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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所来》


序:老道与小孩和野狗

“汪汪汪汪汪汪……”

“不识好歹……的野狗……贫道一不……姓吕名洞宾……二没偷没抢……三……身上也没几两肉啊!……井水不犯河水的撵贫道做什么?!”

深山老林中,一只快瘦成骨头架子的野狗追着一个也快瘦成骨头架子的老道士撒丫子狂奔了不知多少里路后……那野狗终于受不了,身形打住不动,吐着舌头,半死不活的休养生息,一双狠辣的狗眼就那么盯着老道……

而身形消瘦的老道也已是强弩之末,随便找了棵歪脖子树一靠,累的像狗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但是呼吸却很有节奏,这老道能跟条野狗跑的那么远想来也必是不凡。

一人一狗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就在老道想趁那野狗一时不注意好跑掉的时候,那野狗却玩了个先发制人,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四条狗爪子捣腾跃出,活脱脱一个低配版的饿虎扑屎,刹那间便直扑老道面门。

老道大惊失色,转身跑后,大叫一声孽畜岂敢!

而回应他的则是一段嘶哑且连续的汪汪汪……

一时间,犬吠和人的叫声惊起了林间鸟雀纷飞。

殊不知,在这一人一狗后的远处的远处的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屁孩埋头狂追一人一狗,不时便累得像狗一样四脚朝地贴在地上,耷拉着眼皮,无比绝望的使尽浑身力气,痛心疾首的大喊一声:“臭老狗!别傻追那臭牛鼻子了!!!”

然后就正过身来,面朝天上绯红的晚霞哇哇的大哭起来了,灰尘混着泪水鼻涕弄的全身都是。

刚刚才又在树上歇住脚的鸟雀又被惊的匆忙而去,一只落脚在不远处枝哑上的一只肥硕的大麻雀叽叽喳喳的好像在对几只麻雀说着:这家,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先在这凑合一下吧……

不时,日落西山。

不时,东云破晓。

“喂,臭小子醒醒,日上三竿咯!”

那小孩抬起眼皮定睛一看,臭老狗的那只狗头正对着他吐着舌头。

小孩天真一想:臭老狗说话了!

小孩一个激灵便猛的清醒,但又觉得不对劲,急忙起身一看周围,只见那老道正在一旁啃着干粮……

小孩看了好一会,最后老道实在受不了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了,便掰了一半扔给他。

小孩也不客气,潇洒一接,便狼吞虎咽的狂啃那块硬邦邦的干粮,一时间,干粮残渣飞溅的如阵急促的小雪纷飞,骇人至极……

老道看的头皮发麻,心想老道我年轻时纵横天下,阅人无数也没见过有此惊世骇俗的吃相……

小孩一边“吃”,那臭老狗便一边舔那小孩破衣服上干粮残渣,顺便再把他身上的鼻涕一一舔食干净。

不时,小孩就以“电锯狂魔”之势将那块小小的干粮啃食殆尽,意犹未尽的看向了老道的背囊,老道心中一惊,急忙的一捂背囊,生怕被那小孩抢了就跑,然后开口问道:“你是那里的小孩?又为何要放这条蠢物咬贫道?”

“汪汪汪汪汪……”

那条臭老狗不知怎的又龇牙咧嘴张口汪汪汪了,小孩乱摸了一把臭老狗的狗头,权当安抚,臭老狗也不真的不叫唤了,那小孩眼中精光闪烁,他想起了昔日的权柄,一句话便美梦成真的权柄:“我乃太子,你是何人?!”

老道眯起老眼昏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衣衫褴褛的“太子殿下”,说道:“就你还太子?你要是太子除非是大秦亡了!”

“我真是太子因为大秦七年而亡……”

老道皱紧眉头,看着这位太子殿下,十年波澜不惊的心境,开始了暗流涌动。

凭什么?凭什么?我五十年戎马打下的千万里江山固若金汤,凭什么被臭小子一句“七年而亡”就弄的我心慌意乱?

七年而亡……不应该,更不可能……

“伐西王嬴随天死了?”

他努力回想着那片群雄并起的战场,他还依稀记得那时年轻气盛,举草莽三千起义,斩木为兵揭竿为旗时的意气风发,更还记得五十年后百万秦军举刀顷刻之间破天下第一坚城的虎狼之势……

才七年?就什么都没了?

老道颤抖的不敢想象……

“我不知道,我被人从皇宫里带出来后才听剑将军说的……”

小孩脸红了,原因很简单,皇宫大门是被人白天攻破的,而他白天却还依旧睡觉,他觉得这件事很没面子,所以不想提及……

“不知道亡个屁!再问你,你爹叫什么?!”

老道心中一口气依旧没有咽下去,他并不奢望一个七八岁孩子知道些什么,所以只能旁敲侧击。

“父皇策号圣皇……”

那小孩都快被问哭了,不就是想再吃你块干粮吗?至于吗?更何况他真不知道自己亲爹叫啥……

“汪汪汪汪汪……”

臭老狗见这老道敢欺负自家主人,果断出击,想先在气势上胜过老道,但是谁能料到老道一改常态,丝毫不怂,上前一步便将那多时未进食的老狗一脚踹翻在地,直逼那位亡国太子说道:“你爹究竟叫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睡觉!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小孩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老狗怨恨的瞪了不知所措的老道一眼,一瘸一拐的爬回它小主人跟前,小心翼翼的探出它那条湿乎乎的舌头,舔干净他小主人脸上的鼻涕眼泪……

随着老狗将小孩脸上的污渍舔干净时,露出一张可怜楚楚的小脸,老道心中惆怅不已,他想起来他和一帮老兄弟打天下时那个敢骑马驹上战场的孩子,英勇似乎从小就刻在那孩子的骨子里,但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十年后,大侄子你上辈子究竟犯了什么罪,居然生了个怎么个窝囊的熊玩意……

除了长的好看,还有什么屁用?!

