮艇改造成巡洋舰，把护卫艇改造成战列舰，把小飞机合并重构成宇宙母舰。从此，一跃成为宇宙各交战国争相笼络的当红人物。当然，他还有一个潜藏在心底的秘密。。。那就是用无数战争垃圾改造而成，只属于自己的宇宙第一巨舰。 (本书为游戏《诸神的黄昏2》文字版。) 第四节 小人 商议决定之后，林东来让杨忘川临时找了个人替他送外卖，而他自己则找了个网吧，把他的整个计划写了下来。www.65txt.com 林东来并没有写得太细，只是把大概方略写了一些，不过在数据方面，林东来下了点功夫。尤其是在收支方面，更是写得特别详细。 这四十万各自都怎么开销，而这些钱花下去之后，又将是怎样回收回来，事无巨细，一一罗列。 根据这份计划书，这间新的茶饮店在三个月内，外卖兼坐堂，月利润就可以达到二十万，这是个很诱人的数据。而林东来在他的计划书里，很翔实地证明了自己达到这个数字的可行性。 写完计划书之后，林东来还写了一份合同书。 根据合同，林东来和杨忘川出让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每个百分点的股份的价格是一万，由他们四人自由决定购买多少多少股份。 除了投资六个月后，随时可以撤股这条之外。 林东来还在合同里写到，当茶饮店正式开张之后，从第二个月开始，他们四个人都可以从茶饮店营收里抽走百分之五十，做为偿还他们的投资款。 等到投资款完全还清之后，他们才开始按照他们的股份开始享受分红。而这个时候，分红与否，就要由六个股东按照股权投票，来决定了。 当然了，在后面分红的时候，这些人前期拿回去的投资款，是要做为先期分红扣掉的。 计划书和合同都做完之后，林东来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完全七点多了。 林东来于是站了起来，让网吧的人帮他把他的计划书和合同都打印出来，一式六份。 东西打印出来之后，林东来让杨忘川把这些计划书和合同，给四家茶饮店各送了一份，并且约定明天晚上，在附近一间饭馆里宴请四位老板。 这一切完成之后，林东来看着生意有点忙，也就帮着送起外卖来。 让他没有想到，他刚送了半个小时货，再回到店里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矮墩，肥胖的中年人坐在店里的桌子旁。 当一看到他回来，他也不得杨忘川介绍，就马上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满嘴烟气地对林东来说道：“楚老板，你回来了。” 一边说，还一边给林东来递猴王烟。 林东来笑着伸手挡了挡，“不好意思，不会。” 林东来转过脸看着杨忘川，“杨老板，这位是？” “这就是侧边的刘老板，四家店里数他的店最大。”杨忘川苦笑着介绍道。 从他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他对这位老板的印象最多也就是了了罢了。 看到这位刘老板过于热情的脸，林东来就从他身上嗅出某种让他不喜欢的东西了，不过，既然是他自己先给人家送的计划书，自然也不好摆什么架子。 于是，他也很热情地伸出手，“刘老板大驾光临，我和忘川都很荣幸啊。” “哪里话，哪里话，我刘信达看出来了，你们两兄弟是龙困浅滩，将来迟早是要发大财的。”刘老板仰头大笑了笑，说道。 也许刘老板这样做，是想让自己显得豪迈些，但是事实上却一点也没有有这效果，反倒让人觉得做作和虚伪。 这个世界上确确实实有些人身上存在这王八之气这种东西，也确确实实有人怎么装都让人觉得猥琐。 眼下这位刘信达就是其中之卓越代表。 “刘老板太过奖了，来，来，请坐。”林东来将刘信达招呼坐下来之后，笑着问道，“刘老板这次来找我们，是来串门呢，还是对我们的计划有兴趣？” “要串门也不会赶在晚上。”刘信达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是对你们的计划感兴趣了。” “不知道刘老板是怎么个看法？” “我觉得……”刘信达煞有介事地顿了顿，然后说道，“这个计划有很多地方还是理想化了，不过还是有它的亮点的所在的。只要我们好好合作，以你们的新锐思想，加上我的经营能力还有我的社会人脉，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成功的。” “哦……” 林东来点了点头，没有急于说话，他知道他不说话，刘信达自然就会有话说。 果然，看到林东来并不说话，刘信达便笑了起来，说道：“听楚老板的口音，好像是外地人？” “嗯，湖南的。”林东来点点头，说道。 “楚老板这么年轻有为，不知道来西安多久了？从前是做什么的？” “我出来工作比较早，到处晃晃，什么都做过，来西安没多久。” 林东来含糊其词地说着，让刘信达完全摸不着头脑。 “哦……”刘信达点了点头，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 刘信达是故意沉默的，他是想等林东来先开口谈如何合作这个话题，但是林东来偏偏不上他这当，只是笑着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这里比的就是养气功夫了。 憋了一两分钟之后，刘信达绷不住了，“楚老板，杨老弟，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有什么话说得不到的，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林东来笑了笑，不说话，倒是杨忘川接口道：“没事，刘老板，你说吧。” “我刚才说了，虽然很有风险，但是我觉得你们这事还是能干的。不过，说实在的，杨老弟你开这个店也有一段时间里，我们彼此还是了解的。你很肯干，但是你的实力和你的人脉恐怕有限。楚老板自打你一来，这个店面的红火，大伙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的本事那是不消说的。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毕竟是外地人，你的人脉恐怕也不够。做生意做的是什么，无非是个人脉罢了。” 说到这里，刘信达冲着林东来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要说工商，税务这些官老爷，就是随便一个流氓地痞，来给你们捣个乱，你们也受不了啊。楚老板，你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刘信达的弦外之音，连杨忘川都听出来了，顿时心里都不舒服起来。 听到刘信达这番话，林东来并没有丝毫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也会被人这样跟自己说话，而且还是个这么不入流的人。 林东来转过脸，看着杨忘川淡淡地笑了笑，将他安抚下去之后，又转过头来看刘信达，“刘老板，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不自夸的说，我这个人多少还是有点脑子的。按说，以我这脑子，只要性格稍微好点，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还这么落魄。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人一身最大的缺点，就是我行我素，一不开心，就撂挑子不干了。” 林东来说着，摇着头叹了口气，然后笑着对刘信达说道：“刘老板，我这个缺点真是要不得，你说呢？” “呵呵。”刘信达先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便说道，“有才的人多少都有点傲气，这也没什么。” “要改的，将来总是要改的。” 林东来笑着说到这里，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林东来见状，赶紧站了起来，“刘老板，我要出去送外卖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聊？反正我约了其他几家老板，到时候大伙一块聊，有什么事也说得通透。” 这一下，刘信达急了，“哎哟，楚老板，你说你大小也是个老板，怎么能老自己亲自送外卖呢。” 刘信达说着，掏出手机，就给自己店里打电话，让他店里一个员工来替林东来送外卖。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刘信达赶紧把林东来按了下来，“王三贵他们几个，我跟他们在这里开店开了两三年了，他们的家底我还不知道吗？你就算把他们的内裤都拿去当，他们也凑不出多少钱来的。你这个事，到头来还是只有你跟我两个人……” 话说到这里，刘信达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到位，于是便转过头，冲着杨忘川笑了笑，“我们三个人来办。” 杨忘川忍不住了，说道：“刘老板，楚大哥是个直爽的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一看楚老板就是个爽快人。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以前是在深圳开的士的，开了十几年。我们那时候开的士还是很赚钱的，我这个人和其他的士司机不同，不嫖不赌，还是存了点钱，也不多，几百万还是有的。三年前，我回了西安，除了买了点房子，开了间店以外，就没干什么了。如果，我把我手里的股票卖一卖，再加上我手里的现金，大概可以凑个六十万。” 一听到六十万这个数字，林东来马上就知道刘信达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不过他还是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惊讶地问道：“六十万？我们的计划书里写的，是只需要四十万，刘老板怎么会想到要出六十万呢？” “唉，楚老板你虽然脑袋好用，但是毕竟还是年轻了点。做生意哪能没点意外的？按照你的计划书，四十万是刚刚够用，这太紧了。但凡有任何一点意外，你前面的努力就都要泡汤了，这可怎么得了。” 林东来笑着点了点头，不说话。 “按照你们的合同，四十万可以得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按说，我投六十万，应该得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不过，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不要那么多，我只要百分之五十一就可以了。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退股，至于什么百分之五十营收的投资还款，我也不需要。除了偶尔看一看账之外，我什么都不干涉，一切都由你们两个自由发挥。当然了，如果到时候有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我肯定是当仁不让的。别的地方不敢说，在碑林这地面上，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刘信达的话说得很很好听，但是说白了，其实就是想控股。 按照刘信达的如意算盘，他是打算先哄林东来入局，让他把这盘生意做起来。然后，就利用他的控股人身份，将林东来这个外乡人踢出局。 至于杨忘川，在刘信达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瘸子罢了，全不被他放在眼里。 “刘老板，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们的招股计划的第十七款？”林东来笑着问道。 “第十七款？没注意，是什么？” “我们接受的投资，每个独立股东，最高股份不得超过百分之十五。而且，我们出让股份的峰值，是百分之四十。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和忘川都必须控股，这一点，是不容动摇的。如果这一点动摇，我们宁愿不做。” 刘信达听到林东来这么说，赶紧站了起来，大笑抚掌道：“哎呀……你误会了，楚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跟你抢什么控股权，只是你是外地人，杨老弟有根基太浅，我担心你们挡不住，被那些坏人欺负。你不知道，我们西安现在世风日下，现在市面上的人，远没有从前那么纯朴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还是**的天下，只要遵纪守法，我相信就算有什么事，文有法院，武有公安局，总不至于做不下去的。” 见林东来态度坚决，知道自己的企图不可能得逞之后，刘信达退而求其次，“那是，那是……既然林兄弟你有这想法，那我也就放心了。那这样吧，我把那百分之四十包圆了，你看怎么样？” “刘老板这么看好我们，我们自然是很感动的。不过，既然计划书我们给你们四家都送了，也约了明天见面一起聚会。那我们就不能现在就做决定，一切还是等明天晚上聚会之后再说，你看怎么样？” “我说了，王三贵他们手里没钱，你找他们也是白找。” “我们大家虽然只是合伙做生意，但是也是交朋友，不是只看钱，还要有起码的原则和尊重。如果我楚某人是那种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我相信刘老板你也不会乐意跟我打交道吧？” 林东来这话堵得刘信达没有退路，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行，明天我一定来。” “实在是太感谢刘老板的支持了。” 林东来说着，向着刘信达伸出手，跟他重重握了一下手。 “跟谁合作，也不能跟这种人合作，迟早坏事。” 刘信达前脚走，后脚杨忘川就没好气地说道。 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不，明天晚上还是算他一股。” “为什么？楚大哥，难道你没看出来，这个人是个典型的小人吗？” 林东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人有小人的用处。” PS:状态在恢复，状态在恢复，两更，八千字，你们看，我多写了也不存稿，有多少全都发出来，多实在啊，大家鼓励下，给点票吧。 第五节 蛰伏 第二天，林东来和杨忘川提前关店，如约来到了饭馆的雅间里。(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他们刚坐下没有多久，刘信达就来了，跟他们两个寒暄。 尽管很不喜欢他，但是想到将来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所以两人也都尽力跟着他客气着。 这时候，刘信达不再说另外三个老板买不起股份的话，而是一个劲的说，希望大家以后可以同舟共济，把这个新的茶饮店好好搞大，将来一起发财。 刘信达的态度转变让杨忘川感到很诧异，而林东来确实觉得情理之中。 等到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另外三家老板也都陆续来了。 和刘信达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上去也实在是不像有很多钱的样子。 看到他们的样子，杨忘川不由得担心他们是否真的像刘信达所说的一样，拿不出钱来。 林东来倒是不动声色，先是跟这些人寒暄，寒暄完之后，先不谈事，先吃饭。 吃饭的时候，林东来叫了一箱酒进来，但是除了刘信达以外，其他三个老板都表示不胜酒力，只是喝了瓶把就没有继续喝了。 这时候，林东来马上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他依然是不动声色，在让服务员把餐厅里的东西收了之后，林东来问他们是否愿意入股。 结果，这些人众口一词地表示愿意入股，入股资金非常平均，每家十万，一共是四十万。 大家达成口头协议之后，刘信达就催促说，是不是可以现在就把合同签下来。 看到刘信达这么急，林东来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判断，但是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啊，难得大家这么同心，那就签吧。不过，我前面给大家的是一个样本，正式合同还需要重新打印一份。要不，几位老板在这里等我和忘川一下，我们到街头的打印店去打印几份？” “成啊，楚老板，你去忙吧，我们哥儿几个刚好也借你这地唠唠。”刘信达开心地笑道。 不一会，林东来和杨忘川离开了饭馆，向着街头的打印店走去。 “那三个老板的股份，都已经被刘信达提前买下来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林东来突然笑着对杨忘川说道。 “啊？楚大哥，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中有人告诉你吗？”杨忘川奇怪地看着林东来，问道。 “不用谁告诉我，我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昨天晚上跟我们谈完之后，刘信达一定没闲着。” “我们这生意明摆着是要赚钱的，他们三家应该明白这道理，为什么会把股份让给刘信达呢？” 杨忘川不解地说道。 “从一份商业计划书里看出商机，这是需要一定才能的。那三个老板，我看都未必需要这个眼力。如果我使劲鼓动的话，我有把握可以说服他们。但是，今天我故意什么都没说，他们竟然也什么都没问，就答应投资，这其中就肯定有名堂。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刘信达应该是给了他们每个人两三万块钱，就把他们的股份盘过去了。” “两三万？他们也太没志气了吧？” “不要这么说，换了一个月前的你，给你两三万，你要不要？” “那当然要了。~~~~” “这不就是了。对于一个开小店的人来说，两三万算是大钱了。” “话不是这么说，两三万是不小，但是对于我们将来给他们挣到的钱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 “隔山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是不相信未来的。”林东来说着，转过身，看着杨忘川，“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可以摸回去，到墙角去偷听他们的对话。” 杨忘川一听，兴奋了，“好啊。” 说干就干，没一小会，两人就猫在了饭馆那个雅间的墙角下。 刚猫下，就听到有个老板对刘信达说道：“刘老板，以后这个茶饮店干大了，你可不要忘记我们哥几个啊。” “哎呀，这个做生意的事，难说得很，有可能做得很好，也有可能把血本都赔了，你们啊，就不用眼红我了，我这也是风险投资。你们这样多好啊，什么都没干，就来吃个饭，就一人可以赚两万，以后有这种好事，你们也找我刘信达啊。” 刘信达刚说完，就听到其他三个老板心满意足的笑声。 “刘老板，我们跟你不同，你财大气粗，是干大事的人，我们是小本经营，成不了气候的。不过，我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我还是提醒你一下，那杨忘川好对付，但是这位楚老板恐怕不是那么好惹的。我劝你还是跟他好好合作，和气生财，要不然，将来搞得一拍两散，那就不好了。” “老王，你这是什么话，我既然投了这么多钱了，自然要跟他好好合作，这还用你教吗？” “得了吧，刘老板，别人不知道，我们哥儿几个跟你处了好几年了，你的脾性我们还不知道吗？要不是对你有足够了解，我们哥儿几个还真未必看得上你这两万，说不定还真凑点钱来凑凑热闹。” 这个叫老王的老板说完之后，其他两个人也都跟着附和着说道：“是，是，是。” 刘信达嘿嘿一笑，“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真人不说假话了。到时候就看楚老板会不会做人了。只要他懂得做，我还是很愿意跟他一起和气生财的。” 听到这里，杨忘川几乎就要跳起来大叫，滚你妈的蛋。 好在林东来一把将他的嘴捂住，赶紧将他拖走。 等到走出老远之后，林东来才把杨忘川的嘴巴张开。 “楚大哥，你为什么不让骂他？”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杨忘川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是的，我也听说这个姓刘的好像跟碑林一个出来混的大哥是亲兄弟关系，我们确实惹不起。” 话说到这里，杨忘川话音一转，“不过，惹不起，但是我们可以躲得起，我们可以找个借口不跟他合作。” “如果我们不跟他合作，他不会死心的，他肯定还会想办法来给我们制造麻烦。像赖皮糖一样，只要沾上了，就不那么好甩掉，这就是小人难缠的地方。” “那……那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不干了？” “为什么不干？我们当然要干。有刘信达这种人，我们一旦店开起来，很多麻烦都可以避免。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但是，一旦我们干好了，这个刘信达肯定会对我们下手的。” “你不是一直很心疼股份吗？”林东来看着杨忘川，笑道，“他要不这么干，我们又怎么有借口名正言顺地踢他出局呢？” “啊？”杨忘川愣住了，“楚大哥，你是说……” “忘川，永远不要惹麻烦，但是也没必要怕麻烦。”林东来拍了拍杨忘川的肩膀，“麻烦不一定是坏东西，比如想给我们惹麻烦的人的麻烦。” 林东来的话说的神秘莫测的，杨忘川听得是一头雾水。 不过，杨忘川认准了一件事，那就是，楚大哥说的一定是对的。所以，当他看到林东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就安心了，“成，楚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从打印店把合同打好，拿到雅间，刘信达等四个人很快就把合同签了下来。 第二天，四十万就到了杨忘川的账上。 有了资金，林东来就马上开始张罗了起来。 刘信达很热情地给他们两个介绍了一个店面，不过被林东来巧妙地拒绝了，他选在了一个四百平米的位于二楼的一个临街单位。 这里从前是个小超市，因为所在地段并不旺的关系，关门了，至今空置已经有了半年。当林东来表示愿意租的时候，房主很愉快地就把房子租给了他，租约一签就是五年。 第一年的房租每个月只需要四千元，后面每隔一年随着物价指数上涨之外，再额外增长百分之十，直到合约结束。 林东来一次性把一个季度的房租都付了，并且交了一个月的押金，这就花掉了一万六千元。 然后，林东来找到当地一家设计公司，开始对整个店面进行设计装修。 对于设计，杨忘川充满热情，他在设计公司里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跟设计师磨出了一个他比较喜欢的初稿。 初稿出来之后，林东来马上让苏沈他们几个中学生也来看，让他们发表意见。杨忘川对此颇有微词，不过林东来一句“你是在做生意，不是在搞艺术。他们就是市场，他们不认可，你做得再好也没用。”就给顶回去了。 不过，结果总算是不错，苏沈他们对于杨忘川和设计师磨出来的稿子比较满意。 他们只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希望能够制作一个社团的标志，然后在店里可以悬挂这种标志，这样以后搞活动的时候也比较方便。 这个提议得到了林东来的高度赞同，他让杨忘川和设计师再加了一天一夜的班，设计出了两个标志。 一个标志是这个茶饮店的标志，另外一个则是幽灵幻影动漫社团的标志。 按照林东来的授意，这两个标志的相似度很高。 另外，林东来还跟这些学生们征集店名，几经选择之后，将店名选为“偶然相遇”。 店名，装修设计都完成之后，林东来把大框架定下来，装修费封顶十五万，一个月内必须完成。 然后，林东来就把装修的事完全丢给杨忘川，自己跑掉了。 虽然不管装修了，但是林东来可没闲着。 在杨忘川忙得灰天暗地搞装修，苏沈四处奔走准备着筹备他的中学生动漫联展的时候，林东来同时在忙着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林东来在这一个月里，基本上把全西安市能够去的茶饮店全都去了一遍，把各个店里的特色茶饮全都尝了一遍。 除此之外，林东来还把关于茶的各种资料，凡是能找到的，无论是书还是短文全都搜罗起来，并且全都浏览了一遍。一个月下来，接近四五百万字的阅读量。 通过这一品二看，林东来不敢说自己是茶饮的专家，但是要说在茶上的学问，已经比杨忘川强了百倍不止。 而有了这些恶补的知识作为垫底，对于未来怎么研发新茶饮，以及如何将这些新茶饮跟动漫联系在一起，林东来有了更系统和细致的想法。 第二件事，就是林东来在调查茶的同时，也把刘信达好好的调查了一番。旁敲侧击，明察暗访了一个月之后，基本上刘信达从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大小事件，他的各种社会关系，林东来是了如指掌。 这最后的第三件事，就是锻炼身体。 事实上，从发现身体远不如前开始，林东来就已经在着意地锻炼自己的身体。 只是刚开始的几天，衣食无着，为了生活奔波忙碌，不是那么系统。 现在，趁着这一个月，林东来也开始把自己的身体好好调理了起来。 对于身体的调理，林东来首先做的是两个字，养气。 林东来从前的身体之所以那样强健，正是得益于养气二字。 林东来的父亲正是一位痴迷于道家文化的传统知识分子，而林东来的养气功夫，也正是由他的父亲传授给他的。 在中国古代，就有很多关于养气的方法，其中就有一种方法叫做长啸法。 林东来的父亲对这种长啸法进行了深入研究，并且自创了一种很特别的林氏长啸法。 和传统长啸法或高歌，或浅唱低吟不同的是，林氏长啸法并不真发出声音，而是从腹部取气，经胸，过喉，然后以鼻音缓缓发出一种沉闷的震动。 这震动对鼻喉胸腹都起到按摩与刺激作用的同时，带动了整个五脏六腑一起运动。 养气就像是打基础，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内固。 古人说，食不厌精，除了养气之外，林东来还特别注意自己的饮食。 为了能够尽快恢复自己的身体状况，林东来还苦思冥想地回忆起从前在美国时候，那些营养师为自己制定的食谱，略加改良之后，成为了自己的新食谱。 养气，饮食两件都好了之后，林东来还要做的，自然就是运动。 在过去的这十几天里，林东来的头脑终于开始适应自己的身体。一旦适应，林东来就开始对自己的身体无比了解，并且产生出强大的掌控力。 根据对自己身体的了解，林东来制定了最符合自己身体状况的锻炼计划，并且按部就班地前进。 按照林东来自己的计划，他大概可以在一年之内，将体力恢复到他巅峰时的三分之一左右。 而这，也是林东来为自己制定的回归日期。 PS：今天状态不好，不好意思，更新晚了…… 第六节 人生如梦，人生如戏 日月如梭，在一阵忙忙碌碌中，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经过去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结束了左右推演之后，林东来回到了“偶然相遇”茶饮店。 茶饮店的装修已经基本结束，桌椅板凳，柜台以及种种设备都正在往里面放，虽然还有些凌乱，但是基本上整个面貌都已经出来了。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开业？” 在店里转了一圈之后，觉得基本情况不错之后，林东来就走到忙忙碌碌的杨忘川身边，问道。 “大概还需要一个礼拜吧。”杨忘川说着，抿着嘴唇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刚好是6月1号儿童节左右，哈哈。” “不必那么急，时间上可能来不及，我们暂时预定在6月10号吧。” 杨忘川有些肉疼地说道：“哈？要拖一个月？那不是浪费十天的租金吗？还少赚十天的钱。” “我昨天跟苏沈那边商量过了，他们的动漫展就定在6月10日开幕，我们要跟他们同步。” “动漫展这么快就开幕？”杨忘川吃惊地看着林东来。 “这一个月，苏沈和他下面的人马不停蹄，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在办这个事，办到这个程度也是理所当然。现在，他们已经联系到了三十多个社团，另外还联系到四十多个在创作方面很有天赋的中学生，基本上都答应代表幽灵幻影动漫社团出展。” “了不起，了不起。”杨忘川不住地点头，“这才多久，就办了这个多事。楚大哥，你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把苏沈给看出来了。” “不过，人是组织好了，作品也都选好了，现在就是差钱。租场地，做宣传，这些全都要钱。”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杨忘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便主动报账，“我们现在买的各种设备，桌椅板凳，大概去掉了我们五万多，加上房租，也去了一万多，还有预付给装修公司的三万块，我们现在账上还有三十万。不过，装修一结束，我们就得把尾款结给他们，这大概也得十二万左右，我们账上可以动用的钱，只有十八万不到。楚大哥，你看我们出多少合适。” “这次动漫展跟我们开业息息相关，声势太小，吃亏的是我们。我跟苏沈核算过，人力成本全部由他们十个人组织人来做，全部不要钱。至于其他的宣传的各种印刷品，还有场租，以及现场邀请cosplay表演，以及邀请知名漫画主编，以及各种媒体，林林种种，各种费用加起来，我反复核算了，最少也得三十万。” “三十万？这……”杨忘川傻了，他一把把林东来拉到旁边，“楚大哥，我们这三十万里，可有十二万是装修公司的，我们要是全拿出去，万一到时候付不出装修款，到时候我们可怎么收场？” “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我们做独家赞助商，把这次动漫展做为树立我们‘偶然相遇’茶饮店的一个巨大的机会。到时候整个会场的每个角落，散发的每张传单上都会有我们‘偶然相遇’。这也就是说，这次动漫展的声势有多大，那我们‘偶然相遇’茶饮店的声势就会有多大。另外一个选择，就是寻找共同赞助商，这样一来，我们的风险几乎等于没有。但是，到时候我们就要丧失独家赞助商的身份，我们的开业和这次动漫展的成功，就几乎不会挂钩。”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杨忘川马上陷入两难之中，“这……楚大哥，你说吧，你觉得该怎么办？” “如果按照我的意思，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别的不说，记者们拍到报纸上的照片，还有电视台的镜头，对我们来说，就是软宣传。光是这块，我们就等于省掉了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宣传费。还不光是钱的问题，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借着西安市有史以来第一场中学生大型动漫展的噱头，你觉得你请这些记者来拍你，来报道你，你请得动吗？哪个电视台，哪个报纸会跑来我们这么一家小小的茶饮店。” “但是，装修款怎么办？而且，如果我们开业不顺利，资金上周转不开，又怎么办？” “首先，如果我们这么做，我们的开业就不存在不顺利的问题。当天，我选择的放展场地，就在离我们的店面不到五百米远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在放展的地方，每隔十米，就安排一个人穿着我们的宣传衫的人站在路边。一共五十个人。这五十个人身上将会是五十幅漫画。这五十幅漫画加起来，将会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这是个完整的故事的同时，也是一个谜语。我们将会在动漫展现场发出公告，任何一个看懂这五十幅漫画的故事，并且能够猜出谜底的人，都将有机会参与我们的抽奖。我们将给所有猜谜的人赠送高额奖励，第一名将会获赠价值超过一万元的苹果笔记本电脑。” “啊？价值超过一万元？三十万的钱出去之后，我们账上就只有几千元了。” “笔记本电脑并不是当场赠送，我们可以约定奖品在一周后兑现。” “压着那么多装修款，还要搞那么多奖品，楚大哥，我……我不是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我们的资金压力是不是大了点？稍微一个不小心，我们可就……” “如果只是靠卖茶，我们收回资金的速度当然太慢了。” “我们是茶饮店，不卖茶，我们卖什么？” “做资金流，简单的说，就是做会员。通过这次动漫展，我们要开始正式发展我们的会员系统。我们将会员卡分为三种，一千元，三百元和一百元。我的目标是，在动漫展开业的前三天，我们至少要销售出超过十五万元的会员卡。” “十五万元？那，那就是几百张啊，怎……怎么卖？” “首先，我们要把动漫展参观的人数做起来，有了这个人数基数，加上我们自己的宣传得当。我估计从动漫展上来的人可以办到的会员卡，应该可以超过一百五十张，我估计五六万没问题。” “那……还差差不多十万啊，从哪来？” “集团消费，动漫展一起来，我们应该尽量多吸引些女学生在我们这里逗留。然后，我们将要开始在我们方圆一公里内扫楼，把那些在办公楼里活得了无生气的宅男们从办公室里拖出来，让他们到我们这里感受一下我们这里**的青春美女的气息。只要有这个气氛，我估计只要是男人，办卡的冲动就会很高。而如果他有一定决定权，我们又给他一定的回扣，那么办集团消费卡也就顺理成章。双管齐下之下，十五万的售卡目标，是比较现实的。” “对，对，对。”杨忘川的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一样，然后就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现在的中学生的发育确实是太良好了。三十个十五六岁的MM往咱们这一坐，那些闷在办公室里都快发霉的家伙们，肯定恨不得住在咱们这。” “我要说的说完了，我的意见还是那样，独家赞助，你看呢？” “楚大哥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当然是赞成了。不过我唯一的疑虑是，当初约好了，6月1号就结尾款，到时候我们不给钱，这些装修队的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我们开业的时候，他们借机来闹事，那可就……” “没事，这件事就交给刘信达去处理吧。让他告诉施工队的人，6月30号准时给他们结账。” 杨忘川点了点头，“嗯，只是拖个把月的话，刘信达应该能搞定。” 说到这里，杨忘川又笑了笑，“楚大哥，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小人有小人的用处了。像这种事，咱们来都干不了，还真是只有刘信达能干。” “好，既然咱们商量定了，那这里的事就你办，我去跟苏沈商量动漫展的事。” 林东来说完，拍了拍杨忘川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数分钟后，林东来出现在五百米外的场馆处，他远远就看到苏沈和梦雪站在那里等他。 “楚大哥，谢谢你。”一看到林东来出现，梦雪就首先走过来，笑着对林东来说道，“没有您，我们这辈子也不可能办起这么大型的动漫展。几千平米的展览面积啊，这得多少钱啊。”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你们不用谢我，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才对。因为我花在你们身上的每一分钱，我都会收回来一块的。” “跟楚大哥就不要客气了。”苏沈看了看梦雪，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一份清单，“楚大哥，我们反复核算了一下，一共要花差不多三万块。最贵的就是场租，一天就要好几千块。另外……” 林东来摇了摇手，示意苏沈把清单收回去。 “楚大哥……” 梦雪以为林东来要反悔，整个人露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毕竟他们这一伙人，为了这个动漫展，真的是把腿都跑细了。而且，现在全西安都知道他们要搞一场西安市有史以来最大型的中学生动漫展，要是在眼下这个时候黄了，他们就真的不用做人了。 林东来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叠，差不多十六七页的纸张，“我这份计划书也是反复核算的，你们看一下。” 苏沈和梦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由苏沈有些疑惑地接过林东来的这份开支表。 结果，看到第一行，苏沈就呆了，上面竟然写着——“媒体邀请费”。 再往后看，cosplay表演费用，现场布置，还有校园乐队演出什么的，一列一列列下来，苏沈越看越是冷汗直流。 翻了两页之后，苏沈扛不住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总计那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三十万。苏沈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用手指指着这个数字上的零再数了一遍，确定没有数错之后，他整个人都石化了，“楚大哥，三……三十万？” “如果不是以中学生的名义，如果不是以非商业化的名义，想要做到这个规模，最少也要一百万。所以，我们已经是很省很省了。”林东来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他伸手搭着苏沈的肩膀，“这个动漫展只要成功，幽灵幻影动漫社团就将成为全西安不可动摇的第一动漫社团。” 苏沈简直都有些颤抖地问道：“但是，楚大哥，我……我们怎么给你挣回这么多钱啊？”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确实很欣赏你们，也希望你们可以实现你们的梦想。但是在整件事情当中，我的主要身份，还是个商人。我既然能够把这么多钱投进来，我自然就有办法把这些钱赚回来，这些你们不必担心。你们只需要专心把你们的事做好了。” 这时候，梦雪看着第一页的各种邀请名单，眼睛都放光了，“楚大哥，你太牛了，这么多媒体，这么多动漫牛人，基本上在西安的所有牛人，全都一网打尽了。而你竟然都认识。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可以把他们都请来啊。” “你错了，梦雪，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都是通过整理资料找到的。就算我认识，我也不会去请，因为我是一个成年人。我去请他们，他们开的条件就不是我在开支表上写的这个数字了。” 梦雪看着林东来，惊讶地问道：“啊？难道楚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去请？” “当然，你身为外联部部长，你是最好的人选。”林东来说道。 “我？”梦雪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学生，名不见经传，他们会理我吗？”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对于那些已经有些身份的成年人来说，青年人的热情是他们最为欣赏和向往的东西。而你身为一个漂亮的女中学生，你的热情，更加不是任何正常的成年人所可以抵挡的。所以，你尽管放心的去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一定会成功的。不过，在跟这些人联系之前，你最好整理一份漂亮的介绍文档，将这次全西安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中学生动漫展做一次详尽的介绍。同时，把将要出席的人的名单，全部写在上面。那些人一看到这阵势，再看到那些名单跟自己的分量差不多，基本上就可以定下来了。”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梦雪的信心不禁增加了几分，她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地点点头，“成，楚大哥，那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马到成功。”林东来笑了笑，说道。 说完，林东来转过身，看着旁边的场馆，“苏沈，梦雪把外联这块负责下来之后，接下来就是对你的考验了。拿着我给你的这份计划书，去召集所有你们联系的社团，让他们有多少人出多少人，全都到这里集合。我亲自出马，和你一起把这个场馆的阵仗搞起来。无论如何，确保十二天后，六月十号的动漫展如期举行。到时候，我希望这里能有多热闹，就搞多热闹。” 苏沈满脸兴奋地说道：“楚大哥，有您亲自出马，十二天后，我保证这里旌旗招展，万邦来朝！” 听到苏沈的这句俏皮话，林东来笑了笑，“万邦来朝……” 此时此刻，林东来不禁想起了当初在纽约，他三天之内扫平十六帮派之后，十六帮派集体向他请降时的情形。 谁能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他林东来一个曾经领导着数千精干打手的地下领袖，竟然会在这里组织着几百个中学生搞动漫展。 “人生如梦，人生如戏。” 林东来心中万千感慨，最终都只化成了这八个字。 PS：眼睛会发光，虎躯会一震，**会放电。说剑新书《明日帝国》，欢迎试毒！http://www./Book/1586006.aspx 第七节 谁能知道未来 跟林东来分手之后，苏沈马上将计划书发送给四十多家动漫社团的社长，约他们共同来探讨这个动漫展的宣传。(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那些动漫社团的社长做梦也没有想到，苏沈所发起的这个动漫展竟然会有如此之庞大的规模。几乎每个人在看到计划书的第一刻，都是跟苏沈一模一样的反应——先是石化，然后是热血沸腾。 在短短三个小时之内，苏沈就收到了四十多家社团的回应，纷纷表明全力配合。 苏沈于是跟他们约定，第二天下午两点在“偶然相遇”茶饮店共商大计。 跟这些社长约定好之后，苏沈又连夜召开了十个人的紧急会议，会议地点就在“偶然相遇”茶饮店。 这样的紧急会议，林东来自然列席。 把十个人各自的分工一再确定之后，苏沈就跟林东来说，希望他明天能够主持会议，亲自布置任务。 对于苏沈的这个要求，林东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不行。” “为什么？”对于林东来的拒绝，苏沈感到很愕然。 “天无二日的道理你不懂吗？动漫展这个事可以搞得这么大规模，如果是你们这些中学生一手操办的，那就是了不得的本事。但是如果是我一个成年人来操办的，就显得情理之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一来，动漫展本身的噱头降低了许多不说，你的权威也将会动摇。你想想看，我往那一坐，所有人都听我的，那你不成了个摆设吗？发生这种情况，对你将来领导幽灵幻影动漫社团，是有很大影响的。毕竟幽灵幻影的前景，是成为全西安最大的中学生动漫社团，将来人员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他的领袖必须具有绝对权威。你总不能让我将来去给你们这帮中学生当社长吧？” 听到林东来这番话，苏沈有些明白了，“楚大哥，难道你将来要跟那些记者们说，这个动漫展是我们几个一手搞起来的？” “是的，必须把我的位置放到被动的，被你们说服的位置上来，你们来当这个主角。准确的说，是你当这个主角。”林东来说到这里，看着在场的其他九个人，“如果想要这次幽灵幻影动漫社团快速崛起，我们就必须要树立一个明星，一个绝对的明星。只是一个动漫展本身，它的可炒作性比较弱。但是如果具体到一个人，我们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大。相关的炒作计划我已经有了，你们每个人都会有机会，但是大部分的焦点都必须集中在苏沈身上，只有这样，你们这个团体才可以得到最大化的利益，希望你们都理解。” 林东来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蔡军马上赞成道：“苏沈是会长，这整个动漫展的创意也是他的，现在最核心的人也是他，他做主角理所应当。” 紧接着，梦雪也一脸仰慕地笑着点头，“我也觉得楚大哥的处理很得当。” 两位出力最大的助手的力挺，让其他人失去了反对的资格。 就算心里对于苏沈的这种待遇心里有所嫉妒，也只能默默塞回肚子里了。 既然这个方针确定之后，林东来就开始跟苏沈他们谈具体的事情，比如四十多家动漫社团，每个社团让他们出十人到四十人参与组织筹备，推广宣传的工作。 在林东来的规划中，全西安四百多家中学，近百家普通高校和民办高校，还有各种职业技术学校，全部都在推广的指定范围内。 林东来根据这些动漫社团所处的范围和人数，给他们每个社团都划分了责任区，务必要在十二天之内，做到这几百家中学，上百家高校，技校，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六月十五号将要举行的这个大型中学声动漫展。 会议一直开到凌晨一点才散会。 等到这些中学生都走了之后，杨忘川有些担心地对林东来说道：“楚大哥，要是这些小孩里有谁吃醋，把你今天晚上说的话捅出去，那不是糟糕了吗？” “没事，他们的话不会有人登的。”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杨忘川不解地问道。 林东来笑了笑，答道：“因为我们提供给媒体的，是他们想要写的，而他们所提供的，是他们不想写的。写一个天才中学生的传奇，远比揭露一个商业运作的真相，有销量得多。” 杨忘川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 ************************************************************************** 第二天，四十多家动漫社团的社长就齐聚在刚刚装修好，桌椅板凳都还没有完全安装好的“偶然相遇”茶饮店。 前面联系的时候，苏沈都是单独跟他们联系，所以他们这些社长在此之前，彼此都不认识。现在众人济济一堂，一下子天下会盟的气势就出来了。 除了几个偶尔相识的互相打下招呼外，大多数人之间彼此都很腼腆，甚至有些紧张。 虽然跟他们中的所有人都认识，但是当他们一下子全都挤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苏沈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紧张。 在会议开始之前，苏沈好几次都故意找到柜台旁要水喝，其实是来找在柜台上稳坐钓鱼台的林东来舒缓压力。 “楚大哥，这阵仗……我还真是有点怵。” 端着杯子里的水一边装着喝的样子，苏沈一边对林东来说道。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你只要想到，他们每一个人都比你更紧张之后，你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苏沈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得也是，我跟一个社长握手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都抖了。其实我的手也在抖，只是他抖得太厉害，所以我估计他感觉不出来我在抖。不过，楚大哥，我真的很紧张，我现在已经觉得喉咙发干，整个人说话都没底气了。这等下要是会议一开，我这副德行可怎么得了？” “人的紧张是源自于不自信，不自信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客观的不自信，比如对自己所说的话并不认同，或者是对自己所要讲的话没有细致的准备。这个对你来说，是不存在的。第二种可能性，就是主观的不自信，这种不自信来自比较。你的情况基本上就属于这第二种，在你的想象中，你把那些听你讲话的人看得更高，你总担心自己哪里说错，或者是说得不好，让人家笑话。如果你认定听众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高明，那你自然就不会紧张了。所以，要解决你的紧张很简单。在你讲话之前，你先安排每个社长来一个自我介绍的环节，每个人两分钟。不是那种坐在那里随便报一下自己的名字，而是要清楚地介绍自己以及自己的社团。这样一来，一方面显得你礼貌，另一方面你可以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来放松自己的心情。最重要的是，通过这段时间，你可以把每个人的水准都看一遍，等到看完了，你的自信心就回来了。” “一人两分钟，全场这么多人，那不是要一个半小时？这太久了吧？不会把大家搞得很累吗？”苏沈有些担心地问道。 林东来笑着拍了拍苏沈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你们这四十多个人，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够说满两分钟就谢天谢地了。” 在柜台喝了杯水，重新回到社长群里之后，苏沈坚决贯彻了林东来给他支的招。 “诸位社长大人，从前我们都是各自为战，难得有机会凑到一起。我看到大家彼此之间也有很多人互相不认识。我有个提议，建议每个人都花两分钟的时间来介绍一下自己以及自己的社团。这样可以有助于更加增加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大家以为如何？” 苏沈的这个提议自然是获得全场通过，于是，苏沈便从建议从自己身边的社长开始，轮流站起来各自介绍。 一切都和林东来预料的没有任何区别，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缺乏演说训练，也从未见过大阵仗的中学生社长们，然后说一句囫囵话就已经算是表现上佳了，大部分都是词不达意，好像做梦一样。 很少有人真的可以说完两分钟。 总共加起来，只用了不到四十五分钟，所有的社长就全都自我介绍完了。 而看完这些社长的表现，苏沈的自信心顿时飙升。 为了开今天这个会，他从昨天到现在，几乎都没睡觉，准备绝对充分。 “诸位社长，我们幽灵幻影动漫社团是刚成立一个月的动漫社团，成员到现在也很少，只有二十几个人。但是我们对动漫都有很深的热情，并且很庆幸地，我们可以找到‘偶然相遇’茶饮店这样一个企业，来支持我们的梦想……” 说了个开场白之后，苏沈开始直接直入主题，那就是关于这次动漫展的任务分布问题。 对于宣传计划的具体实施，昨晚林东来和苏沈已经谈得十分之详细，所以苏沈只是按部就班地将昨晚商量好的结果一条条的讲出来。 在苏沈自己看来，并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无论是在这些社长，还是在幽灵幻影动漫社团的内部成员眼中，苏沈的镇定自若，挥斥方遒的形象，确实给了他们内心很大的震撼。 看到苏沈的表现，林东来就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了，他还要忙着去网吧里写他的宣传计划。 不过，这份宣传计划不是针对动漫展，而是关于如何运用媒体，对以苏沈为核心的幽灵幻影动漫社团进行宣传和包装。 对于宣传和包装，林东来有他自己的理解。他认为，这玩意就跟培养老大一样，手下要有人给帮着造势，出门有人给面子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人本身有没有这个素质。不然，总归是烂泥扶不上墙。 在林东来看来，苏沈的优点是很明显的，但是也并不是没有缺点，他的缺点就是没有经验，另外就是做为领导者来说，苏沈天性喜欢以理服人，霸气不足。 尤其是做为苏沈的年龄来说，他还只是个中学生，如果显得太老成，太软，这并不讨喜。毕竟，做为媒体来说，更愿意看到一个冲劲十足，活力绽放的中学生。就算是有些放荡不羁，桀骜不驯，也比少年老成要好。 如果说前面还有点担心，那么看到苏沈刚才在会议上的表现之后，林东来算是放下心来了。 虽说苏沈太讲道理的性格，是不大可能改变，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媒体面前有足够的能力显得锋芒毕露，这就足够了，媒体所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可以吸引眼球。 ************************************************************************** 做为全世界三个知道林东来下落之一的人，王晓薇在回到北京的国际刑警总部之后，对于林东来的兴趣，比从前只增不减。 如果说，从前的王晓薇对林东来的兴趣，只是一个警察对于一个犯罪分子的职业兴趣。那么，自从李浩楠出现之后，王晓薇对林东来充满的，更多的是个人的好奇。 自从回到北京之后，她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查询着任何跟林东来有关的资料。 差不多查了接近一个月之后，王晓薇获得了意外的收获。她在国际刑警内部的一份关于林东来生平的介绍中，无意中看到了林东来父母一栏中写着——“中方拒绝提供。” 在这个时候，王晓薇才记起来，在她所读过的林东来所有的资料中，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十二岁后的。至于林东来十二岁之前的一切，则连一个字的资料都没有。 他的父母是谁，他在十二岁以前的经历如何，统统没有任何描述。 怀着这样的疑问，王晓薇又重新把国际刑警里关于林东来的资料全部查了一遍，结果发现在涉及到上述资料的时候，这些资料上全部都是以六个字做为总结——“中方拒绝提供”。 这就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个地下世界的领袖的身世，以及童年经历，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王晓薇又开始动用他的关系，动用了一位国际刑警总部很高层级官员的级别，查询跟林东来相关的资讯。 查询出来的结果，再一次出乎王晓薇的意料之外，这一次，电脑给出的答案是——“有关资料请向中国国家安全部政经情报局查询。” 中国国家安全部？一个地下领袖的身世，怎么会跟国家安全部扯上关系？ 这回，王晓薇是彻底晕了。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她爷爷是老红军，当年四野的著名将军，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也算是太子党一类。所以，她的能量可不仅限于国际刑警。 在收到电脑给出的答案的第二天，王晓薇又马上找到可靠关系，前往国家安全部的内部资料库中查询资料。 结果，当王晓薇输入查询条件之后，国家安全部的内部资料库给出的反馈，让王晓薇终于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一个像李浩楠那样曾经近乎呼风唤雨的人物，都愿意将他生命最后的时刻，花在林东来这样一个人身上。 内部资料库给出的回答是——“绝密，解密时间，2020年。” 第八节 有人在暗处 历时五个小时之后，在“偶然相遇”茶饮店举行的四十多家社团领袖的峰会宣告结束。(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这次峰会除了将每个社团各自的推广宣传工作分布完毕，并且将各个社团的展柜分配好之外，还通过了将展会推迟到6月20号，以便有更多时间准备，同时周末有利于更多学生参与的决议。 除此之外，他们还通过了另外一个超乎林东来设计的决议。 那就是发动所有人的力量，力争能够邀请几位中国动漫名家也拿出作品来进行展览，并为他们专门开辟一个名家专柜。 之所以有这个决议，是因为在开会的过程中，苏沈发现有很多动漫社团的社长都跟很多名家有比较亲密的联系。 这样的资源不利用实在是太浪费了。于是，在莅临现场的名单上，很多国内漫画名家的名字也全都加在了这些名单之中。 这些头脑发热的少年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做法自然是可以大大增加这次动漫展的火热度，但是同时也意味着开支的进一步增加。 等到会议结束了，其他社长全都离开了，回去准备动员全社发动宣传，以及布置展柜的时候，苏沈在梦雪的提醒下才想起来这茬。 “就算那些社长有本事让这些漫画名家免费出席，但是来回路费，吃住各种开销呢？这笔钱谁来出？” “啊？”苏沈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当时没想到这茬呢？这可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有困难，找楚大哥啊。” 苏沈为难地在茶饮店闷坐了半天，终究还是拜托杨忘川把林东来从网吧请来回来。 从网吧回来，听到苏沈说明情况之后，林东来看了看名单，然后核算了一下，预算还要增加差不多五万块。 杨忘川见状，赶紧把林东来拉到一边，“楚大哥，这次你可不能再松口了，我们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多拿出五万块了。” 林东来却一点也不着急，他把收支表随手在手里翻了翻，然后指着一块，对杨忘川说道：“看到没有，会场的整体环境布置差不多五万块，把这块业务完全交给给我们装修的施工队。” “又是一毛钱，让他们垫钱干？”杨忘川眨巴眨巴眼睛，张大嘴巴问道。 林东来说道：“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但是，问题是我们装修款都不打算结给人家，人家怎么可能还给我们去干这个？” “告诉他们，我们这个动漫展是政府支持的。只要把这个动漫展办成功了，我们就会有五十万的进项。到时候我们的装修款，还有环境布置这些钱一起给他们，另外，我们还多付两万做为款项拖延的补偿。” “那他们不信怎么办？” “拿我们跟陕西省文化厅的合同出来给他们看，附件还有新闻出版总署的批文，以及中国动漫总会会长的亲笔信。” “啊？我们什么时候跟文化厅签合同了？”杨忘川一片讶然。 林东来反问道：“刻一个陕西省文化厅的章很贵吗？” “这么说，那个那个批文，还有亲笔信也是……” “你什么时候听过中国有什么动漫总会？” 杨忘川犹豫了一阵，问道：“楚大哥，咱们这……这算不算诈骗啊？” “只是给他们看一眼，又不给他们。只要到时候把钱付给他们，谁管你这么多？总而言之，只要能让他们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就算弄一份潘基文给我们的亲笔信也没问题啊。” 杨忘川垂下头静了一阵，然后苦着脸说道：“这事我恐怕干不了，我……我没那心理素质啊。” 林东来略想了一会，说道：“我去跟刘信达聊聊，这事让他去办。” “嗯。”杨忘川马上点头，“他干这事绝对合适，就算他跟别人吹牛说他昨晚刚跟教皇吃完甜点，他也觉得脸不红心不跳。” 杨忘川说是这么说，但是当林东来真跟刘信达谈到这些事的时候，刘信达也是吓了一大跳，“楚老板，这……这事是不是弄得有点大？” 林东来也不费唇舌说服他，直接丢给他一份计划书，上面把动漫展成功之后，将给茶饮店带来的收益写得清清楚楚。 “三个月，月营收就可以做到二十万以上？这么多？” “这只是保守估计。 ”林东来一脸淡然地说道，“不过前提是，这次动漫展一定要成功。这是我们‘偶然相遇’茶饮店在西安一举成名的最好良机。要么这五万块由刘老板你来出，要么你跟去这些装修的人谈。” 刘信达略想了想，一咬牙，点头道：“我去跟他们谈。” 第二天早上，林东来就把所有的材料都交给了刘信达。 当天晚上，刘信达就得意洋洋地打电话给林东来，告诉他已经把装修队搞定。 再过了一天，杨忘川就带着所有装修队走进了展馆。 整整十几天，整个展馆内都是轰轰烈烈的，大概是刘信达的忽悠确实很到位的关系，装修队的那位队长，一下子拉了二三十个人到展馆内拼命干活。 装修队忙得不亦乐乎的同时，那些社团里的中学生布置自己的展台也是煞费苦心。因为他们的背后没有林东来这样的商人支持，布置展台的费用，全都是靠社团成员集资来做的，所以他们的经费都很吃紧。 不过，这也极大地激发了这些中学生们的创作激情，他们在最小的资金里，通过发挥主观能动性，把一个个展台都弄得极为有个性。 开展前的一天，一直在“偶然相遇”茶饮店忙着布置开业的林东来来会场巡视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让他都觉得蔚然壮观，颇具气势的展览会场。 第二天，也就是两千一零年六月二十日，西安市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中学生动漫展开始了。 因为在此之前，林东来就指挥苏沈和梦雪他们不断跟各大媒体接触，同时在网络上大造舆论。因此，在开展的第一天，展览馆外竟然形成了数百米的排队长龙。 当看到这情形，林东来的心中终于大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算是成了。 动漫展开展的这天，特地跑到“偶然相遇”来坐镇的刘信达简直是如坐针毡。 直到当他看到动漫展馆的人龙，有一些开始陆陆续续朝店里分流的时候，他的表情才开始放松起来。 而当他在“偶然相遇”茶饮店办理会员卡的人也开始排队的时候，他整个人笑得脸都开始抽筋了。 林东来见状，一点也不敢松懈，马上就派出早就准备好的扫楼队，让他们开始冲到附近的写字楼去邀请那些写字楼的人下班之后，到这里来免费试饮。 林东来这次没有煞费苦心做什么宣传语，他只是找人把店里满是青春少女的场景拍成照片，快洗出来，整理成一套二十张照片的相册。 然后在这个相册上写道——在“偶然相遇”里，跟全西安的美少女偶然相遇。 同时，林东来非常**的告诉他的扫楼团们，什么都不要说，只说这里有很多很多年轻小MM，让他们来看个热闹。 林东来的这个策略实在是有点拿不上台面，但是事实证明，这个策略的效果又确实是好。 当那些被现场众多MM云集的场面，搞得有点兴奋的扫楼团队员们，在那些周末还被逼加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快要发霉的气息的上班族面前，手舞足蹈地形容“偶然相遇”里至少有两百MM云集之后，这些上班族几乎无一幸免的肾上素飙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甚至当场翘班，跑到“偶然相遇”来看热闹。 外表麻木，内心火热的上班族宅男的蜂拥而至，让“偶然相遇”的长龙排得更长了。 林东来看到这情形，干脆临时决定，让店员把店里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部收起来，把店里的空间空出来。然后从隔壁音响店租来一个好音响，当场开起了party。 女孩自然是无条件入内，至于男孩就不行了，只有办了会员卡的人才有资格入内狂欢。 林东来的这一举措，让整个现场的气氛顿时引爆到极点。当气氛狂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类简直是失去理性。 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售卖出数百张会员卡，区区四百平米里，竟然挤着将近五百人。林东来把所有的门窗全都打开，并且将所有的空调，抽风机，电风扇全部调动出来，全力开动，才勉强将现场的温度和气味控制在一个可忍受的程度。 不断有人因为忍受不了里面的拥挤而退出，也总是不断地有人马上办理会员卡，进入其中参与这突如其来的狂欢当中。 直到后来，因为店内的过度热闹，引来了警察的干预，林东来才不得不终止了这场狂欢。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当林东来重新安排店员将店内恢复原状，让还没有从刚才的狂热中走出来的人坐下来安静地喝茶的时候，杨忘川正在柜台上兴奋地清点着今天的战绩，而刘信达则叉着腰，睁大眼睛站在一旁看。 就在他们算钱的时候，还陆陆续续的有人走进店来办卡。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缩头缩脑地问道：“不是说有好几百个MM么？怎么只剩下几十个了？” “四百二十三张，一千元的五十三张，三百元的一百八十二张，一百元的一百八十八张，一共是十二万六千四百元。另外，今天一共卖出各种茶水两千六百多杯，扣除成本，差不多一万三千块左右。这两项加起来，就是十三万九千四百元，差不多十四万。”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将所有的账目算清之后，累得近乎虚脱的杨忘川，开心地瘫在柜台的椅子上，不断地喃喃道：“楚大哥，你是我心中的神！” 刘信达和杨忘川同样激动，不过他并不是激动林东来的成绩，而是激动那些已经把柜台塞得满满的钞票。 就在杨忘川开心地喃喃自语的时候，刘信达失神地坐在柜台旁的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柜台里那塞满了的钞票，眼中放射出豺狗一样贪婪的幽光。 刘信达的这一幕，完全被坐在窗边的一个椅子上的林东来看在眼里。 他知道，今天不但是“偶然相遇”饮品店正式崛起之日，也是这间饮品店所有权之争的开始。 ************************************************************************* 美国，纽约，约翰办公室。 “已经两个月了，依然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吗？” 理查德再次出现在约翰面前的时候，不再是休闲的牛仔装，而是正式的西装，声音也比上次要刻板得多。 对于理查德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约翰心里颇不以为然。 因为在他看来，之所以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完全是因为理查德犯下了让李浩楠去解决这个问题，这样一个近乎愚蠢的错误。 但是，出于身份上的绝对差距，约翰丝毫不敢将内心的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是的，理查德先生，我们已经倾尽全力了。但是林东来简直好像一下子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说到这里，约翰话锋一转，“幽灵幻影现在已经基本上完全解散了，林东来对我们的价值已经没多大了。而且，他又那么一门心思想要离开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又何必强求呢？我觉得，现在相对来说，更重要的是寻找到李浩楠的踪迹，这个人才是真正的……” 约翰的话还没有说完，理查德就不耐地摆了摆手，然后用一种一眼就看穿他内心的目光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说，理查德，要不是你错信李浩楠，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全都是你的错，你还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不，委员，我对您的崇仰……” 理查德的话，吓得约翰赶紧站了起来，向理查德深深鞠躬。 理查德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我们维利会强者为尊，不分先后。虽然你是我推荐的，但是你已经是预备委员，除非委员集体投票，否则你的地位不可动摇，所以，约翰，你不需要这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委员，我……我是真的觉得相对林东来来说，李浩楠的反水才更可怕……” “你看看这个……” 理查德说话的时候，一份体检报告丢在了约翰的办公桌上。 约翰将报告拿了起来，略微扫了一遍之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白血病……晚期？” “这是事发之后，我从李浩楠的私人医生那里得来的资料。按照他所说，李浩楠能够活过愚人节已经是奇迹了，如果不是耶稣附体，他绝不可能活过独立日……是摩根财团的人在他的饮水中做了点手脚，但是可恶的是，他们竟然从来没有跟我透过一点口风。” 约翰迟疑了一会，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这么说，李浩楠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东来一定还活着。” “委员，如果我这么说，令您感到不快的话，请您原谅。但是我真的始终不明白，您为什么总是对东尼那样看重？” “本来你只是个预备委员，有些事情你还不够资格知道，但是事情到了今天这步，我想我不得不告诉你了。这次之所以请李浩楠出山，并不是我个人意志，而是经过委员会讨论的。我们原本的意图，是希望李浩楠能够摧毁林东来的自主意识。” “为什么要选李浩楠？难道就没有别人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吗？难道委员会从一开始就没有预料到李浩楠的不可控吗？” “只有像东尼一样拥有强大自信的人，才有可能摧毁他的自信。这种级别的较量，是对人性极大的考验。如果东尼失败了，那么他就将彻底成为我们的傀儡。但是，如果他胜利了呢？那就意味着去跟他战斗的人的信心彻底崩溃。我们维利会确实可以选出足以媲美李浩楠能力的人，但是我们不愿意让他去冒这样的风险。一个人到了某个程度，自信就是一切。失去自信，就什么都不是，连街上一个扫地的清洁工都不如。” “委员会太高估东尼了。” 约翰在心里嘟囔着，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当初，我们所想的最坏的结果，是李浩楠失败。即使如此，我们也没有损失，顶多不过是消耗掉一个李浩楠罢了。这也算是为摩根集团除去一个隐患，还可以去跟他们邀功。但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摩根集团早就对李浩楠下手了。如果我们知道他的时日无多，我们绝对会对他的动机产生质疑。” 话说到这里，理查德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群犹太人培养出来的狗娘养的，果然完全靠不住。” 骂完摩根集团之后，理查德又继续说道：“东尼的身上从来隐藏着某种可怕的潜力。我当初在用他的时候，一方面对他很激赏，另一方面也对他身上这种可怕的潜力感到畏惧。所以，我一直将他往地下世界去引。但是现在，一切都毁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李浩楠将会尽其所能激发东尼身上那最初的潜力，而更可怕的是，他还很可能将他所有的能力都传授给东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完全成长之后的东尼，将等于原来的东尼加上李浩楠。”理查德盯着约翰，“约翰，你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灾难！” 听到这里，约翰终于忍不住问道：“那现在委员会打算怎么办？”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东尼。” “然后呢？” “让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理查德的话说得很理性，然而言语之中的狰狞和冷酷，让约翰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寒。 “从现在开始，这件事情由我亲自接手，你做辅助。” “委员，怎么可能需要您……” “一年之内，如果我们找不到东尼的话，我跟你就都出局了。” “啊？什么？” “我不想做任何多余的解释，这是委员会的决议。” 理查德说着，站了起来，丢下约翰一个人在办公室后发呆。 “林先生，我能为你的儿子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要看他究竟能做到哪步了，希望他不会辜负你对他的期望。” 在离开约翰的办公室，走在走廊的时候，理查德突然站住，站在窗边，眺望着楼下的人群，在内心深处自言自语道。 PS:今天搬家，搬到虚脱。四个小时前，我才刚走过一楼大厅的时候，我单薄的身子，左肩四个袋子，右肩四个袋子，斜挎着四个晒被子的大衣架，脖子上还套着我女朋友用来减肥的木质呼啦圈，左手提着一个大桶，里面是各种生活用品，右手一个大桶，里面是油盐酱醋米。把家初步办完之后，马上瘫在地上，真想一觉睡到天亮。但是没办法，想到我快要入V了，怎么都得爬起来再更一章，感谢这一个多月以来，对我不离不弃的诸位书友。 到现在终于完成了一章，撒冷再次鞠躬，向大家致谢，也希望上架之后，能够得到大家的继续支持：） 第九节 北地大豪逢文亮 第九节北地大豪逢文亮（求保底月票） 第九节 北地大豪逢文亮 “忘川。给装修队的人打电话，跟他们说我们今天先结十万给他们。” 在窗边坐了一阵之后，林东来走到柜台，对杨忘川说道。 杨忘川有些心疼地说道：“楚大哥，这钱刚到手都还没捂热呢，那么急着给他们干嘛呀？” “用拖欠别人钱财这招，是权宜之计，现在既然钱到手了，我们还是尽快把钱给人家吧，这样对我们的商誉有利。” 虽然心疼，但是对于杨忘川来说，林东来的话就是圣旨，他马上就拿起电话给装修队的包工头打电话。 刚才一直坐在柜台旁，盯着装钱的箱子的刘信达终于醒过神来，他笑着对林东来伸出大拇指，夸赞道：“楚老板，你可真是天才，以后我可要跟着你发财了。”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刘信达看了看表，然后说道：“我今晚约了朋友按脚，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你们两位辛苦。” 说完，刘信达就弓着腰快步离开了。 “诶，奇怪了，我看刘信达刚才还兴奋得不行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突然跑了？” 望着刘信达的背影，杨忘川有些不解地问道。 林东来冷冷地说道：“因为他已经兴奋过头了，兴奋到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楚大哥，你是说？” “我知道他要约的是谁。” “是谁？” “九海集团的老板陆九海。” 九海集团成立于两千零五年，它的前任老板是个台湾人，是台湾名典咖啡语茶连锁有限公司的一位高干。当时，这个台湾人找了一个本地的合伙人，这个人就是陆九海。 陆九海原本只是个街上的混混，以帮人收账为生，后来经人介绍了这个台湾人，才开始渐渐入正行。 当时的九海集团还不叫九海集团，而叫做华美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当时他们在文艺北路开了一个经营台式茶饮的店面。 刚开始，生意不算太火，但是也有钱赚，陆九海和这个台湾人还算合作愉快。后来，因为这间店里有个调茶师开始调制了一些比较有特色的茶饮，店中的生意一下子红火起来。 从此，这间公司就开始慢慢发展，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台湾人就不着痕迹地从这间公司的股东名册上消失。 而这间公司的名字也从华美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变成了九海集团。 经过五年的发展，九海集团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开了将近四十家分店。二零零九年的营业额已经超过八千万，利润超过三千万，在西安茶饮行业里算不上多大，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存在了。 “九海集团？” 杨忘川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然知道九海集团是干什么的。所以，当他听到林东来说出这个名字之后，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这可是同行，他找他干嘛？” “陆九海巧取豪夺，拼死拼活搞了五年，营业一天也不过区区二十多万。我们这一开张，营业额就十几万。如果你是陆九海，你觉得你会感兴趣吗？”林东海表情淡然地问道。 “楚大哥，你是说……刘信达会串通陆九海来吞并我们？这……这是为什么呢？我们这生意里他可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就咱们这势头，好好干下去，咱们迟早干得比九海集团还大。他与其搞这些幺蛾子，还不如好好跟咱们干，咱们真干大了，还能少得了他的好处？” 杨忘川显得很不能理解。 “刘信达的确是在深圳干过的士司机，不过他那时候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根本就没有存下钱，就连他的店面，也是把房子放到银行抵押贷款才弄起来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掏出四十万的现金？” “那……那他的钱是哪儿来的呢？” “你说呢？”林东来笑着反问道。 “陆……九海？”杨忘川有点不情愿地说道。 林东来笑而不语。 这一次，林东来的笑容没有带给杨忘川力量，他委靡地摇了摇头，说道：“楚大哥，那咱们这生意还真不能干大了，干得越大，祸害越大。咱们还是随便弄弄，把这店盘给陆九海好了。” 林东来笑着问道：“凭什么？就凭他是逢文亮妻弟吗？” “啊？”这回，杨忘川愣了，“楚大哥，敢情你知道这个陆九海的背景啊？我还当你不知道呢？既然知道了，你……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逢文亮这个人……” 林东来接下来，差点就说出来“逢文亮这个人，我了解”，好在话到嘴边他改了口，“他能够混到今天这局面，黑白两道都买他的账，绝不是一个倚强凌弱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的对手，只是陆九海而已。” 林东来跟逢文亮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是西安有一批文物被走私贩子偷运到美国去，当时西安当地的文物管理部门无力追讨，只能跟美国人打笔墨官司。 这事被逢文亮知道之后，逢文亮二话没说，带着一个助手。单枪匹马就到美国来摆平这事。林东来在美国地下世界的名号还是很响的，逢文亮于是托人找到了他，让他帮忙。 而这也就促成了中国北地第一豪雄逢文亮，跟美国地下世界华人第一人的林东来的见面。 逢文亮的年纪比林东来大二十岁，但是他并不摆前辈的架子，为人很谦和。 他个子很瘦小，只有一米七左右的身材，面庞也很清秀，说话慢条斯理，彬彬有礼，跟服务员要碗饭，都会说“麻烦你了”。表面上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西北大汉的气势。 然而，他却是极少数可以在全盛时期的林东来面前若无其事，悠然自得的人。 那一夜，林东来没有喝酒，逢文亮不以为意地自斟自酌，当三碗酒喝下肚，他那像山岳一般内敛的眼神中，无意中闪过的一丝狂野彪悍，就像在草原中蛰伏三天三夜的猎豹一样动人心魄。 那一夜，林东来和逢文亮在一起只谈了一个半小时。 这一个半小时的结果，是三天之后。那笔文物就原璧归赵。而这两代江湖英豪之间的惺惺相惜，也就此完全确立。 林东来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样一个盖世英豪，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茶饮店做出什么下作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是，胳膊肘总是往里拐的。不管怎么说，陆九海总是逢文亮的妻弟……” 面对杨忘川的疑问，林东来无法给他更加明确的回答，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好了，忘川。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这件事情就由我处理吧，你把店里看好就是。” 林东来说着，便离店而去。 出了店，林东来走到附近的公园打了一套拳，打完之后，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整个人近乎虚脱。不过，林东来已经很满意了，一个月前，他连三分之一套也打不下来。 如果是一个多月前的林东来的身体就是个病人，那么现在林东来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的水准。有了这个基础，虽然不可能像过去那样纵横无敌，但在一般情况下自保已经足够了。 打完拳，林东来就打了一辆的士，直奔文艺北路天月宫秦腔茶社。 走进天月宫秦腔茶社之后，林东来看到这茶社地方并不大，大约可以容个百来人的样子，地方分成沙发区和桌椅板凳区，墙上挂的是演员剧照。 今天是周末，人不少，演出的演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并没有上彩妆，而是生活中的打扮，要是她就坐在那不说话，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唱秦腔。 而当她颈着脖子开口一唱，西北彪悍的民风顿时就从她的嘴里唱了出来，让人不禁叫绝。 不过，林东来今晚可不是来欣赏秦腔的。 随意找个了位置坐下，叫了点茶，林东来四处张望着寻找一个人的踪迹。 就在他四处看的时候，演员的表演已经结束，随着一阵鼓掌声。 主持人站了出来，说道：“诸位，接下来，按惯例。让老逢为大家唱上一段，大家觉得怎么样？” 主持人话音刚落，场中掌声如雷，被主持人称为老逢的人，站了起来，冲着全场拱了一圈手，然后便抬头挺胸走上台去。 而这老逢，并不是别人，正是林东来今天来这秦腔茶社所要找的人——北地第一英豪逢文亮。 看着逢文亮一身中山装，精神抖擞的走上台，林东来也不由得有一种故友重逢的淡淡感动。 和场内所有人一样，林东来鼓着掌送着逢文亮上台，然后一边品茶，一边“哐哐才，哐哐才”敲打着的茶杯边缘，聆听着逢文亮那并不专业，但是自有其力量所在的秦腔唱词。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逢文亮一曲完毕，又拱了拱手，客气地笑着向着台下走去。 这时候，有很多场内的人，纷纷上前给他送上鲜花、花篮，还有彩带，这些人当中有许多是真心欣赏逢文亮的秦腔，但是也有很多是趋炎附势之辈。 这点且不去说他，只说就在逢文亮跟这些人应酬着的时候，林东来站起身来，笔直地向着逢文亮走去。 刚刚在台上的时候，逢文亮就不知不觉会多看林东来两眼。并没有任何理性的证据支持他的这种做法，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出于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本能。 而现在林东来站起身来的时候，在跟他人应酬着的逢文亮的目光并没有向他这边看，但是他的注意力却马上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体能已经衰退到顶峰时期十分之一都不如，但是林东来的意识并没有丝毫衰退。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逢文亮对自己的那种警惕。 于是，在距离逢文亮两米远的地方，林东来就找着一个桌子靠着，双手放在身前，静静地看着逢文亮。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自然的动作，好像没有任何用意，然而它事实上却可以给逢文亮很清晰的无敌意的暗示。 其结果是，林东来这么一做，逢文亮马上放松下来。 等到把身边的人应酬完毕之后，逢文亮便主动朝着林东来走了过来，“小伙子，你找我？” “是的，逢先生。” 林东来朝着逢文亮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有礼貌地说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我叫楚歌，一个多月以前刚来西安，和一个朋友一起开了个茶饮店。我们今天刚开张，生意不错，第一天的营收就到了十几万。” 林东来说到这里，略顿了顿，而逢文亮并没有插话，耐心地听着。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逢先生的妻弟陆九海通过某个人入股了我们茶饮店。” 听到陆九海的名字，逢文亮的眉头不禁有些近乎本能的不耐地皱了皱，“九海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从逢文亮的表情就看得出来，逢文亮其实对他这个妻弟的印象远不止是不好那么简单。 “没有。应该说，他还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因为我们开店的启动资金几乎全都出自陆总之手。我和我的搭档所担心的是，陆总接下来要做什么。市场经济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陆总要是想跟我们对阵的话，我和我的搭档无论胜败都无话可说。只是，我们不希望因为陆总而影响逢先生你的心情。” “你不用说了。”逢文亮伸出手，摆了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给陆九海这家伙打招呼的。以后你那里发生任何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逢先生了。” 林东来说完，笑着再次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站在后面静静地看了一阵林东来从容退去的背影，逢文亮转过头，掏出手机，给他的老婆打了个电话，“我问你，陆九海是不是最近又盯上了一个叫做楚歌的？” “这么小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人家都找上门了，我怎么能不知道？” “什么？这姓楚的也太张狂了，竟然敢上门找你？” “不要废话，告诉陆九海，要么就老老实实跟他合作，要么就撤股，不要弄那些下三滥的幺蛾子。” “行了，你一个当姐夫的，你不帮他也就算了，你还帮着外人来弄他，你这算什么？” “我告诉你，刘警红，我这么劝他就是帮他。话我说在前头，这个楚歌他惹不起，如果将来他出了什么事，跟我逢文亮没有半毛钱关系。” PS：游戏最近大推在即，忙到死的心都有，好不容易才赶在十二点左右完一章。今晚不睡了，计划三更，兄弟们手里有月票的支持一下吧。 第十节 传奇 第十节传奇 广东，广州，恒远企业总部。 Judy脸色憋得通红地翘着腿坐在任天翔办公室的大沙发上。好像在酝酿着些什么话。 任天翔在办公室埋头工作。 “有林东来的踪迹吗？” 任天翔没有回答judy，依然如旧地在案头工作着。 之所以不回答是因为任天翔已经回答过太多同样的问题，他相信就连Judy自己都不记得她到底问过多少遍了。 她现在问这问题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了，所以任天翔没有给她答案，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 任天翔以为judy会跟前面几十次一样，稍微坐一会，无法得到结果之后，就离开了。 但是这一次，judy却在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大半个晚上。 等到黄昏降临的时候，judy才突然站了起来，“我打算辞职。” “辞职？”任天翔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辞职好啊，我早跟你说过了，给别人打工始终不是个事。你还是自己出来做吧，光是我们恒远企业的关系公司的单就够你吃了。” “我要去找林东来。” Judy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而这才显得可怕。 任天翔一听到她这话，赶紧站了起来。“judy，你不要乱来。” “我喜欢一个男人，他不追我，我就追他，这怎么叫乱来呢？”judy转过身，看着任天翔，不满地问道，“当初林东来帮你的时候，你把他当祖宗，连带对冯红程也客客气气的。现在人走茶凉，你翻脸就不认人，任由冯红程在外面流落，连刘少卿这种下三滥都可以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你这就不是乱来吗？” 听到这里，任天翔才知道judy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要指责他没有照顾冯红程。 虽然心里明白，但是任天翔不想跟judy讨论这个问题，所以他故意装作不懂judy的话外之音，继续就事论事，“我们先不说你找不找得到林东来，就算你找到又怎么样？你知道林东来有多少仇家吗？他们全部加起来，足够把联合国总部炸掉。他以前有‘幽灵幻影’，没人敢动他，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你跟他在一起，不到三天，我保证你连骨头渣子都没了。再往严重一点说。你这么做把我们整个家族牵连进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家族，家族，整天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其实狗屁，不就是老爸，还有你们几兄弟吗？你以为你看了几遍教父，就特有使命感了是吗？”judy瞪着任天翔，脸色涨红“我呸，你们连一个拉皮条的都不如。冯红程认了林东来做老大，人家就从一而终，人家承担后果呢？你们呢？你们这些平时厉害哄哄，整天把家族荣誉挂在嘴上的人呢？你们做了什么？” “我知道你在嫉恨我不帮冯红程，而是形势不允许。冯红程是林东来的人，我们要避嫌。如果我们跟他过往太密，引起林东来以前的仇家的怀疑，这对我们家族是极为不利的。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好不容易跟陈飞扬达成和平。我们不能让冯红程成为他破坏和平协议的借口。”任天翔叹了口气，“我承认，我这么做，这么说。对冯红程很不公平，但是judy，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些事，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再说了，你不是找人把刘少卿打了一顿，替冯红程出过气了吗？这件事最终也是我替你摆平的啊，这难道不算是我间接地为冯红程做了点什么吗？” “不愧是资本主义社会培养出来的高材生，满身都是资本主义自私自利的因子。从现在开始，我是我，你们是你们，我跟你们没关系。” Judy说完，就愤怒地摔门而去。 “judy……” 任天翔的喊声完全没有起到留住judy的作用，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把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叫了进来，指着judy的背影，说道：“给我盯着她，如果我妹妹出了什么事，你就不要回来了。” 助手听到任天翔这么说，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带着几个手下跑了出去。 下了楼，judy掏出手机，又给冯红程打电话，结果还是跟从前一样，对方转到了服务台。 “你个小*公，姑奶奶我又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找你一个月了，你躲我一个月。”Judy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在手机里找电话号码。“我还就不信了，我王慧欣找你一个小*公我都找不到。” 一连打了四个电话之后，judy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人——“喂，王经理是吧？我是米雪介绍的judy……嗯，跟打听下冯红程……他今晚在你这里带队，你确定吗？……啊，好的，非常感谢……” 终于得到了冯红程的行踪之后，judy笑着一把把手机关上，“你个小*公，还敢躲我，姑奶奶堵你的门去。” 半个小时之后，judy在一家叫做凯旋国际的夜总会。 当她出现在场子里面的时候，马上就有几个金鱼佬以为她是小姐，舔着脸凑过来问价。 “滚蛋，自己躲到墙角**去。”judy毫不客气地骂了其中一个之后，才把金鱼佬们吓散了。 judy先是找到了王经理，确定了冯红程在哪个房之后，便直奔那个房间。 刚到房门外，就听到房内传来客人的呼喝声，“这是什么素质啊，赶紧换，赶紧换。” 然后是冯红程的赔笑声。“老板，这几位服务态度很好的……” Judy在门外笑了笑，一脚把门踹开，在冯红程的目瞪口呆中，笑着对那客人问道：“这位老板，你觉得姑奶奶我怎么样？” “啊……这个……那当然……” 一看到judy，这位秃顶的金鱼佬差点下巴都差点关不住。 在金鱼佬的口水流得满地都是之前，冯红程赶紧一把把judy拉了出去。 “姑奶奶，我都这么躲着你了，你怎么还是找到我了呀？” 在门外，冯红程苦着脸对judy说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个小*公，我到底哪儿对不住你了，你这么躲着我？”Judy叉着腰，没好气地呵斥道。 “judy你不但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你还非常之讲义气。听到刘少卿欺负我之后，你马上就找人打了他一顿。就冲这，你对我就已经是没话说了。” “既然我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躲着我？” “judy啊，正是因为你对我好，我才要躲着你啊。我现在是什么我心里有数，我就是臭狗屎，谁沾到我，谁就会倒霉。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还能祸害你呢？万一到时候给你惹祸上身，怎么得了。” Judy眼睛一瞪，伸手就重重地在冯红程头上打了一下，“什么话？既然林东来不在了，那你当然就是我的责任，我照顾你这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祸害不祸害的？” “啊？”冯红程愣了一下，“我有点晕，为什么林大哥不在了，就轮到你照顾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林东来要是还在广州，他肯定已经是我男朋友了。他是你大哥，我不就是你大嫂吗？大嫂照顾小弟，不是天经地义？” “什么？大嫂？” “怎么？你很吃亏吗？” 冯红程赶紧一把把judy拉到角落，“judy，这话可不敢乱说。现在大家躲都躲不及，你怎么还拼命往林大哥身上靠呢？你刚才那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不止是你，连你们任氏家族都要遭殃。” 见冯红程这么紧张，judy才将语气放缓些，她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就跟你胡乱嚷一下而已，这事的分量，我心里有数。到外面我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冯红程长吐一口气，说道。 “不过，红程，说真格的，东来虽然不在了，但是你既然是他的兄弟，那就也是我judy的兄弟。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 Judy认真地看着冯红程，说道。 冯红程马上耸着肩，笑了笑，“哎呀，我现在过得挺好，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放屁，上次刘少卿那事要不是他说漏嘴了，被我的朋友传到我耳朵里，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在我面前，就少给我装坚强了。” 冯红程尴尬地笑了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谈不上装坚强，只是认命。走上今天这条路，没人逼我，是我自己选的。既然选了，我就认命。”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一直干这个？”judy指了指夜总会的包厢，问道。 “不然呢？我一没学历，二没专才，不干这个我能干什么呢？”冯红程苦笑着问道。 冯红程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一段带着浓重外国人口音的普通话出现在耳边，“可以做老大啊。” 冯红程和judy同时侧过脸去，正看到一个西方男子笑着从一个拐角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材彪悍雄伟，身高接近两米，一头灿烂的金黄色头发下面，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你是什么人？” 冯红程一边把judy拉到自己身后，一边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个男人的身材和气势都太有压迫感了，由不得冯红程不紧张。 “和你一样，因为失去了主人，而在四处流浪的人。” 这西方男子用他那很拗口，但是勉强可以让人听得懂的中国话说道。 他的话说得冯红程一头雾水，但是judy却是马上明白了，因为她想起了任天翔给她看的那份英文报纸，在报纸上有张照片，跟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略想了一会之后，judy想到了这个人的名字——“‘狂狮’约克？” 听到judy这么说，这西方男子马上笑了起来，“能够被你这么漂亮的女士认出来，我实在是倍感荣幸。” *************************************************************************** 西安街头，从天月宫秦腔茶社走出来的林东来，拿起手机给杨忘川打电话，向他说了一下自己会见逢文亮的情形。 听到林东来的电话之后，杨忘川的心里才安心了些。 杨忘川的心倒是安了，但是林东来的心却一点也没法安下来。 原因很简单，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一直感觉周围有人注意着他。 因为现在身体素质大不如前的关系，他的直觉降低了很多，并无法清晰判断这注意力来自什么方向，只是能感觉到有人在注意他。 “是林大哥吗？” 就在林东来正不动声色地找寻着这注意他的人的方向的时候，在他的左后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当听到这个声音响起，林东来的全身竟然像是过电一样，浑身猛地为之一酥。 林东来飞快地转身，结果把左后方的那人给吓了一跳。 左后方那人出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在看清林东来的相貌之后，马上道歉，“先生，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说完这话，这女孩就赶紧和她的几个同伴转身离开了。 一边走，她还一边跟她的同伴嘟囔，“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身材，背影还是声音……” “得了吧，哪有那么巧的，你来西安，他也来西安，你当拍电影呢？我看你这相思病啊，简直成了绝症了都。” “是啊，王菲那首《传奇》，简直就是为了你而唱的。” 几个同伴取笑完之后，便一起跟着哼唱了起来，“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当这几位少女一起笑着一边哼唱着这歌曲，一边缓步离开，林东来一直屏住呼吸，木立原地。就像灵魂遭受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惊吓而休眠一样，此时此刻的林东来似乎五感尽失。 直到整整五秒之后，林东来才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当笑容绽放的同时，眼泪也就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一切正是应了这首歌的歌词——“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第十一节 商斗（上） 第十一节商斗（上） 自从来到西安之后，林东来几乎每天都想想办法联络舒雅。 就他感觉来说，他跟舒雅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没有任何第三者之后，从而相对安全的。 然而，最终出于天生的谨慎，更是出于对舒雅的负责，林东来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而如果说，相隔几千里之外，林东来还勉强可以克制的话，那么当舒雅不再是存在于脑海，而是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的存在的时候，还说克制，就显得太不现实了。 此时此刻，林东来所有的脑力都被调动来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究竟怎样才可以自然而然的接近舒雅，然后又不必坦承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毫无疑问，想要做到这一点，现在就必须马上出手。 如果等到这些女孩从视线内消失，再去想办法联络的话，就会显得太过刻意。 好了，问题来了，该怎么说话才能显得自然呢？ 想，想，想，林东来想得背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了。 终于，在舒雅等一行人彻底小时之前，林东来想到了，他于是赶紧快步跑了上去。为了不让她们感到紧张，林东来在跑到离她们很近的地方的时候，把脚步放缓，“等一下。” 听到林东来的声音，这些女孩子就一起站住，看着他。 “你们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偶然相遇’茶饮店的老板，我们的店……” 林东来想起身上还有一份宣传资料，赶紧伸手从怀里掏了出来，递了过去，“诺，这就是我们的店，在碑林区那边。” 有一个女孩将林东来的资料接了过去，然后笑着对舒雅道：“他还真敬业啊，这么大晚上的还跑出来做宣传。” “你误会了，我找你们并不是让你们去我店里喝东西的。而是我刚才听到你们哼歌，听起来很齐，很专业。请问你们是专业歌手吗？” 一看到这几个女孩，再听到他们唱歌，林东来就估摸着她们应该都是舒雅要报考的那个合唱团的。但是，他现在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不是，不过我们在学校里，是合唱团的。”有个女孩说道。 “我觉得几位形象气质，还有歌声都很好。我很想邀请你们在业余时间到我的店里驻唱，待遇方面你们尽可以提的，都好说。” “驻唱？我们不是西安本地的学生，我们到这里是来旅游散心的，后天就要回去了。” “呃……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真的非常有诚意，几位的气质跟我们店的文化真的很合。即使是只有一个晚上也没有关系，无论如何，请你们去表演一趟好吗？” 这次她们这几个女孩之所以来西安，就是因为舒雅一直没有等到林东来的电话，心情很郁闷。她的合唱团的朋友们看她闷闷不乐，其中又刚好有个人是西安的，于是便建议到西安来散散心。 从林东来跟这些女孩们说话起，舒雅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她之所以不说话，除了本身的矜持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林东来的声音，使她感到莫名紧张。 做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林东来会在一夜之间被人整容。所以，她的理性非常清晰地告诉她，眼前这个人不是林东来。然而，当林东来的声音不断响起，却总是刺激着舒雅的神经，让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林东来。 “我们明天去。” 在几个女孩都还犹豫不定的时候，舒雅突然很坚决地说道。 “但是后天的机票很早哦。” “就算不去表演，我们也会闹到很晚才睡的。就当去唱K好了，还有钱拿呢，有什么不可以？” 舒雅的解释充满了说服力，于是几个女孩不再犹豫，答应了林东来的邀请。 如释重负的林东来，赶紧留下了其中一个女孩的手机，然后笑着目送她们离去。 四十分钟后，当林东来兴高采烈地回到茶饮店的时候，看到茶饮店里已经没有一个顾客。 有一圈人围坐在茶饮店最中央的桌子旁，肆无忌惮地大声说笑。 店员们全都躲得远远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楚大哥，你可回来了。” 看到林东来回来了，杨忘川感激拄着拐杖走了过去，拉着林东来的手，说道。 “他们是什么人？”林东来轻声问道。 “你看……” 杨忘川指着那圈人里一个身着华丽 ，身材瘦高，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他就是陆九海。” “哦？来得很真快，满有效率的嘛。” 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舒雅，林东来的心情就大好，以至于谈到这种棘手事的时候，也显得很放松。 笑了笑之后，林东来又问道：“他们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杨忘川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说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快点回来。” 就在林东来在柜台旁小声耳语的时候，被手下包围着的陆九海站了起来，朝着他们两人走来。 “这位就就是楚老板吧？” 应该说，陆九海还是从逢文亮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客气和礼貌。 不过，因为他的气度跟逢文亮相差实在太远。所以，同样的客气和礼貌，放在他身上，就总是充满了一种装模作样的做作的味道。 “您就是九海集团的陆总裁？”林东来也装作若无其事地伸出手，说道。 “不敢，不敢你叫我老陆就行了。” 陆九海说着，就着旁边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林东来说道：“楚老板刚才还专门去见了我姐夫，是吧？” 林东来笑了笑，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他去找逢文亮，可不是去给陆九海说好话的。 “楚老板，你放心，我姐夫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我不会乱来的。大家出来混，无非都是为了求财，不是为了求气，你说对吗？” “陆总能这么说，我心很安，希望能够陆总能够一直支持我们。。” “嗯，支持是肯定要的，我现在也很支持你们啊。话说到这里，陆九海话锋一转，“楚老板，对于‘偶然相遇’的支持，别人说说你也就听听罢了。我对你的支持可是货真价实的，因为我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用真金白银在支持你。” 陆九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林东来面前，“你看，我这次来，可也不是空手来了，而是带着真正的诚意来的……诺，只要你点头，这一百万就是你们两兄弟的了。” 低头看了看陆九海手里的支票，林东来顿时知道他什么意思。 要么是收购，要么是控股，陆九海今天来的目的，两者必居其一。 PS：很想坚持，但是不行了，神智都已经不清楚了，就这样吧，接下来我会努力更新的。希望大家有保底月票的，看在俺通宵的份上，投一张给俺吧。 第十二节 龙蜕皮 第十二节 龙蜕皮 “‘偶然相遇’这个品牌值一亿。如果你出一亿的话，我就卖给你。” “一……亿？”，陆九海的眼睛睁得比蛤蟆还要大，“楚老板，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林东来并不答话，只是淡淡的看着陆九海。 见到林东来这表情，陆九海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坐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然后对林东来说道：“楚老板，你是不是觉得我能有今天全靠我姐夫？只要你能把我姐夫搞定，那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个人很敬重逢先生，我不希望跟他有冲突。” “这么说，跟我有冲突，就不在话下了？” “只要可以，我不希望跟任何人有冲突，但是如果无可避免的话，我只能选择面对。” “好，有你这话，就够了。”陆九海站了起来，“我退股。” “没问题。” “我只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内。把所有股金退给我，否则我就把这里拆了。” 陆九海说完，带着他的人出门。 到了门外，陆九海离开了，但是他带来的人却留下了，一共有六个。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收到了陆九海的命令，如果谈不成，他们这些人就要二十四小时在这轮班，坚决不能让一个客户进到店里来喝茶。 陆九海一走，杨忘川马上走了过来，“楚大哥，这可怎么办啊？” 林东来摇了摇手，走到一旁坐下。 正如陆九海自己所说，出来混，无非是为财。在林东来原来的设想中，无论陆九海怎么搞，他的点归根结底还是如何图利。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九海一开始就会采取这么激烈的拆台方式。这么做，固然可以把他林东来搞垮，但是也对他陆九海没有任何好处。 坐在窗边的位子上想了好一阵之后，林东来才终于有点想明白过来了，是他自己犯了错。 这么多年来，他在跟被人交流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式，那就是没有人有信心能够一定把他压住，所以别人跟他谈的时候，总是存着一种折衷的心态。 然而。现在在陆九海的眼中，林东来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外乡人，他打心眼里觉得他可以压住林东来。正是因为出于这个心理优势，所以他采取了这样的激烈方式，因为他完全相信，撑不了三天，林东来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向他屈服。 直到现在，林东来才终于发现刘信达所说的那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做生意，不只是把事情做好那么简单。 这天夜里，林东来在店里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凌晨，实在累得不行之后，他才回到家睡觉。 到了家之后，林东来拿出了李浩楠留给他的那本笔记本。 当一个多月前，李浩楠用生命铸造的这本笔记本放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林东来只是随手翻到中间一页，他就知道，这本笔记本是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瑰宝。 因为这本笔记本里留有李浩楠过去数十年来在金融市场狙击的所有心得和经验。这并不是街上那种随处可以买到的忽悠人的所谓炒股秘籍，而是详细地记录着各种交易记录，以及为何做这种交易的详细注释。 任何人，只要拿到了这本笔记本。就马上可以在金融操作上登堂入室，而如果能够融会贯通，那么他就将自成一家。 然而，这么久以来，林东来却一直都很抵触去看这本笔记本。 因为一直以来，林东来对于他人安排自己的命运都存在强烈的抵触情绪。当初对维利会是如此，后来对李浩楠也有同样的情绪。 林东来承认李浩楠在金融上的造诣远胜自己，但是他拒绝接受李浩楠给他安排的这种学习方式。他相信，就算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他也可以获得完全的自由。 正是基于这种信念，林东来老老实实地找工作，老老实实地做茶饮店。 似乎是预料到林东来会这样一样，李浩楠在正式向林东来展现他的交易笔记之前，在前面的页数上都只写了几段话。 前面几段话林东来都有看，只有最后一页的话，林东来没有看，因为这页纸翻完之后，后面就是交易笔记。 而今天，林东来终于又把这本笔记本拿了出来，翻到他所看到的那一页。 “你注定是黑暗世界的王，不要抗拒它，掌握命运的人，在最初，都是顺从命运，你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可以从黑暗中创造光明的人。” 和前面的话的隐晦不同的是，李浩楠的这话非常清晰，他明白无误的告诉林东来，他不认为林东来一心想走出地下世界是正确的想法。他认为他应该利用黑暗的力量去改变世界。 看完李浩楠这近乎神棍的预言，林东来又将笔记本合上，在床上小憩了一会之后，他拿出手机，给舒雅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取消了今晚的表演。 在谈完这个时候，林东来本来还想找机会跟舒雅说说话，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眼下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谈情说爱。 对于陆九海的出现，导致自己跟舒雅的重逢被破坏掉，林东来的心中非常恼火。 林东来原来以为这种恼火只是一时，但是谁知道这股恼火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厉害。 到后来，林东来才发现自己的这股无名火，并不是简单的被破坏跟舒雅的重逢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对他人干涉，摆布自己命运的愤怒。 自从登上回国的飞机开始，林东来就开始将自己的本性隐藏起来，他一直给自己催眠，暗示自己做一个普通人。 就像那些退隐江湖的成名老大一样。 而回国这段时间以来，林东来越来越觉得他好像没法做到。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在床上翻来滚去好几个小时之后。林东来将那几乎已经冲到喉咙的杀气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林东来正自己给自己催眠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杨忘川的电话，让他到原先的小店去一趟。 林东来问杨忘川发生了什么事，杨忘川不说，只让林东来到店里再说。 林东来一听，以为又出了什么事，赶紧起身到原来的小店去。 结果刚一到，就看到杨忘川和十个中学生都在那。 “你们怎么都在这？”林东来有些奇怪地问道。 看到林东来出现，十个中学生就都站了起来，笑着看着他。 就在林东来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苏沈站了起来，笑着对林东来说道：“楚大哥，店里的情况杨大哥都跟我们说了。我们十个人合计了一下，这件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已经把店里的情况通知了所有参与这种展出的社团社长，我们已经在电话里达成初步意见，我们所有人都将全力支持‘偶然相遇’茶饮店。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所有社团的所有人，都将在各大学校，以及各个写字楼去散发广告，拉人办卡。如果七天之内，我们拉不到四十万的卡，我们就募捐。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陆九海把我们的‘偶然相遇’茶饮店抢了去。” 苏沈刚说完，另外的中学生也异口同声说道：“对，无论如何不能让陆九海把我们的‘偶然相遇’抢走。楚大哥，我们支持你。” 看着这些少年热情的脸庞，林东来感动得真想拥抱他们。 不过，他不可能真这么干，他要真这么干的话，他担心把他们吓着，于是他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这么多年来，林东来还是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帮助，不习惯，不自然是很正常的。 “谢谢。” 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好久之后，林东来才轻声说道。 “楚大哥，你不必谢我们，能够有机会为你出力，我们几个都挺高兴的。”这时候梦雪笑着说道。 梦雪刚说完，苏沈就右手一挥，说道：“兄弟姐妹们，不要光说不练，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这么一说，十个中学生就蜂拥而出了。 目送这些中学生飞奔而去之后，杨忘川站了起来，笑着对林东来说道：“楚大哥，得人心者得天下，我们一定可以过这关的。况且。实在不行……” 杨忘川晃了晃胸前的玉佩，“我们还有这个呢，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跟他们一起去了。” “你跟着去干嘛？你腿又不方便。” “没关系，我开摩托车还是可以的。”杨忘川笑了笑，指了指门口的摩托车。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行了，今天你就别去了，我看你眼睛都红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带队。” 听到杨忘川这么说，林东来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困，他于是点点头，“好吧，自己小心，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发传单，拉人办卡而已，又不是去打仗。”杨忘川笑着说完，转过身，冲着苏沈他们大喊，“你们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 喊完，杨忘川就骑着摩托车跟了过去。 看着这十一个人兴高采烈，活蹦乱跳地在黄昏下结伴而行的样子，林东来今天一天的火气顿时消失殆尽。 下午的时候，对于自己选择的疑惑也随之消失了，林东来又重新觉得做一个中规中矩的生意人没什么不好。 “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渣来找麻烦，一切终究都会过去的吧。” 林东来怀着这样的心情回到了家，一头倒在床上昏睡不醒。 大概睡了三四个小时，到晚上九点多的样子，林东来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林东来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睡意正浓的林东来以为是别人打错，顺手便把电话挂了。谁知道刚挂，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那个号码。 林东来这才将这个电话接了起来。 “楚大哥，你快来啊，快来救救杨大哥和苏沈他们吧。” 电话一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少年惊慌失措地哭泣声。 林东来一听，马上就知道电话来的是蔡军。 听到蔡军的哭声，林东来整个人顿时睡意全无，他马上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边跟蔡军通话，一边在房间里找家伙。 “蔡军，不要急，有什么事慢慢跟楚大哥说。” 在房间里找了一会，没有找到趁手的家伙，林东来便马上出了门，向着离他最近的五金店走去。 “我们今天傍晚到晚上一直都在四处发传单，发到晚上将近九点的时候才发完……因为今天的成绩不错，杨大哥说要请我们吃饭犒赏。所以我们就在高新区的一个饭店聚餐……刚坐下来没多久，就来了一帮人，人数大概有三四十个……把我们全部围了起来。他们先是把我们都打了一顿，然后就把杨大哥，苏沈和梦雪三个人都抓走了……还威胁我们说，要是谁敢报警，他们三个人就都没命……” 在蔡军发着抖述说着事情经过的时候，林东来已经走到了五金店，他在店里买了两把长菜刀，然后跟老板借了一点布条。 林东来走到门外，一边将其中一把菜刀绑在脚上，一边问道：“是不是陆九海的人？” “是，他让你去高新区的一间别墅找他，说他在那里等你。” 林东来将另外一把菜刀缠在袖子里，“告诉我地址。” 当蔡军把地址告诉林东来的时候，林东来已经坐上了的士。 “你们现在赶紧回家去，在家里好好休息。” “楚大哥，我是不是要去报警？” “不用，快回去。” 四十五分钟之后，林东来到达了陆九海所指定的别墅。 因为林东来在他们眼中并不是江湖人物的关系，他们并没有搜他的身，就让他走进了别墅。 而就在林东来刚到陆九海的别墅，逢文亮就通过一个亲信手下那里知道了陆九海绑架苏沈等人的消息。 “什么？简直是胡闹。”一听到这个消息，逢文亮简直是无比震怒，“马上给陆九海打电话，让他放人。” “九海他现在未必有时间听电话。”逢文亮的手下有点畏缩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 “有话直说。” “听说，被绑的三个人里有个女学生长得很不错，陆九海他……” 逢文亮一听这个，脑袋里飞快地转了一阵，一拍大腿，“完了，要出事。” 第十三节 走不尽，江湖路 第十三节走不尽，江湖路 林东来进了别墅之后。被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带进了一间客房。 “不好意思，楚老板，我们陆总现在正忙着，还要烦您稍微等一会。” 长发男人说话时候的表情看上去很正常，但是林东来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他的嘴角隐隐有一些yin邪的味道。 约莫过了五分钟之后，脸色发红，衣服都还没有穿整齐的陆九海才抽着一根烟走了进来。 昨天见面时候的故作斯文不同的是，今天的陆九海彻底流露出了他的流氓嘴脸。 “不好意思啊，楚老板，你来得太慢了，我有点性冲动，就解决了一下，让你久等了。” 陆九海大屁股往林东来身边一坐，咧着黄牙，得意洋洋地笑道。 林东来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陆总，商场的事，我们就用商场的方法来解决，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呢？” “商场？”陆九海晃着肩膀笑了笑，“什么是商场？这个世界上跟钱有关系的。都是商场。只要能搞到钱，就都是商场的办法。” “不，这不是商场正当竞争的方法，你这是耍流氓。” 对于林东来的指责，陆九海仰头大笑了起来，“楚老板，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流氓，你怎么着吧。” 话说到这里，林东来知道跟陆九海是丝毫没有沟通的可能了，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往下谈了。你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九海将身体整个倒在沙发上，乜着林东来，说道：“楚老板应该是聪明人，我想要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啊。”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茶饮店的股份，就按照你的价格，我卖给你。” “你说的价格是哪个价格？”陆九海斜过脑袋，挑着眼睛看着林东来，问道。 “一百万啊，不是你自己开的价吗？” 陆九海摇了摇脑袋，“对不起，那是昨天的开价。今天可不是这个价。” “那你说吧，你现在的开价是多少？” “一百……”陆九海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然后笑着直瞪瞪地看着林东来，用很夸张的嘴型，很重的音调把最后一个字说了出来，“块。” 此时此刻，林东来才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以一个正常商人来说的话，在眼下这个时候除了妥协，根本就不会有别的想法。 然而，林东来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陆九海的这种做法，非但没有让他心生妥协之意，反而是将他深埋在心中的凶性彻底激发了出来。 林东来知道，今晚是不可能善了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自己的事情，不能牵连到苏沈和杨忘川他们。 “可以，不过，你要先放人。” 林东来表情平静地说道。 “爽快！”陆九海笑着拍了拍手。“早就该如此嘛。如果你早这样，我们何必闹成这样呢，大家都不好看。” 陆九海刚拍完手，就有一个大汉走了进来，“老板。” “去把他们三个人带下来，给楚老板带回去吧，对了，让小陈顺便把合同带过来。” 大汉应了声是，走开了。 “等下完了事，我请你到夜总会去玩玩，也算是庆祝咱们交易愉快。楚老板，你看怎么样啊？”陆九海有些戏谑地对林东来说道。 “只要我的搭档和那两个小朋友安然无恙，一切都好说。” 林东来淡淡地说着，右手摸了摸左手衣袖。 “放心，毛都不会少一根，我陆九海只是个流氓而已，我又不是杀手，你说是不是？” 陆九海说完，又是大声笑了起来。 林东来没有搭理他，他在心里想，只要苏沈他们三个人下了楼来，他马上就拿刀把陆九海控制起来，然后用他做人质，保着自己这边四个人安然离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东来就算再落魄一万倍，也绝不可能容忍陆九海这种角色骑在自己头上。 就在陆九海得意忘形，而林东来则是暗自琢磨的时候，苏沈和杨忘川被三个大汉押着带了下来。 苏沈和杨忘川的嘴巴里都被塞着布条，他们身上满是伤痕。尤其以苏沈为严重，他的整个左脸都被鲜红的血给染红了。 当看到陆九海之后，苏沈显得格外激动，一副扑上去就要拼命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就被身后的两个大汉死死地拉住。 后来实在不行了，两个大汉就干脆把苏沈压在地上。 眼见这一幕，林东来有些不是很能理解，苏沈按说是个性是比较柔的，怎么会突然这么激动呢？尤其是他的眼神看上去像饿狼一样凶狠，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不是两个大汉拦着，他绝对会跟陆九海不死不休。 林东来又转过脸看了看杨忘川。 两个人目光一对视，瘸腿的杨忘川就马上跪在了地上，发出凄凉的呜咽声，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一直流淌。 林东来越发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候，林东来发现不见梦雪，他整个人心中一惊，马上转过头，看着陆九海，“还有一个女孩呢？” “对啊，不是还有个女孩吗？” 陆九海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过脸看着那个带头的大汉，问道。 “呃……小林他……” “操，你们这帮人真是没人性。她还是处女，我跟她才刚完，他怎么就……” 陆九海“义愤”地说着，转过脸舔着脸笑着对林东来说道，“不好意思啊，楚老板，我们今天都火气太大，太冲动了，没忍住。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干那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事，你看。给多少钱方便？” 林东来的眼睛是闭着的，就在他听到陆九海说到“我跟她才刚完”的时候，林东来的眼睛就已经闭上了。 陆九海接下来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清楚，他的耳边一阵轰鸣。 仿佛乘上了一辆飞速前行的火车，从前的无数过往在林东来的脑海中流过。 十二岁时，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一位来自远方的子弹射中胸膛，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十三岁，幽灵幻影的雏形，八人黑帮团收容了他。 十四岁，他第一次开枪杀人。 十六岁，他已经成为了最顶尖的杀手。 十九岁，他成为了幽灵幻影的年轻老大。 二十八岁，他放弃一切，矢志成为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人。 黄漫珊，JUDY，舒雅，冯红程，苏沈，杨忘川，这所有让林东来的胸口发热的人的脸庞，好像电影镜头一般，一个个在林东来的脑海中闪回着。 而最后，在林东来的脑海中出现的，是天真烂漫的梦雪，是她有些羞涩地默默等在茶饮店外，是她笑着说：“楚大哥，你不必谢我们，能够有机会为你出力，我们几个都挺高兴的。” 当所有这一幕幕全部在脑海里过完之后，林东来的胸口又逐渐凉了下来，到最后变成冰冷，比从前更加的冰冷。 林东来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两个多月的梦。 当一觉醒来，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 唯一改变的，就是他自己。 所有这庞杂的思绪在林东来猛地睁开眼的一瞬间。全部结束了。 此时此刻的林东来，已经彻底回到了当初的状态。 如果非要说跟从前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从前的疑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谁是佛呢？ 世上没有佛，只有人。 自以为佛的人，只是在逃避，在慈悲为怀中自欺欺人，道貌岸然。 在这妖孽世间，邪魔世代，唯一的规矩，便是逢佛杀佛。 世界虽大，足以容得下林东来做一个黑暗之王，但是却没有一块方可以容他做一个安分守己，与世无争的小人物。 曾经自以为是坚信，是渴望，是执守的东西，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个幻象，是个劫数，是个笑话。 “我林东来终究逃不开前尘往事，血腥弥漫。” 林东来默念这句话之后，脸上突然绽放出一种充满悲怆的笑容。 在这悲怆的笑容中，林东来缓缓站了起来，他的脊背上风雷隐现，一种强大的，完全超乎身体的气场，从他微微弯曲到显得有些颓唐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在瞬间笼罩整个房间。 一种超越正常人的认知的危险气息， 让坐在椅子上的陆九海感到四肢无力，一时间竟然无法站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陆九海惊恐到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清楚的声音。 林东来笑着看着陆九海，看得陆九海毛骨悚然，整个人几乎都要窒息。 在转瞬之间，林东来的笑容突然猛然消失。 刀，左手衣袖中的刀像闪电一样划出。 林东来的体能连他顶峰时期十分之一都不如，不然，就在刚才拔出刀的那一刻，陆九海就已经脑袋搬家了，绝不会还给他向前扑逃的机会。 不过，他并没有逃多远，因为就在他身体窜起，向前扑的时候，林东来的刀刚好挡在他的脖子前，借着他向前扑的力度，微微向后一划。 这是一个大半圆，陆九海的脖子有三分之二都被林东来的菜刀拖了过去。 为了保持体力，林东来并没有用力往后拉，只是一个顺势拖拉，切入三公分左右，确保陆九海的大动脉被全部切断之后，便很快把刀抽了回去。 当陆九海的身体倒在地上，鲜血像泉水一样流满整个地板，渗透进地板的缝隙的时候，房内的其他三个大汉全都惊呆了。 他们并不是从未见过死人，也不是从未见过杀人。 但是，像林东来这样冷静，职业，用最省力的手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杀人，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 林东来干净利落的手法把他们全都吓呆了，他们无比深刻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东来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在陆九海的身体刚刚落地的时候，林东来就已经踩在了沙发上，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借着地球引力的力度，一刀插在另外一个大汉的背后。 这下，另外两个人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都赶紧伸手去找趁手的家伙。 然而，这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林东来没有浪费时间去拔出插进去的刀，而是将绑在左脚的刀拔了出来，在身体向上窜起的时候，借着这股向上冲的劲，双手握刀，一把从一个大汉的腰间向上划，一直划到他的喉间。 这一切一气呵成之后，林东来便猛地一转身，反手将刀拔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左侧方的位置狠狠甩去。 刀直接插进最后一个大汉的胸膛，只剩刀柄还在外面。 一切的过程的完成，只有短短七秒钟。 除了偶尔的碰到东西的声音外，没有任何过大的声音发出来，以至于陆九海在客厅的手下们完全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而将这一切做完之后，林东来蹲下腰，将苏勇和杨忘川嘴里的布条拿了出来，一边平复着自己因为刚才剧烈动作而紊乱的呼吸，一边平静地对苏沈说道：“出去之外，用这两块布条把门反锁上……今天晚上将你们带到这个房间里来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离开。” 交代完之后，林东来站起身来，将两把刀拔了出来，重新塞回左手衣袖和左脚裤腿之中。 如果说从前的林东来在苏沈心目中，是个温文尔雅的智多星的话，那么现在的林东来，毫无疑问就成为了一个绝世煞星。 这种剧烈的变化，在一瞬间甚至于冲淡了苏沈心中的悲愤和痛苦，使他陷入了一种梦境般的迷惑之中。 “楚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已经扶着杨忘川走到门边的苏沈，突然站住，问出这句充满疑问的话。 半晌之后，没有得到答案的他缓缓转过身，和三米开外的林东来对望。 这对望的双方，在这一瞬间都感觉到了双方的距离。 那是仿佛水中月亮的倒影，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 “再……见。” 最终，林东来以这两个字做为了回答。 林东来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句回答究竟是给苏沈，还是给自己那曾经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十四节 地狱之火 第十四节地狱之火 苏沈从门缝中看向门内。那个从前温文儒雅的男人，如今已经变成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他凶恶的面容流露出来的暴力是那样赤luo而原始。 苏沈看到了一双疯狂嗜血如野兽般的眼睛，还有一张张绝望而疯狂的脸庞。 林东来的步伐很慢，当他一步步逼近那些因为恐惧而彼此靠近人群的时候，有一种大军逼近的恐怖感。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的第一声，所有人都冲了上去。 接下来，苏沈什么也没有看见，因为他不敢看，他害怕地闭上眼睛。 他只能用耳朵去听，他只听到一声声清脆的刀片划破皮肤，骨肉的声音，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还有那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别墅内的惨叫声才终于停止，苏沈这才有勇气睁开眼睛。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最后变成了一条条横陈四处的尸体。 五分四十二秒，二十三条人命。 大部分人都是后颈受刀，他们都是在仓皇乱逃的路上中刀的，和其他人一样，每一个人身上都只受了一刀。 黑红的血水。一滩一滩的从伏在钢木楼梯上的几具尸体下流淌出来，缓慢而又坚决地向四处拓延。 林东来站在台阶上，他的浑身已经变成了血人，没有人知道他身上的血有多少是别人的，又有多少是他自己的。 他的手指发白，他的身体在轻微的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地。 他手中的两把刀都已经卷刃，就像他本人一样已经几乎到达了极限，然而这丝毫不能减少它所带来的凌然杀气。 当他摇晃的时候，就像摇曳的地狱之火，极度黑暗而又让人极度恐惧。 他仰头望着那在头顶那盏水晶灯，直视它那刺目的光芒，这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好像离开了人世。 在鲜血鲜红的眼色和刺鼻的腥味的包围之中，那一刻，他好像迷惘的天使。 然而，当他收回目光，重新注视那瘫软地倒在地上的那第二十四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神又再次变得像恶魔一样凶悍和锐利。 他走前一步，踏上楼梯，步履沉重而缓慢，而又坚定。 每走一步，他的身上都有鲜血颤抖着掉落在楼梯上，与那些原本就在楼梯上存在着的血水混为一体。 每走一步，他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听起来像极了地狱的召唤。 苏沈突然感到一种发自骨髓深处的寒冷，使得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我刚进来三天……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 跪在地上，恐惧到已经崩溃的这最后一个人，是一个大汉，他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 虽然他的身体里，拥有着比此时的林东来强大十倍不止的体力，然而无限的恐惧却完全剥夺了他提取这些体能的能力。 除了，跪在地上无望地高声哭嚎之外，他竟然什么也无法做出来。 然而，林东来的双脚依然以每一秒钟一步的速度缓缓地向上走着。 在这一瞬间，如果有人旁观这一期，他一定会无条件地完全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恶魔所至，世无匹敌。 四十秒后，提着双刀的林东来来到了这个跪在地上，眼泪，鼻涕，屎尿全都流出来了的大汉面前。 他凝视着他。然后提起右手，那身高力大的大汉在这一瞬间竟然吓得晕厥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抱住了他的大腿。 “楚大哥，够了……” 林东来转过身去，看到抱住他大腿的是正是苏沈。 他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去，再度看着那昏倒在地的大汉，脸上凶恶的表情已经消失。 林东来叹息了一声，对苏沈淡淡地说道：“我欠你们的，我还给你们。” 林东来抽起刀，朝着自己的左眼刺去。 一缕鲜血从林东来的左眼中奔流而下，那原本明亮灿烂的小小空间，此时变成一片黑暗和空洞，就像林东来此时的内心。 林东来缓缓闭上双眼，身体毫无预兆地轰然倒下，在血水中滑行半米之后，停在了楼梯间的血水之中。 “有……有人来了。” 杨忘川拄着拐杖，冲了进来，他害怕地对着在楼梯上对着在楼梯上，一脸无助地看着苏沈，大声喊道。 杨忘川的话音刚落，一辆车子就在门外停了下来。 逢文亮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时候，别墅的大门还是关着的，里面是什么情形，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然而，走到离门外还有三米远的地方的时候，逢文亮就一伸手，把自己的两个手下拦住，“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完。逢文亮快速走到门边，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查看屋内的情形。 纵然是地下枭雄，纵横北国，然而，当他亲眼目睹屋内的一切之后，逢文亮还是浑身发冷地木立在原地。 “老大，怎么了？” 看到逢文亮呆在门口，他的两个手下问了一声，正要走上前来的时候，却被逢文亮再一次拦住了。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说完，逢文亮将门打得稍微大一些，然后走进别墅去。 逢文亮跟吓得浑身发抖得瘫在地上的杨忘川对望一眼，掠过那些在地上七零八落地趴着的尸体，向着楼梯上走去。 最后，逢文亮来到了林东来的身边，他蹲在地上，凝视林东来的脸庞良久之后，重新站起来，看了看整个房间里那仿佛炼狱般的疯狂景象。 良久之后，逢文亮叹息了一声，“你果然是林东来。” *************************************************************************** 当林东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五点。 林东来醒来之后。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家中，苏沈和杨忘川就在他的身边。 “楚大哥，逢先生说，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来处理，让你不必操心。你身上的伤也是逢先生找私家医生给你看的。” 看到林东来醒来，苏沈便对林东来说道。 “是啊，逢先生真是个好人，他说陆九海虽然是他妻弟，但是做出这样的行为，被杀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怪你。”杨忘川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逢先生还说，不管怎么说，你昨天晚上的行为，也是杀孽太过，他们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罪该得死。他让我们转告你，说希望你以后，可以控制自己，不再这样大开杀戒。留有有用之身，以待将来为值得牺牲的事业去牺牲。” “梦雪呢？她还好吗？” “我把她安排在酒店里住，跟她家里人就说最近社团在搞活动。我跟她说了，虽然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我依然会一样爱她，并且一辈子好好照顾她，她的情绪稳定了很逗，楚大哥，你尽管放心。” 苏沈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沉静之中又有一丝阴郁，言谈之间，竟然有中年人的感觉。 昨夜一个晚上的变故，让苏沈在一夜之间好像老了二十岁一般。 林东来并没有说一句劝慰苏沈的话，因为他完全能够理解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在这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 林东来知道，从现在开始，苏沈已经比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年人都要更成熟。 苦难，从来都是男人的催熟剂。 “蔡军他们，我也按照逢先生教的，跟他们说了，就说我们去谈判的时候，刚好有另一旁匪徒冲了进来，跟他们发生火并。同时，我也让他们严禁到外面去谈论任何跟这件事相关的话。如果有谁走漏风声，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虽然是对自己的朋友，然而苏沈的言谈之间流露出的冷酷，还是让杨忘川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不知道为什么，杨忘川突然觉得林东来和苏沈之间。实在是太像了。 “楚大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因为有些受不了场内那种压抑的气氛，杨忘川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明天，我要去见逢文亮。”林东来说道。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逢先生说了，你醒来之后，不必去找他。”苏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寻呼机，“他还给你留下了这个。他说，昨天的事，就当你欠他一个人情，让你把这个呼机留着。将来，要是他有求于你的时候，他会用这个呼机找你。” 林东来伸手将寻呼机接了过来，看了看之后，放在了身旁，“他还说了些什么？” 苏沈想了好久之后，摇了摇头，说道：“逢先生没有再说什么了。” “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 林东来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是沉默的逐客令。 “楚大哥，那你好好休息吧。” 苏沈说着站了起来，看到杨忘川张开嘴，还打算继续说话，苏沈便赶紧拉了他一起走了。 等到离开了林东来那狭小的房间之后，杨忘川就忍不住问苏沈，“苏沈，你说，楚大哥到底是什么人？” “楚大哥的事，该知道的，自然会让我们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你觉得知道了，对你会有好处吗？” 苏沈的话说得杨忘川身上一阵发寒。 “我只是感到害怕。”