就在老道认命后感慨万千之时,一个瘸腿的叫花子,一手紧握一只盛满剩菜剩饭的破碗一手柱着一只颇粗的竹竿子,步履蹒跚的来到老道面前,先小心翼翼将盛满剩菜剩饭的破碗放到哭得睁不开眼小孩身边,然后便对着老道扑通一跪,说道:“西北狼左骑统帅剑北望参见嬴老王爷!”

第一章

“叫我将军,什么狗屁王爷我稀罕吗?”

老道黑着脸说道,他看着眼前三级残疾地“统帅”,痛心疾首,他的兵可以死,可以活,但是不能冤死,更不能苟活。

“西北狼左骑统帅剑北望参见老将军!”

一语剑气纵横,绞得百千青叶飞舞。

剑北望言与泪下,心中万千屈辱说没就没了,唯有一腔热血沸腾,就像那场坚城之战一样,看着那道策马冲锋的身影便感觉生死也什么大不了的,就想放下一切,跟上那人斩杀上几颗敌人首级,听那人狂笑说:我辈不孤!

之后,便是死,也值了。

什么是真男儿?这便是了。

虽然眼前那冲杀四方的将军老了,满头白发,一身道袍褴褛又邋遢,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他的身上背了无数胜仗,杀过无数权倾天下的人物,一个区区的江山算得了什么?大秦亡了又怎样?眼前是一场硬仗,但仗不硬不爽啊!

老道看着痛哭流涕的剑北望,百感交集,昔日的剑道大家,昔日权倾朝野的狼骑统帅,昔日铁骨铮铮的兵,如何沦落到如此地步?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活着的时候忍不住手痒?

就真的不怕死吗?

“剑北望!与我比剑!”

一声嘶哑刺耳的尖叫将那飞舞的万千青叶尽数斩落。

说曹操,曹操便到,不怕死的来了。

“老将军,还望稍等片刻,末将去去就回。”

剑北望起身一抹脸上的眼泪鼻涕,眼中的刀光剑影光彩夺目。

只见他一瘸一拐的走过老道身边,手中那只粗壮的竹子猛然炸裂,一柄三尺青锋直指前路,说道:“我只出一剑,若怕死便滚。”

“哈哈哈哈哈哈!好个一剑万人敌!落雪剑庄费驰在此求死!”

飞叶激荡中一名穿着比剑北望还破烂的叫花子负剑大笑傲立,神态狂浪,若疯若魔。

“接剑。”

剑北望手中青锋一闪而过,剑未离手,一道寒芒乍现。

手起剑落后,静心收剑,剑北望闭目一刹那间,剑再出鞘!

一阵龙吟响动,剑痴费驰拔剑,剑气萦绕的长剑铿锵作响,费驰一步跃出,笑而直往,手中长剑起落间便硬接下那万人敌的一剑。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如莲在耳中绽放,无比悦耳。

万籁俱寂。

剑痴费驰手中长剑崩断落地,胜负已分。

“技不如人,告辞。”

费驰弃了手中断剑,转身便走。

剑北望吐出一口乌黑的瘀血,看着那柄断剑,心中感叹了一声:后生可畏。

而后心肺处一阵剧烈的刺痛,令他痛不欲生,但却依旧咬牙忍了,静静调息内力稳住那处真真正正的心伤。

“是谁干的?”

老道看着剑北望狼狈的样子阴沉的说道。

剑北望内心一惊,好不容易稳住的心肺伤痕几乎崩开,他一腔热血差不多泄尽了。

谁干的?不是因为那件事么?不是您的儿子干的么?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剑北望咬着牙柱着手中的三尺青锋沉默不语,脑海中思索着一件叫世人笑掉大牙的荒唐事。

而此时,那小孩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非常有眼色的强忍住了哽咽,唤着臭老狗跑到了剑北望的身边,非常没心没肺的说道:“剑大哥天下第一,怎么会有伤呢?那个臭要饭的一定在瞎说对不对?”

剑北望苦笑着摸了摸衣衫褴褛的太子殿下摇了摇头,又看了眼那盛满剩饭的破碗,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不知不觉中,那颗残破不全的心已经凉了半截,然后疲惫下定决心说道:“回将军,大秦该亡。”

“大秦亡不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问的是谁把你变成这样!”

老道听到那“太子殿下”的一番话,心中莫名烧起了股无名烈火,再听到剑北望的话,心中便彻底有了数,不管为什么,仅为这两句话,这大秦就该亡!

这和老道我的戎马半生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你剑北望是我的兵,是我七十万西北狼骑的左狼统领!可以披着盔甲死在沙场上但是就是不能跪着要完饭的时候死在这!谁敢让你死谁就得株连九族!

“将军啊!剑北望该死!!”

一句话便让剑北望泪涕纵横,一颗忠心,一位忠臣,死到临头也不过是为了那龙椅上传来的一个对字或一个你字。

“是谁干的?”

老道身形傲立,看着眼前身形佝偻着泪涕横流的剑北望,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所以他只想去做。

剑北望摇了摇头,将那只盛满剩菜剩饭的破碗拿给那太子殿下,然后将太子殿下一把抱起,老狗跟着便走。

老道无比心酸说道:“为什么不肯说?是什么人能让你沦落到如此田地?他又是凭什么让你如此心甘情愿?”