杨忘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开嘴想继续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虽然杨忘川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苏沈知道他想说什么，杨忘川是被林东来昨晚的行为吓到了。 虽然林东来的出手，是针对的伤害他们的人，但是他出手之暴烈和残忍，还是深深地刺痛了杨忘川脆弱的神经。 他是个真正循规蹈矩，逆来顺受的人，昨晚那样的事，实在太过超出他的精神能力范围之内了。对于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有疯，杨忘川已经觉得是奇迹了。 杨忘川从骨子里对林东来感到害怕，他难以接受有这样一个人离自己这样近，那感觉就像是被巨蟒躺在身边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了解杨忘川心声的苏沈，并没有直说，而是委婉地说道：“能够被逢文亮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这样看重，说明楚大哥的分量绝对超出我们的想象。如果不是他的内心有他想要逃避的过去，他又怎么可能到我们这种地方，来跟我们这种人为伍呢？而现在，我想你从楚大哥的眼神看得出来，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楚大哥以前的眼神，虽然温暖，却总是充满不确定和疑惑。而现在的楚大哥的眼神，是何其的坚决？这说明，他已经不打算再逃避什么了。” 听苏沈说了半天，杨忘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么说，你觉得楚大哥会离开西安？” 苏沈点点头，“我敢肯定，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的。” 原本，杨忘川的内心深处是确实渴望林东来能够离开，重新还给他平凡而又安定的生活的。然而，当他真的从苏沈的嘴里听到他确定自己的猜测之后，心中却又无端地有些落寞。 “你说，楚大哥他会去哪里呢？”杨忘川站住，望着天边的夕阳，有些失落地问道。 “没人知道，楚大哥的路，不是我们所可以想象的。”苏沈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既然想不到，就干脆不要想了，我去看梦雪了，你回去吧，记住，对于昨晚的事，一定要守口如瓶。” “嗯，我知道。” 等到苏沈转身而去，走出十几米开外的时候，杨忘川才发现一件事情——当苏沈这个不满十六岁的中学生，用那种命令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这个比他大了六七岁的成年人竟然理所当然地回话了，而且直到现在，也很难生出抵触情绪。 直到这个时候，杨忘川才终于知道，人跟人之间，究竟是不同的。 他跟林东来以及苏沈的世界，注定是不同的。 ************************************************************************** 林东来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又重新坐了起来，打开床边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打开李浩楠留下的那本笔记本，翻到了正文。 他翻到第一章，只见在最开端，李浩楠写道：“当剥开历史所有华丽的面纱之后，贯穿整个人类历史的，只有四个字——金钱，暴力。而更总结的说，只有两个字——暴力，因为金钱实际上也是暴力的一种。古往今来，海盗从来都比渔民更富有。而我们，要成为劫掠海盗的人……” 第一节 有风驶到尽，无风潜海底 第四集第一节有风驶到尽，无风潜海底 大概在家休养了一周之后。林东来重新出现在了“偶然相遇”茶饮店。 报纸上陆九海被匪帮火并的消息，在过去的一周，成为了西安最被热议的话题。除了最核心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相信就是这一切都是坐在柜台后这个沉默的，看上去有些单薄的青年所为。 至于林东来那失明的眼睛，周围的人们也只当是匪帮误伤罢了。 由此可见逢文亮的能量之大，这样大的事情，都可以被他压下去。 既然陆九海死了，“偶然相遇”茶饮店的危机自然也就度过了，那些动漫社团的社长们，在庆幸恶人有恶报的同时，紧急动员自然也就戛然而止了。 不过，那一天的紧急突击还是起到了很大的效果，而动漫展带来的宣传效应也终于开始呈现出强大的长尾效应。 在林东来不在的这一周里，“偶然相遇”茶饮店的生意发展迅速，会员数量不断呈增长趋势，店里几乎总是座无虚席。 已经有好几个电话打电话来询问加盟事宜。 过去这一周，杨忘川将这些事情都压着，等着林东来来拍板。 现在林东来来了，杨忘川便恭恭敬敬地向林东来把这些所有的情况都报告了下来，“……我们现在办的所有会员卡已经有一千三百五十二张。总共差不多四十万。从昨天开始，办会员卡的人数增长还是停滞下来，相信是动漫展，和那天社团成员们突击宣传的效果在逐渐衰退的缘故，另外一共有六个电话打电话来询问加盟事宜，大部分都是学校附近的店面……” 如果是以前，看到杨忘川这样弯着腰毕恭毕敬地报告，林东来一定会制止他。但是现在，林东来没有那么做，而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说到最后，杨忘川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刘信达打过好几次电话，说要见你，我说你身体不好，一直推脱着，你看要不要见？” “让他过来吧。” “好。”杨忘川拿起电话，给刘信达拨了个电话。 通知完刘信达之后，杨忘川坐在柜台上总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不过在走前，我会帮你赚一笔钱，保你后半生无忧……给我调杯绿茶吧。” 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离开了柜台，找了个窗边的角落坐了下来，看着窗外发呆。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刘信达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在店里四处张望了一阵之后，刘信达看到坐在窗边的林东来，便赶紧笑着舔着脸走了过来。 尽管他来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他还是抱歉地说道：“楚老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你找我有事？”林东来没有转脸看他，依旧看着窗外。 “啊……是……我是想跟楚老板你谈谈关于我们合作的事。” “陆九海死了。” 林东来的话看似跟刘信达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关系，然而刘信达知道，这句话跟他所说的话简直太有关系了。 他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就变得蜡黄起来。 尽管那天夜里，他不在现场，但是不管怎么说，以他跟陆九海那么近的关系，他并不大相信报纸上所写的事，那看似有鼻子有眼的报道，在刘信达看来，全是屁话。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陆九海的人事逢文亮的妻弟，而且陆九海现在有九海集团，根本就不在偏门捞饭吃，根本跟那些人没有利益冲突。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匪帮敢冲到他家里去跟他火并？如果真要说陆九海最近得罪了什么人的话，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而这个年轻人那被包起来的左眼，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足以让人心惊。想到这里，刘信达连牙齿都开始感到疼了起来。 “楚老板的生意……我，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实在是不好意思跟你继续合作下去，所……所以，我想退股，您看……”话说到这里，刘信达又赶紧解释道，“钱方面你什么时候给我都可以，只要你方便，我不急的。我先把股退给你。” “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林东来终于转过脸来，看着刘信达。 林东来这种毫不留情面的话让刘信达感到自尊心有些受损，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强撑着说道：“楚老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是吧？” “我做人就喜欢做绝。用广东话说，有风驶到尽，无风潜海底。” 刘信达苦笑了一声，干吞了口口水，坐在那里，低着头，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自己去打份合同，签上名，然后送到忘川那儿吧。” 林东来说着，继续望着窗外。 “如果……如果我照做的话，楚老板是不是可以既往不咎？” 略微犹疑了一下之后。刘信达终于还是说道。 “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林东来越是霸道，刘信达越是感到害怕，因为这就意味着那天晚上陆九海的别墅里所发生的一切，越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签，无论楚老板你要我签什么，我都会签的，我只是……我只是……” 看到刘信达的恐惧到达了自己所需要的程度之后，林东来才说道：“我如果要追究你，不会等到今天。” 刘信达的身上一直发凉，听到林东来这句话之后，背上才狂出一身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此时此刻，刘信达给林东来烧香的心都有了，他语无伦次地不断反复说着，“谢谢……谢谢……谢谢……” “我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如果这件事做好了，我就把那四十万给你。” “楚老板，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刘信达在称呼林东来的时候，开始加上了敬语。 “我在西安待厌了，我打算离开这儿，‘偶然相遇’茶饮店我打算卖掉，你帮我找个买家吧。” 刘信达用力一拍胸脯。说道：“成，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您找个好买主。” 拍完胸脯，刘信达才想起来，他连价钱都还没问呢，他于是又赶紧问道：“价钱方面，不知道楚老板您是怎么想的？” “你看呢？”林东来反问道。 刘信达略想了想，讨好地说道：“就咱们这势头，最少也得卖五百万，如果谈得好，说不定可以卖更好。毕竟。咱们这才几天，已经进项几十万了，而且咱们的牌子也起来了。现在，整个西安城都知道咱们‘偶然相信’茶饮店了。我有好几个朋友都跟我打听怎么加盟呢。” 刘信达说完之后，林东来淡淡地说道：“合理的价格，应该在两千万。” “两千万？” 刘信达一听到这个，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刚才报五百万，他都是硬着头皮报的。 “偶然相遇”茶饮店确实搞得不错，而且也算是有声有色，如果好好经营个几年绝对大有前途，不要说两千万，就算是更高也是绝对可以卖得出去的。 但是眼下，不管未来前途都好，它也只是个刚起步的四百平米的店面而已，怎么也值不了两千万这么多啊，这店又不是开在纽约。 “有难度是吗？”林东来看着刘信达，问道。 刘信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稍微……有点高。” “我知道你是西安的地头蛇，各种人脉很广。你尽管把我将要出售‘偶然相遇’的消息放出去，要价就是两千万，一分不让。如果地方真心想要，我也可以适当让一点，不过，不可能让太多。” “我会尽力，只是这个价格的话，可能真的需要机缘，毕竟两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是什么人手里都有这么多闲钱的，我也得托关系四处去找。”刘信达如实说道。 “没关系，我在西安还要再待一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把‘偶然相遇’的声势再做一做，这样出手起来也会比较方便。” “楚老板，在您面前，我不敢说假话，两千万这个价格，我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弄下来，不过。我肯定是会倾尽全力去做的。”刘信达说道。 林东来点点头，“成，那你忙去吧。” 刘信达简直好像听到了恩赦令一样赶紧站了起来，对林东来鞠了一躬，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茶饮店。 等到刘信达走远之后，林东来重新走回柜台。 “忘川，我们账上一共有多少钱了？”林东来问道。 “还有四十万左右吧。”杨忘川说着，掏出一张农行卡，“全在这张卡里。” “店里还有流动资金吗？” “还有一万多。” “好，那这四十万你全给我吧，我有用处。” 杨忘川想也不想，就赶紧点头道：“嗯。” 林东来拿了卡，走出茶饮店，掏出手机给苏沈打电话，“苏沈，你过来一趟。” 没过多久，苏沈就来到了茶饮店门口。 林东来带着苏沈一起在茶饮店门口的路上散着步，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四五分钟之后，林东来才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这里有四十万，你交给梦雪，让她好好休养。” 苏沈看了一眼银行卡没有接，而是淡淡地说道：“我能够理解楚大哥你的心情，不过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错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你不必再放在心上了，你并不欠她什么。” “这钱是给梦雪的，不是给你的。” “梦雪是我的女人，我有权代表她说话。” 苏沈的顶撞让林东来有些意外，他看了看苏沈，这个少年已经从骨子里发生了本质的转变。他再也不是那个凡事都喜欢讲理，喜欢和谐，讨厌争斗的少年了，他变得坚决，果断，而且一点也不畏惧对抗了。 稍微惊讶了一阵之后，林东来又重新恢复了沉默。 “楚大哥，无论是我，还是梦雪，我们都没有你所想的那么脆弱。”苏沈停下脚步，看着林东来，“我们两个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这点请你放心。” 林东来沉默着走了好远之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林东来刚说完谢谢，苏沈便问道：“楚大哥，你在西安待不了多久了吧？” “嗯。” “把我也带走吧。” “我的生活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自从那天晚上看到你大开杀戒之后，我就从未想过你的生活会有多美好。” 苏沈的话犀利到连林东来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做的决定。”说到这里，苏沈微微叹了口气，“我做这决定，不只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梦雪。她需要重新塑造她的人生和记忆，而这需要一个全新的环境。旧的环境总是要么这里，要么那里会触动她敏感的心。只有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她才可以真正重新开始。” “你还是个学生，你还要上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的人在课堂上翻书，就可以学习到他的人生，而有的人注定要更辛苦些。既然我和梦雪已经走到了今天这步，我没什么好埋怨，我坦然接受。”苏沈认真地看着林东来，“我父亲说过，一个男孩，当他背负着一个女人的一生之后，他就已经是个男人了……我现在已经背负着梦雪的一生。” 林东来站在原地沉思了一阵，然后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已经想了一个礼拜了，我不是一时冲动。” “我大概两个月后离开西安。在前一个月里，我会把西安的事情收一下尾。后面一个月，我就要开始为接下来的事做准备。而你在此之前，要先去给我打前站。” “去哪？” “广州。” “什么时候去？” “一个月后，在接下来的这个月里，你要先配合我把‘偶然相遇’茶饮店的事情做好。” “我会倾尽全力，发动所有的社团一起来为茶饮店做宣传的。” “不是硬宣传，而是软性的，我将会组织一个超级动漫大赛，同时将这个大赛和我们加盟店的开张一起展开。我计划在一个月之内，一次性谈好二十家左右的加盟店，然后选择一个时间同时开店。将这个开店计划和这个动漫大赛整合成一个宣传包，最大限度的扩大它的影响。这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你就把你的职位交给蔡军，然后带着梦雪出发去广州。” “好，我这就去收拾。” 苏沈说着，利索地转身离去。 望着苏沈稚嫩而坚定的背影，林东来的左眼隐隐作痛。 第二节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第二节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第二节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林东来都没有再踏足“偶然相遇”饮品店，或者更准确的说，他都没有踏出他的房门一步。 林东来每天的时间里只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仔细阅读，揣摩李浩楠留给他的这本笔记上的文字，图标以及各种数据，交易单。 林东来先是按照他原本的习惯，挑着看，试图先大概了解李浩楠这本笔记的整个脉络。然而，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之后，林东来发现他这个方法行不通。因为李浩楠的这本笔记实在是写得太过凝练了，不但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甚至于连任何多余的解释的话都没有。 看到这本笔记本上的东西，让林东来感觉到根本就是李浩楠坐在地面在跟他侃侃而谈。这样一来林东来原来那种阅读方式就变得无效了。 于是，他便重新恢复儿时的阅读方式，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这本笔记本。 林东来一直想要加快他的阅读速度，但是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到。 因为每看完几千字之后，他的脑海里就会充满无数思绪，让他整个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实验，操练一番。 而这时候。就是林东来每天所做的第二件事了，那就是用他新买的一台笔记本，用杨忘川的账户模拟交易各种股票。 每天做完交易之后，再回头跟李浩楠笔记本中的记录做彼此印证。 至于第三件事，就是跟苏沈和梦雪会面两个小时。 每天都大概是七点左右的样子，苏沈就会上门来找林东来，给他带吃的，以及跟他报告社团和“偶然相遇”茶饮店的情况。 而林东来则根据他的报告，一一面授机宜。 苏沈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也会直截了当地问林东来，而林东来也会非常耐心地给予解释。 虽然有林东来的耳提面命，但是苏沈在这一个月里，所爆发出来的过人的自我规划能力，以及超人的执行力，都让他身边的所有人感到惊叹。 刚开始的时候，对于林东来透过苏沈来掌控一切，杨忘川还偶尔会有些不适应，但是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苏沈就用他的表现征服了杨忘川。也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天才这种存在的。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苏沈按照林东来的指示，促成了四十几家社团的整合，组成了全西安乃至于全中国第一个大型的中学生跨校动漫社团联盟。 按照林东来原来的计划，在这个动漫社团联盟成立的那天，“偶然相遇”茶饮店就要跟他们签约成为唯一赞助商。 而苏沈则更进了一步，他从一听到林东来的计划之后，就提议筹划这个动漫社团联盟的官方网站。 当动漫社团联盟成立的时候。这个网站的雏形也差不多可以搭出来了，按照计划，四十几个社团，四千多社员将会全部上线成为会员。 同时，网站也为这四十几个社团开通了社团平台。 一方面，通过这个平台，这些社团可以向全国范围内的中学生招收会员。 而另外一方面，西安其他的学校的中学社团，以及西安以外的各个中学动漫社团，只要通过资格审核，就也可以加入这个平台，成为这个动漫社团联盟的一份子。 听到苏沈的这个建议之后，林东来极度赞同，他马上跟苏沈说，这件事情要抓紧办。但是一定要注意组织建设。 现在不再是一个社团，而是一个社团联盟，过去由苏沈一个人说了算已经是行不通的，必须得搞民主制度。 而这种民主制度的方式很简单，成立一个理事会，所有参与的社团的社长自动成为理事，成为这个动漫联盟的最高权力机构。 然后由理事会选举五个人担任担任常任理事。而动漫社团的领袖称为总干事，自动成为常任理事。由这六个常任理事来处理动漫社团联盟的常务事务，一旦常务理事无法达成一致。或者事务过于重大，则交由每个月一度的理事会来进行裁决。 至于那个网站方面，制作费用由“偶然相遇”茶饮店完成，并且拥有这个网站全部的产权。但是，“偶然相遇”茶饮店必须承诺，在得到理事会的授权之前，不能将这个网站直接用做商用，不能直接经营任何盈利性项目。 动漫社团联盟这边的进展，在苏沈夜以继日的推动下飞快地发展着，他每天的时间除了正常上课，以及跟林东来沟通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各种会议上， 连他的老师见了他，都打趣着喊他“苏总理”。 和动漫社团联盟那边一样，“偶然相遇”茶饮店这边的情况也是非常顺利。 按照林东来的意思，杨忘川通过梦雪物色了十个聪明伶俐的女中学生，给予她们日薪六十的薪水，雇佣她们帮助他担任起外联的工作。 这十个人全部由梦雪来带领，她们一面要把所有主动联系要做加盟的人的联系方式以及各种资料记录下，整理好，并且想办法确认他们提交的资料的真实情况；一面还要在同学中做市场调查，在全西安范围内寻找这些中学生们认为在服务以及气氛方面做得不错，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生意并不大红火的茶饮店，然后电联他们，邀请他们进入整个加盟计划，并且承诺加盟费用方面，总公司将会协助他们解决。 刚开始的时候。苏沈和梦雪一起来看林东来的时候，梦雪都会显得有些羞涩和胆怯，甚至会习惯性地躲在林东来的身后。 她总是用很简单的话语，向林东来报告完她的外联工作，然后就默默地退到一旁，让林东来和苏沈说话。 每当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她就会安静地坐在一旁用林东来的笔记本上网。 直到后来当外联工作进行得越来越深入，梦雪需要报告的事情越来越多，林东来也会故意问她很多问题，让她多说些话，梦雪的话才越来越多。 而每次听完梦雪的报告之后，林东来总是会想法设法地赞美梦雪。为了赞美梦雪，他经常地把苏沈来跟她对比，并且总是说，这件事如果是苏沈办，肯定没你做得好。每当这个时候，苏沈就会一脸诚恳地跟着点头。 初始的时候，梦雪知道他们是在哄自己开心，并没有太多感觉。 然而，一天天累积下来之后，因为确实从繁忙的外联工作中感受到具体的成就感的关系，也因为在这一个月来，所感受到的都确实是钦羡的眼光的关系。梦雪的自信心终于开始一点点恢复。 虽然并没有办法完全从那晚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是最起码，在有些时候，梦雪的笑容终于又会显露出来。 这说明，梦雪内心的伤口终于开始止血了。 对于林东来说，这比什么好消息都让他感到高兴。 一个月后的今天，也就是两千一零年七月三号，苏沈又带着梦雪，和往常一样来到林东来的家。 因为已经来过很多次，所以他们两个人都很随便。 把餐桌的四脚擦干净，放在床上。把各种小炒，冷菜都摆好之后，苏沈和梦雪都做好，然后对坐在两米开外盯着电脑忙碌的林东来唤了一声，“楚大哥，吃饭了。” 林东来于是把笔记本合上，然后坐上床来。 三人都把碗端上，吃了几口饭之后，苏沈说道：“楚大哥，明天动漫社团联盟成立大会就要举行了，地点就在我们上次举办展览的那个场馆。” 听到苏沈这么说，林东来抬起头来，“这么快就一个月了？这么说，下周就是我们对外宣布加盟计划的日子了……梦雪，确定加盟的茶饮店，最后是多少家？” “这次确定要加盟的茶饮店，一共是四十二家，其中有六家不是西安，而是咸阳等外地的。” “那六家的资质怎么样？” “因为是外地，所以我们调查得不是很仔细，不过他们都是预缴加盟费的，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很好，梦雪辛苦了。”林东来转过头看着苏沈，“新店的设计图做出来了没？” “按照你说的，是请北京顶级设计工作室设计的，在考虑装修的经费下，已经做到了几近极致了。” 苏沈刚说完，梦雪就跟着点头道：“没错，我们好多人都看了，都觉得太美了。我们以为只有外国人会有这么好的设计，想不到我们中国人也可以做出这么绚的设计。” “中国从来不是没有创造性人才，而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把钱花在这些人身上罢了。” 林东来说完，苏沈就从书包里掏出设计图，递给林东来，“诺，这是杨大哥托我交给你的最终稿，为了这个设计图。杨大哥已经一整个月没睡过好觉了。” 林东来结果设计图，略看了一眼，点点头，“嗯，这五十万花得值得。” “楚大哥你真是豪爽，一张设计图就肯花五十万。” 梦雪有些感慨地说道。 “是啊，杨大哥虽然很喜欢，但是私下里也跟我感叹说真是太贵了。毕竟‘偶然相遇’茶饮店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苏沈也跟着说道，“这次为了把加盟声势搞得很大，这四十二家店面里，有二十八家是没有能力结盟的，我们不但不能预收他们的加盟费，还要倒贴钱补贴他们钱做装修，支持货源。我们的加盟费那么低，一家才五万块钱，十四家也才七十万。而我们要贴给那二十八家的钱，杨大哥粗算下来，接近三百万。这样一来，就有两百三十万的缺口。‘偶然相遇’茶饮店的钱，除去支付这笔高昂的设计费之外，设计网站，举办动漫社团联盟的成立大会也花了很多钱。到现在，账上基本上是干了。” 苏沈在说着这些的时候，显得有些絮叨，他言谈之间，简直完全将“偶然相遇”茶饮店看成是他自己的产业一样，一脸心疼的样子。 “这二十八家看重的是店主人的经营能力和人品，我们虽然前期给他们支持，但是这些都只是暂时借给他们，将来他们是要逐步归还给我们的。而且，他们这些人的加盟费是十万，而不是五万。只要店可以开起来，要不了半年，我们贴出去的所有的钱都可以收回来不说，还可以净赚两百八十万。而最重要的是，这些店面一旦开起来，只要一切顺利，市场品牌就真正确立起来了。到那时候，我们无论是大规模开直营店，还是大幅提高加盟费，都有了坚实的基础。” 听完林东来的话，苏沈将饭碗放下来。两手一摊，“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眼下我们要拿得出这两百三十万才行啊。” “这笔钱怎么来，我早就想好了，明天我出去一趟，回来你们就会有答复的。” 看着林东来胸有成竹的样子，苏沈和梦雪就不再问什么了。 他们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只要林东来说没有问题的事情，他们就不再去追问，也不再怀疑。 三个人沉默着吃了一阵饭之后，梦雪突然问道：“楚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广州？” 林东来想了想，说道：“一周后。” “以后……”梦雪犹豫了一阵之后，问道，“我们会常待广州吗？” “应该不会。”林东来摇了摇头，“我要你们去广州，是先在那里帮我去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我们到到那里带走一个人，就离开广州。” “离开广州之后，我们去哪？” “去澳门。” “以后就长住在澳门吗？” “应该会在那里待比较长一段时间吧。” 梦雪还想继续再追问什么，这时候，苏沈稍微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于是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去澳门哦。” 梦雪歪过头，看着苏沈，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对于去澳门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市，梦雪还是很开心的。而苏沈则通过林东来淡淡的表情中，看了出来，林东来这次去澳门，恐怕不会是去那里养老的。 澳门，是全中国版图之中最适合黑帮生存的城市。 按照林东来的计划，他只打算在广州接走冯红程，然后就前往澳门重组“幽灵幻影”。 然而，这只是林东来不知道广州所发生的一切之前的想法。 第三节 间接的生意 第三节间接的生意 两千一零年七月四日。林东来还是第一次出来见阳光。 猛然一抬头，都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不过，片刻之后，林东来的眼睛就适应了户外的光线。 此时，林东来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室内的关系，他更好地安排了自己的作息和锻炼时间，他此时的身体实际上比那天晚上之前要更好。 在西安市商业银行某支行等待了整整一个小时，终于等到林东来出现的刘信达，赶紧从大堂内站了起来，走到门外。 “楚老板，你怎么才来？黄行长已经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听到刘信达的语气中有些责怪的意思，林东来不悦地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刘信达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他于是赶紧赔笑道：“楚老板，黄行长也是大忙人，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才约到的时间。我们现在也是有求于人，所以……” 林东来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径自往前走。 刘信达赶紧走前一步，“黄行长在二楼办公室等着你，我来找你。” 两分钟之后，林东来和刘信达出现在了黄行长的办公室。 虽然对于林东来的迟到心中满是不悦。但是当林东来出现的时候，黄行长还是显得很热情，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热情地跟林东来握手，“楚老板，久仰大名啊。” “不敢。”林东来淡淡点了点头，说道。 三人各自落座之后，林东来也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黄行长，刘先生跟你接触应该也有差不多一个月了，相关情况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了，是吗？” “基本了解了，我们对你们‘偶然相遇’茶饮店的各种情况也做了调查，应该说，整体情况还是不错的。” 对于林东来这种作风，黄行长有些不习惯，不过他还是尽力配合。 “在之前的报告中，我已经写过了，由我们总店牵头，我们的各加盟店实行联保联贷，每户贷款三十万。我们现在准备参与这次联保联贷计划的一共有二十九家，总共需要贷款是八百七十万。针对这笔款项的用途以及还款计划，我都已经递交了完善的报告。上周的时候，刘先生给我打电话说，贷款应该是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不知道现在是否有什么变化？” 所谓联保联贷。是指由五家以上企业自愿组成一个互助小组，小组成员协商借款金额，联合向银行申请授信，联合对贷款提供担保，每名成员均对小组授信承担连带担保责任。一旦有哪一家还上钱，则其他借款企业要负责将它的部分还上。 这种贷款模式解决了两个无抵押贷款中的重要问题：一是连带责任激发了贷款者之间的现有信息的充分利用；二是保持了惊人的高还款率。中小企业想要获得贷款，这是最重要的方法之一。 “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手续上可能有些问题，我们还需要些时间。” “不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下周我们就要宣布我们的加盟计划，各分店最迟十天之内全部都要开始动工装修，一个月之内必须开门营业。”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就有点棘手了。”黄行长啧了一声，然后一脸凝重地说道，“虽说八百七十万不算是很大的款项，但是现在不比当年，银行都很正规了，很多环节是没法毙掉的。” “如果我们花些钱是否可以将这个进度推快些呢？”林东来问道。 “不，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问题。”黄行长摇了摇头。说道。 在林东来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告诉他，当某人告诉你：“不是钱，而是原则问题”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是钱的问题。 所以当听到黄行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东来觉得很可笑。 “五十万吧，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当林东来这样赤luo裸地报出一个价格之后，黄行长和刘信达同时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林东来才刚见面，谈了不到五分钟，就会这么直白地报价。 刘信达有些尴尬地吞了口口水，正想要说话打圆场的时候，黄行长已经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林东来一阵，然后笑着一拍大腿，“成，你让你的加盟店的店长都来吧，我们下周之前一定把贷款发放到位。” 当林东来从银行出来之后，刘信达有些惋惜地说道：“楚老板，如果你有些耐心的话，根本要不了这么多钱的。你这个项目我找人看过了，你们的联保连贷资质是很好的，就算按照正规程序，也是可以贷到钱的。就算要花钱，也无非是三五万的茶水钱，绝对要不了五十万这么多的。”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既然林东来自己都不心疼，刘信达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是呐呐地在林东来身后跟着。 “等到贷款一到位，你那四十万我就还给你。” 其实。刚才从银行出来，刘信达就一直想问这四十万的事，只是不敢开口。现在听到林东来主动提，整个人顿时乐开怀了，忙不迭地点头道：“谢谢，谢谢。” 林东来又问道：“买家的事，你找得怎么样了？” “最高出价也只有七百万，没有人愿意出更高了。” 刘信达说着，有些害怕地看着林东来，生怕他一翻脸，答应给的钱又不给了。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是干什么的？” “他叫张天林，三十来岁，以前是做证券的，赚了一笔钱就开始在上海，北京，广东四处炒房子，很是发了笔财。不过现在房子不好炒，所以想找点行当干干。” “好，把这个愿意出七百万的人找来见我。”林东来说道。 刘信达忙问道：“嗯，好，什么时候。在哪见？” “现在，随便找个茶餐厅吧。” 刘信达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点头，说道：“我先打个电话问下，行吗？” 林东来转过身去，看着马路。 刘信达安于室赶紧给那个人打电话，“喂，张总吗？我是刘信达啊，诶，对，就是那个‘偶然相遇’茶饮店的事。楚老板想约你出来见一下。什么，你现在没时间，约明天……” 刘信达转过脸，看着林东来，“楚老板，张天林刚说今天没空，问明天可不可以？” “现在几点？”林东来转回身，看着刘信达，问道。 刘信达看了看手臂爱，说道：“下午…零五分。” 林东来抬头四处看了看，看到旁边有家叫做米罗咖啡厅的地方，他于是指着那儿，对刘信达说道：“跟他说，米罗咖啡厅，四点钟，他要是来不了，就不用来了。” 林东来说着，便径自走向米罗咖啡厅。 刘信达愣了一会，又赶紧跟那个被他称为张总的人商量。 林东来走进米罗咖啡厅，刚坐下，点了一杯咖啡，靠在窗边闭目养神，没一会，刘信达就赶紧跟了进来，“张总说他马上就到。” 林东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靠在窗边闭目养神，搞得刘信达很是尴尬。 等到刘信达不尴不尬地坐了老半天之后，林东来才又说道：“这件事成功之后，我会再给你四十万。” 一听到有钱收，刚才的尴尬就好像雾水一样散了，刘信达又再次喜笑颜开，“谢谢楚老板，谢谢楚老板。” “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西安，但是忘川会留下。如果将来他有什么头疼脑热，或者有什么难处的时候，你可以帮帮他。给他出个主意的话，我不会忘记你的。”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刘信达呵呵笑着，不断点头道。 “但是如果将来你要是看我走了，就对他搞名堂的话，我更加不会忘记。” “呃……”刘信达一听到这个，背上一下子就出了一层细汗，“想都不敢想，就算……就算敢想，我也不敢干啊！” “不想是假的，不敢是真的。不过，有这个不敢，也就够了。” 刘信达这下不敢接话了，只能坐在一旁陪着笑。 林东来一会冷，一会热的，让人完全猜不到他的心思，林东来坐在他身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而林东来自己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唉，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恩威难测了。”刘信达在心里叹道。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坐了将近半个小时。 在这个半个小时里，刘信达是浑身上下不自在，总是想开口跟林东来说点什么，却又担心打扰林东来养神。想要自己找本杂志来看吧， 又担心林东来觉得不尊重他。于是，只能一直魂不守舍地在椅子上磨蹭。 而林东来却是坐得稳如泰山，只当身边的所有一切都只是空气。 半个小时后，急匆匆闯进来的张天林终于把刘信达给解救出来了。 一看到他出现，刘信达赶紧站了起来，“哎呀，张总，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急把你给叫了来。” 这时候，林东来睁开眼睛，也站了起来，看向张天林。 张天林看了刘信达一眼，刘信达便赶紧介绍道：“这位就是楚老板。楚老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张总。” 林东来站在原地朝着张天林伸出手。 张天林赶紧走上前，紧紧地握住，“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没等多久。”刘信达说着，看了看林东来，“不过，楚老板倒真是从来都只有人等他，难得等人的。” “那真是更不好意思了，楚老板。”张天林冲着林东来笑着，说道。 林东来冲着张天林，淡淡地笑了笑，算是回礼了。 就像刚才见黄行长一样，林东来没有浪费一秒钟跟他寒暄，而是一开始就直奔主题。 “张总，我听刘先生说，你愿意出七百万来收购‘偶然相遇’茶饮店？” “是的，你们的动作我们一直有在跟踪，确实非常有想法。我个人非常欣赏，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出七百万这样的天价了。怎么，楚老板有意放手了吗？” 林东来从他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份计划书，递给张天林，“你看看，这是‘偶然相遇’茶饮店的发展计划书。分为四个部分，加盟店部分，直营店部分，动漫社团战略部分以及最后的文化整合战略部分。” 张天林将林东来的计划书接了过来，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按照计划书所写，“偶然相遇”饮品店计划在三年内，在全国召开超过六百家分店，其中加盟店为五百家，而直营店为一百家。整个企业品牌以年轻，时尚做为核心，以动漫文化做为载体，通过网络和线下的整体营销，来发展一个现代化的连锁饮品店。 按照计划书所写，三年后的“偶然相遇”饮品店将会成为中国最大的连锁饮品店之一，年营业额将超过十五亿，利润超过两亿三千万。 而且所有这些数据都是建立于市场的目前数据，以及“偶然相遇”饮品店这一个多月来的现实数据做为支撑的。 当花了整整四十分钟，将林东来十二页的计划书完全看完之后，张天林坐在原地思考了一阵，然后说道：“我愿意加多一百万，八百万，这是最高价了。” “我要的是两千万。” “两千万？”张天林睁大眼睛看了看林东来，“如果你非要这个数字的话，那你应该再等一年。楚老板，以你的聪明，我想你应该知道，毕竟市场潜力，和真正的市场现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很多东西在纸面上写得很好看，但是到实际生活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知道，这份计划书太过理想化了。真正操作起来，遇到的问题会很多。而且如果想要真正实现计划书中的规模，所需要投入的总资金不会低于一亿。如果只是对于张总你来说，这根本是个美丽的花瓶般的计划书。” 林东来的这番话让张天林顿时愣住了。 就算是坦诚，也不用坦诚到如此地步吧？这根本就是在拆自己台嘛。 就在张天林被林东来的话搞得一头雾水的时候，他又听到林东来说道：“所以，我今天把你叫来，并不是打算把‘偶然相遇’饮品店卖给你。” “啊？”这下，张天林更加傻了，“那……你要跟我谈什么？” “谈怎么把‘偶然相遇’饮品店以及这份计划书卖给会买它的人。”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张先生，我听说你以前是做证券的，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你一定认识风投吧？” 听到这里，张天林顿时豁然开朗，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当场哈哈大笑起来，“楚老板，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笑完，张天林点点头，“楚老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愿意配合你，不过，我想问，利益该怎么分割？” “我只拿两千万，其他能多卖多少，全归你。” “成交。”张天林几乎是马上站了起来，向着林东来伸出手。 第四节 诈骗 第四节诈骗 达成了初步意向之后。林东来就示意刘信达离场。 他的信号非常微弱，只是突然把话头停住，拿起咖啡杯喝咖啡，而刘信达很敏感，他马上意识到了林东来不希望他继续留下来。 于是，他很识相地站了起来，说还有点别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谈。 对于他的表示，林东来没有说话，而张天林则是客套了几句，然后就任由他离开了。 等到刘信达离开之后，张天才问道：“风投方面，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不过，你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比猴还精的人，想要从他们口袋里把钱拿出来可不容易。” 有许多略有些成就，但是又不是那么有成就的人，都有一种习惯，那就是在与人交往的时候，除非是有求于人。或者是面对着比自己有天然优势的人，比如长辈，上司等，都会出于习惯的追求一种所谓“平等”。 而这种所谓“平等”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优越感。 他们故意摆出和蔼可亲的脸孔，然而那笑容让人一看就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气势；他们故意做出来跟你商量的语气，然而言语之间却一听就让人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意见，他只是想要告诉你，在他看来你不懂得的东西而已；他们会故意装出一副跟你很礼貌的样子，然而他们会明白无误地让你感觉到，他只是出于职业，在跟你客套，而不是真的对你尊重。 这样的人自以为自己是上流社会，并且自负很有修养。在他们的人生中，他们最为享受的，就是在跟别人交谈的时候，当他施于对方这种“平等”的时候，别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在见到张天林的第一眼，林东来就知道他和那个什么黄行长一样，都是这种人。 因此，他对待张天林的态度，也就跟对待那个黄行长一样，他直接拒绝了张天林给他的这种“平等”，而是用另外一种更赤luo的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张天林说话，“既然你这么饶有兴趣地坐在这里跟我谈，就说明你认为这件事情有得做。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就不谈这些没意义的话题了。” 这并非是林东来没有礼貌，而是他知道礼貌对于张天林这样的人没有意义。如果你对他们太有礼貌，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没有底气。 这样的人看似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其实冷漠而又自私，势利而又斤斤计较。他们几乎从来不在意交往者或者交谈者的态度是什么，他们只在意对方究竟可以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他们骨子里是百分之百的达尔文主义者。 在他们面前，一个粗鲁的，甚至于无礼的强力人物，绝对比一个优雅的，弱势的绅士更受尊重。 正如林东来所预料到的那样，对于林东来这种看起来毫无社交涵养的答话，张天林和那位黄行长一样很不适应。不过，他也很快就和那位黄行长一样，尽力去配合林东来的态度，“楚老板说得对，我既然坐在你这里跟你谈，自然是认为这件事情有得做。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把困难摆出来。这样我们的准备可以更充分一些。” 林东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我需要知道你可以提供的风投高层的名单。” “呃……这个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一下，因为我这段时间都在忙我的新公司，跟他们联络少了一些，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什么岗位上。楚老板见多识广，应该知道的，投资行业的人员流动很快。” “我需要我的合作伙伴可以提供一个绝对可靠，可控的风投高层。如果你做不到，你就没有跟我合作的资格。” 林东来直视着张天林，他的目光跟他的话一样咄咄逼人。 一时间，张天林竟然有些紧张起来，“呃……你让我想想，我……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可以。” 张天林冲着林东来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店外去打了个电话。 没有多久之后，张天林走了回来，“我有个朋友叫做袁远，大学的时候我们是同学，后来去美国留洋读了博士，他所任职的公司是一间美国投资公司，英文简写叫做CIS，是一家美国的风险投资公司。这家公司刚进入中国五年，在中国的总投资额达到了差不多两亿美金，投资领域主要都是集中在公共项目，比如高速公路，以及连锁超市等快速流通的领域。” “他的职位是什么？” “投资副总。” “他在这间公司任职多久？他每年的收入大概是多少？” “他在这间公司已经任职七年了，五年前跟着中国区的老总回国开拓业务的。他的收入具体是多少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照我估计，各种收入加起来。每年应该不会超过五百万。” “很好。”林东来点点头，“明天下午两点，东大街凯悦饭店见面。” “但是，他现在人还在上海。” “让他今晚飞过来。” “啊？他在上海似乎还有些事情，这……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如果他对他即将到手的，超过一千万的收益不重视，那么我也不会那么重视他。”林东来站了起来，“明天下午两点，东大街凯悦饭店。” 看到林东来站了起来，张天林赶紧问道：“怎么？楚老板现在就要走吗？”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林东来反问道。 “当然。”张天林笑了笑，“除了这份计划书之外，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有这份计划书已经足够了。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今天晚上跟袁先生见面之后，你可以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列成一个表，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们一起解决。” 张天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楚老板你的生意啊，怎么好像……我们比你还要紧张呢？” “张先生，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成功，你们两个加起来分得将会比我多得多。所以。你们比我紧张很正常，一点也不怪异。” 张天林舔了舔嘴唇，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然后苦笑着站了起来，“楚老板，你实在是个太有个性的人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够跟你合作。” 张天林说着，朝着林东来伸出手。 “任何人都会高兴和一个可以给他带来数千万收益的人合作的。” 林东来伸出手，跟张天林握了握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林东来离去的背影，张天林的心情很矛盾。 一方面。他实在是完全无法让自己喜欢林东来，因为他实在太霸道和居高临下了，另一方面，林东来的这种霸道和居高临下，却又让他觉得林东来是一个真正能够掌控全局，并且将他们带向成功的人。 “要是他为人可以随和一点，该多好啊。” 张天林这样感叹了一句，又赶紧拿起手机，给袁远打电话，“袁远，你今晚赶紧飞来西安一趟吧……唉，别给我扯什么**会议，现在没什么事比我现在这事更重要。” *************************************************************************** 两千一零年七月五日下午一点五十分，张天林和袁远就已经如约到了凯悦饭店的咖啡厅。 两点正的时候，林东来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 “楚老板，你还真是准时啊。” 一看到林东来出现，张天林就赶紧站了起来，笑着对他说道。 等到林东来走到身边，他才用手指着袁远，“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袁总。” 张天林介绍的时候，袁远便跟着站了起来，朝着林东来伸出手，“楚老板，久仰大名。” “你好。” 林东来握了握他的手，坐了下来。 “袁总，楚老板是个很讲效率的人，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多说废话，直接说正事，你看怎么样？”张天林歪过脸，看着袁远，笑道。 “好。”袁远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林东来，“楚老板，这是我们集团在投资别的公司的时候，所需要准备的一些材料。以及注意事项，你看一下。” 林东来没有接袁远递过来的文件，而是微微摆了摆手，“袁总，关于我这边的情况，张总可能跟你说得不是很确切。所以，我在这边再跟你简略介绍一下。” “好。”袁远将文件放在桌上，点点头，说道。 “首先，我并不是一个常规的融资者，如果是，那我不会在现在这个阶段融资，因为从计划书中，我想你们看得出来，我现在没有必要这样做。其次，就算我强行要融资，我也没有必要跟两位合作。因为根据我的这个计划，只要我有耐心，中国有数以千计的各种投资基金可以供我选择。所以……”林东来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袁总你给我的这份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关于楚老板的想法，张总跟我大致沟通过，我也有些心理准备。没错，仅是从这份计划书以及上面的数据来看，你的连锁茶饮店计划确实很不错，可以算得上是上乘。但是你给的资料太少了，无论我再怎么帮忙，只靠这个，你是不可能拿到我们公司的钱的。” “在我看来，风投是什么呢？是交易员，你们就像交易股票一样，去交易你们经手的公司。你们并不在乎你们所买到的公司到底优秀不优秀，到底前途如何，到底能不能成为伟大的公司，甚至于到底能不能赚钱，因为这都不重要。你们只关心两点，你们买入的价格和卖出的价格。” 林东来说到这里，停住，看着袁远。 袁远舔了舔嘴唇，笑着看了看张天林，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林东来，“你继续。” “股票市场有这么一句话，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相信什么。对于我们这个计划，这句话同样适用。‘偶然相遇’茶饮店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公司需要‘偶然相遇’茶饮店是什么样的。而这，应该是袁总你来为我们大家思考的问题。” 袁远深吸了口气，坐着想了一会，然后说道：“我们决定是否投资一间公司，主要有…，第一，团队，第二，企业发展的潜力和爆发性，而照楚老板你所需要的投资金额，那么还要加上第…，财务状况。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在决定投资一间公司之前，都会有一个考察时间。即使我们以现在开始计算，我们最快也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融资。” 林东来问道：“第二点不是问题，我相信这份计划书已经很好的解决了，是吗？” “对，这是一个良好的基础，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飞来了。” “那么接下来只剩下三个问题，团队，财务状况，考察时间。” “是，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偶然相遇’茶饮店现在的团队情况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我们基本上没有团队可言，整个茶饮店的计划都是出自我一人之手，而且我在一个月之后将茶饮店的股份出售之后，我将不会参与经营。” “这……”听到这里，袁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就很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你们公司想要什么样的团队，那你们就去找什么样的团队。然后让他们成为‘偶然相遇’茶饮店的管理团队。博士，专家，想要什么人，你们就安排什么人。之后，你们就说‘偶然相遇’茶饮店的计划是出自他们之手。” “但是，‘偶然相遇’茶饮店的整个计划明明是出自你之手啊。” 林东来反问道：“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呢？” 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袁远说道：“楚老板，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这算是……诈骗。” “袁总的话让人听起来，好像你是第一次这么干一样。” 林东来这话一说完，袁远不怒反笑，他用力地点点头，“来之前我还心里打鼓，但是谈到现在，我已经非常有信心了，楚老板的思路比我想象中还要清晰得多。只要你有这个态度，那这个案子问题不大，应该可以做下来。” 第五节 家人 第五节家人 两千一零年七月六日。上午八点。 “偶然相遇”茶饮店今天刚开张，店里还没有几个客人。 林东来，杨忘川一方，张天林，袁远一方，一共四个人在店里的一个包厢里会面了。 另外，苏沈和梦雪两个人也在一旁就坐。 对于林东来坚持要让苏沈和梦雪两个人待在这样重要的会议场合，张天林和袁远都觉得很不理解。但是，他们都习惯林东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做法，略作抗议之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关于各种合作细节，我们昨天都已经谈妥了。接下来一个月，动漫社团的急速扩张以及跟‘偶然相遇’茶饮店扩张的结合，加盟店以及直营店的扩张计划以及整体品牌的塑造，这些全部由我们来负责。资金方面由张天林负责，我们已经确定从银行可以贷款八百万左右，预期实际到账资金是七百万左右。如果想要达到我们预期的目标，也就是在CIS的投资评估中，各项指标都达标的话，我们预计一共需要六到八百万。张总，你这边有没有问题？” 还是和前两次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林东来一开始就直入主题。 “没问题，资金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等下验看完毕‘偶然相遇’茶饮店这一个多月以来的营业数据，确认跟计划书中的数据一样，并且签订合同，两天内，资金就会入账。” 尽管林东来跟张天林的对话方式，让张天林觉得有些跟上司汇报的感觉，但是他基本上还是很愉快的，因为在这桩交易中，得益最大的，其实就是他。 “关于用来包装项目的团队选择，由袁远负责。按照项目规划，我们在三十天内，要完成整个运作，预期从CIS投资公司融资美金一千二百万，约合人民币八千万左右，做为代价，是股份的百分之四十。在这份合作计划中，袁远必须做到，八千万中，有两千万是购买股份，直接兑现给股份持有人，而另外五千万做为投资，投入到‘偶然相遇’饮食管理有限公司之中。最后的结果是，我和杨忘川得到这两千万现金。而你们两个人将得到‘偶然相遇’茶饮店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至于你们的股份怎么划分，以及你们怎样确定你们如何保障各自的利益，你们自行讨论，跟我无关。” 林东来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做决定，因此袁远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是点头说：“好。” 袁远点头说完好，张天林就说道：“按照袁远所说的，一共有四个点来决定CIS公司的投资，团队，财务，商业计划以及常规接触时间。后面三个基本上都已经确定解决了，现在最主要的是第一点，团队。这方面袁远已经有了些计划，不过，还是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毕竟你们最了解‘偶然相遇’茶饮店，你们对人选有决定性的发言权。” 林东来直起身子，看着袁远，表示他在听，袁远于是开始讲了起来。“首先是股东架构，这方面，我们确定的是大股东就是张天林，他占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分别给四个核心管理人员持股。因为张天林是大股东，虽然有很好的资本背景，但是他的资历不足以成为一个茶饮店的核心经营管理人员，因此他首先必须能够向CIS公司证明他能够控制住这四个核心管理人员，其次，他除了要证明给CIS公司之外，他也要实际上真的能够控制住这四个核心管理人员。原因很简单，在整个计划结束之后，张天林将得到‘偶然相遇’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控制权。综合上面所有的考量，我找出了这四个人选，他们分别是……” 花了整整二十分钟，将四个人员的背景以及履历介绍了一遍之后，林东来知道，袁远确实是花了很大心思。这些人专业都非常搭配，而且跟张天林都有一定的关系，这容易帮助他控制全局。 实际上，林东来对于这四个人选是什么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一个月后，“偶然相遇”茶饮店的主人将不再是他，而是张天林，经营的好坏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只是出于显示交易的诚意，所以才耐着性子听完。 当袁远讲完之后，张天林充满渴望地看着林东来，希望他发表一点看法的时候。林东来却转过头去，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沈和梦雪。 “梦雪，你说说你的想法。” “啊？我？” 能够来到这种场合，旁听这以千万为单位的交易谈判，梦雪本来就已经觉得足够梦幻和不可思议了。而现在林东来居然还要她发表意见，她顿时都有点傻了。 不要说梦雪傻了，就连袁远和张天林都傻了，让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来发表意见，这也太儿戏了吧？ 袁远和张天林在想什么，林东来当然心知肚明，他也知道梦雪不大可能提出太有建设性的意见，但是他偏要这么做。因为林东来觉得这是个增加梦雪自信心和自豪感的机会。 “在我执行整个‘偶然相遇’茶饮店加盟店计划，以及动漫社团联盟的计划中，梦雪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的能力远比很多看似专业的人强大得多。我们加盟的四十二个店长，对她的信任远胜于对我的信任。梦雪对于‘偶然相遇’茶饮店运作的了解程度，一点也不会比我少。所以，如果你们认为我让她来发表意见是儿戏的话，那你们就犯了大错了。” 尽管对于林东来的这番夸奖半信半疑，不过袁远和张天林还是稍微改变了一下态度，一起一本正经地转过身，看着梦雪，等待着她发表意见。 虽然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以及同学的夸奖，然而像今天这样。被两个完全有资格称为成功人士的成年人，这样郑重其事地对待，还是让梦雪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整个人兴奋得脸色都发红起来，身体也微微地有些颤抖。 这时候，苏沈悄悄地伸出手，摸到梦雪身后，不着痕迹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这样，才让梦雪稍微放松些，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之后，点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 梦雪刚说完，林东来就点点头。说道：“既然梦雪这么说了，那就是没有问题了，我们现在开始谈合同吧。” 张天林和袁远都冲梦雪笑了笑，然后转过头，跟林东来讨论下面的问题。 当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梦雪身上移开之后，梦雪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然而她心中骄傲和兴奋的心情却依然不减。 她转过头，有些羞涩地笑着看了看苏沈，开心的心情溢于言表。 自从那个罪恶的晚上之后，这是苏沈所看到的梦雪露出的最灿烂的笑容。他深感振奋的同时，也不由得感激地看着林东来。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这位“楚大哥”了。 一个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呵护着一个受伤者的人，按说应该是细腻而善良的。然而，这样一个人，在拿起屠刀的时候，又怎么会那样坚决，那样冷血？ 林东来并不知道苏沈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正在一心一意地跟张天林和袁远谈接下来的事，接下来的，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这是我拟定的两份合同，一份是入股合同，昨天晚上就已经发给你们电子文档，现在你们确认一下。。按照第一份合同，张天林可以以八百万的的资金入股‘偶然相遇’茶饮店，并获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偶然相遇’茶饮店进入跟美国CIS公司的融资程序。当一个月后，融资程序完成的时候，我们将会签署第二份合同，将其余的百分之七十股份也卖给张天林，代价是两千万现金，所有相关税务都有张天林负责。之后，‘偶然相遇’茶饮店就变成了张天林的产业，将来所有的收益与风险都与我们无关。” 林东来说着，将两份合同放在了张天林和袁远面前。 张天林和袁远各自将两份合同看完之后，都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然后，双方就开始签约，一方由杨忘川做为代表。来进行签约，另外一方则是由张天林来签约。 签约结束之后，由杨忘川出面，带着张天林和袁远两个人出去喝东西。 而林东来和苏沈，梦雪三个人则留了下来。 “我们需要做的事，基本上都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当只有三个人的时候，林东来整个人显得放松了很多，说话的时候那种不容否定，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不见了，显得随和得多。 “楚大哥，从一开始你就准备这样操作把‘偶然相遇’茶饮店卖掉的吗？” 问问题的是苏沈。 “不，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希望花两三年时间，亲手把‘偶然相遇’茶饮店做大的。” “如果你自己做的话，你觉得你可以把‘偶然相遇’茶饮店做得多大？”梦雪也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年之后，‘偶然相遇’茶饮店的售价，起码是现在的十倍。” “既然是这样，楚大哥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林东来笑了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跟梦雪解释。 苏沈见状，连忙说道：“这还用说吗？楚大哥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才会放弃这里了。” “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既然楚大哥可以用这么短的时间做起一间‘偶然相遇’茶饮店，那他随便再做别的什么行业，也可以很快再起来的。你要知道，两个月前，楚大哥还身无分文，他现在手里可有两千万呢。” 听到苏沈这么说，梦雪也笑着点头道：“嗯，是的，楚大哥你一定行。”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正规地经营正当行业了。从今天开始，我将要以掠夺者的身份，而不是创造者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林东来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早晚有一天，梦雪会知道她的“楚大哥”将要变成一个怎样的人，但是至少现在，他不想让她知道。 “我有点口渴，梦雪，给我搞点喝的好吗？” “好。” 梦雪笑着蹦蹦跳跳出去之后，苏沈便预感到林东来要跟他谈什么了，他于是主动问道：“楚大哥，既然西安这边都好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出发了？” 林东来从怀里掏出两张机票，“这是明天晚上去广州的机票。” 林东来说话间，并没有把机票递给苏沈，而是说道：“苏沈，虽然你只有十五岁，但是我相信你比寻常的成年人更有判断力，所以我一直把你完全当一个成年人来对待。不过，现在我还是要郑重其事地跟你再说一遍——我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商人，我这次去澳门，也不是简单地去做生意。我会尽力保护你，把你放在光明的地方，避免你卷入太复杂的事情当中。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所走的并不是一条平安的道路。如果你跟着我，你将要面对的，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可能要去跟最可怕的人拼斗；可能要面临腥风血雨；可能被迫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甚至于有时候要做让自己痛心疾首的事；可能要失去所有我们认为最珍贵的东西；可能到最后，我们会变成连我们自己都不喜欢的人。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后悔，因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去伤害那些爱我们，以及我们所爱的人，因为我们确认我们所做的事有它的价值，是这样吗？楚大哥。” 林东来沉默良久，长长地一声叹息之后，将机票留在了桌子上，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包厢。 当林东来走到门边的时候，看到端着茶杯的梦雪正站在门外。 “我都听到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苏沈什么都跟我说了……就算他不说，我也什么都知道。楚大哥，我也许没你说得那么聪明，但是我也不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直跟着你的，因为苏沈已经完全当你是他的家人……我也一样。” 有些紧张地说完这番话之后，梦雪看着林东来，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清晨的阳光从走廊斜照过来，划过梦雪羞涩的脸庞，在林东来的黑色西装上荡漾开来。 如果时光可以回头，那个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林东来也许会带着苏沈和梦雪，真的彻底归隐。然而，时光不可以回头，所以，林东来的路也不可能改变。 而当听完梦雪的这番话之后，林东来不由得想起冯红程，除了梦雪和苏沈之外，在这世上，他就只亏欠他一个人了。 林东来转首望向南方。 那里是广州，下一个腥风血雨之地。 PS：最后，再次贴一下我们的VIP书友群，有需要交流的书友，可以加进去14296033。正太的红程，和蔼的一一大叔，清新可人的路西MM，一切尽在VIP书友群。 第六节 一辈子的兄弟 第六节 一辈子的兄弟 第六节 一辈子的兄弟 当天晚上。苏沈和梦雪把行装都准备好之后，来到林东来家辞行。 “马上，你们就要去广州了，我想，现在我也是时候把我的真实身份跟你们说一下了。”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苏沈并没有显得意外，而是静静地看着林东来，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的真名并不叫做楚歌，而是林东来……” 林东来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自己二十八年的人生简略得说了一遍。 尽管早就猜到林东来的身份绝不简单，但是当听完林东来的介绍之后，苏沈和梦雪还是被林东来神奇而复杂的身世给弄得瞠目结舌了。 “楚大哥，哦，不，林大哥，你的身世简直比电影还要神奇一百倍，要不是跟您那么熟悉，我们一定会觉得您在写小说呢。” 梦雪一方面很惊叹，一方面也有些惶恐。 “不要只是觉得很神奇，更重要的是，要意识到我的敌人是多么强大。先不说维利会。就算我这十几年来惹下的仇家也不知凡几。无论是我跟你们提到的judy，还是冯红程，他们两个人现在一定都被很多人盯着。所以这次去到广州之后，你们一定要万事小心。广州不比西安，在那里要危险得多，你们要事事小心。尤其是苏沈，你联络红程的时候，一定要百分之百的按照我的方法，不要有半分大意。” “林大哥，你放心吧，你嘱咐的所有事，我都会牢记在心中。” 林东来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梦雪，说道：“今天梦雪也在这，有件事情你必须答应我。” “林大哥，你说。” “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让你参与，也不会让你知道任何我所进行的有可能触犯法律的行为当中。而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也要保证永远不准卷入任何非法事件当中。” 林东来这话一说完，梦雪顿时就觉得很感动，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她一听，就完全知道这话里充满了林东来对苏沈的爱护之意。 “林大哥。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想要知道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保护我的话，我不能接受。既然我决定跟随你，那我就希望凡事都可以跟你共进退。” “我这么做，有保护你的成分，但是不只是为了保护你，这也是出于我们未来的集体的需要。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完全站在光明之下，即使接受最苛刻的检验，也完美无瑕的人物。这个人将会成为我们在光明世界的代言人，有了他，我们的整个集体才能有着力点。而在我身边所有人当中，我可以信任而又完全没有瑕疵的人，只有你一个。因为你太年轻，你还是纯洁的白纸一张，这是你最大的优势，也是你在未来集体中最大的作用。在某个特殊的时候，你很可能将会起到挽救整个集体的作用，所以，你千万要珍惜自己的这种优势，绝不可毁掉它。” 林东来的解释让苏沈完全无法拒绝，“好。那就一切都听林大哥的。” 林东来转过头，“梦雪，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吧？” 梦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谢谢林大哥。” “苏沈，虽然你不再去学校念书，但是这并不代表就不再学习了。而在学校念书，也从来不是一个人成才唯一的路。直到今天为止，在欧洲很多富有声誉的私人银行家中，他们有很多也是从十几岁就离开学校，接受银行系统的教育，直到他们成为卓越的银行家的。而从现在开始，我也希望培育你在金融方面的能力。要知道，在当今世界，金融是最重要的武器。” 林东来说着，拿出一张纸，上面写完了密密麻麻的书的名字，“这是我给你列的书单。从明天开始，你就要按照我这张纸上面的名单，一本本将它全部看完。每看完一本，都必须给我写详细的读书心得，然后我来跟你讨论，听到没？” “是，林大哥，我会努力的。” “林大哥，你是打算把苏沈培养成巴菲特吗？”梦雪兴奋地看着林东来，问道。 “不。”林东来摇了摇头，“是索罗斯。” *************************************************************************** 第二天，西安咸阳机场。 早在半个月前。苏沈和梦雪就开始跟家里人敲边鼓，说他们将要离开西安，去沿海地区工作。苏沈还比较好说，他是孤儿，由奶奶养大，奶奶虽然反对，但是在苏沈坚持之下，也无可奈何。而梦雪则要麻烦很多，她的父母坚决反对，最后梦雪只能选择留下林东来给她准备的十万块钱，然后悄悄跟苏沈来到机场。 除了家里人之外，苏沈和梦雪没有向任何人泄露他们的行踪，即使是苏沈最好的朋友蔡军，他也只是托林东来给他转交一封信而已。 因此，今天来给苏沈和梦雪送行的，只有林东来一个人。 梦雪的心情很差，一路都在哭，苏沈一直在安慰她。 林东来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他的内心却并不轻松，因为他知道他从现在开始，就要完全扛起对这两个少年的监护责任，这一点也不比带领一个大型社团轻松。 “万事小心，有事随时联络我。” 在进入安检口之前。林东来千言万语只化做了这一句话。 然后，林东来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苏沈和梦雪，直到他们过了安检，人影都看不到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在从机场回“偶然相遇”茶饮店的时候，林东来打电话给了蔡军，“蔡军，有时间的话，尽快到茶饮店来一趟，我有点事跟你说。” 四十五分钟之后。当林东来出现在茶饮店的时候，他看到蔡军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这是苏沈给你的信。” 林东来走过去，将苏沈的信递给了蔡军。 “苏沈？给我写信？” 蔡军疑惑地笑了笑，接过信，打开。 “兄弟： 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西安。 在这里，我要跟你深鞠躬，说声对不起，因为做为最好的兄弟，我却无法告诉你我将要去哪里，也无法给你留下我的联系方式。 就像《教父》那部电影里所说的一样，每个人只有一种命运。 从今天开始，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可能都要在彼此的生命里都消失了，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要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并没有必要熬通宵来写这封信。 我之所以写这封信，并不只是想例行公事地通知你，我离开了。我也不想说什么，无论我身在何处，又在经历着什么，都期盼你能够有好的命运这样的废话。 认识你的那一年，我九岁，那一年我的母亲刚刚去世，我从乡下转学到西安的来读四年级。 第一次告别从前狭小的校园，悠扬的铜钟，稀疏的同学，来到这因为陌生，而显得格外宽阔的新学校。那时候，我真觉得世界是那样广大，而我是那样渺小，我的内心充满的，全是惶恐。 身边的同学总是很有钱的样子，总是可以买水果和新文具，新衣服，总是可以在第二天早晨上学的时候，炫耀前一天夜里看了大彩电里播放的精彩动画片。 而我却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完全无法参与其中，因为我没钱买水果，也没有新文具和新衣服，我的奶奶的家里甚至没有电视机。 不知所措之间，我从一个开朗的小孩，成为了一个沉默，甚至有些自闭的小学生。那时候，我简直以为我会这样过一辈子。 在我九岁的第一个户外活动中，当所有人的饭盒里都有各种丰富的食物，而我只有白饭以及一些青菜的时候，有一个同学站起来嘲笑我，我当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只想着逃避。 这时候，是你站了出来，大声骂我我没出息，然后一拳把那个同学的鼻子打出了血。之后，你被老师罚站了一个礼拜，而我陪着你站了一个星期。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永远是最好的兄弟。 从那以后，我们就形影不离，就像两条粘在一起的鱼一样。 早晨上学的时候，你总是会在我家楼下大声地喊我的名字，然后我下楼，我们一起走到学校去。 从我家去学校的路上，有一条种满梧桐树的长街，那时候我们总是比谁跳得更高。在这里，我要说句实话，我可以跳得比你更高的，只是我一直让着你。 从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因为你这个家伙太喜欢看漫画，所以考得很烂的关系，我们考上了不同的初中。那时候，我跟你说我决定要跟你去上一间初中的时候，就像刚认识我的时候一样，你又骂我没出息，有好学校不上，要上烂学校。还说我要是去跟你同一家初中，你就跟我拒绝。 在你的威逼之下，我放弃了我的坚持，但是我们互相激励，说我们高中的时候一定要在同一个学校。 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是你每天早上还是骑着自行车来楼下喊我的名字，和我一起去上学，等我到了学校之后，你再骑半个小时，弯到你的学校去。 每到周末，我们就好像小学时候一样一起出去疯，你大声跟我吹牛，说你在学校里多厉害，有多少女孩子暗恋你。然而，初二的时候，你却带着我在铁路边摔了一个晚上的啤酒瓶，那是我们俩第一次喝醉，因为你失恋了。 我这么做你别生气，现在想起来，真是傻极了，那个胖妞值得你这样做么？ 为了实践我们彼此的诺言，你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你再也不看漫画书，在被那个胖妞甩了之后，甚至都不去追女孩子了，安心读书。 中考放榜的时候，当我们确定我们又要同一间学校的时候，我们去小酒馆喝了整整一箱酒，然后还一身力气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狂奔了整整一晚。 最后，我们筋疲力尽，倒在了路边，那时候，你跟我说，‘苏沈，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弟，永远不分开，怎么样？’。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没问题，将来你生个女儿，我生个儿子，我们做亲家。’ 然后你马上骂道：‘我**，你一辈子都要占我便宜，为什么不能我生儿子，你生女儿？’ 是的，写了这么多，我其实就是想说这个，蔡军，我最好的兄弟，我食言了，我跟你说好了永远不分开，但是现在我要离开了，而且是杳无音信。 **，我好难过，我都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蔡军，我他**的只想告诉你，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我一辈子的兄弟，虽然我知道你觉得这是句屁话，我他**觉得也是，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写，但是天已经亮了，我要出发赶飞机了，我只能写这么多了。 蔡军，我最好的兄弟，再见了，虽然暂时分开，但是将来总有一天，我还是要跟你见面的。到那时候，我让你狠狠打我一顿。我还可以答应你，我将来努力生个女儿，你努力生个儿子，我把我女儿嫁给你儿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一次，我苏沈决不食言。 苏沈。” 当看完苏沈的信之后，蔡军表现得比林东来想象中理性冷静得多，他找了个椅子缓缓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蔡军……” 林东来走过去，坐在蔡军对面想要安慰他。 这时候，蔡军却率先说话了，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我早就知道，他早晚会离开的。苏沈跟我不一样，他不是一般人，他早晚是要飞走的……” 说完，蔡军站了起来，朝着林东来夸张地深深一鞠躬，“谢谢楚大哥你帮我传信。” 说完，蔡军就快步朝着饮品店外走去，等到走到门外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哭嚎声，而他的身体就好像听到传令枪的短跑运动员一般，突然飞奔起来。 林东来站起来，看着他跑到一百米外的树边，然后突然一屁股坐了下来，靠在树边嚎啕大哭。虽然只有十六岁不到，但是蔡军已经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如果他不说，很多人都会猜他十九二十岁。 然而，此时此刻，他跟一个九岁的小学生没有任何区别，那样直白而无助。 第七节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七节山雨欲来风满楼 广州，两千一零年七月七日下午四点。 自从上次“狂狮”约克突然在夜总会出现之后。冯红程就跟他没有再直接见过面，两个人都是通过网络接触。 之所以这样，是为了安全起见，“狂狮”约克是个反跟踪高手，别人要跟踪他基本上是没戏，但是冯红程不是。 而这天下午，冯红程照例随意找到一个网吧坐下，然后登上一个地区性的聊天室，按照上次约定的取了一个叫做“哥，你不了解”的昵称，然后待在聊天室里等。 过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叫做“冬天里的棒槌”将他加了私聊。 毫无疑问，这个“冬天里的棒槌”就是约克。 “我已经基本上联络到了所有失散的兄弟们，虽然只有四十几个人，但是只要我们团在一起，我们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立足。”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打算在中国找个地方落脚，等着东尼重新出现。” “为什么要选在中国？你们在美国不是更有基础吗？” “美国我们是更熟悉，但是美国我们的敌人也更多，加上还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脱那股势力的控制，没道理自投罗网的。” “这股势力究竟是什么势力？竟然可以连你们都感到害怕？” “关于这个。有时间你让东尼自己告诉你吧。” “好吧，既然选在中国，那你们具体选在哪里？不会是广州吧？” “广州显然是不适合的，我个人建议把基地设在澳门，不过，最后决定还是由你来，毕竟这里是中国，你更熟悉。而且在我们‘幽灵幻影’所有人看来，你是东尼在中国唯一的代言人，所以我们都听你的。换句话说，在东尼重新出现之前，只要是在中国境内，你就是‘幽灵幻影’的领袖。” 看到约克在屏幕上打出这行字，冯红程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我何德何能？” “你是东尼选的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冯红程深吸了口气，即紧张又惶恐，“好吧，去澳门可以，那里赌场很多，生存空间很大。不过，在决定具体做法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在有多少资金？” “因为当时走的时候比较仓促，而且我们所属的势力对财务的控制很严，所以我们四十几个人离开美国的时候。所带的资金并不多。而且我们有很多成员都已经有家室，把他们的家室安顿下来之后，我们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不足一百万美金了。” “一百万美金的话，那我们恐怕就只能先发展一下带客业务，生存下来再说了。” “嗯，目前来说，也只能是如此了，先生存下来，把门路摸清楚，然后再看看情形。” “目前四十几个人都到澳门了吗？”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当初离开美国的时候，设了很多防火墙，彼此找到对方也很难。所以，我花了一个多月时间也才找到三四个成员，他们在三天之内都会陆续到澳门。其他的成员，我也会努力寻找他们，不过，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来太多。因为人太多，目标就太大。如果我们实力不足的时候，被人家找上门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明白了。我明天下午过澳门，跟你见面，怎么样？” “那位judy小姐呢，我看他对东尼挺有意思的，你打算让她参与进来吗？” “她就是个任性的小女孩，让她参与会坏事的，所以，还是算了。” “这点我不同意你的意见，这位judy小姐虽然任性，但是绝对不是头脑简单。而且她是出身自地下世家，如果有她的帮助的话，我们肯定可以事半功倍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才是老大，所以，你说了算。” 对于约克所说的，冯红程心里有数，judy虽然跟她的父亲关系一般，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任氏家族的人，而且是任家唯一的女儿。她如果有什么事，她的父兄是不可能置之事外的。 所以，如果真的让她加入，那么重建“幽灵幻影”，显然会顺利得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judy到现在为止，还是干干净净的，冯红程不希望他卷入地下世界的事。 而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冯红程知道，“幽灵幻影”虽然目前式微，但是一旦给它一个安稳的平台，让它适应中国的环境和游戏规则，那么“幽灵幻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膨胀。 虽然，“幽灵幻影”选择的复苏地点是澳门，但是，澳门同属珠三角流域，到时候，“幽灵幻影”跟珠三角流域内所有的帮派的冲突都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原因很简单，无论到哪里，“幽灵幻影”肯定都是要做老大的。在珠三角流域，想要做老大，陈飞扬和任氏家族就是不可能被跨越的两道坎。 如果真的让judy加入了，到了那个时候，让她何以自处呢？ 虽说，约克说在中国，“幽灵幻影”他是老大，但是当这个巨兽度过成长期，开始充满向外扩张的欲望的时候，如果林东来在，他或许能够控制住。但是自己能做到吗？ 冯红程完全没有信心。 所以，还是算了，就不贪这个便宜了。 不过，这两条理由，冯红程都不是很方便跟约克直说，所以当他听到约克说不谈了，他也就干脆不谈了，“我们还是谈谈怎么见面吧。” “嗯，我上次见你的时候，就发现最起码有三拨人在跟踪你。所以，这次见面更加要格外小心。到时候。你到葡京酒店来，我们在洗手间见面……” ************************************************************************** 就在冯红程跟约克商量如何见面的时候，苏沈和梦雪已经到达了酒店。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两个并没有住大酒店，而是住进了一间连锁酒店。因为冯红程在出生的时候，给他写出生日期的办事员一时大意，将他的出生年份写高了两年，所以冯红程虽然还不满十六岁，却早已经拿到了身份证，要不然住店还真麻烦。 两人进了房间，把行李一放，苏沈便对梦雪说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去找林大哥要我找的那个人。” “不急吧，刚下飞机，气都没喘一口呢。”梦雪说道。 “梦雪，我是来做事，不是来旅游的，你理解下。林大哥那么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他。” 见苏沈这么说，梦雪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吧，那你去吧，有什么事打房间电话。” “知道了。” 苏沈说着，出了酒店房间。 苏沈拿出林东来给他的手机，还有整整一盒，三十多个手机卡，这些手机卡全部是林东来专门从网上买的各地的号码。 苏沈从中随意选了一个，装进手机，然后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于是，网吧里的冯红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只响了一声就灭了。 冯红程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北京的，他于是回拨回去，结果对方根本不接听，直接挂掉。 冯红程于是不理会，这时候这个号码又打了过来。又是只响一声就灭了。他于是又回拨回去，对方还是不听。 冯红程于是有些火了，“这不是神经病吗？” 刚骂完，冯红程突然灵光一闪，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旁边一位染着黄色头发，一脸叛逆的中学生，“小dd，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怎么样？” 中学生翻着白眼，怀疑地看着冯红程。 “这钱绝对是他**的真的，不信你可以到柜台去验。” 冯红程一吼，这位中学生马上把手机丢给他，当然了，钱也马上被拿走。 冯红程拿起这个中学生的手机，然后拨出了这个北京号码。 这回电话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记住一个QQ号34987435，密码是guilai1234，还有一个手机号码18932343272，重复一遍，QQ号34987435，密码是guilai1234，手机号码18932343272，记住了吗？” 在对方说第一遍号码的时候，冯红程就飞快地在键盘上把这两个数字串给记录了下来。当对方重复一遍之后，冯红程便马上检查了一遍，“记住了。” 冯红程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冯红程的脑袋里一片轰鸣。 他都不用上那个Q，也不用打那个电话，也不用问那个打电话来的人什么，他就无比肯定地知道——林东来回来了！ 鲜血在脑袋里涌动了好久之后，冯红程才缓缓冷静下来，这时候他看到约克在私聊里都已经说了好多话了。 “稍等下，我有个紧急事情要处理下来，五分钟给你回话。” 冯红程给约克回了这句话之后，便马上登陆了34987435这个QQ号。 一上Q，冯红程就发现这个Q号里只有一个好友，昵称叫做“小野可儿”。 一登上Q，冯红程就收到这个“小野可儿”发来的离线消息——“辛苦了，红程，我一个月之后将回到广州。我将先期派一个十五岁的年轻人过来跟你先接触。他的名字叫做苏沈，虽然他年纪很小，但是不要小看他，将来他将会成为你最重要的搭档。从七月七日开始，七日，八日，九日，三天的每晚八点，他都将会上这个Q跟你沟通，之后这个Q就将作废，你们通过手机确定新的网络联络方式。在这三天内，你务必将广州现在的所有情形向他说清楚。” 看完这段话之后，冯红程马上给约克发话——“明天的会面计划恐怕必须取消了。” “为什么？” “因为东尼要回来了。” “你确定？？？？？？？？？？？？？？？” 一连十几个问号，足以证明网络那头的约克是何等的激动。 “千真万确。” 几乎是一秒也没有等，约克就回道：“我今晚上广州。” ************************************************************************** 苏沈在跟梦雪吃晚饭，并且将她送回酒店之后，马上找了间网吧，坐下来上网。 等到晚上八点正的时候，苏沈准时上线。 几乎是跟他同时，冯红程也上线了。 “你好，冯大哥。” “你好，苏老弟。” 两人各自寒暄一句之后，马上开始进入正题。 “林大哥让我问你，那块农地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还有你现在的生活状况怎么样？” “那块农地，我是处理给了陈飞扬，我现在生活还可以。另外，请你务必转告林大哥，‘幽灵幻影’的副帮主约克找到我了，他想要在中国重新恢复‘幽灵幻影’。” 经过简短的，不到五分钟的交谈之后，苏沈就基本上把林东来让他问的问题给问完了，然后他们也没有再都说废话，各自下线。 然后，苏沈就马上打电话给林东来汇报。 当听到约克来到中国的消息，林东来似乎并不显得惊讶，好像本该如此一般。 而当他听到农地最后是给了陈飞扬的时候，苏沈从电话里明显感觉到了林东来那种不快。 “你明天上午帮我去见一个人。” “好的，去哪？见谁？具体时间。” “白马广告公司，有个人叫做judy，你就冒充送快递的，直接去她的办公室。时间方面，十点半左右吧，她一般那个时候在办公室。” “我要跟她谈什么？” “弄清楚一件事情，为什么这块地不是她的哥哥任天翔拿着，而是陈飞扬拿去了。” “好，我记住了。” 跟苏沈结束通话之后，林东来站了起来，走到“偶然相遇”茶饮店的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如果这块地是给陈飞扬的话，那冯红程肯定吃了很多苦头吧……难道，去不成澳门了？” PS：明天就是红程进入考场的日子，一定要加油哦，大家一起来为他祝福吧：） 第八节 金钱就是最大的暴力 第八节金钱就是最大的暴力 第八节 金钱就是最大的暴力 自从上次跟冯红程见面的时候。遭遇约克之后，judy就一直有一种预感，总觉得林东来就要回来了。 或者我们也可以说，这并不是一种预感，而是一种推测。 “幽灵幻影”从组织上来说虽然已经覆灭，但是报纸上也说了，它的骨干成员几乎是没有任何损失。 既然是这样，那么“幽灵幻影”的重建，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约克出现在广州，这还不足以出现问题吗？ 尽管judy的推论基础是错的，但是结果确实对的。 而在两千一零年七月七日上午十点半的时候，苏沈的到来，印证了judy的这种推论。 “把单子拿来吧。” 当穿着快递员制服的苏沈被带到judy面前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起疑，只是头也不抬的伸出手。 judy每天都有好几个快递送来，有很多还是由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而且也可能永远不会见面的人寄来的。 “我不是来送快递的。” 苏沈将帽子取下，然后坐在了judy的对面。 “嗯？” Judy把头抬了起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苏沈。 “我是受一位不愿意透露自己身份的神秘人士的委托来咨询王小姐一些事……” “等下。” Judy伸出手，打断了苏沈的话。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将门关上，又把百叶窗给关了起来，才重新回到苏沈对面，坐了下来，“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 “他很关心一个叫做冯红程的人，他想知道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在广州城里究竟遭遇到了些什么情形。” Judy双手枕在桌缘，睁大眼睛看着苏沈，问道：“你是怎么跟雇用你的人联系的？电话？还是网络联系方式？” “对不起，那个人禁止我向你透露任何跟他相关的信息。他允许我透露的，只有两点，第一，他安然无恙。第二，他希望你一切都好。” “呵……”judy苦笑了一声，将身子后仰在办公椅上，自言自语道，“将近两个月音信全无，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自言自语完，judy又坐了起来，问道：“他难道就只让你问那小*公的近况，没让你问我的近况吗？” 林东来确实没有让苏沈询问judy的近况，因为在林东来看来，有任天翔的保护，judy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没必要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 不过，苏沈不可能真的实话实话。他略想了一下，答道：“他让我用眼睛观察王小姐的近况，而用嘴巴询问冯先生的近况。”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怪不得他会让你来。”Judy说着，叹了口气，走到窗边，“他是真的想知道冯红程的近况吗？” “当然。” “如果他听到真相的话，也许他会宁愿不知道。” “我相信我的委托人没有这么脆弱。” Judy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好吧。” 接下来，Judy就用极为煽情的语气，将冯红程这两个月来所过的凄惨生活描述了一遍，尤其是说到他在陈飞扬以及刘少卿处的遭遇的时候，更是说得声泪俱下，连苏沈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整整一个小时之后，judy才擦了擦眼角，说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这时候，苏沈脸色极为凝重地站了起来，“王小姐，谢谢你的信息，我相信我的委托人会喜欢尽快听到这些信息的。” 说完。苏沈飞快地转身，离开了judy的办公室。 而这时候，judy深吸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椅上，露出一个恶作剧式的笑容。 对于冯红程的遭遇，judy当然是同情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他，不惜跟自己的哥哥翻脸。但是跟一般女孩不同的是，她其实骨子里是个比较坚强和韧性的女孩子，并不是很容易动感情，尤其是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更是如此。 而刚才，judy在苏沈面前那样浓烈的感情抒发，从最保守的角度来说，也有九成以上是表演。而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她希望把冯红程的近况说得惨些，然后将藏身幕后的林东来给了激出来。 结果，不出judy所料，她的激将法奏效了。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激将法带来的后果将会是多么严重。 *************************************************************************** 西安，林东来住处。 尽管苏沈已经尽量将话说得客观理性，但是他毕竟只有十五岁，不可能完全不受judy说话时候的情绪感染。 所以，在他跟林东来的汇报的时候，言语间多少都带有一种淡淡的悲愤在其中。 虽然这种悲愤跟judy所表达出来的情绪比起来，只不过是十分之一，但是这已经足够刺激到林东来的神经了。 尤其是在听到冯红程是跪着求陈飞扬签下合约，以及在夜店被刘少卿强迫脱光衣服的时候。林东来的手禁不住颤了一下。 “我知道了，我先休息一会，等会给你电话。” 林东来把电话挂断之后，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强逼着自己深吸了口气，然后踱步到门边，看着门外忙碌的人群。 他这一站，就是整整半个小时。 在这半个小时里，他就好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整个人好像入定了一样。 半个小时后，林东来拿起了电话，打给苏沈。 *************************************************************************** 广州，两千一零年七月七日晚上八点。 苏沈上Q了，他一上Q，就看到冯红程正在网络那边等着他。 冯红程一看到他上线，马上给他发了一个地区聊天室的网址，然后说道：“进这个聊天室，注册一个ID，然后告诉我，我们在里面聊。” “为什么不可以在Q上说？” “今天晚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要参与我们的会谈。” “好，我马上。” 苏沈点入冯红程所发的网址，注册一个叫做cryphoenix的ID，然后昵称取成“橘子小五猫”。进入了这个聊天室。 很快，就有人向他发出了房间邀请，苏沈点同意。 然后，他就来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这里面有两个人已经在等着，一个是冯红程，网名“小野可儿”，另外一个网名叫做“bbshchen”的，自然就是“狂狮”约克了。 “苏老弟，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约克。是林大哥在美国的副手。” “约克大哥，你好。” “你好，苏老弟，东尼现在在哪里？他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约克刚打完这句话，冯红程就帮着解释道：“东尼是林大哥在美国的英文名。” “对不起，约克大哥，我知道你是林大哥最信任的助手，但是因为林大哥并没有明确告诉我，可以泄露他的藏身之处，所以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请不要介意。” “哈哈，你能这么说，我不但不介意，而且非常高兴。听红程说你只有十五岁，就能有这份谨慎，实在是很难得。东尼的眼光，果然还是那么精准狠辣啊。” “过奖了，至于第二个问题，林大哥原本是打算带着冯大哥去澳门的。但是今天下午，林大哥改变了决定，他打算先在广州待一段时间。” “广州？待在广州怎么发展？” 对于林东来这个决定，冯红程感到很愕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林大哥只是这么决定，具体的他还没有交代。” “那他有没有让我们做哪些准备？” 问话的是约克。 “约克大哥，陈蔚然，柳轮因，林大哥提到了这两个人，他让你在一周之内找到这两个人。找到之后，让他们收集所有陈飞扬，陈飞扬的所有产业，陈飞扬所有的重要部属的所有情况。另外，林大哥还说了五个人的名字，叶苏，洪海波，余涛，李棱。张莫翔。当你找到陈蔚然和柳轮因之后，你就要着手找这五个人，这五个人最慢必须在一个月内到位。” 陈蔚然，三十二岁，美国普莱斯顿认知心理学硕士。四年前，陈蔚然接待了一个怀疑患有抑郁症的病人。这个病人在接受他治疗之后，向他吐露了她的丈夫，一个黑人老大的犯罪秘辛。回去之后，这个病人感到后悔，又把这事告诉了她的丈夫。 这位黑人老大马上派人来刺杀陈蔚然，因为陈蔚然出国公干，躲过一劫，而他的家人却全部葬身枪手枪下。 陈蔚然于是托关系找到了林东来。 在看到陈蔚然拿出的全家福上面那个天真烂漫的两岁小女孩之后，林东来没有向陈蔚然要求任何报酬，就承诺为他复仇。 三天之后，这位黑人老大被埋在了拉斯维加斯的沙漠里。 第二天，陈蔚然就加入了“幽灵幻影”。 一个月之后，陈蔚然成为了“幽灵幻影”两大情报主管之一，专司人事情报。 柳轮因，二十六岁，任天翔的校友，哈佛商学院高材生。六年前，因为被诬陷杀人，差点进监狱，承蒙林东来出手相助，才能够幸免于难，加入“幽灵幻影”，成为林东来的两大情报主管之一，负责商业情报搜集。 对于这两个人，林东来曾经做过这样的评价，“一旦有一天‘幽灵幻影’遭遇到灭顶之灾，只要有这两个人在，我们随时就可以卷土重来。” 而约克从来没有忘记林东来的这句话，所以，当他抵达澳门开始重招旧部的时候，他最先寻找的，就是这两个人。 所以，当听到苏沈说林东来要他找这两个人的时候，他马上心领神会。 至于叶苏，洪海波，余涛，李棱，张莫翔，这五个人在“幽灵幻影”四十二个骨干中，无论是哪一点都不算特别突出。 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都是华裔。 约克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林东来会点名要他们五个，不过他并没有多问。 “陈蔚然和柳轮因不用找了，他们两个现在就在澳门，搜集情报的事，我马上让他们去做。叶苏，洪海波，余涛，李棱，张莫翔，这五个人我会马上着力去找，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把他们都找到。另外，东尼有没有说，给陈蔚然和柳轮因多久时间？” “一个月。” 当看到这个时间节点之后，冯红程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问完这句话之后，冯红程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然后，林大哥就会亲临广州坐镇指挥。” “这么说，林大哥是决定跟陈飞扬开战？” 苏沈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敲着键盘答道：“应该是的——这不是林大哥的指示，只是我个人推断。” “哈哈哈，陈飞扬有难了。” 当打出这句话的时候，冯红程的心里说不出的爽快。 冯红程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相信以怨报德那一套，当初在给陈飞扬下跪的时候，他就在心里默念着，总有一天会双倍奉还。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你说他怎么会不高兴？ 而约克做为一个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江湖人物，他所想的，就是冯红程要多得多。 “红程，不要太乐观，从本质上来说，地下世界和地面上的世界一样，所有的战争，归根结底都是钱的战争。陈飞扬如果把他的力量动用到极限，可以动用的资本可以高达百亿，而我们现在只有区区一百万美金，拿什么跟他拼呢？” 看到约克泼下这么一瓢冷水下来，冯红程顿时不说话了。 而这时候，苏沈则写道：“约克大哥，一个月之后，我们还将会有一千万。” “是吗？哪来的一千万？” “林大哥白手起家赚来的。准确的说是两千万，只是有一千万他要分给一个在最初的时候帮助过他的合伙人。” “哦？东尼居然可以在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支撑的情况下，用短短两个月时间赚到一千万？” 虽然跟林东来相处多年，但是对于林东来这方面有如此卓越的才能，约克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让他真是又惊又喜。 就在苏沈三个人通过网络交流的时候，林东来房间里新买的打印机正在疯狂忙碌着。 这台打印机已经整整三个小时在连续不断的工作着了，而它的工作内容，就是将陈飞扬在香港上市的飞扬国际上市以来所有的成交记录全部打印出来。 “金钱就是最大的暴力。” 而林东来则躺在床上，一边听着打印机的工作声，一边喃喃自语道。 PS:再次推荐下以撒冷所做的游戏背景为基础写的一本小说《叛逃者》，书号是1534103，讲述的故事，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平民少年，无意中得到了聚集人类所有智慧的金属头骨。在武技和精神能力得到大幅提升的同时，他更以超低价格大量回收制造低等舰船。利用自己掌握的“奇迹”，把小炮艇改造成巡洋舰，把护卫艇改造成战列舰，把小飞机合并重构成宇宙母舰。从此，一跃成为宇宙各交战国争相笼络的当红人物。 第九节 王者归来 第九节王者归来 两千一零年八月七日上午十点。 来到“偶然相遇”茶饮店的张天林和袁远心中和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因为在三个小时后，CIS投资公司的投资部总经理就将亲自抵达西安，跟张天林进行正式签约。 而现在，张天林就在跟林东来进行第二次签约，将他和杨忘川手里的股份完全收购过来。 按照预先谈好的条件，做为代价，张天林必须马上支付两千万的现金给林东来和杨忘川，而这也正是CIS投资公司将会支付给张天林的现金总数。 “楚老板，你只要把合约签了，等到下午CIS跟我们一签约，一周之内，两千万就会到您和杨老板的账上。” 张天林看向林东来的表情热情洋溢，信心满满。 不过，这对林东来似乎没有半点用处，“没有钱到账，我是不会签约的。” “如果楚老板对我们的诚信没有信心的话，没问题，我们只需要在合约里加上一条，加入一周内，两千万没有到账，那么合约就无效。怎么样？” 袁远笑着说道。 他的遭遇和张天林并无二致，林东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一次了，我现在再说第二次，我不可能再说第三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没有钱到账，我是不会签约的。” “但是，毕竟是两千万，万一CIS投资公司的投资临时发生什么变故的话，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张天林刚这么说完，林东来就站了起来，“今天之内我必须拿到两千万，否则我们之间的交易永久终止。” 一看到林东来急了，张天林马上服软，“要不？我先付一千万，等我跟CIS投资公司签约之后，再付一千万？” “这又不是买白菜，还能讨价还价的。你们要做就做，不做拉倒，我们这做的可是亏本买卖，又不是求着你们做。把我们逼急了，我们自己干，只要我们用心干，两千万不也就是年把的事吗？” 这回，一直没说话的杨忘川急眼了。 一看连杨忘川都急了，袁远便赶紧拉了拉张天林的袖子，然后将嘴巴凑到张天林耳边。说道：“放心吧，我们公司开过会，‘偶然相遇’连锁茶饮店，在任何一个角度都完全符合我们公司的投资标准。所以，投资‘偶然相遇’连锁茶饮店，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就不用怀疑了。” “那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呢？这可是两千万啊。” 张天林肉痛地小声说道。 “你就不担心楚歌和杨忘川找这个借口，故意不把股份卖给你？真那样的话，你的损失才是真的大。” 一听袁远这么说，张天林一想，也对，楚歌这个人老是神秘莫测，古古怪怪的，让人猜不透他，他就算这么干，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坐在那里思来想去半天之后，张天林终于站了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张天林出去之后，把他手头上所有的资金都调集到了一个帐户，然后让他的助手把笔记本拿了过来。 半个小时后，张天林的笔记本送到。他将笔记本打开，插入U盾，打开网银，然后将笔记本转过来，给林东来看，“两千万就在这，只要签约，马上转账。” “不行，必须先转账，然后再签约。” 杨忘川本来还想坚持，这时候，林东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了看张天林和袁远，“我之所以这么急，并不是担心我们合作不成，是因为我确实很急着需要钱。我并不担心毁约，事情都发展到今天这步，我想应该担心毁约的，是你们二位。” 说完，林东来就拿起笔在合约上签名了，按手印，他签完了，杨忘川就也跟着签，按手印。 林东来刚才的那番话，说得张天林是心中直跳，一看到林东来和杨忘川签完字了，他连字都来不及签，就赶紧把网银调到转账界面，输入合约中规定的杨忘川的账户。把两千万转了过来。 等到张天林转账完成之后，杨忘川打电话到他的银行查询。 “到帐了。” 杨忘川转过脸，小声对林东来说着，兴风之情溢于言表。 而林东来则显得很淡然，他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张天林和袁远伸出手，“合作愉快，希望你们好好经营，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要将‘偶然相遇’买回来的。” 跟林东来握完手之后，张天林笑道：“哈哈，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等楚老板想再买回去的时候，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签约完毕之后，张天林和袁远急匆匆地离开，赶去凯悦饭店，准备跟CIS投资公司的人签约。 等到他们刚走，林东来就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用苏沈的户头开的一张银行卡，你把这个账号记一下，今天之内把一千万打入这个户头，余下的一千万，你就留着。我建议你买几间房子。买点基金，手上的现金不要太多，有个几十万，够用就可以了。要知道，现金是最危险的资产，它几乎是所有资产里唯一确定贬值的。” “一千万？”杨忘川既高兴，又有些惭愧，“这两个月，我所做的事，说通了天去，也就值个几十万。楚大哥你不需要给我一千万那么多，我……我觉得你给我三百万，我就非常非常满意了。” “行了，你这是打工者的调调，你是股东，即使你什么都没做，这百分之五十也应该是你的。”林东来说着，看了看墙上的钟，“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两个小时后，我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得赶紧赶去机场。” “楚大哥，我……”杨忘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林东来说道，“我也想跟着你。” 林东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你还是留在西安，找个你喜欢的学校，找个不错的设计专业，读读书吧。等到将来有一天，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找你的。” 说完，林东来就快速地转身离去了。 杨忘川是个好人，但是他跟林东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林东来在离开他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多少伤感，因为他知道，他的离开，对于现在的杨忘川来说，只能是好事。 一个小时后，林东来抵达西安咸阳机场。 三个半小时后，林东来抵达广州白云机场。 虽然仅仅时隔两个月，然而重新回到广州的林东来，却又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过，他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来感慨。而是急匆匆地乘上了一辆的士，前往跟苏沈会合。此时此刻，林东来的脑海里所想的一切，都是如何跟发动跟陈飞扬之间的战争。 经过广州城拥挤交通一个小时的煎熬后，林东来来见到了苏沈。 他们的见面地点是春风路的一间偏僻的茶饮店，在这里人流量很小，观察四周环境比较容易。 “林大哥，你怎么不让我去机场接你呢？一个月不见，我挺想你的。” 再次见到林东来，苏沈显得很开心，他真心绽放的笑容，让林东来的内心也好像注入了一股暖流，不过他不动声色，因为现在不是温情脉脉的时候。 “机场人太杂乱，我无法观察周围环境，不能确定你是否被人跟踪了。约克和红程准备得怎么样了？” “约克大哥和冯大哥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林大哥你回来指挥了。” “你和梦雪的港澳通行证你办好了吗？” “办好了。” 林东来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苏沈。 苏沈一看，这正是在他离开西安之前，林东来让他办的一张银行卡。 “林大哥，你这是……” “这里面有一千万，还有……”林东来又拿出一份资料，“这是一间香港国际学校的相关资料，我已经帮你申请下来了。明天你就带着梦雪一起，到这间学校去面试。” “你不是说我以后不去学校上学了吗？” 对于林东来的决定，苏沈觉得很愕然。 “是因为要跟陈飞扬开战，不想让我参与，所以故意把我支开吗？楚大哥，我……” “在我们的组织里，服从是第一位的。” 见林东来的态度这么坚决，苏沈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然后问道：“那……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有，两件。第一，在你们离开之前，用梦雪的名义，在酒店开个房间，开一个月。第二，到了香港之后，马上开一个股票户头，将这一千万放进去。你的学费我会另行安排。” “好的。” “那就这样，把你剩下的所有电话卡，以及跟他们约定的对应号码，使用顺序都告诉我吧。” 林东来朝着苏沈伸出手。 苏沈将剩下的二十八张电话卡拿了出来，然后从手机的存稿箱里调出一份记录，这上面一共有五十六个电话号码，以及二十八个时间节点。 这五十六个号码，有二十八个是苏沈的，二十八个是冯红程的。 按照和冯红程的约定，这二十八个号码，苏沈都只会使用一次，针对特定的电话号码，并且是在特定的时间通话。 每次通话时间不得超过三分钟。 而这手机上记录的五十六个号码以及二十八个时间节点，就是他们通话的时间。 “这是我要选的酒店名称和地址，你现在给梦雪打电话，让她去这里订房，我们现在赶过去。” 林东来说着，就站了起来，苏沈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拦了一辆的士，直奔林东来所说的这间酒店而去。 四十五分钟后，林东来和苏沈到了这家酒店门口。 下了车，林东来并没有走进酒店，而是在对面的咖啡厅坐了下去。 苏沈走进酒店大堂，跟梦雪那么房卡，走到对面的咖啡厅把卡交给了林东来，然后又回到酒店大堂，带着梦雪离开。 “是谁要住在这里，是林大哥吗？” 在的士上，梦雪好奇地问苏沈。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对于梦雪，苏沈一向是百依百顺，而这个时候，苏沈的态度却难得地生硬了起来。 “你这家伙，一提到林大哥，就弄得跟黑手党一样。” 梦雪“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过了一会，气消了，苏沈没有来哄她，她也就算了，又伸手拉着苏沈，问道：“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 “香港。”苏沈从怀里掏出林东来给他的那份香港国际学校的资料，递给梦雪，“我们要到这里去上学。” “上学？”梦雪接过资料，看了看之后，整个人显得开心极了，她一把熊抱住苏沈，笑道，“太开心了，宝贝，我们又可以上学了。” 这一个月以来，苏沈和梦雪几乎都没什么事情，但是苏沈却不大让梦雪外出，除了吃饭之外，就是每天窝在酒店里上网，把梦雪闷得都快长霉了。 她不由得又开始怀念起当初在西安的学校生活了，所以当她听到可以重新上学的时候，这么开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而苏沈则和梦雪大不相同，他并没有半点开心，只感觉到一种战争在即，而自己却被排除在外的羞耻感。 对于苏沈的这种感受，林东来是心知肚明的。 当他跟苏沈说，打算安排他去香港读书的时候，他从苏沈的眼中，就明明白白的看到他的了他的这种感受。 苏沈的这种感受让林东来略略感到不安。 从一开始，林东来对苏沈的定位就是极为明确的，他不希望他卷入到地下世界的生活，希望他可以干干净净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苏沈身上这种过于炽烈的斗志，很可能将会影响他对苏沈的定位和安排。 不过，当下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些过于长远的问题的时候，还是放到以后再考量吧。 林东来这样想着，抬头看了看房间的钟，正是下午五点整，这正是下一个电话号码的通话时间。林东来于是马上将一张电话卡装进他在机场新买的手机，拨出一个对应号码。 只响了一声之后，电话就被接通。 很显然，电话那边的冯红程一直在等这个电话，“喂，苏老弟。” “我不是苏沈，我是林东来。” PS：惭愧，早上写到一半，居然躺在桌上睡着了，所以到现在才发，大家勿怪。另外，实在忍不住，拉一下推荐票和月票，实在是都太惨淡了。 第十节 筹谋 第十节筹谋 两千一零年八月八日上午十点。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林东来把柳轮因和陈蔚然所收集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 在这份打印出来，将会厚达六百页的资料中，陈飞扬以及他的飞扬国际，远扬集团，还有他麾下最重要的二十个干部的各种情报，全都事无巨细的记录在列。 不止如此，柳轮因和陈蔚然还在他们认为比较重要，或者说有很大利用价值的情报上标注了红线。 而最后，林东来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飞扬国际的一份内部财务报告。也不知道柳轮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搞到了这份内部财务报告，反正他是搞到了。 根据这份内部财务报告显示，飞扬国际在过去的三个月时间里，有大量的资金外流到关联公司去。而这些公司基本上都是属于远扬集团。 陈飞扬是个充满激情的商人，他不能适应缓步的，稳固的发展，他习惯，并且乐于追求高速的，狂飙突进式的发展。 正是因为他的激情，所以飞扬国际才能发展这么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如此的成绩。而现在，自从三四月份以来。因为国家调控的关系，陈飞扬从银行获得资金的力度，以及远远不能满足他高速扩张的欲望。 同时，他的正当行业的利润率也在整体下降。 在这种情况下，做为一个商人，陈飞扬选择从飞扬国际调出资金，调进远扬集团，开更多的地下赌场，以及进入各种高利润的灰色乃至黑色领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陈飞扬的这种做法，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当有非常事件出现的时候，这势必将会成为一个致命的漏洞。 除了这份内部理财报告之外，林东来的目光的第二个焦点，就是一个标红的名字，这个名字叫做李平，飞扬国际麾下飞扬药业的研发总监，根据资料显示，这个李平曾经有自己的药业公司，经营得也不错，后来却莫名其妙地被陈飞扬以很低的价格收购，就任飞扬药业的研发总监。迄今为止，飞扬药业的几款主力产品，几乎全都是李平研发的。 事情反常即为妖，无论是柳轮因还是陈蔚然都很是觉得这个人身上有文章可做，所以才会在这个在陈飞扬集团中地位并没多高的人物特地放在资料中，并且将他的名字标红。 之后。陈蔚然就开始抓紧时间调查这个人物，后来发现他的妻儿都到了美国，他们调动美国的资源之后，发现他的妻儿似乎都受到某些特别人士的监视，调查后发现是原恶龙帮的成员，毫无疑问，他们都是陈飞扬的人。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明显了，李平为陈飞扬工作，完全是被迫的，这其中他的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就是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陈蔚然相信，这绝对不该是唯一的原因，李平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把柄掌握在陈飞扬的手里。可惜的是，有关于这个，陈蔚然最终没有调查出来。 不过，对于林东来来说，这些资料已经足够了。 如果只是想要摧毁陈飞扬，这对林东来来说，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摧毁他人是他的专业。这事他干起来实在太得心应手了。 问题的关键是，不只是要摧毁陈飞扬，而且还要从这种行动中得到好处。 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游戏规则完全不同，而且林东来也没有任何人脉可言，他想要直接吞并陈飞扬的地下势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林东来想要做到这一点，他只能跟任天翔合作。而任天翔在他走后对待冯红程的态度，让他实在很难信任这个太过资本主义化的哈佛毕业生了。 因此，自从林东来下指令让手下人收集陈飞扬的相关资料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吞并陈飞扬实力的过程，是先从飞扬国际，尔后到远扬集团。 也就是说，先要吃掉陈飞扬在阳光下的实力，然后再进而去吞并他在地下的实力。 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现在陈飞扬集团的内部打开缺口，而从目前的资料看，这个李平毫无疑问，是一个最好的入口。 在回来之前，林东来就已经把所有的节点都想好了，唯一缺的，就是这个人选。而现在，这个人选有了。林东来一分钟也不耽误，稍微洗漱一下，就直接乘车去了华南师范大学。 根据情报上显示，李平每周周末都会到这里来给这里的学生们做讲座。 四十分钟后，林东来赶到了李平所在教室的外面，他静静地坐在走廊外的边缘上。直到李平下课。 “李先生……” 当听到林东来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李平显得很愕然，因为他根本不认识林东来。 “请问你是……” “我是来帮助你的。” 原本是很和蔼的李平，一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顿时整个脸黑下来，“我不需要什么帮助。” “我想你在洛杉矶的妻儿不会同意你的这句话的。”林东来面带笑容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平的脸色又是一变，变得有些惊恐。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来帮助你的人。”林东来说着，看了看四周，“我想这里好像不是很方便说话，我们是否可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聊？” “陈飞扬二十四小时都派人跟着我的，我没法跟你聊。” 李平说着满脸惊恐地转身就要走。 “你放心吧，这么多年了，陈飞扬对你的警惕心没那么强了。他现在留着跟踪你的人只有一个，而且他还在车里睡着了。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么公开的地方跟你说话？”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离开吧。” 李平说着，迈出步子。 “陈飞扬可以威胁你的家人，我同样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这方面，我也许比他更专业。” 林东来站在李平的身后。用一种很礼貌温和的语气说道。 林东来的话让李平不得不停下脚步，他转回头，无奈而又无力地看着林东来，“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只需要你三十分钟，如果我们聊得不开心，你可以掉头就走，而且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林东来的要求李平根本无法拒绝，他只能点点头，问道：“我们在哪聊？” “就在学校的餐厅吧，也是时候吃饭了。” 李平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 十五分钟之后，两人来到华南师范大学的一间餐厅，点了两个菜之后，李平看着林东来，问道：“说吧，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飞扬药业在飞扬国际中所占的比重，在五年前的时候，只占到不到百分之六，然而，自从李先生五年前加入之后，逐年上升，到现在已经占到了百分之二十七的比重，增加了四倍不止，而这基本上全都仰赖李先生所研发的新药开拓市场所得。李先生不愧是医药界的强人。” 听到林东来的夸奖，李平苦笑一声，有些感慨地说道：“想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也确实曾经想过要在医药界一展拳脚。不过现在，我不过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罢了，兄台又何必再这样奚落我呢。” “我绝没有奚落的意思，我这么说，确实是很欣赏李先生的能力。而且，我还可以承诺你，在一个不太长的时间里，让你担任飞扬药业的董事长，完全掌控飞扬药业的发展，并且给予你飞扬药业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使你真正成为飞扬药业的老板。” “呵，兄台的口气让人听起来，好像你是飞扬国际的老板一样。” “现在还不是，但是只是现在而已。” “你有财团背景，打算收购飞扬国际吗？” 在这一刹那，李平的眼中冒出异样的光芒，然而很快，这光芒又从他的眼中消失了，他沮丧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我想你应该知道。陈飞扬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他的实力绝不只是飞扬国际那么简单。而且，他实际控制了飞扬国家超过六成的股权，你想要收购它，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个口头主义，在未来的时间里，我将会用我的行动来向李先生证明我究竟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李先生。” “你说吧。” “李先生是否有能力让陈飞扬相信，你将有一款新药研制成功。而且这款新药所带来的市场利润将会超过数十亿。” 李平略想了想，答道：“不瞒你说，我们之前研究过一款新药，是糖尿病的特效药，因为技术上遇到些瓶颈，所以不得不放弃了。” “糖尿病的新药？”林东来对这个不是很有概念，他于是问道，“如果这款新药成功面市的话，它的市场利润可以达到数十亿的规模吗？” 李平笑了笑，说道：“如果这款新药真的面市，那么你所说的数字，将会是最保守的市场估计。” “很好，那你有办法在我需要的时候，让陈飞扬相信你这款新药将要成功吗？” “我可以，但是谎言终究是谎言，只要一到临床，就什么谎言都拆穿了。” “这不重要，事情不会到那步。”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朝着李平伸出手，“李先生，非常高兴跟你见面，也非常高兴可以跟你聊天。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充满疑惑，不过，这并不要紧，我相信，在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将会对我以及我说的话百分之百信任的。” 李平充满期待，又充满疑惑的伸出手，对林东来说道：“但愿。” 跟李平分手之后，林东来马上拿出手机，拨出了苏沈的电话号码，“股票户头办好了吗？” “办好了，在东亚证券。” “马上打电话给他们，问他们是否有飞扬国际的股票出借。” “好。” 苏沈挂断电话，然后马上打给东亚证券的理财经理。 虽然在身份证上苏沈只有十七岁，但是在笑贫不笑娼的香港，有钱就是大爷。所以苏沈还是受到了该理财经理最高规格的接待。 只用了短短一分钟的时间，苏沈就从对方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于是马上回拨电话给林东来。 “林大哥，他们手头上一共有五百万飞扬国际的股票。” 听到这个数据之后，林东来马上在心里估算了起来，“按照上次收盘的股价，飞扬国际是三十五块左右。五百万就是一亿七千五百万，占飞扬国际总股份的百分之一点八。” “告诉他们，我们将在明天向他们借出价值两百万股的飞扬国际。” “两百万股就是七千万，按照规则，想要借出七千万的股票，必须有一千七百五十万的保证金才行，我们只有一千万啊。” 听到苏沈这么说，林东来心里有些高兴，这说明苏沈这一个多月以来，确实是有用心看他给的书的，不过他并没有表扬苏沈，而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晚我会再调一百多万美金进这个户头，差不多可以凑齐这个数。”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苏沈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林东来挂断电话之后，打了一辆的士回酒店。 四十分钟后，林东来回到了酒店，他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下午一点二十五分，距离他跟冯红程通话的时间，还有两小时三十五分钟。 林东来于是马上脱衣上床，开始休息。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虽然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但是距离身体的巅峰状态还差得远。毛主席说得好，身体是**的本钱。想要在即将到来的激烈冲杀中保持最好的状态，林东来就必须时刻懂得保护好自己的元气 两小时三十五分后，林东来自动醒来，并且马上拨通了冯红程的电话。 “老大，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头的冯红程听起来是充满了干劲。 “有两件事，第一件事，让约克在今天之内，把他手头所有的资金都转到苏沈在都东亚证券的一个户头上去，户头号码是****************。第二件事，让柳轮因明天下午…钟，把那份内部财务报告丢给当地最大的一家财经报纸，并且撰写一篇专题文章在该报登载。这片文章的标题就是——《飞扬国际无良大股东，大肆掏空上市公司资产——一个普通股民的一封举报信》……” 第十一节 局中局 第十一节局中局(求月票，推荐票) 第十一节 局中局 两千一零年八月九日上午十点。 根据林东来的指示。一开盘苏沈就以每股三十五元的价格，向东亚证券借出了两百万股，价值七千万的飞扬国际股票。 在确定苏沈的交易成功之后，林东来马上通过网络，向柳轮因下令开始发动舆论攻势。 从十点零五分开始，港交所以及附近很大一片区域，这片区域基本上覆盖了香港全部的专业交易人群，他们全都收到一个神秘短信。 这个神秘短信的内容，就是陈飞扬挪用上市公司自己中饱私囊，传闻正在接受商业罪案调查科的调查。 与此同时，在香港某著名财经网站上也开始登出一篇文章，这篇文章非常详尽地列出了飞扬国际与远扬集团之间的许多资金往来。 在介绍完两个集团之间的资金联系之后，这篇文章还论证了远扬集团的董事长陈飞鸿，跟飞扬国际董事长陈飞扬之间的关系，同时非常隐晦地点出了远扬集团的黑社会性质，并且也影射出陈飞扬涉黑的事实。 这篇文章发出不到五分钟，就马上被转载到了国内外各大财经网站。 受这些负面消息影响的关系，飞扬国际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就小挫了百分之三，跌至三十三块八毛五。 下午一点三十五分，一颗重磅炸弹出现了。 网络上就出现了一份《飞扬国际内部财务报告》的文件出现，这份文件一出现。马上就被传播到市场上。 这份文件的出现让很多专业人士看出了飞扬国际的问题之所在，有很多行家开始出货。 飞扬国际的股价于是马上一泄如柱，到下午收盘的时候，中盘一度跌至二十五块的年度新低，到收盘的时候，逐渐回升，以二十九块六毛三报收，跌幅高达百分之十五。 在二十六块左右，林东来指示苏沈平仓。 三十五块借入两百万股，再以二十六块每股归还，在短短半天时间里，林东来就已经获利一千八百万。 而在收盘前五分钟，林东来指示苏沈再次入市，向东亚证券以及另外两名经纪人共借出四百五十万股飞扬国际股票，总值接近一亿四千万。 就在还有许多人幻想上午和下午的消息，只是烟雾弹的时候，下午五点，当《绿橙晚报》上架，全香港的街头，都看到这篇晚报上主标为——《飞扬国际无良大股东，大肆掏空上市公司资产》，副标为——《一个普通股民的一封举报信》的头条新闻的时候，飞扬国际的危机才真正开始。 ************************************************************************** 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身居高位这么多年，让陈飞扬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越来越喜怒难测。他的属下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陈飞扬勃然大怒了。 然而。当看到《绿橙晚报》的报道之后，陈飞扬终于忍耐不住，大发雷霆了。 “混……蛋。” 陈飞扬狠狠地将《绿橙晚报》搓成一团，然后狠狠地将《绿橙晚报》丢在了地上。 “能够接触到这份内部财务报告的人，不超过十个，查，给我彻底的查，无论是谁，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泄露出的这份情报，我都绝对不放过，我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陈飞扬的出离于愤怒让跟他最亲近的秦政都吓得胆战心惊。 不过，毕竟是最亲近的部下，秦政还是硬挺着说道：“一看到这份报纸我马上就开始查了，不过，那次会议接触到这份内部财务报告的人，都是我们最亲近的兄弟。所以，我想，很可能不是他们中任何人泄露的这份情报。” “没有人泄露，难道这份内部财务报告自己会长脚，爬到《绿橙日报》去吗？” 陈飞扬拍着桌子，大声喝道。 “有可能是对方从我们的电脑系统中偷走的。根据网络安全处的报告。在上月的时候，我们的第一层安全系统曾经有一次被攻破。在那个时候，内部财务报告刚做出来，没有放进核心放火墙后面，所以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就被盗走了。”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报告？”陈飞扬脸色再次一变，“我花了一千多万请他们做网络安全，结果连一份文件都保护不住？” “我……” 秦政嘴巴张开，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事实上，当时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秦政马上给陈飞扬写了这份报告，但是因为陈飞扬忙着处理资金流的问题，没有注意到这份报告。 而陈飞扬在愤怒之余，也把这件事情想了起来。 这时候，陈飞扬开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而且也意识到这种盲目的愤怒，对于事情本身并无本质的意义。 于是，陈飞扬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了一会，然后放慢语调道：“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还是想下怎么把这件事情弥补回来吧。” 看到陈飞扬冷静了些，秦政的胆子又大了一些，他于是赶紧走到陈飞扬身边，说道：“陈哥，其实事情也没我们想得那么严重。现在市场上虽然不利于我们的流言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没有证据，真正值得担心的，也就只有这份内部财务报告了。不过，这份内部财务报告虽然对我们的伤害看似严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们在遵从陈哥你的吩咐，在任何关联交易中都做到完全合法。而这份内部财务报告上所涉及的所有的交易也是如此，全都是合乎法规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对手是谁，他的战略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接下来的后手又是什么？” “你说的没错。”陈飞扬点点头，“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对手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数。” 略想了一会，陈飞扬又说道：“安全起见，还是尽快把远扬集团的资金都抽调回来吧，我们不能给对手机会，制造我们资金短缺的新闻。这样一来，飞扬国际的局面一下子就会剧烈恶化起来。还有，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我们将会向香港商业罪案调查科主动说明情况。免得对手到时候故意利用舆论压力来迫使商业罪案调查科对我们立案。倘若真是如此，市场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抽调资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损失很大，因为很多项目都是刚把钱投下去，现在抽回来……” 秦政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飞扬摆了摆手，打断了，“现在这个时候，就不是再使用这种老山西财主的思考方式了。