剑北望身形一愣,说道:“将军,剑北望是江湖草莽出身,自小听侠义二字长大,昔日承蒙将军大恩才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到了庙堂自顾难称侠这一字,但是这义字却能让北望舍生而取!承将军大恩,北望此生无怨无悔,还望将军见谅,让我剑北望永不负这七十万西北狼骑威名!”

剑北望说的滴水不漏,这义字他是得了。

但是老道士却听的云里雾里的很是糊涂,该怎么做才能不负那七十万西北狼骑呢?老道扪心自问,却越想越糊涂。

只见剑北望走远了,老道才大呼一声:“你不想报仇么!?”

只听得剑北望远远传来一句:“不想。”

因为他是你的儿子,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他既然想要,我就都给他,对此我剑北望无怨无悔……

剑北望心中默念着他的大义,抱着他应当守住的太子殿下,真正的从庙堂走回了他来时的地方:

江湖……

“为什么不想去报仇!这可是你剑北望应得!”

老道怒上发指冠,什么侠?什么义?老道我匆匆活了一甲子六十年,难道还不知道那些只唬人的东西不过都你来我往的几句瞎话么?!

两个破字何德何能要我的左狼骑统领的一辈子啊!

“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剑北望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听到远处自己将军的咆哮,小声的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二章

老道士在前路走着,那小孩哭着在老道士身后跟着,然后是条颓废的老狗。

此时夕阳西下,非常不凡的一天终于过去了……三分之二。

……

剑北望回到和太子殿下栖身的破佛庙中后,他将怀中的太子殿下放下,那小孩在剑北望怀里的时候便对那碗剩菜剩饭垂涎三尺,但苦于姿势不对久久难以享用。

在饥饿和疾病面前人人平等,那怕有人能权倾天下也没听说过有人能三天不吃不喝权倾天下的,对此我们的太子殿下看的非常得开,所以并不算太挑食,一从他剑大哥怀里出来的时候便狼吞虎咽起来,剑北望看见昔日的太子能受的了这样的苦很欣慰,这样最起码他能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一辈子。

剑北望心上那块旧伤已经无可救药了,大罗金仙也见了也只会摇头,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就这样死了,在江湖上他是剑道翘楚,一柄青锋剑能杀得万千江湖儿郎低头,在庙堂上他是七十万西北狼骑的左狼统领,铁甲一披可权倾半个朝野。

但也没办法,舍生取义嘛,舍生也不就是一个死字罢了……

剑北望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他要趁着自己的回光返照做件最后才能做的事。

他看着狼吞虎咽的太子殿下,一咬牙,心里一狠,一巴掌便向那吃的正带劲的太子殿下打了过去,破碗落地破碎,小孩瞬间从兴高采烈变成哇哇大哭,一边的臭老狗不知所措,在一旁趴着呆呆的看着这场心猿意马的闹剧。

“别哭了吵死了!你滚吧!天天就知道吃吃吃!狗都比你听话!比你有用!那么大了连要饭都不会你以后还能干什么?!你就是个累赘!快滚!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破佛庙中残破的佛祖慈悲的看着众生打闹,也好似在静静的听着嬉笑。

小孩被打后除了哭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哭,觉得哭能解决一切,因为哭能求他心中佛祖施舍一丝怜悯。

小孩哭得剑北望的心都碎了,可是决心已经下了,哪怕心碎了也无济于事。

剑北望强忍着两重心痛,一顿拳打脚踢便将小孩打的拔腿就跑。

小孩会恨剑北望?相信我他现在还不懂什么叫恨,所以,他更不懂什么叫爱。

剑北望看着小孩跑远了,回到破佛庙中,低头跪在佛祖面前,残缺不全的心向残缺不全的佛祖泥塑祈求道:我凡夫俗子剑北望愿佛祖保佑他一生平平安安,衣食无忧……

而佛祖终究是尘土捏成的,那怕一时色彩不退佛光普照,但却又如何抵得过那金戈铁马的飒沓无双?

……

臭老狗哼哼唧唧的来到它真正主人跪着的身前,探出舌头舔去剑北望脸上厚厚的污渍,弄的剑北望脸上痒痒的,弄得剑北望闭目笑了,笑得是如此从容自若,如此的风流倜傥,说道:“你也走吧,好好护着他,护到你死或他死。”

老狗不舍的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剑北望睁开眼睛,起身取剑,出门便走,但不一会又一瘸一拐的回来了,对着佛祖一笑,念了句罪过,便将藏在佛祖脚下的一坛浊酒取出,饮酒浪荡而去。

将死之人,最后一念当谓之行乐!

……

江湖儿郎死,应该死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应该死在一眼望去最高的山上。

剑北望最后不是因为被人一箭穿心而死,而是在这骄阳最灼热的时候,醉卧在一眼望去最高的山峰上,观罢那最烈的云和阳,笑着自刎而去。

自此了却江湖和庙堂,背着大义去九幽逍遥。

……

“哭,也该哭够了,跟老夫去见识见识那个不可曰的人物是何方神圣如何?”

“你?你个老牛鼻子能干什么?”

“老夫叫嬴玄明,若不出家,应封伐西王。”

“你是嬴非君她爷爷?”

“嗯,小丫头片子的名字还是老夫取的。”

“你那么丑怎么可能是她爷爷……”

……

“不管老夫我怎么着!老夫儿子就是比你爹俊俏!”

“你可拉倒吧。”

“信不信老夫一脚把你踹死?!”

小孩吓得不说话了……

安静了一会后,小孩忍不住好奇心说道:“去哪?”

“去你家。”

就这样一老道一小孩一跛脚老狗踏上了条不归路。

但不一会后……

“老牛鼻子,我累了。”

“忍着,马上就到临西城了,到了临西城就离皇都只有二百多里了。”

……

“你背我走吧→_→”

“滚。”

我们的太子殿下往地上扑通一坐,泪眼汪汪的看着老道士嬴玄明说道:“我不去了脚都起泡了……”

随即又大哭了起来……

老人嬴玄明望着那小孩满是疮痍的小脚丫,竟破天荒的升起了老牛护犊子的心思,剑北望为何会赶这小孩走他嬴玄明心知肚明,小孩会不会恨剑北望他也更清楚明白,但是这些思绪化成了一句话就不由得让老道士蹙眉:大秦七年而亡。

如果老夫我记得没错的话,现在应该是秦朝十年了吧?亡了整整三年了,真有意思,三年了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藏的真好啊,不管你是谁,或在什么地方,该死的终究难以活命。

老道士嬴玄明将背囊好好的绑在了臭老狗的身上,转身便背起了还在哽咽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被老道士嬴玄明身上嶙峋的骨头搁得浑身难受,故作娇贵说道:“臭牛鼻子,你这一身骨头好硬啊!比我父皇的龙椅还硬!”

“龙椅?龙椅是个什么东西?能和老夫比么?天天牛气哄哄的,到头来还不是给人骑的?有本事让它骑个人试试。”

“你可就吹吧!”

小孩不信邪,故意说道。

嬴玄明就笑笑,想当年,他本可雄居这九五之位,可他偏偏不要这江山,更不要什么美人,道袍一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令世人匪夷所思……

但是此时此刻此景,老道士嬴玄明却说出了他当年为何不要江山也不要美人的真相:居然是龙椅对他来说没有牛x到能骑人的地步……

第三章

熙熙攘攘的临西城中,临西王府前,一老一少一狗在此停步。

老道士放下背上的小孩,挺胸阔步的走到那朱红色大门前便是一脚,只听那朱红色的王府大门发出一声闷响后,那老道士便强忍脚疼故作高深的往门前一杵,等着他老兄弟临西王的恭迎。

但是,事非人愿。

不一会几名手拿棍棒的奴才便气势汹汹的从王府大门鱼贯而出,带头的肥硕奴才满脸横肉中两只小眼睛连瞧都没瞧老道士一眼,更别提小孩和狗了,只闻那两人一狗身上的酸臭味便不耐烦的说了一个打字。

几个年轻力壮的奴才见领头的发话了,也没什么顾及,当即抡起了棍棒往老道士身上招呼,那伙人却也仗义,完全没有搭理衣衫褴褛的小孩和老狗,而在老道一声大喝之下竟也止住了脚步,当然不是他们心慈手软,而是那老道士喊的些话太过吓人……

“李鸿宣!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明天就兵发临西二十四郡!”

几名奴才见老道士直接将过世没几年的临西老王爷的名讳给从棺材里骂出来了,当即就有些怂了。

当今这临西王府不比以前,大秦亡了三年有余,虽那位说亡国就亡国的主子对新王爷不放在心上,但这不代表他心慈手软,三年前一封诏书下后全天下十二位震慑天下各地的亲王说赐死就赐死了,保不准那天心情不好了想再杀个新十二亲王玩玩,而且新王爷又是个窝囊,这着实不敢让几个奴才托大,那怕眼前人是个臭老道和个臭小孩,狗就直接算了。

其中一奴才在领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后,便腿脚麻利的回进入王府门中。

……

临西王府中,新当上临西王没几年的李纳兰刚给过世没几年的老爹上完香,这三炷香是三年守孝的最后一次了,愿老爹在天有灵佑我李纳兰可在这乱世之中功成身退……

那满脸横肉的奴才领头咣当跪在了门前磕了几个响头,声势浩大,不待临西王李纳兰问话,他便颤抖着一身肥肉的说道:“启禀王爷,伐西老王爷,请见老王爷……”

李纳兰大脑一片空白,看了眼神龛上的牌位。

伐西老王嬴玄明比自己老爹死得还早!

李纳兰怒不可遏的转身几步一脚踹在那名肥硕奴才的身上,那奴才吓得本就站都站不稳,被李纳兰这一脚一下子就被踹翻在地。

李纳兰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戏弄本王!”

那肥硕的奴才再次颤抖的跪下,开口欲语的时候,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他知道正主来了。

“李鸿宣!别他娘的装死了!给老子滚出来!”

“老王爷!我家老王爷真的去了!”

王总管壮着战栗不已的胆子哀嚎一声,想给自家主子提个醒做好准备,不过很快就跟阳痿似的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滚开!不然把你剁了喂狗!”

李纳兰听到这声音宛如五雷轰顶,伐西老王还活着!那我爹是怎么死的?难道我爹也还活着!?这就是场梦?

“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这可能吗……

李纳兰思绪被这一声怒喝清空了,而且瞬间惊出了身冷汗,汗水打湿了刚换上他第一件蟒袍,李纳兰知道躲不过了,便硬着头皮上。

匆忙一整衣冠,出门便和老道士撞了个满怀,老道士嬴玄明身上那股常年不洗的酸臭味差点将李纳兰的五脏六腑给熏出来,李纳兰心中却有了丝侥幸心理,强忍恶心,快速的扫一眼前臭老道左手手面,一看之下便彻底死心了。

李纳兰这小子从小可没少挨臭老道的巴掌,故而一不小心记住了那常常在噩梦中出现的巴掌上大拇指外侧有颗祛斑……

可见老道士嬴玄明也是有备而来的,最起码说明他早上洗过手了,至于脸,再说吧……

老道士嬴玄明一见李纳兰身上的一身蟒袍,眼神恍惚,差点当成了自己的老兄弟,心中大石几乎落地,但是事非人愿,仔细一看,是李纳兰那个窝囊废!心中大石又飞上去了……

抬手便给了李纳兰一巴掌,怒道:“谁让你穿得这身蟒袍!?”