如果飞扬国际不尽快止血。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那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真大了。” “可是，如果对手只是想抛个假新闻来获利，那我们这么做，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吗？”秦政又问道。 陈飞扬点了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马上想办法去查一下，在今天到底都有谁对我们大规模做空。” “陈哥，你觉得这个跟我们过不起的人是谁呢？会不会是任天翔？”秦政问道， “还是那句话，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说到这里。陈飞扬又摇了摇头，“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上次我们跟任天翔开战，我看出来了，我们展示的实力以及把任天翔吓到了，在现在这个节点上，他绝对不敢主动挑衅，破坏我们之间脆弱的和平。” “那会是谁呢？” 秦政充满疑惑，怎么想都想不出人选。 这时候，陈飞扬脸色有些凝重地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 “他？”秦政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陈飞扬是什么意思，但是一个呼吸之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林东来？” 陈飞扬点了点头。 “应该不至于吧，他只是个地下领袖而已，不大可能玩起金融战来，也这么厉害吧？” “难道你已经忘记那块农地了吗？”陈飞扬看了看秦政，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一次他不是照样玩得很漂亮？要不是在最后关头杀出来个神秘人，我们现在不是已经上套了吗？” “也是。”秦政点了点头，“不过，陈哥，就算真是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幽灵幻影’已经解散了，他没有了势力支持。如果真是他，我们只要发动兄弟们，把他找出来，然后把他做掉就完了。”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陈飞扬说着，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不了解林东来，你不了解。” 就在这时候，陈飞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陈飞扬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于是将电话递给秦政。 秦政把电话接了起来，“喂。哪位？” “秦先生，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 也听到这个声音，秦政马上觉得似曾相识，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是？” “陈飞扬一定就在你身边吧，让他接电话吧。” “你到底是谁？”秦政厉声喝道。 看到秦政这个样子，又稍微听到话筒里的声音，陈飞扬整个人的身子都绷直了，他马上小声问道：“是林东来？” 秦政按住话筒，转过头看着陈飞扬，“好像……好像是林东来。” 陈飞扬一听到，顿时瞳孔都放大了，“把电话给我。” 秦政把电话递给陈飞扬。 “林东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真是难得，你居然这么快就把我的声音认出来了。” “我怎么敢忘记呢？每次做恶梦的时候，你的声音都一定在我的梦里出现。”陈飞扬冷笑着说道，“说吧，你这次又想怎么样？” “我说过，蒋天的死，并不是我们之间有任何仇怨，只是因为大家利益不同，不得不为之而已。所以，虽然你做为他的部下，一直把我当成最大的敌人，而我却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真正的敌人。当初跟任天翔的合作，也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合作而已，谈不上什么个人恩怨。” “这一次你应该赚了不少吧。” “略有些，不过绝对没你想象的那么多，因为我这次出手，不只是为了生意，更是为了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陈飞扬不屑地扁了扁嘴，“虚伪！你不是说蒋先生的死，你不看做是跟我的恩怨吗？” “不要只想着蒋天。蒋天有属下，我也有。” 陈飞扬这时候才想起来冯红程的事，“你是说……冯红程？” “看来你的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到太严重的地步。”电话那头的林东来稍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就答应大开筵席十桌，并且当众向冯红程斟茶认错，这件事情就当过去了。” “如果我不这么干呢？”陈飞扬反问道。 “那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东来，你是在威胁我吗？” “对于这点，你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摆酒，敬茶？” “你——做——梦！” 陈飞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话刚说完，电话就被挂断，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陈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尽快把是谁卖空我们的股票给查出来？” 电话一完，秦政就马上凑过去，问道。 “不用了，没有意义。”陈飞扬摇了摇头，“林东来那么聪明的人，早就会猜到我们会去查的，他肯定跟那个操作人切断了直接联系。我们找到那个人也没用，他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犹豫了，马上从远扬集团抽调资金回飞扬国际，把能够卖的项目区全部卖掉，马上，林东来下一步肯定会在市场上散布我们资金链断裂的消息。” “但是，他有什么证据呢？” “你就那么确定他手里没证据吗？”陈飞扬转过脸，反问秦政。 秦政没话可说了。 “不要再说了，马上给陈飞鸿打电话，让他过来。” 陈飞扬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这回是陈飞鸿的。 陈飞扬一阵奇怪，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呢，“喂，飞鸿，我……” 陈飞扬还没说完，他的话就被陈飞鸿打断了，“大哥，出事了……” PS：最近实在是太累了，经常坚持不住睡着，唉……另外，谁有月票的，支援张吧，没第一，起码干个第二吧。 第十二节 猫鼠游戏 第十二节猫鼠游戏 夜总会两千一零年八月九日晚七点零五分。 陈飞扬急匆匆地从他的黑色奔驰中钻了出来。在秦政和贴身保镖的护卫下，走进了豪门夜总会内。 豪门夜总会是陈飞扬在广州生意最好的夜总会，平时这里总是宾客盈门，一票难求，但是今天，这里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但一个客人都没有，就连普通的工作人员，小姐也一个没有。 只有几个警察将这里围成一圈，还有就是陈飞鸿以及夜总会的副总经理。 陈飞鸿在跟几个警察中的头头模样的人说话，而那个副总经理则在接受着一个警察的问话。 为什么是副总经理被问话，而不是总经理呢？ 答案就是，豪门夜总会的总经理毕云涛现在已经趴在了沙发上，一颗托卡列夫7.62毫米手枪弹射进了他的前额，在那里留下一个小洞，而从他的后脑出来的时候，则把他的后脑勺完全给掀掉了。 整个夜总会所有的灯光都被大量，照得大厅亮如白昼。 所以，当陈飞扬走近这圈人的时候，他马上就看到了他的总经理惨死的现场。 陈飞扬掏出手帕，下意识地擦了擦鼻子，然后快步走到那个警察头目身边。“陈队长，不好所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时候，那个被称为陈队长的人赶紧转过身，笑着对陈飞扬说道：“客气什么，都是自己本家。” 说着，陈队长将陈飞扬拉到一边，然后搭着他的肩膀，小声道：“老陈，不是说好了你跟任天翔休战的吗？怎么又打起来了？” “不是任天翔的人干的。”陈飞扬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任天翔，那还能有谁？”陈队长说着，转过头看了看尸体，“难道是私人仇杀？不对啊，凶手枪击老毕的时候，是在老毕跟他说话的时候，直接站起来，直接用手枪顶着老毕的额头开枪的，手段极为冷静和老练，这可不是一般流氓干得了的。这种程度的素质，没有个三五年苦练是不可能有的。而且他使用的手枪是苏联托卡列夫手枪，这种枪在上个世纪中期影响很大，是中国五四式手枪仿制的原型。但是现在用这种枪的人也很少了，在国内可不大好搞到。” 苏联托卡列夫手枪，全长196毫米，空枪重0．85千克，枪管长116毫米。初速420米／秒，使用8发弹匣供弹，有效射程50米。 使用托卡列夫7.62毫米手枪弹，被称为世界上火力最猛的手枪之一。 这时候，陈飞鸿走了过来，陈飞扬转过脸看着他，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凶手进夜总会的时候，西装革履，满口英文，一副海外归侨的模样。一坐下来，就点了几瓶最贵的酒，然后就开始叫小姐。一直换了五六拨都不满意，到最后叫嚷着让总经理出来见他。今天刚好老毕在办公室，听到是这么个大客户，就走出来招呼。谁知道老毕跟他说了没几句，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枪把老毕挂掉。完了，他还拔枪对着大厅的顶部疯狂射击，一连打了十几枪，然后趁着我们场子里一片大乱，从容退走了。” 陈飞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讲完之后。陈飞扬马上低声骂道：“都他**是废物，这么多人在这里看场子，老大被杀了，难道就没一个人拦着他吗？” 这时候，陈队长出来打圆场，他拍了拍陈飞扬的肩膀，说道：“老陈，别这么生气，这事你也怨不得你的手下，凶手的手里有枪，而且看起来身上还不止一个弹匣。正常人不敢靠近，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无论在公在私，凶手我都非抓到他不可。” “唉……”陈飞扬用手按着额头，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陈队长，我不是打击你的积极性，这个凶手我估计你可能抓不到了。” “为什么？”陈队长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是谁？” “林东来。” “林东来？”陈队长皱了皱眉头，“就是你常跟我说的，那个纽约的什么‘暗龙’？” “没错，就是他。” “不是说他的帮会已经解散了吗？怎么……” “他的帮会是散了，但是他的核心骨干还在。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今天在这里杀人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核心骨干之一。不信的话，你可以找到美国人的通缉令过来，让这里的服务员辨识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境外专业犯罪团伙了，那要破案，可就有点棘手了。” “陈队长，我真正担心的，不是破不了案，而是这只是个开始。” “什么？”陈队长睁大眼睛，“你是说，这个林东来还会继续作案？” “我了解林东来，他做事的风格一向如此，要么不做，做就一定把事做绝。他这一次，是真的非把我彻底弄垮不可了。” 听到陈飞扬这么说，陈队长也是背上发凉，陈飞扬的很多场所都在他的辖区，如果真出这么多人命案，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老陈，你不要吓我，这个林东来真有这么狠？” “如果方便的话，你最近还是把你的兄弟都发散开了，帮我看一下场子，最好是都配枪。” “好，你的事，我肯定会尽力的。那就这样了，我也要回局里报告了，你有什么消息，随时给我电话。” 陈队长说着，就要走的时候，陈飞扬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在他手心，“陈队长，今天这件事还拜托你压下来，不要让外面的报纸乱写，不然的话。我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陈队长熟练地把红包往警服里一塞，笑着拍了拍陈飞扬的肩膀，“放心吧，老陈，事情的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陈队长走后，秦政走到陈飞扬身边，“陈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找，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尽快把林东来给我找出来。” “可是……我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广州那么大，大海捞针，我们从何找起啊？我们总不可能像警察一样做地毯式排查吧？” “冯红程那边呢？有没有任何线索？” 陈飞扬转过头，看着陈飞鸿，问道。 “没有。”陈飞鸿摇了摇头，“我一直找人盯着冯红程的，他的电话我也一直找人在监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陈飞扬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如果林东来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简直恨不得伸手把他给撕了。然而，问题的关键是，他现在完全不知道林东来到底在哪，他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他就算有再多的力量，再多的资源，在这时候都没有任何用处。 这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把陈飞扬折磨得都快疯了。 就在陈飞扬表情麻木地站在夜总会大厅的时候，林东来正坐在他的酒店房间里锻炼身体。 当他做完一百个单掌压之后，他缓缓站了起来，吐气，然后看了看墙上的钟，此时正是七点二十五分。 当看清楚时间之后，林东来转过身，看着摆放在桌上的五张照片，其中第一张照片正是已经死去的毕云涛的。 毕云涛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因为抢劫罪入狱十二年，出来之后。不思悔改，继续四处作恶，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无恶不作。 偏偏是这样的人，反而在江湖上人见人怕，闯出了一片名堂。后来在陈飞扬来到广州之后，就投靠了陈飞扬，成为陈飞扬最得力的爪牙之一，号称是陈飞扬的八大金刚之一。 “八大金刚？” 林东来冷笑一声，将目光看向了第二张相片。 这张相片的主人长脸，长发，双眼深凹，脸部肌肉僵硬，只看相片就给人一种十足的阴狠的感觉。 这个人叫做张行耀，是个彻头彻尾的赌鬼，在刚新婚不到一个月，就曾经将自己的妻子输给一个江湖人物。后来跟了陈飞扬之后，因为精通赌场事务，从一个赌场保安做起，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成为陈飞扬四个地下赌场的主管之一。 得志之后，对曾经赢过自己的人展开疯狂报复，不但将那个赢走他妻子的江湖人物虐杀，还连带将自己的妻子也一起屠杀陪葬。 看着这张照片，林东来是越看越厌恶，这时候，他转过脸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三十分。 林东来于是伸出一只手，做成手枪状，指向这第二张相片，嘴里微微发出一声，“砰”。 就在林东来的嘴里发出“砰”声不到一分钟内，林东来特地找回来五个人之一的洪海波手中的苏联托卡列夫手枪，便将一枚托卡列夫7.62毫米手枪弹，直接射入了张行耀那张长脸的中央。 和叶苏不同的是，洪海波在地下赌场中当众射杀张行耀之后，没有四处开枪，而是非常礼貌地一鞠躬，对着疯狂般地四处乱窜的众人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娱乐。” 然后，才信步离开了地下赌场。 在出门之后，他还主动拿出手机打110报警，“一德路两百五十二号地下室发生杀人案，请你们赶紧过来派人过来看一下……凶手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相貌英俊，风度翩翩……” ************************************************************************* “什么？第二宗？” 在接到地下赌场的人打来的电话之后，陈飞鸿整个人脸色都变绿了。 他站在走廊犹豫不决，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陈飞扬。 刚好秦政走出来上洗手间，看到他一连苦色，在走廊来来回回地转，便赶紧走了过去，“你怎么了？不会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林东来太他**阴险了，躲在暗处给我们疯狂放枪。我真他**想用一把机关枪把他给扫成筛子。” 陈飞鸿用力地用手锤了一下走廊的墙，然后双手插进头发里，无比烦躁地低声说道。 陈飞鸿的样子让秦政一下子急了，他一把抓住陈飞鸿的肩膀，说道：“都什么时候，你就不要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了，赶紧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宗。”陈飞鸿转过脸，充满绝望地看着秦政，“在一德路的赌场，张行耀被*掉了。” “什么？”秦政的脸色一点也不比陈飞鸿的脸色好看，“这……怎么会这么快？” “你说，这个消息我该不该告诉大哥？”陈飞鸿看着秦政，有些犹豫地问道。 “废……话！”秦政瞪着陈飞鸿，“这种事还不赶紧报告，你找死啊？” “好……那我们一起去说。”陈飞鸿马上伸出手，拉着秦政，说道。 “我不干。”秦政也马上把手甩开，“远扬集团这片，本来就是你管，关我什么事？” “**，你个狗日的，就会拍马屁，关键时刻，一点也顶不上用处。” “谁是狗日的？你有种再说一次？” “我就说你了，你就是狗日的，怎么样？” 陈飞鸿的声音骂得很大，终于把躺在包间里休息的陈飞扬给惊动了，他走了出来，看到两个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马上大喝道：“你们两个干嘛？狗咬狗？” “陈哥，一德路的地下赌场也出现了枪手，张行耀被人干掉了，飞鸿他还想跟你隐瞒。” 秦政跟陈飞鸿本来就不大对路，刚才两个人都吵开了，反正撕破脸了，秦政也就不怕当面告他的状了。 “我不是……”陈飞鸿急匆匆地想要上前来解释。 “行了。”这时候，陈飞扬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 陈飞扬说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右手捏成拳头，用突出的食指中节用力地顶着自己的额头。 陈飞鸿和秦政这时候不敢再出声，只能是怒目而视。 片刻之后，陈飞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有些无力地对陈飞鸿和秦政说道：“马上通知所有的兄弟，把我们在广州所有的营业场所，夜总会，桑拿，地下赌场，所有的，全都暂停营业。” 陈飞扬话音刚落，陈飞鸿的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 陈飞鸿看了陈飞扬一眼。 “接吧。”陈飞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了。 第十三节 铁达尼号与冰山 第十三节铁达尼号与冰山 一整个晚上，陈飞扬三个人都在拼命的接电话。 电话的来源。从广东的中山，佛山，肇庆，东莞，广州，深圳，一直到西河的静海，洗北，同化，章田，再到湖海的蒙化，从同，墨海，青蓝…… 一共三省十四地，陈飞扬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整个珠江流域所有的地盘的负责人都在拼命打来电话。 所有的人的电话都是同一个内容，那就是他们收到了“幽灵幻影”无限期的劫杀令。 那是一张黑色的请柬，封面是幽暗鲜红的地狱使者叼着幽蓝的曼陀罗花，微笑着张开双臂，诡异中自有一种凄厉的美。 请柬的内文是一句圣经——“恶人必被自己的罪孽捉住，他必被自己的罪恶如绳索缠绕。” 这封请柬之所以会给这些各地的负责人带来这样轰动的效果，是因为他们中有将近一半的人。是陈飞扬从美国找回来的从前恶龙帮的人。 眼前的这张请柬，和他们多年前所看到的那封请柬并没有任何区别，这让他们在瞬时间就记起了那惨痛的过去。 而其他一半的人，也多少都听过另外一半的人对于“幽灵幻影”是如何恐怖的描述。他们对于“幽灵幻影”的恐惧，虽然不像那些从美国回来的人那样真切，但是却另有一种朦胧的恐怖。 陈飞扬有些无力地坐在包厢的沙发上，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是一封封叼着曼陀罗花的地狱使者的图片，同样是在被疯狂攻击的同时，完全不知道敌人在哪。 “天哥，如果是你，你现在会怎么办呢？” 陈飞扬仰着头，想着那个一手将他培养起来的高大男人，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一片迷惘中，时间来到了两千一零年八月九日晚上九点零五分。 陈飞鸿将手机接了起来，他有些不耐地说道：“知道了，不就是一封劫杀令吗？你们至于吓成这样吗？‘幽灵幻影’已经他**的解散了。” “不，不是，飞鸿哥……” “不是劫杀令？那是什么？” “墨老大在场子里被当众枪杀了。” 五分钟前，在中山，陈飞扬最重要的一个地下赌场中，余涛同样是用苏联托卡列夫手枪枪杀了当地的地下赌场主管，一个名叫墨子高，身上背着至少三宗谋杀罪的矮个男人。 陈飞鸿没有说话，他抬起眉头，看着陈飞扬，包厢里无比安静。他知道陈飞扬听到了电话里所有的话。 陈飞扬将深陷在沙发里的身子缓缓拔了出来，然后又缓缓挺直，然后用一种果断的语气说道：“不止广州，远扬集团属下所有的营业场所，夜总会，桑拿，地下赌场，所有的，全都暂停营业。” “暂停到什么时候？” 问话的是陈飞鸿，陈飞扬的决定实在是让他感到肉痛。 虽说远扬集团说到底是陈飞扬的产业，但是毕竟是他在管，只要这些营业场所不断赚钱，那他陈飞鸿的油水自然也不会少。现在所有生意都停下来，他的损失自然也不会小。 “先停一个礼拜吧。” “那我们出售远扬集团部分项目的操作，我们是否还要继续？” 跟陈飞鸿不同的是，秦政显然更关心的，是跟他的利益结合更加紧密的飞扬国际。 “什么？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卖项目？”陈飞鸿有些急了，他冲着秦政吼了起来，“现在出了这种事，下面的兄弟们心里正是有些打鼓的时候。我们刨去卖项目，你让下面的人怎么想？” “别跟我吼，这是陈哥的决定，是为了整个大局着想。” 一听说是陈飞扬的决定，陈飞鸿顿时收敛了很多，不过，对于这个决定，他实在是有点抵触，所以他大着胆子小声对陈飞扬说道：“飞扬哥，我知道飞扬国际今天出了点问题。如果今天没出这些事，那你这么决定，我没话说，本来远扬集团就是为飞扬国际服务的。但是，今天出了这么多事，我们要是再去卖项目，那不要说底下的人，外面的人又会怎么想？我们这些年得罪人的人可不少，别的人都还好对付，可是任家……” 陈飞鸿说的道理，陈飞扬哪里会不清楚，但是他更清楚，林东来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出手，就是故意要制造出这种恐慌的局面，让他没有办法从远扬集团里抽调资金。 一旦失去了远扬集团这只现金牛，那飞扬国际资金短缺的缺点马上就会陡然凸现出来，而这无疑就给了市场上想要狙击它的人一个大好机会。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林东来已经把陈飞扬逼到了一条路上，飞扬国际，远扬集团。两者之中，陈飞扬要选择让其中一个受到重创。 这无疑是一个痛苦的两难之选。 不要说陈飞扬这个当事人，就是秦政这个助手坐在一旁都感到头大得很。 不过，陈飞扬能够走到今天，自然不会只是秦政这样的能力罢了。 在经历了一阵内心的虚弱之后，陈飞扬努力让自己从低落中走了出来，他开始分析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后，他开始想明白，想要知道究竟该怎么选择的关键，是需要知道林东来究竟是想要什么。 陈飞扬总结了一下，无非…。 第一，林东来打压飞扬国际的股价，从沽空中获利。 第二，就和当年“幽灵幻影”需要在洛杉矶需要一个落脚地一样，现在的“幽灵幻影”打散在珠江流域落脚。 第三，“幽灵幻影”打算称霸整个珠江流域。 这…中，第一点是最清楚的，因为在白天林东来已经这么干了。 而这一点也是…中，陈飞扬最不担心的。因为股价既然可以跌，它就可以涨上去。飞扬国际确实有漏洞，但是从根子上讲，它还是间有价值的公司，只是扩张过快。资金链有点跟不上而已。只要挺过这几个月，后面就会好起来。 所以，就算林东来狙击成功，赚了一些钱，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点是陈飞扬最害怕的一点，因为以“幽灵幻影”的个头，他们如果想插足珠三角的话，是不可能甘当老2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身为珠三角势力最大的自己，势必要首当其冲，成为他取而代之的对象。 所以。…钟，以第二点对陈飞扬的伤害最大。 如果结果是第…，那就意味林东来要消灭的，不止是他陈飞扬，还有任氏家族。因为陈飞扬在珠三角虽大，但是还谈不上称霸，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有任氏家族的制衡。既然陈飞扬称霸珠三角的绊脚石是任氏家族，那“幽灵幻影”也一样。 而这样一来，陈飞扬就有可能跟任氏家族达成联合。一旦这两者达成联合，那“幽灵幻影”看起来，就似乎没有什么可趁之机了。 当陈飞扬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哥，你想到什么？” 看到陈飞扬一脸兴奋的样子，秦政赶紧问道。 陈飞扬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秦政的话，而是转过脸，看着陈飞鸿，说道：“远扬集团的现金流情况现在怎么样？” 陈飞鸿想了一会，答道：“因为最近飞扬国际急缺资金，所以我们加快了扩张路线，新建了很多项目，所以手头资金并不宽裕。在维持集团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我估计最多可以再抽调四亿。” “我没跟你说要抽调资金，我问你的是远扬集团自身的现金流情况。” “如果飞扬国际不急着从远扬集团抽调自己的话，远洋集团的现金流情况，可以说是非常良好。” “行。”陈飞扬点点头，说道，“远扬集团一切照旧，飞扬国际不从远扬集团拿一毛钱。” “陈哥，那飞扬国际……” “现在几点？”陈飞扬问秦政道。 秦政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二十五分。” “任天翔应该还没睡觉，给他打电话，说我有要事要见他。” ************************************************************************* 上次查到林东来的父亲身份被国家安全部保密起来之后，王晓薇本来还想卯着劲继续往下查的。可惜。事情到了这个层级，她的关系就不那么好用了，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毫无结果之后，王晓薇只能垂头丧气地去欧洲出差了。 等到她刚一回来，就收到了在内政部的发小的电话。 林东来的假身份就是她拜托这位发小弄的。 “喂，晓薇啊，你弄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我看着好像不是很简单啊。”在电话里，发小充满疑惑地说道。 “怎么了？” 正在健身的王晓薇走下跑步机，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问道。 “一间小小的茶饮店被他搞得风生水起，据说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卖了几千万。而且他好像还跟西安郊区一宗群体杀人案也有些不清不楚的牵连。” 听到这里，王晓薇赶紧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拜托，不是你自己说不能安排任何人盯着他，要让他完全自由的吗？既然这样，我又怎么能知道得太详细呢？诶，说真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你们国际刑警安插的超级内线吧？难道你们要动逢文亮了？我告诉你，逢文亮可不好动哦，上面有很多老头子可是护着他的。” 听着发小自以为是地揣摩了一通之后，王晓薇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这跟逢文亮有什么关系？” “哎哟，我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你还不信我？再说了，我帮你办的这事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可是要摘我的乌纱帽的。就冲这个，你也不该瞒我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吃饱了没事自己去看侦探小说去，少在我这打听。” 王晓薇说着把电话给挂了，看了看手表，她抵达北京才不到五个小时。 “这个林东来，还真不让人省心啊。” 王晓薇说着，摇了摇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就赶紧回到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之后，王晓薇马上在网络上查找西安当地过去两个月来的报刊记录。 很快，王晓薇就看到了几篇关于西安郊区发生黑帮火并的新闻。再联想到她的发小所说的逢文亮的事，王晓薇不禁起了疑心，“那个李浩楠不是说林东来要洗心革面的吗？怎么又跟逢文亮扯上关系了。” 想到这里，王晓薇赶紧又查了一下林东来的新身份楚歌的行踪。 很快，王晓薇就查到了林东来从西安飞往广州的航空记录。 这条记录让王晓薇更加疑惑了，“怎么这么快就回到了广州去了？” ************************************************************************* 在又一个新的地区聊天室里，林东来，冯红程和约克在网络上会面了。 “老大，今天的事干得实在是太漂亮，太解气了。**，我现在坐在电脑面前，看着黑白屏幕都有高潮的感觉。” 冯红程的话粗鄙虽然粗鄙，但是也确实真实反映了他此时的内心。这么久以来，他实在是憋坏了，过去的十几个小时过来，他整个人就像洗了三温暖一样，每个毛孔里都散发着舒爽的感觉。 “东尼，账户是苏沈的，陈飞扬是否会安排人对付他？” “应该不会，以陈飞扬的思维惯性，他一定会认为我们只是用了苏沈的人头而已。不过，安全起见，你还是安排两个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苏沈和梦雪。” “嗯，我们已经回来了十二个人了，我安排两个人过去香港。” “老大，陈飞扬现在两边都被我们堵着，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干呢？” 林东来在电脑屏幕前想了一会，然后在聊天框里打出了一段，在冯红程看来，显得有些神秘莫测的话——“当冰山来临的时候，只有改变航向才可以避免铁达尼号的沉没，然而，有些人却以为重新编排座位就可以躲过冰山。” 第十四节 声东击西 第十四节声东击西 两千一零年八月九日晚上十点零三分。 陈飞扬和任天翔在仁济路的一个酒吧见面。这里正是上次陈飞扬跟任天翔开战的时候，陈飞扬的藏身地点。 “这里就是上次开战的时候，你躲起来的据点，是吗？”当在包厢里坐下来之后，任天翔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任天翔的脸上是淡淡的笑着的，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只是陈述事实，还是语带讽刺。 “本来想去你家里拜访的，但是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生意上的人到你家里去打扰。” 陈飞扬挥了挥手，示意秦政等人都出去，然后亲自给任天翔倒上酒。 “我在我的家里只接待生活上的朋友，无论怎么联想，我们两个都谈不上是朋友吧？” 迄今为止，陈飞扬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飞扬国际以及远扬集团的事，任天翔都了如指掌。而这也正是为什么任天翔在陈飞扬面前可以如此一反往常地强势。他知道陈飞扬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绝对不会只是想邀请他喝酒。 “也许你觉得我该生气。”陈飞扬递给任天翔一杯酒，然后自己也端上一杯，喝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但是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当一个人处于背运的时候。被人奚落几句，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 陈飞扬歪了歪嘴角，笑了起来，“你觉得只有我会走背运吗？”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任天翔眉头微微跳了一下，抿了一口酒，说道。 “像我们这样的人之间，何必这样虚伪呢？”陈飞扬摊开手，笑着说道，“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就能够一个人不带一个保镖，到我的地盘上来跟我喝酒，难道你能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任天翔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有更让你头痛的人出现，顾不上跟我斗了，其他的，我确实不清楚。” “我们合作吧。”陈飞扬终于开始直接说到事情的重点了。 “如果是二十四小时之前，你跟我这么说，我会非常慎重地考虑。”任天翔抬起头，看着陈飞扬，“至于现在……你觉得用‘合作’这个词汇还合适吗？” “那你觉得应该用什么呢？求援？”陈飞扬笑着问道。 “难道不是吗？”任天翔反问道，“飞扬国际在股市上遭人狙击，远扬集团在江湖中被人狙击，而你连你的对手在哪里都摸不清楚，你根本应付不过来。” “没错，我现在的处境确实比较尴尬。”陈飞扬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任天翔，问道。“假如林东来出手的对象是你，你觉得你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得比我更好吗？” 陈飞扬的问题让任天翔一时语塞。 林东来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传统了，它完全超越了一般的帮派之间的争斗，变得更像是军队的入侵。 暴烈，直接，专业，不留任何余地。 “没有，但是可惜，目前看起来，林东来想要对付的人是你，不是我。” 略过了一会，任天翔说道。 “没错。”陈飞扬再次点头，“不过你也说了，只是目前。如果……我是说如果林东来把我打垮了，你就那么有信心他不会对你下手？” 任天翔沉默。 其实，任天翔今天之所以答应陈飞扬的邀约，就是因为当他目睹“幽灵幻影”一连串高效到让他瞠目结舌的动作之后，他的内心深处对“幽灵幻影”产生了一种深度恐惧。 正是这种恐惧驱使着他来见陈飞扬。 “退一万步说，就算林东来看在你妹妹judy的面上，不马上对你发动进攻……”陈飞扬自己说完，又自己摇头道。“虽然我觉得这不大可能，因为就我的了解来说，林东来绝对是个彻底冷血，毫不讲情面的人物。但是我们先不想这些，我们就暂时先这么认为他真会这样吧。就算是这样，你觉得你是愿意跟我和我的飞扬国际做对手，还是愿意跟林东来和‘幽灵幻影’做邻居？” “你会那么容易垮吗？”任天翔看着陈飞扬，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你这话可不像是陈飞扬说的。再者说，像我们这样在黑暗世界生活着的人，肯定是要有复杂的后台支撑才行的。林东来和‘幽灵幻影’虽然很厉害，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在国内毕竟没有根基。他们要给你惹麻烦当然是可以，但是说到要完全打垮你，我想没那么容易吧？” “看来，任总还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想法？”陈飞扬说着，笑着顿了顿，“说白了，所谓的后台，就像所谓的兄弟一样，无非是钱的关系罢了。只要有钱，没有后台可以变成有后台，一点后台可以变成很多，很小的后台，可以变成很大的后台。就像任总你们家，难道你们经营那么多年，没有我根基深吗？可是那又怎样？我还不是照样崛起，你们想尽办法也挡不住吗？任总。不要觉得美国跟中国有什么不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国家最像美国，我告诉你，就是中国。因为这两个国家的人打骨子里一样现实。” 任天翔再一次出现沉默，他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知道陈飞扬说得是对的，他无法反对，而又不愿意出言附和。 “当年我老大蒋天的恶龙帮在洛杉矶经营了整整二十年，煊赫一时，当时谁都以为是铁打江山，但是你知道从‘幽灵幻影’出手，直到我们覆灭，一共用了多少时间吗？” 陈飞扬伸出两只手，完全张开，“十天，只有十天。” 任天翔眨了眨眼睛，收起笑容，他坐着发了会呆，然后自己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林东来做人，永远是要么不得罪，要么就得罪到底。做事也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他要么不动。一动起来，就不会停，直到他的对手彻底倒下为止。” 陈飞扬说到这里，深吸了口气，“我跟你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能撑多久，因为我不知道林东来接下来会干什么。” 任天翔是在美国待过的人，“幽灵幻影”的凶名他也是早有耳闻，所以他知道陈飞扬说的话虽然有些夸张成分，但是还是有很大程度上是建立于事实基础之上的。 “说说看，你想怎么个合作法？” 思考良久之后。任天翔终于还是问道。 ************************************************************************** 就在任天翔和陈飞扬在私下讨论合作事宜的时候，又有三篇软文开始在网络上肆意传播了。 一篇是远洋集团跟一个名为“幽灵幻影”的外来帮会发生帮战，导致三名重要干部声身亡。在这片软文里，三名死者的具体身份背景全都被详详细细的罗列了出来，甚至于连身份证号码和身份证复印件都贴了上去。 而最夸张的是，在这三篇软文的后面，三名死者被枪击之后的现场纷乱的的视频，也被作为附录贴在后面。 第二篇软文是详细介绍远扬集团的业务构成，并且分析这次帮战事件对远扬集团的业务致命影响。 第三篇软文就是再次详细介绍了飞扬国际和远扬集团之间的联系。 首先是介绍两个公司负责人之间的联系。在这里，陈飞扬和陈飞鸿两人的背景也被仔仔细细的罗列了出来，两人的关系也被点破。 最重要的是，这篇文章清晰地指了出来，飞扬国际和远扬集团之间的董事会成员，有将近七成的重合率。 而这一切都高度证明两间公司之间有着高度的联系性。 接下来，这篇文章就用高达数万字的篇幅，来介绍飞扬国际和远扬集团之间的资金往来情况，并且清楚地点明了飞扬国际对远扬集团的现金流能力的依赖。 在文章的最后，则重点说明了帮战事件导致远扬集团提供现金流能力的丧失。然后，又从侧面阐述了飞扬国际彻底进入困境，资金流随时面临崩溃的事实。 和前几篇黑函一样，这三篇有理有据的文章，在很短的时间里在各大财经网站和论坛疯传。 一直到第二天开盘，很多对飞扬国际还抱有幻想的投资者，都还在期待着飞扬国际召开新闻发布会来反驳网上的这些留言。 然而，一直到两千一零年八月九日晚上十点，港股正式开盘，飞扬国际都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召开任何记者会。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从一开盘，飞扬国际的股票在开盘时集合竞价的时候，就从昨天收盘时候的二十九块六毛三，下跌了接近十五个百分点，跌至二十五块一毛八。 之后，飞扬国际的股票就一直狂泻不止，到午盘块要收市的时候，飞扬国际的股票已经狂跌了三成半，二十五块一毛八，跌到了十九块三。 因为飞扬国际近乎失控的跌势。在午间评论的时候，很多评论人都开始关注到了飞扬国际这只股票。有很多总喜欢装着自己资讯灵通的人，都在电视前面拿出自己从网上当下来的那几篇文章中的一些数据以及观点照念，然后装做一副这是他搜集的数据，以及他的观点的样子。 这种做法虽然无耻，不过确实影响到了很多股民。 一时间，很多股民甚至觉得飞扬国际明天就要垮台了一样，纷纷在交易大厅说，下午一开盘就要开始出售股票。 对于这一切，陈飞扬都显得气定神闲，因为他跟任天翔已经达成协议了，以每股二十五元的价格，出让百分之十，总计两千八百万股的飞扬国际股票给任天翔。 而其条件是，任天翔必须在飞扬国际的股价跌破二十元的时候，为飞扬国际护盘，使他无论如何不得跌破十九块。 而且，陈飞扬还允许任天翔最多在公开市场上再多收购两千八百万股的公开普通股。 这也就是说，陈飞扬实际上等于允许任天翔拥有飞扬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他自己拥有的股份，则由百分之六十七，退守到了百分之五十七。 而做为条件，任天翔也允许陈飞扬在公开市场上，以合法条件，最高收购恒远企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如此一来，陈飞扬和任天翔之间的关系，由从前的生死敌人的关系，一下子变成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关系。 对于这种情况，林东来事先并没有跟冯红程和约克说，也没有跟柳轮因说。 所以，当上午飞扬国际跌破二十块，便开始出现大量买盘的时候，柳轮因有些奇怪，他恨不得马上跟林东来报告，有大玩家进场。 只可惜，他没有即时联系林东来的方法。 然而，就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另外一个大买家也在悄悄买货，而且量并不比那个新入的玩家要小。 到了中午收盘的时候，柳轮因收到了林东来的通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第一个大手买进的大玩家，并不是别人，正是林东来自己。 在十一点到十二点的一个小时内，因为抛盘巨大的关系，林东来不但顺利地实现了平仓，而且还买进了价值超过六千万的飞扬国际股票。 林东来平仓和购买股票的价格，大概是平均每股十九块五左右，每股差价差不多九块五左右，他一共运作了四百五十万股，短短三个小时，获利超过四千两百万。 这样一来，加上一千七百万本金，加上昨天一千八百万的获利，林东来到现在为止，手里所掌握的总资产，已经达到了七千七百万。 这七千七百万股票里，有一千七百万现金，以及三百多万股的飞扬国际股票。 到了晚上的时候，柳轮因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弄清楚。 第一个入场收购的人，是林东来，而三分钟后跟随入市的，正是任天翔。 林东来扫够六千万就收手了，而任天翔则一直扫货，直到飞扬国际的股价彻底站稳二十块，并且逐渐回稳，到收盘的时候，重新回到二十三块二毛。 情形已经很明显了，任天翔和陈飞扬实现了联合。 柳轮因是明白了，但是任天翔和陈飞扬却是有点糊涂了，怎么林东来会突然反手做多，大笔买进飞扬国际的股票，甚至于在任天翔出手之前就开始扫货？ “难道，他做这么多事，真的只是想赚六千万吗？” 陈飞扬难以置信地看着股价表，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PS：最近一直说累，说忙，都是在忙些什么呢？话说撒冷除了写书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网页游戏公司，这个公司开发的游戏就是《诸神的黄昏2》这个网页游戏，这个游戏还是花了撒冷很多心血的。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准备大批开服。今天下午，也就是6月10号下午14点，起点就要开新服了，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去给撒冷捧捧场吧。另外，17号，端午节完了，我们官服也要开新服了，网址是tt.awarz.com，大家要是喜欢官服的，到时候也可以到官服来玩：） 第十五节 沉默的杀手 第十五节沉默的杀手 第十五节 沉默的杀手 陈飞扬的夜总会以及他在广州的地下赌场发生枪击案的事。因为他的后台的庇护的关系，并没有登上正式的新闻媒体。 所以，judy无法从正式的新闻媒体上得知昨天发生的一切，不过这种缺憾由在网络上疯传的黑函弥补了。 当一字不差地把三篇文章全部看完之后，judy百分之百肯定，林东来一定已经出现在了广州。 该怎么找到林东来呢？judy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她哥哥任天翔帮忙。 然而，当晚上七点多，judy来到任天翔的办公室找他的时候，她刚好看到任天翔的办公室门打开，一个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Judy见状，赶紧闪进安全门内。 任天翔陪着陈飞扬走出办公室，一边向着电梯走去，一边问道：“明天确定要召开记者会吗？” “是的，这样有利于稳定股价，也有利于稳定银行团忐忑的心态。” “但是，林东来已经购入了六千万飞扬国际股票，如果股价马上企稳回升，他也会同样获利。” “如果他只是想要赚钱，那是再好不过了。就算是上当。我也只能认了。” “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这么大方。” “我对你还不大方啊？二十块的均价，让你买入持有百分之二十的飞扬国际，你赚得可比林东来多多了。” 谁又能够想到，任天翔和陈飞扬，这两个曾经水火不容的敌人，居然会有站在电梯面前，一边等电梯，一边像朋友一样闲聊呢？ 俗话说，和为贵，judy为人虽然很有个性，但是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喜欢和谐的人。以常理论，看到别人和解，她总是会感到开心的。 然而现在，当躲在安全门后听到任天翔和陈飞扬的和解，judy却觉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候，电梯到了，陈飞扬和任天翔一起走进电梯。 按下一楼之后，陈飞扬对任天翔说道：“任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林东来的行踪。冯红程那边，我会派人去盯，至于令妹那里，我就……” “放心吧，judy那里，我会安排人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陈飞扬笑着点点头。说道。 听到陈飞扬和任天翔进了电梯之后，judy就从安全门后面走到电梯面前，等着任天翔出现。 约五分钟后，任天翔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怒气冲冲的judy，他一时间愣住了，“judy？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算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 Judy直视着任天翔，冷冷地说道。 “你……都看到了？” “不知道你老子知道你跟陈飞扬在电梯面前谈笑甚欢会是什么感觉。” “judy……”一听到judy这么说，任天翔顿时脸色一变，一把把她拉到一边，“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父亲。” 任天忠年纪大了，不会上网，也从不看报，年纪大了以后，连电视都很烧烤，所以资讯都是靠身边人提供。而对于跟陈飞扬联合这件事，任天翔下了严令，谁要是透露给任天忠知道，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而任天翔之所以对任天忠封锁他跟陈飞扬合作的情况，是因为他知道任天忠是不可能同意他跟陈飞扬的合作的。 因为当年在陈飞扬的崛起过程中，他对任天忠所做过的不择手段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仇怨就像刀刻一样刻在任天忠的心中，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怀的。 “宁愿冒着把你老子气死的风险，你也要跟陈飞扬这种人合作。任天翔，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陈飞扬到底跟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judy，你冷静点。”任天翔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当初林东来那么帮你，他一走你就翻脸不认人也就算了，现在你居然还联合他的敌人来对付他。任天翔，你还是不是人……” “你给我闭嘴。” 毫无预兆地，任天翔突然面色狰狞地咆哮了起来。 在judy面前，任天翔还是第一次这样失态，他这么一吼，竟然硬生生把judy的话给吼住。 Judy看着任天翔，甚至有些惊恐，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那个狰狞的表情，竟然属于他这个永远都那么温和，敦厚的哥哥。 “对不起。”任天翔用手掩住脸，冷静了一会之后，才继续说道，“judy，说白了，我只是个商人，我所做的，也只是在做生意而已，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做生意？为什么要跟陈飞扬做，不跟林东来做？” “当初我之所以跟林东来合作，是因为那时候‘幽灵幻影’在美国有地盘，我不担心林东来来抢我们的地盘。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幽灵幻影’现在了广东。龙虎斗变成了三国演义……没错，陈飞扬这个人是不择手段，是手段狠辣，但是这几年交道打下来，我对他知根知底，我知道他的底线在哪，也知道该怎么控制。但是林东来就不同了，他的路数完全跟正常人不同，一出手就是腥风血雨，手段之猛烈，犀利，让人胆寒。” 任天翔说到这里，张望了一会四周，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陈飞扬在跟我的这次合作中，出让了多少利益吗？你知道陈飞扬跟我还有一个终极协议，就是一旦事有不逮，当他无法兼顾两边的时候，就把所有白道上的生意全部拱手让给我们，来换取我们对他在地下世界的完全支持吗？judy，我没办法向你准确描述林东来和‘幽灵幻影’的恐怖，我只能告诉你，；连陈飞扬这样的人都怕林东来怕得晚上睡不着觉，这种恐惧不是盲目的。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和道理的。” “任天翔，你真的就那么怕林东来吗？” “对。” “我可以替你出面跟林东来斡旋，我……” “行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那么天真！” “我不是天真，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如果林东来真像你形容的那么可怕。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那就是林东来本来不想对付你，但是你却自己跳下去，给了他对付你的理由？还有，如果林东来真的那么可怕，那一个陈飞扬挡不住他，一个陈飞扬加上一个任天翔。就能挡住吗？” 任天翔无话可说的看着judy。 “我知道，你是商人，对于你来说，天下什么都大不过一个利字。我也知道，你跟陈飞扬合作的心思已定，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只是做为一个妹妹，给你提个醒。路不要走绝，多给自己留条后路。” Judy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Judy的电梯一下楼梯，任天翔就拿起手机，想要给自己准备安排跟踪judy的属下打电话，然而犹豫了一阵之后，任天翔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手机关上了。 两分钟后，judy来到了停车场，当她钻进她的英菲尼迪G25，正要打火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judy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喂，哪位？” “转告任天翔，我将会在三个月之内，彻底打垮陈飞扬，以及所有跟陈飞扬站在一起的人。本来这次他主动入局，以‘幽灵幻影’的一贯风格，是绝对不能放过的。不过这次，我破例一次，我会给他一次机会脱身，只有一次。”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冷漠。 听在judy的耳里，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忧伤。 “这么久才打一个电话，你就只想说我哥哥的事吗？” Judy咧开嘴，努力想让自己笑着，然而眼泪却完全不受控地默默流了下来。 “谢谢，再见。” 四个字，简单利落，之后电话被挂断。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甚至于连伤感的时间都没有。 当judy再次拨回去的时候，电话那边只传来“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冰冷女声。 ************************************************************************** 广州江南西路一个地下室内。 在这个地下室内密密麻麻地放着数十个监控镜头，而其中一个，正是对着judy所在的停车场。 而站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监控镜头前面的，是林东来和约克。 “东尼，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改变计划吗？” 约克用手托着下巴，瞟了一眼镜头中的judy，问道。 “谈不上改变，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任天翔会参与进来，也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放过他。而他刚才的行为，只是给了我一个向自己解释的理由罢了。” 林东来转过脸去看向别的监控镜头，看起来有点故意避开judy那个镜头的意思。 “他刚才的行为？你是指他最终还是没有派人跟踪他妹妹？” “不然，你觉得还会是什么呢？” “东尼，你喜欢她，是吗？” 林东来没有答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约克于是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东尼，你终于也开始对女人动感情了。” “约克，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林东来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 “好吧，我们还是谈正事吧。”看到林东来神色不对，约克赶紧收起嬉笑的脸，正色道，“我估计我们跟陈飞扬和任天翔之间这种信息的不对称，最多还可以维持个把月左右，然后就该露马脚了。” 所有人都只看到“幽灵幻影”的每次出击又快又准又狠，却没有多少人真正知道，每一次这样的闪电战后面，“幽灵幻影”都付出了多么庞大的努力来做各种准备。 谋定而后动，这是“幽灵幻影”成立以来的生存标准。 早在林东来回到广州的半个月前，约克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安排人，在陈飞扬的飞扬大厦以及任天翔办公地那栋大厦放下了几十个偷拍镜头。 这些镜头直接连接到这个地下室的监视器。 正是通过这些监视器，林东来和约克将陈飞扬和任天翔的一举一动完全掌握在手中。 虽然这些监视器并不能录取声音，但是约克本身就是唇语高手，他看画面跟在现场听到画中人讲话没有区别。 任天翔刚才跟陈飞扬的所有对话，以及任天翔跟judy之间的所有对话，全都通过约克的翻译，进入了林东来的耳朵里。 “一个月就已经足够了。”林东来说着，闭上眼睛，开始默想起来，“今天下午收盘的时候，飞扬国际已经回到二十三块二。等到明天任天翔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后，我估计明天收盘可以回到二十八块左右。在收盘之前，把所有的飞扬国际都抛掉的话，大概可以回收资金八千四百万，加上我们的本金，我们刚好够一亿了，是吗？” “是的，刚够一亿。”约克点点头，说道。 “一亿虽然不多，但是控制风华生物这种公司，应该已经足够了。”林东来转过头，看着约克，“最起码一个月内，地下手段已经没有使用的必要了。昨天刚搞了那么大阵仗，你们不适合再继续待在澳门了，全部都到澳大利亚去避避风头吧。” “我们全走，一个不留吗？” “全走，包括你在内。” “我们如果全走的话，那你让谁来出面办风华生物这件事呢？红程？他现在被盯得很紧。苏沈？他未免太小了吧？” “风华生物这件事，我亲自来操持。” “你亲自出马？”约克看了看林东来现在的相貌，“你现在的样子倒是可以瞒得过去，但是你的身份真的可靠吗？” “是李浩楠让人帮我办的，应该没有问题。他们查不出什么来的。” “那就好。”约克点点头，然后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他们虽然认不住你的样子，但是你的声音……” “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个哑巴了。” 第十六节 武器 第十六节武器 第十六节 武器 光阴荏苒。已经来到一周之后。 在过去的一周，任天翔代表恒远企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跟飞扬国际达成战略合作，对对方实行战略性财务投资。 这种表态一方面使得飞扬国际的股价迅速企稳，并且在一周之内回到了三十五块的股价。 而在另一方面，也给珠三角流域的地下世界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在最初的世界里，珠三角流域的地下世界的形势是，任家占两成，其他超过四五十家杂乱实力分其八成。 任家虽然一家独大，但是并无力支配全局。 当陈飞扬出现之后，形势发生了变化，他在短时间内就掠夺到了超过三成的份额，而任家的实力则被挤压到一成五左右，而其他所有实力的份额，也被挤压到五成五左右。 任家虽然相对陈飞扬处于劣势，但是因为任天翔的苦心维持，以及其他势力的有意平衡，局面一直处于两雄相争的境地。 而现在，任天翔和陈飞扬宣布合作，这也就意味着珠三角流域四成五的地下势力联合了起来了。 另外的份额虽然还有五成五，但是一共分属三十七家社团（前面的四十多家。有十家左右被陈飞扬吞并，所以现在只剩下三十七家了。）。 完全团结的四成五，而四分五裂的五成五之间的实力对比，是绝对完全不平衡的。 这样的局面，又如何让那些小社团的头目们不感到惊慌不安？ 但是，出于各种现实利益的制约，他们这些小社团之间也无法真正整合起来，除了跟相熟的社团领袖打电话联络一下之外，他们什么实际的事情也做不了。 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这样的特点，无论是陈飞扬还是任天翔，从一开始就没真正打心眼里尊重过他们。 之所以过去一直没有对他们举起屠刀，只不过碍于实力不逮，或者是碍于彼此的制衡。 而现在，这两个都不成问题了。因此，统合珠三角流域的地下世界的想法，几乎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脑海之中。 然而，他们两个人却始终都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因为任天翔知道，在陈飞扬的心中，在林东来和“幽灵幻影”的问题解决之前，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可操作性。 而今天，任天翔显然觉得也许这问题可以拿出来聊聊了。 “我昨天刚收到的消息，林东来的那个账户把他手头所有的股票都抛掉了，二十块不到买进，三十五块卖出，他又狠狠地赚了一笔。” 坐在酒吧的包厢里，陈飞扬端着酒杯，看着任天翔。一脸的郁闷。 “这一手又是赚了四千五百万，这样算的话，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十天的时间，他已经从飞扬国际这只股票上赚取超过一亿的利润了。如果以一千七百万的本金来算，是超过六倍的暴利。”任天翔喝了口酒杯里的酒，笑着说道，“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林东来是不是真的只是想赚一笔钱。我听说了，‘幽灵幻影’的那些骨干从美国离开的时候，可没带多少钱出来。一亿人民币，或许算不上什么大钱，但是也许在现在这个时候，真的可以帮上他们的忙吧？” “不，绝不只是如此的，一定还有后手，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陈飞扬坚决地摇头。 “好吧，那就听你的，毕竟你比我更熟悉他。还是咱们的老规矩，我看好股市，你看好那些蠢蠢欲动的小社团的老大们。” “我真是越来越后悔。我为什么早不跟你合作呢？”陈飞扬笑着看着任天翔，“你实在是太完美的搭档了。” “我有同感。”任天翔笑了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做为一个纯粹的商人，我大致计算过，我们现在在地下世界的那些生意，有很多利润空间其实是完全被无序的市场竞争给压低了的。如果市场能够真正被规范地管理起来的话，我们的利润起码要提高一倍。” 听话听音，任天翔的话只说到一半，陈飞扬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你是说，我们现在也许是时候考虑把整个珠三角流域的地下实力都整合起来了？” “林东来确实很强，但是我觉得从他这次的操作手法看，他可能更多的是在积聚实力。我们现在就开始整合各大社团，虽然有可能面临各大社团跟‘幽灵幻影’夹击的风险。但是如果我们在林东来的实力积聚完成之前能够完成整合的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惧怕他的了。反过来，我们现在不整合，虽然可以避免被夹击的风险，但是同时我们却要面临另外一种风险。那就是林东来一旦顺利完成实力的积聚，我们就要面临以现有实力去对抗‘幽灵幻影’的狂风暴雨，而一旦我们陷入困境，各大社团一样不会放弃捡便宜的机会。” 陈飞扬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双手紧握在一起，很慎重地考虑了一阵之后，说道：“任总，要不，你再给我一周时间考虑，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任天翔笑着耸了耸肩，说道。 而在他耳边。林东来让judy所转述的那番话，又再次在耳边响起，“三个月，三个月我将摧毁陈飞扬以及所有跟他站在一起的人。” “三个月？你真的可以做到吗？”任天翔端起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我不信。” ************************************************************************** 跟任天翔谈完，从酒吧一出来，陈飞扬迎面就遇到了秦政。 “陈哥，有个事我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跟你报告一下。” 秦政跟陈飞扬的关系非比寻常，他跟陈飞扬之间很少用到“报告”这样慎重的字眼，而一旦用到，一般都是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陈飞扬的表情顿时变得很严肃。 “是李平的事，最近一个礼拜，我都听人报告说，他好像不大对劲。” “李平？”一听到这个名字，陈飞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有什么事？” “你知道的，他从前曾经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研究一种糖尿病的特效药。” “我知道啊，我还专门亲自跟踪过这件事。后来不是说遇到了技术瓶颈，放弃了吗？” “是的，是放弃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李平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个课题上。而且，他似乎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 “你是说？” 陈飞扬的瞳孔猛地放大，露出期待的眼神。 “如果我们安排在他身边的人的报告无误的话，他的这种特效药应该已经研制成功了。” “什么？”陈飞扬激动地一只手抓住秦政的手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两天前？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有听到他的报告？” “陈哥，这正是我要跟你亲自来报告的原因。”秦政说着，凑到离陈飞扬近些的地方，小声说道，“我问过飞扬药业的总经理，他跟我说。这款新药要是成功上市，往最保守了说，市场价值也是数十亿元。如果有了这款新药，我们就不需要任天翔了。” 陈飞扬的眼皮剧烈地跳动着，即使他闭上眼睛，也完全无法控制住。 “他现在人在哪里？” “请了病假，在家休息，我已经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了。” “给他电话，让他一个小时内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 李平家。 如果说之前对于那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还只是一种朦胧的神秘感的话。那么，当目睹飞扬国际的股价事件以及三起枪击案之后，并且深处飞扬国际内部，深刻感受到林东来以及他的“幽灵幻影”带给陈飞扬的压力是多么巨大之后，李平对于林东来，以及象征着林东来的神秘人，都再也没有任何疑虑了。 他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操办着那个神秘人要求他做的事情，他一边操办，一边在静静等待着神秘人再次联系他。 然而，一周多过去了，当他按照神秘人所教唆的方式，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完全做好之后，他却一直没有等来神秘人找他。 这样的情况维持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了，这让李平感到有些焦躁。因为李平知道，陈飞扬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为了让自己的这种焦躁情绪稍微得到控制，李平去了一趟超市，把他一周内所需要的所有东西都买回了家，蔬菜，肉类，快食面，垃圾袋，油盐酱醋，甚至于卫生纸。 他疯狂地在超市转着，买任何在别人看来他该买的东西。 事实证明，这样的疯狂大采购，对于他的焦躁情绪完全于事无补，看来逛街舒缓压力，是女人的专利。 带着一种严重的挫折感。李平回到了家，当他把所有采购好的东西放下来之后，他不禁又再次掏出手机来，想看看是不是神秘人已经给了他电话，他没有听到，或者是因为信号不好没有接到，又或者是神秘人早就发了条短信过来，他并没有注意。 结果，李平刚把手机一掏出来，手机就恰好响了起来。 李平心中一喜，正要接的时候，却看到是秦政的号码，简直好像坐过山车一般，他的心情陡然间从云霄跌落到峡谷。 李平的心中充满了把手机丢到一边的冲动，但是他不敢。 于是，他就这样六神无主地盯着手中的手机，听着它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叫唤，好像地狱里被迫加班的招魂使者，愤怒而又不甘。 “把电话接起来。” 就在这时候，李平听到了一个平静的，似曾相识的声音。 李平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站立原地，竖起耳朵，仿佛听从上帝召唤的先知般全神贯注，他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上帝的召唤，还是自己的神经分裂了。 “应该是陈飞扬派人给你打的电话，让你尽快去见他。把电话接起来，平心静气地告诉对方，你马上就到，然后挂掉电话，一句多月的话也不要说。” 那个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发言足够长，也足够清楚。 不会有这么清晰和有条理的幻听，李平这时候才继续转过身，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他看到那个在大学的教室门口的神秘人正坐在他客厅的沙发上。 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的两边，目光自然而又带着些威严地直视着李平。在这一刹那，李平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自己误闯了别人的家，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李平接起电话，尽最大努力按照林东来所指示的接了秦政的电话。 他做得并不大好，声音依然有些微微的颤抖，紧张的情绪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掩饰。 不过，这种效果正是林东来所想要的。 “你怎么才来？”当电话终于结束之后，李平有些埋怨地说道，“我已经请假两天在家里等你了。” “好几天前，监视你的人就已经加了好几个，实行三班倒式的监视，想要接近你，而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一个公文袋，递给李平，“你看看这里面的材料。” 李平将公文袋接了过来，略翻了翻，一脸疑虑，“风华生物？这不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的公司吗？你怎么会有这些材料？” “从三个小时前开始，这个公司就已经不属于你的大学同学了。一家来自美国的投资公司将它买下来了。从那时候开始，它就不再是一间公司，而是一个武器。” 林东来直视着李平，“为你获得自由的武器。” 第一节 谈谈生意 在给秦政交代他让李平在个小时内出现在他的办公室进旧…五十二分钟左右，陈飞扬如愿的见到了李平。(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李平有点憔悴，眼睛里发红，眼袋也很大，但是总得来说，气色还算可以，看上去不像是需要请假三天的样子。 “听老秦说，你身体不大好，请了几天假。” 当看到李平出现的时候，陈飞扬难得地站了起来，主动笑着说道。 “多谢陈总关心，我，我只是最近有点太累了，所以想要给自己放几天假，“应该不会耽误公事的。” 尽管在家中的时候，从林东来那里获得了很大的自信，但是当真的面对陈飞扬这个地下枭雄的时候，李平还是打心眼里有一种本能地紧张，以至于说话都不那么利索。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做事，这些情况老秦都是跟我说过的。他也多次跟我说过，让我向你表示一下关心。但是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飞扬国际每天都在快速发展着，我的时间完全不归我自己支叭” 陈飞扬说着，夸张地摊开手，露出一个身不由己的笑容。 “陈总日理万机。我能够理解。” 李平赶紧点头道。 “我早就知道你能理解。你是明事理的人。”陈飞扬说着，伸手将李平拉到办公室的沙发上。亲自给他倒上一杯功夫茶。 谢谢陈总。” 李平接过功夫茶，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最近工作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陈飞扬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功夫茶，一边抿，一边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而李平知道，陈飞扬这实际上就等于在间接地问他糖尿病特效药的。 “陈总，我在您这里已经干了：年多了，我这一向以来的工作，您，，还算满意吗？”李平拿着功夫茶在手里玩味了好一会之后，终于有些迟疑地问道。 “当然，我每次跟飞扬药业的董事会开会的时候，都说。李平才是飞扬药业真正的一号关键人物。” 陈飞扬挺直腰，用一种看似亲近，实则居高临下的语气对李平说道。 “陈总，我跟您坦白说吧，这些年来，我其实一直做得并不是很开心，至于究竟是因为什么不开心，我想我不说，您也应该明白。” 李平说至这里。停了下来，有些畏惧地看着陈飞扬。 陈飞扬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微笑着点头，“放心，我没有生气，你继续往下说。” “但是，这几年下来，我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得承认，我确实不是陈总您的对手。您在很多很多方面前比我强太多了，无论是对人的管理。还是对事物的看法，甚至有时候对于医药行业的远期发展，您都比我强。我现在是真的服气了。” 李平的话让陈飞扬听的讶然，但是他不得不暗自承认，李平的这番马屁实在是拍得他很舒服。不过，表面上他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李平继续往下说。 “但是，陈总，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我有一个地方是您不如我的，那就是我的研发能力。陈总，您说对吗？” “当然，这是母庸置疑的，不要说我们飞扬国际，就是放眼全中国，乃至于全世界。 你都是顶尖级的专家。” “非常感谢陈总您能够承认我，既然是这样，那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如果您答应我这个请求的话，我可以把我最近研究的一个研究成果贡献出来。只要这个研究成果能够推向市场，我敢保证，我们的市场份额将会大大增加，在一年内之内，就可以成为在全国市场上都拥有强大竞争力的医药企业。” 听到这里，陈飞扬抿着嘴唇安静了一下，然后他“啧”了一声。问道：“你所说的最新的研究成果，就是那款糖尿病的特效药吗？” “啊？”李平看土去显的很愕然，“您”您已经知道了？” 陈飞扬笑了笑，然后继续问道：“说说看，你的请求是什么？” “我想要飞扬药业四成的股份”李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赶紧继续说道，“如果您觉得不大好处理的话，三成也可以”，我想。您该知道，这款新药如果推向市场，它所创造的价值。绝对值得这么个价钱，” “如果单纯以商业的角度来说，以这款新药的市场价值，就算是让你占飞扬药业五成的股份，也不算走过分的要求。” 陈飞扬话说到这里。转过脸看着李平，脸上的表情，花了大约十秒钟的时间，从和蔼可亲的笑容变成充满嘲笑意味的冷漠。 在这十秒钟，陈飞扬一个字也没说。 一种被秃鹫盯住的恐惧感就自然而然地笼罩着李平，如果不是拼命地想着房间里林东来那掌握乾坤般的淡定笑容，李平几乎一下子就要被陈飞扬这十秒钟的表情变换给击溃。 “但是，你跟我之间。是纯粹的商业关系吗？” 陈飞扬说这话的时候，用一种秃鹫般的目光注视着李平。 “当然”当然不是。我们”我们还是朋友。”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李平自己都感到了自己的话的荒谬，但是即使再给他一个时思考，他想他大概也只能这么说。 “朋友？你配吗？”陈飞扬冷笑一声。 “那，”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李平快速地眨着眼睛。问道。 “主人和奴隶的关系。” “再？你？” 尽管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当真的听到陈飞扬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李平的脸色还是被他受伤的自尊心憋得通红。 “你觉得自尊心受损了。是吗？”陈飞扬站了起来，“这很好。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让它受损得更严重一些。因为，在我面前，你的自尊心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存在的意头。” “兔子急了还咬人，难道你就不担心我跟你鱼死网破吗？” 李平站了起来，愤怒地说道。 “一个自卑的乡下小孩。花了整整十二年的光阴，才终于追求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城里的千金小姐；一个只有百分之五受孕几率的女人，却顺利产下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陈飞扬交叉着手，走到窗边，背对着李平，用一种感慨地语气说道，“即使是以我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一想到要摧毁这两种艰难成果中的任何一种，都会感到心里有一阵小的波澜。” “呵”李平先是轻笑一声，而后则是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平近乎放肆地大笑，让陈飞扬感到有些疑惑，他转过脸，看着李平，“你疯了吗？” “陈飞扬，在你看来。难道我真的那么蠢吗？难道你真的认为，馈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吗难道你真的认为气引毖蠢到在我的妻女还掌握在你手里的时候，来这里跟你讨价还价吗？” 陈飞扬没有再继续跟李平说话，而是快速走到办公桌旁，正要打电话确认李平所说的消息的时候，他的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急匆匆地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政。 陈飞扬转过脸，看着气喘嘘嘘的秦政，两个人相对而视。 “是真的吗？” 略两三秒之后。陈飞扬问道。 秦政转过脸，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李平，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点头答道：“是。” 将李平的妻子和女儿解救出来的，正是林东来钦点的五人之中的另外两人，李棱和张莫翔。 早在一周前李棱和张莫翔就奉命住进了李平的妻女所住的那个社区。那是个华人社区，很多华人都在那里聚居首先由李棱冒充成中餐外卖员跟李平的妻子取的了联系。 不到一个小时前。在林东来跟李平谈话的时候，李棱和张莫翔出手将李平的妻子解救了出来。不过，按照林东来的吩咐，李棱和张莫翔的解救行动，并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的。 具体地说，首先。他们查清楚了所有监视人员的背景。然后从所有监视人员中选中了两个人。这其中一个人喜欢吃甜品，而另外一个人则有一个很喜欢的女朋友。 再然后，他们选择了一个由这两个，人一起负责监视的档期，这个档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 首先，张莫翔在超市故意非礼了第二个人的女朋友。那个愤怒的白人女孩马上给她的男朋友打电话，这样第二个人马上从李平妻子的家中失。 然后，李棱再次送来外卖，是第一个人最喜欢吃的一种甜品。李平的妻子跟他说他送错了。李棱故意在那里不满地都囔，于是，第一个人顺理成章地将这个甜品买了下来。 三分钟后，他基本上就坐在洗手间出不来了。 等到他终于拉的肚子里已经没有了东西，扶着墙壁走出来的时候，李平的妻子用一根棒球棍将他打翻在地。 当第二个人重新回到李平妻子家中的时候，他看到李平的妻子以及女儿，都已经不见了。 正是在看到了林东来展示给李平看的，妻儿平安的视频信息之后，李平才彻底下定了跟林东来干的决心。 而就在李平和陈飞扬在办公室中对峙着的时候，林东来已经接达了香港国际机场。 虽然就坐在对面，但走出于安全起见，林东来跟约克依然没有直接对话，而是用手机短信彼此聊天。当然，都是安全号码。 “东尼，陈飞扬会怀疑李平的妻儿是我们解救的吗？” “陈飞扬的智商就算下降百分之九十九，他也一定会有这样的怀疑。” “这种怀疑会严重影响到你后面的计刮。” “当然，所以我们要尽一切手段让他减低这种怀疑。” “这么说，这次在墨西哥，我们的动作要搞得很大了。因为只有在墨西哥把动作搞大。陈飞扬才会认为，我们没有把战略中心移到中国。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李平妻女的事跟我们无 “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做，才会增加陈飞扬对我们的恐惧。只有恐惧才能冲淡一切疑虑，让最聪明的人，毫不犹豫地去干蠢事。” “最后，真的不需要安排人盯着李平的妻女吗？” “只有最卑劣的人。才会想到去利用妇孺。” “永远不伤害老弱妇孺，这算是什么？是西方的骑士精神还是东方的儒家情怀？” “什么都不是，只是最起码的自尊心。” 当得到秦政确定的答复之后，陈飞扬将拿起的电话又放下。 他立直身子，长舒一口气，看着李平，“是林东来吗？” 此时此刻，当陈飞扬看向李平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幻觉。仿佛就看到林东来双手抱胸，站在李平的身后，冷冷的看着自己。 这种错觉，让陈飞扬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犀利，那样咄咄逼人，而是多了几丝犹豫。 当看到陈飞扬的整个人的态度，在无形中发生的转变之后，李平的自信心猛地飙涨，整个人也顿时放松了下来，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挥洒自如的李平又重新回来了。 他缓步走到陈飞扬面前，笑道：“陈总，我看你真的是已经快被这个林东来弄崩溃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我已经厌烦了做你的答题器，所以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李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合同，放在了陈飞扬的面前，“我们还是来谈谈生意吧。” 陈飞扬看了看李平。伸手将桌上的合同拿了起来，略翻了翻。 合同的大意大概是。风华生物将所有资产以及研究成果出售给飞扬药业，而做为代价。飞扬药业将要付出四亿的现金，以及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你觉得我陈飞扬有可能签这种合约吗？” 陈飞扬说完，一扬手，将合同摔在李平的脸上。 “反正那份特效药的研究成果，已经属于风华生物了。如果你想得到它的话，就必须买下风华生物。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风华生物将会自行生产，虽然我们在分销渠道上不如飞扬药业，但是这影响的，只是我们赚钱的速度而已。属于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你真当我们是善男信女吗？” 说这话的是着政。 “我知道你们不是。 李平转过身。看着秦政，“但是，你们能怎么样呢？把我关起来，拷打我，甚至于杀了我？然后呢？你们能得到什么？什么也没 李平说完，弯下腰。从地上把合同一张张捡起来，放在陈飞扬的办、公桌上，“陈总，我想你还是研究下怎么跟我讨价还价吧，这样对你更有意义。” 说着，李平冲着陈飞扬和秦政点点头，然后大踏步地离开了。 秦政转过身，正要拦住他，却被陈飞扬伸手把他拦住了。 “他说得没错。现在球在他脚下。” 陈飞扬看着李平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第二节 维斯特的友谊 第二节维斯特的友谊 两千一零年八月二十一日。 自从李平几天以前出现在陈飞扬的办公室之后。陈飞扬就马上飞到了美国。 陈飞扬飞到美国，主要是调查两件事，一件是调查李平妻女逃亡的真相，第二件是调查在李平来到陈飞扬办公室前几个小时，突然收购风华生物的一间美国投资公司。 本来，陈飞扬是强烈地怀疑整件事情是林东来操作的，但是当他完成调查之后，却感到疑惑了。 首先是李平妻女逃亡，李平妻女在离开住所的时候，除了几件随身衣物之外，什么都没有带，甚至于连跟李平的订婚戒指，以及各种珍贵珠宝全都遗留在家中。 而且，陈飞扬询问过医生，那个吃甜品的人所吃的那种甜品，本来就有让人腹泻的微性作用，吃到他所吃的那个量，拉肚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另外一个，他被女朋友电话呼离现场，简直是家常便饭。 从上面这些迹象总结起来，整个事件看起来不像是精心策划。而是突发的。 在被陈飞扬送到美国来的时候，李平的妻子还从未出过国，性格也很内向，本来就不善社交和表达，英语也完全不行，再加上恶龙帮的人的刻意布置，导致她在国外完全无法建立起正常的社交圈，日常来往的，全都是些华人。而李平的妻子根本分不清这些人里谁是陈飞扬安排的，谁是真正的朋友。整个人的神经越来越脆弱，多疑且敏感。 当初李棱和张莫翔去跟李平的妻子接触的时候，差点还被她向恶龙帮的人告发，她直到看到了李平传真过来的亲笔信之后，才相信了他们。 这次去到美国，陈飞扬深度调查之后，才知道李平的妻子其实在过去的几年来，一直都在尝试逃跑，好几次甚至于都逃出去了，只是因为上述的种种原因，又被抓了回来。 而为了避免遭到陈飞扬的训斥，陈飞扬的手下将这些事情全部隐瞒了下来，并没有给陈飞扬上报。要不是这次将他们统统隔离审查，陈飞扬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真相。 突发事件，且之前多次类似事件，这一切的迹象，都让陈飞扬原来笃定是林东来指使的想法产生着动摇。 至于风华生物，陈飞扬查到了一个美国投资公司的名字。这是一间成立于一年前的投资公司。这间公司自从成立之日起，就没有做过任何业务，无论从哪个地方看，都是一个典型的皮包公司。 陈飞扬调查之后发现这两个人都是江湖骗子，根本就摸不到他们的踪迹。 调查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相对李平妻女逃亡的事实来说，这件事相对可疑得多，但是陈飞扬也无法得到确切的证据，证明这间公司就跟林东来或者“幽灵幻影”相关。 其实除了这两件事之外，陈飞扬还有另外一件事可以追查，那就是收购风华生物那一千五百万美金款项的资金来源。 以这个美国投资公司的本身实力来讲，如果想要支付出这样巨大的金额，起码需要业绩翻上五千倍。 而这一千五百万美金，恰恰是整个局面当中最值得可疑的地方，因为林东来在此之前刚刚从他手里弄走了一亿多。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不过，在美国追查资金流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不但需要非常强大的专业，更需要强大的人脉。陈飞扬在美国的人脉，主要是在地下世界，在金融行业并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完陈飞扬的调查结果之后，秦政会马上建议道：“陈哥。要不，让任天翔帮忙查查？他在美国银行业的路子多。” “不。”陈飞扬几乎是马上摇头，“不行，风华生物这件事情不能让任天翔知道。” 秦政一想，点点头，“也是，没有不偷腥的鱼。我们要是让他查，他一定会起疑，到时候要是让他知道风华生物里有这么大的油水，鬼知道他要会什么。” “这样吧，老秦，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干了，专门组织一队人，查这一千五百万美金的资金流向。二十天之内，我必须知道结果。” 陈飞扬沉思了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 “好，我去办。”秦政也没有推脱，点点头，马上说道。 *************************************************************************** 在墨西哥齐瓦瓦沙漠的夸特罗－塞内格斯山谷，有一片世界罕见的内陆沙漠沼泽，地下泉水在这里涌出地面，形成许多大大小小、美丽奇妙的绿洲，像是一块块散布在荒凉世界中的蓝宝石，显得格外妖娆，充满着生机与灵气。 在方圆1295平方公里的夸特罗－塞内格斯沼泽中，星罗棋布的泉水湖泽养育了几百种鱼类、贝类及爬行类动物，犹如一个个繁荣的水族乐园。 早年在墨西哥求存的时候。林东来就一直向往着想到这里被称为“沙漠中的水族馆”的地方来旅游一趟，但是却一直不能成行。 而这次，他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他静静地坐在一个当地人开的一个简陋的旅馆里，搭着窗沿，看着窗外那炙热的天地，任由汗浸透他整个身体。 在过去的一周多时间里，林东来一直都在享受着这么多年以来难得的平静。 除了在四周走走，满足一下自己少年时代的梦想之外，林东来就是在这沙漠酷热的天气中锻炼着自己的身体。 他一直使用着古老的中国锻炼方式，用不那么剧烈，但是却持续的动作使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得到彻底的锻炼。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在太阳最炽热四个小时，他出去慢跑。其他的二十个小时，他每锻炼四个小时，休息一个小时，如此往复，绝不停歇。 在这种看似平静，其实近乎残酷的锻炼中，林东来每天都消耗了大量的水分，而为了补充水分，林东来每天需要饮用超过六公升的优质矿泉水，食用超过十五公斤的瓜果。 同时，为了补充身体所需要的必要卡路里。林东来每天进食两公斤的牛肉。 除了休息的时候，林东来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锻炼，不停地进食。 每天超过十公升的汗水从身体里流淌出来，而又有相等的水分补充进去。在这往复循环中，林东来的身体正在日复一日的发生着剧变。 这是一种近乎将细胞强行撕裂开来的剧变，这种剧变如果发生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就已经住院了。 然而，林东来却用超凡的意志承受着这一切。 之所以这样疯狂地锻炼，是因为林东来知道，虽然决定胜败的，最终是头脑。然而。如果想要掌握中地下世界的话，在很多时候，所需要的不只是头脑，还有身体。 在地下世界生存着的人类，在很多时候，跟动物有强烈的趋同性，强大的体力优势，更容易让他们产生彻头彻尾的臣服感。 休息的时候，林东来有时候选择睡觉，有时候选择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搭着窗沿，看着窗外。每当趴在窗沿上看着窗外的世界的时候，林东来恍然间总有一种重新回到过去，再世为人的感觉。 十几年前，他就是像现在这样拼命地锻炼着。 十几年后，想不到他会重新这样拼命地锻炼着。 而就在林东来在墨西哥的齐瓦瓦沙漠里怀旧的时候，约克在墨西哥跟美国接壤的华雷斯，跟一位名叫维斯特的三十五岁墨西哥地下世界领袖会面。 在墨西哥，毒品早已成为了地下世界最为重要的经济支柱。 而墨西哥最为闻名的六大家族，库利阿坎家族、瓜达拉哈拉家族、华雷斯家族、马塔莫罗斯家族、索诺拉家族和蒂华纳家族，也正是依靠着各自所在的边境城市贩毒而得以起家的。 为了毒品，这些家族成员们不仅跟警察，跟政府作战，也跟自己的同行们作战。 毒枭们之间的战斗之激烈程度，在很多时候甚至于超越了非洲一些国家的内战。 而在这所有的战斗中，以老牌毒枭华雷斯家族和日益扩张的锡那罗亚家族之间的争斗最为激烈。 就在两个月前，华雷斯家族的族长阿德里安在跟锡那罗亚家族的争斗中被暗杀。这是锡那罗亚家族家族针对阿德里安的一百零三次暗杀中最终成功的一次。 锡那罗亚家族之所以会那么热衷于暗杀阿德里安，是因为他们早就看出了华雷斯家族的弱点，一旦阿德里安丧生，他们内部必将会分裂。 阿德里安有两个儿子，他们各自拥有自己的实力，而且性格都很孤傲，谁也无法让另外一个人服从。一旦阿德里安丧生，那么华雷斯家族很可能将会陷入内乱之中。 事情正如锡那罗亚家族所预料的那样，阿德里安丧生之后，他的两个儿子各不拥一派，互不服气。只是碍于锡那罗亚家族大敌当前，他们暂时还是结成联盟共同对立。 然而。天无二日，这个道理在全世界哪个地下世界都是通用的。 在地下世界，不可能允许有两个领袖的同时存在，如果有的话，必将以一个消灭另一个作为结束。 随着阿德里安丧生的日期渐渐远去，两兄弟之间都充满了火并对方的冲动。 然而，首先家族内部成员均不同意他们中任何一方采取这种行动，再外加上因为发生了两帮巨大火并的血案，墨西哥政府已经增派了八千名士兵来到华雷斯市，与全副武装的警察一起巡逻，维持治安。 在这样的环境下，两兄弟都丧失了指挥拥护者大型火并的条件。 谁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这种僵持的场面早晚会以某个血腥的片段而结束的。然而，迄今为止，这个片段还没有出现，情况一直僵持着。 直到十天前，身为阿德里安两个儿子之一的维斯特，接到了来自约克的电话。 十天后，维斯特在华雷斯一个地下室接见了约克。 “‘幽灵幻影’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身为家族从小就培养的对象，维斯特九岁就开始拿枪，所以养成他的性格跟枪管一样耿直。做为在地下世界生存这么久的人，维斯特自然有他狡诈的一面。但是，相对他的哥哥来说，他就显得直率多了。 因此，在一见到约克，维斯特一句废话不多说，直接就问道。 “怎么说呢？”约克笑了笑，然后说道，“当年，‘幽灵幻影’起家是从华雷斯开始。现在，我们打算重新崛起，又把华雷斯市做为‘幽灵幻影’的起点。这对我们的老大东尼来说，也许是一个充满象征意义的事情，能够使他得到很大的满足感，就像上帝重新创世一样。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个个人的恶趣味吧。不过，没办法，谁叫他是老大呢，所以，我们还得听他的。” “这么说，你们打算在华雷斯立足？” “不。”约克摇头，“现在的‘幽灵幻影’名声已经太大了，就算我们愿意臣服在华雷斯家族脚下，我相信维斯特先生你也不会那么有安全感吧？” “是的。”听到这里，维斯特不禁笑了起来，他很喜欢约克这种直爽的沟通方式，进而有点喜欢约克这个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金发男子，“如果你们不想在华雷斯立足，那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或者，更直率的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们想要你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那就是什么？可以具体一点吗？” 维斯特皱了皱眉头，问道。 “友谊。” 约克的答案让维斯特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点头，“的确，这是我认为最珍贵的东西。但是在眼下这个关键时刻，你们愿意来帮助我，你们当然有资格得到我的友谊。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们选的是我，而不是我哥哥。” “哦，说到这个……”约克将身子摆了摆，笑道，“跟前面的原因差不多，还是出于我们老大东尼的个人的恶趣味，据说他比较一字胡的男人，而你哥哥恰巧是……哈哈哈，请不要介意，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们选你，是因为你比你哥哥更有诚信，我们觉得有诚信的人的友谊更值钱。” “好吧。”维斯特笑着拍了拍掌，“我没有别的问题了，现在，我们谈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要多少钱？”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所需要的，只是友谊而已。” 约克说着，走到一个冰柜边拿起一杯可乐，大大的喝了一口以后，笑着冲着维斯特晃了晃，“纯的，不加冰。” PS:哈哈，赶完去加班了，嘶吼一声，月票，月票!!! 第三节 耶利米书第十七章 是2010年4月19号上午傍晚6点。 广州，金海湾花园某别墅内。 在金海湾花园中，这栋别墅是最为特别的一栋——除了大门之外，这栋别墅里所有的门全部都被打掉。而且在很多角落里，都放上了转角镜。 这样一来，你只要站在门口，一眼望去，就可以将别墅内各个角落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里，就是陈飞扬的家。 陈飞扬未婚，近千平米的别墅里也没有任何佣人。 能够进这间别墅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他两个最得力的助手，秦政与陈飞鸿。 通常来说，这两个人都是不会碰头的，因为他们各自负责的事务完全不同，而他们也知道陈飞扬并不希望他们了解彼此负责的事。 但是今晚，这两个人都到齐了。 客厅中的独立沙发，他们一左一右各占了一个，至于端坐在中间大沙发上中的，自然就是飞扬国际以及远扬集团的实际控制人陈飞扬了。 在中间的茶几上，堆着一摞照片，照片里有林东来，黄漫珊，judy以及刘少卿，冯红程。 基本上林东来来到广州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睡觉之外的一切行为，全都事无巨细地被拍了下来。 陈飞鸿指了指judy的照片，说道：“这个人叫做王慧欣，她是任天忠的女儿。” “任天忠的女儿？”陈飞扬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秦政紧接着报告道：“根据王博才说，在平洲这块地上，王慧欣似乎也是有份的，今天中午，林东来，王慧欣，刘少卿还有那个平州市市委书记的秘书王友山吃饭。” 秦政刚说完，陈飞鸿又继续说道：“我们调查过，王慧欣很小就跟她父亲脱离了经济关系。除了她所住的房子，由任天忠垫付首期之外，王慧欣没有从任天忠那里拿一分钱。我们核算过她的身家，她能够拿出的钱，最多也就四五十万，她不该有钱来参与这次投资的。” “这块地是怎么回事？”陈飞扬问秦政道。 秦政答道：“这块地大概有一万亩，其中有七成是山地和荒地。据王博才说，他之所以买这块地，是因为他觉得价格低廉，觉得可以炒一炒，并没有发展的具体想法。” “这块地价是多少钱？” “一千万左右吧，不过不用一次付清，我估计两三百万就可以拿下。要是一年之内可以转卖出去，应该可以卖到两到三千万，有差不多一到两千万的利润。仅从它的投入来说，也算是暴利了。” “不对，只是一块一两千万的地，不可能值得林东来出手。尤其是这里面还牵扯进了任家，就更不对了。” 陈飞扬说着，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踱起步子来。 陈飞鸿本就性格暴烈，只是在陈飞扬面前才装稳重，不过装了没有几分钟，还是原形毕露了。 “飞扬哥，你不用想那么多了。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任天忠觉得弄咱们不过，跑到美国找了个外援回来呗。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了不起？任天忠他已经老了，头脑，体力，啥都不行了，咱们随便玩都能玩死他。至于这个什么林东来，他在美国是条龙，回到咱们国内，他也就是条虫罢了，怕他有鸟啊？” 看到陈飞鸿跳脚的样子，陈飞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他知道，这种粗枝大叶，性格暴烈只不过是陈飞鸿的表面。他的心思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细腻得多。把自己打扮得粗糙一些，只是一种保护色而已。毕竟太精明的老二，跟老大总是难以长期相处的。 “你所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任天忠确实不可怕，但是这不代表任家就没人了。要真是如此，我当初在西河也就不会罢手言和了。你们不要忘记，任家还有一个任天翔，全世界能够读到工商管理博士的江湖人物，有几个？如果飞鸿你所说的事是真的话，那么邀请林东来的人，就不会是任天忠，而是任天翔。” 陈飞扬说到这里，侧过身，看着秦政和陈飞鸿，“你们不要忘了，任天翔的工商管理博士，可是从哈佛商学院读出来的。他在美国生活了差不多十年……要说到做生意的能力，任天翔远在我们之上。要不是当年，我们把任天忠打得太狠，逼得任天忠把任天翔叫回西河管理家族事务。任天翔独立发展的话，那么现在，他的生意恐怕早比我们要大了。” 陈飞鸿瘪了瘪嘴，说道：“要说做生意，任天翔确实不错，但是他就是个软蛋。不管我们怎么欺负他，他都不敢还手，只知道退让。要不是飞扬哥你拦着我们，我们早把他吃了。” “你知道个屁，打打杀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他妈的不是为了钱吗？”陈飞扬转过身，对陈飞鸿轻喝一声，陈飞鸿顿时缩起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任天翔之所以一再退让，是因为他根本无意地下世界。他一心想着把他的家族和跟他家族的人，都从地下世界里完全脱离出来，彻底洗白，走向主流社会。退，不一定就是懦弱，进，也不一定就是勇敢。不要总是用单线条的思维思考问题，你是蠕虫吗？” 训到这里，陈飞扬也就适可而止了，他站在原地略静了一会，然后又说道：“不过，你刚才有一点倒是说对了，任天翔太像个生意人了，他身上的狠辣劲确实不够。所以，你刚才所说的推断，很有可能是对的。任家很可能真的是投靠了林东来。因为如果要谈到狠辣，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比得过林东来。” “投靠？任家不管怎么说，在道上也是有一号的，怎么会？”陈飞鸿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飞扬哥，这个林东来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这个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听到陈飞扬的这句话，陈飞鸿就知道他的潜台词是让他现在不要问，他于是赶紧闭上了嘴。 “任天翔一直想要让任家脱离地下世界。而现在，林东来来了。飞扬哥，你看有没有可能是这样？林东来这次来，就是来接收任家在国内的地盘的。不过，地盘总没有白送的，林东来总也要有所表示。而林东来一来就直奔平洲，这是不是说明，平洲这块地，有蹊跷？” 陈飞扬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终“啧”了一声，说道：“给王博才打电话，让他来见我。” 同一个晚上，同一时刻，平洲。 “真是太棒了，完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三个小时就做完的策划案。” 当看完林东来交出来的策划案之后，刘少卿不禁抚掌夸奖道。 其实，这个策划案根本就不是林东来做出来的。 或者，更正确的说，林东来根本就做不出来。他是个近乎完美的宏观掌控者，但是对于种种细节的具体把握，这并不是他的长项。 所以，这个策划是林东来在山上亲自跟judy面授大致方略，然后让她在电话里命令白马广告的三个最好的策划一起临时做出来的。 就算是天才策划，在了解项目的信息只有一张图纸，一个地理位置以及十五分钟的描述的情况下，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抄！ 三个人各自负责一块，把积累着的度假村案例全部翻了一遍，然后抄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是专业策划呢，人家抄也炒得像模像样的。 等到策划传了过来，林东来再花半个小时，把一些关键点修一下，就直接给刘少卿看了。 其实刘少卿这么个地产盲，他哪里分得清什么策划好，什么策划不好。全是策划里高达六十兆的，一张一张的概念图片把他给震住了。 这些图片全是从世界各地经典度假村超过来的图片，能不把他震住吗？ 不过，既然能把刘少卿震住，自然也就能把平洲市委市政府那一伙人给镇住，论地产，他们懂得不一定比刘少卿多。 林东来有信心，只要刘少卿到时候一路演，肯定把王博才的方案比到爪哇国去。 不要说别的，一个大型度假村的概念，一堆帅到让人流口水的图，怎么也不是一个沙田柚种植基地比得上的啊。 当然了，这些事林东来不可能跟刘少卿说，他就希望刘少卿只当他是个优秀的地产专家，越是这么认为越好。 刘少卿刚感叹完，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林东来本来准备着走出房间去让他听电话，但是这时候刘少卿跟电话那头人的对话，让林东来的脚步停了下来。 “什么？王博才要离开平洲？你怎么知道？” 通话很快结束，刘少卿看着林东来，满脸疑惑，“明天下午两点就要路演，这个节骨眼上，王博才怎么回广州了？” 林东来一听，心里想到下午的时候，juyd讲到的，王博才跟陈飞扬的关系，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他几乎是马上就想转身离开，不过，临走前，他还是跟刘少卿确认，“刘总，你怎么知道王博才要离开平洲？” “当初我来平洲之前，就在当地找了个地头蛇帮我摆平地面的。这次，我来平洲，也马上让他帮忙暗中监视王博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刘少卿有些得意地笑道。 看来，这位阔少做事一般，勾心斗角倒确实真有一套。 林东来心里这样想着，倒不急着马上走，而是对刘少卿说道：“刘总，那你赶紧让你朋友一直盯着王博才，千万不要放松。依我看，他这个时候很大可能是要回广州去的。他回广州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这都很重要。” “对，对，对。”刘少卿连连点头，然后说道，“但是我找的那个人，他是平洲人，如果王博才真的是去广州，那他也没辙啊，广州他不熟啊。” 说到这里，刘少卿想起来冯红程。 要说他身边处理这种事的人，当然冯红程是首选。 然而，当他要开口说冯红程的时候，心里却又开始打起了小九九，昨天晚上林东来跟冯红程处得不错。冯红程又知道林东来在参与这事，到时候说不定掌握了什么信息，先不给自己这个老板说，反倒是先跟林东来说。 虽然，刘少卿完全找不到冯红程这么做的理由，也想不出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坏处。但是，出于他多疑的天性，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试探道：“要不，等他进了广州，让小冯一起跟一下？” 就刘少卿这点道行，他一撅屁股，林东来都知道他到底想放什么屁。 所以，当刘少卿试探着这么说话的时候，林东来马上知道他心里不放心，他于是装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然后说道：“小冯这个人还是很灵放的，只是他年纪太小了，这种事交给他一个人，恐怕他办不好。我还是建议刘总你亲自跟一趟。” “但是明天就路演啊。” “那没事，你实在赶不及，我可以替你路演啊。” 一听到这个，刘少卿就又怀疑林东来是不是借这机会，想故意让自己错过路演，然后好跟平洲市委市政府的人套关系。 两相权衡之后，刘少卿终于说道：“这种事知道的人太多不好，找别人不是很方便。本来该我去，但是我这里跟平洲的人人面熟。我要是不在的话，我担心出事。要不，能不能麻烦林专家你跑一趟？” 林东来知道刘少卿这番话差不多是他的真实想法，但是他这种人是天生有疑心病的。如果自己很快答应下来，他说不定心里又要生出什么事了。 于是，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来广州不到四十八小时，我对广州一点都不熟，再说，我也没车。” “车好说，你直接开我的去就行。至于不熟广州，这个更不是问题了，有小冯啊，广州哪一寸地面他没扫过？到时候你到了广州，你直接指挥他就行了。” 林东来又摇了摇头，装作很没把握地叹道：“啧，这样……真的妥吗？我是做房地产，我不是搞特务的，这种事，我担心搞不好啊。” “哎哟，我的林专家。这种事有谁说是天生就能干的。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个个是白痴，一到抓第三者的时候，还不照样个个跟克格勃式的？你人面生，你跟着王博才，他不会起疑的。”刘少卿说着，看了看手表，“林专家，你说得对，小冯平时带着出去见见朋友，搞搞气氛，弄弄公关还可以。这种正事，他办不好的，非得有个真正有头脑的人去坐镇才行。林专家，这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了。” 直到这时候，林东来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那就我去吧。” 等到走出酒店大楼，来到停车场，林东来马上掏出手机给冯红程打了个电话，“红程吗？马上给我查清楚，陈飞扬住在哪？” 在给冯红程电话五分钟之后，他的电话回了过来，“金海湾花园A座2902。” 以常理来说，陈飞扬这样的人对于他的住处，应该是尽力保密的。 而冯红程能在五分钟之内就查到陈飞扬的住处，这一方面充分说明了他的办事能力，另一方面也说明冯红程在尽力想让林东来意识到他的价值。 对于这一点，林东来心知肚明。 事实上，他每让冯红程办一次事，就会有一次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样的人才，在刘少卿身边待了半年之久，竟然一直被当做一个玩乐时候的助手，由此可知，刘少卿这个人是何其没有眼光。 报告完陈飞扬的住所之后，冯红程又问道：“林大哥，刘少卿让我去高速路口堵王博才，我去不去？” “别去。”林东来断然道，“你现在被陈飞扬的人盯着，你去哪里，陈飞扬都会知道。” “啊？白天一直跟踪我的人，是陈飞扬的人？” 冯红程说这话的时候，惊骇之情，溢于言表。 “你怕了？” 面对林东来这样的质问，冯红程几乎是毫不掩饰地答道：“是。” 听到冯红程这么说，开着刘少卿的越野车在黑夜中奔驰的林东来，顿时露出了笑容，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冯红程了。 只有懦弱的人，才在任何时候都习惯性的说“我不怕”。 这种程度的勇敢，比女人让人脱guang了抱在一起，临插入的时候说“不要”更不值钱。 “你是不是想要知道陈飞扬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从电话里听到林东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冯红程正在酒店房间里。 当他听到林东来这么问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有些紧张，因为他意识到林东来接下来所说的话，将非同寻常。 于是，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让冰凉的夜风吹拂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平静了些。然后，他才说道：“我准备好了。” “我们是仇人，生死冤仇。如果杀我不会带来后果的话，那我可以肯定，他会马上朝我开枪。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他不敢。” 林东来刚一说完，冯红程就马上接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陈飞扬怕我。如果陈飞扬这一生，只有一个噩梦的话，那么这个梦里一定有我。” 林东来的话让冯红程如堕雾中，“陈飞扬怕林大哥你？林大哥……你究竟……？” “不，不要问出来。在你该知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但是不是现在。” 冯红程干咽了一口口水，在当下，他有一种掉进电视剧中的感觉。 冯红程感到紧张，但是更多的，感到的是刺激。 他一直信奉可以给三个以上大人物直接打电话的人，一定也是大人物的信条。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期盼的，就是有一天能够真正进入大人物的圈子。 而现在，他觉得简直好像是做梦一般，仿佛突然一下就摸到了这个圈子的边缘。 可是，这个进入的方式，完全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 “对不起，林大哥，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你能给我三分钟吗？” “没问题，我等你电话。”林东来说着，将电话挂断。 当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后，冯红程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谁抽干了一般，他艰难地往后跨出一步，然后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有生以来，从所未有的强烈的心跳声，剧烈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冯红程，这究竟是个机会，还是个陷阱？” 冯红程好像着了魔般，不断地在床上自言自语着这段话。 再念了近百遍之后，冯红程突然双手一紧握，大喝一声，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双眼直冒精光。然后大踏步走到窗边，大声喊道：“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就算输了，大不了不在广州混了。” 这么喊完之后，冯红程才觉得身上的压力松掉了很多，他长舒一口气，走到床边拿起了电话。 一直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字的林东来，数到一百七十的时候，他听到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着在副驾驶座上闪烁着的手机信号，一种难得的欣喜充满他整个胸腔，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完全确定，他真的捡到宝了。 “喂，林大哥，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电话接通之后，冯红程的声音已经变得平静。 林东来并没有回答冯红程的话，而是说道：“我除了林东来这个名字，还有两个名字，一个名字叫做东尼，另外一个是绰号‘暗龙’。和陈飞扬一样，我也曾经是个江湖人物，但是现在想要过白道人的生活。” 林东来的这番话，在冯红程的心中引起一阵强烈的波动，但是因为已经有过刚才心理挣扎的过程，所以只是波动，还没到地震的地步。 “林大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冯红程压抑着内心起伏的情绪，问道。 “因为在你打电话之前，我已经做了决定，只要你把电话打过来，我就要告诉你这些。”林东来说着，看了看车外漆黑的天空，“无敌于天下的独行侠只存在于小说中。无论是谁，如果想要在现实世界中成就一番事业，他必须有臂助。从现在开始，你是我新生命里的第一个臂助。” 电话那边的冯红程沉默了好久之后，问道：“林大哥，你为什么相信我？你了解我吗？” “不，但是我知道，你是个认真选择，并且愿意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人。这就够了。”林东来说到这里，笑了笑，“当初，你选择跟我的时候，你也不那么了解我，但是你也选择了我，不是吗？” “林大哥，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将要把我带上天堂，还是丢下地狱。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实在过厌了现在这种平淡的生活，我愿意跟你赌一把。实在不行，我就离开广州，当我从来没来过这座城市。” 我将要带你去的地方，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一切都视乎你自己的感受。 也许，你现在觉得是天堂的地方，等你到了，你才觉得是地狱。 林东来在心里这么想着，将手机拿开嘴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我现在要告诉你，我将要怎么对付陈飞扬。” 是2010年4月19号上午傍晚8点。 “飞扬哥，底下人说，把林东来给跟丢了。” 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秦政对正在等王博才的陈飞扬说道。 说到这里，秦政生怕陈飞扬生气，紧接着骂道：“妈的，平时的时候牛逼哄哄的，什么退役特种兵，什么跟踪高手，狗屁……” 陈飞扬倒是显得很平静，“林东来的五感比正常人要灵敏十倍，他们跟踪到现在才被发现，已经很了不起了。打个电话给王博才，问他什么时候到。” “我已经联络过了，王博才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他就到了。”陈飞鸿答道。 “那个冯红程，一定要派人盯住他。林东来不好盯，盯他还是可以的。林东来来到广州之后，人生地不熟，他也不可能完全依靠任天翔。看起来，这个冯红程应该就是他在广州的耳目了。冯红程的资料，你们已经调查出来没有？” “目前来说，大致知道他以前是做拉皮条的，人脉相当广，人也很聪明。现在在刘少卿手下做商务助理。至于他什么时候投靠的林东来，这个我们目前还没有结论。不过，从我们整理的过去半年来，他的行为逻辑来看，他应该是不久前才投靠的林东来。要不然的哈，他这半年来的行为罗就就伪装得过于完美了。” “在决定来广州之前临时收买，这也很正常。有时候，陌生的，才是安全的。一旦冯红程出什么问题，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失。因为冯红程肯定对他以及他的组织都一无所知。” 自从六点钟决定要见王博才开始，陈飞扬就让王博才用电子邮件把这块地的大概情况发到了秦政的电子邮箱。 秦政将用打印机将相关资料全部答应出来之后，放到了陈飞扬的面前。 从大概六点半的样子开始，一直到现在，包括在跟秦政和陈飞鸿交谈的过程中，陈飞扬一直都在很认真地看着这些资料。 直到现在，陈飞扬才终于将头完全抬了起来，“这块地不能落在林东来和任天翔的手里。” “这容易，我明天就亲自到平洲去。”秦政说道，“不把这块地拿到手，我就不回来。” “不。”陈飞扬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林东来和任天翔就该警觉了，到那时候就是正面冲突了。任天翔的商业能力，加上林东来的实力和狠辣，我们未必能占上风。最重要的是，林东来是彻底的地下领袖，他的根基也不在国内。把他逼急了，他乱搞一通，搞完就可以走人。我们不一样，我们还要在这一亩三分地混饭吃的。局面搞乱了，完蛋的是我们。” 秦政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于是问道：“那飞扬哥，你看怎么办？” “让王博才去抢这块地，告诉他无论如何，要把这块地抢下来。”这时候，陈飞鸿说道。 “如果我这么跟王博才说，王博才也一定会表现得很骄横，到那个时候，林东来和任天翔一样会看出端倪。”陈飞扬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在客厅踱了一阵步子，“目前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告诉王博才，任天翔是通过刘少卿在拿这块地。我们不喜欢任天翔拿到这块地，如果他能够阻止任天翔拿到这块地，那我们就记他一大功。” “王博才的资金很有限，如果我们只是这么说，他未必肯下大工夫哦。”秦政有些担心地说道。 陈飞扬笑了笑，说道：“谁说，我们非得让他拿到这块地呢？我们只是想让任天翔和林东来拿不到而已。只要他们不那么快拿到地，这中间可以斡旋的地方就多了。” 陈飞扬在别墅计议已定，王博才在路上可是一路狂奔。 但是再怎么狂奔，也是夜晚，他也只是开到120迈。 林东来可是一路飙到160迈的，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从平洲赶到了广州。 到了广州之后，他还找到了冯红程给他安排的接头人，买到了他所需要的窃听设备。 之后，林东来马上掉头，开车前往陈飞扬的金海湾花园。 在查看电子地图之后，林东来找到了一个前往金海湾花园必经的路口，将车子停在这里等候。 在路上的时候。林东来已经给刘少卿打电话，确认了王博才的车型，颜色以及车牌号码。 在他停下来差不多十分钟后，王博才的车就出现了。 因为出来得紧急，王博才没有带手下，是一个人出来的。 他的车一出现，林东来马上发动引擎，追了上去，并且故意跟他发生了擦碰。 脾气火爆的王博才马上下来跟林东来争执，林东来假装很害怕的样子，一直忙不迭地道歉，并且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拿出来表示愿意赔偿。 王博才刚好也有事，懒得跟林东来计较，也没有收林东来的钱，只是骂了一通，就急匆匆的开车走了。 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被林东来房间了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装置。 五分钟后，王博才进入了金海湾花园陈飞扬的别墅。 而林东来则将车停在金海湾花园外最靠近陈飞扬别墅的地方，然后打开窃听装置的收音机制。 很快，别墅里发生的对话，事无巨细的全部进入了他的耳朵内。 半个小时后，林东来掏出手机给刘少卿打电话，“刘总，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电话里的刘少卿显得很紧张。 “王博才似乎是没有把握能够打败你，所以他到广州应该是来搬救兵的。” “救兵？王博才有什么救兵可搬？难道……难道是陈飞扬？” “我想应该是的，王博才进到金海湾花园里去了。根据小冯所说，陈飞扬似乎就是住在金海湾花园。” “天啊，要是陈飞扬入局了的话，那这件事就难搞了。话说回来，陈飞扬有没有答应王博才？” 林东来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特务，我怎么可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呢？我只知道王博才进了金海湾花园。” “那……那东来，你说该怎么办？” 到这个关键时刻，刘少卿对林东来的称呼不知不觉又变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现在就会把款项全部准备好。明天路演一完，马上全款付清，把地拿到手里，这样就一切都安心了。” 电话那边的刘少卿，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咬牙道：“成，我马上去办，你也快回来吧。有你在身边，我总觉得心里有底些。” “嗯，我现在就回来。” 林东来说着，把电话挂断，调转车头，朝着平洲开去。 在进入新生活不到七十二小时，原本以为可以放松一段时间的林东来，又重新投入了一场新的战斗。 最起码，从现在看来，这战斗并不比纽约街头的血战要轻松。 第四节 姜是老的辣 第四节姜是老的辣 西河省毗邻广东。这里经济远不如广东富庶，但是民风彪悍，许多地下社团都是从这里发迹，再远征广东，福建，浙江等富裕省份，建立一片天地。 任氏家族同样如此，任氏家族创始人任天忠在他青年时，也是追逐声色犬马，荣华富贵，沉迷于大城市奢靡的生活，天天泡在上海，深圳，广州这样的大城市，根本不愿意回西河。 然而，当年纪真的大了，什么荣华富贵都尝遍了之后，任天忠还是回到了西河这个哺育他的故乡。 不知不觉，任天忠回到西河已经十年了，在这十年里，除非是非亲自出马不可的事情。否则任天忠几乎是寸步都不出西河。 任天忠出身农家，他在西河，也没有住在城市，而是在自己的老家修了一栋别墅。 在他面前有条河，叫做岷江，在身后有座山叫做落日山。 任天翔回来之前，任天翔人虽然在乡下，但是事情还是很多，各地的分部老大有事没事上面来看他，有的是有事，有的纯粹是来献殷勤，弄得他根本没有时间清净。 等到任天翔回来之后，任天忠的日子也就一天天清闲了起来，到后来几乎完全没人来找他了。刚开始的时候，任天忠还有点不习惯，日子久了，每日钓钓鱼，爬爬山，清清淡淡的过日子，倒也逍遥。 正所谓无欲则刚，当他真的远离江湖争斗和名利之后，用一种第三者的角度来看所有的局面之后，整个人的精神层次，以及眼界，也在这种置身之外的超然中，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对于这些，任天翔从前没有时间细细体会。而这种回到西河之后，他才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他父亲这几年静修之后，身上积淀着的巨大的智慧。 “下车吧。” 当车子抵达距离任天翔所住的乡村还有两三百米，快要走进进村的小岔路的时候，任天翔便对司机说道。 “怎么了？任总？”司机转过头，看着任天翔问道。 “前面的路不是都不能过车的吗？” 听到司机的这种问话，任天翔感到很奇怪。 “任总，你看……” 司机笑了笑，指着前面的路。 一直都看着两边的风景，没有注意看路的任天翔顺着司机的指头走了过去，看到那条原本应该是泥泞的，完全不能过车的小路，现在已经修成一条水泥马路。 “这些年搞新农村建设，到处都在修路，在搞村村通。我们这片是最穷的，政府的钱早到位了，附近的集体集资款却总是凑不起来，是老任总出钱把这十里八乡的村村通全都包了起来。路，前年就修好了……”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转过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旁边的任天翔一眼。 司机名叫邵博。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二十八岁开始，就给任天忠开车。 后来，任天翔执掌家族事务，任天忠便把自己的坐骑以及这个司机都送给了任天翔，并且嘱咐任天翔，如果将来自己有一天死了，一定要设法照顾这个司机，给他养老送终。 正是因着这份情分在，邵博才会在这时候隐约地说了这番有些责怪的话。 深知邵博跟父亲情谊的任天翔，早就把他看着自己的叔父长辈，所以，对于他责怪的话，并没有生气，而是深以为然地点点了头，“是啊，我已经两年没有回来看望父亲了。邵叔，我父亲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好得很。”邵博说着，笑了起来，“不是假的好，是真的好。我们老兄弟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说老任总是成仙了，越来越有神仙的意思。” 听到邵博这么说，任天翔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车子到家之后，正碰到任天忠拿着一个鱼笼，打算出门钓鱼。 “天翔？你怎么回来了？” 当看到任天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任天忠脸上的皱纹褶皱顿时舒展了开来。开心得像一个孩子。 当任天翔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张开双臂，将他这个最得意的儿子紧紧拥抱住。 用力地拍了拍任天翔的背之后，任天忠仔细地打量了任天翔一阵，然后有些心疼地怪责道：“你瘦了，我早说了，不要只忙着工作，得找个女人照顾照顾你了。” 任天翔看着任天忠，他的皱纹比前两年的时候更多了，不过精神看上去还是矍铄，而他最大的变化，还是他的精神气质。 现在的任天忠，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纵横江湖时的杀气，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极了一个普通的乡间老农，就连脸上的肌肉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爸，对不起，这么久没来看你。” “行了，别说这些傻话，爸知道你忙。” 任天忠拍了拍任天翔的肩膀，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鱼笼，“走，咱们爷俩去钓鱼去。” 任天忠说着。一边拉着任天翔往外走，一边冲着邵博说道：“老邵，你婆娘在后院跟一群娘们打牌呢，你去看看她吧。” 走过一段小路，任天忠父子来到了小河边，将鱼笼放下，将装上鱼饵的渔钩投入河中之后，任天忠就说道：“看来，江湖上又要出惊天动地的人物了。” 任天忠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任天翔即惊讶，又有点摸不着头脑。“父亲……” “陈飞扬虽然够狠，但是他还不至于把你逼到家里来跟我求计。所以，能够让你千里迢迢跑回家来问我意见的，肯定是另外的人。这个人一定比陈飞扬强，而且不是强一点，而是比你加上陈飞扬还要强。因为你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足够理性，所以如果你觉得有谁比陈飞扬更有威胁，那你肯定是会毫不犹豫地跟陈飞扬联合，来对付他的。” 任天忠说到这里，转过头看着任天翔，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跟陈飞扬联合了吧？” “爸，邵叔说得对，你是真的成仙了。”任天翔由衷地敬佩地说道。 “不是我成仙了，是你身在局中，乱花迷眼罢了。”任天忠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在乡下待这几年，每天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很多从前想不通，看不透的事，现在慢慢都看化了。世界上所有的事，其实都很简单，只是我们自己把它搞复杂了。说吧，现在到底是什么局面？”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林东来，他……” 任天翔尽量客观地描述过去几个月所发生的事，然而任天忠注意到，当提到林东来这个名字的时候，任天翔总是会不自觉的动一下他小手指。 当听任天翔用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说了一遍之后，任天忠望着河中心的浮标，长久地沉默。 整整一分钟之后，他缓缓说道：“当初在陈飞扬将我逼到最艰难的时候，我也从未想过向陈飞扬低头。天翔，你知道这为什么吗？” “父亲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 “不。”任天翔笑着摇头，“在地下世界里，没有从不低头的活人。”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陈飞扬吃不下我……陈飞扬虽然彪悍，做事手段也比我先进，我们用刀，他们用枪，他们还懂得用技术手段截取我们的情报，且听我们的会议。但是，他并不值得恐惧，因为他的行事思路，本质上还是传统的黑帮思路——街头争斗，占地盘，然后寻求保护伞，将自己占到的地盘稳固。这种行事思路，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随着他的势力扩大，他所受到的掣肘就越多，因为他会陷入越来越多的人际关系中不可自拔，他必须考虑各方各面的利益，否则的话，他的内部就会出问题。一旦这种掣肘达到了某个边际线，他的拓展速度就会大大放缓，甚至于停止。” 说到这里，任天忠又顿了顿，然后又问道：“我有那么多儿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找你这个完全没有经营社团经验的人回来吗？” 任天翔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电话。” “你的几个哥哥从小就混迹社团，他们整天成长在好勇斗狠的环境里，整个人的思维已经僵化了。他们总是陷入一种错误的观念中不可自拔，认为在江湖上，拼得是谁够狠，谁够辣。其实，他们都大错特错了，社团不是军队，也不是杀手团。决定哪个社团更强大的，不是谁能够更有效地把地方的人干掉，而是谁能够将地下世界的经济利益最大化。” 任天忠说到这里，伸出手，拍了拍任天翔，“天翔，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在社团里，有很多人是不服你的。他们都认为你太商人，太软弱了，不像是个社团领袖。或者在你看来吧，这是一种理性吧。但是，这并不重要，真的，天翔，你要永远记住，在这个世界上真相是什么从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结果，就是你的过度理性使你失去了获得你的手下发自内心的尊重和佩服。要不是我还在，还能震住一帮老兄弟的话，你的下面可能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说到这里，任天忠话锋一转，“但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服你，但是他们依然跟着你，依然为你做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的个人魅力吗？不，不是的。我当初之所以选择你，正是因为你拥有你的兄弟们都没有的商人思维。这是你最大的缺点，同时也是你最大的优点，因为这种思维，可以让你比陈飞扬更有效地发挥手上的资源，赚到更多的钱。而这就意味着，在同样的资源条件下，保护我们，支持我们的人，可以比保护和支持陈飞扬的人分到更多的钱。而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能在实力明显不如陈飞扬，而陈飞扬日思夜想都想把我们吞掉的局面下，依然可以跟他分庭抗礼。” 话说到最后，任天忠总结性地说道：“社团说白了，也不过是一门生意罢了。从前，我觉得地下世界跟主流世界不一样，通行的是不同的规则。但是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任何区别。地下世界和主流世界一样，谁能够最高效地控制手中的资源，并且将它最大化的变现，谁就是王。” 任天翔醍醐灌顶一般点点头，轻声道：“是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马克思说的，绝对真理。” “你这次来，是想问我，到底是中立，还是跟陈飞扬合作，是吗？”任天忠看着任天翔，问道。 “是的，父亲。” “你直到现在，还在心怀幻想，认为林东来在国内没有根基，没有保护伞，只要你跟陈飞扬紧密合作，完全有可能在他彻底成长起来，称霸珠三角之前，把他这个危险核弹驱逐出珠三角，是吗？” “是的，父亲。” “马上放弃这种幻想吧。”任天忠郑重其事地摇头，“林东来所说的三个月，绝对不是个虚数。三个月之内，陈飞扬集团必将成为一个历史名词。而如果你现在不摆明立场的话，我们任家必定会成为他的陪葬品。” 任天翔皱了皱眉头，说道：“没错，林东来的手下确实很彪悍，简直像军队一样，但是他们人数毕竟有限，又没有保护伞，他们该怎么接收这些陈飞扬的实力呢？” “我刚夸你有商人思维，你怎么现在就犯傻了呢？难道说你收购一间钢铁厂，接收的时候，还要带着几万工人去吗？” “你是说，他会连带陈飞扬的社团成员和保护伞一并接收？” 任天翔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问道，“那些保护伞可以不说，他们都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但是那些陈飞扬带了这么都年的兄弟，他们会服林东来吗？” “巴顿有句话说得好，我不要你们爱我，我只要你们给我打仗。服不服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怕就够了。心存畏惧，才可以用企业化的严格制度来规范他们。有了企业的严格制度作为保证，才可以消解各种无必要的人际关系，使得资源的变现能力增加。只要赚到了更多的钱，这些社团成员就可以分到更多的钱。”任天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这是什么？你以为这是纸吗？这是人心转换剂，只要有足够的这玩意，最深的恨，马上会变成最真的爱。” 如果说来见他的父亲之前，任天翔只是模糊地对于林东来在狠辣上远远超越陈飞扬，在金融上远远超越自己的能力感到害怕的话，那么现在，他终于开始有点系统地了解到林东来的可怕在何处了。 “一个人或者一个集团的被消灭，从来不是因为他是邪恶的，或者是让人厌恶的，而是因为它是无利的，低效的。当你带给这个世界的东西，多于你所索取的时候，你永远是安全的。只有当你带给这个世界东西，多于你索取的东西的时候，你才会有危险……以林东来目前的操作手法，他绝对能够比陈飞扬，也比你更有效的管理你们俩现在所掌握的社会资源。而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收拾好残局，甚至于统合整个珠三角的各大社团。聪明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伟大的人，能够改变时代。所以，天翔，你现在跟我要谈的，根本不是应该中立，还是帮助陈飞扬，而是考虑该如何用最有尊严，可以让我们利益最大的方式，向林东来表示臣服。” “什么？父亲……您……您是让我去向林东来低头吗？” “所谓勇气，就是在不能低头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低头。所谓智慧，就是在应该低头的时候，适时的把头低下去。没有勇气的人，无法得到别人的尊重。而没有智慧的人，会被毁灭……这是地下世界永远不变的法则。” ************************************************************************** 当任天翔在跟任天忠在河边细谈的时候，林东来已经回到了澳门。 林东来一回澳门，就联络上了前一天已经抵达澳门的约克。 当相隔近半个月，在澳门一个不起眼的酒店里再次见到林东来的时候，约克微微吃了一惊，林东来身上那股彪悍之气又再次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东尼，看来还是墨西哥的水土养你，你在那边才待了半个月，身体就好了这么多。” 约克笑着说道。 “头脑简单，四肢就发达。” “既然这样的话，我看你干脆在墨西哥待个三个月，把身体彻底恢复了再说。” “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到从前的四成了，已经足够用了。好了，说正事吧，任天翔那边怎么样了？” “他已经飞回西河了，大概是跟他老爸讨主意去了吧。” 一听到约克这么说，林东来微微舒了口气，“这么说的话，任天翔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看到林东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约克当然不会认为林东来是因为害怕跟任天翔对抗了，他笑了笑，说道：“judy……” 他刚把judy的名字说出来，就听到林东来说道：“接下来，就看陈飞扬配不配合了。” 也不知道林东来是没有听到约克的话，还是故意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第五节 入局 第五节入局 自从签订合约之后。李平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除了在各大报纸大登招才广告之外，他也在跟许多建筑公司紧密联络，准备举办一个投标会，让这些建筑公司来为他的厂房投标。 在这一片忙碌中，李平忙了整整三天，在这三天内，他平均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但是整个人亢奋异常，他简直都已经忘记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骗局而已。 直到那个曾经让他畏惧，五十米外看到，就会想办法躲开的人，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他才记起事情的真正轨道究竟是什么。 “李总，陈飞扬先生找您。” 当秘书这样向自己报告的时候，李平一时间都愣了，他花了整整五秒时间，才想起来陈飞扬究竟是谁。 这并不夸张，因为这过千个日月里，李平从来不敢直呼陈飞扬的名字。都是谦恭地喊“陈总”，无论是在大会上，还是在私下发言，都是如此。 这么多个日子里，李平都被“陈总”这两个字压得气都喘不过气来，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印象过于深刻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陈飞扬这个本名了。 李平站了起来，拼命地挥了几拳，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才对电话里说道：“让他进来。” 说完这话，李平站直身体，深呼吸了两次，然后再正襟危坐地坐了下去。 不多时，陈飞扬迈步走进了李平的办公室。 “哟，陈总，您怎么来了？” 看到陈飞扬走了进来，李平并不站起来，只是仰着头，笑着客气地说道。 对于李平这种看似客气，其实有些倨傲的待客方式，陈飞扬其实很不适应。但是他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所以他只是别扭了不到一秒钟，就笑着说道：“是啊，一直想来看看，可是我那摊子，你也知道。实在是忙。这不，今天才总算抽到点空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说话间，陈飞扬已经走到了李平的对面，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李总，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你这里的气氛不错啊，都干得热火朝天的。” “是啊，风华生物整个团队其实还是不错的，都是做事的人，只是前面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好的产品，大家有力使不上。现在有了款好产品，有机会爆发起来，大家自然都是憋着劲干了。”李平说到这里，笑了笑，故作谦卑地说道，“不过，我们再怎么干也是小生意，比不得飞扬药业。” 陈飞扬应酬地笑了笑，然后表情缓缓平淡下来。 不要说太久。即使是个半个月前，李平看到陈飞扬的表情的这种变化，会吓得高血压都要出来。 但是现在，李平发现自己的内心无比的平静。不只是平静，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得意，一种战胜对手的得意。 因为李平知道，陈飞扬此时的表情平淡，不再是故作威严，而是为了跟自己讨价还价所做的准备。 当意识到自己这种状态的时候，李平内心深处顿时涌起一股波涛汹涌的喜悦，这感觉真如林东来所说，有一种彻底解放的感觉。 “我考虑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可以接受你的出价，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先把糖尿病的特效药方让我检查一下真伪。” 沉默了好一阵之后，陈飞扬才显得有些艰难地说道。 “不。” 李平看着陈飞扬，干脆简单地拒绝道。 李平的拒绝让陈飞扬感到意外，他皱了皱眉头，“你拒绝的是什么？是我的出价？还是我要求验看药方？” “都拒绝。” 陈飞扬双眉紧锁，给人一种在沉默中酝酿爆发的感觉，然而这对李平已经形不成任何压力了。 李平深吸一口气，将身子靠倒在办公椅上，将深吸的那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然后毫不躲避地直视着陈飞扬。直到陈飞扬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陈总，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奴隶了。”李平说着，将身子前倾，将自己的身体陈飞扬凑得很近，然后用一种很小声，但是很用力的语气说道。“我现在拒绝你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心情。” 看到从前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胆战心惊，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要吓得直喘气的李平，竟然敢用这样挑衅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陈飞扬气得额头的血管简直都要炸了。 他转过头看了看李平桌上的那只华尔街牛，简直恨不得拿起这只牛，一下把李平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然而，这一切，都是只陈飞内心的冲动，最终没有变为现实。 因为陈飞扬没有忘记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李总，我知道，我们从前有些小过节。你对我有所不满，我完全可以理解。然而，在商言商，我今天是来做生意，我们都理性一些，好吗？” 陈飞扬摊开双手，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发出微笑的表情。 “好吧，那就谈生意吧，我对风华药业的股份要求，降到两成。” “嗯？” 听到李平这么说，陈飞扬又再一次意外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李平会在大占优势的情况下，主动降低条件。 而李平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我之所以降低股份要求，是因为我觉得我根本无法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共事。我会在合约协议里写明，当我帮助公司成功注册该新药的专利，并且顺利推广之后，我就要离开飞扬药业，过自己的生活。而做为补偿，我要将现金要求，从四亿，提升到十四亿。而且必须是一次付清。” “十四亿？”陈飞扬眉头跳了一下，“李总，你的这个要求是否有点过高了？” “高吗？我一点也不觉得。即使是以飞扬药业现在的市值，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市值也超过六亿。一旦成功收购风华生物，光是靠我这个糖尿病特效药的利好，你在资本市场上就可以大挣一笔，而我只多要你区区四亿，多吗？” 陈飞扬有些怀疑地看着李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放弃两成飞扬药业的股份，而选择增加十亿现金呢？” “我刚才已经清楚明白地回答过你了，我本来不愿意再说，但是既然你主动要求，那我就再说一遍。因为我根本不屑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合作。我答应这桩交易的唯一一个原因，就只是我想尽快拿到一笔钱，到国外去过我想过的生活，然后就可以一辈子也看不到你。免得我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来。” 李平越是这样嚣张，陈飞扬反倒越是相信李平的话是真的。 这一点，林东来早就看清楚了。 当李平问林东来，如果对陈飞扬太过跋扈，会不会把他激怒，从而坏事的时候，林东来说道：“陈飞扬从毛发皮肤，一直到骨髓深处，都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他从来不相信勇气，自信之类的东西，他只相信实力。在他看来，一个再懦弱的人，只要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一样可以变得自信，勇敢。而一个再坚强的人，只要没有实力，一样会沦落到唯唯诺诺，委曲求全。而这样的推论反推回去，一个像你一样了解他底细的人。有胆子在他面前这样嚣张，只能证明你有实力。” “我要求验看你的糖尿病的特效药的配方。” 陈飞扬并没有直接答应李平的条件，但是他的这句话其实给人强烈的，已经同意李平的条件的暗示。 李平知道现在就是关键时刻，所以他的表演也格外用心，他先是颤着身体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飞扬药业最好的研发负责人就是我，就算我给你的是假的，你也至少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弄得明白我给你的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到那时候，我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再者，我对你的人品没那么有信心，万一你剽窃我的配方怎么办呢？我找谁哭去？” “但是，你现在最值钱的，就是这个配方，我连这个配方真假都不知道就买单，这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陈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两个现在可以这样说话，除了我的妻女不在你的手里之外，我所凭的，不就是手里这张配方吗？如果我这张配方是假的，该害怕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就算我能成功骗到你的钱，我有命骗，我也得有命花啊。我的妻女虽然不在你手里，我可还在你手里呢。” 说到这里，李平顿了顿，“要检验配方可以，不过我不会把配方给你的。我将会委托美国一家权威机构对我的药方进行检验，预计需要半年时间。你要是愿意等，到时候再来跟我谈合作好了。只不过，那时候是什么价，我就不保证了。” “半年？我等不了那么久。” “你等不了那就算了。”李平轻描淡写地说道，“陈总，坦白说，没你我虽然赚钱慢点，但是我赚到的，不会比你给我的少，而是多得多。我要不是这几年被你折腾累了，根本就不会考虑把风华生物卖给你。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只要我真用心干，不出五年，我的风华生物，绝对比你的飞扬国际还大。” 听到李平这么说，陈飞扬又想到陈飞鸿报告给他的，李平跟MUD（就是那家美国金融机构）所签的，两亿六千万美金的贷款合约。 理论上来说，只要有这笔钱，李平根本就不需要把风华生物卖给他。 这是个巨大的疑点，陈飞扬来的时候，心中就带着这个疑点。 而现在陈飞扬认为他找到了这个疑点的答案。 “从一开始，李平就没打算跟我合作，但是他风华生物从建设到投产，最起码需要一年半。他现在还羽翼未丰，各方面关系都还没完全打通，他对我心有余悸，担心我给他捣乱。所以故意装作要跟我合作的样子，然后又拿这种高条件来逼我放弃。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发展他的风华生物了。什么想退休，全是骗人的鬼话，是个人都知道你李平做梦都想做中国的辉瑞。” 当陈飞扬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再看看李平那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陈飞扬就更加坚定他的判断。 “成交，明天我就请电视台来，跟你办签约仪式。” 陈飞扬缓缓站了起来，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然后对李平说道。 “什么？” 李平的惊讶是真的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陈飞扬竟然会这么快下决定。 而接下来，他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走了出来，然后按照林东来给他事先编好的剧本，说道：“陈总，我觉得你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我们现在是在谈一笔数十亿的生意，不是儿戏。飞扬国际的现金流情况，我也是知道的，十五亿现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可是说明白，要我跟你签约可以，你必须先把钱打到我的帐上我可不赊账。” “你怀疑我拿不出十五亿？”好像击中了猎物心脏的猎手一般，陈飞扬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你放心，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会把钱准备好。明天签约仪式结束，三十分钟内，钱就会到你的帐上。” “陈总，你要考虑清楚，我说的是十五亿，不是一亿五千万。如果是从前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你要是抽十五亿出来，你就不担心公司出问题吗？不然的话，我们可以再缓缓？” 李平越是推辞，陈飞扬越是坚定自己的判断，他自信地笑了笑，说道：“李总，就这样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再反悔了，我虽然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但是我想你该知道，我所拥有的力量，不只是一个商人的力量。” 说完这句语带威胁的话之后，陈飞扬充满自信地转身离开了李平的办公室。 当陈飞扬的背影刚从李平的办公室中消失，李平的眼睛就顿时一闭，脑中一片轰响，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连做梦都不敢梦的事，现在居然真的发生了——“十四亿乘以百分之四十，就是五亿六千万，就这么到手了吗？神啊，赐予我勇气，让我相信这现实吧……” PS:不会吧，新书第三都保不住？兄弟们谁有月票的，支援下啊。 第六节 成功的假相 第六节成功的假相 陈飞扬的入局，应该说基本上是在林东来的预料之中。因为整个局。林东来都是完全按照陈飞扬的性格来设计的，他入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林东来始终对这件事抱持着审慎乐观，即使通过电视台观看到飞扬国际为收购风华生物而特别举行的记者招待会的时候，他的心依然没有完全放下来。 直到当柳轮因向他确认，陈飞扬的十四亿已经确实转入了指定账户之后，林东来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得到资金到账确认之后，林东来马上打开电脑，查看飞扬国际的价格。 虽然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陈飞扬的准备功夫还是做得很足，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风华生物掌握糖尿病特效药配方，并且即将获得MUD两亿六千万美金贷款的消息散播到整个市场上。 从目前来看，他的这次操作还是非常成功的，就在电视直播他们的签约仪式的时候，飞扬国际已经暴涨了百分之四十，从消息传出来前的三十四块多，到现在的接近五十块。 看着电视上得志意满，春风得意的陈飞扬，林东来知道，他在签约完毕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会见那些银行团的人。 在向陈飞扬发动攻击之前，林东来就知道，陈飞扬一直在跟银行团谈一笔高达五十二亿的贷款，本来这笔贷款已经快要谈成了，正是因为林东来的中途杀出，使得银行团产生了疑虑，将贷款搁置。 而现在，在目前的声势之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贷款。 三天，最多三天，这笔高达五十二亿的贷款就将进入飞扬国际的账户。 只要有了这五十二亿，飞扬国际的现金流问题就将得到彻底解决，陈飞扬也将全盘皆活。 “你看看陈飞扬的脸，他现在一定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了。” 约克指着电视里的陈飞扬，笑着对林东来说道。 林东来没有马上接话，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对约克说道：“通知柳轮因，调查下，我们现在可以借到多少飞扬国际的股票。” 在电视的那边，一个新的局正在布下，而在电视的这边，陈飞扬却浑然不觉。 “陈行长刚才跟我打电话，说他跟林主任，陈总裁他们一起想要请你吃个饭。” 刚从签字台走下来，秦政就笑着走过来，对陈飞扬说道。 “这帮老狐狸。终于肯下场了。”陈飞扬看了看秦政，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三天后，我们就是王。” “是啊。”秦政高兴地点了点头，“只是便宜了任天翔那小子。” “没什么好可惜的。”陈飞扬自信地摇了摇头，说道，“任天翔比我们强的地方，只是比我们更会做生意，所以上面有些人喜欢保着他罢了。但是，只要我们飞扬药业这单能够做好，不但可以过眼下这关，而且我们在经济上也将全面超越任天翔。到那时候，他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听到陈飞扬说到这里，秦政就笑着接道：“到那时候，我们要他圆，他就圆，要他扁，他就扁。” “行了，这话在我们之间说就行了，在外面注意点。不管将来如何。最起码现在，我们还是盟友。要翻脸，也要等到贷款到帐了再说。” “嗯，陈哥，你放心，我知道的。” 秦政收敛起笑容，点点头，说道。 ************************************************************************* 就在陈飞扬盘算着，贷款一到，就跟任天翔翻脸的时候，任天翔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通过办公桌上的电脑，看着电脑上的飞扬国际的报价。 “五十块，实在是太诱人了。”任天翔无比惋惜地摇着头，哀叹着计算道，“我手上有五千五百多万股飞扬国际的股票，以现在的市场炽热程度，我就算抛三千万股出去，市场也能消化。每股成本二十，出售价五十，利润三十块，三千万股就是九亿。” “你一股飞扬国际能赚多少钱关我什么事？我忙得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我就走了。”站在任天翔对面的judy，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就跟你没关系呢？跟你关系大了。我之所以放弃大赚九亿的机会，正是为了你跟我转述的那番话啊。” 任天翔抬起头，看着judy，笑道。 当从任天忠那里得到了清晰的方向之后，任天翔整个人的状态又完全恢复到从前的巅峰状态了。举棋若定，进退有据。 “你到底什么意思？” Judy知道任天翔所说的，应该就是林东来让她所转述的那番话，但是她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任天翔的意图。 “以常理论，以飞扬国际现在的形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卖这支股票的。因为如果风华生物的概念是真的，那么飞扬国际在一两年内股价飙升到一百块，也是铁板钉钉的事。但是问题就是，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概念是假的，是林东来给陈飞扬设的一个局。所以，现在对我最有利的做法，就是将自己手里的飞扬国际出尽。而我如果这么做，陈飞扬肯定就会马上起疑，这势必就会破坏到林东来的计划。” 听到这里，judy明白了，“你是想让我转告林东来，你是为了他的计划，所以才少赚这九亿的？” “花了九亿，总不能还让我一声不吭吧？我又不是雷锋。” 任天翔笑了笑，说道。 听到任天翔这么说，judy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不够。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任天翔，“你不是前不久还铁了心要跟陈飞扬合作吗？怎么现在又反过来帮林东来了？你的心里到底想什么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的评价一点也没错，我只是个庸俗的生意人，我只做对我们家族的生意有益的事。你理解我也好，看不起我也罢，总之现在，我是打算重新回到林东来的这条战线上了，就劳烦大小姐你去帮我传个话吧。” Judy瞪了任天翔一眼。说道：“你说得倒轻巧，好像我知道林东来在哪一样。我倒是想帮你传，我往哪传？用波音功啊？” “你不知道林东来在哪，冯红程未必不知道啊。就算冯红程不知道林东来在哪，他也一定有某种我们都不知道的方法联络到林东来的。” Judy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去帮你试试。” “千万记住两点。第一，我跟你说的事，不要在电话里谈。第二，从我这出去之后，不要马上去找冯红程，先回办公室，晚上的时候再去找冯红程。” “知道了，废话真多。” Judy嘟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这次任天翔倒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judy在理性的状态下，还是很知道轻重，也很知道怎么处理事情的。 当天夜里八点多的时候，一直在办公室加班的judy，再把手头的最后一个案子看完之后，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然后直接开车来到了冯红程常来的夜总会。 当见到冯红程，正想跟他转达任天翔的话的时候，冯红程却制止了她，“什么都不用说，我们什么都知道了。” “你们都知道什么了？”judy一头雾水。 冯红程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把嘴巴凑近judy耳边，小声道：“你哥用九亿来跟我老大讨好卖乖。” “啊？这事你们怎么知道的？”judy大吃一惊，“难道你们是克格勃？” 冯红程把手指伸到嘴边，“嘘。” “别嘘，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judy，你知道吗？本来我今晚不打算来的。因为今晚是我撤退的时间。是老大让我来的，他没跟我说我为什么，不过我估计他就是猜到你哥哥会让你来传话，所以才特意让我来这等你。” “你是林东来让你在这等我？”judy感到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她于是咳嗽一声，装作不在意地问道，“那他有没有让你转告什么话给我……哥？”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让我今天照常来上班。”冯红程说着，看了看手表，“十点钟的时候，会有一辆车来后门接我，然后我就要离开广州了。” “离开广州？去哪？” “我也不知道。”冯红程摇了摇头，说道。 “我跟你去。” “不行，绝对不行。” “红程，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就帮我一次吧？我总不至于出卖你们吧？”judy拉着冯红程的臂膀，摇晃着撒娇道。 她这招一出，冯红程立马傻眼了，他哭丧着说道：“judy，你就别害我了，行吗？‘幽灵幻影’里最讲纪律。只要犯了，不管是谁，一律六亲不认的。Judy，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你就别把我往火坑里推了。” “好，那你告诉我，林东来到底在哪。” “judy，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老大要不了多久，就会重返广州，而且再也不用藏头露尾了。”冯红程说着，拍了拍judy的手，转身离去了。 Judy这回没有继续纠缠了，只要知道林东来很快就会回来，这就已经足够了。 ************************************************************************ 晚上十点半。 正在跟几位银行团的老大在夜总会寻欢作乐的陈飞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顺手就把手机递给了助手。 助手刚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就马上又走了回来，“陈总，是秦总的电话，急事。” “急事？”陈飞扬看了看助手，责怪地“啧”了一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能有什么急事？把几位银行老总陪好才是最大的急事。” “嗯。” 助手点点头，又拿了手机走出去。 过了一会，助手又走了回来，“陈总，秦总找您确实有急事。” 要不是几个银行的老大在，陈飞扬真恨不得扇他的助手一个耳光。这么多银行团的人都在，拼命说有急事，这不是让人家心里起疑吗？真是没有眼力劲的废物。 “陈总，先接个电话吧，别耽误了正事。”有个银行团的人笑着说道。 “唉，这个老秦啊，八成是他老婆又抓住他把柄，让我帮他串供了，老搞这种名堂，真是的……不好意思，你们玩，我接完电话，马上回来。” 陈飞扬说着，笑着走出了包厢。 “老秦啊，你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我正在应酬这帮大爷吗？你这个时候给我打什么电话？这不是捣乱吗？” 一出门，陈飞扬就不耐烦地说道。 “陈哥，刚才保安部例行排查线路，发现我们办公大楼所有的摄像系统都被别人监控了。” “你说什么？”陈飞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陈哥，过去咱们一个月以来的一言一行，全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秦政的话就像铁锤锤在胸口一样，让陈飞扬心中隐隐作痛，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他冷静地想了几十秒，然后马上说道：“马上办两件事，第一，把冯红程控制起来。第二，把李平给我控制起来。” “我已经派人去办了，他们应该都已经在路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陈哥……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上当了！” 秦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已经在颤抖了。 “未必，未必，你先不要乱。我先把这几位大爷应酬好，晚上我们在办公室见。” 陈飞扬说完，把电话挂断，然后用手按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陈飞扬借口肚子不舒服，再给银行团的人都安排了红牌小姐之后，马上离开了包厢。 一出门，他就马上给秦政打电话，“冯红程和李平控制住了吗？” “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当听到秦政的这句回答，陈飞扬的右手一软，手机竟然掉在了地上。 第七节 引蛇出洞 第七节引蛇出洞 澳门，某酒店内。 当冯红程再次见到林东来的时候。完全认不出来，直到林东来说话之后，他才确定眼前这个崭新的男人，就是林东来。 “红程。”林东来笑着张开双臂，然后一个熊抱把冯红程抱了个结结实实，“辛苦了。” “没事，最重要的是现在所有的辛苦都有回报了。陈飞扬这鸟人终于开始有报应了。老大，等到天一亮，我们就搞死他。”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林东来松开手，笑着对冯红程说道，“没有飞扬国际，陈飞扬还有远扬集团。如果现在把陈飞扬逼急了，他放弃飞扬国际，死保远扬集团的话，我们还是会很难办。” “啊？那……老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你等会就给任天翔打电话，让他天亮之后出手稳定股价。我知道他有个秘密加密号码，是无法被监听的，你可以直接拨打那个号码。” “啊？老大，任天翔不是陈飞扬的盟友吗？怎么他现在会听您的？” “任天翔只要回去见了任天忠。他就肯定和陈飞扬走不到一起。既然我回来了，他就该知道，我跟陈飞扬之间，他必须选择一个。既然他不选择陈飞扬，那他就只能选择我。” 冯红程没有明白为什么任天翔去见任天忠，就会跟陈飞扬翻脸，不过他不打算思考这个，他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任天翔跟陈飞扬掰了，那是好事啊。我们又何苦再把他们放到一起去呢？这次要是让陈飞扬缓过气了，接下来吃亏的，说不定就是我们了。” “红程，这叫引蛇出洞。想要把陈飞扬这条毒蛇一棍子打死，必须得让他把整个身体都露在外面才行。”林东来说着，递给冯红程一个电话，“这也是个加密号码，你现在就赶紧打给任天翔吧，不然的话，陈飞扬随时会给他电话。” 冯红程看了林东来一会，伸手把电话接了过来。 *********************************************************************** 两千一零年八月二十一日凌晨一点。 飞扬大厦，陈飞扬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资金？” 陈飞扬很想表现得冷静，但是在十七度空调冷风劲吹的情况下，依然布满整个额头的汗珠泄露了他心底的秘密。 “飞扬国际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彻底空了。” 秦政说完之后，陈飞鸿就答道：“如果不影响远扬集团的业务，那么最多可以抽调的资金是四亿……” 陈飞鸿刚说到这里，就被陈飞扬粗暴地打断，“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跟我说什么四亿。我是说如果不计一切代价，那远扬集团可以调用的资金可以有多少？” “十……”陈飞鸿想了想，说道，“十二亿吧。不过，老大，如果一下子想要抽出这么多现金，肯定要把各分部的钱全部调上来。眼下这个时候，这绝对会出事啊。到那时候，我们未必控制得住局面。” “如果不从远扬集团调钱上来，飞扬国际就要完蛋。”秦政血红着眼睛说道，“我敢打赌，现在发生的一切，一开盘就会传遍整个市场，到时候股价就会呈自由落体的姿势往下掉。在那个时候，如果我们接不住盘，那飞扬国际就完了。” “不就是股价掉吗？随他掉啊，当初林东来打那么惨，后来不是又涨回来了吗？”陈飞鸿说道。 “你知道个屁，如果公司是健康的，当然不在意一时的股价起伏。但是问题是，以飞扬国际现在的情况。如果股价崩盘，接下来就是信任危机，然后不但我们的新贷款全部完蛋，我们的旧贷款还将会催还，到那时候，闻风而动的供应商势必集体催款。这两项下来，飞扬国际就彻底完了。” 秦政终于忍不住训斥陈飞鸿道。 听到秦政这么说，陈飞鸿有点傻了，动刀动枪他是行家里手，这些资本市场的厮杀，他真是完全不懂，不过，他对秦政这种居高临下的说话方式简直反感到了极点。 “行了，现在这时候，你们就别再狗咬狗了。” 陈飞扬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充满着杀气，威慑之下，让陈飞鸿和秦政两人只能收起成见，低下头来，听陈飞扬说话。 “秦政，说说你的想法。” “老大，我们手里还有飞扬国际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任天翔的手里有百分之二十，在公开市场上的，只有百分之三十二。一共是八千八百万股，如果是林东来出手的话，我估计他可以借到的股票最多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五千五百万股左右。我们如果要维持基本的市场信用，至少要把股价稳定在昨天大涨之前的价格。也就是三十五块。这样的话，我们所需要动用的资金在十九亿左右。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查过，维持远扬集团的运营不受致命影响，八亿已经是极限。这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缺口是十一亿。这笔钱，我相信任天翔应该拿得出来，我们都知道，他的恒远企业的现金流一向是很健康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任天翔不但不帮忙，而且还落井下石，也抛售手中的股票，情况将会怎样？”陈飞扬看了看秦政，问道。 “不至于吧？我们跟任天翔不是盟友吗？而且任天翔自己也有百分之二十的飞扬国际的股票，股价崩盘对他并没好处啊。他就算想出货，也出不了那么快啊。” 听到秦政这么说完，陈飞扬沉吟了片刻，有些自我安慰地说道：“你说得也对，如果任天翔跟林东来真的是一伙的，那昨天下午就是最好的出货时机。多了不敢说，三千万股总还是能出得去的。放着九亿的利润不要，这不是任天翔的风格。” 说完这话，陈飞扬自己都不大信。但是他想了一阵之后，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道：“给任天翔打电话。” 秦政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赶紧给任天翔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之后，任天翔才终于接了了起来，电话那边看起来是被吵醒的样子，说话都迷迷糊糊的，“谁……啊。” “任总，不好意思，这么晚吵您睡觉，我是秦政。” “哦，秦总啊。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跟风华生物的签约仪式，您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都上电视了，陈总笑得很春风得意啊。” “这从头到位都是个骗局，是林东来安排的骗局，那个说他有糖尿病特效药方的李平连人都跑了。我们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个什么药方根本就是扯淡。” “啊？还有这事？你等着，我手机信号不是很好，我先挂掉，我用座机给你打回来。” 说着，任天翔就飞快地把手机关掉。 “怎么样？你觉得任天翔是在演戏吗？” 在等任天翔打回来的时候，陈飞扬问秦政道。 “不像。” 秦政摇了摇头，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任天翔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秦总，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政于是简略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任天翔听完之后，显得很焦躁，“陈总在你身边吗？” 秦政握住话筒，看着陈飞扬。见陈飞扬点了点头，才说道：“陈总在。” “赶紧让他接电话。” 秦政又再次看了看陈飞扬，见到陈飞扬把手伸了出来，然后才给任天翔说道，“陈总跟你说话。” “任总，我这次算是栽了。” 陈飞扬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不故作没事，也不显得多悲观丧气。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一听到陈飞扬接电话，任天翔就马上说道。 “林东来对我实在是太了解了，他设的这个局根本就是为我量身订造的，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我怎么都会上当。” 任天翔长叹一声，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付出去的那十几亿可能追讨回来吗？因为从你们的话来听的话，李平这算是诈骗了。” “从人情上来说，的确是如此。但是从法律上来说，却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在我们的兼并合同中，李平只是说他将风华生物所有的资产以及配方都卖给我。并且说明如果送到美国去检验的那款药品的所有权也属于我们飞扬国际。仅此而已，合约里并没有任何他要卖一个糖尿病特效药排放的条款。” “这么说，如果打官司的话，李平基本上是安然无恙了？” “是。” “这……陈总，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好吧，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还是说说怎么善后吧。林东来既然打定主意要对付你，那他肯定不会只是摆个骗局骗你十几亿就够了。如果是我，明天一开市，我肯定就马上散布飞扬国际上当受骗，导致资金链彻底锻炼的消息，导致股票大跌。飞扬国际现在的资金确实很脆弱，一旦股价暴跌，很多隐藏着的问题就会爆发出来，到那时候，局面就很难控制了。” “是的，现在事情是比较棘手，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想到给你电话。” 陈飞扬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们算过了，想要稳住股价，我们大概需要十九亿左右，这笔钱我的远扬集团可以拿得出来。但是这样的话，可能会影响到远扬集团的一些业务的开展。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上当了，给我们大家都带来损失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飞扬国际的业务是非常健康的，我们只是在资金流上现在产生了困难。只要能缓过这个风潮，顶多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飞扬国际的整个状况就会彻底改变。到那时候，股价肯定冲到五十元向上。” “飞扬国际的业务是没问题的，这个我当然清楚，不然我也不会投资在陈总你的公司里。但是就算明天再美好，你也得活得过今天晚上，不是吗？” 陈飞扬想了想，觉得跟任天翔这种接受西式教育人还是单刀直入的好，“任总，我们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就直说吧，你是想出手相助，还是打算袖手旁观？” “我现在是飞扬国际的第二大股东，飞扬国际如果真的完蛋，那我的损失也很大。而且我们又是战略盟友，所以，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但是……陈总，不挂怎么说，我始终是个商人，在商言商，你让我无条件的去帮助你，这似乎并不大现实。” “如果你愿意再让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而且还是二十元每股的价格，那么我想我出手的会比较旺盛。” 任天翔的这话摆明了是趁火打劫，陈飞扬恨得牙根都痒痒，偏偏却不能生气，而是笑着说道：“任总你现在已经有了百分之二十，我再给你百分之十的话，那你就有了百分之三十。如果明天你在市场上再买一点，那飞扬国际第一大股东的位置就不是我，而是你了。如果是那样，那我还救飞扬国际干什么？干脆我们提前达成我们的交易，我把飞扬国际卖给你，你把你所有的地下生意盘给我，让我整合进远扬集团，你看可以吗？” 陈飞扬这话自然是气话，飞扬国际跟远扬集团的资金往来纠缠很深。如果飞扬国际真的易主，到时候清起帐来，远扬集团的经营也会马上陷入困境的。 而且飞扬国际是陈飞扬一手打造出来的上市公司，是他在公开世界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不到最后一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陈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让我白白出手，这总是不合常理的吧？毕竟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圣殿骑士团。” “这样吧，你出十五亿出来托市，我再多给你百分之五，每股价格二十五，这是我的底线了。”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好一阵之后，任天翔说道：“好吧，不过，陈总，这真是最后一次了。再这么下去，我也要撑不住了。” 第八节 壮士断臂 第八节 壮士断臂 当陈飞扬把电话放下之后。秦政便喜出望外地说道：“陈哥，真没想到任天翔这小子还真是讲义气啊，在这个时候还肯出手相助。” 然而，陈飞扬却并没有像秦政一样开心，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是啊。” “老大，你怎么看上去不怎么开心啊？”陈飞鸿看出来陈飞扬的闷闷不乐，于是问道。 陈飞扬并没有答陈飞鸿的话，而是转过头，看着秦政，“任天翔上次买百分之二十的飞扬国际一共花了大概十一亿。这次他有跟我要百分之五，每股二十五，这就是三亿。再加上我跟他所约定的十五亿托市资金，任天翔前后所消耗的资金，差不多有三十亿，对吗？” “是的。”秦政点了点头，说道。 “恒远企业的现金流比飞扬国际健康，但是可以调动的资金也不可能超过二十亿。这也就是说，他这次出手相助，要动用到他在地下世界的资金，大约十亿。任天翔虽然会做生意。但是他的地盘不足我们的三分之一，虽然他很保守，保留大量现金，但是十亿，也已经是他的任氏家族在地下世界可以调动的资金的极限，是不是？” 秦政再次点头，“是。” “那你说，这意味着什么呢？”陈飞扬问道。 秦政略想了一下，马上想通了其中关节，“这也就是说，一旦任天翔真的这样全力支援我们，那么一旦林东来狙击任天翔的恒远国际，那么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还有呢？” “以任天翔的商人秉性，即使是真正同心同德的盟友，他也不可能甘心为他这样犯险，更何况我们双方完全是因利而合的关系。而任天翔现在却偏偏答应了这么做，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可能已经从林东来那里得到了某种保证。” 陈飞扬咬了咬头，然后长叹了口气说道：“你就不用再保守了……任天翔已经和林东来联合起来了。林东来真当我是傻子，连这么明显的局都看不出来吗？” 听到陈飞扬这么说，秦政的心里一阵发凉，“陈哥，这……这可怎么办啊？” 让秦政没想到的是，刚才还一直显得很紧张的陈飞扬，在这时候却显得格外地从容淡定，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事情真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好想的了……放弃飞扬国际吧。” “啊？” 这下，陈飞鸿和秦政几乎是同时失声叫了出来。 “陈哥，你不是说飞扬国际对我们至关重要吗？怎么现在……？” 秦政不敢相信地摊开手，问道。 “就算是再重要的东西，当你保不住它的时候，也只能放弃。”陈飞扬说着，缓缓转过头，看着秦政，“直到刚才听完任天翔的电话，我才真正明白林东来的心思。他希望我做的，就是拼命地挽救对飞扬国际的控制权。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利用他在金融市场的能力，彻底把我消灭。我陈飞扬绝不会上他的当！老秦，你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我要在明天的大跌中疯狂还手。我们要买不少，但是我们要卖更多。” “具体来说，我们共要卖多少股？”秦政问道。 “先卖百分之十，回收十亿现金回来再说吧。这十亿，加上远扬集团原本就可以支取的四亿，我们所拥有的资金超过十四亿，再加上任天翔打算认购的百分之五。我们大概又可以回收三亿现金，这就是十七亿。有了这笔资金，远扬集团基本上就比较安全了。” 陈飞扬想了一会，又说道：“除了这个以外，老秦，你还是要利用你的关系再四处联络，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受我们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如果想要的，让他开个价，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可以把这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一也处理掉。” 听陈飞扬说到这里，秦政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陈哥，至于嘛？” “要断臂就要做好断到底的准备。”陈飞扬看了看秦政，说道，“对于林东来，把他想得多么阴狠，都不为过。” ************************************************************************ 两千一零年八月二十一日早上十点半。 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悬念，和上次的手法几乎完全没有二致，一开盘，各种流言，黑函就开始再次弥漫起来——飞扬国际用十四亿的高价，买了最多只值一亿的空壳公司，而且还牺牲了百分之二十的飞扬药业股权。这对本就资金紧张的飞扬国际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飞扬国际将随时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险。 当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市场马上做出了反应，开始快速下跌。 到中午收盘的时候，飞扬国际的股价从昨天收盘时的五十块，一直跌倒三十三块多。 然而。就是在中午，任天翔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看好飞扬国际的发展前景，并且澄清说风华生物并不像外界所传闻的那样不堪，除了糖尿病特效药之外，她还有许多其他的产品和专利，同时它在产品线上，也跟飞扬国际有很好的互补。 任天翔宣布恒远企业将会为无限制地支持飞扬国际。 任天翔的记者会开完之后的半小时，港股继续开盘，飞扬国际在跌倒三十二块的最低位之后，在海量资金进入的情况下，开始走稳，一直到下午收盘的时候，价格锁定在三十五。 而就在收盘完成的最后一刻，柳轮因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笑着通过网络对林东来说道：“老大，平仓成功了，这次我们借到了四千万股飞扬国际，昨天五十元借出，今天均价三十五块多归还，获利六亿，加上陈飞扬送给我们的八亿四千万。我们现在拥有的资金资粮差不多十四亿四千万，已经足够我们打仗所用了。” 林东来在看到柳轮因发的这句话之后，只是回了一句，“很好，你去休息吧。” 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而跟他待在一起的冯红程和约克，从他的表情上，一点也看不出兴奋和高兴。 于是，约克有些奇怪地问道：“东尼，你怎么了？一切都进行得这么顺利，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 “今天下午。因为任天翔召开记者会的关系，在三十五块的时候，有多股大资金入场托盘，而这其中最大的有两股，毫无疑问，一股是任天翔，他丢进去差不多十五亿，另外一股就是陈飞扬，他花了大概四亿，另外还有其他的各种资金，也超过二十亿之巨。” 林东来说着，翻开今天所有的成交单。 “但是，你们看，今天的换手率接近四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有超过一亿股的飞扬国际股票在市场上交易。你看……” 林东来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成交金额，“飞扬国际今天的成交额接近四十亿。有四十亿在买，也就是说有四十亿在卖。以三十五块的大批成交价来计算，股票数超过一亿，几乎占到飞扬国际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看到这里，连约克这个外行都开始有点明白过来了，“任天翔手里两成，陈飞扬手里将近五成，市场上总共加起来，也不到三成的股票，还有相当大一部分被我们借走。散户手里的股票加起来不过一成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成交额？” “陈飞扬在倒手，他看似在大手买，其实同时也在卖。你看这些出售单，每单都是二十万左右，标准的是多账户集团合作。” “陈飞扬在卖飞扬国际的股份？”冯红程一愣，“他怎么可能干这种傻事，这不等于是自己把飞扬国际放弃吗？” “不，这一点也不傻。”林东来摇了摇头，“这是陈飞扬目前的最高招。只有这条路，才可以为他求得一线生机。当机立断，该撤退的时候决不流连，陈飞扬果然够狠。” 半个小时后，林东来大致计算了出来。陈飞扬在今天一天大概抛售了百分之十二的飞扬国际的股份，回收了大概十亿的现金，而他对飞扬国际的股份，从百分之四十八，跌到了百分之三十六。 而任天翔的股份从百分二十，一跃增加到也差不多百分之三十六的程度，跟陈飞扬持平。 而如果再算上陈飞扬签署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协议，实际上现在任天翔拥有的飞扬国际的股份增加到了百分之四十一，而陈飞扬只剩下了百分之三十一，陈飞扬在事实上已经变成了第二大股东。 只要任天翔愿意，他随时都可以要求重组董事会，把陈飞扬从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上踢下来。 这也就是说，在现在这个时候，如果继续攻击飞扬国际的话，那么受伤最重的，将不再是陈飞扬，而是任天翔。 就在冯红程和约克都为陈飞扬的壮士断臂感到惊叹，同时也一筹莫展的时候，柳轮因又在网络上联络到林东来了，“老大，我刚才查了一下数据，在目前情况下，更适合实行B计划。我们是否实施？” 当看到柳轮因这番话的时候，约克奇怪地问道：“还有A计划和B计划之别？A计划是什么？B计划又是什么？” “A计划就是在陈飞扬完全无法接受失去飞扬国际的心态下，尽最大限度的打击，逼得他大规模从远扬集团输血，然后一举把飞扬国际和远扬集团都打掉。至于B计划……” 林东来顿了顿，转过头看了看冯红程，“我们接下来的狙击目标，将会是任天翔的恒远企业。” “哈？” 冯红程眼睛睁得老大，他看着林东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进攻目标转成任天翔的恒远企业？” “我在做正事的时候从不开玩笑。而且为了救陈飞扬，现在任天翔手里的现金基本上已经快要枯竭了。在这时候进攻他，我们可以轻易得手。” “这么说，老大你真的是要攻击任天翔了？”冯红程问道。 “不会那么快，我就算手法再好，吸纳股票也需要最少一周的时间。” 冯红程想了一会，问道：“这件事情我们需要预先知会judy吗？” “知会她干什么呢？”林东来反问道，“让任天翔有时间来从容布置，应对我们的突袭吗？” “这……我们以后见到judy，怎么跟她交代啊？”冯红程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们做事，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林东来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重新把全副精神放在了电脑上。 ************************************************************************** 事实上，就在林东来看出来陈飞扬的手法的时候，任天翔也看出来了，陈飞扬看起来是要放弃飞扬国际了。 一直以来，任天翔的最大目标，就是吞并陈飞扬的飞扬国际，并且以恒远企业和飞扬国际两个上市公司做为基点，实现任氏家族完全的漂白化。 现在的情形，真正是只能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形容了。 任天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轻松地，在陈飞扬几乎完全配合的情况下，获得了飞扬国际第一大股东的地位。 当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多年以来的努力目标已经达成之后，任天翔欣喜之余，很想马上联络到林东来，让他转而去攻击远扬集团，不要再来折腾飞扬国际了。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飞扬国际已经是他任天翔，而不是陈飞扬的。 可惜的是，冯红程失踪了，他完全找不到人来连接林东来。 对于这一点，任天翔是略感失望的。 而接下来，从成为飞扬国际第一大股东开始的第二天，任天翔所遇到的事，就不只是略感失望那么简单了。 他简直是毛骨悚然——他居然发现有人在大笔的吸纳他的恒远企业的股票，吸纳的数量之大，足以让任天翔相信，在一周之内，刚刚得到飞扬国际第一大股东身份的他，就很可能要失去恒远企业第一大股东的地位。 “难道这是林东来的计谋？他其实早就跟陈飞扬冰释前嫌，故意诱我入局，然后合伙把我干掉？”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任天翔的心中就闪出了这样的可怕念头。 PS：对不起，最近身体，心情，状态都不大好，更新慢些，大家见谅。 第九节 战略意图？ 第九节战略意图？ 如果说刚开盘半个小时的时候。局面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还不算明朗，而任天翔也还抱有幻想的时候，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就让任天翔完全坐不住了——从十一点十五分，香港一个名为苏沈的独立个人账户，第一次对恒远企业举牌；在十二点二十五分，也就是离上午收盘还只有五分钟的时候，苏沈这个独立个人账户，便第二次对恒远企业举牌。 所谓举牌，是指投资人在证券市场的二级市场上收购的流通股份超过该股票总股本的 5％，或者是5％的整倍数时，就有义务通知该上市公司、证券交易所和证券监督管理机构，并且在证券监督管理机构指定的报刊上进行公告，履行披露义务。 苏沈在短短三个小时内，连续两次举牌，也就是说，苏沈这个个人账户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收购了恒远企业百分之十的股份。 以恒远企业一百五十亿的市值来说，百分之十股份所需要动用的资金，是十五亿。这样的出手不可谓不凶猛。 这一幕看得任天翔胆战心惊，同时也看得陈飞扬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林东来掉过头来，又冲着任天翔开枪了？” 坐在飞扬大厦陈飞扬的办公室里，秦政完全无法理解地问陈飞扬。 “看不懂。”陈飞扬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 “难道说，林东来的真正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任天翔？” “他攻击任天翔是为了什么呢？”陈飞扬看着秦政，问道，“为了收购恒远企业。林东来从我这里赚走的钱，全部加起来最多二十亿，根本就买不起恒远企业。” “陈哥，难道你忘了吗？林东来带着‘幽灵幻影’到墨西哥给那里的毒枭家族当过杀手团，你觉得他会是义务的吗？” “想要有把握把恒远企业彻底吃下来，起码要八十百亿。扣掉我们这儿的二十亿，还差六十亿。难道林东来给墨西哥的毒枭家族当杀手团，能赚六十亿？”陈飞扬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我不信，刺杀美国总统也不要这么多钱。” “这倒也是。”秦政点了点头，说道，“那林东来这到底是想干嘛？” “看不懂啊看不懂。”陈飞扬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看到林东来凶猛的出手，任天翔再也不抱任何幻想了，他已经完全确认自己掉进了林东来的陷阱之中。 任天翔坚信，林东来之前做那么多动作，就是为了麻痹自己，让自己耗尽资金。然后再和陈飞扬联手来对自己进行反收购。 恒远企业的市值，虽然比飞扬国际要大，但是任氏家族对于恒远企业的控股，并不像陈飞扬从前对飞扬国际的控股那么大，并没有达到绝对控股，只有百分之四十二左右的股份。 在当时来说，这样的股份控制公司已经足够了。 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数字显然就不那么可靠了。 必须在短时间内，将对于恒远企业的股份推到绝对控股，而这就需要增加百分之九，也就是大约十五亿的资金。 任天翔现在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资金，他这么多年来囤积的几乎所有资金，都沉淀在对飞扬国际的场外交易中。 在这个时候，任天翔几乎没有别的路走，他现在可以选的路有且只有一条，那就是学当初陈飞扬把飞扬国际的股份贱卖给他的时候一样，将手上的飞扬国际股份抛售出去。 而从局面看，林东来的出手极为凶猛，并没有留给任天翔多少时间。如果现在任天翔选择在公开市场上抛售飞扬国际的股票的话，那么本就脆弱的飞扬国际股价，将会在瞬间崩盘。到时候任天翔投入的十位数的资金，可能能够收回来的也就是九位数而已，于事无补。 既然如此，任天翔只能再一次将陈飞扬的做法如法炮制，那就是形成场外交易。 时间紧迫，说干就干，任天翔一分钟也没有浪费，马上给自己的几个朋友打电话，商议以二十元每股的价格，向他们抛售自己手中的飞扬国际股份，以便筹集资金回购恒远企业的股份。 任天翔的这些动作并没做任何保密，所以当他做出这些行为的时候，这些消息全都传到了陈飞扬的耳朵里。 “任天翔在四处兜售飞扬国际的股份，几乎跟他认识的，有头有脸的商界人士，统统都收到了他的电话。” 秦政在跟陈飞扬这样报告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有很强烈的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要笑。”陈飞扬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可能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林东来很可能把我跟任天翔都给耍了。如果任天翔真的被林东来玩死，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嗯，这倒也是。”秦政收敛起笑容，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也对恒远企业施以援手？” 陈飞扬没有直接答秦政的话，而是抬头看着他，问道，“任天翔找到了买家了吗？” “没有。”秦政摇了摇头，“飞扬国际现在的局面完全靠恒远企业撑着。现在恒远企业自己发生了问题，又有谁敢买飞扬国际的股份？” 秦政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意思，但是陈飞扬确实听得眉头微微一皱，小声地自言自语着说道：“是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奇怪，如果真的是被林东来攻击，怎么任天翔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的？”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陈飞鸿不解地问道。 “当我们被林东来攻击的时候，我们心里确定是任天翔和林东来合作。那么反过来，当任天翔被攻击的时候，他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既然如此，他怎么还会来找我们？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听到秦政把话说到这儿，陈飞鸿想了一想，说道：“这么说，任天翔没有跟林东来合作？” “这谁知道呢？也很可能是林东来和任天翔一起上演的苦肉计吧。”秦政想了好一会，答道。 “我们再看看，看看下午的情况吧。”陈飞扬有些费解地支撑着脑袋，然后说道。 就这样，在任天翔着急上火，陈飞扬坐观其变中，时间不知不觉从中午的十二点半来，来到了下午的两点，港股下午开盘。 因为苏沈连续两次举牌的关系。在上午，恒远企业的股价从二十三块，上涨了百分之十，涨到了二十五块多。 结果，下午一开盘的时候，任天翔便马上出手开始吸筹。 中午的时候，任天翔确实没有能够把飞扬国际的过分卖出去，但是他也打电话通知了他的地下集团，给他尽力筹集资金。 到开盘的时候，任天翔的手里又有了八亿的资金，这是他最后的战备资金。原本就是准备以防万一的。而现在这个万一已经出现了，任天翔当然果断出手了。 虽然八亿资金，无法完全确保任氏家族对恒远企业的控股，但是多少总是可以增加一些筹码 下午一开局，苏沈这个帐户收购股票的力度依然不减，而随着任天翔也入局，整个恒远企业的股价还是直线上扬。 二十五块三，二十五块八，二十六块，二十六块六…… 短短一个小时后，当时间来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恒远企业的股价已经涨到二十八块多了。 这时候，苏沈帐户所收购的恒远企业的股票，总市值已经超过二十亿，而任天翔的八亿资金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就在这个时候，形势陡变，苏沈账户突然开始以砸盘式的手法开始疯狂抛售股票。 二十七块，两千万股。 二十四块五，一千万股。 二十块，一千万股。 十八块，一千万股。 十五块，一千万股。 十三块，一千万股。 十二块，一千万股。 就是在这种丧心病狂的，没有任何理性的自残式抛售中，原本还牛气冲天的恒远企业，在转瞬之间被打入地狱，从最高二十八块多的价格，一路雪崩式地往下掉，当收盘钟声终于响起的时候，恒远企业的股价定格在了十一块八毛的三年以来最低位。 就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恒远企业的股价从逼近两百亿，到跌破百亿大关，变成只有八十五亿。 因为下午刚开盘的一个小时，就把所有资金都投入收购股份的关系，在后面恒远企业的股价雪崩的时候，任天翔完全是素手无策。 任天翔彻底被林东来这种完全不可理喻地打法给打懵了。 最少在整整一个小时内。任天翔不知道林东来到底想干嘛。 要说损失，林东来自己的损失也不小，他用二十亿买进股票，然后用不到十五的价格卖出，损失超过五亿。 林东来是绝对不可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林东来要这么做呢？ 任天翔苦思冥想半个多小时后，他找到了他认为正确的理由——现在的恒远企业是飞扬国际的第一大股东。如果林东来可以成功收购恒远企业，那么他可以一次性把恒远企业和飞扬国际都吞下来。 先骗自己把所有现金都花去收购恒远企业，然后趁着自己资金空虚，又来收购自己的恒远企业，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想到这里，任天翔又开始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以资金论，林东来手上的资金最多不超过二十亿，现在打完这一仗，也就十五亿而已。十五亿是绝对不可能收购得了恒远企业的。想要收购恒远企业，林东来必须有别的金主。这个金主是谁呢？是陈飞扬，还是那个他帮助的墨西哥人？如果是那个墨西哥人的话，那林东来所打的主意，就是一次性把我跟陈飞扬都从珠三角抹掉。如果是陈飞扬的话，那林东来就是选择跟陈飞扬共治珠三角。不对……如果选择共治珠三角的话，难道我不是林东来更好的选择吗？” 任天翔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完全想不通，他于是拿起电话，想要给陈飞扬拨个电话，试探一下。 就在这时候，任天翔案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任总，陈飞扬先生要跟你通话。” 任天翔愣了一下，对秘书说道，“把他的电话转进来吧。” 电话一转过来，任天翔就听到电话里的陈飞扬说道：“对不起，任总，我误会你了。” “陈飞扬，不要跟我打哑谜，我现在没有这时间。” 任天翔不假辞色地对着电话说道。 “任总，我就在你公司楼下，我想上来跟你聊聊，你看看怎么样？”陈飞扬在电话里说道。 “有什么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吧？”任天翔说道。 “有些事我必须当面跟你说，才能说得明白。” 任天翔想了一下，说道：“好吧，那你上来吧。” 五分钟之后，陈飞扬来到了任天翔的办公室，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先将任天翔拉到办公室里，监控摄像头照不到的厕所。 “任总，我建议你马上检查一下你公司总部大楼的保安措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林东来的掌握之中。” 听到陈飞扬这么说，任天翔的眉头便顿时皱了起来，想起自己好像一切都在林东来的掌握之中，便隐约觉得陈飞扬所说的，正是事实。 “检查保安措施的事，这个任总你可以慢慢做。我现在要你谈的，是别的事。”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比如我们共同的敌人——林东来。”陈飞扬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怀疑我根林东来串通一气来害你。不瞒你说，我一开始也是认为是你跟林东来联合起来对付我。所以，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而我这次专程前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虽然曾经是敌对，但是都只是为了利益，并没有别的。而我跟林东来的仇恨，这辈子都不可能化解，所以，我是绝对没可能跟他联合的。”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以林东来的现有资金，怎么可能有实力收购我的恒远企业？” “任总，你错了，林东来的战略目标并不是收购恒远企业，而是要打垮恒远企业。因为只要打垮了恒远企业，那么飞扬国际也就完蛋了。只要这两家公司一完蛋，我们两家完蛋就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候，珠三角就完全是林东来的天下了。” 陈飞扬说到这里，生怕任天翔不相信，便马上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任天翔，“你看，这些全部都是我准备出售的远扬集团相关的项目和物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我困难的时候你无私帮助我，而现在你有难关，我不可能坐视不理，我一定会调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金，帮助你度过眼下这个难关的。” 一听到这个，任天翔眉头突然跳了一下，他觉得他好像突然之间搞明白了林东来的真正意图。 第十节 珠三角社团联盟 第十节珠三角社团联盟 虽然还没有把整件事情彻底想明白。但是任天翔知道，在这个时候，继续坚持装作认为陈飞扬和林东来就是一党，对自己最为有利。 “我不相信你。” 任天翔接过陈飞扬的资料，看也不看，就丢在桌子上，“当初林东来回国的时候，就说过他想从头来过，不想再深陷地下世界。而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林东来所做的一切，也更像是一个职业炒家，他的方向非常明确，就是挣钱。只是想要钱的人，并不个怕，最可怕的，是想要命的。” 听到任天翔这么说，陈飞扬内心里越发踏实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任天翔说道：“任总，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当初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认为你和林东来是一党，就是要来对付我的。跟你说实话，为了应对这种局面，我都准备放弃飞扬国际了。但是，现在我想通了，林东来根本就没有实力同时对付我们两个，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团结起来。只要我们互相疑忌，他就有机可乘。” 说到这里，陈飞扬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任总，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很商人，但是这同时，也是你的缺点。林东来正是因为看死了你这个特点，所以才会大肆进攻你。因为他知道，以你的思维，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做赔本买卖的。但事实上，如果就金钱来说，林东来这次，就是在做赔本买卖。而他赢的，是我们之间彻底的决裂，以及你的不安。那么，当林东来接下来再向我进攻的时候，你没有余力，也不可能有决心再来对我进行支持。区区五亿，就能达到这种效果。何止是一个值字啊？” 最后，陈飞扬感慨地叹息了一声，对任天翔总结道：“任总，钱在我的手里，就只是钱而已，钱在你的手里，就是资本，而钱在林东来的时候，就是杀人的利器。我们如果不精诚团结，就只有被各个击破而已。” 听完陈飞扬这一番表白之后，任天翔想了一会，说道：“说点实际的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陈飞扬伸出两根指头，看着任天翔，说道：“我打算做两件事。第一，我打算低价出售远扬集团旗下三分之一的业务。在来之前，我已经找到买家，这个举措，一共可以为我筹措十五亿左右的现金。加上我现在所余的资金，我手上掌握着的资金，大概有三十亿左右。我打算把你手里的飞扬国际全部回购。” “价格呢？” “当初你在我危急关头出手。我现在也是在你危急关头出手，所以我当初卖给你什么价，现在买回来就是什么价，算公平吧？” 任天翔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如果全部按照二十元每股的话，那么他大概可以回收二十三亿的现金。而如果按照百分之二十五二十元，其他百分之十六三十元均价的话，价格大概在二十九亿上下。 股价的暴跌或者巨涨，只对经营不健康，现金流不充沛的企业有巨大的影响，因为这有可能导致他们无力对抗别人的恶意收购，或者是供应商的信用危机。 而当一个企业，在经营健康，现金流充沛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害怕股价的变动。 一旦陈飞扬真的实施这次回购，那么毫无疑问，无论是二十三亿，还是二十八亿，恒远企业都处于绝对稳固的状态，可以称得上是安然无恙了。 任天翔对于陈飞扬所着的我卖你什么价，我买回来什么价的意思，非常明白，知道他所说的，就是二十元每股。 这个价格其实任天翔也可以接受，不过他还是装作不明白的说道：“好，成交，除了我跟你场外交易的百分之二十五价格是二十元每股之外，我在市场上收购了大约百分之十六，均价是三十元。两者相加大概是二十九亿。” 陈飞扬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我的任总，都眼下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太计较了好吗？我总共资金存量只有三十亿，你一次吃掉我二十九亿，我就只有一亿，那岂不是连薪水都发不出了吗？况且，我知道你以这个价格卖给我，是有损失，我算过，大概是损失六亿。但是任总，为了救你，我可是低价处理我远扬集团的那三分之一的业务，我这笔损失，可不止六亿哦。” 任天翔知道陈飞扬所说的是托词，因为远扬集团的变现能力很强，足以支持两家公司的运营费用。 不过，他也知道陈飞扬应该是不会真的给他二十九亿，他所说的出售远扬集团业务导致损失不小于六亿的说法，任天翔也知道是事实。 于是，他故作深沉地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好吧。不过，既然你今天来到我这里跟我说这个话，我也有义务提醒你一点。远扬集团不是正常的商业公司，它的资产并不是老大一个人，而是整个社团所有。你现在这样大笔地出售公司资产，势必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你做好迎接反弹的准备了吗？” “这个我早想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弹，最多是有些士气低落而已。” “怎么会？飞扬兄是用什么过人手法做到这点的？”任天翔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三分之一的业务，涉及的社团兄弟。怎么也该上千人了。” “从某个角度上说，这是林东来的功劳，他上次枪杀的我三个地盘的分部领袖，都是最有实力的分部领袖。他们手下的产业众多，三个人加起来，差不多恰恰是我们飞扬集团的三分之一。而我这次出售的资产，全部是他们所掌握的资产，他们手下的兄弟，我也让他们全部分流到其他领袖手下去，先领着一点基本生活费挺着先。等我们把林东来击退，我就会把远扬集团的业务再买回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重新工作了。” “这样确实不会有反弹，但是这样，远扬集团的人心，恐怕就散了。” “没错。”听到这个，陈飞扬脸色凝重，“在我宣布这事的时候，光是从总部那些干部的脸上，我就看出来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们都在想，人走茶凉，什么都没了，以后谁还会为社团拼命。” “人都是利己的，这种思维很正常。” “是，我也知道，所以当他们流露出这种情绪的时候，我也没有责罚。我只能告诉他们，我这只是无奈之举，只要能够保住目前的局面，等到击退林东来，今天我们所失去的一切，明天将会十倍的回来。” “对于飞扬兄来说，你所想着的，是你的宏图霸业，但是对于你的手下人来说，他们所想着的，也许只是买房买车，出去泡女人有面子罢了。所以。你的这番话，未必有什么切实意义。” “我从没指望说话能起什么作用。干我们这行的，有今天没来日，谁相信什么未来的许诺？不过，只要我们能够尽快击退林东来，挽回败局，然后把今天被拿走的东西拿回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地下世界是狼群世界，我从不指望谁真正的打心眼里尊敬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他们怕我，并且认为跟着我有利益，就可以了。” 听着陈飞扬这番肺腑之言，任天翔再想想当初在西河，任天忠跟他的那番谈话，任天翔终于开始知道自己跟陈飞扬的差距在什么地方——他所不如陈飞扬的，正是这种对地下世界透彻的理解。 而当听到陈飞扬说出这番话之后，任天翔对与林东来接下来所要做的举措，就开始更加明晰了。 看着眼前无比真正的陈飞扬，任天翔几乎都想要把自己对林东来的猜测，向他和盘托出。 然而，想了想，任天翔终究还是没有说，因为做为一个商人，他衡量不出到底这么做，对自己有多少利益。 于是，他附和道：“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唯一的担心的，就是不知道林东来接下来要怎么动作了。” “他怎么来，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在来之前，我已经想过了，现在政策吃紧，我们两家在明面上的生意，本来就有点紧张。又不知道这林东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一下在金融上的功力提升到如此变态的地步。我们今天虽然通过互保可以保一时，但是他在暗，我们在明，不知道他哪天又出什么怪招，我们根本防不胜防。所以，如果只是依靠白道上的生意，我们想彻底让林东来死心，那实在是太累了。”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呢？” “我们应该联合起来。” “我们不是已经联合了吗？” “不，不止是我们的联合。而是整个珠三角所有社团的联合。我们要召开珠三角社团大会，让所有的社团老大都来开会。在会上，我们就倡议要跟逢文亮在北方组成的北方社团联盟一样，在我们这儿也要成立一个珠三角社团联盟。以后珠三角所有的地下生意，全部由这个珠三角社团联盟统一管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恶性竞争，大家的利润额都可以提高。” “以我们两家之力联合召唤，他们那些社团领袖是不敢不来的。但是就算来了，并且也组成了珠三角社团联盟，那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也于事无补。原因很简单，就算生意变好了，利润也是一点点来，我们现在是急缺资金，远水解不了近渴。而既然组成了联盟，我们就要管事，我们又不是包青天，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做得让人心服口服。这样一来，势必就引发很多矛盾，那我们就还得花出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来压服这些人。如果在我们自己本身安定的时候，做这件事当然是行有余力。但是在眼下这个自顾不暇的时候，我们做这个，是不是有点吃力不讨好？” 听到任天翔这么说，陈飞扬顿时仰头笑了起来，“任总，我就说你太商人了吧，你到底还是陷入这个惯性思维了。我们做这个社团联盟，你以为是真的跟逢文亮的北方联盟一样吗？北方联盟地跨八省市，涉及社团数百个，强力社团十几个，整体实力使我们珠三角的三倍有余。逢文亮的个人实力，在里面占了不过一成。他做联盟，当然需要做事公正，才有别人服他。但是我们跟他不一样，我们两个的实力加起来，差不多占了珠三角的一半。所谓的社团联盟，说白了，只不过是为了给我们两家彻底把珠三角的社团实力完全吃掉做一个平台而已。我们不需要人服，我们就怕人人都服，因为没有人不服，我们就没有借口吃掉他。不吃掉别人，我们哪来的快钱呢？” “你是说，你要靠吞并小社团，来补充实力？” “古往今来，无论是国家还是集团，当遇到危机的时候，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内固根本，而是祸水外引。当发展得顺的时候，就算我想这么干，手下人也不乐意，因为他们已经吃饱喝足了。现在大家都饿着肚子，再放他们出去打，他们一定战斗力十足。只要这股气用好了，那么林东来给我们带来的危机，就反倒会成为我们两家快速扩张的动力。” “那如果他们都不反呢？” “不会的，他们一定会反的，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的，分批来。”陈飞扬说着，得意地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任天翔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因为在会议上，我们将会要求所有的社团缴交社团保证金。我们两家带头交，交最多。并且宣布，这些社团保证金由社团大会控制。任何社团如果触犯社团大会的规章，他所缴交的保证金就将被没收，并且平均分配给没有犯事的各社团。这样一来，我们大义凛然，别人无话可说。” “对啊，这样很好啊，大家应该都很欢迎，怎么会反？” “我们事先将要精算好，看看哪些哪些社团交不起，控制在这些社团实力的三分之一。” “如果他们交不起……” “那我们就上门收。”陈飞扬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再然后呢？” “我估计一周之内，我们就能把这些小社团全部铲平。再然后，我们就要宣布，由于这次联盟内的大批暴力事件，导致联盟开销过大，因此我们要再次提高社团保证金。而交不起的，又将是剩下社团实力的三分之一。” “然后你又上门去收？” “没错。” “再然后你又增加社团保证金？” “不，可一可二不可三。到这个时候，剩下的那些社团应该已经抱得很紧了。而到那时候，我们将要宣布，因为社团大会人员繁多，沟通不便。因此我们将要成立一个常务理事会来管理社团联盟。而这个常务理事会里的理事，将全部是我们自己人。而理事会最大的作用，就是管理这笔社团保证金。我估计，想要走到这步，加起来大概二十天左右。而二十天之后，这笔社团保证金的总数，将会超过五十亿。有了这五十亿，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看着陈飞扬自信满满的脸，任天翔终于彻底理解林东来为什么要进攻自己了。 PS：杯具，早上七点写完，居然没发，汗…… 第十一节 社团大会 第十一节 社团大会 “总计损失五亿一千两百万。我们的资金还剩十四亿左右，其中有还有五亿六千万是李平的。” 看到网络上柳轮因的报告，林东来的表情一脸平静。 “可以把那五亿六千万还给李平了。” 当收到林东来发出的这条信息之后，柳轮因马上回道：“李平对老大你是充分信任的，所以他并没有急着让我们还钱。” 柳轮因这话说得很明白，那就是他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快还钱，而应该把这些钱留着，五亿六千万可不是个小数，接下来如果还要打仗的话，这笔钱可以派上大用场。 “股市上的战斗基本上告一段落了，钱留着没用，把钱还给李平吧。” 林东来知道柳轮因的心思，所以也干脆把话点名了？ 看到林东来的这句话，柳轮因大吃了一惊，心想，“不是吧？那这五亿多不是白亏了吗？” 虽然对于林东来的决定感到诧异，但是做为“幽灵幻影”的一份子，他还没有质疑自己老大的习惯，于是他答道：“好的，我马上去办。” 跟柳轮因交代完之后，林东来转过身。看着冯红程，说道：“陈蔚然的报告你收到了吗？” 林东来所说的是他在对任天翔发动战争之前，让陈蔚然对陈飞扬和任天翔的保护伞做的深入调查。 在这份报告里，把陈飞扬和任天翔的保护伞的人名，职位以及各自跟这两人的关系程度全都列得一清二楚。 “昨天就收到了。”冯红程点点头，“陈飞扬一共有十三个人，任天翔一共有二十二个，其中有四个人是重合的。所以，我们一共需要安排的，只有二十七个人。就人数上来说，陈飞扬这边，要少九个，不过他的人都是在位的，任天翔的保护伞里有一半是退休的。这是我拟定的安排报告。” 林东来接过冯红程的报告，略看了一眼，看到安排给退休者的资金，还不如在位者的十分之一，便马上摇了摇头，“不要因为退休了就不重视，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很多时候人情比权势更有力量。” “好的，那我重新安排。”冯红程点点头，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下。”林东来伸出手将他拉住，问道，“你给这些人一共安排了多少钱？” 冯红程答道：“一亿多。” 林东来转过脸，看了看电脑屏幕上柳轮因报给他的数字。然后对冯红程说道：“除了留下五千万的周转资金之外，其他所有的钱，全部都安排给他们吧？” “啊？”林东来的话，让冯红程整个人都傻了，“这……这可是八……八亿。” 林东来看了冯红程一眼，淡淡地说道：“金钱只是一种工具，不要太把它放在心上。太过重视金钱本身的人，都容易成为金钱的奴隶，要小心。” “但是……我们……”冯红程看到林东来的眼神很坚定，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于是只能点点头，“好吧……我这就去办。” 等到冯红程离开之后，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约克和林东来了。 “维利会那边是什么情况？” 林东来看着约克，问道。 “很奇怪，他们的行动很迟缓，似乎还没有搞明白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不可掉以轻心。”林东来忧心冲冲地说道，“在现在这个时候，唯一担心的，就是维利会。” “东尼，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维利会毕竟在美国，我们在中国。他们鞭长莫及。我们只要能够在短时间内在中国站住脚跟，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的。”说到这里，约克看着林东来，问道，“东尼，跟我说句实话，我们在中国站稳脚跟，一共要多少时间？” “二十天。”林东来略想了一会，答道。 “这么快？”约克笑了起来。 “这是保守估计。”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我相信陈飞扬的效率不会这么低的。” 林东来话音刚落，他的电脑上就弹出一个窗口，告诉他，他有一封新邮件。林东来用鼠标点开这封新邮件，这封邮件来自陈蔚然，邮件的标题是——陈飞扬和任天翔联手召开珠三角社团大会。 光是看完这个标题，林东来就转过身，看着约克，纠正刚才自己的说法，“十五天。” “我该做什么？”约克笑得整个脸都绽放了开来，“吩咐吧，老大，我平生最爱干收割果实的工作了。” “马上把红程叫回来。” 一分钟后，冯红程回到了房间，“老大，怎么了？” “明天早上之前，把这些人的资金安排报告做完，给我过目之后，交给陈蔚然去执行。” “哦。”冯红程眨了眨眼睛。露出期待的眼神，“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让我做吗？” “没错，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准备做珠三角社团联盟总会长了。” 林东来伸出手，拍了拍冯红程的肩膀，说道。 “哈？”冯红程眼睛眨得跟电风扇一样，“老大，你……你别逗我好吗？” “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在做正事的时候，从不开玩笑。” 林东来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页纸，递给冯红程，“这里面是十四个社团领袖的联系方式，明天中午开始，你就要去秘密拜会他们，约克将会跟你同行，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老大……”冯红程抬起头，看向林东来，依然完全无法相信林东来是跟他说真的。 这时候，约克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冯红程的肩膀，“行了，不要一脸幸福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了。快去把事情做完，然后好好练习一下做总会长需要的派头吧。” “哦……好……我出去做事。”冯红程吞了口口水，好像做梦一般退了出去。 等到冯红程走了之后，约克才转过头看向林东来，“总会长是怎么回事？” 林东来这时候，才将自己的整个计划对约克和盘托出。 在最后，林东来说道：“陈飞扬的力量源泉在于地下世界，摧毁飞扬国际并不能真正消灭他的根基。如果想要彻底扫平陈飞扬，只有把远扬集团彻底扫平才可以。而现在，陈飞扬召开这个珠三角社团大会，就等于给他自己敲响了丧钟。” “陈飞扬身在其中。不可自拔，所以很多东西看不到我可以理解。但是任天翔知道的内情比陈飞扬多得多，他难道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吗？”约克有些奇怪地问道。 “也许一开始还有些模糊，但是事情发展得越深，任天翔肯定会看得越明白的。” 约克有些担心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万一任天翔提醒陈飞扬，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会的。”林东来摇了摇头，“当任天翔回西河去请教任天忠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看懂了这个人。他很聪明，但是他太犹豫和摇摆了。他会一次次看清楚事情的脉络，但是却不会告诉陈飞扬。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并不希望我们任何一方赢。” “他打算追随强者。” 听到约克说了自己想说的话之后，林东来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这时候，约克问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基本都知道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这么辛苦打下的江山，为什么你不自己做总会长呢？” “名位并无意义，实力才是一切。” 林东来淡淡的这一句话，便马上消解了约克的疑问。 “我明白了。”约克点点头，说道。 接着，林东来又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还有，一旦局面稳定下来之后，‘幽灵幻影’的扩充必须是宁缺毋滥，每个月吸纳的成员，不得超过三人。而且所有成员，都不能在这个社团联盟中任职，我们必须保持我们组织的纯洁性。” 听到林东来的命令，约克收起他平时嬉笑的表情，整个人站得笔直，用力点头，“是，老大。” ************************************************************************** 在陈飞扬和任天翔的联名召唤下，珠三角所有有些头脸的社团全部齐聚佛山，召开了珠三角现代历史上第一次社团联会。 列席会议的社团一共有四十七家，实力虽然参差不齐。但是大家多少都听过彼此的名气，既然刚好有这么一个会议，也就趁机联络一下感情。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会议正式召开的前两天，就有很多社团的领袖提前抵达佛山，彼此交流。 这样的局面陈飞扬并不想看到，但是他倒也不好组织，只能是派下探子四处打探。 这些社团领袖也全都是江湖里泡出来的人物，又有谁是真的傻的？陈飞扬派出去的人，自然是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经过两天左右各社团私下的交流之后，两千一零年八月二十五日早上十一点，珠三角社团联会正式召开。 在说了一番废话之后，陈飞扬终于开始谈到正题，那就是关于缴交社团保证金的事。 为了证明这件事情的正义性，陈飞扬主动表示，他将缴交四亿的保证金，而任天翔也表示将会缴交同样的数字。 既然两位老大都这么说了，其他领袖也不敢说不答应，于是议程自从进入到每个社团应该缴交多少的情况下。 这时候，陈飞扬宣布，其他社团一视同仁，一律缴交一亿。 当这个数字一报出来的时候，全场一片哗然，几乎所有的社团都觉得高。但是大家也只是感叹声，并没有谁发出具体的反对字眼。 场中许多老大之间，都发生了许许多多的眼光交流。 这种情况早在陈飞扬预料之中，所以他并不以为然，而是靠在沙发上笑盈盈地看着这些老大，等着他们安静下来。 和陈飞扬不同的是，任天翔却从这些目光交流中嗅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在陈飞扬预定名单上的十四家社团领袖之间的目光交流未免显得过于一致了。 任天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觉得透过这十四个社团领袖表面的惊讶和愤怒，可以清晰地看得到某种某种想法被验证的踏实。 任天翔转过脸，看着自信满满的陈飞扬，心里再一次矛盾起来，是不是该将自己的这种疑惑告诉陈飞扬呢？ 就在任天翔感到犹豫的时候，十四个社团中有一个人带头站了起来，说道：“陈老大，我们社团恐怕没有这个财力，是不是可以酌情少些？” “今天能够来这里参加会议的，都是有头有脸，在中国最富庶的地盘上扬名立万的人物，如果连区区一亿都交不出来，那就只有两个可能性。” 陈飞扬说到这里，略带嚣张地伸出两个手指头。 “第一，你没有诚意加入社团联盟。第二，你没有能力经营好的地盘。如果是第一种，那你就没有资格加入我们联盟，也没有资格享受联盟的任何权力。如果是第二种……”陈飞扬冷笑一声，站了起来，“那你就不该占着茅坑不拉屎，而应该把你的地盘交出来。” 陈飞扬这一席话说得全场鸦雀无声。 好一会之后，这个带头的社团领袖看来在场所有的人一眼，缓缓说道：“诸位，我在这里只有一句话送给大家，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说完，他又转过身看了坐在陈飞扬身边的任天翔，又说道：“任总，我也奉劝你一句，任氏家族在我们珠三角一向德高望重，任总你跟陈飞扬这种人搞在一起，只会败坏你们任家这几十年来辛苦建立的声誉。” 当他把所有话都说完之后，冲着陈飞扬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其他十三个社团领袖就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这些人纷纷冲着场内其他的领袖拱了拱手，说道：“诸位老大，我们家小业小，玩不起，不敢奉陪。” 一切都是按照陈飞扬的剧本在走。 等到这十四个老大都走了之后，陈飞扬坐了下来，笑着看着剩下的三十三家社团领袖，“诸位，还有谁想要离开吗？” 这些社团领袖纷纷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没有人说话。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通过了。”陈飞扬手一拍，笑着说道，“在这里，我有言在先，咱们大伙交的这笔钱属于公有，由我们在座的这么多位组成理事会共同管理。一人一票，民主共治。” 既然最重要的事情都定下来了，那么接下来就都只是些走过场的东西了。 没有多久，会议就结束了。 会议一结束，陈飞扬就跟任天翔说道：“任总，哪几家你想要？” 任天翔有些萎靡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人有很多跟我父亲很熟，我父亲不会同意我派人去抢他们的地盘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帮你做。不过有言在先，既然是我做事，那分配就不可能完全公平了。我七你三，你看怎么样？” “成，就这么办吧。” 任天翔点了点头，说道。 ************************************************************************** PS：今天写到这里，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在这里还是要特别感谢我的一位书友，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不喜欢我跟他说谢谢。当每次半夜写完，身体已经有飘在空中的虚弱感的时候，打开QQ，满目只看到有人说更新慢的时候，我都看到你在群里帮我拉票。 我有时候甚至想，一一大叔，也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支持已经成为我写这本书的最大动力，兄弟，谢谢你：） 第十二节 决战在即 第十二节决战在即 第十二节 决战在即 十四个被抛弃的社团领袖回到了住处。将行李收拾好之后，各自奔着自己的领地而去。 然而，这些人一出佛山城，脱离了陈飞扬手下的监视之后，却又不约而同地命令司机调转车头，开往番禺的一个度假村。 两个小时后，这些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而在这里等待着他们的，正是被林东来预立社团联盟总会长的冯红程。 虽然并不是娱乐圈人士，但是林东来也深知道包装的重要。 一个老大如果很资深，比如林东来，那么包装对于他来说，当然就无关紧要了，因为多年形成的气场已经足够镇场了。 但是，如果是一个新科老大，那么就需要花费一番心思来包装一下，才能够给人以威严感了。 所以，在冯红程出发之前，林东来还专门把冯红程派到在香港的柳轮因身边去，让柳轮因这个“幽灵幻影”内第一包装高手给他好好包装了一番。 因为冯红程的年纪太轻，而且相貌过于奶油。容易给人轻佻和圆滑的感觉。 所以，柳轮因让冯红程马上开始蓄须，在胡子完全长好之前，先给他贴上假胡子。胡子一贴，冯红程的年纪顿时就显得上去了，也显得稳重了许多。 除了胡子，还有就是给他的鬓角微微染了一些白发，这一下不只是稳重，简直连沧桑感都有点出来了。 另外，还柳轮因还给冯红程选择了老式的中山装做为他的日常装扮，这装扮又再次将冯红程身上原有的轻薄之味给压了下来。 这样一弄，冯红程在形象上就在瞬时间完成了从一个圆滑的皮条客，到一个虽然年轻，但是内心历经沧桑，深不可测的地下领袖的转变了。 而出了外貌之外，柳轮因还给冯红程设计了一套习惯性的动作，以及说话语气，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说话方法。这个说话方法总结起来，就只有两个字——少说。 前面刚出门开始跟这些在地方上都称王称霸的老大们打交道的时候，冯红程还有些怯场，但是扛着“幽灵幻影”的招牌逛了一圈下来，冯红程的心理已经完全调试过来了。 面对这些老大们，他已经从开始的故作镇定，其实诚惶诚恐转变成真正的觉得高他们一筹。 心理上的优势一建立再加上约克亲自带队站在他身后撑场，又有柳轮因的包装设计，冯红程的气场马上就起来了。 此时此刻。当他站在度假村外，看着那些老大们结伴而来的时候，他表现得十分之淡定。 “冯先生，一切正如你所料，陈飞扬果然要对我们下手了。” 当听到一位老大这么说后，冯红程微微笑了笑，“我们‘幽灵幻影’愿意向诸位伸出援手，只要你们能够真心地跟我们精诚团结。” 冯红程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另一位老大大声喊道：“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冯先生，你就说吧，到底要我们怎么干？我们听你的。” 冯红程张开嘴，正想说话的时候，想起柳轮因的少说警言，便又把嘴巴闭上，转过头看着约克。 约克于是心领神会地站前一步，说道：“‘幽灵幻影’之所以来到珠三角，并不是想要在这里得到什么，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有且只有一个原因——我们的老大东尼不喜欢陈飞扬。而且陈飞扬得罪了他。正是为了这个原因，我们前来帮助诸位，并且将和你们一起把陈飞扬从珠三角连根拔起。” 当约克说完这番话之后，全场的老大们面面相觑了一阵，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不大相信的表情。 他们这些人的怀疑，全是陈飞扬这些年的积威所至。 在这几年的日子里，陈飞扬在珠三角南征北战，纵横披靡，被他灭掉的社团数以十计，根本就没有遇到对手。 他们这十四个人，要不是被陈飞扬完全逼到绝路上，也绝不敢生出跟他对抗之心。 他们今天到这里来，也只是希望这个名胜很响的“幽灵幻影”能够带领着他们，迫使陈飞扬放弃他试图吞并他们的野心。至于什么把陈飞扬连根拔起，赶出珠三角这种想法，根本是想都没有想过。 “冯先生，我们都知道，当年在美国，是‘幽灵幻影’将陈飞扬所在的恶龙帮给摧毁的。所以，我们绝对相信‘幽灵幻影’的实力，更相信你们帮助我们的诚意。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陈飞扬现在的实力，比他当初在美国可要强多了。而且，我们现在是在中国，不是在美国，陈飞扬这些年在政界的经营很深，交了很多政界的朋友。这些人都在保护他，就算我们真的齐心协力把陈飞扬打垮。他背后的保护伞也不会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是啊，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当陈飞扬在某个地区稍稍失利的时候，就会有人跳出来为他保驾护航。” 老大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冯红程则则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直到这些老大们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了，才纷纷把话头停住，望向冯红程。 “陈飞扬的目的已经非常明确，那就是要将诸位连根拔起。你们和陈飞扬绝对不可以共立于天地之间，如果你们中有谁对这一点还存有幻想的话，那么我们‘幽灵幻影’将不会施以援手，因为他没有被我们援助的价值。” 说话的，依然是约克，他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份契约，“这是发誓要共同彻底摧毁陈飞扬的誓书。愿意在这里签名的人，可以进度假村商谈大事，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请回了。” 十四个领袖拿过约克的誓书，传看了一遍之后，纷纷摇头，都觉得这誓书上所写的东西太过激进，他们不是很能接受。 因为，从骨子里说。他们中还没有任何一人做好跟陈飞扬不死不休的准备。 “既然诸位没有一人同意，那就都请回吧，我们还会在度假村逗留一周，如果有谁改变心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冯红程看了这些人一圈，淡淡地说完，转过身就走了。 “诶，冯先生……” “对不起，今天就到此为止了，诸位请便吧。” 约克说着，笑着做出送客的手势。 “这是怎么话说的。把我们招到一起，然后又置之不理，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 一个老大气愤地说道，“算了，既然他们架子那么大，那我们自己帮自己。只要我们十四家团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实力，我就不信陈飞扬敢怎么样。” 他一说完，其他人纷纷响应，最后他们商议决定到附近找个酒店再共商大事。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之后，冯红程有些惋惜地转过头，看着约克，“约克，这些人虽然各个都心怀鬼胎，但是不管怎么说也都各是一股势力。就这么让陈飞扬把他们全都吞并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之辈，见不到鲜血，他们是不会惊醒的。” “我虽然以前不在道上混，但是陈飞扬的名头我可是听多了。他这个人在我们珠三角有个绰号，叫做‘推土机’。他之所以会有这个绰号，正是因为他这个人要么不做，一做就做绝，把事情做得彻底干净。所以，我担心到时候要么不见血，要么一见血，这十四家社团就都没了。” “地盘被夺而已，人还是在的。毕竟不是两国交战，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死。”约克说着，看着冯红程，“我们要的，也只是人而已……听话的人。” 冯红程知道约克所说的是对的，他于是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陈飞扬什么时候会动手。” “如果东尼说得没错的话，那么陈飞扬安排前去对付这些社团的人手应该早已经出发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动手了。” 冯红程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哈？不会吧？这么急不可耐，那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是早有计划了。难道他就不担心其他社团的反弹？” “现在的陈飞扬太自信了。”约克摇了摇头，说道，“自信到已经不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一切正如约克所说，早在会议召开之前，陈飞扬就已经布置好了对付这些社团的人手。当这些社团领袖刚一离开会场，陈飞扬马上就给坐在身边的陈飞鸿使了个眼色，陈飞鸿于是马上走出会议室给手下人打电话，让他们动手。 就在那些老大们坐在番禺的某个酒店里，把小姐和酒水叫好，一边yin乐，一边互相讨论的时候，陈飞扬的手下已经在他们的老巢里大砍大杀。 以有备对无备，这些小社团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陈飞燕的人的对手。 于是，一个又一个告急电话，纷纷打到了这些老大们的电话里。 yin乐茶话会于是马上结束，这些老大们拼命往回赶。 然而，当他们回到自己的根据地才发现，他们的老家已经被陈飞扬给彻底端了。 最忠于他们的手下基本都已经战死，完全是拿钱才是兄弟的人，要么逃散，要么投降了。剩下的，也就是些不算最忠诚，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忠诚度的手下。 十四个社团加起来，这样的人数也不过三百多人。 眼下，他们只有四个选择，一个选择是退休，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二是干脆投降给陈飞扬，做他的手下。第三个选择，就是集结在一起，向陈飞扬发动报复。第四个选择，就是选择投靠‘幽灵幻影’。 做为一个不管怎么说都是地方诸侯的地方派系头目，他们已经习惯了手握权柄，操控他人命运的习惯，但是他们一旦退休，他们手里的权势就会像酒精一样快速挥发。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所以这条完全无法进入选项。 至于第二个选择，他们老大当惯了，根本受不得约束。而且，就像他们想要投，陈飞扬也未必要他们。毕竟陈飞扬一直都是以嫡系起家，杂牌收得很少，突然一下子加入这么多派系，他的体系自身也没有这种兼容性。 第三个选择更不可行，因为十四家社团里，没有任何一家社团领袖有声望可以领导其他人，使他们能够同心同德地对付陈飞扬。就算有，以他们这点实力，就算团结在一起，他们也没有信心能够打赢陈飞扬。 所以，看似有四个选择，而实际上他们只有一种选择。 思来想去许久之后，这些社团领袖又再次带着最后的忠于他们的人，坐上几辆车，开向了番禹度假村。 从开会，到十四家社团根据地被夺，到这些社团领袖带着最后忠于他们的人前往番禹度假村，这一切的时间不过是区区十三个小时不到。 当看到这些老大们的车队再次来到番禹度假村的时候，冯红程马上打电话给林东来，向他报告了这件事。 听到这个报告之后，林东来马上说道：“把电话给约克。” 约克接过电话，“东尼，什么事？” “我等会会把进攻计划发到你的邮箱，你马上接收一下，然后按照进攻计划，把这些老大们的人安排好。” “好的，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不过，我看了一下，他们这些人似乎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我们以前在美国使用的那些闪电战式的高速作战方法，可能未必适合他们。” “‘幽灵幻影’四十二名骨干，除了依然留在澳门和香港十五六个成员之外，其他所有的成员现在都已经在前往澳门的飞机上。三个小时内，他们将会全部齐聚澳门。他们一到，我会马上把他们安排到他们的岗位上。” “这么快？”约克看了看暗黑的天，“难道明天天一亮，你就要发动进攻吗？” “不，等不到明天天亮，总攻时间是凌晨四点。” 电话那边的林东来平淡而坚决。 第十三节 一个电话 第十三节一个电话 两千一零年八月二十六日凌晨两点。“幽灵幻影”除了柳轮因和陈蔚然之外的四十名骨干全部抵达位于佛山的度假村。 当他们抵达之前，冯红程在约克的帮助之下，已经把十四个社团来的人马放在一起，打乱配置，分成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三十人左右。 当他们抵达之后，约克在幕后将他们四个人一组，指定一名组长，一名副组长，总共分成十组。然后再将他们交给冯红程，让他们分配给那些社团成员做为骨干。 当那十四个社团领袖刚刚抵达的时候，他们的领导权就被告知被剥夺了。对于冯红程这种霸道的做法，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是很有意见的，只是现在需要依靠“幽灵幻影”来整合他们，所以他们都忍耐着不发言罢了。 然而，当他们看到这些“幽灵幻影”的四十名骨干，乘坐着四辆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度假村的大厅，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步调一致，简直跟军队毫无二致的时候。他们马上就被“幽灵幻影”所展露出的可怕气息给镇住了。 而当他们知道，“幽灵幻影”分配出来的四人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名战术指挥官，一名狙击手，以及两名主攻手的时候，他们更是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哪里是黑社会火拼？根本就是行军打仗嘛。 不要说他们，就连冯红程这个自己人，都被这些“幽灵幻影”的骨干成员所展现出的专业和训练有素给吓了一跳。 “你们到底是军队还是黑社会啊？”冯红程侧过脸，小声对约克问道。 “我们比他们更有效率。” 约克淡淡地说着，将他一直准备着的三个大箱子拖了出来，放在了众人面前，“这些是为你们准备的。” 有一个老大走上去，有些好奇地将箱子打开。 结果打开箱子一看，第一个大箱子里全部都是无声手枪，整整齐齐五百把，而另外两个箱子所放的，全都是弹药。 当看到这阵仗，十四个社团领袖面面相觑了一阵，全都干咽了口口水，不要说嘴上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即使是在肚子里腹诽都不敢了。 “诸位身为社团领袖，这种赴汤蹈火的粗活，就让手下人去做，我们就在这度假村里打打麻将，等待消息怎么样？” 当听到冯红程这么笑着发问，十四个社团领袖，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马上点头表示赞成。 冯红程带着这些人去打麻将了。接下来的战斗任务就由约克来布置了。 约克先给每个组长都发了一堆打印文档和一部笔记本电脑，还有个信号干扰器，然后说道：“陈飞扬集团的核心成员三十六人，次核心成员一共八十三人。根据情报，他们所分布在十七个区域。你们一共十个小组，每个小组分配到一个标准区域之外，还有七个区域需要协同合作。这次的作战任务规划如下，首先，每个小组都先完成自己的战斗任务，把你们的目标人员解决掉。所谓解决掉的意思，就是核心人员必须全部格杀，次核心成员有大约三分之一要格杀，剩下的三分之二只需要控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其次，根据规划，你们每个小组以这个度假村为基点，作战半径都是控制在九十分钟的车程之内。这也就是说，你们必须在九十分钟内抵达目标区域，进行清洗行动。同时，清洗行动时间不能超过三十分钟，你们必须在凌晨四点半以前解决战斗。最后，在行动中。除了完成任务目标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就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向陈飞扬通风报信。所以，在行动之前，切记切断对手的所有电话线路，并开启信号干扰器，听到没有？” “是。”“幽灵幻影”的骨干整齐划一的回答完之后，那三百多相对起其他帮众来说已经精英很多的社团成员才记起来跟着一起大喊，“是。” “你们所需要完成的任务目标人物的名单，背景资料，以及相片，全部都在我给你们的资料中。在出发的路上，各小组长把资料发给每个成员，让他们全部都详细阅读。这些人物的具体位置，我们全部通过他们的手机信号进行定位，信号显示我已经为你们固定在笔记本上，你们只需要打开笔记本，就可以看清楚他们的位置。当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马上跟我联络，我将会指挥你们继续完成剩下的七个协同作战目标。” 又是一声“是”之后，约克就不再废话，马上让他们出发。 ************************************************************************* 就在这些特别行动队络绎不绝的出发的时候，任天翔正在床上翻来覆去。 十点半钟，任天翔就早早躺到床上了，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尽管已经收到了陈飞扬的信息，说行动一切顺利，十四个社团的地盘基本上都控制了下来。但是任天翔却始终被某种极度不安的情绪笼罩着。 在床上翻滚了半天之后，任天翔坐了起来，想要去拿杯水喝。这时候，他卧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脸庞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任天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却对这张陌生的脸庞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任总，好久不见。” 而当这个人开口之后，任天翔立刻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林东来？” “看来你对我的声音真的印象很深刻。” 林东来说着，拉了把椅子自顾坐下。 如果是一般的寻常人，在这个时候一定会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样的废话，不过任天翔不至于这么无知。 “你想杀我吗？”任天翔看着林东来，问道。 “如果我想杀你，我不会让你看见我。我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主角，还有不在黑暗中杀人的恶癖。” 林东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天亮之后，陈飞扬集团就要从珠三角的地面上消失了。” 任天翔一面不敢相信林东来说的话，一面也不敢不信，迟疑之下，他只能选择沉默。 “按照道理来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应该继续把陈飞扬留着。不过，也许是陈飞扬跟他的保护伞相处得还算不错吧，他们很不愿意看到陈飞扬的死。我可以不管他们的这种意愿。把陈飞扬干掉，但是代价是我需要花更多的钱来填补他们心中的这种内疚感。我是个节俭的人，我不喜欢浪费，所以，我来找你了。” 林东来说着，看着任天翔。 略微想了想之后，任天翔问道：“你……想要我劝降陈飞扬？” “不。”林东来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任天翔，“你看看。” 任天翔接过名单，看到密密麻麻的写了将近一百个。这些名字上有的被划上了红色。虽然情报工作并没有细致到林东来这个程度，但是这个名单上有很多名字任天翔还是认识的，他知道他们都是陈飞扬集团的中坚人物。 “红色的意思是？”看到密密麻麻好几十个红色名字，任天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红色就是判死刑的意思，我想这应该很通俗易懂吧？” 一听到林东来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任天翔就不禁内心深处一阵发寒，这可是好几十条人命啊。 “你怎么做到的？” “我还没有做到，不过我正在做，准确的说，在未来三个小时内会做完。” “你……你要怎么做？” “‘幽灵幻影’所有的骨干成员已经全部到了佛山。如果他们的表准时的话，那么由他们四十个人带领着三百多人已经向陈飞扬麾下的各个地盘出发了。” 任天翔问道：“你真的要把这么多人杀掉？你不担心政府部门的介入吗？” “每天都有人在死。对于政府里的某些人来说，死些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死些流氓，就更不是什么事了。唯一的问题是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让他们不好做。为了达到他们的这个要求，我给我的手下们准备了五百支无声手枪。” 任天翔被林东来的话震得好半天都说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东来居然会组织如此之高效，残忍的行动。 好一会之后，任天翔才鼓起勇气问道：“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把整个珠三角的地下势力完全整合在一起。” “整合？怎么整合？” “以你们的社团联盟为基础，将珠三角所有的地下实力组织成一个强而有力的公司。” “珠三角所有的地下实力？也就是说，你连我们任氏家族的势力也要吞并？” “这是毫无疑问的。你不是一直都想从地下世界退出来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林东来的话让任天翔的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看透了任天翔心思的林东来突然说道：“做为代价，我将会用陈飞扬麾下所有的合法生意，以及飞扬国际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做为交换。除此之外，由珠三角大联盟为基础做的这间超级公司，任氏家族还将可以领取三年的分红。分红的比例是百分之二十，并且将设置保底，如果每年的分红小于八亿，那么将由我个人补全。” “飞扬国际？”任天翔笑了笑，“如果陈飞扬在地下世界被你彻底击败了之后，飞扬国际就根本一文不值。我现在根本就无力同时支撑恒远企业和飞扬国际的资金链。” “这个问题你尽管放心，飞扬国际我将会亲自安排人管理，我保证半年之内，飞扬国际的股价不低于五十元。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承诺你，在三年之内。你随时随刻，都可以以五十元每股的价格，把我给你的飞扬国际股票卖给我。至于资金链方面，我可以向你承诺，在一个月之内，我将会注资三十亿到飞扬国际。” 任天翔想了一会，说道：“这三十亿应该就是来自社团联盟的保证金吧？” 林东来没有说话。 “没有想到，陈飞扬苦心孤诣设计的计划，到头来只是为你做嫁衣裳。”任天翔仰头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直到现在我才彻底明白。从一开始，你在资本市场上所操作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力抽空陈飞扬手上的现金。抽空现金之后，陈飞扬不得不出售一部分远扬集团的业务，这样他的内部人心就浮动了。然后，你又料定陈飞扬一定会掉过头来压榨这些小社团，于是你将计就计，结果，陈飞扬外部环境也恶劣了。在这内外交迫之中，你再联合这些小社团，对他进行致命一击。接下来呢？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还是等陈飞扬来了，我跟你们一起说吧。”林东来说着，拿起任天翔床头的电话，伸到他面前，“省得我同一句话说两遍……给陈飞扬打电话，让他到你家来一趟。” “以什么理由呢？”任天翔问道。 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不关心，只要他人来就行了。” 任天翔坐着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接过林东来的电话，然后拨给陈飞扬。 “任总，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 电话只响了一声，陈飞扬就接了起来，很明显，他跟任天翔一样都没睡着。 “飞扬兄也这么晚没有休息？” “是啊，在想社团联盟大会的事，我在想到底是天亮就给那些人打电话让他们继续开会，还是过一天。对了，任总，你觉得下次会议地点定在哪里？我觉得干脆就定在广州好了。” “飞扬兄，你到我家来一趟吧，我想跟你深谈一下。”任天翔说着，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林东来。 “现在？现在可是凌晨两点多哦。” “无所谓了，反正我们都睡不着，而且我也还有些别的事情也想跟你商量下。” “别的事情？什么事情？” “电话里讲不方便，你还是来一趟，我们见面谈吧。” 电话那边的陈飞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好吧，那你等着我。” 第十四节 谁可控制一切 注了任天翔的电话！后，陈飞扬从床上坐了起来，想了田咐，又给陈飞鸿和秦政分别打了个电话。www.65txt.com 他这两个最得力的助手意见是一致的，他们都认为可能有诈，要有所防备。 最后，陈飞扬让这两个人先到自己家里来会合，然后再一起去任天翔家，并且让他们都带上武器。 十五分钟之后，两个人都驾车到了陈飞扬的家。然后三人一起搭乘陈飞扬的奔驰车前往任天翔家。 “飞鸿，我让你给那些各地分部的负责人，让他们做好反突袭准备，你都通知到了吗？” 的时候，陈飞扬的本能使他感到有些不安。为了避免这种不安表面化，陈飞扬问陈飞鸿道。 陈飞鸿答道：“早就通知过了。我让他们扫平那些小社团之后，不能马上解散，应该继续保持集结状态，直到收到我们的解散命令为止。” “那就好，这些社团我倒不觉的有什么担心的，怕就怕“幽灵幻影。又搞什么名堂。林东来这个人，天性最爱搞突袭。”陈飞扬说道。 “陈哥，我们每个分部集结在一起都有过百人，整个“幽灵幻影。林东来现在可用之人，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四十多个人。除非个个是兰博，否则没什么好怕的。”秦政也宽慰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小心驶的万耸船，在我们把珠三角的实力完全整合好之前，万不可掉以轻心。” 今晚十队特别行动队中，第一个抵达目的地的，是第七特别行动队;队长是司空浩瀚，中朝混血，在延边长大，十三岁随父亲来到美国。生性狠辣，是林东来麾下除约克之外第。 当装着这一队总共三十人的两辆面包车突然停下来的时候，那些社团成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到听到司空浩瀚命令他们打开手枪的保险。他们这时才明白，血腥报复已经要开始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地方旅馆，陈飞扬的人将这个旅馆完全包了起来，供他们这个分部的一百多人居住。 按照陈飞扬的设想，一百多人现在应该都住在这里。 不过，事实并不是这样。一百多人有一大半都出去吃喝玩乐了。不过这个分部的负责人倒是在这里。 命令狙击手寻找高点控制全局之后。司徒浩瀚打开信号干扰器，将整个旅馆以及周围的手机信号都封闭之后，就带着两个主攻手这个旅馆。 防守非常松懈，对手甚至都没有安排人在门口放哨，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堂里收着农场。 “这里不住人了，要住店去别的地方吧。” 老女人抬头也了三人一眼。心不在焉地说道。 司空浩瀚看了两个主攻手一眼，两人就默契地分工，一个走向电梯，一个走到门口去。 而司空浩瀚则从怀里掏出无声手枪。指着这个。老女人，“电话线路在哪里？” 走到门口的主攻手，到门外拨出个电话，停在旅馆三百米外的面包车马上开了过来，在距离旅馆五十米的地方，面包车停了下来。 三十个社团成员在一个主攻手的带领下，冲进了旅馆。 在留下一个主攻手和八名社团成员，防备有人突然回来之后，司空浩瀚就弃自带队，拿着老女人从电脑里查出来的开房资料，走向电梯。 进攻人群再次被分为两队。一队走楼梯，由另一个主攻手带队，带领十八人。他们负责一个楼层一个楼层扫上去。把所有名单上的人处决。而没有在名单上的，则要让他们丧失反抗能力，也就是把他们打昏。或者绑起来。 最后一队是司空浩瀚亲自带队。他只带着四个人，直扑远扬集团当地分部领导人房间。 因为这个分部领导人的房间时碰。所以司空浩瀚选择走楼梯。 电梯一打开，走下来两个穿着拖鞋和背心的远扬集团的当他们看到司空浩瀚，顿时惊慌失措，网要反抗，其中一个马上被司空浩瀚的无声手枪塞进了嘴巴，另外一个则被司空浩瀚的左手卡着脖子，卡得他双脚都离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今天的死亡名单没有你们的名字，但是如果你们要送死，我没意见。” 司空浩瀚话音网落二左右开弓两个手刀就将这两个人都砍晕在电梯里。 很快，就到了碰房间，当司空浩瀚用无声烂门锁，走进这个，人的房间，他还浑然不觉地在跟一个当地的妓女鬼混。 “先生，客房服务。” 司空浩瀚打开灯，说道。 “混蛋。” 分部领导人愤怒地暴吼着转过头。 当他转过头，看着司空浩瀚以及站在他身后荷枪实弹的四个社团成员。他顿时吓呆了，“你们，” “验明正身。” 司空浩瀚说着，一枪击中他的头颅。 然后，他走到这个分部领导人的衣服旁。掏出他的钱包，将他钱包里的一万多款全部拿了出来，然后走到那个吓得几乎休克的妓女身边，问道：“你带了身份证吗？” “什么？” “身份证。” “为什么要看身份证？你们”你们是警察？” 司空浩瀚不耐烦了，提起手枪。指着这个故女，“身份证。” 故女吓得赶紧翻出自己的包，把身份证递给司空浩瀚。 司空浩瀚接过他的身份证，揣在怀里。“记住，我们有你的身份证。这就意味着，只要我们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找到你。” 司空浩瀚将一万多块放在妓女的手里，“很抱歉，我们不是那种喜欢干扰别人辛勤工作的人，今天是特例。” 说着。司空浩瀚转过脸，看着其中一个社团成员，“把这位小姐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就在司空浩瀚处决这个分部领导人的同时，另外一个主攻手带领的社团成员也冲进了旅馆其它房间。见到这种架式，远扬集团的那些人都被吓破了胆，大部分人都是选择立即举手投降。 偶尔遇到一两个企图反抗的。也被黑洞洞的枪口给震慑得软了下来。 短短十五分钟，整个旅馆所有的人就都被洗了出来，除了司空浩瀚之外，没有开一 旅馆里一共四十多个人，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被绑了起来，集中关押在一个房间里。而有两个在死亡名单上的人，则被社团成员们按照司空浩瀚的命令，在那个关押那些俘虏的房间当众枪决。 随后，司空浩瀚留下一个一名主攻手和十名社团成员埋伏在旅馆里，将剩下陆陆续续回来的人抓捕，再有一个主攻手带领着十名社团成员押送着俘虏前往佛山那个度假村进行集中。 而司空浩瀚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个社团成员驾车前往另外一个地点。执行下一个任务。 随着司空浩瀚的开头。由“幽灵幻影”主导的，珠三角地下世界史上最大规模的血洗开始了。 四十名“幽灵幻影”成员带领着数百名社团成员，在广州，佛山，中山。西河等十七个区域内进行行动。 林东来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从这个世界上减少，近千名远扬集团的人被一车一车的送到佛山度假村。 一切都冷酷而高效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对于这一切，陈飞扬并不知情，他只是感到一种无法解释的忧虑和恐惧。 而就在这种忧虑和恐惧中，陈飞扬已经来到了任天翔的家门外。 为了安金起见，陈飞扬还开着车再绕着任天翔的家看了一圈，当观察认为没有问题之后，陈飞扬转过脸对秦政说道：“你留在车里，如果听到枪声，或者是我一个小时之内没出来，又没有给你的话。马上去找 “有这个必要吗？”秦政看着陈飞扬，有些奇怪地说道，“都到这步了，任天翔不大可能阴我们吧？” “世事难料。”陈飞扬丢下这四个字之后。带着陈飞鸿进入了任天翔的家。 任天翔家客厅的灯亮着。当陈飞扬进门之后，看到任天翔正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喝酒。 “任总，不要告诉我，这么晚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喝酒啊。” 陈飞扬大笑着走到任天翔对面坐了下来，陈飞鸿则在他的侧后坐了 来。 “当然不是。”任天翔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有个我们都认识的老朋友回来了。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在现在就跟你聊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只能这么晚把你叫了过来。” 当听到“我们都认识的老朋友”这九个字的时候，陈飞扬整个人就感觉自己卑身的汗毛都一下子炸开。 “你说得是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飞扬的声音已经是颤抖着的。 “你们都认识的老朋友。除了我之外，难道还有第二人选吗？” 当这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闪现的时候，陈飞扬几乎是马上站了起来，飞快地掏出手枪，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侧后的陈飞鸿也拔出枪，指着陈飞扬指着的方向。 “任天翔，你出卖我？”陈飞扬愤恨地望着任天翔，但是却丝毫也不敢把手枪朝着任天翔的方向歪一歪，因为他担心就在他一歪的时候。林东来就已经出手了。 “飞扬兄，你误会我了，我是在帮忙，不是在出卖。” 任天翔缓缓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 “屁话。” “不是屁话。” 随着这句话响起，林东来终于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也就是陈飞扬指着的方向。 “你的样子”你居然整容了？” 陈飞扬惊讶地说道。 “是啊，原本是想打着洗心革面，完全做一个跟过去不同的人的，结果失败了 林东来苦笑了一声。正要往前迈步的时候，陈飞扬厉声喝道：“站住不要动，如果你往前迈一步。我就要开枪了。” “好吧，那我就站在这儿说。” 林东来停了下来，靠着门边，说道。 “林东来，你有没有觉的你太过分了一点。当初在美国，是我们恶龙帮先开拓的洛衫矾。你一来就把我们恶龙帮干得没有立锥之地。好，我们怕了你了，我们跑回国内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在珠三角打开局面，你现在居然又要来对付我们。林东来。我陈飞扬到底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要对我这样赶尽杀绝。” 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上辈子欠我的，是我们这辈子命中相克。凡是有我在的地方，你都不适合存在。本来，以“幽灵幻影。的规矩来说，应该是没有让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的。但是我欠蒋天一次，这次我还给他。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机会？”陈飞扬嘲讽地笑了笑，“林东来，我承认，你是很强，不只是组织社团的能力。就连金融能力也变得那样强。我被你在资本市场上打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但是，你现在说这话未免太托大了吧？只要我和任氏家族精诚合作，半个月之内，我们就可以把整个珠三角的世界掌握在手里。到那时候，就算你恢复到全盛时期，我也不惧你，更何况你现在手底下只剩下区区四十几个人？” 陈飞扬说着，转过头看着任天翔，“任天翔，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们半个月就可以一统珠三角，纵横全中国。只要有这基础，接下来，我敢向你保证，三年之内。我们就将会成为像日本山口组，美国黑手党一样强大的组织。到时候。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你跟着林东来，能够得到什么？” “陈飞扬，你好像很自信，觉得一切都已经在你的掌握之中，是吗？” 林东来看着陈飞扬，问道。 陈飞扬转回头，看着林东来，“只要我今天能够从这房间里全身而退，就算你林东来再有能耐又能奈我何？” 林东来微微叹息了一声，问道：“那你觉得你今天能够全身而退 陈飞扬冷笑了一声。说道：“林东来，你的身手再快，难道能快得过两把枪？” “是吗？哪里有两把枪？”林东来问道。 “难叭…” 陈飞扬正要笑林东来眼力不好的时候，却好像被突然按住的唱片机一样，喉咙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好像被零下一百五十度的暴风雪扫过一样，僵硬原地。 好久之后，他才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的脑袋转了过去，看着陈飞鸿，以及陈飞鸿那转过来指着他的枪口。 第十五节 新局 第十五节新局 “为什么？” 陈飞扬望向陈飞鸿这位他的堂兄弟的眼神无比空洞。仿佛被黑洞吸光能量的死星。 “对不起。” 陈飞鸿并没有直接回答陈飞扬的问题。 “我知道他的答案不能让你满意，不如就由我来给你真正的答案吧。” 林东来说着，转头回到房间里，拿出一本薄薄的账簿，丢给了陈飞扬，“这里面就是答案。” 陈飞扬没有接账簿，任由它掉落在地上。 好一会之后，陈飞扬才弯下腰，将这账簿捡了起来。 当他翻开来只看到第一页，就知道这是一本内帐，是关于远扬集团的内帐。而这本内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陈飞鸿一共贪污了多少公款。 只翻了几页之后，陈飞扬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总额是六亿七千万。 这也就是说，这几年来，陈飞鸿除了自己用各种渠道挖钱之外，还从远扬集团的账上前后挖走了六亿七千万。 而最让陈飞扬感到痛彻心扉的是，陈飞鸿挖的最大的一笔是十几天前，总额高达五亿一千万。这也就是说，在林东来跟陈飞扬斗得最厉害的时候，陈飞鸿挖走了最大的一笔钱，总额战斗他贪污公款的接近八成。 “说实话。我也大吃了一惊。因为整个远扬集团可以动用的资金不超过八亿，他竟然可以一下子动这么大手笔。” 林东来说着，缓步走向陈飞扬，这次陈飞扬没有再做任何阻吓他的行为。 “于是，我们动手调查了一下。原来，想要对付你的，可不只是我，还有你的左膀右臂之一，你的这位陈飞鸿兄弟。就在你在资本市场被我打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你的这位陈飞鸿兄弟就已经开始在暗地下串联。而就在你没收你死去的三位分部领导人的产业的时候，你的陈飞鸿兄弟已经完成了串联。短短一周时间，远扬集团所有的核心成员和外围主要人员，就有接近七成的人被你的这位陈飞鸿兄弟拉了过来。而另外三成，虽然没有附和陈飞鸿，但是大部分人都是选择了观望，而只有两个人有向你报告的心思。当然了，他们都被悄无声息的干掉了。” 林东来说着，坐在了沙发上，微微叹息了一声，“金钱的丧失，只是一时，千金散尽还复来，失去的总可以获得。而人心的崩散，却是覆水难收了。陈飞扬，当你下令没收你的三个分部领导人的产业的时候，其实你就已经彻底输了。接下来，你所要做的。只是怎样帮助我更彻底的成功罢了。” “林东来，你不要得意，陈飞鸿既然可以这样对我，那他将来难道就不能这么对你吗？” 经过最初的震惊和痛之后，陈飞扬又再次恢复了他的枭雄本色，他仰头大笑了几声，说道。 “他不会的。”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你就那么有自信？” 陈飞扬看着林东来，问道。 “当然。不过不是对我自己有信心，而是对人性有信心。再卑劣的人，也不会做自己做不了的事，更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林东来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茶几上，“远扬集团，总共有核心成员三十六人，外围主要人员八十三人。以一个社团来说，堪称是庞大了，庞大到有些臃肿了。所以，我决定给你们瘦瘦身……” 林东来说着，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一段手机视频，递给陈飞扬，“你可以欣赏下。” 陈飞扬接过手机，播放这段视频，结果看到这段视频的内容，正是司空浩瀚怎样带队清剿那个旅馆的视频。 和一般的帮派火并不同的是，整个过程都非常安静，除了偶尔受害者的哀鸣以及突遇者的惊慌之外，就只剩下那沉闷的枪击声。 整个视频都让人完全无法将它跟帮派火并联系在一起，而是国家机器的大清洗，利落，无情，冷酷，高效。 当看完这些视频之后，陈飞扬只感到背上一阵阵地发寒，这种寒意甚至于透到了他的内心，令他的心脏都因为寒冷而心跳变慢。 这时候，林东来又伸出手，往这纸上的名单中间一切，“这只是第开场，今天晚上，上面这一半，将会被全部干掉，而下面这一半将存活下来……”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陈飞鸿顿时失声叫了起来，“什么？林东来，你……你搞错了吧？你不是说，只杀那部分不支持我，还有对我的统治动摇的那部分人吗？” “欺骗背主求荣的无耻之徒。不算是什么罪过吧？”林东来说着，转过头，看着陈飞鸿，“你以为就凭你这种货色，也配让我来扶持你吗？” “你……”陈飞鸿愤怒之极地怒视着林东来，马上把枪头指向林东来，“王八蛋，你***骗我，我干掉你。” 这时候，对于陈飞鸿的愤怒，陈飞扬却表现得很冷淡，他没有任何呼应，而是对林东来说道：“继续往下说。” “身为远扬集团的领袖，你不要说杀一半，即使只杀五分之一，你的集团也就崩溃了。但是做为我这个外人，我杀掉一半的人，却反倒可以得到权威。从今往后，那些活着的人将会对我充满敬畏。而这些核心成员的死去，将会空出大片的利益空间，我会把这些利益全部分配给活着的人，这些人除了敬畏之外，又将把我视为生身父母。因为。他们的利益是我分配的，其合法性的存在，基于我的存在。如果我倒台了，他们的利益的合法性也将丧失。所以，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完全会忘记今晚的血腥之夜，只记得我慷慨大方，赏罚分明。” 直到此时此刻，陈飞扬才真正完全明白林东来的计划，他之所以攻击飞扬国际，并不真的想要对飞扬国际怎么样。而是想要通过打击飞扬国际来打击陈飞扬自己以及他的部下对他的信心。 而林东来前面之所以枪杀那三个分部领导，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攻击飞扬国际创造机会。而是为了诱惑自己去没收他们的产业。 林东来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摧毁自己的势力，而是想要全盘接收。 对于林东来的战略目的，陈飞扬曾经想过千百种方案，但是唯独这种方案他从未想过，而林东来偏偏选的就是这一种。 光从这一点来说，他败给林东来，就无话可说了。 “你不是败给我，而是败给你自己的弱点。”林东来望着陈飞扬，用一种点评的语气说道，“你太过自负，而且又多疑，最重要的是，你外宽内忌，从未真正打心眼里信任任何人，也没有真正觉得谁是你的兄弟。在你看来，任何人都是你的工具。你自以为你表演得已经足够好，没有人可以看透你的内心。但是，你太高看了自己，也太低看了你手下那些看似鲁莽的莽汉们。在他们粗鲁的外表下，有一个并不输于你狡诈的心。你以为他们跟着你，真的是被你的义薄云天的表面欺骗吗？错了，他们跟着你，无非是个利字罢了。当你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你确实有你的才能，所以你崛起的时候十分迅速，但是当你一旦显露出弱势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所以你败亡也只是一夜之间。正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林东来说到这里顿了顿，“为了研究你，我还专门派人去了你在美国的旧宅一趟。而他在你的书柜里，找到的唯一一本翻烂的书，就是《曹操传》。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一直以曹操自许，信奉宁愿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教条。但是，你只有曹操的多疑和猜忌，却没有曹操的率真坦白。你内心要做曹操，表面却要做刘备，你怎么可能成功呢？” 听完林东来说完这番话，陈飞扬闭上眼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林东来，我输得心服口服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办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问吧。” “你不是真的在行军打仗，占下地盘，地盘就归你。我在珠三角经营这么多年，才积累了那么多官脉。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打通这么多关节，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给我漏一点风声？” “还记得我从你的手上挣的那十几亿吗？”林东来笑着问道。 “记得。” “这些钱已经全部进入那些人的囊中了。” 当听到林东来这句话的时候，不只是陈飞扬，就连任天翔和陈飞鸿都惊得目瞪口呆。 “林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十几亿……” 任天翔望着林东来，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然的话，你觉得那些人凭什么一动不动？”林东来笑着反问道。 “但是……辛辛苦苦出来打拼，冒风险，所谓的难道不只是钱吗？你既然已经得到了这么多钱，你为什么又要送出去呢？这可是十几亿啊，寻常人足够过十辈子了。” “金钱是什么？只不过是一张张有颜色的纸张罢了。”林东来看着任天翔，问道，“有的人以它为人生的目标，当看到它越累越高，就会感到幸福和满足。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往银行里存钱，直到死亡。他们自以为自己是金钱的占有者和主人。然而要我说，这样的人，只不过是金钱的奴隶，心中总是充满不安的早产儿而已。他们并不是占有金钱，而是被金钱占有。而对于我来说，我不要做这种虚无的占有者，我要做支配者。我不要做一个存单上毫无实际意义的名字，我要做活生生的，使用金钱的人。” “支配者？何谓支配者？” 任天翔问完之后，林东来却转过脸，看着陈飞扬，“陈飞扬，你不是想要成立珠三角社团联盟大会吗？我将会继承你的这个志愿，但是你知道我打算怎么做吗？” 陈飞扬没有接话，不过他渴望的眼神已经清楚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首先，我将会以整个飞扬国际的所有股权做为代价，换取恒远企业麾下所有地下产业，让恒远企业从此彻底洗白，成为一个合法企业，完成任氏家族的上岸。这一步我已经完成，已经获得天翔首肯。” “第二步呢？” 陈飞扬看了看任天翔一脸平静的样子，就知道林东来所言非虚，他于是问道。 “首先，我将会再次举办一次社团联盟大会，不过这次，我不会只招社团领袖，我要把每个社团里所有的核心成员全都征召到一起开会，开一个千人大会。而到那时候，我将会宣布，我要将任氏家族以及远扬集团麾下所有的地盘都整合成一个公司。而这个公司我将会全部捐给社团联盟大会。那天来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将可以在这个公司里占有多少股份。具体谁占有多少股份，由冯红程牵头，成立一个十人评定小组。一旦平定下来之后，每个人都有资格以极低的价格购买一定数额的股份，按照这个股份，当事人将可以按期享受公司的红利。” “你宣布完你的计划之后，就要号召在场所有的社团领袖都把他们的地盘也捐出来？” “没错，这是顺理成章的一步，我相信，当我做出如此举措之后，我的倡议没有任何社团领袖胆敢抗拒。那时候，他们要害怕的，将不是我，而是站在他们身后那些被他身为兄弟和手足的人。” 陈飞扬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整个人已经完全脱去了起先的萎靡不振，而是变得神舞飞扬起来，“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顺利成章地统一整个珠三角的地下世界。而且因为你采取的这个方法，将会使你的统治无比稳固，因为你有一千个铁了心跟你干的人，因为他们是为了自己在干。而你虽然从名义上来说，并不拥有多少财富。但是这个集合整个珠三角地下世界全部实力的公司，其实牢牢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名以上不占有它，却可以利用它做任何事……” 话说到这里，陈飞扬又突然面如土灰，他不断地摇头，摇了好一阵之后，突然发狂般地仰天大笑，“服了，我陈飞扬服了，彻底服了，我败在你手里，还有什么话好说，死也瞑目了……” 说完，陈飞扬一扬手，将手枪塞进自己的嘴里。 第一节 逢文亮的呼机 在一片非几的忙碌中，二零年很快到来 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珠三角社团联盟大会顺利召开，所有珠三角地下世界的地盘全部都被整合在了一起。(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所有的这些地盘。都被注入了林东来当初让冯红程注册的那间公司风云国际。 只不过，从前由冯红程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转让给了一个名叫爱好和平互助会的组织。这个组织里一共有一千零五十二人，全都是各大势力的核心成员。他们按照地位和贡献的不同，在这个组织中享受不同的股份。 该组织还有一个十人的评议团，每隔半年便对全部成员的利益分配做一次评议，除了评议长冯红程永远不动之外，其他九名评议团成员都考选举产生，每届不同。 风云国际的诞生和它从所未有的精英共治的运作方式，彻底瓦解了从前传统的寡头式的统治方式。 这种先进的运作方式，不仅在很短的时间内彻底整合了珠三角地下世界的人心，再且也深刻地影响到了港澳以及邻近其他地区的地下世界的运作方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给风云国际塑造了不少的敌人。 因为风云国际的存在和成功，使得很多集团的内部人心浮动。如果不是风云国际实在强大的一点过分的话，他们说不定还真有想法合谋起来，对付风云国际。 不过两百亿的的下资产，一千多人的核心团队，十五万之多的帮众，足以让任何想要对风云国际动手的人裹足不前。 不要说他们，就连维利会早在新的社团联盟大会开完之后，终于确认了林东来就在广东，而且在幕后指使着“幽灵幻影”的残部，在整合整个珠三角的势力。却也无可奈何。 对于林东来和“幽灵幻影”在珠三角采取了如此之大的动作，而维利会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动作，维利会委员会极为震怒。 理查德虽然是委员之尊，也遭到了委员会的支持，被暂时录夺了委员的所有权利，隔离审查。 而做为对于理查德毫不作为的告密者，约翰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维利会临时委员的宝座。暂代理查德执行他的委员权力。 果然是**决定脑袋。当还没有当上委员之前，约翰处心积虑地想要对付林东来。但是。当他也成为委员之后，态度马上转变。他很明智地指出，对付林东来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林东来现在在珠三角已经站住脚跟，地位几乎不可动摇，无论是在财力和人力上，都很庞大。而且他又远在中国，要对付他实在太有难度。万一把他逼急了。反咬一口，纵使不会对我们构成战略性伤害，但也够我们受的。最重要的是，尽管我们不愿意看到，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林东来现在还在上升期，他的发展已经不可遏抑，他的前途也无可限量。当一个集团的崛起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往死里去得罪它，是绝对不明智的。我个人的建议是，我们应该马上派人前去恭贺林东来，同时表明愿意跟他们在南中国地区达成战略合作伙伴。 ” 如果理查德听到约翰在委员会上的这番发言的话，他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当抛弃了迫切的功名心之后。约翰所表现出的清醒与远见卓识，足以配得上他现在的地位。 当得知维利会派来的表达善意的使者的时候，约克欣喜若狂。 这么多年来，虽然“幽灵幻影”外表风光，但是所有的核心成员都知道，他们只不过是维利会的打手和愧儡而已。无论在外面表现得多么彪悍，然而当听到维利会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会有些色厉内花。