年过三十的李纳兰被一巴掌打的心惊胆战,连大气都不敢出,好像这身蟒袍是他偷来的一般……

“李鸿宣那老贼呢?!”

老道士嬴玄明也不待李纳兰回话,便急忙再问自己老兄弟的去向。

“父王他……仙逝两年了……”

李纳兰不知所措的说道。

老道士嬴玄明一听,浑身冰凉,心头上悬着的块大石轰然撞在他的心上,痛彻心扉。

该死的,老贼真的死了……

老道士嬴玄明呆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李纳兰见老道士如此,心中悲然,下意识的望向了神龛上上安静的诸多牌位。

嬴玄明呆滞的下意识随着李纳兰的目光望去,老眼昏花的他为了看得更清楚往前走了几步,大大小小二十三块灵位,满满挤在神龛。

李纳兰想起了那日,太监挺直了腰杆朗朗的念着一封圣旨,满门老幼尽数被一队兵甲掳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西王李鸿宣大逆不道,助昏君为虐,赐同李家亲王共十一位满门抄斩,钦此。”

在刑场上,一身囚衣的临西老王李鸿宣同其余十王卑微跪求为自己留下一点香火时。

“罪臣李鸿宣!跪求陛下皇恩!赐无用子李纳兰苟活!”

十一位亲王满门近五千人哀嚎遍地,血洒黄土……

……

“他们怎么死的?”

老道士嬴玄明心中悲极转怒。

十二位老亲王死了十一位,您儿子干的好事您会不知道?就算您当年真死了也不可能不知道!

您想知道?好好好!我都告诉你!

“三年前伐西亲王嬴随天造反,逐天子北亡三千里!斩天子于天莽边境!提天子人头归!归来次日,杀其余亲王十一,父王正在中。”

李纳兰越往下说李纳兰就越怂,他想起了当日他被恩赐伐西王位置的时候,满朝文武尽说应封窝囊王。

他李纳兰有什么资格说这些?难道还不嫌丢人吗?

“杀了我,给你爹报仇!”

老道士嬴玄明脸色苍白的说道。

第四章

“……”

李纳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谁不想报仇?!但是很快那道精光便一闪而过了,可你是我义父,你和我爹是过命的交情……你还是那高高在上的乱国战神!你是那不要江山也不要美人的伐西老王爷嬴玄明!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差点被封窝囊王的窝囊废……杀伐果断的十一位老王爷死了,十一座恢宏的亲王府里只留下了十一个废物,让我们报仇?可我们真的配吗?

李纳兰泪流满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神色恍惚的老人,沉默不语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哽咽说道:“义父啊!纳兰不敢啊!”

许久……

嬴玄明一动不动的想了很久:半生戎马换来的万里江山到头来究竟成了什么?一个笑话?这那么大的江山竟容不下一个屁大的恩怨!

我儿啊我儿!你真当我死了吗?!

伐西王府建在西北边境的长天山山巅,高百余丈,直接云霄。离皇都万里,皇都来此需经天险十处,八百里加急仍要三月到达,此高此远此险,到头来还是让你忘不了一个早就该死的女人吗?

逐天子北亡三千里?我相信你没那么傻,我看你是逐个早该死的女人三千里还差不多!

那臭老狗在街上为什么不要别人偏偏咬我,原来是因为乱臣贼子的身体里流着的是我的血……

剑北望为什么不肯说?原来他是顾及我这张老脸,不肯扬我的家丑……

老道士嬴玄明一口老血涌上咽喉,口中一咸便到地昏了过去,彻底失去意识前听见阵狗叫,和小屁孩的哇哇大叫……

昔日百年的乱国割据结束,大秦初立,先帝和伐西老王嬴玄明打下了千古以来历朝最宽广的江山。

那时不仅有七十万西北狼骑安邦,更有乱国割据中产生的无数心怀纵横的谋士定国,更重要的是他们那些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懒得要命,所以在太平之后他们便打破头的往一些新贵府里钻,又出谋又划策的比战乱时还积极,希望借新贵的权势当个衣食无忧吃白饭的客卿。

一些在乱国时便闯出名气的顶尖谋士自然不愁吃喝,但剩下的一些怀才不遇的就难说了,想当官吏?你没两把刷子根本当不上只动脑子吃闲饭的官吏,这样便又划下了一大波半吊子,但是国家政策好啊,那时先帝在位非常重视国家教育,大手一挥全国各地方修建学府无数,更是大兴乱国中鲁国的游学制度,使乱国中百家学子各地的跑,宣扬各种稀奇古怪的思想和技术,所以那些文人墨客跟着当老师的当老师,当学生的当学生。

也都一一混上了饭吃。

于是,建国仅三年后,秦国的鼎盛便达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高度,百姓历经过战乱之苦后比龙椅上的皇帝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兴盛,在国家的允许下开始了大规模的刀耕火种,烧了整整三年,烧出了不计其数的良田,又令闲置兵甲大修水利,如果说前面两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话,那么后面一网之下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何以见得?大秦为仅为税收的粮食就修建了方圆三百里的粮仓城……

而就在千万里江山分封给十二位亲王后,为了彰显大秦无与伦比的国力,先不说大秦八百里阿房如何如何,仅十二位亲王的王府在技术方面便超过乱国一十四的所有皇宫,因为某些王府是直接改建的各国皇宫……