因为他们都知道维利会究竟有多强大，那是一个跟“幽灵幻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强大，那是一个真正可以左右一个中等国家兴亡的存在。 当珠三角整合完毕之后，约克他们马上就马不停蹄地在准备着维利会的出手。 即使以目前所拥有的实力，约克等人也并没有多少把握，认为他们可以战胜维利会。 因为这么多年来“幽灵幻影”在被李浩楠一击之前，所走的每一步，都被维利会完全掌控和把握，多年积威下来，给“幽灵幻影”核心成员带来的心理压力是不可估量的。 而现在，维利会竟然派来了求和使者，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三千人的城，拼命地建造着城墙，等待着十万敌军的大举进攻。而当他们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突然听说敌军不战自退了。 正是因为深深感受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意义，约克在的到消息之后，马上冲到林东来的办公室去跟他报喜。 然而，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对于这件事，林东来似乎并没有感到有多少兴奋。他只是淡淡的说：“这是个好消息，把这个消息告诉兄弟们，让他们放松下吧。” “东尼，你难道不高兴吗？”看到林东来表现得如此平静，约克有些奇怪地问道，“摆脱维利会的控制，拥有可以完全被自己支配的命运，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追求吗？” “是啊。”林东来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过脸，看着约克，带着些淡淡感伤地说道，“不管怎么说，终于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生活。但是当这种生活真的到来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它没到来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快乐。” 林东来说着，将身体靠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翼，“有时候甚至觉得，比从前那种日子还要让人感到疲惫。” “怎么会呢？”约克笑了笑，“现在维利会这个心腹大患一除，我们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天下之大，随我们去了。” “是吗？”林东来苦笑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起来，“我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珠三角所有的地下实力整合起来，就是为了能够让维利会放弃跟我们作对的想法。 现在看来，我的这个策略从这个角度来说，算是成功了。” “何止是算是成功，根本就是彻底，完美的成功嘛。” “但是你不要高兴太早，树大招风，我们拜托，维训会，但是我们却仰来了更强大的对 “你不会是说周边那些社团吧？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你竟然还把他们放在心上？”约克有些不屑地说道，“当初在纽约，我们人马不到现在的百分之五，我们依然可以称王称霸。现在我们有了比从前多二十倍的人，难道反到还怕了别人不成？” “那些社团不过都是些庸碌的草莽之辈，他们当然没资格成为我们的对手。” “那你是说谁？”约克有些不解地问道。 “中国政府。”林东来转过身，看着约克，缓缓说道。 听到这四个字，约克也有点呆了，“这个” 做为全世界第一强势政府。就连美国总统都怕，他们一个小小的地下社团联盟，就更不在话下了。 “你觉得你有本事斗的过中国政府吗？”林东来看着约克，问道。 “这些上我还不知道有谁斗得过中国政府。”约克摇了摇头，说道。 “没错，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去跟中国政府斗。可是，我们不去招惹政府，不代表政府就不管我们了。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化外之民，是这个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如果只是小虾米，还可以容你生存，但是要是你把自己弄得太大个。的话，就会显得太碍眼。 “你不是已经收买了很多保护伞吗？”约克问道，“难道他们还会来找我们麻烦？” “如果不是事先收买了很多保护伞，开了社团大会之后，又把夫家的保护伞整合在一起，我们早就被开刀了。”林东来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但是，这一切都只能延迟政府动手的时间，他们早晚是要出压我们的。” “你已经收到了什么风声吗？”约克问道。 林东来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的直觉，要不了多久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跟政府对抗是不可能的。那得脑残到什么程度才做得出来。”林东来说着，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眼下，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国际化，我们必须把我们的实力向中国地区以外扩散，分散我们的政治风险。另外一条路就是合法化，风云国际现在的现金极为充沛，到现在已经累积到接近一百一十亿。除了日常运转的资金，以及一定的储备金之外，可以动用的资金超过九十亿。我们这笔钱是可以做点事了。” 听到这里，约克想了一会，问道，“你是不是还想把你所做的那个度假村计刮重新拿出来？”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环境下，做这件事情的政治风险太大，到时候政府要是派人把我们的船和度假村给封了呢？我们找谁哭去？” “那”那九十亿这么多现金，不做这个计划的话，怎么一下子花得出去？”约克有些发愁地说道。 “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用这些钱来帮助政府做些事，由此来换得政府对我们的友善。” 林东来这话网说完，约克马上就出声反对道：“东尼，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你忘了你们中国地下世界的杜月笙说过的一句话吗？对于政府来说，我们这种人就是尿壶，要做脏事的时候，就把我们找出来，用完了就扔回床底下。这种被人利用的事，别人避之唯恐不及，咱们怎么还扑上去做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杜月笙除了这句话之外，还说过另外一句话。被人利用不要觉得委屈，要搞到高兴，因为那证明你还有可供利用的价值。” 林东来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而且我们虽然是帮政府的忙，但是并不是做他们的奴才，我们还是有我们自己的意志的。” 看着林东来望着自己。淡淡笑着的样子，约克马上就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说了半天，你心里早有主意了，还在这里绕我，有意思吗？” “我已经让柳轮因在巴拿丐注册了个离岸公司，名字叫做咖。 我们要在一个月之内，将风云国际大部分的现金都注资到这公司中去。” “一个月？怎么会要那么久？一个划,账不就过去了吗？” “我们的钱并不是全部合法的，直接转过去，会给卿带来麻烦。眠里的每分钱都必须是干干净净的，我要卿像我所选的总裁一样光。 听到这里，约克不由的有些好奇地问道：“哦？那你选的总裁是谁？” “苏…”沈。” “不会吧？就那个十六岁的小男孩？” “没错，就是他。” 池，，他还那么小？他干得了吗？” “暂时来说，他只是挂名，我会给他历练。等他真正成长了之后，我会再把加晰实际控制权。慢慢交给他。” 林东来说完，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计出,书。 “脚公司狙击案？”当看到计划书的封面，约克不由得有些奇怪，“你干嘛要狙击这间公司？” “这是我偶尔聊天听到的。广东省有个很强而有力的国有企业想要并购这家企业，但是它的报价过高。所以，我打算狙击他一下，给这家国有企业并购他创造有利条件。” “一个国有企业而已。我们巴结它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不懂。”林东来说着。笑着摇了摇头，“在我们中国，最有人脉和能量的，不是正统的官员，而是这些握有经济实权的大型国有企业的领导人，他们背景往往都非常不简单。而这家想要收购口此公司的国有企业的领导人的背景，就更加不简单了。” 就在林东来跟约克说笑着的时候，他一直都贴身带着的那个呼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逢文亮送给他的那个呼机，那个只有在逢文亮遇到人生大难。需要他还人情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的呼机。 在这个呼机响之前，林东来只想着怎样维持他的势力集团。而当这个呼机响起来之后，一切都彻底改变了。 第二节 特别事务司 第二节 特别事务司 刘莫言今年二十八岁。和王晓薇一样，曾祖父也是老红军。 刘莫言的曾祖父也姓刘，是经历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主，现在已经快一百岁，身体却依然硬朗得很。 老人家生了四个儿女，两个儿子有各生了一堆儿女，繁衍到刘莫言这一代，这一辈已经有几十个人了，刘莫言在这辈中排行十四，所以人又称他十四少。 在这么多辈人中，官位最高的人已经做到部长级，军中最高军衔也到了中将。 民政部民间局的副处长对于平凡出身的人来说，已经是梦幻般的位置了，但是对于如此出身的刘莫言来说，在都要奔三的年纪，还只是混成这样，堪称落魄了。 然而，在家族这么多人中，刘莫言的曾祖父最喜欢的偏偏就是刘莫言。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刘莫言的曾祖父是一个最为淡薄功名利禄的人，当初开国之后。他已经官至少将，而且年纪才三十多，正是大好年华。 但是他却自请退休，说仗打完了，他没啥用了，要求回老家去，给国家省点粮食。 后来毛主席亲自写信训斥他不思进取，才算作罢。后来四人帮作乱的时候，派人去整他，把他说成是别有用心的野心家，结果报告送进中南海，被毛主席荒唐两个字打了回来。 正是因为高层的绝对信任，刘莫言的祖父在四人帮期间，是少数几个八风吹不动的人物。然而，干了几年之后，他实在无法再忍受国家的混乱，给毛主席上了一封万言书，然后自己跑到五七干校去了。 再后来，他又再次复出，而又又辞官，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在六十多岁的时候，终于彻底退了下来。 刘莫言的祖父是个淡泊功名之人，而刘莫言同样如此，要不是被他老妈以死相逼，他现在也许就去做个流浪歌手了。 二零一一年元旦的时候，北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在家酣睡到正午。刘莫言仍然觉得睡得不够，在床上打了个滚，打算继续睡下去。 刚一转身，听到肚子里咕咕响，刘莫言于是“啧”了一声，心里想，“昨晚八点睡到现在了，一口东西都没吃过，是不是该出去吃点东西了？” 刘莫言犹豫着缓缓将身子坐了起来，将脚朝着床边的鞋子伸去，在他的脚就要碰到鞋子的时候，他又“啧”了一声，“唉，还是再睡会吧。” 说着，他又飞快地收起腿，整个人钻进被窝里。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你快接手机，你快接手机，不接手机把你折成纸飞机……你快接手机，你快接手机。不接手机把你折成纸飞机……” 这下，刘莫言没辙了，只能懒洋洋地爬了起来，“妈……你找我啥事？” “元旦了，大家都在你曾爷爷这庆祝，你死哪去了？” “我没死啊，我活着呢。”刘莫言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说道。 “少贫嘴，三十分钟死过来，慢一秒钟打一棍子。” 说完，刘莫言他**啪的一下就把手机给关了。 刘莫言的母亲和他的父亲是在军中相识的，这也就是说，她也是个军人，不止是如此，她还不是个文职，而是飞行员。因此，她的行事作风究竟如何，大家也就可以预想得到了。 刘莫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个老妈，他知道，他**从不开玩笑，说话当真。 于是，再也不敢懈怠，飞速洗漱，飞奔楼下车库，开上他的捷达，直奔他曾爷爷家而去。 紧赶慢赶，总算在他**妈要求的三十分钟之内到了他曾爷爷家。 到了之后，其他人都在挤到他曾爷爷身边去讨好。刘莫言却是没这功夫，只顾着在桌上大嚼大咽，在床上躺着只是觉得一点点饿，出来了才发现是真的饿。 而他的曾爷爷虽然被众多儿孙围绕，但是自从刘莫言进门之后，他的目光却始终都停留在这位在外人看来最不成器的曾孙身上。 本来看到他进门，他就想叫他过来说话的，但是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也就罢了。 等到刘莫言以风卷残云之势，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就吞下四公斤左右的食物，瘫在椅子上难以东单的时候，他才笑着对刘莫言的母亲说道：“小崴，把小十四叫到我书房里来吧。” 说完，他就交着手，踱着步子，回到了书房。 听到他这么说，刘莫言的母亲顿时喜出望外，她赶紧快步走到刘莫言身边，“莫言，快去，你曾爷爷找你。” “又要找我下棋？老人家也太无聊了吧？赢我这种业余零点五段有意思吗？”刘莫言摇了摇头，说道。 “你再说一遍不去？” 刘莫言他**眼睛微微一瞪。凶光毕露，刘莫言跟兔子似的马上蹦了起来，一溜烟地朝着跑去他曾爷爷的书房跑去。 等到到了他曾爷爷的书房，刘莫言诧异地发现，他爷爷这次在书房里摆上棋盘，而是泡上了一壶龙井。 “坐吧。” 刘莫言的曾爷爷一边给自己和刘莫言倒茶，一边说道。 看到曾爷爷正襟危坐，刘莫言也不敢再儿戏，表情严肃地端坐在了刘莫言的曾爷爷面前。 “有个事，阴暗，危险。而且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但是呢，还算有点价值。你爷爷就曾经干过，后来死在了匈牙利，你四伯也干过，死在了古巴。我曾经以为我们家再也没有人这么倒霉，适合干这事了。但是现在我看来看去，咱们家还真是江山代有霉人出，又出了你这么一个倒霉蛋，天生就适合干这事。” 刘莫言的曾爷爷说到这里，抬起头来，表情肃穆地说道：“我今天找你，不是爷孙俩的聊天，而代表国务院特别事务司跟你谈话。” “特别事务处？”刘莫言皱了皱眉头，他在中央机关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个部门，他心想，“我倒是知道民政部的前身是内务部，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特别事务司。听我曾爷爷的前面的抬头，似乎还是直接接受国务院领导的，这是什么部门啊？”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疑惑，但是刘莫言并没有出言打断他曾爷爷的话，而是看着曾他爷爷，等着他把话继续说完。 “任何无法通过法律来完成，但是又必须去做的事，在国务院的文档里统称为特别事务。特别事务司就是专门管理这些特别事务的。而特别事务分为特别外务处和特别内务处，顾名思义，特别内务处就是专门负责特别内务的，而特别外务处则是处理特别外务。有鉴于你的个性，背景，能力都符合条件，外加你在民间局工作也有一段时间，环境比较熟悉，所以打算安排你到特别事务司特别内务处去工作，你个人有什么想法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先知道，我需要做些什么吗？”刘莫言问道。 “特别内务处的工作类型很多。你现在还不是其成员，所以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你进入特别内务处之后的第一个职位所需要做的事。” 刘莫言的曾爷爷说着站了起来，一边走到旁边的书柜，一边说道，“你的职位叫做南方特别治安专员，专门负责整个南方的各种地下势力事务，而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这个人。以后，你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你的工作，可能主要就是跟这个人打交道了。” 刘莫言说着，从书柜里拿出一份文档，递给刘莫言。 刘莫言一边伸手接过文档，一边有些奇怪地说道：“奇怪了，打黑扫黑不是有公安部吗？怎么还需要专门设一个南方特别治安专员？” “有光就有暗，有白就有黑。没错，公安部是专门负责打黑扫黑的，但是地下势力是永远打不绝的。所以光是打是不行的，还得引导。南方特别治安专员，就是专门负责引导这些地下势力的。” “那职权范围怎么划分？” “你有权保护一些你认为值得保护和提携的地下领袖，也有权要求公安部优先打击某些势力，作为配合。不过，你虽然有当机立断之权，但是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写成详细的报告，供上级以及各部门查询。在外部，公安部会有专门的人监视你，以防你以权谋私。而我们内部每隔半年也会有一次为其十五天的例行内部审查，对你进行隔离审查。” 听到这里，刘莫言笑了笑，说道：“就只是这种事而已，没有前途倒是真的，不过怎么谈得上危险呢？” “特别内务当然不危险，危险的是特别外务，你现在刚进来，让你先到特别内务处锻炼一下而已，将来等你锻炼好了，才会让你去特别外务。” “但是……内务跟外务根本是两码事。做特别内务的经验，对于做特别外务会有帮助吗？”刘莫言问道。 刘莫言的曾爷爷听到这里，顿时笑了起来，“我的乖曾孙，看来你倒是不笨。哈哈哈，一般来说，内务跟外务基本上是两块。一般的特别治安专员，是很难学习到特别外务的经验的。不过，这一次跟以往都不同，因为这次你要看的人，和平常都不同。他现在虽然隶属你们特别内务处管理，但是要不了多久了，他的层级就会往上升，可能需要特别外务和特别内务统一来管理他了。” “是谁这么牛叉？”刘莫言说着，终于翻开了文档。 然而，当他一翻开这本文档，他顿时脸色有些发白，因为这文档的第一页就贴着两张相片。一张是林东来从前的样子，一张是林东来现在的样子。 而档案上则写道：“林东来，曾用名楚歌……在国际刑警王晓薇与民政部民间局副处长刘莫言协助下，转换身份……在西安徒手屠杀数十帮会成员，获特别事务司特聘专员逢文亮力保……数月前统一珠三角地下各势力，实行新型地下管理手段……在国外拥有庞大人脉，与维利会等一级国外势力有重大联系……实行红色一级管制……” 越看，刘莫言越是大汗淋漓，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一切全都在别人的洞若观火之下。 然而，看到最后，刘莫言的诚惶诚恐却又被好奇所代替，因为在文档的最后，有这么一行资料——“黑桃A之独子。” “黑桃A？”刘莫言用手擦了擦汗水，看向他曾爷爷，“这个人是谁？” “这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事情。”刘莫言的曾爷爷伸出手，将刘莫言手中的资料拿了过来，丢进身边的火炉中，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想等你跟林东来深入合作，把他彻底引入正确的轨道之后，你就有资格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说到这里，刘莫言的曾爷爷看着刘莫言，“你现在有三分钟的时间考虑是否接受任命。出于对你负责，我必须得向你申明，一旦你进入这个部门之后，你的公职将被褫夺，也不得在任何公共场合以公务员自居。除了我，三个审查专员，以及公安部专门负责借口的副部长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你很大可能终生都不能晋升，将来到了特别外务处，如果死在了国外，也没有任何人会承认你是政府雇员……” “行了，曾爷爷，既然明知道我会答应，就不要再念这么长串的话了，你就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去广州吧。” “不。”刘莫言的曾爷爷摇了摇头，“林东来现在不在广州，而是去了西安。” “西安？他去西安干什么？”刘莫言奇怪地问道。 听到这里，刘莫言的曾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逢文亮在国外出事了，虽然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救回来，但是估计他也熬不了多久了……唉，仗义每多屠狗辈，当朝的那些人中能够比得上他对国家的忠诚的，寥寥无几，可惜，这样的人却要英年早逝了。” 第三节 最后的会面 第三节 最后的会面 在收到逢文亮的呼机之后。林东来马上让冯红程为他订最快的前往西安的机票。 在从住处前往机场的路上，林东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下来。 风云国际由冯红程执掌，同时从各大帮派中挑选四个实力派领导人担任他的副手，共同管理风云国际。 陈蔚然任风云国际安全总监，负责风云国际跟“幽灵幻影”之间的沟通。 林东来嘱咐冯红程，风云国际一切事务都要跟四个副手多多开会，商量，以开诚布公的心态来获得人心。 而“幽灵幻影”依然保持其独立性，所有成员均不在风云国际任职，暂时全部集中在澳门待命，由约克统一管理。 同时，苏沈在香港成立朝阳集团，由苏沈任董事长，柳轮因任CEO，辅助他管理由风云国际调过去的四十亿资金。 交代完之后，林东来已经来到了深圳宝安国际机场。 四个多小时后，也就是两千一零年元旦的深夜十一点多，林东来来到了逢文亮的住处。 在此之前，林东来跟逢文亮已经见过四次，在美国一次，回国之后主动拜会一次。在陆九海的别墅家大开杀戒之后，逢文亮主动找上门来是第三次。 这次见面是第四次，逢文亮虽然身材不高，但是精神矍铄，举止之间隐有彪悍之气。然而，当林东来站在逢文亮房门外，再次看到逢文亮的时候，他简直都有些被吓到了。 因为眼前躺在床上的逢文亮已经形销骨立，消瘦到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他头骨的骨节轮廓。 形体的消瘦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逢文亮身上的精神气已经没有了，笔挺的腰杆如今竟然显得有些佝偻，眉宇之间隐含的霸气也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沉暮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东来怎么也不敢相信，逢文亮这样的一代英豪竟然会退化成眼前这样一个暮气沉沉的小老头。 “逢先生……” 林东来从门口走到逢文亮身边，轻声唤道。 “东来，让你看笑话了……”逢文亮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道。 逢文亮刚说完，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平头中年人满脸悲愤地说道：“老大奉命去缅甸执行任务，结果在那里被中情局的人埋伏，被注射了一种特殊病毒……” 听到这里，林东来眉头微皱吗，“奉命……奉谁的命？” “云龙，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单独跟林先生说。” 逢文亮微微摆了摆手，说道。 “是。老大。” 这个被逢文亮唤为“云龙”的中年人微微一躬身，带着房间里几个原本伺候在侧的人都离开了。 等到他们都出去之后，逢文亮才对林东来说道：“东来，把我扶起来。” 林东来于是伸手将逢文亮缓缓扶了起来。 等到半个身子做起来之后，逢文亮才指着门外说道：“闫云龙自从二十岁就开始跟我，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们所有的手下当中，以他为人最为忠义。我这一生虽然以信义著称，但是既然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阴险下流的勾当也没有少做。所以，我的事无论对谁都藏着三分，只有云龙对我的任何事情全都知情。我当初这么做，是因为我相信他，但是现在我却有些后悔了。” “怎么？难道他看你体弱，有二心了吗？” 林东来说这话的时候，握着逢文亮的手微微一紧，眼中已经开始有了杀机。 “不，你误会了。我后悔的是，我让他知道了太多不应该他知道的东西。我死之前，我还可以庇护他，保他无事。但是一旦我死了。他失去屏障，说不定有些人就觉得他有些碍事了。所以，这次特别麻烦你跑一趟，其中一件事，就是希望你能够把云龙带走。希望你可以在死后，替我保护他的周全。如果你信得过他的话，要是可以再用他做些事情，让他有些前途，那当然是更好。但是要是觉得不方便，这点倒也不强求了。” 听到逢文亮这么说，林东来略微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逢先生你吩咐的，我当然会尽我所能，只要我林东来还活着，我就绝对会替你保护闫云龙的安全。不过……” “不过，你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有可能要杀闫云龙，是吗？”逢文亮笑着问道。 林东来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是闫云龙所说的特别事务司？” “是的。”逢文亮微微点点头，“你刚才问我奉谁的命，又问我到底是谁要杀闫云龙，答案都是一样的，是特别事务司。” “那个特别事务司到底是什么机构？怎么听起来像是政府部门？” “你在美国那么久，应该知道联邦调查局有个部门叫做社团综管中心吧？” “我知道，那个部门是专门负责协调和管理个地下帮派的势力的。这个中心人数很少，但是权力都很大，他们专门做很多没有法律依据，但是对于政府的统治有利的事。他们曾经还派人接触过我，准备把我纳入管理，只不过后来因为维利会出面。化解了这些事。” “你可以把特别事务司当成中国的社团综管中心，只不过这个部门比综管中心的权力要大得多，而且层级也要高得多，它是直接接受国务院第一副总理领导的。特别事务司分为特别内务和特别外务，内务就是专门负责管理地下势力，而外务就要复杂得多。九四年的时候，国家兴起严打，一大批地下大佬全都被不经审判就直接拖出去打靶，我原本也在被枪决之列，是特别事务司一位林先生救下了我，并且把我纳入特别事务司，让我在特别内务处担任特别雇员。九八年的时候，我被放出监狱，凭借着特别内务处的幕后支持，我用四五年的时间，就建立起了北方联盟，成为了名重一时的北方第一大佬。” 话说到这里，逢文亮有些苍凉地笑了笑，“一时的风投无俩，让我头脑发热，忘记了那位将我救出监狱的林先生的忠告，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答应特别外务处的拉拢。去为特别外务处做事。在一次酒后，特别外务处的副处长袁惑邀请我去刺杀一位逃亡加拿大的贪官。我出于义愤，答应了他。而从那以后，我就成为特别外务处的特别雇员，不可自拔了。” “为什么会不可自拔？你为什么不拒绝他们呢？”林东来不解地问道。 “我与你不同，我虽然很早就混迹江湖，但是我能在江湖中这么快的崛起，全是因为特别内务处的背后支持，我所受特别事务司牵制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因为林先生的关系，我与原来的特别内务处的处长关系也很好。一直以来，相处融洽，受他们照顾的地方也很多。但是就在我袁惑喝酒之前，那位处长已经卸任，新任处长为了显示官威，总要逼我做很多违背我本心的事。无奈之下，我只能在特别事务司另寻强援支持，结果就找到了这位袁惑。而这些年来，也正是仰仗着这位袁惑的支持，我才能顶得住那位特别内务处新任处长的压力，让很多我原本的手下有机会流亡海外，而不是在国内被抓去蹲大狱，被枪决。” 听到这里，林东来完全明白了，“原来如此，这么说，这袁惑倒也不算是坏人，倒是那个新任处长欺人太甚了。” 逢文亮摇了摇头，说道：“袁惑不算是坏人，那个新任处长也不算是坏人，他只是尽忠职守而已。从骨子里说，他们是兵，我是贼，就像猫和老鼠，我们天性是相斥的，又怎么可能自始至终相处融洽呢？说来说去，还是杜月笙那句老话，我们是夜壶，人家觉得我们有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一旦觉得没用了，就嫌放在那里难看，要扫地出门了。唉，这是我们的命啊。” 说到这里，逢文亮长叹了一声，淡淡地笑道：“不过，说真的，虽然走到了今天这步。我倒也不后悔。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该得到的，我都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我这次遭到中情局的人暗算，也算是为国捐躯了，虽然……这不会有人知道……” “你为什么会遭到中情局的人暗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东来问道。 逢文亮摆了摆手，“不要问，这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 既然逢文亮这么说，林东来就也不好再问，他只是说道：“我并非只是好奇，而是我深受逢先生大恩，想要知道凶手，好替逢先生报仇而已。” “大家都只是工具，谈不上什么报仇不报仇的，随他去吧……我这次叫你来，除了让你照顾闫云龙之外，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另外，我也有件事要嘱咐你。” “逢先生你说吧。” “我先说要嘱咐你的事吧。你在珠三角干大事的时候，我正在国外，不过你的事迹我是一件不落的全不听在耳朵里。你大概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出了一个特别内务处的副处长，和一个特别外务处的高级干员联合叛逃，特别事务处无暇他顾的话，他们肯定很早就要找你谈话了。而现在，你的大势已成，他们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华南治安专员应该已经到西安了，你只要走出我的房子，说不定就有人找你了。” “地下世界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政府要加以管理，也无可厚非，我早就做好跟他们谈的准备。” “你打算怎么谈？”逢文亮问道。 “我会控制好珠三角的所有帮会，尽力避免任何公开场合的拼杀，同时会将所有的地下场所弄得更加有秩序和便于管理，同时，我们会尽力向境外发展，绝不向内地前进一步。我们还将配合警方，全力扫除毒品。除了这所有的事情之外，我还打算利用我们在香港的公司，配合一些国企的国外战略，帮助他们狙击，收购一些他们进行海外战略所需要狙击，收购的公司。” 听罢林东来这番话后，逢文亮再次仰天长叹，“我本来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你的社团联盟一不要再往内地发展，以免引起政府疑忌，三是要尽力国际化，这样你才能不受一两个政府的态度所左右，三要让政府觉得你有价值，但是又不要受制于政府。现在看来，我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所想到的，比我所要说的还要彻底。东来，你比我高明太多了。我虽然表面光鲜，但是到死都只是一个棋子而已。而你现在已经有了当棋手的资格了。不过，我还有是要跟你说，你所做的事虽然高明，但都只是治标，我认为治本之道，还是早日回头，走回正道吧。这一点，我觉得任天翔就做得很好。” “这一点我也早有安排，我们现在就打算以朝阳集团做为我们合法企业的起点。风云国际的资金的一大部分，我们都会通过某些可靠手段，将其转到朝阳集团。我打算在三年之内，将朝阳集团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跨国金融集团。金融行业除了便于谋取暴利之外，也可以配合很多国有企业做他们不方便，或者不擅长做的事。金融业我打算将它扩展到全世界，参与到全球范围内的各种金融博弈。有了朝阳集团做为旗舰，我们拥有足够的现金流，横跨全球，即使是政府真的翻脸，我们也可以暂时移居国外，暂求保全。” “至于社团联盟直属的风云国际，我打算发展制造业，我发展制造业，并不指望它赚多少钱，即使是略亏，都无所谓。而且，我们一定要将这个制造业集中在珠三角某地。因为我进军制造业的最重要原因，是希望它可以吸纳就业。当前国家极度重视就业，因为就业是社会稳定的基础。假若我们可以创造数十万就业，而且全部都是集中在一个地区。那么一旦，我们垮台，这几十万人就将面临失业危险，这个地区的局面就将陷入动荡。在这种情况下，政府投鼠忌器，想要下手，就不是那么好下决心了。” 听完林东来的话之后，逢文亮呆坐在一旁，好久之后才呐呐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你还算是黑的吗？”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有些感慨地说道：“黑就是白，白就是黑，这个世界本就是黑白不分，我们自己又何必太执着什么黑白呢？” “我一直以为，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注定一辈子都要低人一等。但是现在看，也许你能走出一条新路吧……” 逢文亮说到这里，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林东来的手，“东来，一定要走出一条新路，堂堂正正，不用受人胁迫，也不必被人歧视，让人戳脊梁骨的新路。” 第四节 黑桃A 第四节 黑桃A 多年以来，逢文亮一直身陷掣肘。心中有许多抱负都不得实现，他一直都希望有一个他认为可以托以衣钵的人，将来可以实现他心中的抱负，只是一直不可得。 自从当年在美国跟林东来见过一面之后，逢文亮就一直引林东来这样的人才身在美国而为憾事。常对人说，要是林东来这样的年轻人在中国，他便可以对他托以后事。 当时说这话，逢文亮更多的只是表示一种赞赏之意，而现在没想到这一切都成真了。 而逢文亮也真正的把林东来做为事业的继承人，虽然他的势力和金钱都受到特别事务处的监控，无法传承给林东来，但是他认为他可以将他的知识和经验传授给林东来。然而，今天一谈，他才知道，他什么也没法给林东来，他能给林东来的，只有前辈的欣慰和赞叹。 逢文亮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感伤，反倒是感到格外高兴，因为这证明林东来比他想象中更强，那也就更容易实现许许多多他没有做到，甚至都没有想到的事。 而最重要的是。他认为他可以更加放心的，把一位他不知道他临死之前最不能放心之人托付给他。 “东来，我这一生纵横江湖，娶了一个妻子，也是特意选了一个最没有感情的，就是为了临死时无牵无挂。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到头来，还是留下了一个牵挂。有一个人，我死之后，我托你替我照顾她终身。” “这人是谁？请逢先生明示。” “这人你认识，是我故意安排你们认识的，你还记得那首《红豆》吗？” 听到逢文亮这么说，林东来顿时浑身一震，完全难以相信自己的而耳朵，“你是说……是她？” “没错，就是她，舒雅。她是我所深爱的一个女人为我生下的女儿，十八年前，当初我为了江湖名利，弃她而去。她一个人独自将她将她带大，我一直都不知情，知道前年我才知道这件事。而这个消息，是我无意中从特别事务司一个干事的嘴巴里听到的。我还知道他们有个特别预案，在我一旦叛逃的时候，就用她来威胁我。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暗中安排人手保护舒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心中就有了一块心病。我一直都在想，万一有天我发生意外死了，她该怎么办？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你回到国内，而且就在广州的消息。我于是想办法让手下制造你们相遇的机会，于是也就有了那次半夜歌声。” 逢文亮说到这里，笑了笑，“你现在想想，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安排，怎么会有人三更半夜在舞台上唱歌呢？” 逢文亮不这么说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林东来顿时就醒悟过来了，确实是奇怪，而他以前居然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由此可见，再精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这么说，后来，我在唱片店，在西安秦腔茶社前面的相逢，都是你安排的吗？” “不，我之所以安排那次会面。只是希望你能够喜欢她。我想，如果你们有缘，你能喜欢她的话，那我也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将她托付给你。如果你对她并无意，那也就罢了。后来你们怎么发展的，我毕竟不是情报局的，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只是后来她跟她的闺中密友聊起，我才知道你们其实已经有些两情相悦了。至于那次她来西安，是我安排的，不过并不是为了让她见你，而是为了让我有机会见她。因为我知道，她心中牵挂着你，而你突然失踪，她很郁结。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就是林东来，更没想到你们会刚好相遇。对于这两个巧合，我只能说，你们真是非一般的有缘。但是好几次巧合，你们却又都擦身而过，这又说明你们可能有缘无分。说来你不要笑，我是个信命的人，你们这种经历，让我是即想要撮合你们，又害怕犯错。所以，今天叫你来，我最后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逢先生请说。” “第一，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无论什么情况，要一辈子保护她。” “我答应你。”林东来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第二，如果你真觉得自己可以完全把握自己的命运，那你就勇敢地去爱她，和她在一起，让成为你的妻子。如果你没有这种信心，那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让她再见到你，不然的话，你会毁掉她的一生的。” 林东来沉吟良久，表情沉重得点点头，“我知道。” “好了，现在该是我交代最后一件事的时候了。” 逢文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牌，递到林东来手里。 林东来翻开一看，是一张黑桃A，他不解其意，“逢先生，你这是……” “这就是那位跟你一样姓的林先生在十几年前的时候交给我的一张牌。他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遇到有哪位少年才俊，觉得可以继承我的衣钵的话，就可以将这张牌交给他。他说。让我告诉这位少年才俊，好好保存这张牌，它将可以为他化开一场劫难。” 林东来将这张牌在手里摩挲良久，除了感到纸质极好，并且手感格外光滑之外，并无任何异样。 “东来，帮我把云龙叫进来吧。” 摩挲了一阵，林东来听到逢文亮说道。 “好。” 林东来站了起来，走到门外，走到坐在门口三米开外的沙发上的闫云龙身边，低声道：“逢先生叫你进去。” “哦。”闫云龙答了一声。站了起来，走进卧室，直接走到逢文亮身边，“老大，你有什么吩咐？” “东来，可以麻烦你帮我把门关上吗？” 逢文亮看了看林东来，问道。 林东来点点头，走过去，把卧室的门关上，门刚一关上，他就听到逢文亮正色道：“云龙，跪下。” 逢文亮这话刚说完，闫云龙马上就“扑通”一声，硬挺挺地跪在了逢文亮身边。 “我不是要你跪我，我是要你跪东来。” “他……” 闫云龙看向林东来，露出些许不服之意。 “他什么他？从现在开始，你的老大不再是我，而是林东来了。” “这……我不，我这辈子只认你这一个老大。” 闫云龙脖子一扭，满脸不爽快地说道。 “你要是想我死不瞑目，你就顶我吧。”逢文亮也不跟他吵，只是淡淡地说道。 “老大，你这是为什么啊？你这一辈子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难道还能让这点小病给击垮吧。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养着吧，要不了多久，我相信你就会像从前一样生龙活虎的。” 彼此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于闫云龙的脾气，逢文亮是清楚得很，虽然年纪已经四十多，但是脾气却还是像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一样倔，一根筋。 因此，逢文亮也不跟闫云龙争什么，只是说道：“如果我活着，你当然只有我这一个老大，依旧跟在我身边。但是如果我死了，林东老就是你的第二个老大。你要马上去跟随他，并且对他忠心不二。这是我逢文亮的遗愿，你要是当我是老大，你就马上给林东来跪下，磕头。” 闫云龙气呼呼地咬了咬嘴唇，“磕头就磕头。” 说完，他马上转过身，冲着林东来就磕了三个货真价实的响头，磕得林东来都感觉到脚下的钢化地板一震一震的了。 “逢文亮说得没错，这个闫云龙还真是个实在人啊。”看着他这副摸样，林东来不由得在心理说道。 “好啊……”看到闫云龙磕头完之后，逢文亮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声，然后笑道，“东来兄弟，云龙，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 ************************************************************************** 从逢文亮的家里走出来之后，逢家人原本想安排林东来在家中留宿。 但是林东来看到在逢文亮家住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多眼杂，他要是也住在逢文亮家的话，担心生出什么是非。 外加想到自己是杀逢文亮妻子弟弟的凶手，现在又跟他的同住一个屋檐下，实在是让他有些觉得别扭。 于是，林东来婉拒了逢家的留宿之意，离开了逢文亮的家。 这次飞到西安来，林东来是孤身飞来的，事先也没有做任何准备，酒店也没有提前预定。于是，林东来便拦了一辆的士，随便在附近找了一间酒店，打算住下。 然而，就在他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看到有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等到他也走到柜台边的时候，林东来微微侧过脸，看到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慵懒，似乎是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然而，他在慵懒之中却又有一种精明之气。 第一眼看到这年轻人，林东来就知道他一定不是普通的住客，再联想到逢文亮所说的，出门就会被特务事务司的人找上门的话，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林东来就猜到了七分了。 “朋友，你是来出差，还是在旅游？” 林东来主动对这年轻人搭讪道。 年轻人也不绕弯子，转过身，笑着看着林东来，就直接说道：“在你跟我主动说话的这一刻，你就应该知道，我是来出差，还是来旅游的了。” “你们的反应还真快啊，我这次来西安，纯属突然，你们居然也能这么快跟来。” “快吗？谈不上快。在你出发之前的好几个小时，我们英明神武的上级机关就已经猜到你要来，在跟我只谈了区区十五分钟之后，就直接把我送到机场了。” 年轻人说着，伸出手表在林东来面前晃了晃，“不瞒你说，我比你还早到西安十五分钟呢。” 说到这里，年轻人看了看四周，问林东来道：“怎么？你打算就在这里跟我聊吗？” 林东来看了看年轻人，反问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等你开好房间吗？” “你不是已经开的是一个双人房吗？何必浪费呢？你住的是五星级，很贵的，一间房一千多，让我省下来，可以顶我一个礼拜的薪水了。” 见他这么说，林东来也就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向电梯，年轻人尾随在林东来身后。 三分钟后，两人进到了林东来的房间。 “我的职位和身份，我相信我不用跟你多说，你应该也明白的。你在逢文亮的房间里待了那么久，他应该什么都跟你说了。不过……” 年轻人无奈地伸了一个懒腰，“我们英明神武的上级机关规定，我在见你之后，必须把我的职责和身份跟你详细地说一遍，为了对得起他们发给我的薪水，我只能再跟你说一遍，劳烦你花一分钟时间，耐心听一下——我叫刘莫言，二十八岁，我的职位是特别事务司特别内务处华南治安专员。我的职责是负责协调华南地区所有地下势力与政府的关系。完毕！谢谢合作。” 听完刘莫言的话，林东来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刘莫言又笑着伸出手，把他的话头打断，“我还没说完呢。除了我们英明神武的上级机关要求我做的事之外，我还有件私人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刘莫言说着，将脑袋凑到离林东来近一点的地方，笑着问道：“你知道帮你办假身份，让你在西安隐姓埋名的人，是谁吗？就是我！” 听到这个，连林东来都不由得吃惊地瞳孔微微放大，“什么？是你？” “不要太警觉，我这么做，纯属私人行为。是美丽与智慧并重，勇气与纯洁的化身王晓薇小姐拜托我这么做的。那时候，我还不是特别事务司的人，也不知道我们有一天会相见，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形式……” 话说到这里，刘莫言笑了笑，略带些感叹地说道，“这就是缘分啊，像我的上级机关一样英明神武的林东来先生。” 第五节 现实主义 第五节现实主义 刘莫言的话，让林东来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配合李浩楠的人，竟然是王晓薇？” 而林东来的话，也让刘莫言感到好奇怪，“李浩楠？王晓薇死也不肯透露身份的，就是这个人？他是个什么人？” “刘先生是政府官员，想知道什么尽可以自己去调查，又何必多问我呢？”林东来淡淡的说道。 “我为人虽然是比较八卦，但是既然你和王晓薇都那么不想我清楚这个人的底细，那我也不会太过放纵自己的癖好。” 刘莫言说着，转过头看着林东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光盘，在林东来面前晃了晃。 “你知道吗？在英明神武的上级机关找我谈话的时候，给过我一本文档，一共是十六页纸，我只看了前面四页，因为只有前面四页是有具体内容的，其它十二页是什么，我当时没有在意，只是随手翻翻，等我到了机场，他们给我一张光盘之后。我才知道，那十二页全是目录，你的具体资料全部刻录在这张光盘里，总共大小五百兆……五百兆啊，跟一部高清**一样的大小了，虽说有图片，但是这大小也足够惊人了，要知道，拉登都只有你一半啊。” 这么多年来，见过那么多人，早已经把林东来的眼力给锻炼得毒辣无比，寻常人只要说上三五句话，林东来就能把这个人基本上看清楚。 但是，林东来明知道刘莫言是什么身份，现在刘莫言又说了这么多话，他却反倒有点看不透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了。 林东来不想再身陷这种混沌之中，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对你很好奇。” 刘莫言说着，笑着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起步子来。 “如果说我之前对于这份工作，只是意兴阑珊，半推半就的话，那么当我看到你的资料之后，我就开始对我的这份工作充满热情了。因为……我实在是很想知道，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却有着五百兆背景资料的人。到底将会走到一个怎样的境界。” “你想要想塑造逢文亮那样，把我塑造成第二个逢文亮吗？”林东来问道。 “虽然逢文亮对国家贡献很大，而且他也即将为国捐躯了，我这话说起来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实事求是的说，逢文亮只不过是个因缘际会的时事英雄而已。他能跟你这样十几岁就成为帮派领袖，两个月就将整个珠三角变天的绝世枭雄相提并论吗？” 刘莫言笑着摇了摇头，“逢文亮是之所以成为玩偶，并不是完全出自被动，他自己也有这种主动的意愿。做玩偶固然不那么自由，但是当你挥拳的时候，后面牵线的人可以给他力量，给他战无不胜的快感。这种满足感足以抵消失去部分自由的痛苦。而至于林先生你，如果你甘心成为玩偶，你何必回到中国来呢？在纽约，你已经得到了在你这个世界里的人所想得到的一切。” 林东来静静地看着刘莫言，等着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但是，无论你是个多么强大的人，在国家机器面前，都不值一提。所以，不管你甘心不甘心。你都只能选择服从，否则就是灭亡。” “说白了，你还是在劝我像逢文亮一样乖乖听你们的话，是吗？” “当然不。”刘莫言几乎是马上否认，“如果只是替一群流氓头子做调停人，这样的工作，我没有任何的兴趣。”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个人的力量无论多么强大，也无法与国家机器相抗衡。所以，一个人无论自己多么强大，都不应该试图去跟国家机器抗争。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不可以跟开动这架机器的抗争。” 林东来越听，是越糊涂了，“你真是政府派来的吗？” “我的话听起来不那么正经，是吗？”刘莫言笑了笑，坐了下来，“我是政府派出来的人没出，但是我是在替国家做事，而并不是替那些派我来的人做事。所以，当我接下这份工作之后，我就打算听凭自己的意志行事，而不是一味的奉命行事。如果只是如此的话，我还不如待在民间局守着我的冷衙门，起码清闲，清净。” 林东来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我也开始对你有点感兴趣了。”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刘莫言笑着说着，又站了起来，自己去给自己倒水喝，等走到桌边。他还问林东来，“你要来一杯吗？” 听到林东来表示不渴之后，他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一口气喝干，然后继续说道，“直说吧，我希望你做对国家有益的事。” “你的有益是如何定义？” “很简单，在你这个位置，能够做到让你的手下不贩毒，不杀人越货，不公开干扰社会法制，我觉得就算是对国家有益了。” “这没问题，这些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我们风云国际的地下事业，将会只从事娱乐和博彩两个行业，其他任何行业我们都不沾手。” “黄赌就黄赌，不必说得那么文雅。”刘莫言笑着看着林东来，“女色和赌博，都是雄性的天性，从我个人角度来说，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大害。美国黄赌泛滥，也不见崩溃，朝鲜黄赌绝迹，也不见强国。这两样我不反对你做。只要你不偷税漏税就可以了。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人麻烦你，我会帮你挡掉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先说声多谢了。” “不必谢，这是我的工作而已。说完国家，我们再说掌握国家机器的人吧。国家机器是不可对抗的，驾驶国家机器的人可以对抗，但是不是那么好对抗的。最起码不是现阶段的拟所以可以对抗的，所以，我个人建议你，做这些人的朋友，而不是敌人。这方面我也许可以帮你介绍些人脉。这些人买在关键的时刻，也许可以保你的平安。” “你的话让我听起来更像是我的谋士，而不是政府官员。” “哈哈哈哈。”刘莫言笑了一阵，然后才说道，“你这么想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你现在对我的戒心没有那么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林东来有些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无论是在西安，还是在广州，你总是跟奇迹脱不开关系。我很想看看，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你的下一个奇迹又将是何时，又将是怎样。” “刘莫言，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以自己的方式忠诚于这个国家，报效于这个国家的人。” “听起来很伟大。”林东来说着，眨了眨眼睛，“然而，古往今来，在明面上把话说得很光明磊落的人，背地里多不堪。” 对于林东来对自己的质疑，刘莫言一点也不生气，他自顾笑道：“你怎么想我我才不在意，反正我薪水又不要你发。” “言归正传，现在你们到底想我怎么做？” “不。”刘莫言摇了摇头，“这话应该反过来问，继夺得整个珠三角之后，林老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林东来略想了一会，说道：“广东有个很大的国企，叫做粤河集团，不知道你是否听过？” “粤河集团？我听过，它的董事长叫做何为，是我一个发小的父亲，听说混得风生水起的，都打算去地中海买个小岛玩了。怎么，你打算帮他们干点事？” 林东来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刘莫言一眼。 这时候，刘莫言顿时笑了起来，“喂……我大小也读了那么多材料，你不要真当我是白痴啊。你在两个月前就开始秘密接触何为。你以为这些事，我们都不知道吗？” “那以刘先生你看，我接触何为是为了什么呢？” “何为的为人我太了解了，即使是亲生儿子，只要不给他挣钱，他一天也难得跟他说回话。这次，你短短两个月，前后秘密见过他七次，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在帮他做挣钱的事。而粤河集团现在所做的最大的项目，就是跟澳洲一家叫做JUH的铁矿公司的兼并案。他既然那么待见你，八成是你有什么方法能够帮他将这笔交易做成吧。” 如果说前面只是微微吃惊的话，那么当听到刘莫言说完这番话之后，林东来却是大吃一惊了，因为那家铁矿公司的兼并案，即使是在粤河集团也是绝顶机密，整个粤河集团上下，也仅有何为自己一个人知道。粤河集团之外，何为也只跟自己商议过，两人从未对任何人谈起过，却不想刘莫言竟然一语道破了，“你是从哪里等到这个情报的？” “人长脑袋，不是光吃饭用的。”刘莫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偶尔，也是要想点事情的。我从资料里看到，你已经动用资金在收购WJH公司。这个公司只是一个普通的航运贸易公司。乍一看，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我查了一下，才知道WJH公司是JUH铁矿公司一个很重要的关联公司。知道了这些，然后再联系到你在对付陈飞扬的时候，在金融市场上的实力，就不难猜出你接下来究竟想干什么了。” “你们不但调查风云国际，还调查了朝阳集团？”林东来微微皱了皱眉头，“无论是朝阳集团，还是他的管理层都是干净的，你们为什么要去调查他们？” “行了，朝阳集团跟风云国际是什么关系，只要是智商不低于五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错，你们洗黑钱洗得很妙，但是这只是让我们没有理由抓你，并不代表着我们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林东来和刘莫言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有人在用力地敲门。 林东来于是赶紧走过去，将门打开，一看，来人正是闫云龙。 一见到林东来，闫云龙整个人就止不住地大声哭起来，一个四十多岁，身材接近一米九的中年壮汉，此时此刻竟然哭得跟一个孩子一样。 他这一哭，林东来顿时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心中当即一惊，“怎么会这么快？” 林东来于是当即二话不说，跟着闫云龙就要走，就在这个时候，刘莫言站了起来，伸手将他拦住，“林先生，不要这么急。” “你什么意思？”林东来转过头，看这刘莫言，问道。 刘莫言看了看闫云龙，欲言又止。 林东来见状，便对闫云龙说道：“闫先生，还麻烦你到楼下等我一下，好吗？” 闫云龙没说什么，点点头，径自下楼去了。 等到看到闫云龙走远之后，林东来又重新问道：“你为什么要拦我？” “不瞒你说，我这次来西安，是坐专机来的。” “专机？” “不要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我，没错，我的层级还没有高到一个人乘坐一架专机。事实上，我坐的这班飞机，完全是搭的顺风机。这次专机真正要送的，是一批人。” “什么人？” “几个前犯人，还有一批特别行动队的人。” “前犯人？特别行动队？” “没错，这些前犯人人数一共是七人，以前都是北方的一些很知名的头目，他们都已经在特别内务处受过训练，成为了特别内务处的外聘雇员了。逢文亮一死，北方联盟必然出问题，而这个时候，正是政府洗牌的最好时机。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把逢文亮一直护着，而又不那么听话的人全部换掉，而换上听话的人。” “你的意思是？” “没错，此时此刻，特别行动队的人将会包围逢文亮家，所有前来给他送行的人，都将会被抓起来，其中半数，将会被直接被秘密枪决。这种场合，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你前面还说逢文亮为国捐躯，你们现在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忠诚的吗？” 林东来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几乎出离于愤怒了。 然而，刘莫言却是完全不受，他一脸无辜地摊开手，说道：“拜托，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也，你冲我发这火，有道理吗？” 第六节 法不容情 第六节法不容情 虽然刘莫言有言在先。但是林东来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依然跟着闫云龙去到了逢文亮的家里。 从外表上看，逢文亮家里一切如常，依然是人声鼎沸，哀乐阵起，但是林东来只在远处远远一看，就看出了端倪。 有许多身着便服的人充盈着逢文亮家的四周，这些人脸上都没有丝毫哀伤之情，反倒是满脸警觉和杀气。 不消说，这些人一定就是刘莫言所说的特别行动队了。 一切正如刘莫言所说，就在闫云龙去找他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将逢文亮家完全控制了起来。他们之所以不马上将在场的人抓起来，是因为他们还在等待着一些像林东来这样闻讯赶来的人。 看完平地之后，林东来再凝神朝着空中四处望去，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特别行动队的人不只是在地面派人控制全局那么简单，而且还有人站在高处用红外线望远镜控制逢文亮家方圆数百米之内的一切。 这也就是说，特别行动队的人，不止是在逢文亮家里，而且是布防在逢文亮家周围数百平米之内。 由此看来，刘莫言所说的用一架专家运送特别行动队非但不是假话。反而很可能是保守了。运送特别行动队的专家，很可能不是一架，而是两架，甚至三架。 而且从这些人的行为举止以及各种反应来看，恐怕比他手下那四十二名骨干只强不弱。他手下那些人只是接近特工的水准，而眼前这些人，确实货真价实的特工级别的人物。 就基本特征而言，北方人显得更加彪悍和不羁，而南方人显得更加理性和精明。所以，北地的地下势力，从来就比南方的地下势力更加难以收拾。因为他们做事，很多时候是由情绪和非理性的利益驱动。 如此一来，就使得北方的地下势力向来比南方地下势力更多，更乱，更难以驾驭。然而，逢文亮仅仅用短短三年之间，就把整个北国的地下势力给统一了起来，形成了北方联盟。 对于这一点，林东来对逢文亮敬佩有加之余，也一直心存疑虑，但是现在看到这些特别行动队的人之后，林东来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想必这支在逢文亮死后围困他居家的特别行动队，在逢文亮生前，应该没有少为他东征西讨吧。 生前用之，死后却为之所困，想到这里，林东来也不知道是应该觉得可笑。还是应该觉得可恨。 “林先生……” 就在林东来一遍悄悄观察逢文亮家周围情况，一边在心中暗自思量的时候，闫云龙伸出手，将他拉住。 林东来侧过脸去，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你看……”闫云龙逢文亮家的方向，说道，“是特别行动队的人。” “你见过他们的人？” “没有。”闫云龙摇了摇头，“但是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特别行动队的人，因为他们的表情哪里像是来吊丧的人？倒是想要来要命的。**，我老大生前为他们出生入死，人刚过世，尸骨未寒，他们就急着要变天了，真他**让人寒心啊……” 闫云龙说这话的时候，愤恨无比，但是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只见他转过头，对林东来说道：“林先生，看来我老大家已经成了险地，你还是不要去了。请回吧。” 听到闫云龙这一系列的话说下来，林东来对闫云龙又高看了几分。 看来，逢文亮之所以那样器重他，恐怕不只是因为他忠义，也因为他还是颇有些本事的。 闫云龙把话说完之后，转身就往逢文亮家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林东来赶紧一把把闫云龙拉住，“闫先生，既然我去不得，你更去不得。你是逢先生的第一心腹，逢先生的事事无巨细，见得人的，不见得人的，你全都知道。他们要拿人的话，你肯定是名单上排名第一的人。” “这么多年来，老大待我就像亲兄弟一样，如果因为有一点危险，就连给他送终都不敢去，那我还是人吗？” 闫云龙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义正言辞，林东来一时之间竟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脱手让他走出了好几步。 等到闫云龙走出一段之后，林东来才终于想起来一件事，他知道他只要说出这件事，一定可以留住闫云龙，于是，他赶紧走快几步，窜到闫云龙身边，说道：“你想去送死当然容易。直接冲过去，让人把你抓了，然后秘密枪决就完了。可是，如果你可知道逢先生临死之前还有一个最大的牵挂？” “牵挂？什么牵挂？” “逢先生有个私生女，叫做舒雅，现在在广州读大学。逢先生在临死之前，嘱咐我和你一起照顾她终身。你现在如果就这么死了，倒是可以让你博得一个忠义的好名声。但是逢先生的身后事，可就全指望我林东来一个人了，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吗？” 果然，正如林东来所料的那样，当林东来说出这番话后，闫云龙马上就站住了，他呆立原地，苦思良久，依然犹豫不决，“难道，难道我连给我老大送终都不行吗？” “闫先生，这样吧，逢先生在临终之前，已经将你划归我的属下。这样说来，我就是你的老大。既然如此，那我替你去为逢先生送终。于情于理，都还算说得过去吧？” “林先生你去？现在谁都知道，你是珠三角社团联盟的幕后老大。而且，老大生前跟我说过，你的崛起，完全跟特别事务司无关。你要是去的话，万一有个闪失，那我就算死了，到九泉之下，也没有脸见老大啊。” 听到闫云龙这么说，林东来顿时笑了笑。说道：“你可知道你去酒店的时候，在我房间里看到的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 闫云龙略想了一下，问道：“他就是特别事务司的人吗？” “没错。”林东来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就是跟着这些特别行动队的人一起飞到西安来的。我想，在我彻底跟他翻脸之前，特别事务司应该还没有杀我的决心。所以，我这一去，最多有惊无险，你不必担心。”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闫云龙稍微开解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些犹豫。 这时候，林东来终于使出了杀手锏，“逢先生在临终前，已经让你认了我做老大。我现在就以老大的身份我命令你马上飞往广州，我会安排人在广州接你。如果你还觉得认逢先生的遗命的话，你就听我的。如果你已经不把逢先生的话放在眼里，我也就随你去。”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闫云龙便再也无法犹豫下去了，他只能仰天长叹一声，然后跪下，朝着逢文亮家的方向三叩九拜之后，恨恨而去。 闫云龙没想到，这时候林东来却又将他叫住，“等等。” 闫云龙转过身，“林……” 林字刚出口，闫云龙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说道：“老大，还有什么事？” “你怎么只看地上，不看天上？”林东来说着，侧过身，指了指在高处监视周围一切的那个瞭望队员。 闫云龙借着月光，顺着林东来的手指看去，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楚那个在高处监视一切的瞭望队员。 看到之后，他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他们应该在这方圆数百米内都布置了人手。” “没错。”林东来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在他们的观察范围内，如果你一个人走，恐怕是走不了的。” “老大，那你看怎么办？” 闫云龙刚说完这话，就听到侧里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简单，我送你走。” 林东来和闫云龙侧身一看，看到刘莫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林东来的话听起来好像显得他很奇怪，但是他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感到奇怪的样子，反倒让人觉得他早知道会如此。 “行了吧，林老板，我虽然没你聪明，但是也不是白痴。你难道就不会想到我要来？” 刘莫言说着，踱步走到两人面前，笑着对闫云龙说道：“闫先生，你知道吗？你老大也是我老板，以后我的工作主要就是跟他接触。他没了，我的工作就也没了。天地良心，我对我这份工作是充满热忱的，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第一天上班就下岗呢？” 闫云龙并不搭理刘莫言，而是转过脸看着林东来。 林东来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走吧，我会送你平安出去的。” 说着，他就率先走在了前面，闫云龙和刘莫言跟在身后。 三人一行才走了不到百米，横里就有五六个人走了出来，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 让刘莫言感到惊讶的是，带队的人，竟然是特别内务处的处长白誓。 “白处长。” 尽管心里不喜欢，但是毕竟上下有别，刘莫言还是不得不站出来，跟白誓敬了个礼，喊道。 白誓有些倨傲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上司询问下属的语气问道：“刘专员，你跟林东来谈得怎么样？” 刘莫言斜过脸看了看林东来，答道：“白处长，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客观，我觉得你让林先生答可能更客观。” 白誓瞟了刘莫言一眼，并没有听他的，真的去问林东来跟刘莫言谈得如何。而是低下头，玩味着他的白手套，嘴里说道：“‘暗龙’林东来，中国不是美国，这里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你以后一定要配合刘专员好好工作，否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但法律饶不过你，我白誓更不会放过你。”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白誓的话。 而白誓似乎也不在意林东来的回话，只是看了刘莫言一眼，说道：“刘专员，一周后把你的工作总结一下，写份报告给我吧。” “是，白处长。”刘莫言立正，答道。 刘莫言打完之后，白誓用手指着闫云龙，“把他带走。” 他话说完，他手下的几个人就要上前来，而闫云龙也做出一副绝不坐以待毙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刘莫言说道：“白处长，林东来同志已经答应跟我们特别内务处紧密合作，条件就是要这位闫云龙先生配合他工作。” “我还不知道有谁为特别内务处工作，还可以讲条件的。”白誓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说道。 “处长，这也不算是什么讲条件，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把工作做好嘛。你也知道，闫云龙跟随逢文亮多年，知道的事情很多，他可以帮助林先生的地方也很多。如果让他留在林先生身边的话，我相信应该可以起到相当的作用的。”刘莫言陪着笑说道。 “不行。”白誓想也不想，就摇头道，“正是因为闫云龙知道得太多，所以我非带走他不可。林东来有什么不懂的，你多跟他讲就是，哪里需要什么闫云龙？况且，闫云龙这许多年来，犯下的案子无数，我想抓他已经多年，只是一直碍着逢文亮，不好动手。现在逢文亮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还放过他？” “白处长，在飞来的路上，我也兄弟们听说了，闫云龙虽然重案累累，但是他都是些江湖恩怨，从来没有祸害过清白百姓，为人也算忠直，您还是酌情考虑一下吧。” 白誓再次坚决摇头，“法不容情。” “白处长，法律也不外乎人情，您……” “住口。”白誓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了，他不满地对刘莫言吼道，“刘莫言，我知道你想要跟林东来把关系搞好，以便你日后的工作。但是凡事要有度，不要太过。” 话说到这里也就罢了，结果白誓偏偏还补了一句，“不要以为自己家里有点背景，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听到白誓这么说，刘莫言冷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 就这时候，异变突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白誓三步开外的林东来已经窜到了白誓的身边，夺下他身上的手枪，顶住了他的头颅。 这一切都是在转瞬之间完成，以至于他身边五个精选特工都来不及反应。 “林东来，你要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白誓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并不显得慌乱，反倒是语带威胁地对林东来说道。 林东来打开他的手枪的保险栓，然后淡淡地道：“你觉得你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刺激我，算是明智的事吗？” 第七节 谜语 第七节谜语 本来刘莫言对于白誓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颇为不满。但是当看到林东来真的把枪顶在白誓头上的时候，刘莫言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叫道：“林先生，不要乱来。” “刘专员，我个人觉得你应该提醒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上司。” 如果说刚开始还完全不相信林东来真的敢开枪，那么当听到林东来的保险栓打开的声音，白誓的想法顿时完全变了。 “既然我可以杀他，那我就可以放他。如果你可以答应我两个条件，那我就答应你看，放他走。” “好，你说。” “第一，对于过去的经历，我要闫云龙发誓，从前所知道的任何跟逢文亮相关的事，都永远不得对任何人说。” 听到白誓这么说，林东来马上转过头，对闫云龙说道：“闫大哥，发誓。” “有很多事，我必须得告诉你。”闫云龙说到这里，转过脸颇有深意地看了白誓一眼。才继续说道，“否则的话，你将来会吃很多亏的。” “我想知道的事情，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也会知道。” “但是……” 见闫云龙还在抵触，林东来终于忍不住沉下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老大的身份命令你，发誓！” 既然林东来都这么说了，闫云龙也无可奈何了，只能伸出手，发出誓言。 闫云龙一发完誓，林东来就对白誓说道：“第二条呢？” “我要他退出地下世界，跟从前的所有朋友包括你林东来在内，一刀两断，永不相见，也不能有任何联络。” “这……” 闫云龙刚说出第一个字，林东来就马上说道：“闫大哥，答应下来。” 闫云龙看了看林东来，终于还是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看到闫云龙两条都答应之后，林东来便把手松开，将枪递还给白誓，说道：“白处长，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将来还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总有报答你的时候。” 白誓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从北京出发的时候。老头子就跟我说林东来不同逢文亮，叫我以后不要用老方法对你。当时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头子的眼光还是毒啊。” 林东来是很勇不错，但是他并不鲁莽，其实打心眼里，他就不愿意得罪白誓。因为他知道白誓还不是他现在得罪的人物。今天做出这样极端的行动，实在是出于无奈。 所以，当他看到白誓笑了起来之后，心里也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于是也笑着作了个浅揖，说道：“白处长，刚才一时情急，我鲁莽了。明天我找个好地方，给白处长摆上几桌，给白处长赔礼道歉。” “算了，我们又不是清朝的贪官污吏，不搞这些名堂。”白誓笑着摆了摆手，“我刚才之所以要那么做，也是出于职责。并非私仇，林先生你也别往心里去才好。” “不敢，不敢。”林东来连连笑着摇头。 “好吧。”白誓右手一抬，“江湖上都知道闫云龙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既然他发下了这样的誓言，那我也就信他一次，让他走吧。” 这么说完，他的手下就纷纷散开，给闫云龙让出一条路来。 “林先生，既然闫云龙让你带走了，那我也就不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逢文亮家里还有大把人等着我抓呢。” 白誓说着，拱了拱手，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白誓走远之后，林东来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过脸对刘莫言说道：“刘专员，你看你们这白处长这样前倨后恭，是不是有诈？” “这算什么？”刘莫言仰头笑了笑，“在北京城里混事的，这点变脸的本事都没有，怕是连科长都当不到。再说了，你以为他真是因为你把枪顶着他脑袋才怕你吗？他是怕你身后的势力罢了。这几个月珠三角地下势力在你的整合下，秩序井然，治安大好，很多人不愿意你倒台，背地里在支持你。再加上你自己也没干坐，你也做了很多工作，拉拢了很多人。这两股力量捆在一起，即使是白誓也无可奈何。” 听完刘莫言这番话。林东来这才有些释然。 “好了，你就别再多想了，我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刘莫言说着，就要拉着林东来跟他一起离开。 “不，我答应了闫大哥，要去拜祭逢先生的。”林东来说着，对刘莫言说道，“要不，就麻烦刘专员送闫大哥一程吧。” “这……”刘莫言露出有些犹豫的样子。 这时候，闫云龙赶紧说道：“行了，不用麻烦刘专员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找不到机场吗？老大，你不用担心我，去做你自己的事。” 林东来见闫云龙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便点点头，说道：“好吧，那闫大哥你路上小心。我会安排人在广州接你的。” 闫云龙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快步离去了。 林东来见他离开了，便转过身，朝着逢文亮家走去。刘莫言赶紧跟在他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一边走，林东来一边有些奇怪地问刘莫言道。 刘莫言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你就是我的老板了，我得护着你的周全啊。” “你自己都说了，白誓不敢动我。既然这样，我去逢文亮家拜祭，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还需要你保护干嘛？”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我跟着还是觉得心安些。”刘莫言笑道。 林东来看了看刘莫言，笑道：“要是全中国的公务员都像你这样敬业，我们早就灭日平美了。” “过奖，过奖……”刘莫言呵呵笑着。朝着林东来拱手道。 两人谈笑间，林东来脸色突然陡变，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刘莫言奇怪地看着林东来，问道。 “有枪声。” “枪声？我怎么没听到？” “是无声手枪。” 刘莫言笑道：“既然是无声手枪，你怎么听得见？” 但是，林东来却是完全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而是突然转过身，像猎豹一般，朝着闫云龙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站在林东来身后的刘莫言，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不一会，林东来就跑到了一条大路边，在月色照耀下，靠在路边大树旁的闫云龙的表情，显得格外平静。 他的身上一共中了六枪，枪枪都是要害，即使是华佗复生，也没戏了。 当看到躺在地上的闫云龙，林东来的第一反应是这一切都是白誓干的，所以当他跑到闫云龙身边之后，他跪在闫云龙身边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白……誓，我林东来不杀你，誓不为人。” “老大，杀我的人，不是白誓，而是另有其人。” 闫云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这时候，林东来惊讶地发现，闫云龙的手里正握着一柄无声手枪，而且这无声手枪枪管微热，一看就是刚刚发射过。 “开枪的人，是我自己。”闫云龙苦笑着说道。 “为什么？”林东来完全无法理解地问道。 “刚才有人跟我见了一面。” 闫云龙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刘莫言也已经跑了过来。 “是谁？告诉我，是谁？”林东来赶紧问道。 闫云龙伸出手，抓住林东来的时候，然后说道：“老大。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你看看我，就是知道太多事情的下场。” “不，我要知道，你告诉我，逼你自杀的人，到底是谁？” “老大，你冷静下来，还是听听我说几句心里话吧。这是我做为一个朋友，也是做为一个下属的最后几句话了。你一定要用心听，用心去感受，你如果听懂了，对你的人生绝对会大有裨益的。” 闫云龙说着，眼睛装作无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眼。 然后，闫云龙右手的无名指就开始在林东来的手心写字，一边写字，他一边说道：“我这辈子只跟着过两个老大，一个是逢老板，一个是你……” 随着闫云龙说话的时候，他手右手无名指一直在林东来的手心写到——“CN1167293。” 当他用右手无名指把这句话写完之后，他的话也就讲完了，这时候，他问林东来道：“老大，你完全听懂我的话了吗？” 林东来重重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当年，我在西安交大读书的时候，我也算是个优等生。那时候，我的老师还对我寄予厚望，我希望我将来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工程师，可以为国家，为社会做点有意义的事……谁能想到……真是可怜可惜可悲可叹啊……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到后来的时候，闫云龙已经是有些发音急促，整个人拼命咳嗽，话说到后来，他整个人根本就没法说话，只能放声大笑。 而随着一阵悲怆自嘲的大笑，闫云龙的呼吸终于彻底停止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东来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附近有人出没，而且一定是职业杀手。他对于这种危险的气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是谁？” 林东来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已经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扑去。 就在他的身体向前扑的时候，他看到在某棵树的后面有个人仓猝地拿起手枪，对他开枪。 林东来见状，赶紧在空中身子一侧，刚好闪过他发射出的第二颗子弹。 而在那个人打出第二枪之前，林东来已经抓住了他的臂膀，将他的肩骨瞬间折断。 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个人的手枪便马上落在了地上。 “是谁派你来的？” 林东来刚问完，就看到这个人的嘴角突然流出一股黑血，他于是赶紧伸手掐住他的口关，然而，为时已晚，他口中的毒包已经被他咬破。 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的剧毒，几乎是在转瞬之间，这个人就浑身发黑，当场倒毙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莫言显然被这接连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给惊呆了。 林东来静静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闫云龙只不过是一介勇夫，他不值得前后两拨人这样对他。他之所以遭受到这种灾难，肯定是因为逢先生的关系。逢先生肯定还有什么重大的秘密没有对我说，而是告诉了闫云龙。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才给闫云龙惹来了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林东来便想到了闫云龙在他手心里写写下的那段文字——CN1167293。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林东来转过身，看着已经烟气的闫云龙，百思不得其解。 ************************************************************************** 自从跟林东来分别之后，白誓在房间里已经端坐有将近半个小时了。 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烦躁，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自言自语道：“这么点小事，怎么还没办完？”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白处长。” “情况怎么样？”白誓不耐地问道。 “三号死了。” “什么？”白誓顿时脸色一变，“一个久经训练的特工，还对付不了一个江湖强盗？” “不，他遇到了林东来。” “林东来？他怎么会出现在那？” “我们也不知道。” “这个林东来实在是太狡猾了，难道他竟然猜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白誓说着，狠狠地一拍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一起做掉。” “啊？但是刘专员他……” “都什么时候了，顾不得这么多了。就算把天捅了窟窿，我们也一定要把闫云龙掌握在手里。逢文亮死了，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就只有他了。” “但是，闫云龙已经死了。” “什么？”白誓眼睛一瞪，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手下，“是谁杀的？” “不知道，我们的人到的时候，闫云龙已经在跟林东来说遗言了。” “那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没有？” “没……没有。” “废物！”白誓气急败坏地从桌上拿起一个瓷器，狠狠地丢在地上，砸得粉碎，然后用近乎疯狂的声音大吼道，“今晚行动到此为止，把所有名单上的人全部抓起来，全部推到后院，就地枪决！” 第八节 传奇洪门 第八节传奇洪门 带着闫云龙留下的无限秘密。林东来踏上了飞往广州的飞机，而刘莫言与他同行。 刘莫言这个人，林东来与他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已经略微知道他的性格了，绵里藏针，看似很随和，很好说话，但是其实心里却自有主张，不轻易受任何外力阻挠。 这样的人，如果是朋友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是敌人的话，那就不只是糟糕那么简单了。 而对于他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林东来直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看穿。到最后，林东来也只能决定且行且观之了。 “你觉得后面那个杀手是谁派来的？” 飞机刚起飞没有多久，刘莫言便转过头，问林东来。 林东来淡然道：“你既然能够问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你心里已经有个某个答案。不妨先把你的答案说来听听。” “你还真是不肯吃亏啊。”刘莫言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猜是白誓，我想你心里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猜呢？”林东来反问道。 刘莫言说道：“因为在那个人自杀之后。你的目光在他所持的手枪上盯了整整五秒钟。” 林东来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说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你这人怎么跟曹操一样啊？非得别人把话彻底说穿了才肯承认。”刘莫言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之所以看那把枪，就是因为那把枪跟你从白誓身上所夺的枪是同一个型号。那是特别行动队的统一佩枪。” 听到刘莫言这么说，林东来沉吟了片刻，终于点头道：“不错，我跟你有着同样的怀疑。不过，这并不算是定论，一把佩枪要弄到并不是难事。再说了，特别行动队又不是白誓的私家军，是特别行动队的人，未必就是白誓指使的。就算将来有一天真相大白，发现是你指使的，我也不会有任何惊讶。” “这是当然，仅凭一把枪不能下定论，我也只是猜测一下罢了。” 刘莫言说着，从前面座位后面取了一本航空杂志看了起来。 只翻了不到三四页，他就听到林东来说道：“你既然打开这个话题，不会打算就这样结束吧？” “没错，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是个八卦的事。对于我感到好奇的事，我一般都是穷追不舍的。但是我听你言下之意，并不想听我讲下去。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多此一举，到头来，还惹你怀疑。似乎我非要误导你怎么样一般。” “说是一种误导，沉默同样是。我判断你是否有心误导我，并不在你说不说话。” 林东来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昨晚我看你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应该是知道了不少事情，方便的话，说来听听吧。” 刘莫言把杂志合上，看了林东来一阵，然后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对于白誓这个人，我起先跟他不要说熟悉，就算连面都没有见过，算是真正的素昧平生。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们共同飞来西安的专机上。所以，我除了觉得他为人比较倨傲和装逼之外，并没有更深层次的认识。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我不由得对他很好奇，我于是四处打电话去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 “结果如何？” “白誓不过是个普通角色，不过他的背景却大不简单。” “怎么说？” “刘君堂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刘君堂？”林东来想了好一会之后，才想了起来这个名字，“我曾经听何为提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他却是讳莫若深，点到即止。” “那是自然的，为尊者讳，何为起家，完全是靠刘君堂背后支持，而刘君堂为人又极为低调，很不喜欢身边的人传扬他的名字。在这种情况下，他区区一个刘君堂的小兄弟，又怎么可能在你面前讲太多他的事？” “何为是堂堂粤河集团的董事长，执掌着接近七百亿的资产，竟然还是刘君堂的小弟？那这刘君堂究竟是什么人物？” “你听过洪门吗？”刘莫言又问道。 “当然听过。”林东来点头道，“中国的帮会势力，数百年来都有红花绿叶白莲藕的说法，所谓绿叶，指的就是青帮，白莲藕就是白莲教，而红花，就是洪门。三大传承数百年的帮会中，又以洪门为最大，也渊源最长。到今天，青帮和白莲藕都已经几近销声匿迹。只有洪门依然屹立不倒，不仅在国外华人中广为流传，势力颇大。即使是在国内，也能够脱帮立党，以致公党的形式存于中国决策圈内，堪称是中华第一大会。” “致公党虽说是以洪门致公堂为基础组建。但是在政坛混迹百年之后，早就洗尽了地下世界的成色，成为了一个政党，虽然算是白洪门的一个分支，但是现在跟正宗洪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听到刘莫言这么说，林东来不禁淡淡地笑了笑，“连白洪门和黑洪门你都分得出来，看来你的业务还真是不错。” “过奖了，既然那么薪水，我肯定会交足功课的。”刘莫言拱了拱手，然后继续说道，“所谓白洪门，就是洪门总会为主干散下来的各堂，一般都是以工商为主，已经跟地下世界没什么区别了。而黑洪门则有一个忠义总堂，忠义总堂的总堂主，就是黑洪门的最高领袖。忠义总堂下，共有八个分堂，以古代八大神兽之名取之，名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饕餮，狻猊，穷奇八堂。这八堂之中，以青龙堂的势力为最大，而青龙堂也是唯一堂部设在国内的分堂。” 听到这里，林东来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了，“莫非这刘君堂就是青龙堂的堂主？” “没错。”刘莫言点点头，“要说全中国真正最大的地下领袖是谁，那就莫过于刘君堂。只是当年吃了声名远播的亏，现代洪门已经很注意隐匿形迹。他们也不再组织大规模帮会。而是以间接控制众多帮会的头目的形式来建立实力。正是因为这种方式，使得他们不但可以掌握巨大的地下势力，对地下世界保持足够影响，却又无法遭到官方的打击。而且黑洪门跟白洪门分流而不分人，很多人都是在黑洪门和白洪门兼而有之，黑白相间，让人难以下手。尤其是当年改革开放的时候，众多外商对国内的政治环境都抱持着相当的疑虑。正是在洪门的帮助下，才吸引来大量外资，使得我们的改革开放顺利进行。” 说到这里，刘莫言点了点头，“你可知道当初当一个访问中国的外资商团的牵线人，是何许人？” “莫不是刘君堂？” “正是，那时候他才三十二岁，正当年富力强，洪门派他利用洪门商业资源，回国投资，报效国家。而他回到国内处理完相关事宜之后，马上就飞报当时在美国的总部，建议在国内建立分堂。一周后，青龙堂就迁往中国。五年后，刘君堂升任青龙堂堂主，至今已经近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刘君堂一方面不分南北，大肆吸纳地下菁英份子为他效力，一方面利用改革开放的时机，大牟其利。与此同时，他还拿出大笔金钱来解决京中的各派人士，凡是有人有需要帮忙的，只要找到刘君堂，多少总会得到一些资助。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十年来，刘君堂树大根深，势力几乎难以动摇。而其政商人脉，放眼神州，没有几个人可以与之匹敌。黑白两道，只要他愿意出手。几乎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就连严打的时候，公安部都会有人预先给他放话，意思就是让他预先安排最核心的干部避开，以免届时产生冲突。” 纵使以林东来之能，听完刘君堂的介绍之后，也不由得背上微微发凉。 逢文亮英雄一世，在地下世界一呼百应，在林东来崛起之前，中华之内，几乎无人可以匹敌。但是他如果跟刘君堂这样的人比起来，恐怕也只不过是一届莽夫罢了。 可以说，刘君堂所达到的境界，几乎已经到了林东来所想达到人生境界的极致。 对于这样一个人，林东来又如何能不心中骇然？ “这样的人，简直可以以一己之力跟维利会对抗了。” 林东来心中这样想着，看向刘莫言，“莫非白誓的后台就是这刘君堂？” “没错。”刘莫言点点头，“正是他。” “一个地下世界的领袖，居然指定官方管理地下世界的人选，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吗？”林东来不解地问道。 “在我们看来，刘君堂是地下世界领袖。但是在有些老人家看来，他更是一个爱国义士。而且，这三十年来，刘君堂也确实对国家贡献良多。再者说，世上本来就黑白不分，刘君堂的为人处事也好，对于国家社稷也好，他所做的事远比很多白道的人要上到得多。他说的话，有很多老人家还是很听得进去的。更何况，特别事务司做很多事情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很多时候确实也需要青龙堂的协助。在这种种种背景下，刘君堂在特别事务司有所发言权，也就不意外了。” 听到这里，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有些事你可能还没有说明白吧？” “哦……？” “特别事务司分为特别内务处和特别外务处。相对于特别内务处来说，特别外务处需要刘君堂的地方，恐怕比特别内务处多得多吧？特别事务司与其说是给刘君堂面子，莫不如说是唇齿相依吧？” “呵呵，那是自然。”刘莫言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刘君堂身为洪门领袖，国外的人脉跟国内相比不遑多让。特别外务处确实有许多要仰仗他的地方。” “好吧，言归正传，白誓跟刘君堂是什么关系？” “白誓从前是刘君堂在河北的一个办事处人员，本意是想要加入地下世界，混个百万富翁了此余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君堂偏偏看上了他，并且将他选为自己的十二个白道联络人之一。再后来刘君堂更是推荐他进入特别事务司，十年间就升到了现在的特别内务处处长的位置。”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闫云龙是刘君堂指使白誓杀的？” “当然不是，你有所不知，逢文亮虽然不是刘君堂培养出来的。但是逢文亮刘君堂的关系很好，每次进京，逢文亮都会去看望刘君堂。而且，刘君堂还多次出面，让白誓不要太过难为逢文亮。闫云龙之死毫无疑问，是跟逢文亮有关。而逢文亮跟刘君堂的关系如此之近，刘君堂怎么可能派人去杀闫云龙呢？” 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就算关系再好，为了利益，或者为了什么不可泄露的秘密出手杀人，也没有奇怪的。所以你的这个推论，不成立。” “没错，如果只是凭逢文亮跟刘君堂的关系好，就断定刘君堂不会派白誓杀逢文亮，那太武断了。但是，如果你知道，刘君堂正在秘密运作，准备在半年之后，不着痕迹地把白誓换下，你又会做何感想？” “我的感想就是这太扯了。”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你所说，刘君堂势力如此之大，而白誓又是他一手扶起来的，那他要换白誓，又何必秘密运作，而不直接大张旗鼓的干呢？” “你不记得吗？白誓曾经担任过刘君堂的联络人。这个位置很敏感，白誓很可能知道刘君堂一些不想外人知道的东西。所以刘君堂并不愿意正面得罪他。” “照你所说，这一切都是秘密运作的东西，就连白誓可能都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那怎么还叫秘密运作？” “既然是这样，那你怎么会知道？” “我？”刘莫言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 第九节 李浩楠，白虎堂 第九节李浩楠，白虎堂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这么信息？只是以一个专员身份的话。你不该知道这么多的。” “林老板神通广大，想知道什么尽可以自己去调查，又何必多问我呢？” 刘莫言拿起一本杂志，一边翻，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当初刚见面的时候，刘莫言问林东来李浩楠的事情的时候，林东来就说过“刘先生是政府官员，想知道什么尽可以自己去调查，又何必多问我呢？”这样的话。 所以，当一听刘莫言这话，林东来就知道刘莫言这是以牙还牙呢。 “我一直只发现刘专员很八卦，却没有发现原来你还这么小气。”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林东来的话里多少还是带些刺的，而刘莫言对此毫不介意，“诶，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是满会看人的嘛。我这个人啊，为人最大的特点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八卦，一个是小气。” 这一下，林东来没辙了，他只能换个新招。“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了。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开诚布公，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够良好的进行。刘专员，你认为呢？” “我觉得你说得非常对。”刘莫言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把杂志合上，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林东来，“我很有兴趣知道李浩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林东来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终于说道：“他是香港人，英文名叫做杰克李，职业金融投机专家……” 林东来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刘莫言接着说道：“他十六岁就成为职业职业投资家，十九岁成为亿万富翁，并且前往华尔街，二十一岁扬名华尔街，绰号‘狙击手’。一战成名，但是也一战成仇，他跟跟摩根财团结下了梁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摩根财团是美国资本主义的明珠，任何明智之人都不该与它为敌。然而，心高气傲的李浩楠却偏偏不信邪，他……” 这回轮到林东来没有耐心听下去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还那么执着地要问我呢？” 刘莫言好整以暇地咋了咋嘴巴，说道：“第一次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不是真的想要获得什么答案。而是想要看看你是否愿意像你所说的那样，跟我开诚布公。至于第二次问嘛，就更不是想要获得什么答案了，我只是……” 刘莫言瞟了林东来一眼，“想要让你把高傲的头稍微低下来那么一点点而已。说真的，你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实在是看得人蛋疼。我要不把你对我的这种态度改改，我迟早蛋疼而死。” “你这话憋在肚子里憋了很久了吧？” 看到刘莫言说完这番话之后，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林东来忍不住问道。 “那是……再不说，我简直都要变成一个长屁放出来了。” 看到刘莫言摇头晃脑的样子，林东来在心里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这人聪明虽然聪明，深沉固然深沉，但是心思似乎并不斜。 “好吧，现在你想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说点我想听的了？” “答案很简单，我曾爷爷跟王晓薇她爷爷一样，都是老红军，经历过长征，我们家祖孙四代都在宦海沉浮。积累下了许许多多的人脉。这些人脉全都掌握在我曾爷爷的手里，他老人家想知道什么事情，从来没有说不知道的。而我昨天晚上的电话，就是跟我曾爷爷打的。” 林东来恍然大悟地说道：“哦……难怪那个白誓虽然对你不满，但是却好像很忌惮你的样子，原来你是太子党……不过，按说你所做的这个工作，有点边缘化，不像是什么有前途的工作，你怎么会选择这条路？以你的家族背景，应该完全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出路啊。” “我没上进心，自甘堕落呗。”刘莫言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是问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刘莫言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林东来，“因为待遇高。我以前那份工作，一个月几千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是上班日，无论是刮风下雨，天打雷劈，从来不敢迟到，结果混到现在快三十岁了，还只开辆每个礼拜抛锚一次的捷达。” 刘莫言满脸感慨地长叹一声，摇头道，“这可不行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也得开辆君悦啊。为了达成这个宏愿，我接了这份工作。虽然薪水差不多，但是这份工作出差时间多啊，一出差就有补贴。除此之外，还有很灵活的报销空间，这里面油水很大的。” 说到这里，刘莫言仿佛记起了什么大事，用力一拍大腿，用一种特别严肃认真地语气对林东来说道，“诶，你不说我还忘了，说正经的，以后你的兄弟们去东莞的时候，记得给我开发票，我好报销，这可是我主要收入……” 听到刘莫言这么胡说八道了一大通，林东来也懒得再问下去了，他知道再问也是白问。不过，不管怎么说，刘莫言的家族背景他总算是大概了解了。 林东来平生从来不怕阴谋家，他最害怕的就是小人。 因为阴谋家所图谋的事情都很大，你只需要盯住他的主要意图就可以了。而小人所图的东西太多了，让人防不胜防。 而有了这个了解，林东来也就心里有底了。最起码刘莫言不会是那种在小地方搞名堂的小人，以他的背景，他犯不着。 于是，林东来心中就稍微放松了些了。 在刘莫言胡说八道完了之后，林东来也终于第一次摆出合作的态度说道：“刘专员，你看，我们到了广州之后，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工作？” “首先，第一个配合就是——除非是特别正式的官方场合，否则刘专员这么恶心的称呼，你还是留给别人用吧。” “不喊刘专员。那我该喊你什么呢？” 刘莫言笑了笑，说道：“我朋友都喊我十四少，虽然我们还算不上是朋友。但是我觉得你喊我这个称呼也没啥不好，听起来很江湖啊，不是吗？” “好吧，十四少，第二个配合呢？” “第二个配合就是，当我说，骗你是小狗的时候，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这个听起来很幼稚。” “那是，谁叫我天真无邪呢。” “好，我答应你，第三个呢？” “没有第三个了。”刘莫言挠了挠头发，“接下来轮到你了，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你是官，我是民，你是兵，我是贼，我有资格跟你提什么要求呢？”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刘莫言马上伸出一只手点了点，然后说道：“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第三条，第三条……” “是什么？” “永远不要再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了。” “我真的没什么要求。” “好，那我命令你马上劫持这架飞机，让机长在东莞常平实施强降。” “我不是你的下属。” “你看，这不就是你的第一个要求吗？不要用上司的口吻和心态面对你。”刘莫言说着，耸了耸肩，“我真的没什么要求……哼……虚伪。”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跟你约法三章。” “嗯，本来就该这个样子，你说吧。” “第一，永远不要直接插手我们社团内部事务。” “废话，你让我去我都不去，我可是公务员，你当我是卧底啊。” “第二。我相信你的资料里会有一份我们珠三角社团联盟核心成员的名单，这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如果要出事的话，你一定要预先给我通知。” “这我做不到。”刘莫言想了想，摇头道，“我是公务员，可不是你埋在政府里的卧底。不过，我可以在能力范围之内，尽量去做，但是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好，我接受。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如果有一天，政府要对我下手的话，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辞职。” “为什么？”刘莫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有些奇怪地笑着看着林东来，“难道你已经为我过人的魅力所倾倒，难以与我为敌了吗？” 林东来苦笑了一声，转过头，望着飞机窗外的白云，略带些感伤地说道：“我已经厌倦了跟曾经有恩于我的人为敌。” 此时，林东来和刘莫言所搭乘的这辆飞机刚好飞过江西庐山。 而就在他们的飞机的数千米之下，有两个人从一个乡间别墅中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白须过腹，鹤发童颜，峨冠博带，身着一身道袍，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而那年轻人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步履也并不大稳，但是精神头却是显得不错。 这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踏足户外。 今天的太阳有些猛烈，年轻人显得有些无法适应，他于是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在户外走了好久之后，他才敢把手放开，正视这明亮的野外。 良久之后，这年轻人难以置信地长叹一声，笑着对着天空张开双臂，大声喊道：“天啊，没想到我李浩楠居然还能活着。” 喊完之后，李浩楠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老者，“陈道长，我还可以活多久？” “如果李先生注意保养的话，再活个五十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被李浩楠称为陈道长的老者笑着说道。 “什么？五十年？”李浩楠眼睛猛地睁得老大，“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让人心醉的悦耳之声，“李先生，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这种病本来就是一种慢性毒症而已，并不真是什么先天绝症。陈道长已经用中医方法将你体内所有毒症都驱逐殆尽，你现在已经跟常人无异了。” 李浩楠转过脸去，看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出现在别墅外不远处。 虽然音色面具遮住了她的脸，但是光是她的声音，她那飘过来的淡淡的香味，她站在那里婀娜多姿的身体，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高贵气质，便足以让人心醉神往了。 就连李浩楠这样心性坚定的人，在四五米外看到她之后，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他毕竟不是一般人物，这心猿意马也只是片刻，便将心思收了回来，不过背上却是惊了一身冷汗，心里想，“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脸都不露，竟然就如此魅惑，实在是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李浩楠又转念一想，说不定她就是省得貌丑，怕让人看到给她减分，所以才故意戴面具遮上。这样想完，李浩楠对这女人最后的一丝迷恋之情，就更加淡化了。 也正是因为心中做如此想，当这女人走近，那身上的香味以及体态之中的那种魅力辐射到李浩楠身上的时候，他才能够抵挡得住。 而当她一走近，陈道长便向她微微作了一揖，说道：“陈某欠白虎堂的人情，今天也就还清了。” “我们堂主的话，当然是字字千金，说话算话。不过，如果陈道长愿意为我们白虎堂效力的话，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替堂主答应下来。” 陈道长淡淡地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我是出家人，求的就是无愿。” 说完，陈道长不再多说什么，朝两人各作了个揖，便转身扬长而去。 “陈道长……” 李浩楠生平最是爱恨分明，从来都是恩仇必报，现在欠了陈道长这么大一个人情，见他转身就走，怎么可能甘心？赶紧伸出手，想要拦住他。 这时候，那女子却是芊芊玉手，微微向前一伸，将李浩楠的手挡住，“李先生，陈道长是个世外高人，他要走，你就由他走吧。” “但是他我欠他这么大的恩情，我……” “堂主说得不错，李先生果然是个性情中人，恩仇必报。不过，陈道长他之所以救你，并不是平白无故，全是因为欠我们白虎堂一个天大的人情债。所以，如果你要报恩的话，找他倒是找错人了。” 听到这女子这么说，李浩楠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白虎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先生，难道你没有听过洪门吗？” 第十节 甜蜜的警告 第十节甜蜜的警告 林东来和刘莫言抵达广州的时候。冯红程并没有来接机，因为林东来事先并没有通知他们。 从机场走出来之后，林东来就直接走向机场大巴买票处。 刘莫言见了，顿时抱怨了起来，“怎么没有人来接机啊？真是的，人家也是当老大，你也是当老大，你怎么一点排场都没有啊？” “既然有人来送机，就不必要人来接机了吧？” 林东来站在排队的队伍中间，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说道。 刘莫言微微侧过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扶着行李，假装在等着什么人的那个家伙。 这是一个从西安跟他们一起上飞机的人，虽然并没有经过多么特殊的训练，但是他依靠着自己过人的直觉，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个人的不对，只是心中并不大敢确定，所以没有对林东来点破而已。 现在听到林东来这么说，他也就确定了，于是故作惊讶地说道：“咦？你也发现了吗？” 林东来并不接他的话。只是卷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 这表情在刘莫言看来，无疑等于在说—— “连你这样的菜鸟都能看出来，还能瞒过我的眼睛吗？” “算我求你了行吗？以后别老这么拽行不行？”刘莫言不满地摸了摸脑袋，说道。 “算我求你了行吗？别再跟月经期的女人一样敏感。” 林东来说着，将钱递进窗口。 “要几张？”窗口里的售票员问道。 林东来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刘莫言说道：“三张，谢谢。” “为什么要三张？我们只有两个人。”林东来不解地看着刘莫言，问道。 “我要多一个位子来放行李。”刘莫言头一昂，“这样才能显出我的排场。” 对于刘莫言这完全孩子气的要求，林东来简直是无奈了，“好吧，三张，谢谢。” 上了车之后，刘莫言就透过玻璃，一直在看窗外的那个跟踪者，他一边看，一边问林东来，“林老板，依你看，你觉得这个跟踪者是谁派来的呢？” “谁都有可能。” “你这不是废话吗？” 刘莫言说着，转过头来，看到林东来似乎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他的视线一直都望着斜侧面的那个方向望去。 “你在看什么？” 刘莫言一边说，一边顺着刘莫言所说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这一个无论是衣着，还是相貌，又或者是身材。都并无特别出众之处的女人，然而，一切看上去都平凡无奇的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自有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典雅。 那是一种仿佛经历了百年的淡定，一种堪破红尘的透彻。 以常理来说，这样的女人应该是跟性感搭不上边的。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当这名女子在感觉到林东来的目光之后，她缓缓展开她的笑容的时候，这她这一片宁静的典雅之中，却有一种沁入骨髓的性感悄然绽放开来。 “没看出来啊，你扫射速度够快的啊……” 刘莫言刚说到这里，就看到林东来的表情格外的严肃，他于是捅了捅落地弄来，“喂，你干嘛？现在装酷男不吃香的。” 这时候，那女人竟然站了起来，走了过来，笑着对刘莫言说道：“刘专员，我可以跟你换一下位子吗？” “啊？哦。当然可以。”刘莫言说着，刚站了起来，要走开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姓刘？而且还……” 林东来抬起头看着刘莫言，说道：“刘专员，你坐过去吧，有什么事我等会会跟你交代的。” 刘莫言看到林东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奇怪的样子，知道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便坐到了那个女人原来的位置上。 “‘暗龙’林东来，果然名不虚传，一上车就发现我了。在正式开始谈话之前，可以麻烦你稍微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当这女人绽放出笑容的时候，浑身上下那种浑然天成的性感之气，已经足以让一个正常的男子泄精了。 然而，林东来却依然是丝毫不动声色，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看，我们还是直接开始正式谈话吧。” “林先生还真是一个讲效率的人啊。”女子略感失望地笑了笑，“好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直奔主题吧。闫云龙在死之前，一定告诉了林先生一些秘密，如果林先生能够把这些秘密跟我分享的话，那么我将满足林先生的一个愿望。” “听起来我是捡到了阿拉神灯了。” 女子稍微沉吟了片刻，笑道：“差不多吧，只是阿拉神灯要多两个愿望而已。所以林先生算是捡到了三分之一个神灯吧。”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林东来问道。 “当然。” “如果我的愿望是让你当我的*奴十年。也可以吗？” 林东来说着，咄咄逼人地看着女子，无论是他的目光还是他的话，都让女子感到一阵愕然。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笑容，“首先，我觉得以林先生的为人，不会提出这样的愿望。其次，如果你的愿望真是如此的话，可以。” 这女子在回答的时候，虽然是是笑着的，但是从她回答的语气，以及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的小动作来看，她的回答是认真的。 而这多少让林东来感到有些讶异，同时也对这女子身后所隐藏的势力甚为忌惮。因为能够让这样一个女人这样毫不犹豫地答应这样的条件的势力，绝对不会是寻常势力。 “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我真实的愿望是……” 林东来说到这里停了好几秒，那女子松了一口气之余，笑着说道：“如果愿望没有想好的话，林先生可以留下。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就在这时候，林东来的后半截话说了出来，“不回答你的问题。” 女子的笑容略微凝滞了一下，便又再次自然起来，“根本就不问我的背景，也不问我可以给你什么，就直接这样拒绝。林先生，你不觉得你的决定过于草率了吗？” “我的答案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你可以直接把你老板教给你狠话全部放出来了，我洗耳恭听。听完之后，小姐你就可以走了。浪费你这样有魅力的女性的时间，也算是一种罪过吧。”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女子愣了一下，然后便仰头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同事们对你的评价果然是中肯的。你果然是一个自信到霸道的人物。” 女子说到这里，啧了一声，然后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再浪费林先生的时间里。我一个礼拜后离开广州，在一周之内，只要林先生改变主意，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这是我名片。” 女子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林东来。 等到林东来接过名片之后，那女子便站了起来，向着车下走去。 等到那女子一离开，刘莫言就坐回原座，然后透过玻璃看到那女子离开，而那个跟踪者还在打电话，跟她并没有任何眼神或者动作的交流。 “看来，这个女人跟那个从西安跟踪我们来的人，应该不是一个人指派的。又或者是一个指派，但是彼此之间并不知情。” 刘莫言说到这里，机场大巴就开始启动了起来，他于是转过头看着林东来，结果看到林东来低头看着名片，一言不发，“喂，别再装深沉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林东来抬起头，目视前方，依然是一句话不说。 刘莫言见状，便一把把林东来手上的名片拿了过来，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名字叫做“徐丽雯”。而头衔则是一个美国投资公司的投资顾问。 刘莫言一看，就知道这个身份只是个背景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这个徐丽雯跟你说什么了？” “她让我把闫云龙临死前告诉给我的秘密告诉他，还说，如果我告诉他，她将满足我一个愿望。” 刘莫言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的愿望是让她当我的*奴十年。” 刘莫言一听，眼睛睁得老大，然后一脸崇拜地双手合十道：“林老板，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现在像你这么真诚的男人真不多了。然后呢？她答应了？” “是的，答应了，毫不犹豫的。”林东来看着刘莫言说道。 刘莫言深吸了口凉气，又羡慕又嫉妒地说道：“怎么我就遇不到这种好事呢？” “好事？”林东来看了看刘莫言，将名片递了过去，“那你去？” “我去有毛用？人家看上的是你。” “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林东来说到这里，点了点头，重复道，“很不简单。” 看到林东来拉下脸来了，刘莫言也就跟着正经了起来，他吸了口气，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然后跟着点头道，“是的，能够这么毫不犹豫地答应这样不可思议的要求的女人，绝不简单。而更不简单的，是她身后能够让她毫不犹豫做出如此牺牲的势力。” “所以你的判断是对的，这个女人跟那个从西安跟来的人不一样，她不是白誓的人。白誓没有本事让她做出如此牺牲。”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刘莫言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白誓的人？” 林东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圆片，“这是美国最新出产的窃听器，我在飞机上假装上洗手间的时候，在他身上贴了一片。刚才他电话的内容全部都被我听在耳里。” 林东来说着，从耳朵里拿出一个微型耳塞，放在了刘莫言手里。 “我x，你还有到处贴窃听器的嗜好？”刘莫言接过窃听器，在手里看了看，“这也太先进了，你贴在我*头上，我都未必能发现，这怎么防啊？这个世界也未免太不安全了吧？” 说到这里，刘莫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顿时脸上露出有些邪邪的笑容，“对了，那刚才这位徐丽雯小姐身上，有没有……？” “有。”林东来点点头。 “那就好了，那她的一切言行就都在我们的掌握……。” 刘莫言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林东来说道：“你把名片反过来看看。” 刘莫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林东来，然后把手上的名片反了过来，结果看到名片上的背面上正贴着一个透明的圆片，“这……” “即使是训练到最顶尖的特工，想要发现我的手法，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是……她却轻易做到了。” 林东来说完，就没有再理会刘莫言，而是马上拿起电话，拨出了约克的号码。 响了一声之后，约克把电话接起来，“东尼。” “我现在正式发布最高级别黑色警报。在我这个警报发布之后的下一秒开始，全体‘幽灵幻影’成员全部进入最高级警戒。每个人都必须在身上佩戴摄像头，监视周围所有情况。总部必须随时收集每个成员身边所发生的所有事，一旦有任何人受到袭击，马上要把袭击者的资料传送给每一个成员。” 当听到林东来这样说，约克便没有任何话可说，只能是高声说道：“是。” “另外，中止所有‘幽灵幻影’成员的任务，让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全部回归大本营待命，你亲自前往大本营坐镇。命令立即生效，完毕。” “是。” 当林东来把电话挂上，转过头，看到刘莫言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们到底是地下帮会还是军队？” “即使是这样的速度，都未必能够完全避免损失。”林东来说着，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有些担忧地说道。 “为什么你只给约克打电话，却不给冯红程打电话？”刘莫言有些奇怪地问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攻击风云国际麾下的经营场所吗？” “他们不会这么小打小闹的。”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风云国际虽然看似庞大，但是它并不是我的根本，进攻它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本质的伤害。无论他们进攻到什么程度，我都不可能屈服，这点，他们应该心里清楚……” 话说到这里，林东来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他顿时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司机……停车！” 第十一节 双花红棍 第十一节双花红棍 既然林东来闯下了车。那刘莫言自然只好跟着了。 两个人从大巴上下来之后，在路边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的士。 这时候，林东来有些急了，他都有点想要动随便拦辆车，把别人的车抢过来的心思了。 “林老板，你到底是想到谁了？怎么我看你一下子好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你平时的冷静理智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听刘莫言这么一说，林东来突然脑子一个激灵，“对啊，逢文亮安排我接近舒雅的事情那样隐秘，那个徐丽雯背后的实力再强大，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啊。他们怎么知道我我在乎舒雅？这么说的话，如果我不去找她，说不定她还安全些，而我去找她，还反倒是给她增加了风险了。” 脑子里这么想着，林东来整个人便顿时清醒了下来，他终于开始有点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开始冷静地像四处张望。 “我倒。你是学变脸出身的吗？怎么变脸那么快？刚才还那么冲动如火，现在一下子怎么又突然变得冷酷如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周围监视着我，他们就是想要看我在这个时候会去找谁。” “你的意思是说？” “徐丽雯故意给我留下危机感，然后他们就会在一旁静静地偷窥着，看看我到底会怎么处理。而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我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特别着急地去处理某事，或者是某人。那样，他们就会知道这件事或者这个人，就是我的弱点。” “但是，我们一直坐在车上，徐丽雯已经下车了，他们怎么监视你呢？他们怎么知道你会在哪里下车？” 当刘莫言问出这个问题，林东来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太简单了，我只需要派一个车队跟着这辆大巴就可以了。只要我从大巴上下来，这个车队里就可以随时抽出一辆车来跟踪我们。”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刘莫言举头望去，发现好像还真是有几辆车的司机总是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过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莫言刚说到这里，刚好就有一辆的士开了过来，林东来将它拦住，坐上去之后，给他报出一个地名。 “我们这是去哪？”刘莫言问道。 “回家。”林东来淡淡地说道。 ************************************************************************** 当林东来所乘坐的的士直奔家中之后，在广州喜来登酒店某个房间内，徐丽雯有些失望地从电脑前站起来，摇了摇头，“太可惜了。林东来在最后关头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们的A方案失败了。” “虽然A方案失败了，但是并不是毫无价值，起码，我们知道林东来的心中起码是有弱点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说话的是一名一袭白衣的青年男子，他叫李龙翰，今年三十一岁，是黑洪门白虎堂的双花红棍，是白虎堂堂主暮云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同时也是暮云翔的绝对第一心腹。 当他跟徐丽雯说话的时候，他刚从香港过来广州不到三个小时。 李龙翰身形健硕，身高接近两米，体重接近一百八十斤，在东方男子之中，是难得的高大身材。 更加难得的是，虽然身形巨大，而且健硕有力，但是李龙翰穿上他的一袭白衣之后，却偏偏有一种很浓的书卷气。让人简直都忘记了他肉体上的强大与爆发力。 “自从四年前，忠义总堂总堂主梁毅被枪杀之后，洪门就一直处于分裂状态，为时已经四年了。四个月后，忠义总堂堂会马上就要举行了，这已经是第五次聚会了，这次如果大家再谈不拢的话，我们洪门就要出大事了。而我们这次聚会是否可以圆满举行，关键就在逢文亮掌握的那个东西上。逢文亮至死也没有透露出这东西的下落，而在他临死前，在他身边的只有林东来和闫云龙。现在连闫云龙也死了，在他临死的时候，他也只跟林东来说过话。这样一来，我们只剩下林东来这一条线了，所以，我们必须成功。” “李先生，问题的关键是，万一林东来真不知道拿东西的下落呢？”徐丽雯问道。 “不，逢文亮是持重的人，他知道那东西的分量，不会任意让知不知所踪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李先生，你打算怎么办？” 李龙翰自信地笑了笑，说道：“像林东来这样自负的人，只是好言相劝，是不会有任何意义的。我们只能靠绝对的实力来征服他。而如果想要征服林东来，就不只是战败他那么简单，而是彻底摧毁他的自信。就像林东来当初对陈飞扬所做的一样。” “林东来和陈飞扬不可同日而语。”徐丽雯摇了摇头，说道。 “哦？”李龙翰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着徐丽雯，“怎么说？” “从个人素质上来说，林东来的组织力以及他的运作手法，都是当今世界地下领袖中顶尖级别的。更可怕的是，因为李浩楠的帮助，他似乎对于金融之道也登堂入室了。光是这两点，就决定了林东来跟陈飞扬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 李龙翰点点头，说道：“继续。” “除此之外，林东来的根基也比陈飞扬要厚实得多。他的‘幽灵幻影’虽然是维利会一手扶持出来的。但是半年前李浩楠主导的那次变故，已经让‘幽灵幻影’跟维利会发生了决裂。现在真正成为了林东来的实力。虽然‘幽灵幻影’现在的总人数不过六十余人，但是这些人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跟陈飞扬的那些手下比起来，完全就像凤凰跟野鸡的差距了。这些人才是林东来真正的本钱，对于这一点，林东来看得很透彻，所以他在得到了珠三角这块地盘之后，并没有让‘幽灵幻影’的人加入管理，而是除了将少数人派到世界各地之外，将绝大部分人集中在香港的大本营，统一管理。” 听到徐丽雯说完，李龙翰便伸出手来，缓缓拍了拍掌，“你说得很好。如果是一般帮会。想要战胜林东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是谁？是白虎堂。” 李龙翰说完，走到旁边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光盘，塞进电脑里，打开之后，将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面对徐丽雯，“看到没有？” 徐丽雯凑过去，往电脑屏幕上一看，顿时眉头皱了一下。拿起鼠标开始点了起来。 约五分钟之后，徐丽雯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有了这份资料，起码‘幽灵幻影’的人对付起来就不是那么难了。” 徐丽雯说着，放下鼠标，转过头笑着看着李龙翰，“李先生，你们是从哪儿拿到这份资料的？” “在来之前，我去了维利会一趟。”李龙翰走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抿了一口之后，说道，“不费一分一文，就得到了这份情报。他们委员会有个叫做约翰的，还拉着我聊了半天，恨不得把林东来所有的底细都给我说个底儿掉。” “这是自然的。”徐丽雯点点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东来算是维利会的叛将。要不是林东来在珠三角大势已成，他们难以下手的话，恐怕早就派人来清理门户了。所以，他们会这样帮助你们，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无论如何，我们中国人自己内斗，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们现在还借助外力，你说那些外国人会怎么看我们呢？” 李龙翰摇了摇头，说道：“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手段是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什么。” 听到李龙翰这么说，徐丽雯虽然心中不赞同，也只能无奈地在心中叹息一声罢了。 徐丽雯心里不舒服，李龙翰其实心里又何尝舒服？徐丽雯最后那段话刺得他心里一阵隐隐作痛，他心想，“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成了卖族求荣的小人，你倒是成了大义凛然的君子了？如果不是堂主在我来时，千叮咛万嘱咐。叫我都加尊重于你，我才不鸟你呢。堂主也真是的，一向那么英明，这次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让这个女人来跟我共同主持这件事。一个女人，只凭借着有几分诱惑人的本事，能起什么作用？” 不过，心中不舒服归不舒服，对于暮云翔的指示，李龙翰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在两人略微有些尴尬的一阵沉默之后，终于还是李龙翰打破了僵局，他说道：“徐小姐，我们谈一谈B方案吧。” 既然李龙翰主动打破僵局，徐丽雯就不可能不给他面子，她于是笑着点点头，说道：“好，李先生，你说吧。” 李龙翰于是端着酒杯，开始对徐丽雯侃侃而谈起来。 又过了五分钟之后，徐丽雯突然伸出手，做出一个暂停的姿势。 “怎么了？”李龙翰不解地看着徐丽雯，问道。 “李先生的这个B方案似乎并不是简单的想要让林东来把他手里的秘密交出来……”徐丽雯说到这里，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倒更像是想要把珠三角的地盘给夺下来。” 李龙翰笑了笑，说道：“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妥呢？” “但是，忠义总堂不是有规矩，青龙堂之外，任何其他堂口都不得进入中国大陆地区吗？” “话虽如此，可是忠义总堂总堂主的位置悬空已经四年之久，现在又有谁来维持这规定呢？” “就算是这样……” “行了。”李龙翰终于有点无法忍耐了，他扬起手，打断了徐丽雯的话，“B方案我已经报告过堂主了，堂主已经批准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话，你可以直接跟堂主打电话。” 听到李龙翰这么说，徐丽雯知道再也无法挽回了，她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太息长叹。 ************************************************************************** 在广州的家中，林东来洗了个淋浴出来，看到刘莫言正坐在他的电脑上打游戏。 他于是走了过去，坐在刘莫言身边，“刘专员，先把正事做了再打游戏好吗？” “正事？我有什么正事？”刘莫言故意装傻地转过头，看着林东来，问道。 林东来伸出手指，敲了敲放在桌子上的徐丽雯的名片，问道：“我不是拜托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资料了吗？” “我不是已经说了不行吗？”刘莫言瞪大眼睛看着林东来，“这个女人是涉外人员，她的有关资料，我们特别内务处没有。” “你那么神通广大，难道除了特别内务处之外，就没有别的消息渠道吗？”林东来问道。 “有当然有，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可是不符合规矩的。” 刘莫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本正经。 而他这话刚说完，林东来就毫不给面子的反驳道：“刘专员，你什么时候守过规矩？” 刘莫言被林东来这一下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仍然负隅顽抗道：“没错，我以前是不守规矩，但是我现在和林老板你在一起相处之后，受到你的精神感召，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做一个守规矩的好青年……” 刚说到这里，刘莫言突然停止了胡说八道，开始用无比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更加无比虔诚地祷告道：“春哥，你一定要保佑我们啊，打掉这个boss，我们就进世界前十了，世界前十啊，我x……” 说这话的时候，刘莫言紧张得连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他不这么说，不这么做，林东来对他没辙，但是他这么一说，这么一做，林东来顿时有办法了，只见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一旁，伸手拉住电脑主机电源线，“刘专员……” 刘莫言这时候忙得很，根本就没精力搭理林东来，等到林东来再次喊了他一遍之后，他才在百忙之中稍微分出一点精力，飞快地瞟了林东来一眼。 这一瞟不要紧，瞟得刘莫言几乎是分飞魄散，“林大哥，有话好说，你千万别冲动，我要是死了，我们就团灭啊，你要真看我不顺眼，你打我一顿也好，可别拿这个开玩笑啊，我的祖宗诶……” “那我跟你说的那事？” “我跟你逗着玩的，我已经帮你查了。不仅是徐丽雯，我把跟徐丽雯相关的所有人都查了。我还查到她有一个妹妹叫做徐窈窕，这个女人比她姐姐更不简单，相关资料，我全都存在电脑里了……” 第十二节 举世无双 第十二节举世无双 好不容易等到刘莫言把魔兽打完之后。林东来才终于可以使用电脑，当他打开刘莫言给他准备好的资料文档，他顿时为资料之丰富和详细而感到惊叹。 首先映入林东来眼帘的，是一张详细的人物关系图谱。 这个图谱以徐丽雯为中心，涉及到了五十三个人，五十三个人之间各自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全都在这张图谱里看得一清二楚。 几乎不用再看后面的资料，只需要看到这张庞大的图谱，林东来就对自己所要面临的对手有了一个很全面的了解。 而事实上，刘莫言除了提供了这张图谱之外，还为这张图谱所涉及的五十三个人中的每一个，都配备了极为详细的情报。 这些情报除了五十三张照片以外，全部都是文字资料，但是也高达四百多兆，由此可见这份资料详细到了何等程度。 还没看后面的资料，只是看到这份庞大图谱，林东来心中已经感到骇然了。 在地下世界这么久，林东来所见过最好的情报专家，就是他的柳轮因，但是就是柳轮因全力开工，想要弄到如此之详细的资料。恐怕至少也需要半年之久。 而刘莫言居然只花了区区几个小时。 在这个时候，林东来不由得微微转过脸，看了看正坐在客厅若无其事地看电视的刘莫言。他开始意识到，这个人的背景比他所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得多。 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整理出如此之庞大的资料，这绝对不是一个民间组织所可以达到的，他必然是一个国家级的实力在支撑，才可能有如此的效率和资源。 想到这里，林东来干脆也暂时先不看资料了，而是站起来，走到刘莫言身边，说道：“真是了不起啊，这么短时间，就搞到了这么多资料。” “你过奖了，我可没时间这么快找到这么多材料。” “哦？那你这些资料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曾爷爷给你的。” “你曾爷爷？就是那位老红军吗？” “没错。” “他为什么这么帮我？” “有机会你自己去北京问他吧。虽然是他的亲曾孙，但是我可没有质问他的勇气和习惯。” 刘莫言说完话之后，林东来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终于道：“莫言兄，我能够感受到你以及你身后的人的善意，但是我非常想郑重其事地跟你说一声，我是个讨厌成为别人棋子的人，其实下棋的人对我心存善意，也不能改变我这种厌恶。”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刘莫言这才收起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电视关掉，然后站了起来，很认真地对林东来说道：“东来兄。我们认真谈谈怎么样？” “不胜荣幸。”林东来说道。 “好，那请坐。” 两人落座下来之后，刘莫言对林东来说道：“虽然跟东来兄相识没几天，但是在这几天里，看到你的为人处事，我真的是深感敬佩。我曾爷爷的眼光果然毒辣，他选你是对的。” “选我？什么意思？” “特别事务司因为关系繁杂，所以在其中的人也是龙蛇混杂。走到今天，它的运转机能已经微微开始有些蜕化了。如果是战时，也许一个将军，一句话就把这个机构给彻底革新了。但是现在不同了，承平六十年之后的今天，想要做任何事都困难重重。