在上面粗略的说过了建在高百丈山峦上的伐西王府,再来细说说这处位于风水宝地的临西王府。

临西王府并没有像上面说的那样直接改建皇宫,而是临西老王亲自操刀修建。

临西王府和前面几个“皇宫”比起来不算太大,但那只是和皇宫比起来说不大,其实大的令人晕头转向。

而且并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奢侈装饰,大多应见黄白之物的地方都被一些古物取代,屋内墙壁两侧空白处大多都是挂着字画,临西老王爱画但是不爱别人的画,只爱自己画,特别是打完仗后,巨副的沙场厮杀是他画的主题,而且他本人笔力极重,大多都是些极力宏大的泼墨,无数副混乱且无声的沙场画静静倚在室内的每个角落,使他王府里带着股乱中取静的意思。

而且因为人家是王爷,所以一时间当即被捧上了画坛巨匠的身份,虽然画的不咋地,但是却依旧千金难求,但这老贼不缺钱,而且抠的要死,所以至今也没在王府外见过老王爷的几副真迹。

说罢了屋内,再说说屋外。

规模巨制的王府花园道路池塘中所种所植的草木花卉无非都是些四君子一类,而且因为临西王府风水奇佳各种植物都长得巨大,纵有不少的奴才整天打理,却也架不住那些妖怪似的变异“四君子”疯长,更要命的是四季无阻……

就这样一片本该红墙黛瓦的王府变成了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的……王府。

使得整座临西王府不像那俗世的王府,而像是有王府之形的草野荒莽之地,但是却杂而不乱,平静不凡,身处那临西王府间一吸一呼都有种超脱世外之感。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临西王府所位于的风水宝地。

临西王府位于世上地价最贵的几个郡县之一的龙川郡中心,东临被称为天下第一水路的云梦七道之首的忘川大道,西与天下道庭祖山的有仙山接壤,山与水交会处便是这龙川郡,而龙川郡中心则就是这临西王府。

风水方面堪称集临西二十四郡大成,最起码,地价是临西二十郡里最高的……

而这龙川郡百姓也不愧这处风水宝地。

古往今来,龙川郡净出一些俗世难以理喻的高才巨贤,比如隔壁道庭祖山里四百年前救国救民后留下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老神仙赵逍遥,以及前五十年敢自称天下第一算命先生的柳莫言柳瞎子,更有过巾帼不让须眉的乱国第一女将花飞花……等等等。

等等,还有二位爷必须说说,那就是当今的先帝李鸿鸣和临西老王李鸿宣这对奇才哥俩……

第五章

李鸿鸣,男,七岁时被天下第一算命先生柳莫言定为有帝王之相,之后他的王霸之气便日益强盛,十二岁时便凭一己少年之力高举起义大旗,拉起了一伙由数百吃不上饭小孩组建的童子军,因为杀富济贫,所以颇得民心,从此李鸿鸣十二岁便成为乱国混战里最年轻地势力头领,而后童子军势力随着年龄增加,在李鸿鸣二十岁的时候便雄踞半国疆域,自封秦昭王,成为乱国十五中第十六位王侯,然后得无数高人相助后,一路高歌猛进,遇佛杀佛遇神杀神最终封帝,成就千古霸业。

三十岁的时候与被逐出家门的北方天池王世子嬴玄明联手组建铁蹄二十万拿下北方宽广的万里天莽疆场,雄霸一方。

四十岁的时候与嬴玄明等十二位兄弟率兵百万,正面征战其余十四国,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十四国不由的联手抗秦,百家谋士暗中纵横捭阖,一时天下风头无二。

五十岁的时候由北往南攻破天下第一坚城南华,百万狼骑拔刀大举血洗十四国中兵力最盛的楚国皇都,迎敌的二十万护都楚军顷刻间便横尸遍地,各地共三十万楚军根本没有凝成一股绳的机会便血洒国土,楚国皇帝更被嬴玄明一刀两半,尸体高悬南华城头示众。

此后十四国中四国天子倒戈投降愿俯首系颈,委命下吏,四国天子皇帝被四位信使牵到秦国皇都的时候,秦人皆笑曰:“除我大秦无天子!”

其余九国羞愤,九国联军百万与百万秦军狼骑死战于楚国疆域,两军交战时楚国忠民忠臣忠将被屠戮殆尽,为此嬴玄明还为昔日名列天下第一国的楚国留得三户人家,不至于太绝望,其美名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秦国与九国拼命一搏,九国将领与秦军将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自召集无数江湖高手,暗杀敌军将领,又有各派机关术各自拒敌迂回,此战足足打了七年有余,最终被嬴玄明独子嬴随天使用妖术屠戮九国军民三百万以告结束。

而李鸿鸣在大秦统一十四国后次年猝死龙椅,享年六十三岁,由那欠下嬴随天一屁股血债的大皇子李无荒登基。

李无荒什么都好,但就是比嬴随天什么都差那么一点点,就像他老爹和嬴玄明一样,到头来这龙椅都需要推心置腹的让一让,至于他是怎么嘎嘣掉的,这就是活该了,毕竟谁让他有胆子指染大嫂?

然后大秦就亡了呗……

李鸿宣,男,七岁拜看出自己亲哥有帝王之相的天下第一算柳莫言为师,八岁便得尽周易命理精髓,设摊摆卦之后两年便逼得亲师傅去挂符摸金,十一岁登上了人生巅峰之后又跟着自己亲哥去搞起义,这义一起便是五十年。

开始还自诩卦无遗漏,但后来便绝望了,瞬息万变的战场不是一个人的命数,一战之下是百姓荣苦,一战之上是天数变衡。

十二位战功卓越的亲王中只他最聪明而他也是败仗最多的那个,不像那些莽夫一样常胜,但在十二亲王窝里横却是一把手,当年天下分封十二的时候,他的势力除不可争议的临西王外在十二位亲王中排行第二,自此便也再不算卦了,那怕他亲哥来了也不算了,因为他们不配。

于是便开始了他画坛巨匠的生活,然后大秦亡了,他便领着其余十亲王跪求那乱臣贼子留李家一丝香火,自言李家欠嬴家太多了,也该还了……

嬴玄明,男,并非龙川人士,他是乱国混战前大夏皇朝的皇室宗亲,因为祖上在北方草原封了个天池王,历经几百年后到他这一代除了政治制度是沿袭大夏皇朝之外几乎已经是个实打实的游牧民族,且北方草场风景如画,又自称为天国。

而他祖上雄踞北方草场江山万里天国,且草原人本就骁勇善战,只要打仗便可全民皆兵,男女老幼皆可提刀上马,所以当时十四国分夏的时候天国实力位居第一。

但是出了嬴玄明这个意外就一不小心把武力第一的头衔让给了楚国。

原因很简单,作为本该是下任天池王的嬴玄明因为被几个叔叔针对,所以一不小心将几个位高权重的叔叔打了个半残,被逐出了天国好好反省,然后那天池王身体本就不咋地,大臣争权,将军争兵,子嗣争位,乱成了一锅粥。

嬴玄明年轻气盛怎么能受得了被逐的滋味呢?不出十年便与当时新晋第十五王的李鸿鸣联手组建了二十万铁骑与自己卧病在床的老爹一战。

当二十万铁骑浩浩荡荡的杀至自己老爹军下的时候,按草原上的规矩这是这天池王自家的私事,除了天池王自拥的那三十万草原狼骑外这草原上的任何人都不得管这闲事,因为如果草原上的王连这点私事都处理不了那也就别当这王了。

没了全民皆兵的人和,天时地利又不给面子,且那天池老王因为昔日讨伐更北边的硬骨头鞑靼族负伤卧病久已,早不能骑马打仗,而当兵的图的什么?无非军功和杀人的快感,三十万狼骑早已对病重的老王不满了,且草原人重武力,新王的更替按照绝对的弱肉强食来,且这天池王的位置本就是这世子殿下坐,今天又拉来了二十万铁骑兵临城下,民心所向强者,三十万狼骑二十七万倒戈了他们的世子殿下嬴玄明,除了老王的三万亲军未投外,但这仗也不战而败了,但这天池王年轻时也是一英雄,纵然老了又怎能受辱?

气得当即回光返照,磕了猛药后提刀上马,率自己那三万亲军,孤入狼群,毫无征兆的大杀四方,在英雄迟暮时又英雄了一回。

李鸿鸣为了防止嬴玄明两难便想自己应战这卧病久已且年过古稀的天池老王,但是被嬴玄明大手一挡,说道:“这是我的家事。”

嬴玄明单骑与自己杀得正起兴的亲爹会战,老王命自己三万亲兵为成校场,与嬴玄明一战,战败而死,嬴玄明孤身在三万老王亲军的虎视下孤傲而去……

这便是弱肉强食了,嬴玄明并未去做那天池王,而是将北方万里江山送给了李鸿鸣,秦国吞并天国,秦国国力大增为以后征伐十四国埋下铺垫,嬴玄明被封屠天将军,然后便成为了乱国一十五中第一战神,在他爹在内的乱国十五王中八位都身死他手,一生历经死战无数但一生全无败绩,因为有些仗一但败了便是一个死字,无愧的战神之称。

然后在他攻破天下第一坚城南华城的时候神秘失踪,当时有几种说法:

一是说领战冲锋的时候战死。

二是说与李鸿鸣学古时禅让制,找了个深山老林里躲了起来,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是秦国君主了。

三就有些玄了,说是当年坚城被攻破时有飞仙下凡观此古今第一战时将他带走当仙人去了。

反正是各说纷纭,直到三年前现任伐西王也就是老道士嬴玄明的亲儿子,报出李家谋害他亲爹,造反才让天下人心里对嬴玄明这位战神的结局有了底。

但是,现在看着这活蹦乱跳的嬴玄明,真相却依旧有待查实啊……

第六章

临西王府中。

“臭牛鼻子……你死了谁带我回家啊……哇啊啊啊……”

小孩扑在老道士嬴玄明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他的剑大哥不要他了,一顿拳脚将他打的不敢回头。

如今说要带他回家的臭牛鼻子更欺负人,对他一句话没留下就死了,连顿离别的暴打都没有。

他十岁的年纪中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那是种透骨的悲伤,且悲痛欲绝,说白了就是想哭,嚎啕大哭,好将心中那股不舒服哭出去……

他才不管什么国兴国盛国亡国灭,三年的沿街乞讨足以让一个太子殿下变成一个小叫花子,三年不长?不不不,在疾苦中每一秒都会是多么的漫长!每一秒都在摧残着前一秒的你,直到你不再是你。

小孩还记得剑大哥当掉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再花完所有的钱后,剑大哥身体不好不能去某份工作,臭老狗自己会去和街上的家犬抢食吃,而一大一小的两人就衣衫褴褛的在街头要来第一碗饭……

那时临近冬至,早晨的霜将两个跪着谋求一口早饭的人冻颤抖不止,剑大哥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披在了我身上,然后把我抱在怀里,只穿了条裤子,他冰凉却还说着不冷,我那时居然半信半疑的信了,因为他那时还笑着。

他胸口处的伤已经结疤了,他说等他腿好了以后就努力赚钱,给镇子上的木匠买份有面子的礼物让我拜他为师学份手艺,到那时候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但那时候我还是很冷,而且很想睡觉对,他说的木匠毫不感兴趣,睡着前只想着隔壁乞丐上身的破棉袄穿到自己身上会不会很暖和……