因为在哪里都有既得利益集团，你只要动他们，他们是要跟你拼命的。” “我还是不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东来兄，你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曾爷爷对于特别事务司的现状深感痛心，但是他无能为力，因为他毕竟只是特别事务司的荣誉顾问，他对特别事务司虽然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并没有彻底改变他的能力。所以。我曾爷爷在我出发前往西安之前，才跟我吐露他心中真意，他让我进特别事务司，就是希望我能够在体制外培养一支力量，去更高效率地对抗一些本应该由特别事务司来对抗的集团和势力。而他认为，你是最好的人选。” 林东来略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对抗集团和实力？包括国家吗？” 刘莫言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国家？当然，如果没有国家实力的支撑，有什么集团可以真正崛起于事？比如维利会，没有德国人的暗地支持，能崛起吗？比如已经近乎控制整个世界秩序的共济会，没有美英政府的联合支持，它能有这么大影响力吗？”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洪门不是最好的对象吗？”林东来问道。 刘莫言几乎是马上摇了摇头，“洪门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论到根基和实力，洪门确实影响力巨大，当今之世，除了共济会之外，没有能跟它对抗的实力。但是正是因为它历史过长，留下了许多的历史负累。到今天，洪门也是龙蛇混杂，派系横生，难以收拾。当年梁毅在时，他还励精图治，想要把洪门好好整整一番，结果下场就是四年前被人枪杀在家中。这四年来，洪门根本乱成了一锅粥。所以。洪门实在不是好的对象。” “我想……”林东来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电脑屏幕，“你们既然能够整理出这张图谱，你们就应该能够推断出，这次对我下手的人，就是洪门白虎堂的人。” “没错，洪门最为强大的，莫过于青龙，白虎，玄武三堂。而青龙和玄武两堂堂主的年纪都已过六十，锐气渐失。只有白虎堂堂主暮云翔，今年只有三十五岁，年轻有为，如日中天，很多人都把他视为未来总堂主的热门人选。” 说到这里，刘莫言看着林东来，“东来兄，你与我说实话，闫云龙是否留下什么东西给你？” 林东来略微犹豫了片刻，说道：“确实有，不过，我不方便跟你说。” “你不用跟我说，只要你告诉我有就可以了。”刘莫言说着。站了起来，“那我可以告诉你，闫云龙留下的这个东西，就跟洪门忠义总堂梁毅之死有关。” “梁毅之死？” “没错，四年前，梁毅被人枪杀之后，江湖盛传，是因为梁毅发现了某个堂主勾结外人，侵吞洪门资产的证据。于是，这个人便派人将梁毅枪杀在家中。不过，他没有料到梁毅早就留有后手。留下了一份证据。这份证据被留在他的律师那里，梁毅生前有命，他如果出事，就让他的律师把这份证据公之于众。但是，很可惜的是，他的律师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在听到梁毅死去的消息之后，并没有勇气将证据公诸于世，而是选择了潜逃。三天后，有人发现他死在了巴西，而那份所谓证据也不知所踪了。不久前，逢文亮出国公干，有人找到他，说他手里有这份证据，逢文亮于是马上接触到他，查看了证据之后，发现居然是真实的。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逢文亮并没有将这份证据上交，也没有跟任何人报告。后来，还是一个跟他随行的特别外务处的人发现端倪，向上级报告，特别事务司才知道这件事。特别事务司马上派人跟逢文亮索要这份证据，但是逢文亮拒不上交。而他当时也已经命不久矣，特别事务司也无计可施。再后来，逢文亮死了，闫云龙也死了，你成为了所有人认为的唯一的线索。” 听罢刘莫言的这番话之后，林东来问道：“那么依特别事务司的分析，你们认为谁才是枪杀梁毅的凶手？” 刘莫言摇了摇头，说道：“洪门太大了，关系错综复杂，而且他们已经渗透入了特别事务司内部，所以想要依靠他们搞清楚洪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对于洪门这次内讧，我们并没有清晰的思路。一切只有等看到了证据，才能见分晓。” “如果看到了证据。那么特别事务司打算怎么做呢？”林东来又问道。 “洪门势力远跨五大洋四大洲，而且各堂实际上早已经各自为政了，所谓忠义总堂只不过虚壳罢了。如果洪门真的那么团结，梁毅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人枪杀在家中？” “你的意思是说……即使看到证据，特别事务司也不会有任何做为？” “是的，不会。而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还希望弄到这份证据，把它销毁。因为它是乱源，它将会成为洪门新一波内讧的源头。” 听到刘莫言说到这里，林东来才终于明白了过来，他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为什么逢文亮不愿意把证据交到特别事务司的手里的原因。” “是的，逢文亮骨子里是个很重江湖道义的人。他平生最恨忘恩负义，犯上作乱的人。他知道我们特别事务司只是想息事宁人，把证据交给我们，只会被我们销毁，所以他死都不肯交给我们。”刘莫言说着，抬头看着林东来，“而逢文亮在他死后，特意把闫云龙安排在你手下，除了要你照顾他之外，恐怕也是有指望你声张正义的意思在里面。” 林东来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我林东来何德何能，敢受逢先生这样的重托？”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曾爷爷对你那样青眼有加吗？”刘莫言又问道。 “难道也是因为逢先生？” “没错。”刘莫言点点头，说道，“逢文亮在从国外执行任务回来，从北京转机回西安的时候，曾经特地拜会过我曾爷爷。他跟我曾爷爷说，特别事务司走到今天是，虽然谈不上腐朽，但是办事效率实在不敢恭维。想要彻底鼎新局面，就必须学习美国，培养民间实力为己所用，大家彼此扶持，互为犄角。我曾爷爷当时就叹息说，这样的人才百年一遇，到哪里去找呢？逢文亮当即就说，我能跟刘老你说这话，自然是心中有人选，然后他就推荐了你。之后，曾爷爷就问林东来这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然后你知道逢文亮怎么评价你吗……林东来有枭雄之辣，有英雄之义，有霸者之狠，有王者之仁，雄姿英发，举世无双。这样的人，我逢文亮可以把我的女儿和心腹都拜托给他，刘老也应该可以将大事拜托给他。” 听完刘莫言这番话之后，林东来静默不言。 良久之后，林东来问刘莫言，“如果我将这份证据放到你手里，你会把它毁掉吗？” “我虽然职位是在特别事务司，但是事实上，我真正完全听命的，只有我曾爷爷一个人而已。”说到这里，刘莫言笑了笑，说道，“难不成你以为我还真贪图特别事务司那点补贴不成？” “那你曾爷爷的意思是怎样？” “天下英雄都有自专的习惯，我们只尽力做辅助的事，不替他做任何决定。只要不违反天理人伦，不伤害国家利益，一切由他。我倒要看看这个林东来，到底可以走到哪步……这是我曾爷爷的原话。” “好！”林东来微微一拍手，站了起来，说道，“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我一定追查到底，如果力所能及，我还要用这个人的鲜血为逢先生和云龙兄祭奠。” “你怎么说怎么算吧，我没意见。至于我曾爷爷嘛，等他有意见的时候，再说吧。” 刘莫言说到这里，嬉皮笑脸的神情又有些开始出来了。 “多谢莫言兄的支持。”林东来说着，找过一张纸，然后写下了闫云龙给他留下的那个英文和数字的组合。 不过，当写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林东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写。 然后，他就把这张纸向着刘莫言递过去，“莫言兄，这就是闫云龙留给我的秘密。” 谁知道刘莫言结果纸张，看也不看，直接撕碎，丢在了垃圾桶里。 然后笑着冲林东来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危险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诉我。我只是打份工而已，可不想冒太大风险。不过，你去追查的时候，需要什么情报支持，我都会尽力帮你的。至于其他的，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追查自然是要追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林东来转过身，看着桌上那张图谱，“白虎堂这次恐怕不只是想要我手里的线索，更想要珠三角的地盘。” 第十三节 布置 第十三节布置 研究完刘莫言所提交的资料之后。林东来给冯红程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安心在家里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林东来就亲自驾车载着刘莫言两个人，到了广州郊区的一个度假村。 在来之前，刘莫言都不知道到底要去哪，直到到了地方，他才知道他今天是要旁听风云国际的一次核心会议。 到场的人有冯红程，柳轮因和陈蔚然。 在见面之后，循例是先所有人都把自己随身所带的手机全部拿出来，把电池拿下来，放置在大家都可以看到的地方，然后才开始会议。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姓刘，名叫莫言。他的身份很特殊，我没有办法跟你们说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们，刘莫言是自己人，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是他不可以知道的。在风云国际内，他有权不经过我的同意，调阅任何资料和情报，也有权不经过我的同意。调派任何人手。” 等到这三个人坐下来之后，林东来就指着刘莫言介绍道。 听到林东来这么介绍，这三个人便马上把头转过去，有些讶异地看了刘莫言一眼，但是都不敢问什么，只能是一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莫言，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冯红程，风云国际的总裁，他基本上负责风云国际的日常事务……这位是柳轮因，是我们朝阳集团的CEO，和风云国际不同，朝阳集团是一个绝对干净合法的公司，他的日常办公地点是香港，这次是我特地电召他来的……” 最后，林东来指着陈蔚然，说道：“这位就是陈蔚然，我们的人事情报主管，今天我们主要就是听他的报告。” 刘莫言站起身来，跟这三个人一一笑着握手。 各自寒暄完毕之后，林东来说道：“蔚然，说说你掌握的情报吧。”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加入珠三角社团联盟的那些社团领袖几乎全都被神秘人物接触过。深度接触的有大概十七名，不过对方对于保密和反跟踪都很有一套，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取得这些人的会面资料。这是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的照片。” 林东来摇了摇手，说道：“这些我早就看过报告了，我要听听最近二十四小时的情报。” “在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内，一共有二十几名社团领袖再次跟不明人士接触。” “这其中有多少人跟那十七个人重合？” “十三人。” “十三？”林东来笑了笑，说道，“还真是个吉利的数字。” 笑完，林东来又问道：“有多少个社团领袖主动跟我们汇报？” “一个也没有。” “看来白虎堂的威名非同一般啊。”林东来笑着说道，“这些人全都被吓到了。不过，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没有一个人跟我们透口风，恐怕根据其根本，还是觉得我们无形中削了他们的权，心中不忿罢了……这样也好，趁着这个时机，把我们的队伍好好清理一下。” “你一直都派人监视所有珠三角社团联盟加入联盟社团的领袖？”刘莫言看着林东来，问道。 林东来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看陈蔚然，然后陈蔚然就答道：“不，我们并没有派什么人监视他们。他们所有的行踪，全都是他们身边人出卖给我们的。” 陈蔚然的话，让刘莫言有些感慨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制度的威力了。忠诚最为稳固的基础，还是共同的利益。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 刘莫言话刚说完，就听到冯红程街道：“刘先生，这没什么好感慨的。人要不是在主流世界混不下去，谁愿意来走地下世界这条路？能够选择走这条路的人，内心能有多高尚呢？这样的人，为了利益不顾一切，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你们呢？像你们这样的才俊，不存在在主流世界混不下去的问题，为什么你们也要选择在地下世界打拼？”刘莫言看着柳轮因，陈蔚然，冯红程问道。 柳轮因答道：“我不喜欢太多条条框框的生活，主流世界的生活让我觉得胸闷。” 而陈蔚然则说道：“我是为了跟随东尼。” 冯红程则坦然答道：“只要有一线生机，我终究还是希望可以回到主流世界的。而我相信林大哥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 “那你呢？”刘莫言转过头，看着林东来。 “我不认为主流世界和地下世界有什么区别，就像我不认为这世界有真正的黑白一样。”林东来说着，瞟了冯红程一眼。 而冯红程的脸微微红了一些。 这微妙的来回，以陈蔚然之心细也没有发现，而刘莫言却是清楚地看到了。 而这时候，林东来一句轻描淡写的“好了，开始谈正事吧，陈蔚然，明天就把这十三个人全部叫到广州来，我要亲自见他们。” “是。”陈蔚然站起来，点头道。 “红程，我会马上让陈蔚然对风云国际内部进行一次全面清查，这件事情由你和陈蔚然共同负责。我要知道，风云国际广州总部所有骨干成员。在二十小时内都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 红程听到林东来的命令之后，说道：“是，老大，但是，风云国际广州总部所有的骨干成员加起来接近两百名，只靠我们两个人恐怕搞不过来啊。” “这不是问题，我在出发之前，已经命令‘幽灵幻影’全体成员进驻广州。从现在开始，‘幽灵幻影’大本营从香港迁入广州。除了在海外的司徒浩瀚等五名特派专员之外，‘幽灵幻影’七十二名成员将全部进驻在我所住的小区，跟我是邻居。你们之前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我家附近再买六栋别墅却一直空置，现在你们知道它的用处了。” 林东来说着，问冯红程，“现在几点？” “上午十点三十二分。”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将全体抵达新的广州大本营。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将全部抵达风云国际总部，开始帮助你们对风云国际总部进行全面清查。你们现在马上出发，命令总部所有骨干以上人员进入公司安全部接受清查。记住……”林东来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很郑重地看着陈蔚然，“在发布这道命令之前，一定要把每个人的电话都监听在案。包括公司所有的座机。手机，以及公司附近所有的公用电话亭。这个事情工作量很大，我知道只用你们安全部的人手，肯定搞不过来。你们离开这里之后，就可以给约克打电话，你们只需要跟他说，老大说，可以开始，然后他就会用电子邮件跟你们进行沟通。千万记住，不要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们能做的事。我们的对手也能做。我们可以监听别人的电话，别人也同样可以监听我们的。” 林东来说着，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冯红程，“这里面是你们联络用得电子邮件邮箱，一共有十个。记住，每个邮箱只能使用一次。看完邮件之后，必须选择彻底删除，把里面的邮件完全删掉，不留任何痕迹。” “是，老大。”冯红程接过林东来的信封，说道。 “好了，那你们可以出发了。”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两人便站了起来，鞠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林东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沉默了一阵之后，才转过头，看着柳轮因，对他说道：“你尽快回香港主持那里的工作吧。苏沈和梦雪这次将会随着大本营的内迁，暂时在广州待一段时间。我已经让他签署了一份文件，在未来的一个月里，朝阳集团所有事务，由你全权处理。” 柳轮因点点头，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老大，这次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来头。我跟你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大阵仗。” “洪门白虎堂。” “洪门？我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洪门会踩上我们的地盘？”柳轮因不解地问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掌控者中国大陆最繁荣的珠三角腹地，这块肥肉，又怎么能不让人垂涎呢？”刘莫言笑着答道。 刘莫言的话简直让柳轮因愤慨了，这位英俊的青年才俊用手轻轻一拍台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不过，老大。那狙击PIS公司的计划还要照旧进行吗？” “为什么不呢？”林东来反问道。 “老大，你难道忘了陈飞扬的教训吗？陈飞扬就是因为资金链断裂，才导致最后彻底崩盘的。PIS可不是什么小公司，狙击它需要动用我们接近百分之七十的资金力量。如果在狙击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所需要的资金还会更多。到那时候，白虎堂那些王八蛋要是再搞鬼的话，我们就会很被动了。” “从正常的逻辑来说，你说的是对的。大敌当前，小心为上。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洪门白虎堂的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我们这一次能够侥幸避过他们的攻击。那又怎样？他们终究还有卷土重来的一天。所以，躲，终究是躲不过去的。既然躲不过去，不如选择最有利的时机跟他们打一场。只有一仗把白虎堂打赢了，打得心寒了，我们才能够过安生日子。要不然，白虎堂的阴影将让我们永无宁日，那还谈什么发展壮大呢？” “老大，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林东来毫不犹豫地说道，“白虎堂这次派来的人对付我们的人是李龙翰，这个人虽然能力很强，但是生性傲慢。恐怕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而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不过，他只是傲慢，却并不愚蠢。万一我们在这个时候停止对PIS公司的狙击案的话，他说不定就会产生警觉了，那样一来，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是，老大，我知道了。” “那你去吧。” 柳轮因也退了下去。 这时候，会议室里就只剩下林东来和刘莫言两个人。 “莫言兄，还要麻烦你去找何为一趟，把我目前的处境告诉他，同时告诉他，林东来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出手相助，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时机，我也绝不会反悔，退缩，一定支持他到底。” “我x，你还真是会危机公关啊。何为这下欠你人情可欠大了。” “不。”林东来摇了摇头，“我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让何为觉得欠我的情。何为人脉绵密，而且直达中央。如果这个人能够全力支持我，那么我在珠三角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既然我能够想到这一点，那么白虎堂就也会想到这一点。” “我明白了，你是说白虎堂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派人劝说何为，不要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是吗？”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这么做。” “嗯，好，那我下午就去拜见何为，帮你稳固一下跟他的关系。”说到这里，刘莫言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这家伙，我一不小心给你忽悠了。你不找别人，偏偏找我去，这不是等于让我去告诉何为，我们刘家也支持你吗？何为即使是不念跟你的交情，也要看我曾爷爷的面子。这样一来，何为不但会死心塌地继续跟你合作，还会为你在北京深厚的人脉而感到惊叹的。毕竟我们刘家算然算不上多大家族，但是在北京城的人脉，比他何为只强不弱。” “不要说利用那么难听，我们这叫精诚团结。”林东来笑了笑，说道。 “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刘莫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这时候，又有五个人走了进来。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司徒浩瀚，这位是……”林东来站了起来，指着这五个人介绍道。 介绍完之后，刘莫言有些奇怪地问道：“不是说他们都在海外吗？” “在元龙大哥过身之后，我就命令他们马上回国了，今天早上五点钟，他们就都在广州集结了。” 刘莫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是小心谨慎啊。” 林东来笑了笑，没有接刘莫言的话，而是递给司徒浩瀚一张李龙翰的照片，“你们五个人是‘幽灵幻影’中除了约克之外，最强的五个人。所以我把你们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你们在海外的时候，我要你们五个人联手来盯住李龙翰。” “老大，你也太看得起这个李龙翰了吧，世上除了老大你这样的顶级变态以外，有谁值得我们五个人联手盯他？”司徒浩瀚看了看图片，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千万不可大意，李龙翰的实力并不在我之下。”林东来说着，脸色一板，“如果这件事办砸了，你们应该知道帮规。” “是！”五个人赶紧立正，齐声道。 第十四节 白虎堂，暮云翔 第十四节白虎堂，暮云翔 广州，喜来登酒店。 和林东来不一样的是。李龙翰的身体素质因为先天的原因更大。 他自小就孔武有力，后来得到一位出身自少林寺的师傅指点之后，两三年内便成为了洪门白虎堂的第一打手。 正是因为如此，李龙翰对自己身体的锻炼并不那么严谨，因此而衍生的，就是对自己的自律性并不是很强。 以习武的人来说，很重视早睡早起，跟着身体的气的运转作息。但是李龙翰除非是大战在即，否则对于这点并不是很重视。 因此，当徐丽雯快要中午十二点，急匆匆地来找他的时候，他依然还躺在床上酣然大睡。而三位浓妆艳抹的小姐，也躺在他身边yu体横陈。 从她们三个睡眠中依然贫乏的面容中，可以想象到李龙翰昨夜跟她们三个是如何酣然大战的。 因为徐丽雯跟李龙翰住在同一个套房，也就是同一个房子，但是不同的房间。所以她有房卡。 当她用房卡打开门，走进李龙翰的房间，目睹李龙翰床上满目*光的时候，她并没有露出什么害羞的神色，而是有些生气地用力敲了敲房门。 这时候，李龙翰才醒转过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徐丽雯，“你干嘛？吃火药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的声音，把床上的三个小姐都给吵醒了，当她们看到徐丽雯叉着腰站在门边的时候，纷纷吓得赶紧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而看着李龙翰的申请也显得无比慌乱。 李龙翰见状，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把将这些女孩身上的被子扯掉，然后笑着伸手在她们三个人的屁股上各击了一掌，“啪……啪……啪……放心吧，她不是来捉奸的。” 徐丽雯也不跟李龙翰吵什么，直接冲过去，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摔在三个小姐身上，“你们给我马上出去。” 虽然李龙翰说她不是来捉奸的，但是徐丽雯凶巴巴的样子还是把三个小姐给吓到了，她们赶紧把那稀少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狼狈地离开了房间。 等到她们走后，徐丽雯才把地上李龙翰的衣服摔在了他身上，“李龙翰，你什么时候叫的小姐？我怎么不知道？” “一直听说，徐小姐比令妹更加让人**。所以，昨晚一直在幻想徐小姐能够自己摸到我的房间来，谁知道等到后半夜依然不见你过来，没办法，我只好让兄弟们安排几个小姐过来慰藉一下我的相思之苦了。” “你疯了吗？这种时候你还叫小姐？你不知道这样很可能泄露我们的行踪吗？” 对于徐丽雯的如此生气，李龙翰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放心吧。这些小姐都是我们自己麾下公司的小姐，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反正今天就是循例换地点的日子了。过会我洗完澡，就到别的酒店去了，她们怎么泄露行踪？” “好吧，反正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如实地禀告暮堂主，有什么事，到时候你直接跟他解释吧。我现在有正事跟你说。” 李龙翰有些**地笑了笑，故意敞开双腿，用自己的第三个支点直接指向徐丽雯，“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太容易冲动了，以后改。” 徐丽雯无奈地抿了抿嘴唇，“你知道吗？就在你在床上胡搞的时候，林东来已经完成了所有布置。” “你怎么就知道林东来完成了什么布置？” “很简单，理由就是风云国际广州总部的内部清洗已经开始了。这是五分钟前收到的情报，绝对准确。如果林东来不是胸有成竹，怎么会做这种动作？” “内部清洗？怎么个清洗法？” “风云国际广州总部所有核心成员全部都马上停止手里的工作，做一对一的审查。风云国际董事长冯红程和陈蔚然亲自负责。” “风云国际广州总部核心成员少说也有百来号人？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搞得过来？” “‘幽灵幻影’成员在约克的带队下。已经全面进驻风云国际了！我们在海外跟踪的五个‘幽灵幻影’的成员你也突然失踪，不知去处了。林东来的反应速度之快，完全超乎我们的想象，而你竟然还在床上醉生梦死，颠鸾倒凤。” 听到徐丽雯愤怒地谴责，李龙翰不敢再大意了，他飞快地把衣服穿好，然后问道：“那十三个已经答应做我们内应的社团领袖呢？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已经收到了通知，明天到广州面见林东来。林东来说要跟他们吃饭，叙旧。” 李龙翰略想了一会，就说道：“让他们不要去，这是鸿门宴。” “有一个人打来电话，说他已经身不由己了。”徐丽雯摇了摇头，说道，“其他十二个人没有来电话，但是我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身不由己？你什么意思？”李龙翰不解地问道。 “电话是冯红程打的，电话通完之后，他们就马上被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徐丽雯说道。 “不可能，林东来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步。而且林东来的核心武力是‘幽灵幻影’，如果照你所说，这些人全部进驻风云国际的话，林东来又到哪里找人去控制这些社团领袖呢？”李龙翰反问道。 “林东来根本就不用派人，他只是让冯红程打了一通电话而已。那些社团领袖的手下就马上把他给监控了起来。”徐丽雯说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林东来答应他们，正式褫夺这十三个人的人股权，而他们手里的股权和分红权，都将平均分配给负责监控他们的头目们。” “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扎根珠三角这么多年，林东来略施手段，就把他们分化到了如此地步，一帮废物。”李龙翰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桌案，叹道。 “所谓，兄弟，不过就是钱罢了。有钱有兄弟，没钱没兄弟，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徐丽雯找个位置坐下，闭上眼睛，安静了一会，然后有些不甘，又有些如释重负地说道，“我们都小看了林东来对珠三角社团联盟的控制力……现在风云国际总部的人都在接受审查，我们埋下的暗线，不知道可以剩下几个。而那些被我们收买的社团领袖也都被控制了起来。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林东来就把风云国际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全部控制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B方案已经失去了成功的可能性，因此，我建议……” “建议什么？”李龙翰转过脸，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向徐丽雯。 他突然如此锋利的目光把徐丽雯不大不小地给吓了一跳，“难道你觉得你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这件事情是我入帮依以来。第一次独掌大局，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如果你愿意继续帮我，你就留下。如果你没这个兴趣，那我也不强求，你回美国去吧。我会给堂主打电话，把这里情况说清楚，不让你背黑锅的。” “我想静一下，麻烦你出去走走吧。”李龙翰说着，微微转过身。 “冥顽不灵，无药可救。”徐丽雯甩了甩手，离开了房间。 等到确认徐丽雯走远之后。李龙翰才把房门关上，然后掏出手机，装上一个特殊芯片，拨出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龙翰，你那边怎么样了？” “堂主，一切和你所猜的差不多，林东来的异乎寻常的快，不到一天，他就已经把内部的局面完全控制了下来。”李龙翰说到这里，笑了笑，“堂主，你怎么就猜到林东来能在这段时间里控制住局面呢？” “这有什么难猜的？林东来对于珠三角联盟所采取的这种利益分配制度，等于是把利益分配的中介权完全消灭掉，直接渗透到所有社团的中坚阶层。而这实际上，就等于剥夺了很多社团领袖的利益，而将它渗透到各社团的中坚阶层。这等于将原来的社团领袖和他们社团中的中坚阶层对立起来。没有了中坚阶层的支持，他们不过是无根之木，要镇压他们的动乱，那还不是林东来一句话就好了？至于风云国际总部，林东来之所以不让‘幽灵幻影’加入到风云国际的运作，而刻意保持独立性，就是为了准备应对这样的局面。所以，他能短时间内把风云国际总部清洗干净，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话说到这里，暮云翔又说道：“龙翰，你原来也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这几年跟着我，凡事都听我的耳提面命，反倒变得有些不喜欢动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呵呵，堂主教训的是，我以后注意。”李龙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问道，“堂主，既然你早知道林东来可以很快控制住内部。那你何必还安排我们做那么多准备工作呢？” “不要什么都问我，你自己也动脑想想看。” 李龙翰沉着头想了一阵，说道：“难道……堂主你是想声东击西？” “哈哈，我就说嘛，你还是有头脑的，只是这几年越来越懒了。”电话那边的暮云翔笑了笑，然后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我已经得到了情报，有个叫做刘莫言的人面见了何为，并且告诉何为，林东来已经答应，继续执行PIS公司狙击案。根据林东来的计划，他将从明天开始就入局。我跟他之间真正的战场，从来就不是在广州，而是在PIS公司。只要我们可以用这种狙击案让风云国际和朝阳集团流干血，那林东来帝国崩塌的速度，一点也不会比当年陈飞扬的速度要慢。” “林东来的能力，也就欺负一下陈飞扬这样的小角色，怎么可能跟堂主对抗？”李龙翰半认真半拍马地笑着说道。 “行了，吹牛拍马的话就不要说了。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 “堂主你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林东来应该已经派人来监视你了，不过你不必担心，林东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过，虽然你只是一支疑兵，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有要派你用场的时候。所以，你不要因为自己是疑兵，就太过懈怠，一定要随时保持紧张。另外，我已经把黑衣队派了一队过去，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广州，一旦在万分火急的必要时刻，你随时可以调动他们。具体的调动方法和口令，我等会会交代给你。” “啊？黑衣队？这可是我们白虎队的终极武力，你不是说我不会有什么事吗？那还有这个必要吗？” “带队的人是陈军师，我派他来并不是来保护你，而是来夺取林东来掌握线索的那个东西的。” “堂主你是说逢文亮到手的那份东西？” “没错，虽说一切都是以实力为先，但是大义名分也很重要。如果我们可以在洪门大会召开之前，拿到这份东西，那对我们白虎堂将极为有利……林东来是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人，他既然从闫云龙那里得到了那个秘密的线索，那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到这个秘密的。到时候，黑衣队就可以相机行事。” “嗯，堂主说得是……不过，陈军师来这件事情，是否要告诉徐丽雯？” “暂时不必。”电话那边的暮云翔犹豫了一会，说道，“适当的时候，我会亲自跟她说的。” *************************************************************************** 二零一一年一月三日晚十一点，风云国际总部。 “老大，这是风云国际的总部内部整肃报告，一共查出内线七人，详细情况都在报告里。” 当冯红程给林东来交上报告的时候，他的眼睛血红，从早上到现在，他跟陈蔚然还有约克三个人亲自负责最后审查，几乎是一刻都没有休息。 “红程辛苦了。”林东来接过报告，看了看。 “半个小时前，那十三个社团领袖人已经全部抵达了广州，我把他们统一安排在我们麾下的一家酒店里，老大你随时可以见他们。”冯红程又接着说道。 刘莫言见状，笑着拍手道：“东来，现在是大局已定了。要是特别事务司有你们这样的办事效率，那该多好啊。” “如果只是李龙翰的话，说不定真的就只是这个程度而已。”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了指他电脑屏幕上徐丽雯关系图谱中的暮云翔的名字，说道，“可惜啊，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暮云翔。” 第十五节 狙击开始 第十五节狙击开始 PIS公司，是一家澳大利亚企业。 这家企业原本是两家企业。分别是OLD和ZFL，前者是一家多元化的矿业企业，在金，铜，铅，和银等方面都颇有建树，另外在铀，锌方面也有所拓展，而后者则是专业的锌开发公司。 在两千零九年的时候，这两家澳大利亚企业宣布合并，成立了PIS公司。 现在的PIS，市值高达一百二十亿美金，除了是世界第二大锌生产企业外，还是重要的铜、铅、金和银矿业企业。 而PIS手上所握有的现金也超过四十亿美金，折算成人民币，接近两百八十亿，不可谓不充裕。 正是因为依仗着这样充沛的现金流，以及中国制造业的磅礴发展而带来的巨大市场前景，使得PIS有恃无恐，对于何为的粤河集团的善意收购置之不理。 为了收购PIS公司，粤河集团甚至提出了溢价超过百分之五十。用现金加换股的方式，以一百亿美金的价格收购PIS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结果都被PIS的董事会拒绝，并且还留下一句傲慢无比的话——“中国人永远不要想买下澳大利亚像样的矿山。” PIS公司这句话是有其历史背景的，澳大利亚这个国家发展到现在，矿业已经成为其支柱性产业。而最为出名的，毫无疑问是他们的两个矿业巨头力拓和必和必拓。 正是这两家企业在铁矿石上的出尔反尔，各个击破，让中国企业蒙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损失，其数额以千亿为单位。 这一方面是因为中国的大企业和小企业之间，央企与民企之间的尔虞我诈，各怀鬼胎，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澳大利亚矿业集团的团结以及长袖善舞。 而力拓和必和必拓，无疑是澳大利亚矿产企业的一个标杆，有了大哥二哥，自然就会有三哥四哥。 因为中国制造业的庞大，以及其参与公司的数量之巨大，使得他们根本无法齐心，这给了许多外国矿业集团宰割中国企业巨大的信心。 近年来，随着中国制造业的发展，澳大利亚的各大矿业集团一直都在快速高效的整合之中。而PIS公司也正是其成果之一。做为新秀，虽然实力远不能跟力拓和必和必拓这样的超级巨头相提并论，但是在宰割中国企业的信心以及对于中国企业的傲慢这两方面，PIS公司却是一点也不输于他的两位老大哥。 在这种情况下，它又怎么可能接受粤河集团的报价呢？ 当初林东来之所以答应何为愿意参与到他跟PIS的这场收购战中来，除了希望通过这种狙击案能够跟何为搞好关系，打通政商关系之外。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对于目前中外之间这种原料商对制造商的索求无度深感不满。 在答应了何为之后，林东来马上开始做功课，他对PIS公司进行了全面的研究。 经过研究，林东来发现PIS公司的经营确实非常良好，因为中国市场的巨大的需求，PIS矿业集团的产品根本就不愁销路，无数的中国企业在排队等待着买他们的产品。 而他们唯一需要做的，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寻找到更多的矿山，进一步扩大产能。PIS矿业集团的董事会相信，无论他们能够找到多少矿石，都可以卖给那些嗷嗷待哺的中国企业。 要说PIS矿业集团最大的弱点是什么的话，大概就在这里了，那就是对于自己的未来有近乎盲目的信心。 虽然这种信心确实是有现实的数据支持，但是这种毫无危险意识的本能狂涨冲动，如果好好利用的话，将是可以刺穿它们的心脏。 找到了这个方向之后，林东来又开始大量阅读跟PIS相关的资料。 林东来发现PIS最近正在进行一个涉及金额超过四十亿美金的收购案，这是个针对民主刚果KTJ矿业公司的收购案。 KTJ矿业公司是全世界最大的铜和钴的生产基地，年产铜四十万吨，非洲第一。钴四万吨，世界第一。 二零一零年，全世界精炼钴的产量不到七万吨，这也就是说这KTJ矿业公司的钴产量超过全世界钴产量的百分之六十，而如果加上PIS矿业集团已经掌握的百分之二十二的钴产量。 那么，一旦PIS公司兼并成功，掌握着全世界百分之八十四钴产量的PIS公司，就基本上可以垄断全世界精炼钴的供应了。 而另外掌握着世界产量百分之十六的钴产量的企业，有百分之十五归我国一家名叫川金工业的国有企业。 虽然现在精炼钴总的来说，还是供过于求，但是一旦PIS矿业集团完成这种并购，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压缩产量等多种方法，快速提高钴价。 钴是一种稀有金属，它是制造耐热合金、硬质合金、防腐合金、磁性合金和各种钴盐的重要原料，广泛用于航空、航天、电器、机械制造、化学和陶瓷工业，是一种重要的战略物资。 而它的价格主要跟全球汽车产量（电池和催化剂，包括催化转化器，这些占了钴消费的相当比例），波音和空客的订单数量相关。 当前99.8%含量的钴的价格是36000美金每吨，这么计算起来，全世界每年钴交易的总量，是差不多二十五亿美金左右的规模。 另外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就是，在二零一零年二月，LME首次推出了钴期货，推出第一天，钴期货的成交量只有区区三百六十万美金。 这所有的情报交杂在一起，让林东来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机会正在来临。 而这个机会正式到来的前提，是PIS对于KTJ矿业公司的收购完成。 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林东来除了在整理自己的内部之外，也一直都在关注着这单交易。 终于，在二零一一年一月四号这一天，这宗交易成交了。 ************************************************************************** 当这宗林东来一直期待已久的交易完成的时候，他正在广州郊区一个度假村里，面见那十三个被带来的社团领袖。 林东来不是电视明星，不可能到处去做访问，上电视，脱光上衣给杂志拍封面，唯一一次在报纸上有大幅正面照片，还是在美国“幽灵幻影”被告密进而被迫解散的那次。 不过，那是张英文报纸，这十三个社团领袖，中国字都认不全，就更不要谈英文了，所以那张报纸他们肯定是没读过的。 而风云国际整合珠三角以来，林东来也从来不在前台露面，都是让冯红程在台面上运作。 而这就导致了虽然到今天，珠三角社团联盟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真正的老大，并不是冯红程，而是在他幕后的林东来。 但是真正见过林东来庐山真面目的人，却是几乎一个没有。 所有的人在背后都称呼林东来为“大老板。” 人类总是对于神秘和未知的东西，容易产生向往和崇拜的情绪。 林东来越是不在台前现身。珠三角社团联盟内关于林东来如何操控一切的传言就更是传得甚嚣尘上。而林东来当年在美国的一些陈年往事，也被很多从美国回来的恶龙帮的旧成员传得神乎其神。 在这真真假假的传言中，林东来已经完全被神话了，在珠三角众多成员的心目中，他们背后的这位“大老板”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无所不能。 这些社团领袖虽然文化程度都不高，但是毕竟多少都是些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他们从前对这种传言还能嗤之以鼻。 但是，当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毫无反抗地被林东来一网成擒。押送广州之后，他们再想起那些传言，心中的恐惧与可怖，就不是寻常言语所可以形容的了。 在他们的想象中，林东来接见他们的时候，应该是夜晚，他们跟他在黑暗中彼此对望一眼之后，带着烙印灵魂深处的恐怖，他们便被一阵无声手枪扫射进地狱。 然而，现实和他们想象中的出入实在是太远了。 林东来的身形远没有传闻中那样庞大，而是和寻常人相差无几，而面容也完全算得上儒雅。刚一进门，他也没有凶巴巴地怒视全场，而是笑盈盈地说道：“诸位请坐吧。” 说着，林东来就在中央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虽然林东来说得很客气，但是那些社团领袖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坐下去。 林东来于是有些奇怪地抬起头，问道：“你们怎么不坐啊？” 好一阵之后，才有一个社团领袖大着胆子说道：“大老板，我们……我们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按照过去的老规矩，是要被三刀六洞的，我们……我们不敢坐……” “没有那么严重。”林东来笑着摇了摇手，说道，“珠三角联盟只是个联盟，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社团。而我们‘幽灵幻影’不过是珠三角联盟的一个盟员而已。所以，从关系上来说，我跟诸位只不过是同盟关系而已，并没有任何处置你们的权力。” 林东来这么一说，这十三位社团领袖全都面面相觑，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阴不阴，阳不阳的。 于是，十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 而林东来也就自顾继续往下说了，“不过，做为珠三角社团联盟的成员之一。我做事是绝对遵从珠三角社团联盟成立时候的章程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诸位还记得当时章程上是怎么说的吗？” 林东来话说到这里，笑容突然尽敛，整个房间里顿时寒意横生。 十三个本来还一头雾水的社团领袖顿时身上一寒，打了个哆嗦，有几个胆小的，哆嗦竟然就这么一直打下去了。 “勾结外敌，祸乱同盟者，全联盟人人得而诛之！” 随着这句话，林东来一拍桌案，长身而起，手下的桌案应声瓦解在地，碎木横飞。 这一掌之威吓得那些社团领袖顿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齐声高呼道：“大老板饶命啊，我们都是受了白虎堂的蛊惑……哦，不，是胁迫才不得已而为之啊……” “对不起了，诸位，我这里不是法庭，我也不是法官，我没有那个业务能力来分辨你们每个人的情况和罪责，我只能是简单粗暴地把你们一视同仁了。约克……” 随着林东来的呼唤，约克马上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幽灵幻影”的成员走了进来，这些人的身手，这些社团领袖都是心知肚明的，何况人家还全副武装，他们是万万没有反抗的自信，只敢在地上拼命磕头，有的磕头磕得头上都出血了。 而林东来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说道：“把他们都带到花园里处理掉。” “是！” 约克一声高声应命，那些社团领袖马上百态顿生，有哭号不止的，有面如死灰的，有软在当地的，看得约克是摇头不止。 而就在这个时候，冯红程飞快地跑了进来，高声道：“林先生！林先生！我有话要说。” 林东来见识冯红程，便朝着他礼貌地拱拱手，说道：“冯总，有什么事请说。” “林先生，虽然这些人勾结外敌，确实罪责难逃。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珠三角联盟的领袖成员之一。我们珠三角联盟成立还不到半年，现在就一次杀到十几个领袖成员，这要是传出去，不但对外面不好听，就是对内部，也有可能会瓦解军心，恐怕不妥啊。” “哦，是冯总你委托我来处理这件事，所以我才来处理。既然现在冯总你有意见，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我没有意见。”林东来说道。 “好吧，那我就想替这些人在林先生这里讨个情，饶他们一命吧。把他们手上所掌握的所有股份褫夺就好了。至于他们本人，我们召开一个全体大会，让他们各写一封忏悔信在会上宣读，然后把他们逐出社团联盟。林先生，你看怎样？” “冯总你才是联盟总领袖，不要说没有意见，就算有意见，我肯定也要听你的。”林东来说着，朝着约克招了招手，“让冯总把人带走吧。” 不一会，等那些人都离开之后，约克有些不解地看着林东来，问道：“老大，你这是演的哪出啊？”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一直以来，因为年龄和资历的关系，他的威信一直不足，很多东西还得我幕后给他镇场。日子久了，人人都知道他背后有个大老板，而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从前我专心做社团事务的时候还好些，但是现在我接下来要忙更重要的事，珠三角联盟的事，我是肯定要完全放手给红程了。我不能再让他的威信这样低落下去，所以我今天这一出戏，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树立红程的威信。” “哦，难怪。”约克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不解地说道，“但是……这些人反正都要被逐出联盟了，他们就算认同红程的威信也没用啊。” 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人被逐出珠三角社团联盟，但是不代表被逐出江湖了。他们只要一离开，马上传言就会散播开——别看冯总平时很和善，人又年轻，但是说话还是算数的，就算是大老板也要给冯总几分面子的……” 两个人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林东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东来一看，来电话的人是柳轮因，他于是在心里想，“不会是PIS矿业集团收购那件事有眉目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林东来把电话接了起来，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电话一通，他就听到电话那边的柳轮因说道：“老大，三分钟前，PIS矿业集团和民主刚果KTJ矿业公司在墨尔本举行联席记者招待会，正式宣布PIS矿业集团成功收购民主刚果KTJ矿业公司。收购条件为二十亿美金现金，以及百分之二十八PIS矿业集团的股权。” “好！好！好！”林东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喜悦溢于言表，“柳轮因，朝阳集团和风云国际的家底你最清楚，告诉我，我们可以动用的资金最高有多少。” “如果不影响珠三角联盟麾下企业正常运转的话，大概是三十亿。如果是只考虑一个月现金流周转的话，那么这个数字可以乘以三。” “那也就是说，如果动用资金只要一个月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动用的资金是九十亿？” “是的，老大。”柳轮因犹豫了一会，然后说道，“老大，我们现在随时可能面临白虎堂的搅局，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找何为商量下，让他做资金上的支持。毕竟我们这次狙击PIS矿业集团，完全是为了他，他资金支持也是应该的。” “不。”林东来几乎是断然拒绝，“如果要靠何为的支持，才能完成这个狙击案，那我们在何为眼中的分量，比起白虎堂来说，就太小了，这绝对不行。” “但是如果只靠九十亿，就要完成对PIS矿业集团的狙击案，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收购了KTJ矿业公司，PIS矿业集团手上的现金依然超过二十亿美金，差不多是我们的两倍。如果算上他们可能取得资金援助和银行贷款，这个数字恐怕还要乘以二，甚至乘以三，我们无论如何不是对手。”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耗尽我所有的资金储备去狙击PIS矿业集团了。” 林东来说着，自信地笑了笑，然后对柳轮因说道，“行了，我等会会跟苏沈见面，把具体的操作案定下来，然后会给你发第一步的操作计划，你到时候执行计划就可以了，就这样。” 林东来跟柳轮因通话完毕之后，转过脸，看着约克，“约克，我大概要劳烦你到刚果去一趟了。” “刚果？我去那干嘛？”约克不解地睁大眼睛。 “诺。”林东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准备已久的相片，“去会会你这位老朋友，扎古将军。” 第一节 鬼王 第七集第一节鬼王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苏尔。 菲佛海滩位于岩块剥落的小山之下，在漫长的岁月变迁中，这些小山为海滩带来了数以十亿计的石榴石晶体。血红色的石榴石在沙子中闪闪发光，被发射的阳光让沙滩充满生机和活力，海浪的冲刷影响了这些微型晶体的外形，同时让它们呈现出一直处于变化之中的彩虹色。 李浩楠在加州的家就在这一片彩虹色之中。 李浩楠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继续回到这里。 当他站在他的别墅楼顶，望着望向远方，看到那宝蓝靛蓝深蓝浅蓝色的水面上翻腾出浓浓的纯白色泡沫，金黄淡黄草黄暗黄色的沙滩绵绵弯入海浪深处，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感动让他整个人的躯体都不禁有些颤抖起来。 “死而复生的感觉很奇妙吧？” 在李浩楠身边说话的，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身着一身贴身黑色大衣，脸色像出乎寻常的苍白，给人一种病态之感，然而身体却偏偏又显得格外强壮。 这种病态和强壮之间产生的差距感，带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诡异的冲击感。 他的相貌并不难看，甚至于说谈得上是俊美，然而却很难让人有亲近感，因为他的脸上的线条是那样生硬，让人感到冷酷和铁血。 李浩楠转过头。看了看这个年轻人，“暮堂主，你先是救我，然后又用我的妹妹来威胁我，你到底用意何在？” “我的用意简单之至，一个拥有像你这样巨大利用价值的人，是不该那么早就死去的。” 暮云翔的话让李浩楠不禁笑了起来，“巨大利用价值？暮堂主的话还真是够坦白。” 暮云翔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嘴里说道：“只有弱者之间，才会用虚伪的话来互相蒙蔽。” “如果想要我帮你们做事的话，为什么从前不来找我呢？而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呢？我在加利福尼亚赋闲的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呢。” “浩楠兄跟摩根财团的过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洪门虽然并不惧怕摩根财团，但是我暮云翔也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引起洪门和摩根财团之间的摩擦。所以，虽然浩楠兄在这美景之中住了这么久，我们也一直都关心着浩楠兄的行踪，却迟迟不便出手邀请，只能等待时机。直到我们得到浩楠兄身患绝症的消息之后，感到时机成熟，这才出手。” “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暮堂主也怕了摩根财团罢了。”李浩楠淡淡地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于李浩楠的不以为然，暮云翔并没有驳斥，他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个世界上要说有谁不忌惮摩根财团，那恐怕多半是大话了。” “好吧。既然暮堂主什么话都说那么坦白。那我也不妨坦白，既然白虎堂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李浩楠并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的话，难道我敢不尽心竭力吗？你们又何必枉做小人，用我妹妹的性命做为要挟呢？” “原因还是很简单，因为我们想要浩楠兄做我们认为你不会做的事。” 当听到暮云翔这么说，李浩楠眉头一跳，已经知道暮云翔要说什么了，不过他还是问道：“哦？什么事？” “对付林东来。” 暮云翔的答案并没有超乎李浩楠的想象。 “白虎堂的势力主要在美国，而林东来现在人在中国，你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什么要对付他？” 暮云翔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这件事情本不该跟你说，但是既然我要摆脱浩楠兄做你不愿做的事，我干脆就对你坦白到底了吧……在过去的数年来，因为海外经济扩张以及在大宗商品的交易中屡屡吃亏，中国政府痛定思痛，认为是自己在海外的势力过于弱小的缘故。试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欧美国家海外扩张已经数百年。根基之深又岂是中国所可以比拟的？几年前，江湖上就有一个传言，中国政府准备选择一个实力强大的地下领袖，用政府之力全力支持他，统合全世界海外华人的地下世界。通过这种手段，把整个海外华人整合起来，变成国外之国，成为中国政治经济崛起的重要基石。” 听到暮云翔这么说，李浩楠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就像当年清朝末年的时候，洪门对孙中山的支持那样，是吗？” “是的，但是中国政府所要支持的那个领袖所要领导的势力，可比洪门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暮云翔说着，一直沉静如水的表情泛起波澜，他有些激动地张开双手，“如果有谁真的能够得到中国政府选中。那么毫无疑问，他将直接统治全世界超过五百万的华人以及受华人控制的帮派，间接控制人数超过五千万的海外华人世界。虽然表面上看，他的权威并不像那些大国领袖那样巨大。但是实际上，他将成为比他们更加具有权势的领袖，因为地下世界的特点，他的权力不会受到任何挑战，也不可能下台，他将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者。只要中国政府不反对他，那么他就可以像金正日一样，在他的王国里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无视人间一切法律和规则。你可知道，在最近这几年来。因为这个传言，已经有多少人丧生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传言，试问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枪击我们洪门忠义总堂的总堂主梁毅呢？” 李浩楠眨了眨眼睛，问暮云翔道：“你是说，梁毅之所以被枪击，是因为有人担心他被中国政府选中？” “放眼海外华人地下世界中实力最强的，非我们洪门莫属了。中国政府不选我们，难道选竹联帮？选三合会？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选洪门的话，那么当然就是选总堂主了。”暮云翔说到这里，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鬼王’这个头衔，实在是太诱人了。只要梁毅活着，别人的希望就很渺茫。既然如此，那么有人铤而走险，又有什么奇怪呢？” “中国政府选中的那个人叫‘鬼王’？” “没错，听说在全世界范围内遴选‘鬼王’的人叫做黑桃A。在传说中，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黑桃A就已经把‘鬼王’的几个候选人的名单递交给了中国政府，等到中国政府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在其中选择一个担任‘鬼王’。” “这么说，这件事情中国政府其实早就在做了。而海外华人的地下世界中，有很多人已经受到了中国政府的支持？”李浩楠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暮云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暮堂主你应该也是‘鬼王’的候选人之一吧？” 暮云翔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不是‘鬼王’的候选人之一，这个我并不知道，这个大概除了直接负责此事的副总理，以及黑桃A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过中国政府这几年确实有暗中支持我们白虎堂，而我们也为中国政府做了不少事。” 话说到这里，暮云翔也转过脸。正对着李浩楠，“浩楠兄，不瞒你说，我们已经获得了中国政府的许可，在接受诸多苛刻的限制之后，我们可以进入中国，跟青龙堂分享中国内陆这块大蛋糕。而我们所选择进入中国的点，正是林东来所在的珠三角。” “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珠三角？逢文亮刚死，你们白虎堂在北方应该有很多机会才对。”李浩楠不解地问道。 “没有那么简单。”暮云翔摇了摇头，说道，“青龙堂对北方的控制很严，我们很难插上手。而且青龙堂跟中国政府的关系，比起我们来说，是只有更好。所以，中国禁止我们跟青龙堂发生剧烈对抗，以免引起社会动荡，而这就等于剥夺了我们争夺青龙堂地盘的机会。” “难道中国之大，除了青龙堂的地盘，就只有林东来的珠三角了吗？”李浩楠问道。 “当然不是，地方还多得是。”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偏偏要盯着林东来呢？” “林东来有太多值得我们盯着他的理由了。” “什么理由？” “珠三角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改革开放的精华几乎尽在珠三角，这里人口稠密，经济发达，是地下世界发展的最好地区，是块扎扎实实的肥肉。这块肥肉，林东来刚刚吞下没有多久，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我们此时争夺，正是时机。这是我盯着林东来的第一个原因。” “林东来的身上掌握着逢文亮留给他的秘密。这个秘密事关我们忠义总堂总堂主梁毅的身死之谜。当年我们各堂堂主集会盟誓，谁能够找出梁毅的死因，那么所有人就都要听他号令，一起为梁毅报仇。而一旦大仇得报，这个人就可以成为我们洪门的新领袖。洪门领袖的权势跟‘鬼王’比起来，虽然完全不足道，但是有了洪门新领袖这个名分，对于‘鬼王’的竞争。我就多了几分把握。这是我盯着林东来的第二个原因。” “当初在美国纽约的时候，‘暗龙’东尼的风头就非常之盛，就连中国政府派来支持我的那个专员都经常跟我提起他。每每提及，赞赏之情都溢于言表。只可惜，那时候他听命于维利会，中国政府难以相信他，所以才没有跟他怎么接触。而现在，林东来却偏偏回到了国内，摆脱了维利会，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珠三角的地下世界给整合了起来。这样的手腕和能力，我暮云翔自愧不如。而我相信，这样的人，也毫无疑问地将会进入中国政府的眼帘，成为‘鬼王’的候选人之一。以林东来的能力，如果让他继续肆无忌惮地扩张下去，那么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把候选人这个身份去掉了。因此，我必须在他没有完全长成之前，将他扼杀在成长状态，以免他羽翼大成，让我完全无法跟他争夺‘鬼王’的头衔。这就是我盯着林东来的第三个原因。”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之后，暮云翔长吐了一口，缓缓转回身，继续看着那无垠的大海。 “只有这三个理由吗？”李浩楠又问道。 暮云翔沉默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说道：“不，还有最后一个理由。这是我最近才知道的消息……林东来的父亲就是黑桃A。” “什么？”这回，李浩楠是真的诧异了，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说，难道……” “没错，我跟你一样，严重怀疑，黑桃A除了挑选众多候选人之外，还着力培养自己的儿子成为‘鬼王’。” 李浩楠几乎是马上摇头，断然否定道：“不可能，林东来自小丧父，他的父亲根本就不在他身边。他是以一个孤儿的身份奋斗到今天的。” 暮云翔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能够挑选‘鬼王’的黑桃A，身份是何等崇高？能力又要何等之强？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死在维利会的枪手之下？” “你是说，林东来的父亲是诈死？” “我认为这几乎是百分之百的。”暮云翔说着，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没错，林东来是十二岁的时候就丧父，但是在十二岁之前呢？他的父亲教过他什么？如果没有他父亲在他少年时代的培养，林东来能够在那么残酷的环境中生存并崛起吗？我们是否可以这样来推论？黑桃A在辗转世界各地，收集了很多候选人之后，总觉得没有谁让他最为满意。而这时候，他无意中发现他的儿子身上有某种天赋或者特质。他觉得这种天赋或特质一旦被完美发挥的话，将超越所有候选人。于是他着力培养他，等到他认为雏形已成的时候，他就诈死，然后安排林东来进入一个无比残酷的环境中，让他在这个环境中以令人惊异的速度成长，而他自己，却静静地站在林东来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的儿子已经成长成为了他想象中的那个人。而这时候，他认为时机到了，他该让他独立了，而在这个时候，他又巧妙地驱动了林东来的独立。从这时候开始，林东来便正式踏入了‘鬼王’的竞争者行列，成为了其中最强而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第二节 刚果惊魂 第二节 刚果惊魂 “我这么说你可能完全不相信……”暮云翔转过头。看着李浩楠，颇为感慨地笑了起来，那因为线条过深，而在俊美中显得有些阴鸷的脸庞，在这时候也显得明朗了许多，“如果我是你，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我也会像你一样选择。” “选择什么？”李浩楠问道。 “选择一个年轻才俊，将自己所有的本领都传授给他，让他继承自己的事业。让自己的精神和意志能够透过他继续存在下去。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即使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暮云翔说着，笑着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什么伟大，也不是什么牺牲，而是一种想要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下去的梦想……对吗？浩楠兄。” 李浩楠垂下头，看了看他的右侧地面，没有接话。 “对于你来说，林东来就是另一个形式的你。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愿意付出一切去帮助他的成长，这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 暮云翔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你还活着，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五六十年都没有问题。这样一来的话，林东来对你的意义就不再是那么大了。你现在对他的维护和支持，不过是对你当初的意念的一种惯性罢了。如果你冷静，理智地思考的话，那么你就应该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林东来真的成为‘鬼王’这样的人的话，那么我们这样的人将一生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就像马龙永远都活在乔丹的阴影之中一样。浩楠兄，以你的智慧，你只要稍微认真仔细地思考一下，我相信你就会发现我说的，已经无限接近真理了。” 这一次，李浩楠没有再沉默，他抬起头来，看向暮云翔说道：“任何人成为‘鬼王’，他都将成为所有人不可跨越的阴影，林东来如此，暮堂主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是从前的话，我跟林东来确实没有两样。但是现在……”暮云翔摇了摇头，说道，“拜浩楠兄所赐，林东来现在已经跟我完全不同了。我是个只懂得地下规则的地下领袖，而林东来却成功横跨地下世界和主流世界。他不但在地下世界是出类拔萃的领袖，因为掌握着高超的金融手腕，即使没有地下世界的支撑，他也足以成为主流世界的专业领袖。两种能力整合在一起之后。林东来不再需要任何人，无论在地下世界还是主流世界。但是我不同，我的能力仅限于地下世界，一旦走入主流世界，我就一无是处了。就像我很擅长赌博，但是买股票确实逢买必输一样。” “暮堂主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浩楠兄，我们联手吧。”暮云翔说着，朝着李浩楠伸出手，“我自认我在地下世界的能力和实力，都比林东来要强。而金融，浩楠兄是他的老师。我们两人要是联手的话，我们必定可以战胜林东来。只要战胜林东来，吞并珠三角，那么我就有机会冲击青龙堂在中国大陆的独霸地位。一旦让我挑战成功，那么白虎堂就将横跨中美两个大国，到那时候，‘鬼王’之争便没有了悬念。只要我成了‘鬼王’，我就将拜托浩楠兄成为我的总经济顾问。到那时，我将为浩楠兄实现你一直以来的夙愿——进攻摩根财团，为你报仇雪恨。” 如果说对于暮云翔前面的话。李浩楠都显得有些兴趣缺缺的话，那么当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浩楠的眼中便顿时闪现出了异样的光芒，“进攻摩根财团？你真的敢吗？” 对于这种效果，暮云翔显得很满意，他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浩楠兄，对于我们这样每天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勇气从来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实力。只要拥有了实力，就算没有你的这桩仇怨，我也势必要进攻摩根财团的，因为摩根财团是美利坚帝国王冠上的明珠，摘下这颗王冠上的明珠，加到我的王冠之上，我的加冕仪式才算是真正完成。” 李浩楠很想表现得平静，但是事实上他很难做到，他的胸中有大量狂乱的气息在乱串，使得他的胸口无法自抑的高幅度起伏。 好一会之后，李浩楠终于做出了决断，他伸手握住了暮云翔伸过来的手，“我永远都愿意帮助任何渴望击败摩根财团的人。” *************************************************************************** 就在李浩楠和暮云翔达成协议的时候，约克已经抵达了刚果机场。 约克此行是一个人来的。按照现代社会找人的正常途径，是在下了飞机之后，给要找的人打电话，然后约他在某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地方见面。 然而，这样的方法，对约克来说是行不通的，原因很简单。他所要找的扎古将军是一个叛军将领。要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可以找到他，那他恐怕早就被政府军的飞机大炮炸死五千回了。 从飞机上走下来，转身看了看那架将自己送来的“飞机”——一种恐怕在国内只能用来洒农药的飞行物体。 约克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坐这样的飞机长途飞行，然后可以安然无恙，确实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然而，当约克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俯瞰脚下大地的时候，他的乐观情绪便消失无踪。 在这个颇似中国偏远农村小镇的火车站的所谓“机场”里，停满了各式老旧的坦克、装甲车和炮架，三五成群衣冠不正的军人拎着各式长短武器，象街头流氓一样四处闲逛，竟然还有个家伙肩上扛着杆火箭筒向天上瞄来瞄去！ “**，这就是扎古所说的美丽富饶的刚果吗？” 约克轻轻地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面对现实，开始寻找一个向导和翻译。 事实上，一般旅客都是将向导和翻译这两个身份重合为一的，因为这样有利于减少费用。 但是，对约克来说，费用显然不是问题，安全才是问题。 所以，约克反其道而行之，他找了两个向导和两个翻译。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对比他们四个人的表现和言行，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他随时都可以发现端倪。 这样一来，约克就觉得安全了，但是当他说明他要去的东部之后，那些翻译和向导觉得不安全了。 “天啊，那是叛军控制区域，去那里随时都会被当成大猩猩打死的。”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胡图人，图西人的地盘我们去不得的。” 这些向导和翻译用非洲土话叽里咕噜了半天。约克是一句也听不懂。只能着急上火地站在旁边等他们说完，然后赶紧问那个翻译，“你们他**的到底都在叽里咕噜什么东西？” 翻译把他们的讨论过程跟他说了一遍，然后最后用总结式地语气说道：“先生，就算死我们也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约克舔了舔嘴唇，从腰里掏出厚厚一叠美钞，在他们四个人勉强晃了一下。 那四个人看到，刚才的恐惧之色顿时消失无踪，笑得一张张大嘴咧开，雪白的大板牙晃得约克眼睛都有些晕。 “这是一半，等我成功找到我要找的人之后，我会把另外一半付给你们，你们愿去吗？” “就算是地狱，我们也会去的。”翻译一把把美钞抢了下来，再次亮了一下他的雪白大板牙，笑道。 一个小时后，约克卖到了一辆老式悍马，载着五人朝着距此地七百公里的叛军控制地区。因为刚果的路几乎没有几条是修过的，所以虽然只有七百公里，但是约克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抵达。 车子在崎岖的泥土路上颠簸。 刚开始的时候，约克还可以极目远方的荒野，秋风吹拂着万里的枯黄，偶尔会有一棵老树孤零零地站在荒芜中。 随着他们远离人烟，路边的蒿草也生得越来越高，渐渐地超过了车顶的高度，这就是接近丛林了。所谓的丛林并不象热带雨林那么湿热，但同样原始，同样茂密，同样有着可致人命的狮子和毒蛇。 一个翻译开车，其他三个人都拿起武器，站了起来，分三个方向望去，开始警戒。 看到他们这训练有素的样子，约克不由得在心里想道，“这可都是雇佣兵的材料啊。” 心里感叹完，约克稍微有些放松，他于是把帽子摘了下来。扣在脸上，靠着座椅开始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多久之后，车子终于到了叛军控制区域。 约克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们的悍马已经被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而那些向导又正在用非洲土语跟他们大声沟通。 好一会之后，有一个类似小头目的军人走了上来，用枪口示意我们降下窗玻璃。 约克于是按照他们所希望的做了，刚把车窗降下来，那支一直对着约克的枪口便直接指到了约克的额头上，让他感觉到钢铁的温度。 玩枪约克玩得多了，但是被已经上膛的冲锋枪如此近距离地顶住额头，他还是第一次。 “你是来干什么的？” 出乎约克意料的是，这个军人竟然会说英语，虽然很蹩脚，但是不会比他请来的翻译差。 就在这时候，他请来的那两个向导和两个翻译顿时喜笑颜开，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全都喜笑颜开地朝着约克伸出手。 约克这时候根本不敢乱说话，他只能怒视他们，用目光告诉他们，“我x，你们有没有搞错？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要跟我结账？” “先生，这里已经是叛……义军的控制区域了，而且我们帮你找到了懂英语的军人，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你该把剩下的一半付给我们了。” “连非洲人都这么势利了，靠，上帝真该一场大水把这个肮脏的世界给淹了。”约克在心里这样骂着，无奈地把手伸向腰间。 见到约克这动作，那个军人顿时显得很紧张，他大声地叫道：“不许动。” 随着他的大叫，那些本来把枪口垂下的士兵，便马上又把枪端了起来。 “美金，我的腰里是美金，不是枪。” 约克本能地想大叫，但是他知道任何剧烈的声响都可能会触动这些军人的神经，于是他面带笑容，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和蔼的笑容，用一种温柔的语调，这大概也是他一生中最温柔的语调，微笑着对这个军人说道。 说着，约克站了起来，将装着美金的腰包转向那位军人。 那位军人警惕地一边看着他，一边把他的腰包打开，将里面的美金全部拿了出来。 “你们四个，一共多少钱？”这位军人看着这四个人，用英语问道。 这四个人爆出了一个数字，然后那个军人马上显出很鄙夷的样子，“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外国游客呢？这种价格你们都开得了口，实在是太丢我们刚果人的脸了。给你们的那一半已经够多了，还敢多要？赶紧滚回去。” 四个人再次面面相觑了一阵，无奈地下了车，灰溜溜地离开了。 军人的话让约克感到一阵诧异之余，心中略略有些感动，心想，“谁说刚果叛军唯利是图？我看还是满有正义感的。” 他刚这么想完，就听到那正义凛然的军人说道：“这一带很乱，你一个外国人带着这么多钱很不安全，你知道吗？” “知道，谢谢提醒。”约克笑着点点头，说道，“另外……” 还没等到他话说完，就看到那军人将美钞和腰包一起，全都揣到了自己的包囊中，“我先替你保管着吧，下次遇到，我会还给你的。” 说着，他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 在这一刻，约克彻底石化了。 “**，扎古，你最好像你吹嘘的那样有名！”约克在心里这样骂了一句，然后鼓起勇气对这军人说道，“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来见扎古将军的，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扎古将军？” 当听到这个名字，那个军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阴鸷，“你认识扎古将军？” “天啊，莫不是这一派是扎古的对手吧？”约克心里这样想着，也不敢点头，只敢眨了眨眼睛。 那个军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约克好一阵，让约克紧张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本领再高，也没有办法同时面对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啊。 “扎古将军就在本镇，我是他的护卫排长。” 最后，这个军人丢出这么一句。 第三节 进攻，进攻 第三节进攻，进攻 来到广州已经好几天了。虽然住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但是苏沈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林东来，因为林东来这几天到处一阵乱忙，根本没有时间见他。 直到时间来到了两零一一年一月五号，苏沈才终于在林东来的家中见到了林东来。 没错，苏沈现在已经十七岁了，但是看上去已经像是个二十多岁的人，而其稳重沉着简直近乎一个中年人了，再也让人难以兴起轻视之意。 然而，对于这些，林东来并不是感到有多欣喜，因为他对于苏沈的成长从来都有精确的把握，而苏沈的成长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范围之外。 真正让林东来感到意外的惊喜的，是和苏沈一起前来的梦雪。 这个十七岁的少女似乎已经完全洗掉了不久前的阴影，整个人完全回到了当初明媚阳光的表情。 当他们俩一来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林东来，就是梦雪欢乐地笑着大喊了一声，“东来哥，我们可想死你了。” 而苏沈这时候则像从前一样略带腼腆地笑着，虽然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大气，但是在林东来这个他最崇拜以及梦雪这个他最爱的女孩面前。他的表情也只剩下了腼腆。 看到梦雪这样欢快的样子，林东来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他难得地开心地笑了起来，跟梦雪亲切地来了一个拥抱，然后笑着说道：“小雪，你现在开始越来越漂亮了……苏沈啊，你得争气点，要变得更优秀才行，不然我们家小雪会被人抢走哦。” “东来哥，我知道了。”苏沈笑笑，说道。 跟林东来打完招呼之后，梦雪又乖巧地说道：“你们俩聊正事，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我厨房里可是什么都没有。”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 “没关系。”梦雪指了指苏沈手里提着的两个大袋子，“所有的素材，还有各种作料，油盐酱醋我们全都自带，东来哥，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好，好，好。”林东来笑着点点头，“每天吃外面的东西都吃得腻了，今天就尝尝家常菜。” 梦雪笑着接过苏沈手里的东西，进到厨房去了。 “我们上二楼书房吧。” 等到看到梦雪的背影小时之后，林东来说道。 “嗯。”苏沈点点头。 一分钟后，两人在书房坐下。 “要喝点什么吗？”林东来问道。 “白开水吧。”苏沈答道。 林东来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很好，还是那么简单。要注意保持这种简单，简单是一种最犀利的武器。” 林东来说着，给苏沈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白开水。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考校我让你学的东西，我觉得这半年多以来你的进步很大。另外，我听柳轮因说，你这半年多也尝试操了一些盘，还不错，盈利率达到百分之二十多了。嗯，做为新手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成绩。不过，我看过你的交易单，你还是显得信心不是很足。” “东来哥，我毕竟还只是个新手，我觉得还是保守些的好。” “我真正接触金融的时间，并不比你长多少，但是我就没你那么保守。” “东来哥，我怎么能跟您比呢？” “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你的资质并不下于我。”林东来说到这里，喝了一口白开水，然后继续说道。“既然是做金融，那么止损自然是必要的。但是不要把止损推到无限高的位子，动不动就止损，止损，除了止损还是止损。这是不对的，因为当你的心中除了止损的时候，你真正该做的，就不再是止损，而是空仓。金融跟赌博的区别，就是在于预判。当一个人完全没有预判，或者是轻易否定自己的预判，那么他就跟赌博没有区别。金融说白了，是在坚持的执着和放弃的灵活之中做选择，而止损是调节自我判断的一种方法，但是千万不可滥用，一旦滥用，你的心态就会渐渐被消磨了。到那个时候，你就沦为一个赌徒了。” “我知道了，东来哥。”苏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 “不过，自信这种东西跟人生经历也有关系，你的人生经历虽然比同龄人要强很多，但是跟很多搏杀金融场的人来说，还显得单薄了些，层次也略低了些。有鉴于此，我这次有件事情打算让你去办，也算是增广见闻，同时这件事情的金融操作，我也打算让你参与。当做一个锻炼。” 听到这里，苏沈便很兴奋地睁大眼睛，看着林东来。 林东来走到一旁，拿过来一份合约，放在苏沈面前，“这是我们将要跟PIS公司签署的合作协议。” “PIS公司？”苏沈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头，“它不是我们的狙击对象吗？为什么我们还要跟他们签合作协议？而且，PIS是做矿产的，无论是朝阳集团还是风云国际，都没有跟矿产相关的项目啊。” “攻击敌人，不只是用拳头，还有拥抱。”林东来笑了笑，说道，“你先把合约看一遍吧。就当是我对你的一次新的考校吧，看看你能看出什么端倪没。” 苏沈点点头，低下头，开始看起合约来，刚开始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但是当他看到最后一页，关于违约条件的时候，他发现不对劲了。 “如果乙方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如期履约的话，那么乙方必须按照LME钴期货三月到期价格的三倍赔偿。此条规定不受任何不确定因素之影响。……” 苏沈轻轻念完这段条款。然后抬起头，看向林东来，“问题就在这条条款上，是吗？东来哥。” 林东来满意地点点头，“十六页的合同，你只看一遍，就能找出这条漏洞，说明你的眼力很不错。” 说到这里，林东来话锋一转，“不过这也说明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你也可以看得出来。那么PIS公司就也看得出来。那PIS公司就应该也看得出来。那我接下来再考校一下你，那你觉得应该怎样让PIS公司签署这份合约呢？” 苏沈抿着嘴唇想了一阵，然后说道：“为了迷惑对方，我首先会把川金工业所有的钴全部采购一空，造成川金工业的钴已经完全脱销的假相。按照澳大利亚矿业集团的传统，我相信他们在川金工业一定也会有间谍的。他们肯定会知道将钴买空的人就是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我再去他们那里大规模采购。当对方质疑我这条条款的时候，我就会谎称我是太子党，所以我在中央有关系，这个关系让我接到一个国防部的大单，要求大规模采购一批钴，这批钴的数量非常巨大，国防部有非常严格的限期让我必须完成。而我为了保证这个限期，我必须对我的供应商做出严厉的时间限期。而他们的商业间谍也将会告诉他们，川金工业跟我们的协议里有同样的条款。然后，我就会想办法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跟我的价格争执上，这样一来，对手就会忽略这个看似微小的附加条款，而落入我们的陷阱之中。” 听到苏沈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林东来沉吟了片刻，首先点点头，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可以想到这么周密的设计，我觉得很难能可贵。但是，你知道吗？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同时也凸显了你的性格中一个最大的弱点。” “分别是什么？”苏沈睁大眼睛，看着林东来，问道。 “你所犯的最大的错误，是把整件事弄得链条太长，太过复杂。古往今来，能够获得奇效的计谋从来都是看似简单的。而太过复杂的计谋，却鲜有成功的。为什么呢？因为太复杂的东西，实现起来有太多环节，只要一个环节出错，就满盘皆输。所以，在我们设计我们的圈套的时候，一定要尽量把事情弄得简单。链条弄得短一些，这样才可以确保事情的可控性。” 苏沈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东来哥，我性格中最大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要说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弱点，但是在商场上，这却是个弱点……”林东来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说道，“你太正直了，古人说，小人诱之以利，君子欺之以方。在生死相争的，正直是一个最好被利用的弱点，而正直也将使你的进攻手段的可选择性大大减少。” 这回苏沈没有说话了，他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垂头沉思。 好一阵之后，他终于抬起头来，问林东来，“东来哥，我很想知道，你会怎么让他们签署这份合约？” 林东来拿起桌上的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名字——范特尔。 “东来哥？这不是PIS矿业集团高级副总裁的名字吗？你的计划跟这个人有关？” “没错。”林东来点点头，“这个人不仅是高级副总裁，还是稀有金属部门的负责人，他已经被我买通了，所以，我们什么计划都不用，只要派你过去，把这份合约交到他面前，他就会签的了。” “啊？”苏沈简直木了，“这……这怎么可能？他可是PIS矿业集团的高级副总裁，怎么可能会被我们买通呢？” “高级副总裁并不代表是大股东，他只是个职业经理罢了，他所拥有的PIS的股份不到万分之三，年收入也不过两百多万美金而已。有什么不可以收买的呢？” “我们付了多少钱给他？”苏沈关心地问道。 “五万千美金。”林东来说到这里，略微摇了摇头，“其实这个价格是略高了的，这笔钱他要工作二十年才能赚到，就算打个八折，他应该也可以接受。不过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多花一点也就多花一点了。” “价格方面确实很诱人，从利益方面来说，他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他身为职业经理人的道德操守何在呢？不是说西方职业经理人都很有道德操守吗？”苏沈有些不解地问道。 听到苏沈这么说，林东来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听过一个笑话吗？有一个ji女，原来每接客一次只要三百块。有个人光顾了，觉得不错，三个月后再来，但是这个ji女说她从良了。这个人很失望，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这个ji女说道‘我从良了，所以现在一次要五百。’……道德操守，开什么国际玩笑？不过是价格高低而已。” 林东来的这番话说得苏沈沉默不语。 “苏沈，我从前不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不要污染你的心灵。但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也要放手，让你慢慢进入争斗场了。一直在温室里成长起来的，只能是温顺的狗，只有在生死战斗中成长起来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所以，我想现在是跟你说这些的时候了。”林东来说着，叹了口气，“坚持自己内心的理念，但是在行事的时候，不失时宜的从权，这是战胜现实唯一的方法。” 苏沈沉思了片刻，用力地点了点头，“东来哥，我知道了，不过，既然这件事这么简单，那我这次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我让你去，并不是简单的签约，还要你在那里长待一段时间，把PIS矿业集团的上上下下全都摸个遍。他们的管理层，工会，管理结构，各种制度，各种头面人物全部弄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你还要跟澳大利亚相关部门的人也搞熟，并且把各种情报全部都整理好。这些工作其实柳轮和陈蔚然可以做得比你更好，但是我还是决定派你去，就是希望你借此机会多多锻炼。不过，你记住，不要逞强，万一有什么地方不明白，要马上向他们两个人请教。到了关键时刻，随时让他们出手帮你的忙。” “我知道了。”苏沈点点头，说道。 林东来长舒一口气，“我们这一波攻击只是削弱他们，增强自己，并不能达到让他们接受收购协议的目的。而如果我们成功收购他们的话，要做的工作还太多了。” “东来哥，我们下一波攻击大概是什么时候？” “第一波攻击两个月内就要发动，最佳的效果是，第一波攻击，第二波攻击马上开始。所以，你要在澳大利亚待两个月，希望你善用这两个月。” 第四节 谢谢指导 第四节谢谢指导 就在林东来跟苏沈说话的时候。冯红程也有一些关于调动风云国际资金的事情来跟林东来商量。 然而，他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有个“幽灵幻影”的人在楼下守卫着。 当他走近林东来的家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人很客气地走过来，“冯总，不好意思，老大现在在跟苏沈面授机宜，不允许任何人进屋。” “我应该没有关系吧？”冯红程当即有些不悦地说道。 “对不起，老大说的是任何人，并没有说冯总你例外。”守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实在是太死板了。” 冯红程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离去的时候，恰巧看到刘莫言回来。 “红程，你怎么站在门口？”刘莫言笑着问道。 “我有点事想去见老大，可是这家伙不让我进去。”冯红程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你跟东来是什么关系？” 刘莫言说着，拉着冯红程就要走进去，这时候那守卫伸出手正要拦的时候，刘莫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哟，你哪儿那么多事，我们俩还能是间谍不成？” 说着。也不管他，径直拉着冯红程走了进去，而那守卫也不敢拦。 进了客厅，并没有看到人，冯红程便说道：“老大应该是跟苏沈在二楼书房谈事，我们就在客厅等一下吧。” 刘莫言笑着点点头，“也好，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当刘莫言以主人之姿给冯红程倒了杯水，递给他之后，就听到冯红程颇为玩味地长叹了一声，“唉……刘先生，人的出身真的是很重要啊。” 冯红程这句话的信息量非常丰富，刘莫言一听，顿时眉头就跳了一下，他笑了笑，问道：“怎么说？” 冯红程感慨地说道：“虽然老大没跟我们说明刘先生你的身份，但是我冯红程这双眼阅人无数，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刘先生的出身肯定很高贵。所以，刘先生你认识老大才没几天，就可以跟他共处一室，亲密无间。再说苏沈，虽然只是个毛孩子，但是他出身干净，天资聪颖，这么小年纪，就掌管着朝阳集团。往后也一定可以大富大贵，光宗耀祖的。而我冯红程，一个拉皮条的出身，如果不是老大抬举，现在还在*子堆里混着呢，这也就是为什么连门口一个守卫都敢拦我，要不是刘先生牵着，我连老大的门都进不了。将来顶多也就是个地下傀儡，人前风光无比，人后谁都看不起。” 冯红程这话，心酸之中又略含着不满。 刘莫言听了，马上说道：“这是什么话，东来一直视你为他的第一心腹，跟我多次提到你，你不要太过悲观。” “再重视，我也只是个拉皮条的出身，烂泥扶不上墙，见不得阳光。”冯红程说着，喝了口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怨不得谁。这是我的命，是我自己把自己的起步走错了，谁叫我老是图捷径，一开始就去干那下流勾当呢？” “哪里话，英雄莫问出处，来，来，我们喝茶。” 刘莫言说着，再次给冯红程倒上一杯，而他心里也在自己琢磨，冯红程与他见面次数并不多，谈不上有多熟悉，刚才这番话，称得上是交浅言深了。 而冯红程并不是一个不懂得分寸的人，他如果这么不懂得分寸，林东来也就不会那么看重他。 既然如此，那么冯红程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说这么多呢？答案想必已经是很明了了。 于是，在林东来跟苏沈谈完，然后五个人一起吃完饭，到最后只剩下刘莫言和林东来的时候，刘莫言便将冯红程跟自己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冯红程的心中似乎对于自己目前的状态并不是很满意，我看你有时间还是跟他谈谈。” “红程的心病，我知道，他想要苏沈的位置。想要从黑暗中走到光明里来。但是……”林东来摇了摇头，“我们在那个位置需要一个身家绝对清白的人，不然的话，将来会遇到问题。” “是吗？”刘莫言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依我看，我倒觉得这是你在对苏沈的偏爱，或者是你对他的愧疚在起作用。所谓身家绝对清白这种话是废话，现在声名显赫的那些大富豪，有几个是身家绝对清白的？人家不是照样呼风唤雨，人模狗样吗？冯红程的背景我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出身不好而已，并不是大奸大恶，也没有什么刑事案件在身，而且他跟你那么久，用他的行为证明了他的忠诚。如果你好好培养他的话，他的表现未必会比苏沈差。或者说，很可能还会比苏沈好，因为苏沈虽然比同龄人要沉稳很多，但是他的年龄就摆在那，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他太单纯了，人心有多险恶，他还没有深刻理解。” 刘莫言这番话说得林东来无话可说，良久之后，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但是既然局面已经安排成这样，也就不方便再改了。而且。风云国际这边也确实需要有人来打理，红程是最适合的人选。如果我真安排他去朝阳集团，那风云国际有谁能管呢？” “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插手，我只是把他的话转述给你，说说我的看法，具体要怎么做，你还是自己定吧。” 林东来又想了一会，点点头，说道：“好吧，就当我欠红程一次吧。” 又过了一会。林东来又说道：“对了，七号苏沈和梦雪还有柳轮因就要一起飞澳大利亚了，我派了十个人秘密护送。到时候我也亲自去机场送机，八号我自己也要飞西安，到时候这里的一切就由红程负责，如果他有什么搞不定的话，你随时电话联系我吧。” “如果你要我给意见的话，我会说，我反对你这么做。”刘莫言说道。 “嗯？你反对什么？”林东来看向刘莫言，问道。 “我反对你去给苏沈送机。” “为什么？” “东来，你什么时候给别人送过机？” “从没有。”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给苏沈送机？” “因为这次事关重大，也是苏沈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事，我想给他壮壮胆。” “或许你这样做是为了他好，但是你这样很可能害了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沈没有任何勋劳，但是你对他的待遇，已经超越了所有跟你出生入死多年的人。他身上所承受的嫉妒已经够多了，你就不要再给他增加了。多妒必伤，我觉得如果你真为他好，你就应该收敛一下你对他的爱护之情，表现得稍微公平下。” 林东来略想了片刻，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那好吧。” 见林东来接受了自己的意见，刘莫言便又问道：“你去西安做什么？” “我要去一趟川金工业，把他们未来两个月的钴产量以及库存的所有钴全部买下来。”林东来说道。 “哦，是为了PIS那个狙击案是吗？”刘莫言问道。 “是的，我这次去大概要几天，因为既然到了西安，我除了办公事之外，也想去给逢先生上柱香，同时见见他的家人。” “也好，不过要小心白誓。广州是你的地盘，他奈何不了你，但是到了西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你放心吧。没有你这个累赘，我一个人他奈何不了我的。” “我x，你这是什么话？” *************************************************************************** 二零一一年一月八日早上十点，林东来飞往西安。 正如刘莫言所说，刚一下地，林东来就发现白誓的人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于是，林东来干脆转过身，找到其中一个，对他说道：“我在西安要待几天，就住在喜来登饭店，你告诉你的老板，让他有什么事，让他到饭店来找我吧。别老派人跟着我，我烦了。” 这招果然有效，那个人转过头去打了个电话之后，果然就不再有人跟着林东来了。 于是，第二天，林东来就安心去川金工业，跟他们签署合约。 到了晚上，林东来一回酒店，就看到白誓已经坐在他的房间里了。 “林先生，是你邀请我来的，我想你我这么做应该不算冒昧吧。”白誓说着，笑着对林东来伸出手，说道。 “不算，只是没有礼貌而已。” 林东来没有搭理白誓的话，径自走到一边。 对于林东来的无视，白誓心中很不爽，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能客气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 “不知道林先生召唤在下，是有什么指教。” 林东来走到一边，拿了张纸条，将闫云龙写下的字母和数字组合写在了一张纸上，然后丢给白誓，“你不就是想要闫云龙到底留给了我什么东西吗？诺，这就是闫云龙留给我的东西。” 白誓接过来一看，看到纸条上写到——“CN1167293。” “嗯？”对于林东来这样轻易地就将闫云龙留给他的秘密交给自己，白誓感到无比惊讶，他于是合理怀疑道，“这……这是真的吗？” “假的。”林东来看着白誓，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白誓差点就要生气了。 “我真不知道我国政府的官员升迁机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的智商连刘莫言三分之一都不如，怎么竟然让你做了他的上司呢？”林东来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麻烦你用你那不发达的大脑想想，我要是不想给你答案。我直接不理你就好了，我干嘛引狼入室？我这么骗你一次，对我能有什么好处呢？就为了让你少让人烦我几天吗？” 白誓感到自己的情绪已经马上就要无法控制了，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跟林东来翻脸的时候，他于是笑着点了点头，“林先生，谢谢你的配合，我会尽快安排确认的。” 说着，白誓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来到地下车库之后，白誓就完全无法压抑自己怒火的，狠狠地用拳头砸在了自己车的方向盘上，“王八蛋，只要我把那玩意找出来，看我不把你五马分尸。” 生完气，白誓又拿出那张纸条，开始研究了起来。 白誓并不真的像林东来所说的那么笨，他其实还是有其聪明以及专业之处的，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白誓只研究了不到三分钟，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是个图书馆藏书的索引号。然后，再思考了两分钟之后，白誓便马上想到了闫云龙的母校就是西安交大。 当思考完毕之后，白誓马上采取了行动，他先是通过手机，让自己部署在附近的手下全部到另外一个地点紧急集合，然后他自己则发动车子，直奔西安交大而已。 西安交大的图书馆原来就由两部分组成，北楼建于1961年7月，建筑面积为11200平方米，南楼1991年3月投入使用，建筑面积为18000平方米。 2000年4月，原西安交通大学与原西安医科大学和原陕西财经学院合并组建成新西安交通大学，原三校图书馆随之合并重组，规模进一步扩大，合校后的西安交大图书馆下设钱学森图书馆和医学、财经两个分馆。 2003年8月，医学和财经分馆搬入新建的西校区图书科研楼，合并为西校区图书馆。西校区图书馆建筑面积10340平方米。 由于西安交大的图书馆太多了，所以白誓也无法知道到底在哪个馆，不过这对他来说，显然不是难题，一个电话之后，他就知道在西安交大的西校区图书馆确实有这么一本藏书。 白誓于是马上直奔西安交大的西校区图书馆。 然而，当他扑到这个图书馆，找到那个放着这本书的架子的时候，却看到那本书已经不翼而飞了，上面留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谢谢白处长的专业指导。” 第五节 叔叔的眼睛 第五节叔叔的眼睛 中国，西安。 在咸宁西路的一个小店里。林东来点了一杯红茶，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翻开了他从西安交大图书馆拿出来的那本书。 这是一本《基督山伯爵》，林东来拿过这本书略翻了翻，就看到书上有一页的书页被折着。 林东来于是翻到这一页，只见这页上有一行字被标红了——‘仔细在我叔父的文件里找，里面有真正的遗嘱。’ 林东来喃喃自语道：“叔……父？” 一个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这本《基督山伯爵》到底是逢文亮留下的，还是闫云龙留下的。而这就关系着，这本书上所说的叔父，到底是闫云龙的叔父，还是逢文亮的叔父。 而要了解这点，首先就要先调查闫云龙和逢文亮的身世，看看他们到底都有几个叔父，分别都是干什么的。这个弄清楚了，那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林东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起手机，想要给陈蔚然打电话，做人事的情报调查，他是行家里手。 不过，把陈蔚然的号码刚调出来之后。林东来却没有拨出去。因为他想到陈蔚然现在正全副精力都在盯着PIS狙击案的事，这个时候把他调到西安来，对于大局来说，并不是好事。 所以，想了一想，林东来还是决定不让陈蔚然来，而是亲自去找逢文亮的妻子。他对于逢文亮以及闫云龙的身世应该都很清楚。 不过，林东来知道，白誓不可能不派人盯着逢文亮的妻子。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林东来走到附近的超市，找了一个储物柜，将这本《基督山伯爵》放了进去之后，林东来上了一辆的士，直接来到了逢文亮的家。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逢文亮今天刚好到头七。 在中国人的传统文化中，认为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便须回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觉，睡不著也要躲入被窝。 如果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因此，在这一天，逢文亮的妻子早早的就开始妻子下厨，准备为她过世的丈夫做一顿好饭。 因为丧礼上捉走太多人的关系。现在已经没有人敢靠近逢文亮的家了，诺大一个别墅里，只剩下逢文亮的妻子以及她从老家找来一个做保姆的亲戚。 因为没什么事情做，所以逢文亮的妻子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收拾她的别墅，收拾得很干净，但是因为缺乏人气的关系，表面的气派完全无法遮盖那浓厚的破败气息。 而当林东来上门的时候，逢文亮家的保姆刚出去买菜，是逢文亮的妻子亲自来开门。 逢文亮的妻子几年三十八岁，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以美貌著称，但是却不幸得容易早衰，无论是如何保养和护肤，都无法阻止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 现在的她又矮又胖，有着和她的丈夫截然相反的，吝啬，刻薄，狂妄的名声。 然而今天，当林东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却也忍不住朝她投去几分同情的目光。 她双目深陷，毫无神采，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珠中布满血丝。她的身材与从前相比堪称形销骨立。 一身浓重的黑色包裹着她矮小的身子，加上她走路的时候脚步轻浮，让人一眼看上去很容易联想到营养不良的幽灵。 当她把门打开，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有些不适应地揉了揉她的眼睛。正午太强的光让她的眼睛有点不适，过多的泪水已经让它有点发炎了。 过了一阵，她才终于勉力笑着对林东来说话，“林先生……您怎么来了？” 自从逢文亮过世之后，她的道德水准似乎突然提高了一百倍不止，此时，她的嗓音沙哑，刺耳，像利刀划过玻璃的声音，然而却很难让人兴起厌恶之意，因为她的态度足够诚恳和谦卑。 “逢夫人，请节哀。” 一半出于对逢文亮的敬意，一半出于对逢文亮妻子的同情，林东来冲着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诚恳地说道，“上次因为有诸多不变的关系，没有好好给逢先生上柱香，今天我来这里，是特地想给逢先生上柱香的。” “林先生，你的心意我想老逢他在天之灵会感谢你的。但是……”逢文亮的妻子有些害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说道，“白誓的人一直就在附近，你还是快走吧，免得麻烦上身。” “逢先生当初帮我的时候，从来没嫌麻烦。我现在给他上香，又怕什么麻烦？”林东来说到这里，越发感到对逢文亮的妻子不起，因为他想起来，当初逢文亮之所以帮他，就是因为他杀了逢文亮的妻子的亲弟弟。 想到这里，林东来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心想，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补偿一下他好了。 就这样，心中怀着愧疚，走进了逢文亮的家。 在给逢文亮正式上了一柱香之后，林东来坐到逢文亮妻子身边，问道：“逢夫人，你现在生活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逢文亮的妻子摇了摇头，说道：“虽说树倒猢狲散，老逢已经没有什么势力了，但是钱财还是留下了一些，足够我这辈子用了。等头七过了，我打算去孤儿院收养个孩子，以后就让他给我养老了。” 听到这里，林东来有点想提舒雅，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也好，有个孩子在家里会显得热闹些……另外，逢先生不知道身边还有没有什么长辈？我也想去代为看望一下。” “老逢啊，老逢父母很早就过世，靠一个叔叔养大，他叔叔是个手艺人，早几年去世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长辈了，不然我肯定接过来，跟我住在一起的。”逢文亮的妻子说着，指了指四周，“你看看。这诺大一个别墅，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住了……哦，还有个保姆，虽说是亲戚，不过……” 逢文亮的妻子苦笑着指了指门外，“现在也变成他们的人了，基本上算是半个监视员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林东来说着，垂下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又继续说道，“逢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的力，尽快让你恢复自由生活的。” “唉……”逢文亮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秘密，也没想要去哪里，他们监视就监视吧，我就权当多了几个免费保镖。” “逢夫人还真是乐观。” “不乐观又怎样呢？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我都到今天这地步了，也没什么好悲哀的了，你说是吧？” 林东来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也记挂在心里，这件事就是关于闫大哥。当初逢大哥把闫大哥托付给我，本来是要我照顾他的周全的。谁知道，还没出西安，他就已经……” “林先生，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我们家老逢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讲义气了，老是护着手下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会落到今天这地步。云龙那事，我也知道，那不能怪你，一个人个人再强，怎么可能斗得过国家机器呢？”逢文亮的妻子安慰道。 “逢夫人，谢谢你的宽慰，不过。我想知道闫大哥他有没有什么长辈，如果有的话，我也想去接来赡养，聊表我的一点心意。” “林先生，你真是个有人情味的人，现在你这样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不过，云龙是个孤儿，他没有任何长辈，是我们家老逢一手把他供养大的。你就不必费心了。” 当听到拉迪逢文亮的妻子这么说，林东来一方面感到放松，因为基本上可以确认那本《基督山伯爵》上所说的那个“叔父”，就是逢文亮的那个叔父。 而另一方面，林东来也感到很遗憾，因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确实很想替逢文亮或者闫云龙去赡养一下他们的老人，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我可以到逢先生的书房去看一下吗？”林东来又问道。 “当然。” 逢文亮的妻子几乎是马上说道。 “谢谢。” 林东来说着，逢文亮的妻子就带着他来到了逢文亮的书房。 来到逢文亮的书房之后，林东来看到逢文亮的书柜被弄得乱糟糟的。 他于是有些奇怪地问道：“逢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家里四处这么整洁，怎么偏偏逢先生的书房这么乱？” 逢文亮的妻子苦笑了一声，说道：“白誓的人几乎每天都要闯进来，跑到老逢的书房里带走一些书，然后又还回来一些书。每次都是搞得乱七八糟的。刚开始我还收一下，后来我也懒得弄了，反正我弄好了，他们也会搞乱的。” “逢先生的文件带走就好了，这些书有什么好搜的呢？” “谁知道呢？”逢文亮的妻子摇了摇头。 “他们通常都带走些什么书？”林东来问道。 “不一定，几乎什么书都带走，有时候有些书反反复复被带走好几次。”逢文亮的妻子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希望他们带走这些书，真的会认真读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老逢的这些书也算是发挥价值了。” 林东来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想，“逢文亮绝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的，他肯定知道他一过世，白誓就会搜遍他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的。” 林东来这样想着，在书房里随便转了一圈，正要走的时候，却看到逢文亮的书房的墙上挂着一个老人的相片，他于是问道：“这位是谁？逢大哥的叔父吗？” “是！”逢文亮的妻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老逢跟他这位叔叔的关系真的很深的。他从国外受伤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把他叔叔的相片重新裱了一遍。身体稍微能支撑的时候，他就老是坐在这幅相片前没日没夜的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听逢文亮的妻子这话，林东来马上知道，那本《基督山伯爵》上所说的隐喻的东西，就是这张相片。 现在，林东来面临着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这张相片所隐藏的秘密在哪？它是怎么表现的？ 第二个问题是，白誓的人现在就在门外，他如果带着这么大一张相片出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略微思考了一阵之后，林东来做出了决定，他对逢文亮的妻子说道：“逢夫人，我闻到饭香味了，不知道是否方便在你这里叨扰一顿午饭。” “这当然可以。”逢文亮的妻子马上说道，“不过，我这饭本来是做给老逢吃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最好是有瓶酒，我还想跟逢大哥喝几杯。这辈子最遗憾的是，就是在逢大哥在世的时候，没有能够跟他好好喝几杯。今天就当是弥补我这遗憾吧。” “好，好，要不，你去客厅坐一会？”逢文亮的妻子含着眼泪说道。 “不，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吧，也可以看看逢大哥的藏书。” “也好，那我就不照顾你了，你在这坐会。” “好的，谢谢逢夫人。” 两人说完，逢文亮的妻子便走到厨房去了。 她一出门，林东来就马上伸手把这幅相片摘了下来，把相片里里外外全都摸了个遍。 但是，林东来翻来覆去摸了，看了好几回，折腾了将近二十分钟，硬是没有看出任何线索来。 就在林东来感到沮丧的时候，他听到逢文亮的妻子喊道：“林先生，来吃饭吧。” 林东来于是赶紧应了一声，“来了”，然后把相片挂上了去。 然后，就在他把相片挂上去的时候，他跟这幅相片的距离非常之近。 就在这时候，林东来突然发现，当这张相片在摆到某个角度上的时候，逢文亮的叔父的眼睛会有发生一些变化。 这个发现让林东来非常欣喜，他于是飞快地重新找到那个角度，等到逢文亮的叔父的眼睛再次发生变化的时候，赶紧用随身带的高清晰摄像机，把这张眼睛的相片拍了下来，然后才把相片放好，走出去跟逢文亮的妻子吃饭。 第六节 电台留言 第六节电台留言 “林东来从逢文亮的家里出来了。需不需要我们马上逮捕他？” 当林东来从逢文亮的家走出来的时候，就马上有人通过电话，把他的行踪报告给了白誓。 “逮捕？就凭你们几个人逮捕得了他吗？”电话那边的白誓没好气地说道，“他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出来？” “没有。” “那你们留一个继续监视逢文亮的家，其他人全部继续跟踪林东来，看他有什么举动，我现在就过去。” 白誓说着，把电话挂断，然后马上驱车前往逢文亮家。 只过了十分钟，白誓就已经抵达了逢文亮家，直接去见逢文亮的妻子。 他先是把保姆叫到一个房间里，问了一些情况之后，又单独见逢文亮的妻子，让她把林东来进来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详详细细给他复述一遍。 逢文亮的妻子知道白誓不是她得罪得起的，而且也没觉得林东来做过什么需要保密的事，于是便将林东来进来之后的言行，都根据她的回忆尽力复述给白誓。 听完逢文亮的妻子的讲述之后，白誓又问了很多问题，了解了更多的详情，并且确定逢文亮的妻子所说的并不是假话之后，便来到了逢文亮的书房。 “白处长。这个书房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当白誓在房间里站了一会之后，就听到跟着他进来的属下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白誓转过脸，置疑地问他的这个手下。 “因为这个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都看了三遍不止。”这个属下又指着这书房里的书，说道，“白处长，这房间里的没有一本书，我们没有翻过十遍以上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白誓眨了眨眼睛，随手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看到这些书基本上每一本都已经起了毛边，显然是已经被人翻过很多次了。 “不对，按照逢文亮的妻子所说，林东来进入逢文亮家之后，最多的独处时间就是在这个书房里。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坐在这里的。” 白誓这样想着，环顾整个书房，看来看去，都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良久之后，白誓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了逢文亮叔叔的那张相片上，再联想一下林东来跟逢文亮妻子的对话之后，他顿时眼中一亮，赶紧一把将挂在墙上的那张相片拿了下来。 之后，白誓花了差不多整整一个小时，把相片和相框都给翻了个底儿掉，结果还是没有看出任何究竟。 不过，最后，他还是发现了相片上逢文亮叔叔眼睛的纹路有些问题。 “找一个放大镜给我。”白誓对他的属下说道。 不一会。放大镜拿来了，白誓拿着放大镜看了一会之后，马上飞快地站了起来，“把这张相片带走。” 三十分钟后，白誓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逢文亮叔叔的眼睛隐藏着的东西，这是一句被分成两段的话。 在将左眼和右眼的图片拼在一起之后，白誓终于看到这段话——“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五日重庆交通广播电台交广平安夜。” “你们有谁听广播的？”白誓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望着外面的办公间里，问道。 良久之后，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小文员怯生生的举起手。 “听过重庆交广电台吗？”白誓问道。 “听过。”小文员点点头。 白誓又问道：“交广平安夜是个什么节目？” “好像是个情感咨询节目。” “情感咨询节目？”白誓皱了皱眉头，“那就是什么节目？” “就是……有人打电话进来，跟主持人聊聊天，说一下自己的情感经历，或者有什么情感困惑之类的咯。” “打电话进来……逢文亮都已经死了，还能拨打情感电话？”白誓冷冷地笑了一声，低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啊，逢文亮的情感问题竟然多到了这种地步，死后都还要给电台拨电话咨询情感问题。” 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那些跟踪林东来的人打来的。“白处长，林东来把我们甩掉了，现在已经不知道他的踪迹了。” 因为这些正是白誓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发火，只是说道：“知道了，你们回来吧。” 白誓把电话挂掉之后，转过身看着墙上的挂历，现在的时间是二零一一年一月九日，距离那段文字所说的四月十五号，还有三个月又六天。 ************************************************************************** 就在白誓发现相片的玄机的时候，林东来也早已经发现了那段话。 在略微思考了一阵之后，林东来便逐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如何——“逢先生一定是事先录好了一段话。他有可能将这段话交给某个人，然后让这个人在这天打通这个电话，然后在电台播放出来。也有可能是事先就把它做成某个特定程序，到了特定时间，自动拨打到电台去。而更大的可能是，逢先生同时做了这两种准备。他首先把这段话教给了闫云龙，同时也准备好了录音。如果闫云龙被人谋杀的话，那么谁找到这本《基督山伯爵》就可以得到这个秘密。而为了避免热线电话太忙打不进去，所以逢文亮专门选了这么一个有不少人听，但是又不是那么热线的电话。” 当思考完逢文亮的布局之后，林东来不由得为这个黑道枭雄临终布局的精致而感到惊叹，同时也越发觉得这个秘密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此时此刻的林东来简直有一种抛开一切，专心破解这个秘密的冲动。 只可惜，就算他再有激情也没有办法这么做，因为逢文亮的那段话说得很清楚，要等到四月十五号。 既然是这样的话，目前来说，对于逢文亮的这个秘密。林东来就没有什么工作了。他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PIS狙击案的事情解决。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里，林东来如常出现在了川金工业，跟川金工业的高层进行了进一步的会谈，并且学习到了很多关于钴的挖掘，勘探以及生产周期等各种问题，同时也对全世界的钴市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经过两天的充分交流，林东来基本上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全部讯息。而在这两天里，白誓的人又再一次盯上了他。 这对林东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只是让他觉得有点厌恶罢了。因为在必要的时候，他随时可以拜托他们只看那是否需要罢了。 两天之后，把川金工业的事情彻底办完之后，林东来摆脱了白誓的人，来到了那家超市，拿回了那本《基督山伯爵》。 虽说现在还没有研究出逢文亮留下的这本《基督山伯爵》还有什么别的秘密，但是林东来的直觉告诉他，这本书在未来还将会发挥着其他他所不知道的作用。 拿到《基督山伯爵》之后，林东来就直奔机场，买了一张最近的飞往广州的飞机票。 白誓的手下在电话里询问白誓是否要逮捕林东来，白誓只是一句话反问，就把他们给问住了。“以什么罪名呢？” 然后，林东来就在白誓的手下的集体目光欢送中，离开了西安。 三个小时后，林东来抵达了广州白云机场。 到了机场之后，林东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本书放到了机场的一个储物柜里。 再过了一个小时， 也就是两千零一一年的一月十二日晚上十点，林东来回到了广州的家。 当林东来打开门，看到刘莫言并没有像他习惯地那样躺在沙发上看连续剧，于是便换上拖鞋，轻轻地走到楼上书房。 等他走到门口。看到刘莫言正坐在书桌前打电话，他通话的对象好像正是王晓薇。 “什么？晓薇？你确定吗？” “绝对确认，海关的照片我都看到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出境的时候，是由白虎堂好几个核心干部护送的，他们全都在我们国际刑警的监督范围之列。我的同事本来以为他是新的同伙，所以把照片拿来给我看，结果我一看，吓了一跳。” “这么说？他难道没死？” “你这是废话。” “那你不是说他得了绝症吗？” “两个可能性，第一个可能是他一开始就在骗我，第二个可能性是，白虎堂的人把他治好了。” “白虎堂什么时候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了？” “白虎堂没有，但是白虎堂认识这样的人。暮云翔之所以能够这么年轻，就这么快串起，就是因为他继承了当初黑鹰帮的地盘。而黑鹰帮老大之所以愿意把地盘交给他，就是因为他认识一位异人，这个异人治好了他的不治之症。” “这个消息我必须马上告诉林东来，因为这对他来说，事关重大。” “我给你电话也是这个意思，另外，你还要提醒他小心，李浩楠很可能被胁迫了。因为我在发现这个情报之后，马上让人调查李浩楠妹妹的下落，结果发现她妹妹已经没有去上学好一段时间了，下落不明。” 刘莫言刚把电话挂断，就听到背后林东来问道：“你们说的……是李浩楠吗？” 林东来回来之前并没有打电话跟刘莫言说，刘莫言刚才在打电话，也没听到林东来进来， 所以林东来突然一说话，把他吓得半死，整个人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 等他看到是林东来之后，不由得哭丧着脸说道：“大哥，我知道这是你家，但是你进门多少先打个招呼好不好？三更半夜的，人吓人，吓死人的。” “对不起。”林东来走进书房，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然后继续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他，是不是李浩楠？” “是。”刘莫言点点头，说道，“李浩楠没死，他……” 林东来伸出手摇了摇，笑着打断了刘莫言的话，“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真不可思议，这个世界原来还真有这种异人。” 看着林东来喜不自禁的表情，刘莫言忍不住泼冷水道：“不要那么早替李浩楠高兴，你不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李浩楠现在很可能已经是被迫成为你的敌人了。” “我之所以这么高兴，除了因为浩楠兄绝处逢生之外，也是因为你们的这个情报，已经让我完全掌握了暮云翔的脉络了。”林东来说着，长舒了一口气，“在整个布局当中，我一直感到惴惴不安的，就是暮云翔到底要怎么出招。而现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他想逼迫浩楠兄跟我在金融场上决斗，让我一败涂地。” 林东来说着，拿出手机，给拨出司徒浩瀚的号码，“司徒，一切结束，回归大本营吧。” “老大，我还没有跟你汇报过我们的跟踪情况呢？”司徒浩瀚在电话那边说道。 “不必了，你们的任务结束了，先回大本营。” “是，老大。” 林东来把电话挂断，然后整个人瘫在床上，一种喜悦的情绪难以掩饰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充盈整个房间。 “你知道李浩楠要被迫帮助暮云翔，你还那么高兴？”刘莫言不解地看着林东来，问道。 “为什么不高兴呢？”林东来反问道，“对于浩楠兄这种人来说，朋友和敌人两种身份，如果非要让我选一种的话，现在的我，倒宁愿他成为敌人。”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将他一生的心得都传授给了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仍然只是平和地切磋的话，那么我恐怕再也无法从他身上学到更多东西了。而以敌人的身份彼此战斗的话，说不定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收获。” “拜托，现在不是打游戏，输了读档就好。如果你被暮云翔和李浩楠的联手打败了，那你就很可能再也不能翻身了，懂吗？”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人生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的轨迹走下去，究竟将来会遇到多么可怕的敌人。我只知道，相对于那未知的敌人而言，我现在还不够强。如果我连战胜暮云翔和李浩楠联手的能力都没有，那我想，我越早失败越好。” 第七节 比黑人还黑 第七节比黑人还黑 二零一一年一月十四日。美国，芝加哥，李浩楠临时办公室。 自从答应跟暮云翔联合以来，李浩楠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间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就连暮云翔也不例外。 刚开始的时候，暮云翔一直保持着耐心，但是到了十四号这天，暮云翔终于忍不住了，他给李浩楠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获得准许之后，亲自驾车过来找他。 “林东来答应何为，最迟三月份之内，为他解决PIS的收购问题，但是现在已经一月中了，为什么林东来在资本市场上还没有任何动作呢？” 一走进李浩楠的办公室，暮云翔就迫不及待的问李浩楠。 “动作？你是指什么？” 李浩楠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暮云翔对面坐了下来，问道。 “还能是指什么？当然是狙击PIS啊。”暮云翔眉头微皱了一下，说道。 “那么，依暮堂主看。林东来应该做些什么动作呢？”李浩楠笑着问道。 “起码应该买进一点PIS或者跟PIS相关的公司的股票做弹药吧？”暮云翔说道。 李浩楠双手交叉静着想了一会，然后说道：“狙击一间公司，就好像狙击一个人一样。一个狙击手，开枪只需要一秒钟，但是在此之前的准备，却可能需要一年。狙击公司也是一样，它并不是正规的收购，会有很多的手续和过程，它是一种以通过破坏和伤害目标为手段，迫使对方接受自己的目中条件的手段。在所有的要素中，突然是第一要素。这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等到林东来在资本市场上出手的时候，那一切就都晚了。甚至于很可能，我们根本见不到林东来在资本上出手，他的战略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哦？怎么说？”暮云翔好奇地将眼睛微微睁大，问道。 “我让暮堂主追查的情报，能麻烦暮堂主再跟我复述一遍吗？”李浩楠问道。 “你是说林东来自己和林东来身边核心人物的动静，是吗？”暮云翔问道。 李浩楠点点头，说道：“是的。” “林东来身边的核心干部中，只有两个人有出外，一个是约克，另外一个是苏沈。不过，约克是个顶级高手，跟踪他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无法得到他的具体行踪，只能大概知道他去了非洲。至于苏沈的行踪，我倒是知道得很清楚，他去了澳大利亚。根据最新的报告。他似乎是在跟PIS矿业集团做深入接触，不过具体谈些什么，就不在我们的情报能力范围之内了。” “林东来呢？”李浩楠看着暮云翔，笑着问道，“是不是去了西安？” “嗯？浩楠兄怎么知道？”暮云翔有些讶异地问道，“林东来的反跟踪能力比约克更强，我也是来之前才得到他曾经去过西安的最新情报的。” “因为我直到你来之前，才刚刚把林东来的第一步计划相同。”李浩楠说着，站了起来，“林东来这次去西安，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去川金工业。” 李浩楠说到这里，顿了顿，“暮堂主，我不但知道林东来的行踪，我还可以告诉你约克的行踪，以及苏沈跟PIS矿业集团的人都在谈些什么。” “哦？”听到李浩楠这么说，暮云翔忍不住站了起来，好奇地说道，“浩楠兄，愿闻其详。” “约克这次去非洲。所去的国家，一定是刚果。而苏沈这次去跟PIS矿业集团的人谈判，一定是跟他们签约，单以单合同的购买量来说，这个合同大概算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钴的交易合同了。” “钴？林东来跟PIS买钴干嘛？” “当然不会是用来做飞机了。”李浩楠笑了笑，说道，“他在合同中肯定埋下了陷阱，而这个陷阱也一定是交货期有关。” “你是说……？”听到这里，暮云翔有点明白过来了。 “根据合同，PIS矿业集团如果不能按期交货，那么他们就将面临巨额惩罚。如果这份合同一旦签署，那么林东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让PIS矿业集团无法按期交货。要做到这点，必须在两个方面下手。第一，让PIS矿业集团的矿山和仓库都无法交出这么多钴。第二，让PIS矿业集团也无法从市场上收购到这么都钴。” “为了做到第一点，林东来派了约克去刚果，只要能够想办法延迟刚果的矿山生产以及阻止它们的库存出港，那么这一点就达成了。为了做到第二点，林东来亲自去了西安，他一定是把川金工业所有的库存，以及他们在未来三个月的产量都全部买下来了。放眼全世界，如果刚果的钴出不来，川金工业也无钴可卖的话，那么即使全世界其他所有的钴全都被PIS矿业集团收在手里，恐怕也不足以交货。而到那时候，林东来就可以根据合约，跟PIS矿业集团索取巨额赔偿。这一招，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有个专业术语，叫做——草船借箭。” 当听完李浩楠的描述之后，暮云翔忍不住双手用力一拍，大声道：“好一招草船借箭。” 等到激动完，暮云翔冷静下来，又问道：“浩楠兄，依你看，林东来这一次可以借到都少箭？”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在十到十五亿美金左右。” 这回，暮云翔没有再激动了，他两眼顿时放得老大，“怎么会有这么多？” “林东来不会嫌多的。”李浩楠说着，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担心彻底拖入司法官司，永无了期的话，林东来肯定恨不得把这个数字再翻一倍。那样一来，就可以一锤定音了。” “司法官司？这又是怎么回事？” “所谓合同，不过是一种法律约束。而法律是由人定的，林东来的公司是中国公司，PIS矿业集团是澳大利亚公司。如果PIS矿业集团要耍赖的话，那两家公司要是打起官司来，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对。”暮云翔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当索赔金额定在十到十五亿美金，PIS矿业集团就会认账？” “因为，一旦拖入司法官司，那么PIS公司首先就要面临两大难题：第一，司法缠身，在股票市场的股价肯定就顿时大跌，这势必给林东来这样的狙击手一个大好时机。第二，一旦司法缠身，那么PIS公司的市场信誉必定大跌，这对它来说。也是一大重创。” 话说到这里，李浩楠微笑着坐下，说道：“虽然这两点确实也可以给PIS矿业集团很沉痛的打击，但是如果只有这两点的话，那么PIS矿业集团肯定也会忍痛把这份合同拖入司法裁决的。只是很可惜，林东来迫使PIS矿业集团不得不就范的，真正的杀手锏，并不是这两点之任何一点。” 李浩楠遥指着他办公室的世界地图，指向刚果所在地，然后说道：“而是那。” “刚果？”暮云翔满脸迷惑不解。 “没错，刚果。”李浩楠说着，点了点头，“民主刚果KTJ矿业公司虽然被PIS矿业集团成功收购，变成了澳大利亚公司，但是KYJ矿业公司的矿山，可全都在刚果。” *************************************************************************** 就在李浩楠跟暮云翔坐而论道的时候，约克已经带着他的朋友扎古将军的军队来到了KYJ矿业公司的三号矿山，这是KYJ公司最大的钴产地，KYJ公司百分之九十八的钴都是产自这座矿山。 扎古将军虽说号称是将军，其实是自己自封的，官方根本不承认。他手下的部队也算不上多庞大，不过区区千人，要他去攻城略地，那是难为他了，但是要他攻下一座矿山，那就实在不是菜了。 “别的什么东西都不动，只把仓库里的钴全部都运走，还有，把你们带上的TNT炸药全部给我丢进矿山去，能把它炸多拦，就给我炸多烂！” 站在矿山的最高点鸟瞰了一阵之后，约克对扎古将军说道。 “哈？”扎古将军一脸震惊地张大眼睛，露出他雪白的牙齿，“这些矿山可是我们刚果人辛辛苦苦开挖出来的，你居然就让我这么炸掉？那你让我良心怎么过得去？” “行了，你就别给我装逼了，我是炸掉矿山。又不是把你们的矿产搬到月球去。再说了，KYJ矿业公司都卖给澳大利亚人了，跟你们刚果有个鸟关系？”约克没好气地说道。 “唉……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矿山都凝聚着我们刚果人的血汗和智慧，我的良心实在是……”扎古将军满脸不忍地摇头叹气。 “好了！”约克实在受不了了，“给你加五百万美金，把你的狗屁良心给我按住吧。” “还是加一千万吧。”扎古将军有些羞涩地看着约克，脸上露出羞赧的神情，“我的良心很大的。” 约克叉着腰看了扎古将军一阵，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一千万。娘的，带着你的那些虾兵蟹将出来逛一圈，就可以赚到八千万美金，扎古，你小子心里估计都改乐疯了吧？” “不要这么说。”扎古将军得意地仰头笑了起来，“我是有理想的人，怎么可能为金钱所动？” “嫖遍五大洲，修炼万人斩——你小子的理想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一万遍了，你现在就不要再跟我重复了。” “那是少年轻狂的时候说的傻话，我现在已经不再当年那个青涩的傻小子了。”扎古将军收敛笑容，露出一个深沉的神情。 “哦？”约克也收起轻视地神情，问道，“那你现在的理想是什么？” 扎古将军一脸深刻地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完成了万人斩，现在我的理想是，嫖遍五大洲，修炼十万人斩，哇哈哈哈哈哈……” 看着扎古将军的一脸贱笑，约克差一点伸脚把他给踹下山去。 笑了好一阵之后，扎古将军才终于忍住，拍了拍约克的肩膀，“说正经的，这九千万里，我给你六千万，你拿一半给我买些军火进来。中国人说的好，有枪就是草头王，没有军火，我屁都不是。至于另外一半，你给我在美国置些产业，说不定什么时候混不下去了，我还要回美国去的。” “成啊，没问题，大家认识这么久，我肯定帮你。”约克感性的话刚说完，马上变脸，“不过老规矩，手续费五成。” “不会吧？我们俩这么多年感情，你还收我手续费？”扎古将军一脸受伤的样子。 “拜托，你这是什么？黑钱。现在打黑钱打得多凶啊？我帮你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按照行规，是要收七成的。我给你这价格已经是友情价了，你要是不满意，那你找别人吧。”约克一脸公事公办。 “看在我们一起嫖过娼的份上，打个对折怎么样？”扎古将军媚笑道。 “最少四成。”约克说着，朝扎古将军伸出手，制止他继续说话，“不要再说了，再说就不谈了。” 扎古将军想了一会，心疼地点点头，“好吧，四成，你这个家伙，比我这个黑人还黑啊。” “成，那这里就这么着了，三千万现款和价值一千八百万的军火，我会尽快给你送来。美国的产业，我给你好好选选，选好了会送来给你。” “干嘛？瞧你这样子好像就要走了？”扎古将军有些不舍得地说道，“别啊，在我这多待几天，好好逛逛呗，我明天带你去看大象**。” “得了吧你，我没你那么嫌。你这事了了，我还得去见你们刚果的部长呢？” “不会吧？你刚跟我这个叛军打完交道，转头就去跟政府打交道？你去干嘛呀？”扎古将军好奇地说道。 “去出卖你。”约克没好气地瞪了扎古将军一眼，说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破毛病，哪儿那么爱打听？” 说着，约克就往山下走，扎古将军赶紧跟着往下走，笑嘻嘻地说道：“那你可得卖个好价钱，钱到手之后得给我分成。” 第八节 必胜之路 第八节必胜之路 在约克和扎古将军把矿山的钴存货全部一抢而空。把整个矿山都彻底破坏的时候，在美国芝加哥，李浩楠办公室的办公室里，李浩楠和暮云翔的讨论还在进行。 “刚果？”站在世界地图前想了好一会之后，暮云翔终于开始有些回过神来，开始明白林东来到底要如何让PIS矿业集团交不出货了，“刚果这地方我去过，为了金子。这个地方军阀横生，林东来一定会利用军阀进攻矿山，把矿山的钴存货，然后再把矿山全部炸掉。这样一来，PIS公司就没办法交货了。但是……你所说的杀手锏，究竟是什么呢？我不懂。” 李浩楠走进世界地图，用手指着刚果说道：“打国际官司最麻烦的，就是当地政府的态度。KYJ公司虽然被PIS矿业集团收购了，但是他的矿山还在刚果。一旦PIS矿业集团跟林东来打官司，那么林东来就可以跟刚果申请禁止令，禁止KYJ公司所属矿山所产的所有矿石出港。甚至于他还可以跟刚果申请将KYJ公司的经营权，做为PIS矿业集团的违约赔偿金。只要这两点之任何一点达成，对于PIS矿业集团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利用叛军攻占矿山。然后又利用政府来获得正式法律偏袒？”暮云翔简直目瞪口呆了，“这……这也未免太过无耻了吧？” “无耻不无耻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有效。”李浩楠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戳了戳世界地图，说道，“而且，刚果这么一个地方，照我看，行贿成本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亿五千万，再算上林东来的各种开销，全部加起来，顶多也就是两亿美金不到。而他的收益，却是五到十倍，以不到一个月时间的投入期来说，这个回报堪称是暴利了。” “浩楠兄，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不成功的，对吗？”暮云翔几乎是马上说道。 “既然看透了他的计划，那自然就可以破解了。”李浩楠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想要让林东来这个计划破局，有两个方向。第一个方向，就是我们现在也派人去刚果政府公关，配合PIS矿业集团砸钱，看看能不能把林东来的刚果政府公关破坏掉。” “这是个好办法。我可以马上派人去办。”暮云翔答道。 “暮堂主不要急，这个方向虽然有一定可行性，但是也有他的难度。因为对于PIS矿业集团来说，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刚果政府横插一杠子。而刚果政府这边呢，其实就算没有林东来出面公关，也会很乐意出面插一杠子？为什么？利益使然，一旦矿山的产出被合理地扣住了，那这里面可以上下其手的地方就太多了。所以，在这次公关中，林东来是顺着刚果政府的利益走，而我们则要逆着他们的意愿走，这样一来，除非我们在刚果政府中有强力的老关系，否则，我们在这次公关中，所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就必须是林东来的数倍甚至于十倍才可以奏效。暮堂主，白虎堂势力遍天下，不知道在刚果是否有这样的旧识？” 暮云翔沉吟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白虎堂可以算得上是洪门之中最具有全球思维的堂口。我们跟世界上许多国家政府都拥有相当良好的关系。但是……谁会知道我们有一天，竟然需要跟刚果政府打关系呢？” “这么说的话，这个方向基本上就堵死了，就算做，也只能是骚扰，不能起到实质性作用了。” “看来，是只能如此了，那么第二个方向呢？是什么？”暮云翔又问道。 “这个方向就是林东来和PIS矿业集团的违约赔偿办法。” 听到李浩楠这么说，暮云翔显得有点迷糊，“赔偿就是赔偿，怎么可能有什么赔偿办法呢？” 李浩楠笑了笑，说道：“当然要赔偿办法，林东来跟PIS矿业集团的这个订单虽然很大，但是钴毕竟是稀有金属，不管怎么说，这个单子都不会太大。一个这样的单子，林东来不可能那么傻，直接在上面写，如果不能按期交货就赔偿十亿美金。就算林东来真的这么傻，这么写了，那PIS矿业集团董事会也不可能通过这样一份合约。所以，林东来在合同里肯定是下了一个陷阱的，这个陷阱会让这份赔偿金看起来不会太大，而实际上，真的到了违约，要赔偿起来的时候，PIS矿业集团才会发现，这笔赔偿原来是如此巨大。” “那么以浩楠兄看来，这个陷阱会是什么呢？”暮云翔心急地问道。 “我只是一个金融专家。并不是神棍，我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李浩楠笑了笑，说道，“不过要知道这个情报并不难，只要看到林东来跟PIS矿业集团的这份合约就可以了。我相信，这一点，白虎堂应该可以做到吧？” “没问题。”暮云翔马上站了起来，“我马上派人去办。” “暮堂主，你们大概要多久时间才能拿到这份合同？” 暮云翔沉吟片刻，说道：“快的话，三五天，慢的话，估计要七到十天？” “暮堂主，你最好是能把时间确定下来，而且最好是越快越好。”李浩楠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林东来的前期动作已经全部完成，现在已经发动了他的狙击行动了。我们越晚看到那份合同，那么我们的反应就越慢。在这种时候，大家拼的就是反应速度，谁快谁就赢。” *************************************************************************** 中国，广州。林东来家中。 “东来，约克传回来消息，他和扎古已经攻陷了KYJ矿业公司的那座矿山，所有的钴都已经被劫走了。另外，那座矿山也已经被炸掉了。那帮丧心病狂的家伙，几乎把他们带的左右的TNT炸药都丢了进去，想要恢复那座矿山的生产，最快最快也要三个月。所以，我们在刚果的计划基本上是成功了。” 说话的是刘莫言，他现在已经基本上是林东来的半个军师了。 “嗯。”林东来并没有显得很兴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约克有没有报告他跟刚果政府接触的情况？” “约克现在正在赶往刚果首都的路上，还没有开始跟他们接触。所以没有传回来确切的消息。不过，依我看，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如果我们所做的事情，是符合刚果政府的利益的。如果是我，我也很乐意充当这样一个仲裁者，因为当仲裁者可是有利可图的。那些官僚们会放弃这个机会吗？我不信。” 刘莫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你大概不知道一件事。”林东来说着，顿了顿，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刘莫言，“莫言兄，你知道约克为什么会认识扎古吗？” 对于这个刘莫言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扎古以前是小卡比拉的护卫。小卡比拉曾经在美国住过一年，他那时候跟我的前军师关系非常好。正是在那个时候，约克认识了扎古。” “你所说的前军师，不会就是你枪决的那位我的本家吧？”刘莫言问道。 “正是。”林东来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小卡比拉回国之后，跟他父亲一起当权，而扎古则因为不满小卡比拉对他的待遇，自己跑去当了军阀。” “你是说，小卡比拉会因为跟你的那位前军师的关系，而故意为难于你吗？”刘莫言问道。 “不，那倒不至于。不过，这总归是可以利用的一点。”林东来说着，看向窗外，“最重要的是，对于这段往事，李浩楠应该是清楚得很。所以，如果李浩楠真的是真心实意跟暮云翔合作的话，他一定会把这段往事告诉暮云翔的。这虽然不至于让我们的计划破产，但是毫无疑问的，将会为我们增加障碍，同时大大增加我们的行贿成本。” “你是说。你到现在并不相信李浩楠会跟暮云翔真正诚心合作？” “世间事，一切都有可能，我不敢断定李浩楠一定不会这么做。但是李浩楠性格孤高，很少把谁放在眼里，暮云翔虽然身为白虎堂堂主，但是这个人我没见过，他能不能入他的法眼，我很难说。不过，只凭他用李浩楠的妹妹来要挟这一条，我就很难相信李浩楠会真的真心实意地跟他合作。” “这么说，李浩楠是帮我们的？” “有可能吧，不过也未必。”林东来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李浩楠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看透的人，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无论李浩楠的真实态度是什么，我都已经做好了一切应对手段。” 刘莫言笑了笑，说道：“东来，真难以相信，一个像你这样勇气和才华兼具的人，竟然还可以谨慎到如此地步。” “面对李浩楠，无论是多么谨慎都不过分。” *************************************************************************** 二零一一年，一月十五日，澳大利亚。 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的PIS董事会成员们，便收到了一个最新消息——他们在刚果的一个产钴矿山被叛军攻陷，所有钴存货都被取走，而且矿山也被破坏，最少需要三个月时间才可以恢复生产。 这时候，还是当地时间十点。 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这些人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到了跟朝阳集团的合约。 当他们纷纷驱车来到公司，参加紧急会议，并且拿到合约的时候，这才看到合约的违约条件上写着——假若PIS矿业集团不能如期交货，那么就以二零一一年二月一日到期的LME钴期货价格为标的，按照同样数量，同样价格，作出违约赔偿。 “二月一日到期的LME钴期货的价格是多少？” 看完合约之后，PIS矿业集团的董事长马上抬起头来，问道。 他的秘书赶紧把会议室的电脑设备连上网络，然后查询当前LME钴期货的价格。 当PIS矿业集团董事会成员，看到电脑上显示的价格数的时候，他们几乎集体崩溃了，因为就是在昨晚到现在，短短十几个小时，LME钴期货的价格，已经暴涨了整整十倍，从原本的四万四千美金每吨，暴涨到四十五万美金每吨。 “算一下，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我们一共需要赔多少钱？”PIS矿业集团董事长尽管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 “根据合约，我们一共需要交付的钴是四千吨，我们现在的总部存货有大概一千五吨，差额是两千五百吨。如果刚果那边的钴无法按期运出来的话，那么即使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搜罗我们的库存以及最大化我们的产量，大概也只有不足五千吨，差额大概是两千吨。以四十五万美金一吨的话，我们需要赔付的资金大概是九亿美金。” 当听完秘书的报告之后，PIS矿业集团董事长再看了看被投射到幻灯机上的期货数字，还在不断地向上耀动，他不禁感到一阵晕眩。 好一阵之后，他才终于稍微镇定下来，说道：“马上跟刚果政府交涉，尽量跟叛军谈判，让他们交回我们的存货。与此同时，打电话给中国的川金工业，跟他们高价购买一些钴用来交付给朝阳集团。” ************************************************************************** 在PIS矿业集团做出反应前的数个小时，远在美国纽约的李浩楠就已经坐在电脑前，关注LME的钴期货价格了。 他是亲眼看着钴期货如何在一夜之间暴涨的。 而当他看到了LME钴期货的暴涨之后，他有些欣赏又有些兴奋地笑着点点头，“东来，我就知道你会这条最保险的路。只要刚果的消息一爆发，即使PIS矿业集团投一万亿美金下去，也无法把这个期货价格打下去，因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无法按期交货。如果他们胆敢来打压钴期货的价格，那么他们将成为全世界投机商的敌人……我越来越期待跟你的一战了。” 第九节 暴雨中的谈判 第九节暴雨中的谈判 二零一一年，中国。西安。 围绕着铜以及铜的伴生矿钴的稀有金属市场，川金工业和PIS矿业集团之间的商战，从未停止过。 尤其是在PIS矿业集团收购了刚果KYJ矿业集团之后，两家企业之间的火药味更浓了。 就在收购KYJ矿业集团的第二天，PIS矿业集团的公关副总裁，就在记者会上，饱含深意地说道：“我们的敌人现在只有北方那一家了……为什么我称呼他们为敌人呢？因为他们已经不足以称为我们的对手了……” 然而，就在这位公关副总裁得意洋洋地发布这样的宣言还不到一周的时间里，PIS矿业集团的董事会特使，就一脸媚笑地等在了川金工业总经理的接待处。 在枯坐了三个小时之后，他得到了一个通知，到三号会议室去，那里会有人接待他。 五分钟之后，这位特使跟着接待员来到了三号会议室，当他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因为暴雨的关系，整个会议室很黑，但是会议室的灯并没有打开，在这一片暗淡中，一个年轻男人沉默着坐在窗边。 窗外那寥落的光，勉强映照出他那刀削斧凿一般的脸部线条。 就在这位特使。把手伸向开关的时候，他听到那窗边的年轻人说道：“不要开灯。” 年轻人的发音稳重低沉，句势呈降调，速度也略慢，这是标准的美国式发音，在中国本土学习英语的话，即使再好的学生，也难以拥有这样的发音。 特使的手停住，站在门口，望向那说话的年轻人。 虽然窗外有寥落的光，然而暴雨带来的黑暗，将他的脸庞的主干部分都挡住了，他只能看到些依稀的线条。 那是一张理性到冷漠，冷静到凛冽，充满控制力的脸，在黑暗中凝视了约三秒之后，凭借着生物的本能，这个特使得出这样的直觉。 当他听到这个年轻人说出的话之后，他下意识的，那原本伸出去找按钮的手便缩了回来。 略过了一两秒之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完全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操控，因而感到有些羞耻的特使，才终于鼓起勇气发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尽管在黑暗中，但是特使还是感觉到了面前这个年轻人脸上嘲笑的表情，“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的人制定游戏规则，有的人按照规则玩游戏。不是每个人都有问为什么的权力。” “这……太不公平了。” “公平。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过公平？力拓调戏中国企业，出尔反尔的时候，讲过公平吗？当规则对你们有利的时候，就叫嚣一切按照规则来，当规则不利于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要求公平。这就是你们澳大利亚人的风度吗？” 年轻人说到这里，站了起来，丢了一份合同到对面，然后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暴雨。 特使疑惑地走过去将合同拿了起来，“我可以开灯吗？” 问完这个问题，特使就感到有些后悔了，因为他意识到，这话等于承认了对方有主导自己行为的权力。 “不可以，你到走廊去看吧。”年轻人不容置疑地说道。 因为是自己把主动权先让出去的，所以当听到年轻人这么说的时候，他没有回旋余地，只能走到走廊上去。 而当他在走廊上急匆匆地将这合同浏览一遍之后，他终于开始有点意识到自己所服务的PIS矿业集团究竟处于怎样的处境。 他出离于愤怒地冲回会议室，刚才所有的矜持和羞愧，此时都被极度的愤怒所取代。他用力地拍打着桌子，“这是诈骗，这是勒索，这是偷窃，先生！” “不……”年轻人缓缓转过身，在暴雨所带来的黑暗中，当一切都暗淡的时候，似乎只有他的眼眸依然像钻石一样闪亮，他用一种纠正小学生语法错误的语气，淡淡说道，“准确的说，这是抢劫。” 就好像沸腾的开水，在几乎要将锅盖掀翻的时候，却突然被一把浇到南极冰山上一样，当听到年轻人的话之后，特使的愤怒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就被彻底遏抑住。 有那么将近三十秒钟的时间，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而嘴巴里也安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是毫无意识，毫无意义地低声喃喃自语。 三十秒过后，当年轻人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波渐渐过去，他的理性和智慧重新归附本体的时候，他才长叹了口气，一脸丧气地倒在了会议室的一个真皮沙发上。 “是谁派你来的？你的后台老板是什么人？你是中国政府的雇员吗？” 特使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而年轻人一个也没有回答，“狮子在猎取猎物之后，不会有猎物问它为什么要杀它？因为它知道狮子不会搭理它，狮子所想要的，只是它尽量摆出让它好下口的姿势。这样可以尽量减轻它的痛苦，也可以增加狮子的方便。” 平心而论，这位特使并不是个庸人，毕竟一年上百万美金的年薪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到的。当他彻底接受现实之后，他的大脑开始指挥他反扑，他冷笑了一声，然后问道：“你以为你已经赢定了吗？先生！” “你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当然，就算你买下了川金工业所有的钴，可是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只需要花一周时间，就可以在全世界的仓库里调齐你所要求的货量。更何况，我们的另一个特使正在透过有力人士跟刚果军阀谈判。我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个刚果军阀就会把钴还给我们，因为那玩意对他来说，跟一堆废铁没有区别……难道你还指望他能够在刚果办起个飞机制造厂吗？” 特使越说越有些进入状态，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越发信心满满，甚至于为自己的冷幽默而得意地笑了笑，不过，当他看到对面的年轻人完全不为所动的时候，他赶紧把笑容收敛了起来，以免被对方认为轻浮，“总之。要不了几天，也许就在明天，甚至就在今天晚上，那些钴就会重新回到我们的手里，然后通过我们的货船运往你们所指定的交货地点。时间非常充裕，说不定，货船的海员们还可以在马六甲玩上几天。” “哦？是吗？”年轻人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片，飞到特使的面前，“你所说的那位飞往刚果的特使，就是你的这个同事。是吗？” 特使有些疑惑地拿过相片，他走到走廊，借着灯光稍微瞟了一眼，然后疑惑地皱着眉头，走了回来，“我的那位同事是白人，先生。” “十个小时以前是的，只不过连续照射了十个小时的超高能紫外线照射灯之后，他就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比黑人还黑的白人了。”年轻人说着，摇了摇头，“在托人传送这张相片给我的时候，扎古将军还自夸是个充满娱乐精神的后现代艺术家。不过，我想你大概是难以真诚地欣赏这种艺术的，毕竟这艺术是以你的同事的生命为代价的。” “当年轻人的话说完，特使再回忆刚才那些相片，他整个人顿时骇然得浑身汗毛都炸开，“你……你们……” “不要犯你的同事一样的错误。他就是因为出于几百年白人养成的，让人讨厌的优越感，导致他在扎古将军面前表现得过于傲慢，才得到了这样的待遇。我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假如你也在我面前对扎古将军出言不敬的话，我很难保证不会在什么时候无意中将你的话转述给扎古将军。扎古将军和他的部下，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刚果，但是你不要以为他们真的很介意偶尔出差一趟，尤其是去贵公司所在的那样环境优美的海滨城市。” 特使的话被活生生给塞了回去，他知道他以及他所代表的PIS矿业集团已经彻底被战败了。他面如死灰地再次跌坐在沙发上。 年轻人依然没有回头，他静静地站在窗前，仿佛死神的镰刀一般，沉默，充满耐心，却给人无限压力和绝望。 会议室无比安静，只有窗外狂暴的暴雨声，听得人内心惶恐。 三分钟后，特使再次说话了，“先生，我要承认，我们确实彻底输给你了。但是……失败的人固然要失去。得到的人却未必能得到。” 当听到特使这儿说，年轻人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终于缓缓转过身，重新坐在椅子上，然后问道：“可以把你的话说得更清楚一些吗？” “像您这样的人，我相信您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特使脸色苍白地注视着年轻人，说道。 “难道PIS矿业集团打算丢下他们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市场信誉，也不打算顾虑资本市场上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吗？” “不，没有哪家上市公司会不重视这些。”特使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但是，一切都是有价的。我们虽然很重视这些，但是在一个过高的价格面前，我们只能选择放弃。” “按照目前的LME的钴期货价格，然后再减去你们所能够提供给我的最大量，我计算过，到现在为止，你们大概需要赔偿我二十八亿美金，出于对你在这样逆境下，依然这样职业的坚持谈判，我愿意给你们大个六折，十六点八亿美金。” “先生，在刚才的三分钟里，我计算过，所有的布局加起来您所需要耗费的资金，不会超过两亿美金。虽然我不是董事会，只是董事会派来的特使，但是我可以在这里承诺，我们可以付给您四亿美金。短短几天时间就可以有如此巨额的回报，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相当满足了。” “我想你误会了我的礼貌了。”年轻人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我并不是在跟你谈判，而是在跟你知会，我想要的赔偿金是十六点八亿美金，而且这是今天的价格。如果PIS矿业集团每晚一天答应，那么我将每天增加一千万美金的价码，直到你们兑现的那一天。” “先生，很坦率的说，这个价格足以让一个资本家去谋杀他的亲生父亲。既然如此，市场信誉以及资本市场上可能带来的损失就更不是一回事了。”特使说着，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年轻人深鞠了一躬，“先生，我个人非常佩服您的能力。您已经把PIS矿业集团以及我本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您什么也不会得到。您所得到的，只是赔掉您的本金，以及失去本来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的懊悔。咱们法庭见……” 特使说着走向门边，他一直在等着年轻人叫住他，然而年轻人偏偏没有。 于是，他在门口站住，并不回头，装作轻描淡写地提醒道：“虽然这么说有些无耻，但是澳大利亚人总是会帮澳大利亚人的，我不大相信澳大利亚人的法庭，会判我们赔给你几十亿美金。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澳大利亚的执政党就等着下台吧。” “如果你本人以及PIS矿业集团都认为，澳大利亚的法庭，可以控制得了远在刚果的矿山，那么你尽可以潇洒地跨出这个会议室的门。但是……出于好意，我必须提醒你，我已经打开谈判大门第一次，不会再开第二次。如果你走出这个会议室的门，那么我跟PIS矿业集团之间的谈判之门，就永远关闭了。” 特使站在原地，拳头一握，心中情绪无比复杂，可惜，他不是郭德纲的fans，不然他就会知道郭德纲有一句名言，极度符合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跟你翻脸了。” “唉……”再次长叹一声之后，特使转过脸来，含着眼泪，对着年轻人强颜欢笑道，“先生，您不要太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第十节 一剑封喉 第十节一剑封喉 二零一一年，二月一日。澳大利亚PIS矿业集团的董事会再次召开。 在这之前的差不多两周的时间，PIS矿业集团派遣了大量的特使前往刚果，他们分别被赋予两种不同的使命。 第一批被赋予完成那位被烤焦的特使所没有完成的，拿回那笔钴存货的使命。 第二批的使命，则是试图说服刚果政府在国际诉讼开始之后，采取有利于既己方的政策。 至于第一批，在第二位特使再次被烤焦，并且涂上了苹果酱之后，就自动终结了。 第二批特使倒是顺利地开展了他们的工作，他们在刚果政府内部纵横驰骋，挥霍着数以千万美元计的公关费用，受到了刚果政府的热情款待，得到了无数的口头承诺，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一份一旦法律纠纷诞生，他们可以用来维护自身利益的法律文件。 更可怕的是，有一位特使好不容易混进了一个私人俱乐部，亲耳听到那些黑人将军们对于这桩即将开展的国际官司是多么的热衷。 他们甚至都已经召开了小型的私下会议，来划分那些矿山在法律纠纷期间的托管权。所谓的托管，谁都知道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白了，不过是对这些矿山进行掠夺性开采的权力罢了。 PIS矿业集团在两周的时间里，使尽了浑身解数。所有人都被弄得疲惫不堪，最后，却是得到这样的结果。这实在是足够让人难堪了，不过，也只是难堪而已，倒也谈不上失望。因为在采取这些行动之前，PIS矿业集团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是大概率事件。 在听完董事会秘书花了整整四个小时时间，把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完整地讲述了一遍之后，PIS矿业集团的董事长，无奈地对所有的董事会成员说道：“一个狡猾的黄种人讹诈，或者是一群黑人的趁火打劫，两者之中，我们必须选择一种，先生们，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 说到这里，PIS矿业集团的董事长耸了耸肩，“诸位，在过去的两周里，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先是看到一个黄种人得意张狂的笑脸，他的笑容背后，是用来给他装美金的卡车，这辆卡车像山峰一样高耸，跨洋过海，直奔中国而去。当我愤怒地身手拦下这辆车的时候，一群浑身发臭的黑人端着用不卡壳的AK47，把我年仅二十五岁的妻子绑在毛驴上轮流**……我这么说，或许大家会觉得有些过于不负责任了。然而，坦率的说，当今天终于到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只是因为我终于可以从这个周而复始的梦中走出来，也是因为我们大家现在都确认了，我们是到了面对现实的时候……要么输给那个黄种人十六点八亿美金，另外搭上我们做为一个成熟商业人士的自尊；要么接受对KYJ矿业公司彻底失去控制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给我们带来的损失，每年超过十亿美金，我有必要提醒诸位的事，这个数字仅仅是我们在经营中的实体损失，并没有包括我们跟那个黄种人的法律诉讼的各种费用，以及可能引起的营业以及资本市场上的损失。我之所以没有让财务委员会将这个损失整理出来，是因为我不认为我自己有面对这个数字的勇气，我认为在座诸位也不会有人有……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投票吧，诸位……” 整个会场安静了整整三分钟，十位董事全体沉默，也没有任何人投票。 三分钟后，有一位董事苦笑着摇了摇头。“汤姆，难道你真的觉得你是在让我们做选择题吗？” 说完，他无力地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 随着他的离开，其他的董事也纷纷站了起来，离开了会议室。 第二天，也就是二零一一年的二月二日，PIS矿业集团的特使再次派人来到了中国，不过这次没有去西安，而是来到了中国，和身在香港的苏沈签署了一份赔偿备忘录。 根据备忘录，PIS矿业集团将会在备忘录签注完毕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将十六点八亿美金划入朝阳集团的账户。 ************************************************************************** 而就在苏沈跟PIS矿业集团的特使签署完赔偿备忘录的当天，暮云翔几乎是愤怒地撞开了李浩楠的办公室。 “浩楠兄，我不能原谅你对我如此过分的侮辱。” 一进门，暮云翔就铁青着脸，走进李浩楠，说道。 “哦？”李浩楠戴着眼眼镜，继续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问道，“我怎么侮辱暮堂主了？” “这个年轻人，你对他还有印象吗？”暮云翔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片，摔在了李浩楠的面前。 李浩楠看也不看那张相片，就转过头，看着暮云翔，问道：“暮堂主，你所说的是刘天吗？” 暮云翔冷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浩楠兄，你在这个时候没有给我装傻。” “我从来就没有跟你装任何傻。”李浩楠说着，取下眼镜，给自己倒了杯喝的，“没错，刚果现在的最高领袖小卡比拉，曾经在美国住过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跟刘天的关系很好。但是，你认为一个政客，会因为一个年轻时的朋友而做出任何政治上的决定吗？尤其是，这个朋友早已经死了，他对你再也不会有任何价值。” “即使如此，只要有刘天这张牌，我们最起码可以给林东来制造麻烦……最起码，不会让PIS矿业集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决定向林东来投降……”暮云翔越说越激动，他用力地拍着桌子，“十六点八亿美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林东来的流动资金增加了一倍不止，这意味着我们对付了林东来的难度，大了十倍不止。” “好吧。”李浩楠喝完东西，转过头看着暮云翔，“现在距离PIS矿业集团给林东来的指定账户打钱。还有将近五个小时，你现在就可以给澳大利亚打电话，让他们停止执行跟林东来之间的赔偿备忘录，你还有时间……” 李浩楠说着，讲走到一边，把电话拿了起来，递向暮云翔，“来吧。” 在这时候，暮云翔反倒是迟疑了，他犹豫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真的给PIS矿业集团打这个电话。你会动用你的关系来配合我？” “百分之百，全力以赴。”李浩楠直视着暮云翔，说道。 暮云翔疑惑地看着李浩楠，他走过去，将电话接了过去，拿在手里老半天，终究还是又放了下去，“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看过《圣斗士》吗？”李浩楠看着暮云翔，问道。 “没有。”暮云翔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什么？” “一部曾经风靡亚洲的漫画，在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对黄金圣斗士使用同一招，是没有用的。”李浩楠说着，缓缓坐了下来，“对林东来也一样，我们永远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失败的就是我们。暮堂主，不要说我们的公关，很难改变PIS矿业集团这件事情的总体格局。就算能改变，又如何？林东来损失了多少？一亿美金，两亿美金？根本就不伤他根本，但是换来的，却是他的绝对警惕，他接下来必定步步为营，一切都以稳妥为上，不给我们任何机会。” 李浩楠说到这里，抬头正视着暮云翔，“暮堂主，林东来现在新得珠三角，势力还不算稳固，但是以他的才能，你认为他会永远不稳固吗？如果林东来一旦坐稳珠三角，暮堂主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彻底扳倒林东来？时间究竟站在谁的一边，难道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原本怒气冲冲的暮云翔，被李浩楠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站在原地沉思了一阵之后。怅然长叹一声，坐了下来，朝着李浩楠摊开手，说道：“那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他势大吗？” “你们这些ABC，在美国待久了，就有这个坏处，读不到中国历史，无法从中学到老祖宗的智慧？势大势小，在于人心，不在于财富多寡。当年隋唐时期的李密，天下之兵得起半，天下之粮三得其二，锋芒之盛，连唐朝开国皇帝都要向他称臣，可是那又怎样？只败了一仗，部下蚁散，灰飞烟灭。” 李浩楠说着，看到暮云翔脸上略略有些不快，便又宽慰道，“暮堂主，你放心吧，林都过来的今日之盛，只是为了明日之败做铺垫而已。而且他那一败，我就要他再也不得翻身。” 听到这里，暮云翔的脸上这才绽放出些许喜色，“哦？浩楠兄，怎么说？” “我这次之所以完全不干涉林东来的作为，让他顺利完成对PIS矿业集团的这次狙击，除了不想打草惊蛇之外，最重要的是，我还要给他一个错觉。那就是我并没有真心跟你合作……林东来这个人可以算得上是天纵之才，不然我也不会在得知生命不久之后，将他选定为我的继承人。而这并不是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他最可怕的地方，是拥有如此超越常人的天赋之后，却依然保有远胜常人的谨慎。我想，以他的情报网，他应该已经知道我跟你合作了。不过，我相信他并不能确认我是否是跟你真心合作。因为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绑架这我妹妹……” 听到李浩楠说到这里，暮云翔顿时脸色有些尴尬，“浩楠兄，我……” 李浩楠伸出手，打断暮云翔的话，“暮堂主，你不必解释。我并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我跟林东来原本关系匪浅，你这么做，虽然不近情理，但是也是成大事的人必备的素质。只要我是真心跟你合作，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妹妹。” “这是自然，令妹现在很安全，而且也很自由，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是一个旅游胜地。只要我们对付林东来的计划一成功，我一定亲自带浩楠兄去接她，到时候要打要罚，一切都由得浩楠兄。” “说回正题吧。”李浩楠淡淡地把话题转了过来，“以林东来现在的能力和势力，在他的圈子内，几乎没有任何值得他畏惧的人。他所唯一担心的，就是我跟你的彻底合流。如果他一旦确定我们是真心合作，我敢打赌，他一定会全面收缩，以防守为主，到那时候，我们就真的彻底没机会了。” “所以，浩楠兄故意袖手旁观，让林东来误以为你不是真心跟我合作，让他放心？” “没错，一旦林东来这样想，我赌他必定无所顾忌，全力开始跟PIS矿业集团之间的正式对决。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在这一战中，林东来不会借用任何外力，包括何为的帮助，独立完成这次对决。因为，如果他获得了这张战争毫无争议的胜利，那么从今往后，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都将对他不再有任何疑惑。一旦他确立了这种绝对的信仰，那么从珠三角出发，进逼港澳，席卷东南亚，然后利用在美国和墨西哥的广大人脉，在北美重建堂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洪门需要几百年才能完成的事，林东来很可能几年就可以完成。到那时候，鬼王之位，难道还有什么悬念吗？” 李浩楠的话，说得暮云翔背上一阵冷汗，“几年？浩楠兄，你是否对林东的能力来过于乐观了？” “成吉思汗统一蒙古用的时间，并不比他征服世界的时间多多少。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如此，真正难的，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强大核心，是第一块根据地。一旦两者兼具，加上一个天才的领导者，其爆发力将震惊世界？给你几万人，让你从马其顿一直征服到印度，然后再回头，你办得到吗？不要说打仗，恐怕走到一半，就都累得散伙了，但是那么多年前的亚历山大大帝就做到了。”李浩楠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永远不要低估天才对这个世界的冲击力。你难道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一件事吗？林东来真正的实力是‘幽灵幻影’，而林东来拿下了珠三角之后，他们之中几乎没有任何人得到了任何好处。但是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怨言，依然死心塌地地跟着林东来。难道他们都是共产主义者，或者清教徒吗？不可能。既然如此，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林东来许给了他们一个更大的未来。暮堂主，你觉得，比富庶的南中国还要大很多的未来，在哪？” 暮云翔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之后，才有些激动地攥着拳头，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声音说道：“林东来必除不可……浩楠兄，你继续说下去。” “形势看似复杂，但是其实已经很明显，我们现在有且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在林东来全力以赴跟PIS矿业集团对决的时候，对他发动突然袭击，将他彻底击败。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那我们所唯一能做的，就是投靠他。” “投靠什么的，就先不去说他，你只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击败他？”暮云翔有些着急地说道。 “珠三角固然富庶，珠三角的地下实力也确实很强，尤其是地下融资能力，更加强大。但是，林东来现在刚占住珠三角，他对珠三角地下势力的实际控制还不很强。虽然他现在从PIS矿业集团那里斩获了一大笔，但是他现在跟PIS矿业集团的对决，不只是简单地对付一间公司，而是还势必要牵涉到澳大利亚政府，以及其他澳大利亚的大佬企业。在这样的情况下，林东来如果想要独力获得这场胜利，他就必须用尽全力。”李浩楠说着，脸色严肃地看着暮云翔，“我所说的用尽全力的意思，是不仅资金上用尽全力，而且包括上人力。这一战，不仅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决战，而且也是林东来对他部下所有核心成员的一次全面演练。林东来不仅要通过这一战，彻底奠定自己称霸的基础，也要通过这一战，确定他的部下们的位置。” 李浩楠说了半天，除了增加暮云翔的焦灼之外，一点也没有说到他想要听的话，这下，他可真有些急了，“浩楠兄，你……你说了半天，怎么就是不说我们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 “我不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啊？”暮云翔呆了，“这……你这……” “暮堂主，不必心急。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待。” “等什么？” “等待战机出现的那一刻。” “万一战机一直不出现呢？” “不会的。”李浩楠笑着摇了摇头，“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除非是上帝，否则不可能有人做到完美无缺的。林东来是很强，但是他毕竟不是上帝，他一定会露出破绽的。而那时候，就是我们一剑封喉的时刻。” 第十一节 总动员令 第十一节总动员令 林东来势力的组成部分。一共有三股，第一股，自然就是他从墨西哥时代，就开始带领的“幽灵幻影”。 当初李浩楠抛出的那些资料，虽然在短时间内就摧毁了“幽灵幻影”在美国地区辛苦建立的旁大组织。但是组织的架构，数十名核心成员，以及林东来多年来建立的人脉网络是依然存在的。 “幽灵幻影”用事实证明，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处于怎样的局面，他们都将永远，无条件的对林东来兑现他们的忠诚。 可以说，在林东来的势力中，这股力量是核心的核心，是林东来的立身之本。 正是因为这股力量的重要性，在对他的控制上，林东来从来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在这里 这部分实力的典型代表，就是约克，柳轮因，陈蔚然以及司徒浩瀚四人。 组成林东来势力的第二部分，就是珠三角社团联盟。这个从陈飞扬和任天翔手中承继过来，通过一种另类的方式进行整合之后的社团联盟，无论是在人数，资金以及其所附带的社会能量上，都有着“幽灵幻影”所无法比拟的优势。 而现在林东来的所有势力扩张，都是基于珠三角社团联盟的实力基础。 可以说，没有珠三角社团联盟做为根据地，林东来不过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因此，虽然珠三角社团联盟内部的关系还是很复杂，他们并没有打心眼里对林东来产生绝对的崇拜和无条件的服从，而只是基于利益的结合，但是这股势力还是林东来向上发展的最重要基石。 如果说没有“幽灵幻影”，林东来就失去立足之本的话，那么如果失去珠三角社团联盟，林东来就失去了称霸的基础。 按照常理，这样重要的势力，林东来也应该亲自掌握才是。 事实上，林东来当初也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后来考虑到这股势力里的复杂性，如果自己亲自出面的话，一旦有什么变故，自己将失去缓冲的余地。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不便，那就是林东来虽然是在国际刑警挂号的地下领袖，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在中国并没有那么大的名头，他也不愿自己在这方面再有更大名气。 正是基于这两个理由。林东来把冯红程放在了掌管这股实力的位置上，并且以出身自“幽灵幻影”的陈蔚然辅佐他。 在这一派中，最典型的代表人物当然就是冯红程自己了，而除了他之外，林东来还透过陈蔚然的调查，从各社团领袖中，遴选出了四个比较忠诚且有能力的人物，他们分别是韶关刘武杰，广州翁羽，雷州曹霸天，湛江叶真，佛山许瑞光。 至于这林东来势力三大组成部分的最后一部分，则是林东来耗费将近一年时间，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朝阳集团。 和前两股实力不同的是，这是林东来所有实力中，唯一一个业务完全合法化，跟地下世界没有半点瓜葛的实力。 它是林东来通向主流世界的桥梁，没有它，林东来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个流氓头子，在地下世界打混。一辈子见不得阳光，上不得台面。 然而，一旦有了朝阳集团之后，林东来就可以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踏入主流社会，同时也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和社会资源，来保卫他所渴望建立的帝国。 如果说，“幽灵幻影”是林东来的牙齿，珠三角联盟是他的利爪，那么朝阳集团，就是林东来的翅膀，让他一飞冲天。 在这第三股势力中，林东来使用了他在所有部属中，最为心爱的心腹爱将苏沈，他简直是像在培养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倾力培养他。 而苏沈也没有让林东来丢脸，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用他生命中所有的执着和热情，来承接林东来传给他的东西。 苏沈原本的资质只是一流，但是在林东来这样无微不至地指导，以及他自己近乎疯狂地刻苦学习中，他的进步甚至超越了许多被称为天才的人物。 而柳轮因，这位出身自“幽灵幻影”的经济奇才，被林东来掉进了朝阳集团，他那压抑已久的才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除了这两位之外，林东来还专门培养了三位青年俊才，做为辅助苏沈之用。他们的特点是都很年轻，跟苏沈相差不超过五岁，在十九岁到二十一岁之间，而且天资都超一流，是林东来委托柳轮因在全世界范围内物色的三十个人中，经过重重考验而留下来的。 ************************************************************************** 二零一一年，二月七日，中国，广州。 在这一天，“幽灵幻影”，珠三角社团联盟，朝阳集团，三股实力的核心人物，总计五十七天，全部齐聚林动来在广州的家中。 这三股组成林东来势力的力量，在过去的近一年时间里，一直都各自为政，并且运转良好。在某些时候，他们之间也会有略有交流，但是所有人全部被林东来召集到一个地方，共商大计，这还是第一次。 为了召开这次聚会，林东来在聚会开始之前。特地将自己的家搬到了远离市中心的一个乡间别墅中。 这样一来可以不那么张扬，二来可以有比较宽阔的花园用来招待客人。 在聚会召开之前，林东来并没有对这次聚会说太多的说明，也没有说有哪些人要来，只说是搬了新家，请大家过来聚聚。 所以，大家在来之前，并没有想太多。直到，当他们到达现场，看到林东来麾下精英，几乎全部齐聚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这场聚会，恐怕非比寻常。 巧合的是，今天所有的人都穿的是黑西装，就连一向最不喜欢穿黑西装的苏沈和刘莫言也都穿了黑西装。 苏沈之所以穿黑西装，是因为他觉得今天是大家聚会的日子，要穿得庄重些。刘莫言则是因为林东来嫌弃他穿着三天没洗的衣服来接待客人，所以硬逼他穿了自己的一套黑西装。 至于其他人，则是因为他们都穿惯了黑西装，黑社会嘛，不穿黑西装就太不敬业了。 所有的人都是黑西装，看人的时候，要么是乜着眼，一脸阴狠，要么是夸张地张大眼睛，看谁都要瞪两眼，能够表情正常的，实在是没几个。 这群人的这些派头，可把旁边的邻居给吓了一跳，几乎每家每户都把自己的门窗给关得严严实实的。 “唉，我说你们这些人啊，搞个聚会都搞得这么阴森，就不能活得轻松一点吗？”目睹这一幕之后，刘莫言摇着头对林东来叹气道，“但愿邻居没报警吧。” “我们只是在祝贺乔迁之喜罢了，又不是搞什么非法聚会，没有音响扰民，也没有非法药物，警察来了又怎么样？难道要告我们都穿黑西装吗？” 林东来看起来心情不错，居然笑着跟刘莫言开起玩笑来。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你今天突然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到底想干嘛？”刘莫言吃了一颗樱桃，看着林东来，问道。 “今天是总动员令下达的日子。”林东来转过脸，看了看窗外正在各自找熟人聊天的部下们，笑着说道。 “总动员令？”刘莫言仰起头。笑了笑，说道，“对付PIS矿业集团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你不是轻轻松松，就从人家那里挖走了十几亿美金吗？” 林东来没好气地瞄了刘莫言一眼，“你可以不要装得这么无知好吗？赚PIS矿业集团的钱，跟把PIS矿业集团买下来是一回事吗？” 刘莫言低下头，笑了笑，然后用一种夸张的长辈的语气说道：“看来你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嘛，难得啊，年轻人。” “没正经。”林东来懒得理刘莫言，自己站起来给自己倒水喝。 这时候，刘莫言又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你跟何为谈的，只是帮他狙击PIS矿业集团，便于他收购PIS矿业集团而已。要我说，你现在做得已经足够多了。你前面这一手，已经让PIS矿业集团实力大损，接下来，就该让何为自己去办了。现在收手，你要面子有面子，要人情有人情，要钱有钱，为什么还要继续走下去呢？” “依你看，你觉得我不应该去收购PIS矿业集团？”林东来喝了口水，靠着桌子，转过身，看着刘莫言，说道。 “这还用说吗？当然不应该了。首先，跨国收购本来就是件很麻烦的事，各种法律，税务，政策的限制，足够把任何正常人搞疯了。更何况，你要收购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公司，而是矿业集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中国铝业那么大的企业，收购力拓都被人耍了一道，你要去收购，你知道你要面临多大的风险和阻力吗？” “困难有多大，我和你一样清楚。不过，PIS矿业集团不是力拓，它在澳大利亚的经济中，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影响力。否则，何为也就不会去动这个心思了。”林东来说着，缓缓坐了下来，有些严肃地看向刘莫言，“不过，话虽这么说，成功收购PIS矿业集团的关键，还是在于是否可以通过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核委员会的审查。” “你知道就好。”刘莫言说着，想了一会，然后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执意要收购的话，我在北京有些朋友，我可以让他们帮你的忙，最起码让你在国内没有任何阻力。另外，在国际上，也可以通过一些软性的外交手段来配合你。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两件事。” “你说。” “第一，你究竟有多大把握，可以成功收购PIS矿业集团？” “百分之百。”林东来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说道。 “好，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解决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核委员会的审查？”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详细的计划，等会大家一起开会的时候，我再说，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一条，我们通不过审查，只可能是因为政治因素。政治因素，可以用政治手法来解决。” “政治手法？” 刘莫言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领会到林东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商人，你能有什么政治手法？” “玩政治，可并不是政客的权力。”林东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行了，你就别给我卖关子了，你就说吧，你到底打算怎么干？” “我问你一个问题，当一个政客身陷一场风暴中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怎么做？” “这还用说？当然是转移视线咯。” “这就对了，我的方法极为简单，那就是用一个政治事件，去冲淡，甚至于消除对我们不利的政治因素。”说到这里，林东来伸出手，制止住正要继续说话的林东来，“好了，这个话题不要再问了，说第二点。” 刘莫言心有不甘地抿了抿嘴唇，然后问道：“第二，你为什么非要拿下PIS矿业集团不可？你做这事，风险很大，但是拿下来之后，却只能拱手让给何为，何苦呢？何为是很有人脉不错，但是他也不至于值得你这么做吧？” “我这么做，当然不会只是为了一个何为。” “不是为了何为？那你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让像何为这样的人知道，我并不仅仅只是个地下世界的流氓头子；为了让社团联盟里的那些人知道，风云国际，朝阳集团要成为的，不仅仅是一间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的流氓企业；最重要的是，要让我自己知道，我的目标到底在哪里。” “那你的目标到底在哪里？” “一个帝国，一个完全贯彻我意志的，不受任何人和势力支配的帝国。” 跟林东来认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心里一直知道林东来到底是怎样的人，但是他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林东来这赤luo裸的心理剖白，还是第一次。 刘莫言自认是一个颇有急智的人，然而，当听到林东来这近乎肆无忌惮的，完全无视他身份的心理剖白的时候，他发现，他除了沉默之外，竟然无法做出任何应对。 第十二节 演讲 第十二节演讲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把你们所有人召集在一起。” 当林东来临时请来的侍应生。把花园里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安排妥当之后，按照林东来事先的吩咐，他们集体离开了。 这时候，林东来跟刘莫言从房间里走出来，大家都一起站起来，向他表示祝贺。 林东来笑着让大家随便坐，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之后，林东来才开始继续说话。 “今天，是我第一次将大家全体召集在一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也将是最后一次了。” 林东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得很轻描淡写，但是足以让在座所有人都把他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以免错过林东来接下来所要说的每一个字。 而林东来在说完这句话后，双眼有些放空的眺望远方，好几秒之后，他才把视线收了回来，正式开始了他的演说。 “我想，在座诸位都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刚刚赢得了一场胜利。一场轻松而又令人愉悦的胜利。我们从一群自以为是，实际上已经退化到跟类人猿的人手里。获得了将近十七亿美金的战利品。即使将这笔钱分给在座所有人，也足以让你们生活优渥地过一辈子。但是很可惜，我得告诉诸位，我不会这么做。我非但不会这么做，我还必须诚实而负责任地告诉诸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要把你们带上一个无比凶险的战场。在那里，我们必须获胜，如果失败，我们将失去一切，财富，力量，甚至于尊严——我们将要在承受洪门白虎堂，以及各种觊觎我们的势力的威胁之下，不借助任何人，任何势力的力量，独立完成对PIS矿业集团的收购。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同时对付白虎堂，PIS矿业集团，以及势必要对PIS矿业集团伸出援手的澳大利亚财团，以及澳大利亚政府……” 林东来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扫视了全场一遍，“你们的表情都显得很淡定，但是我知道，这并不代表你们的内心也是同样的镇定，我想。它们应该早就起了狂风暴雨吧？请你们不要误解，我这么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坦白说，在某些时候，甚至于就连我自己都会觉得对自己的决定不是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明明可以舒舒服服地过着让别人眼红的好日子，却偏偏不过，而要将自己投入到这样动荡，疯狂的漩涡之中去呢？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答案只有一个——我不希望我们是一个流氓集团，我渴望我们是一个拥有荣誉的人。我们喜爱女人，金钱，美酒和舒适的生活，但是我们并不以此为满足，我们渴望得到更多，我们希望能够做让我们觉得有价值的事。” “我们热爱自由，谁也管不了我们，这是我们的天性。我们不遵循任何规章制度，也不接受法律和道德的审判，我们按照自己的意志和内心来决定我们的生活和行为。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觉得他们有资格，有能力，有立场，站在高处对我们指指点点，甚至于耳提面命。正是因为如此，让我觉得这世界上对我们来说，最有价值的事，就是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自以为高我们一等，然而实际上完全没有这资格的人明白，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资格。我们要建立一个独立的王国，一个不受任何国家和机构管辖，可以让我们获得完全自由的王国。只要没有触犯到我们王国内，由我们自己制定的规则，那么无论这个人做了什么，他都可以得到这个王国的庇护，可以在世界各国用各种身份自由穿梭，而免于受到各种不必要的法律追述，道德谴责。” “诸位，我的这些话听起来似乎过于美妙，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不是镜中花，水中月，而是触手可及的现实。这个世界上有无数比我们罪恶百倍的人都在这个世界上消遥自在，只因有人庇护他们。既然他们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行呢？我们比他们更聪明，更有野心，更团结。更有效率。我们唯一所欠缺的，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我们的势力，让我们的意志可以在整个地球上自由的流淌。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只需要打赢接下来这一仗就可以了。只要赢得这一仗，我们的内部就将彻底团结起来，从一个松散的团体，变成一个像钢铁一样团结的团体。而外面那些人，他们将被我们的力量所震慑，他们将彻底明白，我们可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只是一群粗鄙的，没有任何长远规划的流氓，我们是一个势力集团，一个在乱世甚至足以篡夺一个国家的强大集团。到那时候，在座的你们，有些将会被派到美国和墨西哥，将我本人以及‘幽灵幻影’多年来沉淀的各种人脉重新串联起来。有些人将会被派往港澳台和东南亚，去吞并一些实力，去联和另外一些实力。只需要三年时间，我们就可以在东南亚，港澳台以及北美完全打开局面。到那时，南美，俄罗斯以及整个欧洲。都将成为我们的目标，我们要让全世界的地下世界的人明白，虽然我们做不到没有我们赞同的事都做不成，但是我们可以做到，只要我们反对的事，都做不成。到那时候，我要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我们想待的地方，而不担心随时被捕或者是被警察敲诈……是的，我要承认，我所说的这一切。让我自己都觉得过于美好了。但是，我必须实事求是的告诉诸位，我认为只要我们打赢接下来的这一场仗，我们在十到二十年之内，绝对可以走到那样的地步。” 林东来说着，端起一杯酒微微抿了一口。 “接下来，让我们先放下对美好未来的遐想，让我们先来面对一下眼下这看似可怕的处境。在我们的背后是什么？洪门，这是我们华人地下世界最为庞大的集团，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组织不够严密，不够团结的话，那他们几乎就已经做到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而白虎堂，则是洪门目前实力最大的三个堂口之一。而在我们的前面是什么呢？PIS矿业集团，以及势必支持他们的澳大利亚政商集团。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任何私人集团可以同时承受这两方面实力的同时挤压，但是我们必须获胜，否则便要失去一切。而如果我们获胜，我们将轻松获得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因为打完这一仗之后，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就变得更过家家一样容易。” “白虎堂强大吗？如果只是以一个流氓集团来说的话，答案是当然的。暮云翔是一个天才级的流氓头子，如果约克愿意谦虚一下的话，甚至于可以说他是个比约克更优秀的流氓头子。但是，他也仅仅只是个流氓头子而已。他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自己在地下世界的力量，去为他的集团建立白虎堂在经济和社会关系上的基础。抛开洪门白虎堂吓人的名头，他们有什么值得跟我们相比的？我们从墨西哥起家，我们征服过墨西哥，征服过美国，现在我们征服了中国，将来将要征服全世界。我们没有依靠任何人的力量，我们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智慧，勇敢力量，以及所经历的苦难和艰辛，完成的这一切。而暮云翔他们呢？他们是依靠着巧言令色，阴谋诡计才赢得今天的地位，他们是依靠着洪门数百年的实力传承。才拥有今天的势力。洪门确实曾经辉煌过，但是，今天他们已经彻底沦落了，他们沦落到要跟维利会这样的二流势力结盟，当他们面对摩根集团这样的巨头时，他们甚至于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是这样一个外强中干的势力，有什么值得我们惧怕的呢？” “至于PIS矿业集团，它不过是一只瑟瑟发抖的绵羊罢了，听凭我们宰割。至于它身后的澳大利亚政商集团，他们该如何应对，我也已经有了完整的办法。为了确保这些方法的确实可行，我暂时无法在这里说出来，但是当它们真的展现出来之后，你们将会看到它们的奇效。” 话说到这里，林东来顿了顿，“我想，你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应该对我的历史有所了解。有些人甚至于是亲眼看着我如何一点点从一个青涩的少年，成长为一个领袖。而我也亲眼目睹，我的战友们是如何以他们的英勇气概和精诚团结，迎来一个又一个胜利。不论我把目光转向何处，我看到的都是斗志旺盛、精神饱满的战士，一群由我这一生中所见过的最聪明，最勇敢，最富有集体精神的人集结而成的超豪华精英团体。” “今天，我要在这里向你们郑重其事地发出总动员令。从现在开始，这个花园里的所有人都将要投入一场战争。这场战争将彻底决定我们以及所有跟我们相关人的命运。我们要以远远超乎我们的敌人的勇气和胆量去发动进攻。”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群狂妄，残暴的人，认为这世界一切都归他们所有，一切都应该受他们的摆布。由他们来制定规则，说明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由他们来划定界限，指定哪里可以去，哪里不可以去。而他们自己，却从来不必遵守这些规则和界限。而我们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跟他们说，不！我们由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去向，爱恨和行为准则，我们也为我们所做的任何决定付出代价，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在整个演讲过程中，林东来都没有显得有多激动，他的于语速始终平缓而冷静。当他终于结束长达近三千字的演说之后，他沉默地看了花园内所有的人一眼，然后伸出手，将桌上的杯子端了起来，高举在空中。 这时候，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除了刘莫言之外的所有人，都刷得一下，像军人一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高举着手中的酒杯。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刘莫言的身上，让他有一种浑身灼热的错觉。 两三秒钟之后，他终于跟着站了起来，也举起了酒杯。 当他举起酒杯之后，他转过脸，凑到林东来耳边，轻声说道：“我举杯是被逼的，可不是自愿的。”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大家都举杯了，林东来就和大家一起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当这杯酒喝完之后，林东来就说道：“我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信封，这个信封里写着你们要做的事。拿到这个信封之后，你们就马上分头行动，一分钟也不要耽搁。” 两个小时后，侍应生们回来了，而客人们全都拿着信封离开了。 在侍应生们收拾残局的时候，林东来和刘莫言正再次坐在了书房里。 “今天这个，算不算是投名状？” 刘莫言端着一杯酒，笑着看着林东来，问道。 “不算。” 林东来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心意而已。” “我的心意有那么重要吗？”刘莫言笑了笑，说道。 “当然，最起码在现阶段，我们还是很依赖政府对我们的支持。而如果想要获得政府的支持，毫无疑问，你是最便捷，最可靠的渠道。” “你倒是真够坦白。” “我对你难道不是从来都是如此吗？” “是……”刘莫言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 接下来，林东来和刘莫言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三分钟后，刘莫言收起笑容，转过脸，很认真地看着林东来，“东来，我想你该知道你今天所说的这些，政府的态度是什么，对吗？” “当然。”林东来很认真地点头道。 “既然如此，你还是坚定地要按照你所说的那样走下去吗？” “当然。”林东来再次很认真地点头道。 第十三节 真正的答案 第十三节真正的答案 二零一一年，三月五日。中国，广州。 李龙翰正在一个桑拿会所按摩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有些面善的年轻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约用了一秒钟之后，他就记起了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林东来？”他有些疑问地问道。 “是的。”林东来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李龙翰缓缓坐直了起来，看着林东来，“你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只是一支疑兵，并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实际的伤害。但是，我是个谨慎的人，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 “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李龙翰笑着问道。 林东来反问：“你觉得呢？” “这意味着你将公开跟白虎堂的冲突，意味着宣布跟白虎堂的全面开战，林先生，你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 林东来没有回答李龙翰的话，而是说道：“在你跟外界彻底失去联系之前，我希望你帮我做件事。” “请说。” “我希望你能够给暮云翔一个电话，告诉他，从此时此刻开始，我将正式启动他期待已久的全面进攻PIS矿业集团的计划。我欢迎他以任何手段来对我发动进攻。只要在我成功完成我对PIS矿业集团的收购之前，他可以将我击垮，那么我林东来愿意奉他为老大。如果。他没有做到，我希望他能够加入我，成为我的伙伴。” “这算是一个赌约，是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怎么样，愿意为我传递这样的信息吗？” 李龙翰抬起头，笑了笑，看了看门外，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林东来看着李龙翰，问道。 “你觉得你一个人就可以把我留下来吗？” “留客只需要热情，不在乎人数吧？”林东来淡淡地说道。 就在林东来说话的那一刻，李龙翰右手突然一个烟灰缸以子弹般的速度朝着林东来的脑袋飞来。 因为两者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李龙翰的动作就非常突然且极快，所以这从理论上来说，是一个人体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出击。 然而，这只是对于正常人而言，对于已经彻底恢复身体巅峰状态的林东来来说，逻辑就完全不是这样。 早在李龙翰飞出这个烟灰缸之前，林东来就从他身体线条的变化，预知到了他的动作。 就在李龙翰动手的同时，林东来的身子也已经动了，当烟灰缸在飞到他刚才所坐的位置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侧倾倒了距离李龙翰只有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他的身子奇异地一转，右手闪电般地顺着烟灰缸飞行的方向向后一捞，将烟灰缸掌握在掌心，但是丝毫没有减慢烟灰缸的飞行速度。 之后。林东来捞着这个烟灰缸，身子再飞速一转，将那原本就飞得极快的烟灰缸，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推，而这个前方正式李龙翰。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以至于李龙翰的眼睛都无法完全林东来的每个动作，他只看到眼前一团幻影闪过，然后烟灰缸就以极为可怕的速度飞到了他眼前。 李龙翰根本就不敢挡，因为他知道无论拿身体的什么部位去挡，都等于要把那个部位彻底牺牲掉。 无奈之下，他只能本能地将身体尽快躺下，双手掩面。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防守姿势，跟任何没有武力的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然而，在此时此刻，李龙翰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然而，就在李龙翰感到绝望的时候，烟灰缸在离他掩面的双手只有不到零点一毫米的地方停住。 是林东来的手指突然把烟灰缸抓住了。 好几秒之后，李龙翰才缓缓将双手打开，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现实地说道：“谢……谢。”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里自然而然地就吐出气。而这些气一吹到烟灰缸上，整个烟灰缸就突然土崩瓦解，变成了许许多多个小碎片，掉在他的身上。 “我留得下你这个客人吗？”林东来丝毫不以为然地将手收了回来，看着李龙翰，淡淡地问道。 “你根本就不是人！”李龙翰无意识地不断摇着头，在嘴里将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 “老大，徐丽雯我给你带回来了，她现在就在你的书房里。” 处理完李龙翰的事情之后，林东来一回到家，就看到司空浩瀚坐在他的客厅里，见到他来了，就马上跟他汇报道。 “嗯。”林东来点点头，“信封里的事，你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司空浩瀚点头道，“我两个小时以后的飞机。” “好，那你去吧。” “是。”司空浩瀚说完，略犹豫了一会，笑着问林东来，“老大，等我们胜利了，我想有个请求，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答应？” “说吧。”林东来说道。 “我希望您能把我派到台湾去，我在新竹曾经有过一个小情人。我们只有过一晚，已经分开两年了，但是我时常会想她……”说到这里，司空浩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大，您不要怪我没有出息。” “台湾是好地方。美女也多，不过那里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工作，你要赚多点钱才能养得起。” “呵呵。”听到林东来这么说，司空浩瀚顿时傻笑了起来。 “好吧，我答应你，等这仗打胜了，让你总负责港台澳，你的分部大本营就放在新竹。” “谢谢老大。”司空浩瀚笑着冲着林东来鞠了一躬，乐呵呵地走了。 两个当事人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相处的意义，所以分开的时候，都没有太多感觉，司空浩瀚马上去赶车，而林东来则是走上二楼书房，去见徐丽雯。 人生往往如此，在我们不经意间，最美好的东西便已经逝去了，等到想要挽留时，却发现时光不再。 走进书房，林东来看到徐丽雯正怡然自得地在她的房间里找书看。 “你书房里书还蛮多的，都是用来摆的吗？还是你也有看？” 当看到林东来走进来，徐丽雯便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左边的都是看过的，右边的是还没看的。” “哦？”徐丽雯看了看左边上千册的书。“不错哦，你读了这么多书？”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每天都保证十万字的阅读量。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林东来问道。 徐丽雯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像你这样好学的流氓头子，多少都有点太怪异了就是。” 说到这里，徐丽雯耸了耸肩，“算了，我想你把我找来，也不会是为了跟我谈你的阅读的问题的。还是谈正事吧？把我找来干嘛？” “你是梁毅的干女儿，这么多年来，你和你的妹妹徐窈窕一直都致力于追查出刺杀梁毅的幕后指使人。但是，你们势单力孤，难以成事。于是，你们想要找一个人来帮助你们做这件事。你原本是属意刘君堂的，因为洪门八堂之中，现在数他势力最大。但是你的妹妹徐窈窕喜欢上了暮云翔，他们俩成了情人。于是，在你妹妹的全力鼓动下，你不得不也跟着暮云翔，成为白虎堂的客卿。你妹妹国色天香，却从不以姿色见人，而你相貌看似只是清秀，却从小就跟异人习得媚术，可以蛊惑天下任何你想要蛊惑的男人。以上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吧？” “不。”徐丽雯摇了摇头，笑道，“最起码可以蛊惑天下任何我想要蛊惑的男人，就是错的。因为你就是现成的反例。至于其他的，倒还勉强算正确。”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问一句，徐小姐，你看我林东来如何？” “我不喜欢夸人。”徐丽雯脑袋一撇，说道。 “如果我想让徐小姐放弃暮云翔，来帮助我，不知道是否有这个可能？” “既然你对我调查那么深入，那就应该明白，我擅长做的事，只是如何让男人臣服于我，这点对林先生你应该没什么用处。所以，我恐怕没什么能帮得上你的。” “徐小姐过谦了，当初梁毅对你们两姐妹可是极力栽培，你和你妹妹都是心理学博士，在洞察人心这方面。远非常人可比。” “就算是这样，但是恐怕也不是林先生你的对手，所以在这方面恐怕也帮不上你什么。” “先不说这个，如果要说起价值的话，你起码有一个地方可以帮得上我。” 林东来说着，将一张相片放在了徐丽雯的面前。 相片里不是别的，正是逢文亮叔叔眼睛里的那段话——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五日重庆交通广播电台交广平安夜。” “这是什么？”徐丽雯看着这段话，愣了一会，拿着相片，奇怪地问林东来道。 “在闫云龙死之前，他在我的手心写了一段代码，而这个代码正是他曾经上过的大学的图书馆里的一本藏书的编码，这是一本《基督山伯爵》。我得到了这本书，看到书里有一段话划了红字，我根据这段话找到了逢文亮的叔叔的相片。而这张相片里的文字，就是我从他叔叔的那张相片的左眼和右眼里的图案整合在一起，最后得出来的文字。” “什么？”一听到这个，徐丽雯整个人神情都不同了，“这，这就是逢文亮掌握着的秘密。” “没错。”林东来点点头，“我相信在四月十五号那天，那个电台很可能会出现逢文亮所想说的话。我是外人，并不知道内情，未必听得懂，他到底要说什么。但是我想，要是徐小姐你听的话，你一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徐丽雯很认真地点点头，“当然。” 在原地沉思了老半天之后，徐丽雯却又突然笑了起来，她转过头，看着林东来，“难道你就不担心我骗你吗？比如说，故意曲解逢文亮要说的话。” “我相信你不会。” “万一我骗了你呢？” 林东来沉默了一会，然后重复说了一遍，“我相信你不会。” “你还真是自信。”徐丽雯说着，叹了口气，“那这么说，在四月十五号之前，我都不会有行动自由了。” “可能时间还会更长一些。不过，我相信徐小姐不会有什么不适的。因为据我所知，徐小姐本来就是个不怎么喜欢出外的人。我会把你安排在一个环境很不错的地方，给你一架钢琴，很多书，很多碟，价值数百万的音响，以及一台六十四存的电视机。最重要的是，如果让我找出真相，我也会为你的义父找回公道的。” “你为什么要为我义父找回公道呢？”徐丽雯几乎是马上问道。 “因为我喜欢，这个理由够充足吗？” ************************************************************************** 美国，芝加哥。 已经在房间里闷了大半个月的李浩楠觉得有点闷坏了，他犹豫了好久之后，终于还是把电脑关掉，站起身来。 “该出去走走了，再不出去晒晒太阳，该发霉了。” 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之后，李浩楠这样自言自语着走向门外。 谁想到，他刚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就看到暮云翔正站在门口。 “怎么了？” 看到暮云翔的表情格外严肃，李浩楠问道。 “林东来已经正式向我宣战了。” 暮云翔说着，也不等李浩楠请，自顾走进李浩楠的房间。 “他把李龙翰和徐丽雯控制起来了？”李浩楠问道。 “不止那么简单。”暮云翔摇了摇头，“他还让李龙翰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里说了什么？” “他向我邀战，说在他成功收购PIS矿业集团之前，我可以用任何方式进攻他，只要我能打败他，他就认我做老大。而如果我做不到，我就要加入他。” “你怎么答的？”李浩楠问道。 “我能怎么答？当然是答应了，要不然气势上岂不是完全被他压住？” “我是问，你的内心深处，真正的答案。” 当听到李浩楠问出这句话，暮云翔几乎是马上转过身，他凝视着李浩楠，几次准备张口，然而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第十四节 原过 第十四节 原过 白锡今年六十二岁。来到澳大利亚已经整整四十年。 白锡现在是悉尼华人联合会的会长，他在这里拥有数以千万美元计的生意，还有崇高的声望以及乐善好施的好名声。 每当到华人的春节的时候，悉尼市都会邀请他到德信街去参与市政府举办的嘉年华，并且代表所有华人给舞狮队的狮子点睛。 而四十年前，还在中国的白锡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歹徒。 那时候的白锡还不叫白锡，还叫做郑永华。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身心完全被自身**控制的他，**了自己的堂姐，并且杀死了闻讯赶来的伯父。 之后，他从云南和缅甸交界边境逃亡到缅甸。 在那里，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获得了一位华侨玉石商人的信任，得到了一笔款项出外购买原料。 而他拿着这笔钱偷渡到了澳大利亚，改名白锡，并以这些钱作为本钱，做起了生意。 四十年对于一个时代来说，或许算得上短暂，然而对于一个人来说，却足够漫长，漫长到足以让一个人忘记一切。 现在的白锡。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还叫做郑永华的时候所做的一切，他每天晚上都睡得十分之香甜。 他对于自己的生活，以及自己都无比的满意，也从不感到半点愧疚，他打心眼里认为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然而，凡路过必留下痕迹。 他的堂弟在不久前也来到了澳大利亚旅游，他认出了他，但是他无可奈何，因为澳大利亚的法官不会认同他所说的一切。 于是，回国之后，他将这一切告诉给了他的儿子。 再过了一段时间，这个故事几经周折，传到了一直在搜集这种故事的林东来的耳朵里。 这正是他所想要的故事。 这是一个可以使他的安心得完成他整个计划的故事。 正是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后，林东来将他的全部计划彻底定了下来。 而在二零一一年的三月七日，做为“幽灵幻影”最元老的骨干之一，习惯性穿着黑色西服的司空浩瀚来到了白锡的家门外。 司空浩瀚的身体很结实，中等个子，因为长年日晒的关系，脸色发黑。 一般来说，拥有朝鲜族血统的男性总是偏向单眼皮，而司空浩瀚是少见的双眼皮，他的鼻子有些弯，即使是正常平视，也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往下看，这让他的目光总是拥有异乎常人的稳重和冷酷。 当白锡打开家门，看到他第一眼，都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就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因为他的神态威严，让人过目不忘。 “先生，请问您是？” 尽管还会说中文，但是白锡现在使用得最流利的，已经是英文了，所以他问司空浩瀚的时候，用的是英文。 “对不起，白老先生，我听不懂英文，可以麻烦您跟我说中文吗？”司空浩瀚看着白锡，抱歉地问道。 “哦，当然，你是华人？”白锡问道。 “是的，我遇到了点麻烦，听说白老先生是当地的华人联合会会长，一向喜欢替人排忧解难，所以我特地来请求您的帮助。” “哦？”白锡眨了眨眼睛，让开身子，“请进来说吧。” 昂首走进白锡的客厅，坐下之后。白锡问司空浩瀚，“先生，请问你贵姓？” “我免贵姓原，单名一个过字，要是白老先生喜欢，可以喊我小原。” “哦，是原先生，你想喝点什么？”白锡点点头，招呼仆人过来。 “我什么也不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尽快开始我们的话题，不瞒您说，情况有些紧急。” “哦？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个朋友，他也是澳大利亚的华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得罪了当地的黑帮，现在人已经被黑帮绑起来了，他们要求我支付赎金，否则，就要我朋友的命。但是我现在并没有他们要求的数目，所以我前来请求白老先生的帮助。” “你的朋友跟这些黑帮是因为什么纠葛，而被人绑架的？” “我不知道，我昨天才来到澳大利亚。” “你跟你这位朋友是什么关系？” “我们在国内的时候，都是记者，曾经做过两年同事，这次来澳大利亚，我就是应邀到这里的一家报馆做记者，原定在他这里落脚几天。等找到房子就搬的。” “这么说，你们之间并不算是生死之交。” “是的，谈不上。”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卷进这种危险的事情中来呢？” “虽然不算是生死之交，但是既然在人家家里做客，主人遇到了这种事，身为客人，无论如何，都应该尽力才是。” “嗯。”白锡点点头，“绑架你朋友的人，一定是留下了联系方式给你，是吗？” “是的。”司空浩瀚拿出一张纸，递给白锡，“就是这个电话号码。” “另外，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你的朋友的名字吗？”司空浩瀚又问道。 司空浩瀚把那个人的名字也告诉了他，白锡得到这两样东西之后，便让司空浩瀚稍等片刻，自己走到书房里开始确认起来。 他首先找到一个当地帮会的消息灵通人士，把电话号码的主人的情况打听了一下，对对方进行大抵了解，对方是个恶名昭著的本地社团，经常干敲诈游客的事，对本地华侨下手倒是次数不多。应该可以应付。 之后，他又打电话问了一下司空浩瀚的朋友的名字，了解到这位朋友拥有一定不动产，这也就是说，如果白锡出手相助，那么等他被放出来，应该是有足够经济能力偿还他的这批债务。 两件事情都确认了之后，白锡便开始思量了起来，他不是在思量别的，而是在思量这位“原过”的身份。 按照这位“原过”所说，他是一个记者。这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出手相助，那么今天他所做的一切，就会被登上报纸，而他的侠义名声，将更加远扬。 想到这里，白锡觉得没有什么好疑虑的了，他打电话给了对方，约好了交付赎金的地点之后，便带上现金，穿上外套，走到客厅，对司空浩瀚说道：“原先生，我们出发吧。” “出发？去哪？”司空浩瀚故作不解地站起来，问道。 “当然是你救你的朋友了。”白锡说着，拍了拍自己提着的手提箱，“五十万澳元我已经带好了。” “呃……”司空浩瀚故意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白先生，请问你家里有没有录影机？” 白锡一听，就知道司空浩瀚是想把事情的过程完全录下来，心中暗喜，却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道：“要录影机做什么？” “我想把整个事情录下来，万一他们做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事情，也是个证据啊。”司空浩瀚说道。 “嗯，是这个理。”白锡说着，招呼仆人，让他把自己的录影机拿了过来，给司空浩瀚， 两个小时后，白锡带着一个保镖以及自己的一个儿子，还有司空浩瀚四个人，来到了跟对方约定的交赎金的地点。 这是一个郊区的废旧工厂。 在白锡原本的设想中，到了约定地点之后，只要把钱交上，报上自己的名头，对方就会给自己一个面子。收钱交人。 然而，当他真的来到约定地点之后，事情却跟他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首先，是目睹一个华人从不远处跑了出来，几个白人跟在他的身后，追逐一阵之后，在距离他们四人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人用枪将他击倒。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在枪击这个华人的人中，赫然有一个人身穿警服。 意识到事情完全跟想象的不是一回事之后，白锡等人赶紧上车，驱车离开，而那些追逐那名华人男子的白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马上朝着车子开枪射击，他们的子弹击中了身在后排的白锡的儿子。 而同样在后排的司空浩瀚，整个人趴在汽车的脚踏板上，躲过了流弹，而他放在车后的录影机，忠实地记录下来几个白人射击的全部场面。 三十分钟之后，白锡驱车抵达医院，他的儿子被送进了医院进行紧急治疗。 四十五分钟后，医院宣布他的儿子经抢救无效，宣布身亡。 十五分钟后，这一切都被司空浩瀚整理成报告，发送给了林东来。 *************************************************************************** 中国，广州。 在阅读完司空浩瀚的报告之后，林东来马上推开了书房的门，走到楼下，来到客厅。而这个时候，刘莫言和往常一样，继续在争夺魔兽世界排名中醉生梦死。 “无论发生什么事，等我打完这个BOSS再说。” 用余光瞄到林东来之后，刘莫言马上大声说道。 然而，林东来还是毫不犹豫地，走到他身边，然后将网线拔掉，“我有正事要跟你谈。” “天啊……”刘莫言用力将耳机一摔，无比愤恨地点了起来，“世界前十，我的世界前十……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我真的有正事要跟你说。”林东来看着刘莫言，对他说道。 刘莫言愤慨地倒在椅子上，“但愿你要说的话真有那么重要，否则小心我明天早晨在你早餐里下毒药。” “从现在开始，计划开始启动。为了配合我的计划，我需要你动用一些人脉。”林东来书说着，递给刘莫言一份打印件，“看看吧。” 林东来递给刘莫言的司空浩瀚传过来的报告。 刘莫言低头将这报告浏览一遍之后，先是不得其解地愣了一会，片刻之后，他眼前一亮，突然明白了林东来所说的政治问题政治解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林东来，“这件事情是你操纵的？” “不。”林东来淡淡地摇了摇头，“准确的问法，应该是，这件事情的开头，是你操纵的吗？” “事情的开头？这么说，这只是事情的一小部分？” “是的，非常小的一部分，接下来会更有份量的事情发生。澳大利亚政府将会陷入一个巨大的风暴中，一个关于政府腐败，以及对少数族裔无形歧视的风暴。这个风暴将吸光他们所有的注意力。” “然后，你就要在这种政治气氛下，从容收购PIS矿业集团？” “没那么简单，我还需要一些国内的支持。” “这不可能，中国的国策一向是不干涉他国内政，印尼都闹成那样了，我们国家不也没出面吗？” “是的，中国政府出面是不可能的，但是不代表我们不可能。我想，以你的人脉，给中澳贸易增加些摩擦，制造些话题，搞点紧张气氛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林东来说到这里，假装无意地说道，“我知道，你跟中铝的某个有力人士关系不错，是吗？” “你什么意思？”刘莫言问道。 “据我所知，中铝和力拓这对老冤家在非洲西芒度这个项目上有点貌合神离，我相信你应该有办法让这个貌合神离略微更加激化一点……” “我要向上级报告。”刘莫言不假思索地说道。 “可以，我相信这是符合国家利益的。”林东来点点头，说道。 “如果我要上报，并且得到支持的话，我就必须知道你的全盘计划。” “当然，我现在正是要这么做。”林东来答道。 “好，那我问你第一个问题，收购PIS矿业集团的资金，你将要从哪里出？” “我已经调集朝阳集团和风云国际所有的资金，总计大概是三十五亿美金左右，同时，我也已经通过各种方式，获得了十五亿美金左右的融资，我已经拥有五十亿美金的资金。经过上次打击，PIS矿业集团目前的市值不过八十美金，我要获得51%的股权，资金绰绰有余。” “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只要你收购PIS矿业集团的消息传出去，PIS矿业集团的价格马上就会狂涨的。”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问道：“是吗？如果PIS矿业集团的工人发生大规模罢工的话，事情还会是这样吗？” 第十五节 再现黑桃A 第十五节再现黑桃A 在跟林东来谈完之后。刘莫言马上撰写了一份报告，这份报告并没有发给他的直属上司白誓，而是发给了白誓的顶头上司，特别事务司的司长。 从官场上来说，越级报告是犯大忌的事。 不过，刘莫言可不在乎这个，反正他这么干并没有什么私心，主要是对白誓这家伙不放心罢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难道还怕他不成？ 让刘莫言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报告刚发出去半个小时，他就收到了司长的电话，让他回京述职。 “这才来几天啊？有什么职好述的？” 虽然心里有着这样的疑问，但是特别事务司的司长毕竟不是白誓，官威之下，刘莫言也不敢多问，只能马上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到北京。 到了北京之后，进到司长的办公室，司长还真的让他说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好在刘莫言有所准备，硬撑着也说了十几分钟。 听他说完之后，司长勉励了他几句，然后就对他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到外地出任务。刘老一直很担心你。你从我这离开之后，去看看他老人家吧。我想，他应该有些话想对你说。” 说完，司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莫言完全不知其所以然，等到他离开司长办公室，直奔他曾爷爷的住所，就在刘莫言的曾祖父劝说他进入特别事务司工作的那个书房，再次见到了他的曾祖父之后，刘莫言才终于知道这次回京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莫言，你的报告我看过了。” 一句废话也没有，当看到刘莫言之后，他曾爷爷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有个疑问，你只在报告里说，只要获得我们的支持，林东来就可以成功收购PIS矿业集团，却为什么没有在报告中说明你为什么觉得林东来可以成功？” “这些事情我本来是想等司长问我的时候才说的，没想到他却是一句不问，反倒让你老人家来问我。” “不要那么多废话，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上次刚果的叛军在攻占矿山的时候，杀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是PIS矿业集团在本地的员工。这些人正在跟PIS矿业集团的人要求赔偿，而PIS矿业集团因为在林东来这儿已经损失了一大笔钱。对于这种额外支出很谨慎，所以给予的赔偿金额似乎并不能让对方满意。如果是平时，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他们的麻烦是，林东来在上次讹诈PIS矿业集团的时候。在刚果留下了很多人脉，而这些人脉将会发挥非常巨大的作用。” “这么说，林东来这是个连环局？” “是的，早在收买叛军袭击矿山的时候，林东来就已经布置好了今天的局。接下来，他将利用这次赔偿危机，挑起当地工人和白人管理者矛盾，并激化他，并最终引发大规模的罢工潮。” 听到刘莫言说到这里，他曾爷爷有些疑虑地问道：“想要达到这个目的，那可需要很多人的配合，他林东来有这个能耐？” “曾爷爷，换句话说，就是需要很多钱的配合。有钱，就有人。”刘莫言笑了笑，说道。 刘莫言的曾爷爷不以为然地瞪了他一眼，“混账话？钱能收买一切吗？如果是这样，蒋介石就不会被我们感到台湾去，他有那么多美援……” “哎哟，爷爷，我错了。”一听到这里。刘莫言脚都软了，他太了解他这个曾爷爷了，平时很不喜欢训人，但是一旦训起来，那可是没有半个小时刹不住车的。他于是，赶紧举手投降道。 “莫言，我跟你说，你这个价值观是有问题的。一个人，一旦成了拜金主义者，那就无可救药了。” “我的好曾爷爷，我怎么就成了拜金主义者了？我只是说，在这个问题上，有钱就能解决有人的问题。马克思不是说了吗？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是天然的，不可调和的。如果再有人出钱来组织他们这么干的话，那他们闹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嗯，这还像句人话。”刘莫言的曾爷爷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只要刚果一罢工，PIS矿业集团在刚果的矿山不就完了吗？” “PIS矿业集团是傻子吗？难道他们不会让刚果政府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吗？” “曾爷爷，您记性怎么那么差？上次林东来为什么能够讹诈PIS矿业集团成功？还不是因为刚果政府的态度不倒向PIS矿业集团吗？既然上一次不倒向，那这下一次又怎么会倒向他们呢？要知道，林东来这一次在刚果花的钱，将要比上一次还多。” “林东来有钱，PIS矿业集团就没钱吗？” “曾爷爷，您看，我说您就是记性不好了吗？您怎么又忘了？上次PIS矿业集团不是就去使钱了吗？可是没用，为什么？因为刚果的那些人，盼着矿山出问题，因为只有矿山出问题了，他们才能够揩油水。所以就算PIS矿业集团送钱，这事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摆平的。” “好，就算他把罢工组织成了，那又如何？” “那还用说吗？这消息只要在报纸上一登，PIS矿业集团的股价，还不得噌噌噌往下掉啊。在这时候，林东来不就可以捡便宜货了吗？” “这么说，只要大罢工闹成了，林东来就可以成功收购PIS矿业集团？” “哪有这么好的事？这只是第一步？” “哦？那第二步呢？” 接下来，刘莫言花了大概四十分钟，将林东来的计划原原本本地跟他曾爷爷说了一遍。 在他说的时候，刘莫言的曾爷爷，两只眼睛一直瞪大着，简直就像在听评书一样认真。等到完全听完之后，他整个人愣了片刻，然后不禁拍案叫绝道：“这个林东来，真是不简单啊……他从一开始就找到了事情的核心点，那就是非洲的政治关系。为什么？力拓当初那么狠狠地甩了中铝一个巴掌，可是一到非洲的西芒度项目，他们又拉下脸来找中铝呢？因为澳大利亚在非洲没有政治优势，他们不但搞不定那里的政府，更搞不定那里的人民。白人奴役黑人那么多年，这笔账。非洲心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咱们就不同了，在毛主席时代，我们对非洲的帮助是完全无条件的。正是因为毛主席在非洲留下了这样丰硕的外交遗产，非洲兄弟才会把我们中国人另眼相看。而这，就是林东来对付PIS矿业集团的最大资本，而林东来把这个资本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方。他要是个军人，一定是个好将军，找准战机，就果断穷追猛打，唉，真是可惜啊……可惜啊……” 刘莫言的曾爷爷说着。站了起来，在房间里兜了好几圈，好一会之后，便又摇头长叹道：“实在是可惜啊……” “行了，曾爷爷，林东来是不错，但是你至于把他夸成这样吗？你再夸，我可吃醋了。”刘莫言笑着装出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说道。 这时候，刘莫言的曾爷爷闭上眼睛，再次长长叹了一声，“莫言，你不懂。” 见到他曾爷爷这副摸样，刘莫言才终于开始嗅出他曾爷爷所说的“可惜”这两个字的不同寻常，他于是赶紧站了起来，问道：“曾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国经济发展到今天这步，只靠自身的资源已经远远无法满足自身的发展，新的生存压力迫使我们不得不向外去拓展。在过去来说，这种压力往往会转化成战争的形式对外表现。但是，当今世界，除了美国之外，没有哪个国家敢动不动就用战争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意志。因为现在的世界格局还是一超多强，美国是不会允许它自己之外的任何国家拥有自由的战争发动权的。一旦中国这么做，那么美国的战略方向必定会发生巨大调整，中国将首当其冲，从假想敌，成为真正的战略敌人。一方面有需要，一方面无法采用军事暴力手段。但是，正如马克思所说，归根结底，国家是一个暴力机器。虽然无法使用军事暴力，国家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必须使用其他的暴力，譬如，信息暴力，经济暴力。美国在这方面。就是老手，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亚洲金融风暴，就是他们施展经济暴力的经典案例。而跟谷歌的深入合作，通过谷歌搜罗全世界情报，就是美国信息暴力的典型案例。” “而中国呢？中国有什么？我们在信息上急起直追，但是我们距离美国还是有距离。我们虽然拥有大量美元外汇，但是论经济实力，我们跟美国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军事上距离美国实在太远，我们没有力量跟他们正面对抗。为什么在美元在危险的时候，我们不但不能坚持美元，反倒要增持？不但要增持，增持少了还不行？说白了，人家的基地里停着那么多航母呢？真把它逼急了，我们打不过人家。” 刘莫言的爷爷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坐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有特别事务司，但是因为我上面所说的种种原因，特别事务司能起的作用其实很有限。所以，从很早以前，中央就一直有一个构思，那就是发挥我们有，而美国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我们广布全球的华人华侨。在这个总的构思下，有很多个使用这股力量的方案，其中有一个方案被称为‘鬼王’方案。” “‘鬼王’方案？”刘莫言听着，皱了皱眉头，“中央的方案还会叫这个名字？怎么听着那么邪恶啊？” “没错，这个方案确实不是什么见得了阳光的方案。中央对这个方案的争议非常大，所以这个方案虽然多年前就一直发起，但是一直都被搁置，没有被真正执行下去。直到前几年，这个计划才被重新提起。” “这个方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谓鬼王，就是地下世界的王。简单的说，鬼王就是全世界华人地下世界的统治者。” 刘莫言听到这里，不禁站了起来，“你是说……所谓鬼王计划，就是扶持一个地下领袖，成为全世界华人地下世界的领袖？然后通过控制他，来达到运用全世界海外华人力量的目的？” “没错，鬼王必须出自地下，因为只有出自地下，才可能渗透到全世界。但是鬼王不能只是个地下领袖，他必须有运用主流世界力量的能力。” “按照你这么说，这个什么‘鬼王’，简直就是为林东来量身订造啊。” “没错。”刘莫言的曾爷爷点点头，“而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说可惜的缘故。” 说到这里，刘莫言的爷爷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鬼王’计划被搁置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个人一直毫不停息地，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为这个计划奔走着。现在的‘鬼王’计划基本上是完全在延续当初他留下的遗产。这个人因为把这个计划执行得过于完美，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展现了过强的能力和个人魅力，以至于被认为拥有个人野心。而事实上，不管他的内心究竟怎么想，他的成绩足以让任何人觉得不安。” “不安？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降伏了当时洪门八堂所有的堂主，成为了洪门有史以来第一个守护人。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实际职能的位置，但是他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废立洪门忠义总堂的总堂主。拥有这个条件，使得他几乎拥有废立‘鬼王’的能力。” “啊？这……这个人是谁？” 刘莫言的曾爷爷并没有回答刘莫言的问题，而是站起来，拿出一副扑克牌，然后抽出其中一张牌，放在了刘莫言的面前。 这张牌，赫然正是一张黑桃A。 第一节 战胜人 第八集 第一节战胜人 KYJ矿业公司三号矿山正是上次扎古将军率军攻占的矿山。 虽说扎古将军在进攻的时候。是让他的部下高喊着“刚果人不打刚果人”的口号的，但是总是难免有些脑子一根筋的刚果人，会跟着白人守卫们负隅顽抗那么一小会。 另外，扎古将军的手下们在三号矿山买下的TNT炸药的份量是完全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的，因此也就导致了很多大大低估炸药爆炸威力的人，因为躲避得不够远，而受伤乃至死亡。 上述两种原因加起来，导致的伤亡总人数为死亡四十五人，受伤一百零二人。 虽说是人命关天，但是被林东来的狙击搞得有点焦头烂额的董事会的老爷们，实在是没有兴趣去关心这些曾经被他们的祖先奴役数百年的黑人的生死。 他们甚至于都没有派一个调查专员去处理这件事，而只是发了一份文件，让非洲分公司的经理们去处理。 不过，对于赔偿标准，为了表示仁慈，和对那些协同守卫的本土员工的嘉奖，他们还是授权地区经理们，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给一部分协助守卫们进行防御的本土员工们给予最高标准的抚恤金。 按照PIS矿业集团的规定，在非洲开发区的本土员工死亡的抚恤金上限标准是十万美金，重伤是四万美金。轻伤是五千美金。 这些数字针对于开发区的本土员工的收入来说，已经堪称是天文数字。 因此，在这个标准实行的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任何本土员工表示异议。 然而，这一次，事情却出了岔子了，那些本土员工的家属们纷纷开始闹事，他们三五成群的在地区办公室门外集结，不断地骚扰进出的员工，要求增加他们的抚恤金。 刚开始的时候，地区经理们为了不让总部的人认为他们办事无能，就把事情一直都压着，想要自己来处理。 死伤者的家属加起来有数百人之多，今天闹，明天闹，闹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需求，而且一天三变，弄得地区经理们近乎肝肠寸断。 闹了一段时间之后，地区经理们终于受不了了，他们要求这些闹事的人选出一个谈判代表来跟他们进行谈判，并且所有人都认可这个谈判结果。 地区经理们的本意，是想让那些闹事的人在内部把意见统一起来，然后由他们统一解决，以减少他们的工作量。 然而，他们只是想到这一点，却没有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这些来闹事的人本来只是受到林东来收买的人的鼓动，来闹事而已，但是现在地区经理们的这个要求，却等于给他们一个充分的组织理由，让他们这些能够更好，更自然地团结，凝聚在一起。 在接到这个报告的时候，林东来喜出望外，这些白痴的地区经理可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他马上让他安插在刚果的人尽一切力量，从受害者家属中找出一个最为忠诚的人，并扶持他为谈判代表。 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林东来就如愿以偿了，一个三十二岁，野心勃勃的退伍士兵成为了谈判代表。 林东来付给了他三十万美金的现款，并且承诺，如果他能够忠诚地执行林东来的方针，那么他将还会再等到七十万美金的报酬。 在非洲，一百万美金，是足以让一个人把他的灵魂出卖给魔鬼。 受到林东来绝对控制的谈判代表出现之后，整个局面就开始扭转过来。 首先，他把所有人的要价都提高了两倍。抚恤金总额总体超过了标准上限的一倍不止。 然后，他制作了详细的文档，把每个人的细致要求都写成文档，分成本地语以及英文两种，他还聘请了属于自己的英语翻译，法律顾问以及谈判顾问，以便跟地区经理们进行绝对正式的谈判。 之后，他召开了会议，把所有的受害者家属召集在一起。 在会议上，他痛斥了白人员工们对他们多年来的压榨和剥削，并且播放了大量高级白人员工们过着挥霍豪华生活的录像。 之后，他把文档拿出来，要求所有的人签字。 热血沸腾的人们，毫不犹豫地在文档上签字，不会签字的，按下了自己的指纹。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要价已经被提高了一倍。 就算注意到了，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谈判代表是在为他们争取利益。对于他，他没有任何值得指责的地方。 当这位谈判代表拿着厚达一百多页的文档，来跟地区经理们进行会谈的时候，他们被震慑到目瞪口呆。 然而，当他们试图说服眼前这位黑人，他是在做白日梦的时候，他们遭到了这位黑人聘请的顾问有力的回击，他们十分明确地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委托人的最低标准，绝不可能做任何让步。 这时候。有位地区经理身为白人在体内的那种天生优越感，难以遏抑地爆发了出来，他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黑鬼，你们都穷疯了吧？” 当他说完这句话，谈判代表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他马上冲上去，打了这个谈判代表一拳。 打完这个谈判代表，他又打了别的代表，这时候，局面开始混乱起来。 在刚谈判室的时候，谈判顾问就不动声色地将整个谈判过程记录了下来。 当地区总经理闻讯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黑人代表以及他的顾问们已经扬长而去了。 当地区总经理试图找到这个黑人代表，向他表示歉意，并且就赔偿问题进行第二轮谈判的时候，他发现局势已经开始完全不受控制了。 经过巧妙的剪辑之后，白人经理辱骂黑人代表，并且群殴他的录像出炉了。 被专门购来的数十架流动影院，在KYJ矿业公司各大矿山开始疯狂的播放这段录像，同时这段录像也传到了互联网上。 非洲焦躁的天气，以及连日来没完没了的争执，已经让所有人都感到足够烦躁。就像在太阳下曝晒了一周的稻草一般，只要一点火星就可以爆发了。 而现在，投下的是一颗燃烧的火柴，再加一桶汽油。 一直以来都存在的白人职员与黑人本地员工之间的矛盾开始发生了总爆发。 也就是在二零一一年，三月十五到三月二十二日，这一周内，KYJ矿业公司有超过一半的矿山发生了总罢工，而且这个人数还在增加，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世界。 各地罢工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 PIS矿业集团的股价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好不容易从八十五美元恢复到一百一十五美元的股价。在一周之内掉头直下，跌到了七十五美元的历史低谷。 董事会马上任命一名副董事长为专员，前往刚果处理此事，而就在他刚下飞机不到五分钟，他就被一名神秘枪手狙杀。 事情似乎陷入了完全不可解决的矛盾之中，而PIS矿业集团的股价，也再一次受到致命打击，跌到了不到六十五美元的历史最低点。 *************************************************************************** 早在罢工刚发生，股价从一百一十五美元跌到一百美元的时候，暮云翔就试图开始购入PIS矿业集团股价。因为他所聘请的一帮所谓专家们告诉他，PIS矿业集团的理论股价应该是两百美元，一百一十五美元已经是低估，一百美元更是跟捡钱差不多。 不过，当他把他的专家团们告诉李浩楠的时候，李浩楠给他的答案是，让他把聘请这些专家的钱全部捐给世界儿童基金会。 而当PIS矿业集团的股价从一百美元，跌到八十五美元，有许多资金都开始进入抄底的时候，暮云翔再次打通了李浩楠的电话，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忍耐。 直到PIS矿业集团的副董事长遭到枪杀，PIS矿业集团在刚果的矿山已经进入全面罢工，并且引起两国交涉，议题甚至谈到了由刚果政府收回KYJ矿业公司，从而导致了很多投机资金感到恐慌，纷纷撤退的时候，李浩楠主动给暮云翔打电话。 “现在该是买股的时候了，六十五美元，这是个不错的价钱。” 然而，这时候，暮云翔却感到有些犹豫了，“PIS矿业集团的问题似乎有点严重，六十五美元这个价格真的能买吗？” “一只股票一百美元的时候，你无比渴望拥有它，而当它只有六十五美元的时候，你却对它充满疑虑，暮堂主，你不觉得这很可悲吗？”李浩楠在电话里带着淡淡的讽刺。 “好吧。买多少股？”暮云翔问道。 “扫货，市场上有多少就买多少。” “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万一林东来发现，放弃了收购计划，那我们岂不是陷进去了？” “暮堂主，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李浩楠在电话里问道。 “阻止林东来成功收购PIS矿业集团。”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 说着，李浩楠就把电话挂掉了。 *************************************************************************** 二零一一年三月二十三日，中国，澳大利亚。 “有人在进场。” 一直在用数百个秘密账户吸纳PIS矿业集团股票的苏沈，拿起电话打给了林东来。 “不愧是李浩楠，一出手就是最好的时机。” 自从布局完成之后，林东来就一直都在到处爬山，在山上锻炼身体，并不负责具体的事务。当他接到苏沈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白云山上的一个凉亭上乘凉。 “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买呗。”林东来不假思索地答道。 “如果我们两家都开始买的话，股价恐怕很快就要起来了。” “我们现在有多少股？”林东来问道。 “从八十五美元开始，我们就开始买股，到现在已经拥有差不多七百多万股了。” “那就是差不多百分之七的股份。”林东来略想了一下之后，说道，“继续买，一直买到股价涨到八十五美金为止。” “如果是这样的话，股价恐怕三天之内，就可以涨到那个价格。” “你预计，三天之内，我们的股份可以涨到多少？” “应该可以再拿一千三百万股，两千万股左右，那就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好，先买三天再说，三天后，把消息放出去，中国香港朝阳集团准备全面收购PIS矿业集团。” “哈？但是，我们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甚至连要约收购的条件都达不到，我们这么早……” 当听到苏沈紧张的声音，林东来不禁笑了起来，他轻松地对电话里的苏沈说道：“苏沈，永远要记住，世上的一切争斗，都是人与人的争斗。我们所做一切事的目的，都是战胜人。” “哦，我知道了，老大。” “你知道就好，去办吧。” 虽说嘴上说是知道了，可是苏沈脑袋里还是迷糊的，等到林东来把电话挂断，苏沈自己坐在电脑前想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开始有点明白过来了，“战胜人？哦……难道是这样……？” *************************************************************************** 三天后，美国，纽约。 暮云翔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因为他均价七十美元不到买进的股票，到现在已经涨到了八十五美元了。 这就意味着，从比例上来说，他有超过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从总额来说，已经购买了差不多一千万股PIS矿业集团股票的话，已经转进了一亿五千万美元的利润。 因为白虎堂虽然暮云翔是堂主，但是他并不像林东来一样，对白虎堂有百分之百的控制力，所以白虎堂虽然有超过一百亿美金的资金储备，但是他要调用并不完全得心应手。 为了获得白虎堂内各大香主的支持，暮云翔提出的方案是，这次狙击林东来，白虎堂每出十元，他暮云翔出四元。 这也就是说，这次出手收购PIS矿业集团的股票，暮云翔有差不多百分之三十的钱，是他自己的钱。 而这一亿五千万美元的利润里，也有超过四千万美金属于暮云翔，这几乎等于暮云翔十五分之一的家当。 以短短三天来说，实在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而最让他高兴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朝阳集团暗地里收购PIS矿业集团的消息已经在市场上流传开来。 看起来，暮云翔和他的白虎堂似乎真的要大发一笔了。 第二节 天助我也 第二节天助我也 PS：今天俺的游戏《诸神的黄昏2》就在起点开服。大家有兴趣去看看啊，这大概是全中国最多大神玩的游戏了，哈哈。 “什么？市面上疯传朝阳集团要收购PIS矿业集团？” 当从助手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浩楠的眉头皱得从所未有的深。 “一定是朝阳集团行事不周，被别人发现了。” 李浩楠的助手开心地笑着说道。 这位助手的笑容可是发自真心的，因为他自己也花了不少钱来买PIS矿业集团这只股票。 而当李浩楠听到他这么说，李浩楠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暮云翔给我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啊。” “你觉得林东来会低级到，这么早就被资本市场的人发现他的收购意图吗？”李浩楠看着他的助手，嘲讽地笑着问道。 李浩楠的助手只是窘迫了片刻，便又说道：“呃……那……也许是他内部泄密了吧？”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李浩楠对他的助手绝望了，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等他的助手一脸无辜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之后，李浩楠伸手拿起电话，拨出了暮云翔的电话号码。 但是当他拨到只剩下最后一个号码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李浩楠打电话给暮云翔，是因为他想让暮云翔暂时停止继续收购。 而李浩楠之所以想要这么做，是因为他绝没有任何侥幸，会认为市场上的流言是自己流出来的。 毫无疑问，这是林东来放出来的消息。 而无论从任何逻辑上看。林东来在这个时候放出这种消息，对他都是严重不利的。 事有反常即为妖，当一个聪明人做一件你看不懂的事的时候，就是你需要最为谨小慎微的时候。 最谨小慎微的方法，无疑是既不买，也不卖，暂时观望，看清方向再做。 而李浩楠之所以拨到最后一个号码却又停住，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林东来在故布疑阵？他是不是早就猜到我在面对他这样的高手的时候，会选择保守策略，暂时观望？而他则趁机大笔吸纳？” 想到这里，李浩楠又把电话放了下来，开始仔细盘算起来。 他首先想到了最重要的两点：第一，林东来现在可以调动的资金，超过五十亿美金。第二，现在PIS矿业集团的股票是被严重低估的，从理论上来说，暮云翔所请的那帮专家是对的，它每股价值两百美元。也就是说，最起码在一百五十美元以内，PIS矿业集团都是有投资价值的。 以现在八十五美元每股的价格来说，PIS矿业集团的股票价格简直是显得太低了。就算这个价格再涨一倍，以林东来的平均收购价，也是属于绝对大赚的行列。 当把这两点想通之后，李浩楠终于还是放弃了给暮云翔打电话的计划。 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李浩楠的心里却总是存在一种莫名的惶恐，这种感觉使他整个人感到很不快。 一个战士在战场上对另一个战士怀有完全无法用理性能解释的惶恐。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然而，李浩楠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紧紧地盯着盘面，希望从中捕捉到林东来内心真实的轨迹。 *************************************************************************** 在放出消息的十二个小时内，林东来一直保持着和李浩楠一样紧张的情绪，他一整夜都没有睡着，整个人一直在书房里踱步。 对于林东来来说，这绝对是非比寻常的事，要知道，在从前，即使十分钟后就要面临生死决战，林东来一样可以酣睡。 十二个小时后，林东来拿出电话，给苏沈拨出号码，“喂，情况怎么样？” “一切如常，根据我们的情报，暮云翔依然在大手买进股票，折合成美金的话，现在PIS矿业集团的股票，已经涨到九十三美元了。” 当听到苏沈的这番话之后。林东来不由得有一种小学生骗过老师的得意的感觉，他开心地长舒一口气，然后说道：“很好，从现在开始，给我拉高股价。记住，虚拉，不是实拉，把股票左右到手，市场上的股票让暮云翔接盘。把我们的股票始终保持在一千五百万股左右，一股都不要增加。” “我知道了。” 把电话挂断之后，林东来有些得意地在房间里踱步了一阵之后，走到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又继续爬山去了。 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尽管PIS矿业集团的经营情况并没有丝毫好转，在非洲的谈判也没有任何大的进展。但是PIS矿业集团的股价却在狂飙。 八十五美元，九十三美元，一百一十美元。 当股价来到一百一十美元的时候，白虎堂和暮云翔已经拥有超过一千六百万股的PIS矿业集团股票。 面对接近三成股票的变动，PIS矿业集团的董事会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到。 当意识到公司的主人很可能变换的时候，PIS矿业集团的董事会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四处筹措了资金，开始实施反收购。 正是PIS矿业集团董事会的加入，给本来就火热的PIS矿业集团的股价浇了一大把油，整个火顿时烧得火热。 在距离八十五美元的股价不到五天的时间里，PIS矿业集团的股价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一美元，林东来的股票从两千万股降到了一千五百万股，暮云翔和白虎堂拥有一千六百万股，而PIS矿业集团董事会所控制的股票，也不过两千三百万股。 市面上散落的股票。还有四千六百万股。 当股价来到一百一十美元的时候，白虎堂的香主们开始坐不住了，他们开始要求暮云翔套现一些股票，以实现盈利。 不到一周的时间，得到数亿美元的获利，对于这些江湖人物来说，已经够知足了。也在别的地方他们拥有足够的激进，但是对于他们一窍不通的金融，他们却是最顽固的保守派。 而在保守方面，暮云翔并不比他们高明多少。 当这些香主们向暮云翔提出这种倡议的时候，他只是象征性地推辞了一下，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不过，这并不能怪他们，做为一个非专业的金融人士，懂得见好就收，是个好习惯。 事实上，不要说他们，就连李浩楠也被林东来的这种猛拉股价的手法给吓了一跳。因为林东来使用病毒式的海量账户操作，所以李浩楠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哪些是普通投资者以及投机者的资金，哪些是林东来的资金。 他也搞不清楚林东来现在到底掌握了多少的PIS矿业集团的股票。 对于李浩楠来说，这是最致命的，因为不知道林东来的股票数量。就无法确定林东来这么做的性质。 在这之后，李浩楠又再一次地想到了观望。 正是在他心中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暮云翔的电话，“浩楠兄，股价涨得似乎涨得有点过快，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一点出去？” “放一点出去，什么意思？” “香主们纷纷给我打电话，说已经赚了好几亿美金了，是时候放一点了。” 一听暮云翔这话，李浩楠原本有些保守的情绪顿时被一扫而空，“暮堂主。如果我们现在是在正常投资的话，那么我非常同意你们的观点。但是请你转告那些香主们，请他们搞清楚，现在我们是在打仗，不是在投资。” “那浩楠兄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非常明白，我们必须不断买进。要知道，只我们一家，PIS矿业集团的股价到不了这个地步。” 暮云翔略愣了一会之后，问道：“那我们要买到什么时候呢？总不能真的把PIS矿业集团买下来吧？我们白虎堂可没人能开矿业公司。” “很简单，现在我们拥有的股票是一千六百万股，PIS矿业集团董事会所控制的股票是两千三百万股，加起来是三千九百万股。你只要一直买，买到我们双方所拥有的股票超过五千万股就够了。” “哦……我懂了。”暮云翔顿时恍然大悟，“只要我跟PIS矿业集团的股票超过半数，那林东来就是把其他所有股票买到手，他也没法控制PIS矿业集团，对吧？” “没错，百巧不如一笨，弄清楚对方的战略目的之后，就不能犹豫，直接把旗子插到底，就算他有再多神机妙算，也没有半点用。” “好，我知道了，浩楠兄，我明白了，香主们那边由我去说服。” 暮云翔愉快地把电话挂断之后，马上召集了所有的香主们开会。 在会上，香主们还是持有放盘的意思，但是最后被暮云翔强压了下来，到最后，实在不行的时候，暮云翔放了狠话，“我已经把我名下所有的物业，资产全部抵押给银行，全力投入到这次的战争当中。如果这次计划真的失败，那我暮云翔丢的是全部身家。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暮云翔这句话有让人无法抵抗的威力，所以最后大家只能同意暮云翔的做法，继续买下去。 第二天，股价继续上扬，一个上午，就从一百一十美元，涨到一百一十五美元。而就在这个时候，市场上公布一个消息，朝阳集团成功跟董事会一个成员达成协议，以溢价百分之十，每股一百三十美元的价格，全面收购该成员手上总计五百万股的PIS矿业集团股票。 这一行动，不仅仅是收购到五百万股股票那么简单，使得PIS矿业集团董事会的控股，从两千九百万股，降到了两千四百万股的危险线，更重要的是破坏了董事会的团结。因为这一收购，董事会成员之间的凝聚力受到了巨大破坏。 有鉴于如此高企的股价，以及糟糕的非洲局面，以及可想而知的难看的年报，董事会的成员们个个都开始心猿意马了，几乎每个人私下都在接触各种财团，准备出手手中的股票。 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暮云翔更加坚定了李浩楠的想法，一面马不停蹄地开始大肆收购PIS矿业集团的股票，一面亲自飞往澳大利亚，给PIS矿业集团的董事会打气，让他们坚持下去，并且向他们允诺，他将会运用人脉，让中国政府的人出面帮助他们解决刚果的问题。 正是因为有了暮云翔的打气，PIS矿业集团总算是暂时站稳了脚跟，但是却再也没有人愿意继续收购那价格高得吓人的股票。 当股价来到一百三十美元的新高的时候，PIS矿业集团董事会的股票依然只有两千四百万，而暮云翔所拥有的股票，则飙升到了两千三百万股。 而到这时候为止，他投入的资金已经超过了二十一亿美金，这其中包括他个人投入的六亿美金。 这已经是暮云翔的全部身家，而距离李浩楠所说的联合控股线还差三百万股，以现在的市价来论，差不多等于四亿美金。 而这时候，暮云翔已经没有钱了。这也就是说，剩下的这四亿美金必须全部由白虎堂的基金来承受。 为了筹集资金，暮云翔不得不再次召开香主会议，凭借着各种权术以及他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权威，他再次如愿以偿了，得到了五亿美金的额度。 *************************************************************************** 就在暮云翔为他得到五亿美金而感到踌躇满志的时候，林东来在他的书房里，终于见到了在北京斡旋多日的刘莫言。 “结果怎么样？他们同意了吗？” 一看到刘莫言出现，林龙来就马上站了起来，问道。 “我很想知道，如果我没有成功，你怎么办？”刘莫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之后，问林东来道。 “很简单，计划破产咯。”林东来笑了笑，说道。 “说得轻巧，这么重要的事，你也真敢赌。”刘莫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应该说，我对你就是这么有信心。”林东来笑着说道。 “得了吧，逢迎话你就少说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备用方案，只是不愿跟我说罢了。”刘莫言又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道，“好吧，说正事，你的备用方案可以丢到垃圾桶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林东来眼中光芒一闪。 “没错，他们同意了。” 林东来拳头微握，笑着扬起头，淡淡道：“天助我也。” 第三节 可以开枪了 第三节可以开枪了 “虽然在北京知道了短短几天。但是这次在北京动用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广泛，甚至于都惊动了副总理级别的大人物。” 听到刘莫言说完这句话之后，林东来头也不回地笑着说道：“好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道理我是明白的。你就有话直说吧，官老爷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鬼王’的传说？”刘莫言迟疑了片刻，问道。 “凡是在江湖上有点地位的人，有谁不知道‘鬼王’的传说呢？”林东来反问道。 反问完，他眨了眨眼睛，转过身来，看着刘莫言，“你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上头的人想知道，你是否也有竞争‘鬼王’宝座的心思？”刘莫言说道。 “这么说，‘鬼王’的传说是真的？”林东来问道。 “是的。” “从我听到‘鬼王’的传说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个传说。”林东来说着，看了看刘莫言，“你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想成为‘鬼王’，因为一个像你这样执着的人。如果渴望一件事发生，那么即使它是假的。你也会想办法比它变成真的。” “我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林东来笑着点了点头，“你可以说接下来的了。” “‘鬼王’的选择已经上了日程安排，上头基本上已经选择了一名‘鬼王’。放眼整个华人地下世界，上头认为有能力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也只有包括你在内的两三人。而如果你全力支持他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 “这么说，官老爷的条件，是我支持这名‘鬼王’？” “是的，上头要你写保证书，证明你将效忠这名‘鬼王’。”刘莫言说道。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替我拒绝了他们，你直接说他们的底线吧。” “底线就是，你必须非常清楚明白的知道，无论你多强，你都永远不可能成为‘鬼王’。你必须做出某种保证，让他们相信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林东来再也不屑戴上别人给他戴上的王冠。至于他们选定的那名‘鬼王’……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这个‘鬼王’到底是谁。” “这个人你认识，我……最多只能说这么多。” 林东来点点头，“我会在不触及我底线的前提下，尽力帮助他的。” “OK，有这些保证就已经足够了。”刘莫言点点头，“北京的来人我把他安排在小天鹅宾馆，各种文件也都已经准备妥当，你随时可以开记者会。” “把你的朋友招呼好，让他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我随时可能让他出镜。” 看着林东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刘莫言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东来，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有把握？” “那么有把握？你是指什么？”林东来再次反问道。 “当然是对李浩楠和暮云翔了。无论你做什么动作，你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收购PIS矿业集团。我想以李浩楠的聪明，他不会不知道这点。只要知道这一点，那么，如果李浩楠不受你的动作影响，一直收购下去，那你的计划不是就彻底泡汤了吗？退一万步说，PIS矿业集团的价值摆在那，就算你真的不要，李浩楠把它买下来，将来也可以卖个好价钱啊。这个连我都可以想到，我不相信以李浩楠的聪明，他会想不到。” “如果我的对手只是李浩楠的话，那我绝不可能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你所说的是对的。但是很可惜，我们对手，不只是李浩楠。还有一个暮云翔。” “你的意思是说，暮云翔很蠢吗？” “不。”林东来马上笑着摇头，“问题就在于他一点也不蠢。他不止不蠢，而且很聪明，简直是聪明得有些过头了。很多聪明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太多疑。从一开始，暮云翔就没有真正完全信任过李浩楠。如果暮云翔直接让他操盘的话，那么我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易就摸清楚他的资金动向。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始终心怀疑虑，担心李浩楠的心向着我。对一个人不信任，却又要在重大问题上听取对方的意见，古往今来，这都是兵家大忌。暮云翔的这些作为，都充分证明了，他只配做一个流氓头子而已。” “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暮云翔彻底不再信任李浩楠？” 林东来笑了笑，说了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不，我只是想证明暮云翔的无能。” ************************************************************************* 二零一一年，四月二日，就在暮云翔在将五亿美元几乎耗费殆尽的前提下，终于成功拥有了PIS矿业集团总计两千六百三十万股票，和PIS矿业集团两千四百万的股票加在一起，占有PIS矿业集团的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 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们两家不动，全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收购PIS矿业集团。 然而，就在暮云翔有些自鸣得意的一个小时后，他收到了一个最新情报。 中国铝业和粤河集团等企业组成的联合财团，正式宣布该财团已经拥有了力拓英国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同时向英国和澳大利亚政府发出申请，要求允许他们对力拓英国进行要约收购。 此次收购行动，将全权由之中国香港朝阳集团全权委托。 “朝阳集团不就是林东来的公司吗？”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暮云翔整个人顿时浑身毛孔都炸开，“林东来现在在帮助中国铝业和粤河集团他们收购力拓英国，跟力拓英国比起来，PIS矿业集团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么说，林东来已经放弃了对PIS矿业集团的收购案？” 想到这里，暮云翔赶紧给李浩楠打电话。 而李浩楠在听到这个电话之后，首先是嗤之以鼻，“暮堂主，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力拓这种公司，澳大利亚政府是绝不可能允许别的国家的企业收购的。外国投资委员会绝对不可能通过这种收购案，这根本就是白费功夫。我不信中国铝业和粤河集团会这样愚蠢。”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查看中国新浪网的新闻，难道那还能是假新闻不成？”暮云翔没好气地说道。 “好，我现在去查一下。” 李浩楠把电话放下之后，真的打开新浪网去看，结果，扑入他眼帘的，还真是中国企业准备大举收购力拓的新闻。 “见鬼了，难道中国政府真的把澳大利亚政府搞定了？这不可能啊。”李浩楠都开始有点懵了，“这……这怎么可能呢？但是。如果不是的话，中国铝业和粤河集团这样的大型企业，又怎么可能发出这种新闻呢？这不可能是儿戏的。” 就在这时候，暮云翔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怎么样？新闻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确实有这新闻。但是……我觉得这里面有名堂，因为……这……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从正常逻辑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成交的交易。” “百分之三十力拓英国的股份啊，这可上百亿美金的交易，人家真金白银都砸出去了，这还能有假吗？要约收购。光是这过程中的各种费用，就是好几亿美金啊。这个，又能假吗？” “暮堂主，你有没有想过，这里面很可能是林东来的计谋呢？” “计谋？计谋也要有实力做基础的。林东来所有的资金加起来不超过五十亿美金，我估计他在PIS矿业集团上花了至少一半了，他哪来的一百亿美元去买力拓英国的股份？” 李浩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愣了好一会之后，说道：“不管怎么样，在现在这个时候不要轻举妄动。在这个时候，做任何举动都可能是错的，最好的方法是尽管其变。PIS矿业集团现在已经控制在我们手里，这是大局。退一万步说，就算林东来真的不要，以你一百美元出头的均价，你买PIS矿业集团绝对是值的，只要刚果的事情一摆平，PIS矿业集团的股价马上就会上来。” 虽然心中对于李浩楠隐有不满和疑虑，但是事已至此，说太多也没有意义，他只能说道：“好吧，但愿一切如你所愿。” *************************************************************************** 同时，广州。 记者会开完之后，就在会场上，北京来人托刘莫言交给林东来一个清单。 “这是所有的相关费用。” 林东来将清单接过来一看，看到总额上写着十五亿美金的数额，他于是笑着对刘莫言说道：“我核算过，这几家企业全部的费用加起来，不超过五亿美金，为什么会要十五亿美金？” “诺，你没看到吗？还有十亿美金是收购力拓英国股票的风险金。” “风险金？那就是说如果力拓英国的股票在一个时间段内涨了的话，这笔风险金还要还给我吗？” “你想得倒美，保险公司收了你的保险金还会还给你吗？” “呵呵。”林东来笑了笑，说道，“这收费还真是有点小贵啊。” “你不是牛叉吗？说好了的，不要任何人帮忙，不借助任何外力。完成对PIS矿业集团的收购。他们要是收便宜了，不就是成帮你忙了吗？那你的雄言壮志不就泡汤了？依我看，十亿美金，刚刚好。” “好吧，十五亿美金就十五亿美金，我今天晚上就给他们过账。” “啊？”一听林东来还真答应了，刘莫言顿时眼睛睁得老大，“你不是吧？你还真……” “你说得对，我既然夸口说了要自己独立完成，不借助任何外力，我就要独立完成。十五亿美金，贵是贵了点，但是就生意来说，值得。” “你一共才五十亿，十三亿屯在PIS矿业集团的股票上，十五亿再送给那些老爷，你就只剩下二十二亿美金了，到时候……你周转得开吗？”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林东来说着，转身走开了。 看着林东来的背影，刘莫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走开了。 林东来走到门边，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国际长途。 当电话接通之后，林东来只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可以开枪了。” *************************************************************************** 十个小时后，李浩楠和暮云翔从CNN上看到了一则快讯——自上月以来，民主刚果发生了严重的大规模矿山工人罢工事件，截止到昨日日，已有超过二十万名矿山工人罢工。 事态在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再次升级，一名矿山工人枪击了一名试图制止他占领当地办公楼的白人职员。 之后，大批本地矿山工人以及当地居民涌入办公楼，捣毁设备，防火焚烧房屋。随后，事态迅速蔓延，多个矿山都开始发生白人职员被殴打、抢劫、驱逐现象。 白人职员的住所被暴徒焚毁，很多人被打伤。现在这股排斥白人的风潮有蔓延到全国的趋势。有消息人士称，这股带有明显种族意味的风潮的背后，是受到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精心策划和组织的，当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新闻播完之后的三分钟内，李浩楠再次接到了暮云翔的电话，而他听到的暮云翔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骗我！” 第四节 陈飞扬的老大 第四节陈飞扬的老大 直到这一刻，李浩楠才终于明白林东来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了。 也正是直到这一刻。李浩楠才终于知道林东来比他强的地方，是在哪里。 是视野，李浩楠是个天才的金融狙击手，在所有金融狙击手里，李浩楠的视野大概是最广的，然而，他的视野终究还是只在资本市场以及跟资本市场相关的一切。 而林东来的视野从来都不仅现在资本市场，他的目光所至，涵盖了整个世界，而最终，他的目光的焦点，始终都在这个世界的核心——人的身上。 林东来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他的体力或者智商，而是他对人性近乎残忍的透彻理解。 他太了解自己，也看透了暮云翔。 所以，这场仗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悬念。 李浩楠很想辩解，他想告诉暮云翔，这一切都是林东来的计谋，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暮云翔不再相信他，就是为了让他们之间的联盟彻底破裂。 但是李浩楠最终并没有做任何辩解的话。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视为辩解。 于是，在听完暮云翔纯粹情绪化的发泄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不想多解释什么。毫无疑问，消息一出来，PIS矿业集团的股价会狂跌，而且林东来也会趁机大肆抛售股票，让整个股价崩溃。但是，永远记住一句话，股票本身的价值，不会因为一时价格的变化而变化。如果我是你，我会在这个时候大量购入股票。以目前的市场，股价恐怕要跌到五十美元才能刹住车。如果你大量购入的话，你的整个持股成本将降到七十五美元左右。以这样的价格，你只要持有十二个月以上，绝对有一倍以上的利润。” “你还想骗我。”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妹妹。反正我就待在芝加哥，如果你采纳我的话，而证明我的话是错的，你要惩罚，可以来惩罚我。而如果你不采纳我的话，那我对你来说，已经是无用之人，你伤害我的妹妹并于事无补。”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话了。” 当暮云翔的电话挂断之后，李浩楠也放下电话。然后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很沮丧的样子，反倒是显得一派轻松，有一种恶作剧没有成功的感觉。 “本来还想跟你玩一玩的，但是现在看来，你是不给这个机会了。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永远是这么谨小慎微呢？真受不了你啊，稍微热血一点不可以吗？难道你就不想跟我堂堂正正的一决雄雌吗？” 李浩楠说着，摇了摇头，打开一瓶可乐，重新坐了下来，一脚踢开窗户，整个人躺了下去，任凭窗外的阳光洒在身上。 ************************************************************************** “不会觉得不过瘾吗？” 当看到新闻出现之后，刘莫言转过脸问林东来。 “你是指什么？”林东来反问道。 “虽然李浩楠是你的老师没错，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我还是蛮看好你正面战胜他的。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跟他正面打一场金融战的欲望吗？”刘莫言看着林东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当然有，这种欲望曾经无数次几乎将我淹没。但是好在，我还是把它控制住了。” “为什么要控制呢？身为男子汉，堂堂正正的战斗。就算倒下，不也是一件很畅快的事吗？” 林东来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自己找了本书来看。 “喂，我问你话呢？不要装没听见好不好？” “从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不再是一个战士了。”林东来沉默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刘莫言，说道。 “那你觉得你是什么？” 林东来略想了一会，吐出两个让刘莫言诧异不已的字——“政……客。” “这两个字在现代可不算是什么褒义词哦。” “没错，但是在我看来，也谈不上贬义词。” “哦？你怎么理解政客这个名词的？” “为了达到既定目标，什么都可以放弃的人。” “你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是。”林东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林东来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锋利得像刀子，让刘莫言竟有一种刺痛感，他于是微微望了一下别处，然后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早把李浩楠跟暮云翔切开，是不是也有让李浩楠脱身事外，免得他被暮云翔拖下水的成分在里面？” “不，你想错了，李浩楠从来就没有想过真正要跟暮云翔合作。他和你所说的一样，只是想跟我来一场痛快淋漓的决斗而已，我不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利用了他。” “利用？你利用了他什么？”刘莫言有些不解地问道。 林东来笑了笑，说道，“我太了解李浩楠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而对于这件事情而已，他身上对我来说。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这点。” “什么弱点？” “李浩楠是个拥有远超常人智慧和能力的人。这智慧和能力带给他一切，所以他很珍视他的智慧和能力。珍惜到只要有机会，他总是本能地想要使用它，使它发挥作用。这就是为什么，他在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之后，会想要把他的能力传承给我。因为在他看来，他的能力和他的智慧，比他的生命更重要。基于这一点，在新闻播出后，暮云翔指责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告诉暮云翔，一切都是我在操纵。他会让暮云翔永远记住，PIS矿业集团的股价只是一时的，而PIS矿业集团的价值是长久的。无论PIS矿业集团的股价怎么掉，它的真实价值是两百美元一股，这在长时间内是不会改变。所以，即使我能够一时让PIS矿业集团的股价崩溃，我也无法改变PIS矿业集团的真实价值。他会劝暮云翔在这个时候，逢低买进，有多少买多少。一年之内，当投资者短期的激情逝去自后，PIS矿业集团的股价将会回归理性。他所有的投入都能获得暴利。” 听到这里，刘莫言略想了一会，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我还是没有听出来，你到底利用了李浩楠什么地方。” “依你看，暮云翔会不会听李浩楠的话？”林东来转过头，看着刘莫言，问道。 刘莫言又想了一会，说道：“应该不会吧？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让暮云翔不再信任李浩楠了。” “不。”林东来摇了摇头，“暮云翔的确不再相信李浩楠，但是他是个聪明人。他会相信自己的头脑和判断力。也许在一开始最激动的时候，他会毫无理性的抵制李浩楠的劝告。但是以他的聪明和性格，当他一个人独处一段时间之后，他会想明白，知道李浩楠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所以，他会打算买的。”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不是糟糕了？”刘莫言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担心地问道。 “如果他真的买了，那当然就糟糕了。但是，我刚才所说的是，他打算买。”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要这样故弄玄机，一下子说完好不好？你又不是在说评书，难道还要给你投币么？”刘莫言啧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这回，林东来却是不再答他了，他只是笑了笑，说道：“别急，事情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故意要显露你恶的一面给我？”刘莫言皱了皱眉头，“是我的错觉吗？” “不，你的感觉非常对，我确实有这种意愿。”林东来答道。 “为什么？”刘莫言问道。 “因为我想提醒你，假使有一天，你不得不成为我的敌人的时候，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说着，林东来看了看表，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喂，你去哪？”刘莫言问道。 “我去看个朋友。” *************************************************************************** 半个小时后，林东来来到了一个郊区别墅。 这个山清水秀，人迹罕至，仿若世外桃源的所在，正是林东来安置徐丽雯的地方。 刚来的几天，徐丽雯还略微有些不适应。但是待了两三天，每天都在音乐和文字中修生养性之后，徐丽雯不只是适应那么简单，简直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要不是心里还有义父大仇未报的心思。她简直都想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了。 而林东来这次前来造访的时候，徐丽雯刚好在弹钢琴。 当她一曲作罢，便听到有人轻声抚掌称赞，“人人都说梁毅的两个干女儿，才艺双绝，现在听来，真是名副其实啊。” 对于林东来的到来，徐丽雯显得有些愕然，“林东来，你怎么会来？” “没什么，我来给你送个东西。”林东来说着，将手里的一个物件提了起来。 徐丽雯定睛一看，是一架收音机，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你来就是为了送一台收音机给我？” “没错。”林东来走到徐丽雯身边，将收音机放在她身边，然后笑着说道，“难道你忘记了四月十五号的广播了吗？” “谢谢。”徐丽雯将手放在收音机上，然后有些怀疑地看着林东来，她始终不相信林东来亲自跑一趟，就是为了给她送一台收音机。 然而，让她感到诧异的是，林东来在给徐丽雯送完这台录音机之后，还真的转身就离开了。 “喂？” 这时候，徐丽雯忍不住将他喊住。 “什么？”林东来转过身来，看着徐丽雯。 “你……真的只是为了送收音机给我？”徐丽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我为什么不可以只是为了送收音机给你呢？”林东来笑着反问道。 “你不像是这么简单的人。”徐丽雯说道。 “我有时候也想简单一些。”林东来说着，朝着徐丽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到林东来的背影都消失之后，徐丽雯有些奇怪地转过脸，看着身边的收音机，然后自言自语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 从徐丽雯的住处离开，林东来重新回到车上，他的车上坐着一个男人在等他。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徐丽雯了吧？”车上的男人，转过头，看着林东来，脸上露出揶揄的神色。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谬的错误判断？”林东来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就因为我亲自给她送台收音机？” “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事随便派个手下去办就好了。” “我今晚在电台点了一首歌，送给我的一个朋友，我很想她听到。我于是想到，我要给她送一台收音机。但是，我没法给她送。所以，我选择送给徐丽雯。” “算是一种替代品吗？就好像喝不到蜂蜜，所以用糖水代替？” “算是吧。” 车上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窗外，有些感慨地说道：“有谁能想到无所不能的林东来，竟然活得这样可悲。” “我不可悲。”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任何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所要付出的共同代价，就是不能做自己。” “连自己都做不了，这还不是可悲？”车上的人反问道。 “处于自己不接受的状态，那才叫可悲。而我现在的状态，我接受。”林东来说着，转过脸，看着车上的男人笑了笑。 车上的男人摇着头说道：“我不得不第一百次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当然不是，人类怎么可以成为陈飞扬的老大呢？” 林东来的话让车上的男人略微一愣，然后便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喜欢你这种奉承方式。” 第五节 蝮蛇的目光 第五节 蝮蛇的目光 刚刚收购的KYJ矿业公司基本处于停产状态。当这个新闻出现的时候，PIS矿业集团的股价实际上就遭受到了他它上市以来最严厉的利空打击。 之所以股价能够上涨，完全是因为暮云翔，林东来，PIS矿业集团董事会三方力量的互相抬价，以及有朝阳集团准备趁机收购PIS矿业集团的流言带来的投机者。 当朝阳集团宣布承接中国商团收购力拓的消息出现，股价炒作的基础已经崩塌。 而刚果的暴力事件的爆发，则无疑给原本就已经摇晃着要倒在地上的股价，狠狠地一击重拳，把它打得神智都有点不清了。 而林东来在这个时候，还开着拖拉机冲上去，狠狠地把它给碾了个痛快——他开始大手笔抛售股票。 这是一种庄家在不顾一切的逃亡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抛售手法，它给人一种强烈的暗示，只要有人接，无论是什么价格，他都愿意把手里的PIS矿业集团的股票处理掉。 本就脆弱的市场，在林东来这样的残酷打压下，立刻崩溃，投资者也好，投机者也好，在一夜之前。全都变成了最坚定的空头。 一百三十美金，一百一十五美金，九十八美金，九十美金，八十美金，短短几天时间，PIS矿业集团的股票，以一种高台跳水的姿态，一跌不回头。 在这几天里，林东来一直端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价拼命向下跌。 而暮云翔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虽然是做同样的事，但是心情却是完全不同。 林东来是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样子，而暮云翔就像是那被鱼钩勾着喉咙的鱼，焦躁不已，坐立不安。 事实上，一切正如林东来所预料的那样，在跟李浩楠通完话的数个小时后，暮云翔就给几个他认为最亲近的香主通话，试探他们对于在这个时候购入PIS矿业集团的股票的想法。 “喂，顾兄弟，是我，云翔。” “哦，是堂主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不久前刚跟李浩楠这家伙通过话，他居然跟我说什么。PIS矿业集团的股票价值是两百美元。这一点不会因为股价的暂时下跌而改变，而劝我继续买进。你看呢？” “堂主你自己觉得呢？”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这东西我也不懂。不过这家伙所说的话，跟我们的投资顾问说得差不多。我也有点搞不明白了，顾兄弟你觉得呢？” “堂主，你可千万别上李浩楠的当，这个家伙跟林东来的关系太深了。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他，现在形势都这样了，他还劝着您买，这不是推您入火坑吗？” “那以顾兄弟你的想法看？” “我虽然不懂投资这玩意，可是眼下这形势，就是瞎子都知道该抛了。” “抛？我们手里那么多股票，我们要是一抛，市场可就垮了，我们赚的钱要飞了不说，说不定还要亏钱。” “唉，都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抛吧，堂主，这些钱都是大家的血汗钱，就这么亏了……”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咨询专家的意见的。” 以上就是暮云翔跟他最信任的顾修香主的对话，而其他几个香主的话也都跟顾修差不多。 而让暮云翔感到诧异的是，在众香主之中，有一个叫做田嘉铭的，由老堂主留下来的香主，平时跟他并不大密切，这时候却给了暮云翔不同的反馈。 他建议暮云翔听李浩楠的，买进PIS矿业集团的股票。 而他劝暮云翔的理由，让暮云翔觉得简直不能不听——“如果现在就这么抛出股票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等于定案了，赔钱是小事，真正重要的是，会让下面的香主觉得你被林东来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毫无疑问，将动摇他们对您的信仰，从而影响到您的绝对权威。对于堂主您来说，这是不能接受的事。而如果你现在不抛，反而买进的话，那么就算PIS矿业集团继续往下跌，也没有什么所谓。股票这东西只要不卖，那就只是帐面上的事，谁就能说一定是亏呢？有谁要说事，你就说你早就算计到了林东来有这一招，所以趁这个机会，低成本的完成这次战略投资，为白虎堂将来留条大路，这样的帽子扣下去。又有谁敢对抗呢？这样一来，又有谁敢说您输给了林东来呢？” 虽然田嘉铭的话简直是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但是暮云翔还是一直犹豫着，在这犹豫中，他简直是茶饭不思，夜晚更是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整个人都瘦了好几斤。 每次当他刚闭上眼睛，耳边想起李浩楠和田嘉铭的话，这话就像美杜莎的诱惑一般，让他即感戒惧，却又心怀向往。 这两种情绪一直在他的身体里做着斗争，斗争得他简直都有些筋疲力尽了。 而在PIS矿业集团股价剧烈下跌的这段时间里，暮云翔没有做出任何实际行动，他即没有听李浩楠和田嘉铭的，去买股票，也没有按照那些每天给他打电话的香主们的意见，赶紧抛股票，而是一直在坐等时机。 而当时间来到二零一一年四月十日，看到PIS矿业集团的价格已经跌到八十美元的时候，暮云翔终于坐不住了，他让他最亲信的手下把十二个香主全部叫到他的住处来开一个会。 当所有的香主都到来的时候，暮云翔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准备全面收购PIS矿业集团的股票。把大家叫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暮云翔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很从容，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暮云翔试图用这样的表现，来让那些香主们明白他坚定的信心。 在暮云翔自己看来，他认为他对白虎堂的控制力是绝对的，他觉得之所以内部意见会不统一，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 当他的意志足够坚定的时候，内部所有的反对意见就会马上消失，整个白虎堂都会立刻按照他的意志去做任何他认为该做的事。 暮云翔说完这句话之后，把目光望向顾修。这是他最信任的部下。 当感受到暮云翔的目光的时候，顾修明白暮云翔想要他做什么，犹豫了好一阵之后，他终于点点头，笑着说道：“堂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是堂主你决定了的事，兄弟们还不都是跟着你干嘛？” 顾修的话说得很漂亮，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远谈不上坚决，而笑容也实在有够勉强，而这一切都在毫无疑问地出卖着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任何拥有正常成年人以上判断能力的人，都应该看得出来，顾修其实是反对暮云翔的意见的。 既然发言人都是这种程度，那么其他人的响应态度，当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被暮云翔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实在是碍不过面子，只能是跟着低声附和，而那些和暮云翔的关系相对不那么近的香主们，则是干脆保持沉默。 不过，倒是真的没有人敢表示反对就是了。 见到是这样的局面，暮云翔略微感到有些失望，不过这情形倒也还算在他意料之内。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他挥了挥手，故意装作有些责怪地看着顾修，说道：“顾修，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白虎堂又不是一言堂，有什么事还是大家一起拿主意……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吧。” 暮云翔这话说完之后，那些香主们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暮云翔知道，这事他要是想硬干，也可以干，沉默嘛，就当你同意了，但是这样做。会有副作用，日后那些香主们难免觉得他独断专行。 于是，暮云翔略微想了一会之后，把目光看向了田嘉铭。 在所有的香主里，田嘉铭的年纪最大，跟着老堂主的时间也最长，威望也是最高，而且他也并不怎么仰暮云翔的鼻息，说话做事一向都比较有自己的主见。 正是因为对他的忌惮，暮云翔剥夺了他的大部分实权，但是却还是不敢不把他放在首席香主的位置上，李龙翰这个双花红棍为他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都只能屈居第二。 如果不是在征询意见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问到田嘉铭的意见，暮云翔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要让田嘉铭发言的。 而现在，他选择了让田嘉铭发言，而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的一分钟，他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人生最大的错误之一。 “堂主，我觉得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觉得你没必要有负担，觉得好像输给林东来，我们心里就会不尊重你，或者说不服你，这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来，你为白虎堂所做的一切，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不会因为这么一次失败，就有什么想法。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田嘉铭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是憨厚，中肯的笑容，别的香主们也都满以为田嘉铭确是在为暮云翔找台阶下。 没有任何一个香主看出任何破绽，包括暮云翔最信任的顾修。 他第一个站出来附和田嘉铭，“那是自然，堂主为白虎堂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没有暮堂主，怎么会有我们的今天？谁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不服暮堂主，我顾修第一个劈了他。” 顾修一说这话，其他堂主便也顿时大拍胸脯开始表起忠心来。 一时之间，整个会议的议题似乎一下子从购买PIS矿业集团的股票，变成了对暮云翔的表忠心大会。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么多香主们这样的大表忠心，无论如何暮云翔都会感到有些得意和满足的。 然而，现在暮云翔的心中除了愤怒之外，就只剩下恐惧了。 此时此刻，暮云翔看着田嘉铭的这张在别人看来无比憨厚，中肯的脸，却有一种看到魔鬼的脸的错觉，，而田嘉铭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最锋利的细针，扎进他的胸口，又像是最不留情面的巴掌，扇得他头晕脑胀。 暮云翔第一次开始意识到，真正最可怕的敌人，并不在白虎堂之外，而是在白虎堂之内。并不是那个似乎一切都在掌握的林东来，而是眼前这个憨厚的半老头。 暮云翔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冲上去把田嘉铭撕得粉碎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没有理由。如果他这么做，他只会失去所有香主的心。 “终于来了，田嘉铭，你终于来了。” 暮云翔在心里这样说着，将一切切齿的恨都咬碎了，吞回了肚中，脸上换回宽容，谦和的笑容，他拍了拍手，“行了，行了，你们这帮家伙，别在这里搞这些形式主义了，说回正事吧。” 听到暮云翔这么说，众香主才终于停了下来。 而暮云翔则接着说道：“好吧，股票这事说实在的，大家都不懂。我之所以想要继续买，倒也不是怕什么失去权威，我暮云翔还没到那么没自信的地步。我只是觉得就这么亏钱有点窝囊。不过，既然大家都反对，那就算了，咱们就不蹚这浑水了，我等会就跟那些操盘手上，赶紧都放掉吧。说实话，我连出去嫖*子都他娘的快没钱了，把股票放了，我比你们谁都开心。” 暮云翔说着，第一个带头哈哈大笑，而那些香主们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在大笑之中，暮云翔微微侧过脸去，用一种蝮蛇般恶毒的目光盯着田嘉铭，田嘉铭感受到了暮云翔的目光之后，并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淡淡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当这次会议结束之后，暮云翔收到了田嘉铭发给他的一条短信，正是这条短信，让暮云翔下定了整肃白虎堂内部的决心——无论再怎么挣扎，你也终究，只是凡人的程度。 第六节 继承人 第六节继承人 白虎堂内不会议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林东来就得到了他们内部会议的结论。 而打电话跟他报讯的，毫无疑问，就是田嘉铭了。 林东来跟他通话的时候，陈飞扬就在他的身边。 “你真的打算把白虎堂给这个老家伙吗？”陈飞扬侧过脸，看着林东来，一副怀疑的样子。 “为什么不呢？”林东来笑着反问道。 “你辛苦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便宜田嘉铭？不会吧？我怎么从来没看出来你这么活雷锋啊。”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我吗？就是因为你始终不明白一个道理。”林东来也转过头，笑着对陈飞扬说道，“抓在自己手里的，并不一定就是自己的。” “哦？怎么说？”陈飞扬略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虽然出卖了暮云翔，但是田嘉铭并算不上不义。因为暮云翔的上位，完全是踩在田嘉铭的肩膀上的。在最开始的时候，暮云翔是田嘉铭的手下。后来暮云翔想办法攀附到了白虎堂前任堂主，之后，他就直接到了前任堂主的手下，并且成为他的义子。就算到那个时候，田嘉铭依然是白虎堂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之一。但是，在暮云翔成为前任堂主不够三年之后，前任堂主便患了一场大病，不大管事。在这段时间里。暮云翔利用前任堂主对他的信任和他自身义子的身份，在白虎堂排除异己，大肆建立自己的势力。再过了三年，前任堂主病逝。在去世之前，他没有指定任何继承人。最后，暮云翔的上位，是通过香主选举诞生的。” 说到这里，林东来略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这件事起码说明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田嘉铭现在这样对暮云翔，道义上是站得住脚的，这个人的人格谈不上卑劣。第二件事，说明田嘉铭这个人能力一般，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在具有那样强大优势的情况下，还被暮云翔一步步打下来？” “这么说，你打算让田嘉铭成为你的傀儡？”陈飞扬这时候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略想了想，抬头看着林东来，说道。 谁知道林东来却又是摇头，“飞扬，你又一次陷入那个怪圈中了，那就是总是过于强调控制，认为什么都是抓在自己手里才是可靠的……如果我们视田嘉铭为傀儡，那么我们是不是又要派一个人去监视和控制他？田嘉铭有可能出问题。那我们派去的人就一定不出问题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把田嘉铭视为自己人，把他彻底纳入我们这个团体中，共担福祸呢？” “人心隔肚皮，田嘉铭毕竟不是你带出来的。在太平时刻，他或许还会因为感恩，服从于你，但是一旦你有祸事，他就未必愿意再愿意为你效命了。”陈飞扬摇了摇头，不大赞同地说道。 “强者只为强者，正在于他可以带给他人的东西，远多于他人带给他的东西。如果有一天，强者需要依靠弱者的救助才可以存活，那么他就已经不再是强者，无论弱者如何施以救助，也没有存活下去的道理。弱肉强食，这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律，就算再怎么挣扎，反抗也没有意义。”林东来说到这里，看着陈飞扬，“就好像你。你的那些人，不是有许多都是你带出来的吗？但是你真的大祸临头的时候，他们又做了什么呢？是他们真的都不忠义吗？我看未必，他们之所以如此，无他，大势所趋而已。” 陈飞扬看着林东来半晌，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之所以输给你，是因为我不够你聪明。现在看来，我是错了。我之所以输给你，恰恰是输在我自认为最强的地方。” “什么地方？”林东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一直认为，我最强的地方，就是我足够自信。但是现在看到你，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自信。你这样的人，即使是神，也不可能折损你的自信。” 听到陈飞扬这么说，林东来笑而不语。 又过了一会，陈飞扬说道：“我是打算让我去美国吗？” “是，美国的局面太过复杂，我需要一个对美国地下世界极度了解，而同时又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在关键时刻可以自己拿主意的大将去走一趟。在我身边的原班人马中，只有约克有这个能力，但是他现在在非洲独掌大局，其他人都不够能力。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该是出你这张牌的时候了。” “好，我什么时候动身？” 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急，田嘉铭那边我早就派了一些‘幽灵幻影’的人去保护了。而且。田嘉铭毕竟在白虎堂那么多年，暮云翔要动他，还是需要布置一下，所以田嘉铭在这段时间里，安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至于你的动身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四月十六号。”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陈飞扬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林东来赶紧伸手，将他留住。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这次去美国，帮助田嘉铭只不过是顺便而已，我要你去美国主要并不是做这个。” 林东来的话让陈飞扬再次感到迷惑，“哦……？那你主要是要我做什么？” 林东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陈飞扬，“你看看这些名字。” 陈飞扬有些疑惑的拿过这张纸，看到这张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五十多个人的名字，而这些人都是他曾经的部属。 “你这是……”陈飞扬略微扫了一眼之后，不解地看着林东来。 “这些人都是在你我之战中，对你表现出高度忠诚的人，直到最后时刻，他们也没有像我投诚，而是选择回家休养。我觉得这些人都是宝贵的财富，不该浪费。”林东来笑着看着陈飞扬，“所以。这次去美国，我会让你把他们全都带上。我相信有这些人的辅助，加上我的背后支持，你能够在美洲做出一番事业的。” “你……你这是在试探我吗？”陈飞扬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比我强，我允许你背叛我。如果我能够再次侥幸战胜你，我也绝不对你以及你的属下施以惩罚。这是我林东来一生中，给予他人最大，也是唯一的特权。” 林东来说这话的时候，淡淡地笑着看着陈飞扬。 原本一直保持着矜持和高傲的陈飞扬，在这时候突然感到一阵惶恐和羞愧。自他的内心深处迸发出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你完全不必这么做，我是真心真意服你的。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会为你卖命的。” “我不要谁为我卖命。”林东来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希望我们大家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团体，团体的利益高于一切。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从一个流氓集团变成一支真正的军队。” “嗯。”陈飞扬张大眼睛，眼中尽是无比炽烈的光芒。 如果从前有人跟他说这番话，他一定会觉得这个神经有问题，但是当这话从林东来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拥有无限说服力，仿佛一切都触手可及，使人不由得浑身热血沸腾，舍生赴死。 “这是我们在墨西哥交的一个朋友，他们在墨西哥是个很有实力的家族，欠我们一个人情。”林东来说着，交给陈飞扬一块金牌，金牌上刻着一个家族的名字，“这是他们给我的信物。我现在把它给你。有了这个信物，你就可以让他们为你做一件事，任何事，即使是刺杀美国总统也不例外。” 陈飞扬颤抖着将这块金牌接了过来，然后又听到林东来继续说道，“白虎堂的实力遍布全球，但是他们的主要实力还是在北美。我要你在北美再建立一支实力，在白虎堂所不涉及的地方生根发芽，跟白虎堂互相呼应。” 说着，林东来又拿出一张光盘，“这是我在美国多年留下的所有人脉，以及跟他们联系的方法和暗号。可以说是‘幽灵幻影’在北美多年留下的所有积累，我现在把它们全部交给你。有了他们，你在北美的行动会方便很多。另外，我当初在美国的时候，不仅经营了美国，我还在中美和南美也交了一些朋友。他们的名单也在这张光盘里。” “南美？中美？” “没错，除了北美，南美，中美我也全交给你，以后你就是美洲王了。除了白虎堂的事务，一切美洲事务全部由你独断专行。作为支持，在跟暮云翔的事件结束之后，我将会先拨给你五十亿美金，做为你的行动基金。现在我们正在打仗，手头很紧，所以我只能先给你一亿美金，让你们先适应一下了。不过，你们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结束掉跟暮云翔的争斗，把这五十亿划给你们的。” 陈飞扬整个人的大脑轰得一下，炸得他都有些生疼了，“我……我怕我的能力不足以……” “你这话是等于在质疑我的眼光。”林东来说着，拍了拍陈飞扬的肩膀，“你放心吧，我对你有信心，以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更何况，还有我在背后给你看着呢，出不了什么大事。” 此时此刻，陈飞扬整个人脸色通红，不断地说道：“我陈飞扬……我陈飞扬……我陈飞扬……” 他反复不断地重复了好几遍这四个字之后，却始终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这时候，林东来突然丢给陈飞扬一个问题，“飞扬，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了什么不幸，或者突然消失，你认为在我们集团之中，有谁可以继承我的位置？” 陈飞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绝没有第二人可以继承你的位置。” “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林东来看着陈飞扬，问道。 “啊？”陈飞扬猛的一愣，不是很明白林东来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山本五十六的座机之所以会被美军击落，就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好的继承人。美国人知道，只要把他打掉，日本人的战斗力就将会大大下降。而我们这个团体最大的危机，就是在我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成为你们的共主。而这无论是对我们这个集团，还是我个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老大，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是陈飞扬第一次对林东来用这种称呼。 “盛极必衰，这一仗要是打胜了，我们的声势将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到那个时候，我们将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相信到那个时候，想要对我们下手的人会多得不计其数。而我本人，就将首当其冲。”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陈飞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一仗要是打胜了，我们不惹别人，他们已经该烧香拜佛了，他们还敢惹我们？再说了，以老大你的身手，这世上有谁能动得了你一根毫毛。” “不，这个世上有些势力是永远不会怕我们，而只有我们怕他们的。至于我的身手，我毕竟也只是个人，不是不死之身。”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陈飞扬神念一转，突然深吸一口气，“老大，难道你是说……？” 林东来看了陈飞扬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真是很棘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十几岁出道，混到今天，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什么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你不必为我个人担心什么。”林东来说着，稍微停了一下，“倒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个问题，我得郑重其事地向你请求。” “请求？这是什么话？” “是真的，是请求。”林东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想要你对我发一句誓。” “老大你说。” “一旦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就要奉苏沈为集团首领，并且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永远忠诚于他。” 第七节 一事相求 第七节一事相求 二零一一年四月九日。周一开盘，在集合竞价的时候，PIS矿业集团的股票就直接下跌百分之十三，跌破七十美元，直接来到六十八美元。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局，是因为这只股票上的最后一个多头，也就是白虎堂以及暮云翔开始不计代价的抛售这只股票。 这是白虎堂众香主的决议，同时也是暮云翔心中不可承受之痛。 看着那电脑屏幕上黑白的数字，暮云翔的心中如同刀绞一般。 从这崩溃的数字后面，暮云翔感受到更多的，不是金钱的流失，而是尊严和权力的被威胁。 “堂主。” 在白虎堂内最受他信任的香主顾峰站在门边，敲了敲门，提醒他自己的出现。 “阿峰，你来了。”暮云翔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过头看着这位最信任的手下。 “堂主，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因为跟暮云翔很亲近的关系，所以顾峰在暮云翔面前不像其他下属那样拘束，他没有坐在暮云翔对面，而是提了个椅子，直接坐在了暮云翔侧后。 当他看到暮云翔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之后。他笑了笑，说道：“堂主，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还这么年轻，还早得很呢，不用太难过。” “有些战场，失败了还可以重来，有些战场，一旦失败，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暮云翔将椅子转过来，看着顾峰，低声说道。 在自己的办公室用超乎寻常的低声说话，本身就有足够的诡秘感，再加上暮云翔的话的内容，更是让顾峰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堂主，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话啊？” 暮云翔用一种自我嘲讽的姿态，摇着头笑了笑，然后将电脑打开，放出一段视频给顾峰看。 在这段视频里，田嘉铭正在鼓动另外一个香主和他联合，彻底扳倒暮云翔。在视频中田嘉铭的用词之肆无忌惮，让顾峰都感到毛骨悚然。 而最让顾峰感到骇然的，是田嘉铭在视频里隐约谈到了他将得到一批强力人士的支持，必胜无疑。 顾峰并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在某些时候也会犯些错误，但是他对暮云翔的服从和畏惧都是绝对的。 当看到这段视频之后。顾峰才终于明白自己在会议上犯下了一个多可致命，可怕的错误。在经过短暂的彷徨之后，吓得浑身发抖的顾峰就马上扑通一下跪在了暮云翔面前，“堂主，这……这……我……” 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这种反应，暮云翔总算感到一丝安慰。他的这位得力手下的忠诚还是没有改变。 “行了。”暮云翔宽慰地伸出手，拍了拍顾峰，“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了，不用这副熊样。” 顾峰整个人不知所措，他总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好，只能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嗫嚅着说道：“堂主，我……我对不起你。” “你现在明白我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吧？”暮云翔把顾峰扶起来之后，笑着问道。 顾峰用力地点头，“我知道了，您想说的是，内鬼最可怕。不过，田嘉铭所说的强力人士，会不会就是林东来？” “这件事情的主谋是林东来，这是毫无疑问的。没有他的指使和支持。田嘉铭这么一个过气的老头子，能干什么？” “如果林东来搅合进来的话，那这事还真是有点不好办啊。”顾峰有些忧虑地皱了皱眉头，说道，“以前他还在美国的时候，他的名头就很响。现在到中国转了一圈，现在变得越发厉害了……” 暮云翔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有林东来的参与，整件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但是我最担心的是，搅合进来的人，恐怕不仅仅是林东来。” 暮云翔说着，将电脑上的视频定格，放大，然后指着田嘉铭的眼睛，“你看，田嘉铭的目光是多么的坚定，多么有自信？他这个人我很了解，说好听点的是老成稳重，说难听点就是懦弱。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么有信心。而很显然，只是林东来，不足以让他有这样坚定的信心。也就是说，除了林东来，田嘉铭的手里还有跟林东来一样有分量，甚至是比林东来更有份量的牌。” “比林东来更有分量的牌？”顾峰不解地摇了摇头，“我想不到，还能有谁比林东来更有分量呢？” “我也想不到。”暮云翔摇了摇头，“而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唉。不管这么多，先把田嘉铭这老家伙干掉再说。”顾峰想了半天，不得其解，有些懊恼地用手一拍桌台，大声说道。 暮云翔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然后说道：“这未尝不是方法之一，不过，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就无法分清楚到底白虎堂里还有哪些内鬼……林东来这次赢了我们之后，他的实力疯涨几乎是不可避免。从此以后，时间站在他那边，我们的实力对比将会越来越有利于他。” “堂主你是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把那些内鬼一网打尽的话，将来林东来还会扶持别的人来对付我们？” “这简直是毫无疑问的，就好像腐烂的肌肉一样，如果不及时清除，再加上温润的环境，它们必将将别的肌肉也腐化，直到我们彻底死亡。” “那……堂主，你说吧，我们要怎么办？” “这是两份名单，一份是绝对信得过的。一份是很有怀疑的，你暗中把这些绝对信得过的香主召集起来，同时对可怀疑的香主进行暗中监视。” “堂主您为何不亲自召集呢？那样只会会更顺当。” “我？四月下旬的时候，哪里有写华侨准备搞个洪门会议，我去参加，我会带上田嘉铭跟我一起。” “明白了！”顾峰顿时明白暮云翔的意思了。 借开会之名把田嘉铭带在身边，就近监视之余，又可以巧妙地将田嘉铭这个核心联络人跟其他香主区隔开。 而同时，田嘉铭的突然被带走，必定会让哪些丧失了首领的，参与了谋划的人感到心惊。 一旦害怕。他们就可能做出些不同寻常的举动，而这时候，顾峰就可以动手了。 “无论是谁，先斩后奏。我希望在我从南美回来的时候，我们的内乱已经结束了。” 暮云翔说到这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你也要去办一下。” “什么事？堂主您吩咐。” “林东来搞得我很难受，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知道有一个他着力栽培的小孩，叫做苏沈。现在人就在澳大利亚，我已经查到了他的行踪，你派一队职业杀手过去，给我把他干掉。” “是，堂主。” 一切都吩咐完之后，暮云翔长舒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盘面上的一切。 在这时候，暮云翔想起了李浩楠，这个曾经被他挟持成盟友，却又轻易将它抛弃的金融天才。 暮云翔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林东来的计，怀疑错了李浩楠。 想到这里，暮云翔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想给李浩楠打个电话道个歉。 但是当他拿起电话，正要拨号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内乱的事搞到他的心烦意乱，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思考别的事。 犹豫了一会之后，暮云翔最终还是把电话放了下去。 他心想，“等我从南美再给他赔罪吧。” “堂主，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现在就去办您吩咐的事了。” “不，你等一下。”暮云翔伸手将顾峰拦住，“把李浩楠的妹妹地址告诉他，让他去找他妹妹吧。” “啊？堂主？但是……” “行了，去办吧。”暮云翔略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说道。 “是。堂主。” *************************************************************************** 同一天，美国，芝加哥。 和前几天一样，李浩楠走进一个路边一点也不起眼的咖啡馆。 自从失去暮云翔的重视以来，他的看守也松懈了很多，这几天时间，他都可以自由地住处附近随处走走了。 不过也不能走很远，最远能到的地方，也就是这间不起眼的咖啡馆了。 再远的话，那些在阳台上远远看着他的看守就会给他打电话提醒他，不要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 和往常一样在咖啡馆的靠窗的座位坐下之后，叫了一杯卡布奇诺，李浩楠就开始翻看在街边买的报纸。 刚打开报纸，李浩楠就感觉到有个男人坐在了他对面。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同桌，可以麻烦您换个位置吗？”李浩楠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话刚说完，就听到对面的人说道：“如果是老朋友呢？” 听到这里，李浩楠的头顿时抬了起来，当看到对面所坐的人是谁的时候，他先是一愣，而后会心微笑了起来，“你这家伙，终于来见我了。” “为什么你就觉得我非要来见你呢？”林东来笑着问道。 “本来是希望你战败，然后来给我嘲笑一番的，没想到，现在是轮到你来嘲笑我了。”李浩楠摸了摸眼角，笑着说道。 “很高兴你还没死。”林东来看着李浩楠，非常认真地说道。 “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很别扭，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李浩楠笑了笑，说道。 林东来点点头，直奔主题道：“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我帮你订好了晚上飞到洛杉矶的机票。” “我很想去。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去的，但是不是现在。”李浩楠顿了顿，“我的妹妹还在暮云翔的手里。” “这你放心，在你上飞机之前，你一定会接到暮云翔的人的电话的。说不定，在我们喝咖啡的时候，他的人就要打电话来了。” 仿佛好像是听到了林东来的召唤一般，他的话音刚落，李浩楠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李浩楠用一种撞鬼了的眼神看了看林东来，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 短短两分钟的通话之后，李浩楠把电话挂断了，然后看着林东来，“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真是神吗？” “不需要神，也可以有预知的能力，一切未来都隐藏在过去和现在之中。”林东来笑了笑，说道，“暮云翔前几天一直忙着对付田嘉铭，他现在布置得差不多，应该是想到你的时候了。他不是蠢人，到现在这个时候，应该知道是他中了离间计了。所以，他肯定会把你妹妹的地址告诉你，以表示歉意。而且我猜打电话给你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手下。因为他这人很重威严，拉不下面子的。” “这些我都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妹妹被他们控制在洛杉矶的？” “这就更不奇怪了，自从知道你被控制之日起，我就派人专门打听你妹妹的下落。原本是想等找到你妹妹，然后直接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暮云翔崩溃的速度，比我们打听的速度要快得多。导致我们现在还是只能把你妹妹的下落定位在洛杉矶，无法再细化下去。” “从一开始你就确定我不会真心跟暮云翔合作？” “对啊，是谁也不可能抛弃我这样英明神武的朋友，而去迁就暮云翔这种用下三滥手段控制他人的流氓啊。” 林东来难得地开了玩笑。 这时候，侍者的咖啡刚好送了过来。 李浩楠端起来，抿了一口，“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好吧，是因为我不相信像你这样骄傲的人，会屈从别人的威胁。你只是想要将检查一下我这个学生的功课怎么样而已。” “不敢当，你现在可以当我的老师了。”李浩楠笑了笑，伸手接过林东来手里递过来的机票。 这时候，李浩楠看到林东来的表情之中似有一丝阴郁。 他于是奇怪地问道：“你马上就要大权在握，横扫四海了，怎么眉宇间还有一丝忧郁啊？不会是准备自己开拍电影当男主角，给自己练戏呢吧？” “浩楠兄，我有一事相求。” 林东来长叹一口气之后，说道。 第八节 世上没有无辜者 第八节世上没有无辜者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二日。五十美元的新低出现了，这是林东来指定的全面做多的警戒线。 从这时候开始，在苏沈的亲自操作下，朝阳集团所控制的数千个账户，开始大规模的收购市场上所有的PIS矿业集团的股票。 事实上，早在股票跌至六十五美元，也就是白虎堂大规模抛售股票的时候，朝阳集团就已经停止了抛售，开始在暗中收购PIS矿业集团的股票。 不过这种收购的力度并不太大，所以股价还是在下跌。 而到了五十美元之后，朝阳集团的收购便开始积极，股价也开始止跌回升。 然而在几经波折之后，很少再有投资者敢在这个时候跟进，尤其是为了掩护自己的入货，林东来所预先准备的舆论炸弹，也正在四处爆炸。 经过有预谋的渲染，刚果局势的复杂和困难被无限夸大和渲染，各种视频片段和留言，也在网络上继续四处蔓延。 朝阳集团几乎是在毫无抵抗，毫无敌手的情况下，无比顺利地收购着PIS矿业集团的股票。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短短四天，朝阳集团通过六百五十七个个人账户，持有PIS矿业集团的股份，就从百分之十三，顺利攀升到百分之五十。 因为是使用海量小账户同时收购的关系，所以朝阳集团一直都没有举牌的义务，而这也从某种程度上掩护了它的收购行为。 当朝阳集团顺利完成它的收购行为之后，PIS矿业集团的价格，也只是从五十美元涨到六十七美元而已。 而朝阳集团在此次收购中的均价，不超过六十美元。 从资本的角度来说，朝阳集团现在随时可以通过所控制的账户，以大股东的身份，发起临时股东大会，解散现有董事会，并全面改组，组建完全受自己控制的PIS矿业集团董事会。 这也就是说，计划进行到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五日，金融层面的问题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该是政治的问题了。 在当天下午…钟，司空浩瀚出现在堪培拉Northbourne大街的一个宾馆内。 说到澳大利亚首都，很多人都会误以为不是悉尼，就是墨尔本。 事实上，一百年前定都的时候，悉尼和墨尔本确实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联邦政府没辙了，搞了个折中的方式，在两个城市之间选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首都。 坐落在格里芬湖岸边的堪培拉被选中了，于是，这座至今人口都只有三十多万的城市，成为了澳大利亚首都。 是苏沈将司空约翰约到这里来的，他约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跟他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在离开中国之前，苏沈就得到林东来的授权，在金融战结束之后，他将全权负责接下来所有的事务。 而接下来的所有全局，林东来也只跟苏沈一个人交代过。 出于对林东来近乎崇拜的信任，司空浩瀚一直对苏沈这个年轻人保持高度的尊重，但是对于自己需要像这样一个年纪不足自己一半的人报告，他的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不过，因为在出发之前，林东来特别向他强调了，他曾经给苏沈这样的授权，所以一收到苏沈电话，司空浩瀚在一个小时内就登机。飞到了堪培拉，并且来到了苏沈指定的地点。 到达地点之后，司空浩瀚给苏沈打了一个电话。 当时，苏沈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写着最后的总结报告。 “喂……是司空大哥……”苏沈看了看墙上的钟，“我这里还有点事情，麻烦您稍等下，我们下午五点见如何？” 跟司空浩瀚通话完之后，苏沈给自己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嗨，约翰，我四点半钟左右，需要到Northbourne大街的一个宾馆去一趟，麻烦你替我准备一下车。” 苏沈从中国来到澳大利亚的时候，林东来亲自为他挑选了司机。但是他来到澳大利亚之后，水土不服，住进了医院。苏沈于是便在本地雇佣了一名司机。 在雇佣这名司机的时候，苏沈并没有想到，这将可能带来多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尽管，林东来已经尽可能地想让他知道，他目前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复杂和凶险，但是已经习惯了林东来无所不能，无往不胜的苏沈，终究还是缺乏足够的警惕感。 就在他刚给他的司机打完电话，他所想要去的地点，以及他所要抵达的时间，甚至于行经的路线，都已经被他雇佣的这位，肥肥胖胖，看上去忠厚老实的白人司机出卖给了。付给他十万美金的买主。 四点十五分的时候，苏沈穿上外套，循例给梦雪来了个吻别，然后带着最明亮的心情走下楼。 四点二十三分钟的时候，苏沈的车子开始发动。 因为过度紧张的关系，约翰满手都是汗水，连车钥匙都拿不住，以至于发动车子，连续三次熄火。 对于约翰的这种反常，苏沈是注意到了的，“约翰，你怎么了？不会是喝酒了吧？” “哦，没事，苏先生……我……我只是跟妻子吵架了，心情有点乱。”约翰解释道。 苏沈没有发现约翰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颤音，他只是笑了笑，说道：“好男人该跟妻子把关系搞好。” 之后，约翰的车子终于发动了，并且驶向苏沈所说的地点。 约翰并不是一个职业的歹徒，他只是个被人收买的可怜虫而已，所以他的心理素质并不大好，在一路上，他出了好几次平常不会出的状况。 换了“幽灵幻影”中的任何人。都不大可能看不出约翰不对劲。 就连苏沈自己，如果在平常，他应该也可以看出来，只是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他只当一切都是因为约翰跟妻子吵架，所以神情恍惚的关系。 四点五十分，苏沈的车子抵达了他所要到的宾馆。 四点五十五分，苏沈见到了正在房间里等着他的司空浩瀚。 “苏先生。” 当看到苏沈推门走进来，原本坐着在看杂志的司空浩瀚，便马上站了起来。很礼貌地点头道。 司空浩瀚原本是想表现得恭敬的，因为任何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林东来是把苏沈做为他的继承人在培养的。 但是他实在是无法对于一个年龄只有一半的人做到恭敬，所以最后只能是变成礼貌了。 “司空大哥，你不要这样，你喊我苏沈就好了。” 苏沈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拉着司空浩瀚的手臂说道。 “你现在是老大的全权代表，职位上比我高，我对你理该表示尊敬，这是规矩，你要习惯。” 司空浩瀚嘴里虽这么说，但是对于苏沈对他的客气和尊重，他还是很受用的，说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的时候，脸上还是笑容可掬的。 “林大哥常跟我说，他身边每一个人都值得我学十年，尤其是司空大哥你，林大哥跟我说过你好几次了。所以，司空大哥，你以后直接喊我苏沈吧，要是觉得念得拗口，就直接叫我小沈也可以，苏先生千万别再叫了，你这么叫，我都不敢坐下了。” “好吧，那我就喊你小沈吧。”苏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空浩瀚便也不再坚持，不过心里对于苏沈的好感，却是更加增加了。受到林东来如此厚爱，又是这么年轻，还这么谦和，实在是难得品质，难怪老大这么偏爱他。 “司空大哥，那我们现在言归正传好吗？” “当然，我们开始吧。” 司空浩瀚点点头，两人一起坐下。 “我们在刚才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我们在金融市场上的收购计划。我们现在手头上所掌控的股票。已经足够改组董事会，把PIS矿业集团彻底抓在手里了。但是，这只是金融层面，接下来还有政治层面的问题，那就是澳大利亚政策的问题。在我临行前，林大哥跟我说过，如果金融层面结束之后，需要解决政治问题的时候，就来找司空大哥你。我今天这么急把你约到这里来，就是谈这个事。” “关于白锡的事，不知道老大有没有跟你谈过？” “有的，林大哥说，他已经在澳大利亚埋下了伏笔，他打算借助白锡事件，制造出澳大利亚歧视华人的一种舆论气氛，然后用这种舆论气氛，来压迫澳大利亚政府在这时候批准我们的并购案。” “这么说，老大只是告诉你，他打算利用白锡事件，但是没有告诉你，具体怎么做？” “是的，林大哥说他已经交代给你了。说在需要的时候，让我见你，你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 听到苏沈这么说，司空浩瀚便不由得在心里想道：“看来老大的心肠还是不够硬啊，他始终还是没有办法亲自将这个世界的丑恶揭露到苏沈的面前，而是要假我司空浩瀚之口来说。好吧，老大，那我就来帮你完成这并不美好的一步吧。” “这个……”略微犹疑了片刻之后，司空浩瀚说道，“所谓计划很简单，就是雇佣白人枪杀白锡。之后，这个凶手将会有一段极度仇华的视频在网络上流传。” 当听到司空浩瀚这短短的几句话之后，原本阳光灿烂的笑着的苏沈，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我们所控制，或者收买的舆论将会再次大肆鼓噪，而澳大利亚这几年来在贸易上跟中国的摩擦也将会登上头条。在这时候，甚至于连中国政府都会做出一定的配合，在贸易上跟澳大利亚在矿产领域，发生一定的摩擦，澳大利亚政府将会面临空前的压力。这时候，我们再提出并购PIS矿业集团，并且承诺将会利用中国政府的影响力解决刚果事件，保护PIS矿业集团包括广大澳大利亚股民在内的，所有股东的集体利益，是这样吗？” “是的。” “那个白人为什么会愿意充当凶手？” “我们付了一千万美金，而且澳大利亚没有死刑。” “万一他将来翻供，怎么办？” “澳大利亚的法庭没有死刑，但是我们这里有，我们有足够能力让他相信这一点。”司空浩瀚说到这里，笑了笑，“怎么？是不是觉得这种威逼利诱的手法，有点卑鄙？” “不。”苏沈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一下子适应不过来……那个白锡是个什么样的人？据说他是个很有名望，而且很和蔼慈祥的人。” “没错，白锡的确是这样一个人。不过，在四十年前，白锡还叫郑永华的时候，他**了自己的堂姐，并且杀害了闻讯赶来的伯父。” 听到这里，苏沈稍微舒了一口气，“这么说，这个人是罪有应得了。” “是的，的确如此。不过，即使他没有这段历史，他不是一个罪有应得的人，在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的情况下，我们还是照样要让人把他枪杀的。”司空浩瀚说到这里，淡淡地笑了笑，“这段话不是老大让我跟你说了，是我私人跟你说的，因为我觉得老大恐怕很希望你了解这一点。” “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必须牺牲无辜的人，你想说的是这个吗？”苏沈抬起头，看着司空浩瀚，问道。 “这世上没有谁是无辜的。”司空浩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有一天被牺牲的人是你，你也能这样心甘情愿的接受吗？”苏沈继续问司空浩瀚。 司空浩瀚抬起头想了一会，然后很认真地答道：“如果真有那天，老大必须跟我详细解释，并且让我相信我的牺牲是有价值的，然后我会平静接受的。” 苏沈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坦白说，我并不相信。” 他话音刚落，司空浩瀚的目光突然扫向窗外，看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反射光照来，直指到苏沈的身上，他几乎是本能地马上扑了过去，将苏沈推开。 苏沈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感觉到自己突然被司空浩瀚大力地推开，然后玻璃有碎掉的声音。 “怎么了？”苏沈奇怪地倒在地上，看着同样倒在地上的司空浩瀚。 回答他的，是司空浩瀚胸口迅速沁开的血花，以及他那无所谓的淡然笑容。 第九节 时刻准备着 第九节 时刻准备着 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是世界上唯一的双中枢机场。 世界上最大的两家航空公司——联合航空公司和美利坚航空公司。都在奥黑尔机场建立了自己的中枢。 “无能！” 一名原本谈笑风生的男子，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突然站了起来，勃然大怒地将左手的咖啡杯摔在了地上。 整个餐厅内的人顿时纷纷侧目。 而这个扔咖啡杯的人，正是林东来。 让他做出如此失态行为的，正是司空浩瀚殉职的消息。 坐在他对面的李浩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林东来如此震怒。 他只能是赶紧向周围的人抱歉，然后拉着林东来离开了。 几分钟后，两人找了一个商务单间。 这时候，林东来的情绪略微平静了一下，他重新拿起电话，拨了回去。 “陈蔚然，你到底是做什么吃的，苏沈的安全不是你负责的吗？怎么可能会出这种纰漏？” 林东来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是依然难掩严厉的谴责姿态。 电话那边的陈蔚然没有做任何解释，“是，是我的失职，请老大责罚。” 林东来虽然一时激愤，但是并不属于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那种人，“不要一味揽过，到底怎么回事？” “在澳大利亚的时候。苏沈因为经常跟很多有身份的人士见面的关系，经常会让随扈保持一定距离。我安排的人多次都试图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结果引来了一些人士不必要的不快。为了消除这种不快，苏沈便下了强令，让这些随扈，在他通知之后，在保护他的时候，保持一定的距离。今天出去的时候，苏沈又下令，随扈不能跟他上楼……” “苏沈的行踪为什么会泄露？”林东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陈蔚然的话，问道。 “是苏沈的司机。” “什么？刘自强居然出卖苏沈？这不可能。” “不，不是刘自强，他来到澳大利亚水土不服，五天前，实在扛不住，住到医院去了。” “苏沈现在的司机是谁？” “是一个叫做约翰的澳大利亚人。” “怎么能让一个不是自己人的人，给苏沈当司机？” “这件事是苏沈自己操办，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刘自强住院，他的司机是个澳大利亚人。” “简直混蛋，你们的系统有问题。这么重要的事件，整整五天，都没有人给你报告。你这个情报主管是吃干饭的？” 说完这话，林东来没有继续骂下去，因为他知道他这么说其实是没有道理的。 在他林东来的系统里，苏沈的地位是高于陈蔚然的。 林东来的系统，虽然有一定的人情味，但是主要基石。还是绝对的秩序和服从。上级的任何行动，不需要向下级解释，下级也不可能去主动询问。 就好像他林东来，他想做什么，或者他正在做什么，几乎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去知道。 “把司空浩瀚的后事安排好，尤其是他的家人，要特别照顾好。”说到这里，林东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浩瀚在台湾还有一个情人，把她找出来，看看这个人怎么样。如果人还可以，就给她三千万美金，不要告诉他浩瀚的事，就说浩瀚家里发现了，这三千万美金是分手费。如果人不行，就把浩瀚的事给她，然后把这三千万美金存到银行，签个协议，让她每年领五十万美金。直到她去世为止。” “是，老大。” “白皙的事，按照计划继续进行，让事先安排的候补人顶上，就这样。还有，最后一件事，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马上查出到底是谁收买了那个澳大利亚人。” “二十四小时内，我如果不能给老大你答复，我自裁谢罪。” 电话那边的陈蔚然显得很激动，显然他和林东来一样，受到司空浩瀚殉职这个消息的巨大震撼。 林东来把手机挂上，长叹一声，沉默了良久之后，也不知道是对面前的李浩楠说，还是自言自语，“妇人之仁。” 虽然只是听到林东来一个人的话，但是李浩楠也基本上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于是看着林东来，问道：“你现在改主意了吗？” 尽管李浩楠的问题听起来有些语焉不详，但是林东来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垂下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反问道：“除了我本人之外，‘幽灵幻影’，珠三角联盟，陈飞扬，白虎堂，你本人以及照样集团，你觉得还可能接受一个像我一样强势的领袖吗？” “不大可能。”李浩楠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说道，“就算那个人比你更有能力。更强，他也必须经过残酷的杀戮和整合，才可能控制住你留下的一切。” 话说到这里，李浩楠顿时有点明白过来了，“你是说苏沈他……” “在我的系统里所有的可能人选里，无论是哪一方面，苏沈的确不是能力最强的，但是他却是唯一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人选。他的光明和善良，足以让所有人保持安全感。而且他清白无瑕的过去，也是他最傲人的资本。一旦我有事，只有他，可以使我们整个系统继续团结有序地往下发展下去。” 李浩楠总结道：“从中央集权走向诸侯共治。” 两个人聊到这里，林东来突然醒悟过来，“我让陈蔚然去查，根本就是多余的。” 林东来的话题突然这么跳开，让李浩楠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想到了点什么？” “这还用想吗？司空浩瀚虽然是我的爱将，但是这次刺杀很明显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苏沈的。在眼下这个时候，有谁会想要刺杀苏沈？除了暮云翔还会有谁？我居然还让陈蔚然去调查，这不是愚蠢吗？”林东来说到这里，自责地摸着自己额头，“而我更为愚蠢的是。为什么我连暮云翔在连受挫败之后会做出过激的行为都没有想到呢？” “东来，你的反省过头了，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完全是苏沈太过于不谨慎了。虽然跟同龄人相比，算是持重老成，但是这个世界的险恶远超他的想象，他还是太嫩了。”说到这里，李浩楠叹了口气，说道，“善良的另一面是软弱，阳光的另一面是单纯，苏沈最大的优点。也就是他最大的缺点。而最重要的是，从今天这件事情看，如果有人要对苏沈动手，成功率实在是……” “不会的，如果我没死，那就没有人敢对他动手。如果我死了，那就拜托浩楠兄按照我所拜托的方法去办。” “你这个人还真是记仇啊。”李浩楠苦笑了笑，说道，“我让你整容一次，你就非得让我也整容一次。” “你如果改了容貌，再有黑虎的保护，隐姓埋名下来，我相信你的安全应该是不会出大问题的。账户和密码，以及相关的协议，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三天之内，我会把一切必要的东西都移交给你。”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李浩楠忍不住问道：“将你系统内所有的资金的最高控制权都交给我，你真的放心吗？” “谈不上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是在钱里打滚的人，对于钱，你看得应该比我更开。更何况，这笔钱对你来说，是负累远大于财富。你能够答应我的这个请求，我是很感激的。” 说到这里，林东来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登机了。” 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而在这时候，李浩楠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林东来的胳膊，“要不，你干脆别回国了，就待在美国遥控一切吧。何必亲身涉险呢？” “不。”林东来看着李浩楠，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想看看我看人的眼光到底如何。” ***************************************************************************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五日，深夜十点三十分。重庆交通广播电台交广平安夜节目开始了。 自打这个节目一开始，徐丽雯就一直守在广播面前。 当节目来到十点四十五分，进入点播的阶段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起来。 当这个电话声音一响起来之后，徐丽雯整个人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因为这个声音赫然正是已经去世的梁毅的声音。 “许增……居然是你……” “许……增……” 徐丽雯眉头皱了起来。 这位许增不是别人，正是前白虎堂堂主，一手将暮云翔提拔起来的人物。 “总堂主，不用用这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老大。时代在变，人就也要跟着变。如果你想要当‘鬼王’，我们堂主早就说了，我们白虎堂全力支持你。但是如果你不但不当‘鬼王’，还要坚持搞什么坚持自我，独立自主的勾当……” 当这个电话在声音电台响起来之后，主持人就马上给导播打手势，而导播则是一脸无辜地站起来张开双手。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虽然是个打电话的环节，但是现在在电台里想起来的，并不是真的来电。 而是一段病毒程序，侵入了电台的电脑中，这段话完全是自动播放出来的。 当经过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电台才终于通过硬件重启的手段，将这段录音强行掐断，而在徐丽雯的耳朵里，听到的就变成一段流行歌曲了。 虽然并没有听到全部的录音，但是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就算徐丽雯的听力再弱化一千倍，她也可以无比清楚地认定，刚才在电台里长篇大论的那个人，就是暮云翔。 一直垂涎妹妹美色，但是却因为梁毅的权势，而从来不敢公开表达的暮云翔，在梁毅死后，肆无忌惮地追求她，最终终于赢得美人归。 白虎堂本来最有希望继承的继承人田嘉铭，被暮云翔一点点排挤，而许增却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没有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来阻止他，甚至于最后彻底将堂主之位交给了暮云翔。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看起来都没什么，但是当听完这段录音，再联想到这几年所发生的一切，徐丽雯便觉得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可疑的疑点。 几乎是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徐丽雯就给暮云翔画好了一张蓝图——中国政府的人找到梁毅，想让他出任“鬼王”，做为统合全球海外华人的工具，而梁毅谢绝了这种邀请。 非但如此，梁毅还坚持跟所有政府保持距离，保持地下世界的独立性。 而暮云翔因为垂涎自己妹妹的美色，也因为权力欲望的膨胀，于是唆使许增去挑战梁毅。然后，两个人合谋干掉了梁毅，并以此得到了中国政府的支持，得以迅速崛起。 再然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暮云翔将许增逼下台，自己拥有了白虎堂。 拥有白虎堂的暮云翔，借助在中国政府的人脉，得到了或许进入华南地区的特许，跟同样在政府拥有一定人脉的林东来争斗起来。 而中国政府这么做，正是想看出两人的优劣，来决定究竟谁才是未来的“鬼王”。 尽管，这张蓝图完全是出自徐丽雯自己的想象，并没有任何切实可信的证据，然而徐丽雯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到之后，简直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了。 总是容易坚信自己想象的东西，这是天下女人的通病，即使以徐丽雯之聪明，也不例外。 当在脑中画完蓝图之后，徐丽雯几乎是马上站了起来，对看管他的人大喊道：“马上打电话给林东来！我要见林东来！”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一个声音响起，“对不起，我老大没空，我来代替他怎么样？” 当看到发出这声音的人出现在眼前，徐丽雯诧异地张大了嘴巴，“怎么是你？”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站在徐丽雯面前的陈飞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第十节 政变三小时 第十节政变三小时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七日。暮云翔和田嘉铭正式踏上了飞往南美的飞机。 白虎堂所有香主一起前去送行。 白虎堂一共有十三个香主，除了被羁留在中国的李龙翰，以及被暮云翔带到南美去的田嘉铭，留在美国的还有十一个。 在这十一个香主中，顾峰毫无疑问是暮云翔的死忠，暮云翔在临出发之前，将他的黑衣队留给了顾峰。 这是一支为数五十人的精干队伍，成员年龄都在二十三岁到二十八岁之间，都是从十年前起，就由暮云翔亲手一个个调教出来的职业杀手。 正是这支武力确保了暮云翔在这些年来的争权夺利中，一路顺风顺水的。 最开始的时候，暮云翔是亲自带领这支队伍，后来交给了李龙翰，现在李龙翰和他都不在，暮云翔就将他交给了顾峰。 而除了这支核心武力之外，暮云翔还任命顾峰做代理堂主，在他不在的期间，拥有堂主的权力，有权调动白虎堂任何人力以及物力，任何反抗者，一律以叛堂者论处。 在临登机前。暮云翔紧紧握住顾峰的手，饱含深意地说道：“我这次去南美，大概去三天，时间比较紧，不过我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你在家也要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堂主，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顾峰自信地笑着说道。 送机结束之后，众香主一起离开机场，每个人的心里都各有算盘。 明眼人都知道，这其实就是等于授予顾峰收拾残局的权力。 这样一来，那些忠于暮云翔的香主则暗自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而那些答应田嘉铭加入的香主，则是惶惧不安。 不过，在十位香主中，这两种人都不是主流。 坚定的支持暮云翔的香主，除了顾峰之外，只有三位，而接受田嘉铭拉拢的，更加可怜，只有区区一位。 至于其他六位，全部都是骑墙派，他们都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田嘉铭，而是保持着相当的转圜空间。 本来他们都还想看一看，但是一看暮云翔一副要清场的架势，他们的内心其实也是颇感不安的。暮云翔的心狠手辣。他们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在不经意间，这六个人彼此都交流着眼色，而当发现那位唯一一个接受田嘉铭拉拢，名叫唐伟的香主，以及其他暮云翔死忠香主投过来的目光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便顿时闪烁起来。 而让他们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无论是唐伟，还是顾峰，这两个人的眼神都显得格外坚定和自信，仿佛全都自信在握一样，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事情很快就有了答案。 当十一个人刚刚走出机场，顾峰准备招呼埋伏在机场外的人，将唐伟当场拿下的时候，一声金属撞破骨骼的声音传来，顾峰的身子抖了一下，原本自信在握的表情突然呆滞下来。 然后，他整个人在空中晃了晃，软了下去，而站在他身边的唐伟，赶紧伸出手。将他整个人扶住，夹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那些和他同行的香主们，才愕然地发现顾峰已经当场毙命了。 让他身死当场的，是一颗军用狙击枪的子弹。 子弹从他的头颅前方穿进，在离开他的大脑的时候，将他的整个后脑勺都掀掉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极为惨烈，但是并无多大痛苦的死法。 所有的香主都用一种惊惧的眼神看向唐伟。 “如果不希望被警察把我们集体叫去问话的话，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往前走吧。”唐伟笑着看了看这些害怕的堂主，然后继续向前走。 “混蛋，你这是造反。”一位忠于暮云翔的堂主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完全不顾当场幻境，情绪激烈地揪住唐伟衣领。 然而，只过了一秒钟，他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另外一颗子弹，射穿了从他的左耳打进，射穿了他的大脑。 唐伟赶紧快几步，把快要倒下的他也接住。 这时候，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了九个人的面前。 “如果有谁不想被狙击枪当靶子射，我就劝他和我一起上车。” 唐伟说完，加长林肯车的车门全部打开，唐伟率先夹着两个死者走了进去。 众香主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六个中立派香主纷纷走了进去。 到之后，只剩下两个忠于暮云翔的香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豫不决。 加长林肯约等了他们三十秒之后，车门关上，开始发动。似乎就要绝尘而去。 这时候，其中一个香主突然扑了上去，猛敲车门。 等到加长林肯重新停下来，他就赶紧钻进车去。另外一个香主见状，便也没有任何犹豫，跟着钻了进去了。 看着这些香主们奇怪的举动，埋伏在不远处的黑衣队的队员们感到迷惑不解。 但是根据暮云翔临走前的指示，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顾峰的吩咐。现在顾峰没有发出任何指令，他们就什么也不能做。 然而，他们毕竟是跟谁暮云翔多年的人，都不是什么笨人，都意识到事情可能出了什么意外。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马上向暮云翔报告。 只是，当他们拿出电话，拨出暮云翔的号码的时候，听到电话里传来暮云翔手机已经关机的电脑提示音。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暮云翔这时候正在飞机上，无法接听他们的电话。 暮云翔留给顾峰一个星期，让他来清理白虎堂内部。 而林东来只给了陈飞扬三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受到美国政府通缉，“幽灵幻影”的成员回到美国，要冒巨大风险的关系。林东来这次使用了陈飞扬。 陈飞扬个人能力虽然卓越，但是他的手下跟暮云翔黑衣队比起来，还是有些不足。为了弥补这种差距，林东来把墨西哥黑帮家族的信物给了陈飞扬。 陈飞扬用这信物，把墨西哥黑帮家族所有的战力全部借调到了纽约，这批战力人数一共有四十五名，其中狙击手就有十一名，全都是常年跟墨西哥警察甚至军方，真刀实枪干仗的彪悍精英。 有了他们的支持以后，陈飞扬的底气马上足了许多。 早在四月十六日，也就暮云翔出发前的前一天晚上。陈飞扬就联络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唐伟，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根据林东来的计划，从陈飞扬的飞机起飞，一直到他的飞机抵达南美的三个小时内，陈飞扬要将整个白虎堂的事情彻底摆平。 而要做到这件事，只靠武力，显然是行不通的。 因此，林东来还给陈飞扬配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梁毅的义女徐丽雯。 加长林肯载着所有的香主来到了一个他们不知道地址的房间之后，他们见到了陈飞扬和徐丽雯。 在所有人坐下之后，徐丽雯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暮云翔是洪门的罪人！总堂主就是他杀害的。” 当听到这句话，所有的香主都难以相信地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徐丽雯不是暮云翔的小姨子吗？怎么会突然站出来指正暮云翔呢？ “一直以来，我都受着暮云翔的蒙蔽，就像你们一样……” 紧接着，徐丽雯就开始将她所想象的暮云翔的所做的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她听到的那段录音。 因为徐丽雯本身的推论堪称严谨，再加上她的特殊身份，使得她的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再加上徐丽雯所说的暮云翔，跟这些香主们心中所认为的暮云翔，相去并不远。 所以，当徐丽雯将她的话说完之后，在座的人，其实全都信了个七八成了。 “所以，今天我到这里来，就是代表我死去的义父，也就是洪门忠义总堂的总堂主，向你们下令，要求你们配合我，一起为白虎堂，为洪门清理门户。” “暮云翔现在还不知情，但是当他一下飞机，马上就会有人向他报告。到时候他马上就会回国，他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堂主，在白虎堂内威望很高。而且在中层中有很多死忠，到时候他反扑起来，我们未必吃得消。” 这时候，一个香主说道。 徐丽雯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所以我们要在暮云翔下机之前，就把问题彻底解决。” “啊？他的飞机也就三个多小时……”这个香主看了看手表，“我们现在只有不够三小时了。” “足够了！”徐丽雯说着，看了看陈飞扬。 陈飞扬拿出一扎文件袋丢在了桌上，“暮云翔这么多年一定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而这些事一定有些是诸位知道的。你们只要每个人拿出一件证据，放在这个文件袋里，就足够暮云翔坐一辈子牢了。我相信，如果暮云翔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他不会有勇气回国的。” “这不是出卖兄弟吗？”一位忠于暮云翔的香主犹豫了一阵，说道。 “这叫做清理门户。”徐丽雯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地说道。 “至于暮云翔留下来的势力，我们已经根据田堂主的记录，假借暮云翔和顾峰的命令，以准备清理门户的名义，把那些忠于暮云翔的中层全部召集到了一个酒店内。预计他们一个小时后，将会全部集结，而我们从墨西哥以及中国来的朋友，将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接下来，就是看诸位的了。”陈飞扬说着，看了看唐伟，“根据田堂主的授权，在他归来之前，唐香主将成为代理堂主，负责处理白虎堂内的一切事务，如果有谁不从，可以先斩后奏。” “你们……你们这是造反！”另一位忠于暮云翔的香主，嗫嚅着小声说道。 “我最后说一次，我们是清理门户。”徐丽雯看了看这位香主，说道。 “文件袋就在桌上，诸位每人都可以分到一个。你们可以打电话让家人，或者最亲信的人取一件证据来。一个小时内，证据必须送到。”陈飞扬说着，笑了笑，“按时送到的，就是清理门户的，迟到的，不好意思了，根据田堂主的意思，那就是属于要被清理的了。” 话说到这里，陈飞扬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想提请诸位，虽说除了李龙翰以外，所有活着的香主都在这，但是这并不代表只有诸位才能当香主。白虎堂内愿意揭发暮云翔，以及在座的某些人，以谋取香主之位的，大有人在。” 尴尬的沉默仅仅维持了不到三十秒。 就有一位香主把手机拿了出来，拨出一个号码，然后对着电话说道：“老婆，是我，在我书房的保险柜的第二个暗格里，有个卷宗，你给我送过来……少废话，给我送过来……” 说到这里，这位香主看向陈飞扬，“请问这里是哪里？” 陈飞扬看了看徐丽雯，两个人相视而笑。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其他五个中立派香主就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们纷纷拿出手机，让家里人或者是亲信拿着一直握在手里当保命用的证据送过来。 又过了约莫五分钟，那两个忠于暮云翔的香主也拿起了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后，证据全部送来了。 收集好证据之后，徐丽雯就对这些香主说道：“既然暮云翔的事情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白虎堂的家事了，我们忠义总堂不便参与。接下来就由唐伟代堂主主持会议，你们商量下善后事宜吧。” 说完，徐丽雯和陈飞扬就退出了房间。 从房间里来之后，陈飞扬将所有证据都复印了一份，然后正本由徐丽雯亲自送到当地警察局报案。 而陈飞扬本人，则赶到看押那些忠于暮云翔的中层的酒店。 又过了一个小时，唐伟和那些香主们开完了会议，他们也一起赶到了那间酒店。 那些忠于暮云翔的中层，大概有七成的直属领导，就是这些香主。 而这些香主们到了之后，就各自拉着自己的下属到房间里去做思想工作了。 等到暮云翔的飞机降落在南美的时候，这些忠于他的中层，已经有一大半都转态表示支持田嘉铭了。 而剩下的那些死忠派，则被墨西哥人和陈飞扬带来的人带走，去向不明了。 “田香主，你以后大概要老死在南美了。”当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时候，暮云翔拍了拍田嘉铭的肩膀，笑了笑，说道，“不要心理不平衡，能让你活着，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田嘉铭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暮堂主，如果你有时间还是打开手机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些惊喜呢。” 第十一节 决心 第十一节 决心 当暮云翔真的打开手机的时候。首先进入他眼帘的，是一封邮件。 这是一封来自他的最亲近手下顾峰的手机的邮件，这封邮件是一张图片。 因为手机屏幕的关系，暮云翔刚开始并不能将这张图片看得太真切，等到他调到局部放大，将手机上的图片彻底放大之后，他才看清楚这张图片是一份文件的复印件。 而这份复印件，正是暮云翔的某个罪证的复印件。 当看清楚这张图片之后，暮云翔已经明白自己中了田嘉铭的圈套。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一种扑上去把田嘉铭撕碎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看了田嘉铭一眼，然后给他带来的随从一个眼神，田嘉铭就被控制了起来，跟着人群一起走出离机通道。 此时此刻，暮云翔的脑海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死也要死在美国。 他已经做了决定，一旦走出通道，就马上把田嘉铭带到最近的卫生间处死。然后坐最近的一班航班回美国。 暮云翔相信，无论局面恶劣到什么样的程度，只要自己能够回到美国，那么一切就都会迎刃而解。 然而，可惜的是，林东来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当他刚走完长长地离机通道，准备带着他的手下，前往最近的卫生间的时候，刚转过一个拐角，一行十几个黑衣人迎面走了过来。 暮云翔出自本能意识到了危险，他整个人本能停住，想要让自己的手下超越自己，替自己挡住这班人。 然而，这时候，他跟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相隔不足一面。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最前面那个身材高大，有着金黄色头发的黑衣白人，一把将他紧紧抱住。 然后，暮云翔就感觉到身上腹部一阵剧痛，有一种被利器刺进去的感觉。 尔后，他有感觉到那利器在他的腹部划了个十字，给他来了个日本式的切腹。 剧烈的痛感，让暮云翔整个人意识在瞬间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就在这朦胧之间，他听到了这个黑衣白人在他耳边轻声道：“司空浩瀚托我向你问候。” 之后，那个人将他扶住，笑着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将他放在了墙边。 他身边的那些黑衣人。马上将暮云翔的手下全都控制了起来。 暮云翔这次带来的全是精锐，人数也有八人之多，并不那么容易对付，但是在这十几个黑衣人面前，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在生命弥留之际，暮云翔恍然间记起来，他曾经见过这个黑衣白人，在一张报纸上，他的名字叫做约克——“黄金狮子”约克。 “幽灵幻影”的人不敢去美国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敢来南美。 在经过了创业初期的残酷杀戮之后，如今的林东来，对于死亡拥有足够的敬畏和慎重，他并不那么喜欢杀人，尤其是在内斗之中。 暮云翔虽然美国长大，但是他毕竟也是华人，他跟林东来之间的斗争，很大程度上，也可以算得上是内斗。 因此，按照林东来原本的想法，其实并不计划置他于死地的，他原本是打算让约克将他软禁在南美。直到白虎堂被田嘉铭彻底控制为止。 但是司空浩瀚的死改变了林东来的想法，他在暮云翔登机前，对约克下达了格杀令。 正是这一个命令，彻底改变了暮云翔的命运。 暮云翔比起田嘉铭来，最大的优势，就是足够年轻。 如果能够活下来，即使是暂时被软禁在南美，也并不代表没有机会。而受到如此惨重打击之后，如果他能够在这段时间，用心淬炼自己，也许将来会有更伟大的远景也不一定。 然而，这一切都只能成为如果了。 因为年轻的暮云翔的生命，在认出了约克的身份之后，便结束了。 而暮云翔和林东来的争斗，到这里，也可以彻底画上圆点了。 ************************************************************************** 暮云翔的问题解决好之后，白虎堂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林东来把事情交给田嘉铭去处理了，他虽然能力并不出众，但是毕竟有多年的人脉。并且还有陈飞扬在一旁从旁协助，控制局面应该问题是不大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飞扬也可以趁机建立，扩张自己的实力。 墨西哥人的雇佣兵还要大概一个月时间才会回墨西哥，在这段时间里，林东来相信田嘉铭和陈飞扬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至于徐丽雯，在三个小时的政变结束之后，林东来马上就以保护为名，将她送到了风景秀丽的新西兰的一个庄园去居住了。 在那里，有她最喜欢的音乐，钢琴。书和恬静的生活。 当林东来做出如此之快的决定之后，徐丽雯马上就知道自己很可能被林东来利用了，但是这时候为时已晚了，她想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大势已定了，而自己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而且，她现在还完全被林东来控制在手中，并无真正的自由。 而林东来在这段时间里所展示的权谋，智略，以及魄力和胆识，都让徐丽雯深深意识到，跟这样一个人作对，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另外，除了是林东来安排的这点让她不快之外，新西兰的生活，基本上完全符合徐丽雯的天性，在那里几乎有她所想要的一切。 既然无力改变，而且本性并不排斥，所以徐丽雯心中尽管有被利用的不满，但是对于林东来给她安排的生活，还是安之若素。 ************************************************************************** 现在，林东来手头上迫切需要解决的，就只需要两件事了。一件事是如何规划战胜后的格局，分配每个人的利益和地位，另外一件，就是如何把PIS矿业集团完全拿在手里。 第一件事情，林东来心里已经胸有成竹，只是暂时不想说出来而已。 至于第二件，除了林东来自身的努力之外，他还需要另一个人的帮忙。 正是因为这种需要，林东来在跟陈飞扬，田嘉铭开了几天联席会议，把北美的局面做一个妥善的安排之后。便马上飞回了国内。 在二零一一年五月一日，劳动节这一天，林东来重新见到了刘莫言。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表面上看，刘莫言几乎没有任何事可做，每天都拿着一个钓竿，到郊区去钓鱼。 然而，实际上各方人马的消息，都通过特别事务司一字不落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各种资讯之丰富，足以使他那并不笨拙的头脑爆炸。 而越多资讯传到他的耳朵里，则越发增加了刘莫言对林东来的敬佩感。 到最后，刘莫言之对于林东来，已经近乎到了崇拜的程度。 如果不是因为自小喜欢独立思考的天性，以及对于国家使命的天然服从，刘莫言几乎就要成为一个林东来的盲从者了。 然而，因为独立思考的天性，以及对于国家使命的天然服从，刘莫言终究还是保持了对林东来的高度理性和中立态度。 多日未曾谋面的两人，重新见面的地点，正是刘莫言钓鱼的一口鱼塘边。 那时候，刘莫言正在钓鱼，而并没有拿着钓竿的林东来直接走到了他的不远处，席地坐下，“钓鱼是老年人的娱乐方式，是年轻人的修炼方法……听说你已经修炼了一个礼拜了，有什么成果吗？” “一个礼拜的时间太多了，我连修炼的准备动作都还没做好，所以没什么成果好跟你分享的。”刘莫言并不转过头，只是认真地看着浮标，说道。 “修炼的准备，只需要静心就可以了。这么说，你一整个礼拜都没有办法让心静下来？是什么让你的心静不下来呢？”林东来转过脸，笑着看着刘莫言道。 “你觉得呢？”刘莫言转过脸，看着林东来，他的脸上没有笑容。 “突然看到你这么严肃，我很不习惯。真的。” “在你提交给我的计划中，从未说过，你要吞并白虎堂。” 虽然脸上并无笑容，但是刘莫言的语调很平和，听起来不像是在指责或者质问。 然而，林东来很明白，刘莫言这就是在指责和质问。 “我并没有吞并白虎堂，白虎堂现在依然是在洪门的手里。我只是排除掉了暮云翔罢了。这是我安心完成我并购PIS矿业集团的必要步骤。”说到这里，林东来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这就好像我跟你说，我将要开车去深圳。在我前去深圳的路上的时候，我看到高速公路上有根大木头挡住，我于是下车把它搬走了。然后，你指责我说，你只跟我说你要去深圳，没有说你要搬一个大木头。” “田嘉铭这个人的资料我并不是没有，就凭他一个人，他可以坐镇得下白虎堂？”刘莫言看着林东来，问道。 “那是他的问题，我并不关心这点。我关心的是，白虎堂以后不会再成为我的阻碍了。我们现在可以尽快完成并购PIS矿业集团的计划了。” 凭借直觉，刘莫言知道林东来跟白虎堂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因为林东来使用的，是陈飞扬以及墨西哥这支外来力量，这超出了特别事务司的侦查范围。 想得到完全切实的情报，特别事务司可能还需要十到十五天左右才能得出确切的情报。 所以，刘莫言目前没有任何确切的情报，可以印证他的直觉。 而林东来正是预料到了这种局面，才会使用陈飞扬和墨西哥雇佣兵这支奇兵。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改变白虎堂的局面的？” “很简单，我首先利用金融战，先是削弱暮云翔的威信，然后挑动他们内部的纷争情绪。而最后，让我决胜的，是我我利用了逢文亮留下的那个遗言。”林东来这次说了实话，“我安排人改变了逢文亮的遗言，这个遗言让徐丽雯相信，暮云翔就是杀害梁毅的凶手。有了徐丽雯这样一个梁毅的义女的帮助，再加上田嘉铭以及白虎堂中老牌实力的配合，以及我个人的一些谋略，搞定暮云翔并不是太难的事。” “我听起来觉得勉强。”刘莫言摇了摇头，不大相信地说道，“暮云翔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仅凭这些是不够的。” “是的。”林东来点点头，“暮云翔确实不那么好对付，但是不管怎么不好对付，他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暮云翔会挟制田嘉铭去南美，如果他去美国的其他城市呢？” “你的敌人是否死亡，永远只跟一件事情相关。”林东来淡淡地笑着看了看刘莫言，“那就是你杀他的决心。” 尽管刘莫言还是觉得林东来的话并不是全部的事实，但是林东来的话，让他无话可说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释。我会把你的话写到报告里的，希望我的上司也会跟我一样接受这样的解释。” “我看，写报告什么的，就不必了。还是劳烦你亲自飞北京一趟吧。”林东来说着，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然后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尽快把PIS矿业集团的事情搞定了，免得夜长梦多。” “PIS矿业集团的事，不是要先你起头了，然后才需要动用到外交部吗？” 按照林东来和刘莫言的计划，林东来必须先让澳大利亚出现他所承诺会出现的华侨群情激奋的局面，然后外交部才会发出相关照会，表示关切，并且在林东来需要的时候，做出进一步的，有限度的配合。 如果外交部这样的正式行政机构不方便直接出面的话，可以授意一些半官方的人士，或者一些有强烈背景的报刊发表一些文章和看法来表示配合，给澳方施加压力。 “我的头已经起了。”林东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复印件，放在了刘莫言的面前。 这是一份澳大利亚的报纸，一个小时前才印刷出来的最新报纸。 在这份报纸的头条写着——著名华人侨领白锡被枪杀在家中，凶手疑是极端白人分子。 第十二节 秘密 第十二节秘密 二零一一年五月一日当夜。也就是在白锡被枪杀的当天晚上，中国驻澳大利亚使馆就马上做出了动作，他们要求澳大利亚尽快做出正式的书面解释。 当日深夜，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就这一事件特别发表谈话说，中国政府强烈谴责歹徒暴行，对罹难侨胞表示沉痛哀悼，对罹难侨胞家属表示深切慰问。 在回答香港记者提问有关此一事件的时候，外交部发言人说道：“关于中国华侨在澳连续遭枪击事件，外交部及中国驻澳大利亚使馆一直与澳方保持密切联系，多次向澳方强调中方立场。我们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此事件调查清楚。” 五月二日，外交部长就事件致电澳外长表示，中方要求澳方彻查此事件，并尽快通报事件有关详细情况，妥善处理善后事宜。中方好要求澳方采取切实措施，确保在澳中国公民以及华侨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澳大利亚政府初时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到很高的层级，但是当他们感受到了来自中国政府的压力之后，澳大利亚总理才来到白锡的家中，亲自看望家属，并且发表声明，向事件死难者的家属致以深切慰问。并下令该国内政部和司法部官员彻查事件。 同时，他重申，这只是个别事件，澳大利亚并无种族歧视者的生存空间。而澳大利亚外长在于中国外长通话时也表示，澳方对此事件深表遗憾和悲痛，澳方将对事件进行彻底调查，尽快将调查结果通报中方。 五月三日，为了解释华人领袖暨白锡被枪杀事件，经过连夜的内阁会议，澳大利亚政府计划由副总理领衔，率领一个高级别的访问团，前往北京亲自解释该事。 但是，他们的这种意愿，没有获得中国政府的回应，因而无法成行。 以此事件做为导火索，澳方在铁矿石等大宗交易品上对中国企业的压榨，而形成的多年的商业积怨，也在这时候爆发出来。 许多民间论坛纷纷开始抨击澳大利亚，再加上白锡父子前后被枪击的视频在互联网上泛滥，使得整个中国内部对于澳大利亚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极端起来。 五月四日，澳大利亚政府决定成立一个由总理亲自领衔的高级委员会，对该一事件进行彻查餐具，并对全澳华侨正式道歉。 有澳大利亚议员甚至提议，对枪杀白锡父子的两名凶手，执行特别死刑。 对于这种提议，澳大利亚总理发表公开讲话说，对于这种情感表示理解。但是执行死刑这一提议要经过郑重讨论，不过他也重申，犯错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在这一片微妙的气氛中，一份申请文件递交到了澳大利亚外资管理委员会的桌案上。这份申请文件，就是中国香港朝阳集团，正式申请收购PIS矿业集团。 与此同时，由苏沈推动策划，由柳轮因和陈蔚然具体负责实施的游说团，也开始在澳大利亚政府上下游说起来。 他们清楚明白地告诉澳大利亚政府，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借用中国政府的力量，将PIS矿业集团在刚果的麻烦结束，恢复生产，保证PIS矿业集团所有股东，包括大量澳大利亚普通股民的利益。 同时，他们也有办法，能够平息中澳眼前出现的这段政治波澜。 做为美国在太平洋上不沉的举行航空母舰，澳大利亚虽然对中国政府并无畏惧。但是，在中国的经济政治实力极速膨胀的今天，他们显然也没有跟中国闹别扭的意愿。 因此，对于澳大利亚的政客来说。后者显然比前者更加有价值。 不过，做为一个纯粹的商业团体，柳轮因他们的游说显然不那么具有可信性。不过，在刘莫言的推动下，柳轮因邀请了一批公认跟中国政府走得很近的公共知识分子，造访了澳大利亚。 这一行动，大大增强了澳大利亚政府对柳轮因他们的信心。 正是在这样的大局下，尽管有所争议，但是朝阳集团并购PIS矿业集团的资本行为，还是得到了澳大利亚政府的批准。 非常客观的说，林东来的成功，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不仅成功地，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并购了PIS矿业集团，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捎带手的，把洪门最具有战斗力的一个堂口白虎堂，纳入了自己的势力体系之内。 以此为界限，林东来可以说暂时达到了事业的顶峰，甚至远远超越他当初在美国全盘控制“幽灵幻影”的时代。 林东来真正做到了横跨黑白两道，在地下世界，他的势力横跨中美两个大国，辐射东亚和南美，以这样的势力之威，进军欧洲只怕是势所必然。 而在主流世界中，他拥有朝阳集团这样一个资本集团，同时也拥有PIS矿业集团这样一个实业集团，总值超过数百亿美元，也算是个大型集团了。 以林东来此时的实力，即使是在北京的刘君堂也有所不及。 而林东来比刘君堂最有优势的地方。就是他的势力，横跨全球，并不局限在中国国内，这就使他对中国政府的依赖，远小于刘君堂。 而从另一个角度上说，特别事务司对于林东来的控制力，也远远小于对刘君堂的控制力。 人们之所以要杀死老虎，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因为老虎吃了人，而是因为老虎有能力吃人。 根据这个理论，特别事务司绝没有放纵林东来再这么发展壮大下去的理由了。 *************************************************************************** 二零一一年六月十五日，也就是林东来通过一系列操作，终于将并购PIS矿业集团的文件拿到手的时候，刘莫言再次被召到了北京，这次他在司长办公室，并没有见到司长，而是见到了他的曾爷爷，以及让他意想不到的另外一个人——刘君堂。 “刘……” 就在刘莫言张开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刘君堂的时候，他的曾爷爷说了一句让他无比震惊的话，“喊大伯。” “啊？”刘莫言惊讶地转过脸，“我大伯不是……” 从小刘莫言就听家人说，他大伯为了国家执行特别任务的时候，在国外殉职了。而现在他曾爷爷突然让他喊大伯，怎么会让他不诧异不已？ “你大伯没死，当初之所以说他为国殉职，就是因为国家将他派入洪门执行特别任务。刘君堂只是他的化名而已。” 听着曾爷爷的话，刘莫言有恍若隔世的感觉，“这……这么说，大伯整整潜伏了三十年？” “没错，这一潜伏就是三十年，我奉命潜伏进入洪门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控制洪门，借用洪门的力量。来帮助国家的发展。这三十年来，无论是在吸引外资，还是在其他方面，洪门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我仰仗国家的支持，在洪门的势力也一日日上涨。当初林云微提出‘鬼王’计划的时候，我是第一个赞成的。因为我身在其中，我最知道这些地下世界的人的能力究竟有多大，他们可以办成太多我们政府不方便办，甚至于办不成的事。如果能够将这股力量纳入控制中的话，那么我们在海外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方便非常之多。”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鬼王’都还没有出现呢？”刘莫言不解地问道。 “林云微刚刚提出‘鬼王’计划的时候，国家刚刚改革开放，必须取得世界各国的信任和帮助。所以那时候在外交上奉行韬光养晦，决不当头的战略，而根据这个战略，‘鬼王’计划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因为这一计划将毫无疑问地触及到世界各国敏感的神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云微的计划被搁置了。”说到这里，刘君堂顿了顿，尔后说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国际环境跟那时候比，截然不同了。随着国力增长，我们越来越需要走出去。中国的下一步发展，仅靠自身的资源是绝对不够的，我们必须走出国门去，像美国人一样整合全世界的资源以为己用。而我们又美国人做为世界警察的便利，在这个时候，‘鬼王’的出现，就显得尤为必要了。” 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刘莫言问道：“洪门忠义总堂梁毅之死，是大伯您一手策划的吗？” 刘君堂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刘莫言，“你怎么会想到要问这个？” “我只是好奇。”刘莫言说道。 刘君堂转过头，看了看刘莫言的曾爷爷，也就是他的爷爷，他看到这个老人点点头。才重新转回头，看这刘莫言，说道：“是的，梁毅之死，确实是出自我的授意。不过，我也是逼不得已。经过过百年的转化，洪门已经开枝散叶，堂口众多，势力散乱，根本就不统一。所谓忠义总堂，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精神领袖而已。但是，因为黑桃A，也就是林东来的父亲林云微关系，洪门被空间的整合了起来。做为过百年来，第一个将洪门主力八堂堂主全部降服的空前绝后的人物，林云微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我们这时候派人跟他接洽，欢迎他重回组织，并且有意将他立为‘鬼王’，谁也没有想到游历了这么多年之后，林云微的心意已经完全改变，他已经不再只是想要为政府服务，而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不愿意回到组织，也不愿意被立为‘鬼王’。” “然后，我们就杀了他？林东来的父亲？”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刘莫言莫名地感到喉咙有些发干。 “是的，我们确实这么干了，不过，遵循着祸不及家人的原则，我们放过了他的儿子。”刘君堂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那时候的林东来只有十二岁，我们没有谁想到他竟然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我们这些年的主要精力，都用来跟梁毅的对抗上。” “梁毅？忠义总堂不只是个虚职吗？” “原本是的，但是因为梁毅是林云微所立，所以事情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林云微在意识到我们对他已经无法容忍的时候，他主动离开了洪门。并且把自己亲手调教的秘密部队，红堂留给了梁毅。这些年来，凭借着这些红堂精锐，梁毅一直都在跟我作对，跟我抢夺对洪门的控制权。后来，我趁着一个他大意的机会，才将他刺杀了。红堂丧失了领袖之后，陷入了内乱之中，由我们各堂将红堂实力分割接受，忠义总堂才又重新变成了虚职。白虎堂的暮云翔之所以可以崛起那么快，就跟徐丽雯姐妹带给他一部分红堂成员做起家之本，很有关系。” “这么说，重庆电台的那段录音是真的，是你唆使暮云翔杀死了梁毅？” “那段录音是假的，不过事实是真的。梁毅的死，是白虎堂和青龙堂合谋的，而亲自出手的，正是暮云翔。” “林东来为什么会猜得这么准？”刘莫言问道。 “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吗？那段录音虽然是林东来伪造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林东来并不知道事实真相。” “难道说，林东来的手里还掌握着一套真正的录音？” “为什么偏偏要是录音呢？”刘君堂摇了摇头，说道，“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从一开始，林东来就在使诈，他在欺骗所有人……逢文亮的叔父的那张相片早就被林东来替换过了。白誓那个白痴进去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那张相片，已经不再是原来那张相片了。” “这也就是说，逢文亮留下的那张相片的信息究竟是什么，只有林东来一个人知道？” 刘君堂点点头，“当然，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张相片里所隐含的秘密，远比梁毅之死要重大得多。” 第十三节 将来的尾声 第十三节将来的尾声 “这张相片里，究竟是什么？”刘莫言好奇地问道。 “是林云微留下的巨大遗产。”刘君堂说道。 “遗产？能值多少钱？”刘莫言问道。 刘君堂摇了摇头。“不，不是钱，而是一个庞大的人脉。” “人脉？什么人脉？” “红堂。” “您不是说，红堂留给了梁毅，后来这部分实力被吞并了吗？” “是的，但是这只是红堂的另一部分。准确的说，这部分实力，只是红堂的枝节。红堂真正的主干，并不在这里。早在林云微察觉到我们要动手之前，他就已经安排很多红堂的顶尖高手离开了。这些人为数并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人。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负有强大的才能，他们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分开来的话，或许并不怎样，但是如果被统合起来，那就将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这些人应该知道林东来就是林云微的儿子吧？” “不，他们不知道。据我所知，林云微遣散他们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做了整容，并把他们散落到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去，以逃避我们这些情报人员的追踪。事实上。他做得很成功，我们确实完全抓不到他们的踪迹。全世界除了林云微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而这些联系方式，林云微留给了逢文亮。对于这个情况，我们一直不知道，直到他去国外会见某个林云微的前部下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我们让他交出名单，结果他誓死不从……” 听到这里，刘莫言突然睁大眼睛，“这么说，逢文亮是我们……” 刘君堂眨了眨眼睛，所以并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 然后，他就继续说道：“我们一直都在搜查，想要知道逢文亮究竟把秘密放到了哪里，直到林东来发现之后，我们才知道，秘密在那相片里。不过，为时已晚，相片已经到了林东来的手里。”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跟林东来要呢？”刘莫言不解地问道。 “林东来何许人也，我们伸手要，他就会给吗？”刘君堂笑了笑，说道，“况且，我们已经犯了林云微这么一个错误，我们又怎么再能犯第二个错呢？” 刘莫言皱了皱眉头。看向刘君堂，“伯父，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当初，如果我们不是一心想着除掉林云微，而是在他身边埋下一个人，让他对他的组织体系进行完全理解。那么，如果我们就干脆支持他完成统一大业，然后再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梁换柱，那岂不是就大功告成了吗？” “偷梁换柱？” 刘莫言的背上突然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他无比清楚刘君堂所说的这四个字，在当下的现实意义。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刘莫言的曾爷爷终于开声了，“有些官员很幼稚，总觉得‘鬼王’是可以选拔和培养的。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这种想法很幼稚。统合华人的地下世界，需要的不只是能力，而是天时，地利，人和。二十年前的林云微。有能力担任‘鬼王’，但是他是怎么来的？远超常人的远见卓识，在很年轻的时候，使他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而且拥有国家赋予权力的辅助，使得他能够在很短时间内，积攒很多人脉。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形成强大的自我能力。最后，两者相加，使他拥有了这种机会。而现在的林东来，同样有能力担任‘鬼王’，他是怎么成长的？从十二岁开始，就被浸yin其中，而且身上有乃父十足的遗传基因，坚韧而聪慧，王霸而清醒，能忍人所不能忍，弃人所不能弃。这两者，都是先后天相辅相成而成的，绝不是纯后天扶持或者培养所可以出来的。” 话说到这里，刘莫言的曾爷爷叹了口气，“前后二十年，风雨过后，回头看，能够担任‘鬼王’的两个人，竟然是父子，实在让人感慨。难道林家的基因真就这么优良吗？” “为什么不可以让林东来做‘鬼王’呢？”刘莫言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林东来是一个具有高度理性的人。他并不反对政府，如果我们跟他保持一个相对良好的关系的话，我相信他会为政府所用的。我个人可以在其中起到润滑剂的作用，我对这一点非常有信心。” 刘莫言的曾爷爷摇了摇头，说道，“莫言，你这么说，说明你太不了解他了。你只看到林东来真诚和义气，你没有看到他的另一面。那一面是他的杀伐果断，如海权谋……就说逢文亮的相片这件事，你可曾想到，林东来会苦心积虑把整个局布这么大？如果不是我们掌握全局，能够推算出事情的原委，大概你永远也不会想到林东来骗了你。” “比如粤河集团，他们现在还在笑呵呵地等着林东来把PIS矿业集团拱手送上呢。你以为林东来真的会这么做吗？你以为林东来的得力手下约克，在非洲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林东来去美国见的那个李浩楠，跟刚果的领导人是什么关系吗？”刘莫言的曾爷爷说到这里，笑了笑，“你只是林东来的缓兵之计。林东来，要用你来政府相信，他还是可以被政府所用的，所以他拼命做出一副要在政府这里拉关系的样子。但是事实上，果然如此吗？事实是。林东来得到了PIS矿业集团这个横跨全世界的矿业集团。事实是，林东来以这个收购案做掩护，把洪门唯一可以跟青龙堂相提并论的白虎堂收归旗下。事实是，林东来以收购案为理由，完全合情合理合法的，抽空了整个珠三角区域所有帮派接近百分之九十的现金流，并且转移到了国外。现在，林东来拥有了数以百亿美元计的流动现金。林东来对于实业根本就没有兴趣，他真正想要的，只有两个东西，庞大的现金。无数优秀的人才。” 听到曾爷爷的这番话，刘莫言整个人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对于白虎堂的事，刘莫言似乎并不赞同，“白虎堂被林东来降服了？这不大可能吧？白虎堂枝大叶茂，林东来要控制白虎堂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吧？而且，要做这件事，必须动用大将以及大量物力人力。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林东来有任何大将前往美国啊。” “没错，林东来没有动用任何一个原来麾下的大将，但是他动用了他曾经的敌人。”刘莫言的曾爷爷看着刘莫言，“你还记得陈飞扬这个人吗？” “陈飞扬？”刘莫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曾爷爷，你不用说了……” 当说这番话的时候，刘莫言突然想起了林东来跟他所说的那番话，有了无比深刻的理解——“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林东来再也不屑戴上别人给他戴上的王冠……” 而这时候，刘莫言的曾爷爷在继续说话，“曾经我们也抱有幻想，希望林东来不像他的父亲那样难以控制。然而，事实证明，林东来比起他的父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一个光芒太盛的人，无论站在多么边缘的角落，都容易遮盖他人。所以，还是让他消失吧，而你……将成为那个代替他的人。” *************************************************************************** 二零一一年六月十八日，中国，广州。 在收到PIS矿业集团的并购文件之后，林东来马上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三天之内，将手下许多干将，纷纷派往世界各地。 除了陈飞扬在美洲以外，约克被送到了欧洲。柳轮因被留在了澳大利亚，陈蔚然送去了日本，其他各人都各有去处。 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带走了一部分实力。 这些实力除了人员之外，还有一部分资金，以及人脉。 留在中国的，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冯红程，一个是苏沈。 就在所有人都乘飞机离开之后，林东来在自己的别墅里，约见了冯红程和苏沈。 当两人带着欢快的心情来到林东来的别墅之后，看到林东来的神情完全谈不上欣喜。 “坐吧。” 在给两个人都倒了杯茶之后，林东来坐下来，语气平淡之中却给人有一种压抑之感。 苏沈和冯红程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都不敢说话，只是坐下。 “PIS矿业集团的事情基本已经结束了，刚果那里，约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李浩楠会帮我把关系彻底坐实，三天之内，事态就会平息下来，并且开始复工。我预计差不多一周之后，股价就要开始报复性上涨。” 说到这里，林东来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毫无疑问，我们怎样去夸耀这场胜利都不为过。而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资本的最初持有人，珠三角联盟的这些人要求分享利益的呼声。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这些人都只是珠三角联盟的职业经理人。但是，我必须坦率的告诉你们的是，我不打算将PIS矿业集团出售给粤河集团，无论他们给出多大的价钱，我都不会卖。因为PIS矿业集团掌握着许多资源，而在当今资源价值极度膨胀的今天，手中掌握着资源，意味着我们有撬动政治的力量。我们必须保有这股力量。” 这时候，林东来看到苏沈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话，他于是说道：“苏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苏沈点点头，然后说道，“林大哥，其实未必需要分享所有权益，我们只要适当的拿出一点收益就可以了。” “是的，这也是解决方案之一，但是事实是，我们没有一分钱可以动用了。因为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资金都花光了。除了收购PIS矿业集团的消耗之外，最近奔赴各地的团队，也从我这里拿走了大量的资金。除了维持日常运营的资金之外，我们已经没有一分钱的资金了。” 听到林东来这么说，苏沈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他只是转过头，看了看冯红程，因为冯红程现在是珠三角联盟的掌管人，林东来这么做，实际上是把压力全放到了他的身上。 “老大，你先说完吧。”而冯红程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而是说道。 “事实上，我们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钱可以动用，我已经让李浩楠在跟几家国际银行接触。当刚果的局势被控制下来之后，我可以用PIS矿业集团的股份向这些银行抵押，获得一笔数目巨额的贷款。但是这笔资金，将会成为我们这个团体的终极储备基金。这笔钱将是我们整个团体一旦发生不可挽回的变故时候的护身符，所以我不可能动用它……”林东来说到这里，看向了冯红程，“虽然没有钱，但是给珠三角联盟的交代还是要的。所以，我打算在日本办一个亚洲华人社团联谊会，把有头有脸港澳台，东南亚所有的华人社团老大都请到京都去开会，大家讨论如何把所有的力量整合起来，成立一个联合会，使得大家的力量可以整合起来。同意整合的社团将会继续存在下去，而不同意的，我们将会让他消失。” “用对外的冲突，来解决对内的矛盾，是吗？”冯红程问道。 “是的，珠三角联盟的精英分子，已经基本被我们吸收，并且分派到全世界各地去了。剩下的次精英分子，大概还有一百多人，我打算把他们打算，分派到整个港澳台和东南亚去，进行这次整合之战。我们将会向珠三角联盟的所有成员宣称，为了保持持续的扩张，我们必须保证我们的资金实力，因此暂时无法与大家分享利益。” “嗯。”冯红程点点头，“我想这是行得通的，不过，我想知道，老大你打算多久之后，将这种利益分配到实处呢？” “一年左右吧。” “那可以。” “另外，我还有两件重要的事，要向你们宣布。”林东来说着，喝了口茶，然后继续说道，“在这次京都大会上，我将会正式指定你成为我的继承人，一旦我有任何变故，珠三角以及朝阳集团的一切力量，都将由你支配。” 林东来的手指着冯红程。 冯红程整个简直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而就在这时候，林东来说出了他想要宣布的第二件事——“第二件事就是，红程，你必须无比清楚地知道，在整个集团中，排位第二的人是苏沈，一旦我有任何变故，苏沈将成为整个集团不可挑战的核心。你必须向苏沈宣誓效忠，就像对我一样。” 第十四节 不可可预知的未来 二零年六月十十日。林东来身边最后两个最可靠的么。咖沈和冯红程也离开了国内，飞往了日本京都。 同一天，林东来集团的信使开始在东南亚，日本，韩国，港台澳，甚至于远到西亚四处出现。这些信使有些是明信，有些是暗信。 明信是给那些头面人物的，阐述的是联合的大利益，而暗信则是送给一些实力派的，许以资金和人力的支援。 而最后的结果，都是希卑促进这些人出席，二零一一年九月一日，在日本京都举行的全亚洲华人社团大会。 通过这些信使，林东来集团明白无误地阐述了他们整合整个亚州范围内，所有华人社团的决心，而在这决心之中，包含着共同展的诚意之余，也少不了淡淡的威胁。 在每封信的开头，林东来都会找出每个社团的展的弊病，然后针对这些弊病，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法，以及可以提供的支援。 而林东来所指出的这些弊病，往往是切中要害，而且所提供的方法。在得到林东来集团的支援下。也是完全切实可行的。 如果这些方法真的得到可行，那么其所展现出的蓝图，足以使任何社团的人动心。 除了这些共同点之外，在给那些头面人物的信中，林东来都明白无误地明确了一点，今时今日的林东来集团有能力在一夜之间，毁掉任何一个华人社团，但是林东来集团不会这么做，他们希望把所有的华人社团都团结在一起。走向新的高峰。因为他们不是破坏者，而是建设者，他们希望将自己所掌握的一切资源，姿金，人脉，生意以及人才，保护网，都能够跟所有的华人社团共享。 而在给那些头面人物麾下的实力人物的心中，林东来则是非常详细地阐述了珠三角联盟所创造的新的社团模式，他在心中详细罗列了各种数据，讲述一个像他们这样正值当打之年的实力人物，可以在事业高峰期收入多少钱，而一旦他们进入事业衰退期之后，又将得到怎样的财务以及人身保护。 正是通过这些散往各地的信使。林东来已经开始了亚洲华人社团大整合的大戏。 在这次整合中，在林东来视线内的社团，一共有一百零回家。 而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有四十多家社团给林东来来回信，明确地说明，他们社团将会派代表，参加九月一日在日本京都举行的华人社团大会。 这实在是太了不起的成绩。 然而，独自居住在广州别墅中的林东来，在收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兴奋，因为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且这并不是他心中认为最大的事。 虽然在自己内心并不觉得多兴奋，但是当林东来在由他亲自出现召开的珠三角联盟特别全体会议，并拿出这些回信到时候，林东来还是表现得很激动的。 他原本是希望用这种激动感染在场的所有人，让他们因此而对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心悦诚服。 然而，当他这么做之后，他现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当他出现在会场的时候，整个会场就已经是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神一般的敬畏之意。当他每看向一个人，那人必然乖顺地俯下脑袋，绝不敢与他对视。 而当他宣布他将组织召开京都大会，并且已有四十几个在亚洲范围内拥有强大实力和知名度的社团响应的时候，这些人依然是鸦雀无声地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一个多余动作也不敢做。 直到林东来身边的侍从率先鼓掌之后，他们才妾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一起热烈地鼓掌，脸上挂满讨好，谄媚的笑容望向林东来。 他们已经完全从身体。到心灵。及至灵魂深处，对林东来充满对神明般的敬畏，林东来根本就不需要使用任何权谋，只需要一举手一投足，便足以将他们降服。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他的任何安排有异议呢？ 尽管如此，林东来依然没有大意，因为他实在太明白民意如流水这句话的含义了。就好像十年前台湾的宋楚瑜。民意呼声何其之高，甚至于都以一人之力，扛起了整个亲民党，然而短短数年之后，却连一个，台北市市长都当不上。 本着谨小慎微的心。林东来对于本次整个战役进行了客观地报告。同时也说明了因为要进行进一步的扩张，无法给在座的人分红，不过许诺在不久地将来，将会给予在座的人分红，同时给予在座的人更好的工作机会，使他们可以走出国内。走向亚洲，乃至全世界。 林东来一口气抛出了数百个很有吸引力的国外工作机会，供在座所有人选择。 这些多年来一直在街头混迹的混混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有到世界各地出公差的机会，全都欢欣雀跃的分抢着这些工作职位，没有任何人有任何不满。 将珠三角联盟的事处理完之后。林东来收到了刘莫言的短信。他将于第二天，也就是二零一一年六月二十七日回到广州，他让林东来前往接机。 收到刘莫言这样的短信，林东来淡淡地笑了笑，当晚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亲自驾车，在早上九点半来 当车子网到机场停车场的时候。林东来就现了整个机场阴云密布。杀气十足。在经过看似漫不经心地观察之后，林东来就现，最起码有十个顶级狙击手正用狙击枪指着自己。 “还真是大阵仗啊。”林东来这样想着，淡淡地笑着走向接机大厅。 十分钟后，刘莫言就出现在林东来面前。 一见面，林东来就笑着张开双臂，和刘莫言来了个激烈拥抱。 而在拥抱的时候，林东来的右手指轻轻按住刘莫言背上的某全部位，一个灵巧的电子装置就被破坏了。 林东来这轻巧的动作。完全在刘莫言的察觉之中，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着林东来，“你明知道今天来是凶多吉少，为什么还要来？” “我相信我们是朋友。”林东来也看着刘莫言，笑道。 刘莫言略愣了一会，然后笑着摇头。说道：“你总是这样，在你说话的时候，让人无法怀疑你的真诚，但是在事后却又无法不猜疑你的狡诈。” 林东来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还有更重要的话没说。” “哦？”刘莫言抬了抬眉毛，看着林东来。 “我相信我们是冉类。” “同类？”刘莫言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说？” “在某些时候，我们看起来都有些淡泊名利，然而实际上，那是因为我们比他们想象得要贪婪得多。我们所想要拥有的东西，是那些人想都不敢想的，以至于我们对他们孜技以求的东西不屑一顾。” “这话形容你倒是很对，对我就不是很符合了，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刘莫言摇了摇头，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 “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没有可能将自己的身体锻炼到你这样的境地。” 刘莫言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在我一生中，在搏击上，让我没有绝对把握的，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个人。” 刘莫言站住，转过身，看着林东来，“你什么时候现的？” “如果说身体的直觉的话，在我的实力恢复到我的鼎盛时期的五成的时候，不过，事实上，早在你来我这之前，我就对你很了解。” “哦？”刘莫言这回是真奇怪了，“怎么可能？我在此之前，只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人物。你怎么可能去调研我？” “早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真正让他感到畏惧的，只有一个刘氏家族。而刘家未来之星，必然是那个叫做刘莫言的小孩。如果有一天，我不甘平凡，想要继承他的志向，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个叫做刘莫言的人，他必将成为我最大的敌人。”林东来说到这里，看着刘莫言，“你知道我当时怎么回答那个人的吗？” “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刘莫言看着林东来，说道。 “我要和他成为最亲密的战友。”林东来说着。率先走在前面 “过十个顶级狙击手，再加上你这位被刘氏家族的族长秘密特二十年的顶级高手，你曾爷爷一定以为我就在他的囊中吧？可惜啊，他看错了他的曾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从一开始就向我放水。” “我没有放水。”刘莫言马上矢口否认。 “如果你没有放水，你就不会在给我的短信中，特别说明让我来接机。你明明知道。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来接机。而你故意这么多此一举，实际上就等于在暗示我此行有危险。” 刘莫言吞了口口水，没说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刘莫言再次站住，看向林东来，说道。 林东来伸手拍了拍刘莫言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要这么悲观，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 “我已经为你尽量争取了，但是我曾爷爷无论如何不想放过你，他对你充满戒心。他始终认为你是个不可被控制的人。” “所以，他要求你处决掉我。然后把你变成我。由经过刘氏家族多年特的刘莫言，来代替林东来。来掌控林东来所创造的一切。并在最短的时间，成为鬼王，统合全球华人社团，是吗？” “是的。” “但是如果你告诉他，林东来已经将全部大权都分了下去，并且随时做好了被杀的准备，他会作何感想？”林东来笑着看着刘莫言， 道。 “你真的这么做了吗？”刘莫言看着林东来，问道 “当然。在今年八月五日，我将在日本京都召开亚州华人社团大会。我已经跟我所有亲近的手下口述了我将在那场会议上表的开场致辞，一共一百五十二个字，他们每个人都默记在心中。只要我到时候说错一个字，那这个人就不是我。他们就不必再听从我的命令，而要按照我事先安排的方案各行其事。” “你继续。”刘莫言和林东来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停车场。 “陈飞扬负责整个美洲，约克在欧洲，冯红程镇守国内，李浩楠负责秘密掌控所有的金脉，其他各人也各有安排。” “苏沈呢？” “他将继承我的职位，成为最高负责人。” “你的动行真快啊。”刘开”与笑了笑，说道，“几事都安排到了，简直天衣 “没办法，不比你们的动作快。我的命就不保了。” “不过，有件事你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刘莫言看着林东来，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你一直在想办法拉拢苏沈，一直没有效果，直到司空浩瀚死在苏沈面前之后，他才答应了你。而他唯一的要求，是希望将来能够成为政府公务员，用自己的才智为国家做点事，是吗？” “你刘莫言睁大眼睛。看向林东来。 “不要惊讶。”林东来摇了摇头。“我不但了解你，而且比你更了解苏沈。苏沌骨子里不是一个黑道人物，他太善良。他并不接受那种尔虞我诈，生死相搏的人生。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而这也正是我最珍视的地方。苏沈早就跟我汇报过，说你有跟他接触，是我让他不要动声色。因为，当我知道你在联络他之后，我马上就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机会出现了。 ” “机会？”刘莫言显得有些糊涂了。 “我开始找心理专家分析苏沈的心理曲线，特别说明一下，这位专家是你们特别情报司所聘请的专家的老师。为了请他，我花了一千万美金。”林东来冲着苏沈狡黠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最后，这位专家得出报告，苏沈一直处于对我的盲目崇拜，以及本性的强烈冲突中，他一直很不快乐。而从心理曲线上看，苏沈其实是个个性很强烈的人。早晚，他是要倾向于自己的本性的，也就是说，他早晚要背弃我，成为他自己认为应该成为的人直，善良，干净。但是因为他对我的盲目崇拜十分强烈。所以想要让他彻底走向自我的路，需要一个非常强烈的刺激”我相信，这样的报告你们的案头也有 “你继续微 ” “就在这时候，浩瀚的事生了。这是一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但是在事之后的一分钟内，我丐上就意识到，这个悲剧同时也是个最大的机会。我知道，你马上会不失时机地找到他，而我就在你拨通电话之前，跟他通话了。我将给他自由，让他离开我，以及我身边的这个圈子，给他一份简单，干净的生活。而前提。是他再帮我最后几个月。再然后林东来笑着看着刘莫言，“我想你该比我更清楚了。你给他打了电话，这次他没有那么清楚地拒绝你的提议，他说他需要时间思考。你马上将这情况向你的曾爷爷报告。你曾爷爷马上查阅了苏沈的相关报告，现他的经历清白无比。从未参与任何犯罪事件，他于是马上作出判断，苏沈是个可造之材，值得培养，他命令你用任何手段，策反苏沈，并且给予了非常优厚的条件 刘莫言打断了林东来的话，“好了，不要再显摆你到底都么算无遗策了，说吧，你接下来打算该怎么做？。 “如果你变成了我，而我变成了苏沈，你觉得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哈？你什么意思？” “换个，说法吧，假如你掌握了地下世界，而我成为了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公务员，你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个世界怎么样？” 林东来的提议，让刘莫言禁不住身子有些微微抖，“天啊，你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但是你很喜欢，不是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停车场。 走进车里，在动车子前，林东来笑着看着旁边的刘莫言，“现在是你下命令的最后时刻，如果你还不举手，那你今天的行动就失败了。” “少废话，开车吧。”刘莫言不耐地转过脸，没好气地说道，“我在想怎么给我曾爷爷写报告呢。” 一个小时后，刘莫言的曾爷爷收到报告一 林东来已做好安排，暂时不便下手，请待九月一日日本京都大会结束之后，再行行动。苏淀已经成为林东来指定继承人，且苏沈已经正式表示回归光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务虑。 ” 二零一一年十具一日，国庆节。江西省某小县。 一今年轻人穿着正式的西装。由上级组织部长陪同着，有些紧张地坐在会议室里。 “大家好，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来的苏沈同志，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们瑞安县的副县长，” 全书完 后记 《天堂之路》写到现在，不算成功。但是撒冷确实花了很多心血在写。无奈国家政策怎样，大家看在眼里。这些天来封了多少书，大家也看在眼里。撒冷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所以只能写到这里为止，特此感谢所有一直跟随至今的作者，尤其是感谢我最亲爱的朋友“一一大叔。”来，拥抱一个。 写完本书，撒冷也累了，事业上实在是太累，年内大概不会再有新书了，等明年吧。 鞠躬，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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