街上人很少,到最后还是臭老狗不知从哪衔来的一块脏兮兮的干粮,摇着尾巴,用满是霜花的大脑袋蹭我,把我叫醒,我看了眼那块脏兮兮的干粮又看眼满面霜花的剑大哥,剑大哥勉强的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点点头想让我吃,而我想的则是:不想吃那么脏的东西……

于是就一直看着他,他叹了口气说道:“不吃就会死啊……”

我还是不想吃,因为我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死。

剑大哥于是便从老狗嘴里拿过那块脏兮兮的干粮,吹了吹上面的脏东西,掰下了干粮表面上沾着脏东西的地方自己吃掉,剩下干净的部分哄着给我吃,那时我才勉强吃一口,然后从哪一口开始便不可自拔……

以后我剑大哥每次看我吃饭都会感叹都会说:“我本来觉得太子这种小孩养活不了多久就会郁闷而死。但现在看来,你能活着纯属是你吃的多,换别国的太子早饿死喂狗了……”

吃,在小孩脑袋里是活命的手段,所以怎样都不可耻。

所以,他哽咽吃力的将老狗身上臭牛鼻子的背囊解开,翻出里面老道嬴玄明最后的一块干粮,然后哇哇大哭的戳着臭牛鼻子的嘴巴……

王总管那是何等的眼急脚快,见与自己家过世老王爷是八拜之交的伐西老王爷晕倒在地,刹间那便飞似的跑出去喊大夫了。

现任临西亲王李纳兰见眼前此情此景,止了哭声对小孩说道:“你是那家的小孩?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我……乃……太……子……你……是……何……人……?”

他本能的说出那可笑的头衔时,悲伤,震惊,狐疑,不可置信这几种神情在李纳兰脸上变换。

这灵堂中,昏倒在地的伐西老王,悲痛欲绝的太子殿下,神情变换的临西亲王,目露凶光扑向临西亲王的臭老狗,门前胆颤不敢起身的胖奴才,及那神龛上静静不语的二十三块灵位,开始了这世上最胡闹的一场大戏……

深夜皇都八百里巨阙之端,人间最高权力的享乐处,直接碧霄的摘星楼上歌舞煌煌,灯火冲天,仿佛可上接那虚无缥缈的天宫,下又实实在在的与皇都八百里繁华相连。

摘星楼内有藏有乱国十五座国库中珍宝上品三十余万件,琳琅堆砌,借着这如昼的灯火,宝气冲天,楼内寸步寸金,奢侈的可谓是穷凶极恶,简朴之处?抱歉,没有。

今夜由三年前星月郡主变成星月公主的嬴非君非常不高兴,不,应该说是她从她出生开始就没有过好脸色,如果说人的表情可以用天气来形容,那么她的脸一定是世上最美的阴天,当然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随她臭老爹?

我们的星月公主高坐在她爹三年前篡位来的龙椅上,一脸阴沉的听着龙椅下数百人齐唱的煌煌而歌,颂天颂地颂神灵,颂皇颂官颂百姓,颂遍世间万物生长,颂遍天下荣辱兴衰,好话说尽,可她就是不爽。

她抬头望着金描银绘飞仙驻神的穹顶,堂皇绚丽的画后就是她老爹的所在,那是摘星楼第十层,那层楼的名字叫做登仙阁,三十年前有传说那里面有着被天上贬谪下凡的仙子,三十年后仙子下楼变成了妖邪,帮她爹杀了三百万人,使她爹成为屠戮人数超过她爷爷的杀神。

但杀李家天子却不是因为那个仙子,也不是那个妖邪,而是因为嬴非君的生母,那个被李家天子李八荒玷污的女人。

因为,处死十一李家亲王和天子的都是她嬴非君干的好事,而且那时坐在龙椅上敕那十一位老王子嗣中窝囊废无罪释放且世袭父辈王位的也是那时十二岁的嬴非君。

她才十二岁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所做的只不过是想让他爹正看她一眼,本该是你做的事让我做了我厉害吧?哈哈哈……笑得很假,因为她根本不会高兴。

她爹眼里却似乎只有那个早该死成灰的女人,为了她,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连他自己亲爹都可以说死了,连自己女人的被玷污了清白都摇头说我不在乎……

啪~

一只精美绝伦的玉盏被人摔落在地,数百人的煌煌而歌被龙椅上的一人打断……

第七章

数百人的煌煌而歌被龙椅上高坐着的嬴非君打断,由数百人组建的歌舞,突然舞步一转立即恭敬的尽数下跪,流着冷汗,等待着自己是生是死命运。

“不听了,都滚。”

嬴非君闭上了阴冷的双眼,一挥手让那些聒噪的人退下。

近千人急而不乱的鱼贯而出之后,金碧辉煌的摘星楼第九层就独留一人,那人便是屠戮军民三百万人的杀神独女,嬴非君。

嬴非君,她闭着眼缓缓的从那龙椅上起身,身披一身金色凤袍的嬴非君展露出她那双初长成的长腿,一步一阶的走下这象征九五之尊的九层台阶,每步都踩的很微妙,每一步落下都有机关运作声响动。

步步玄机,落地后,摘星楼内被称为天下机关之首的囚仙变动机括,容得下去千人摘星楼第九层地面开始向上抬高,摘星楼内三十万珍宝中的上千件极品以各种形式拔地而出,以龙椅为中心涟漪似的从地面上展开,组成一个古怪的列阵,直指那绘着飞仙捧月图案的穹顶,那柄巨大的龙椅就在那轮被众飞仙被着的明月下,沉默庄重的等待着世间最尊贵的人君临天下。

嘭!

一声刺耳的金银碰撞的声音铿锵响起,回荡在这第九层大殿中,像一声傲慢的嘲笑。

嬴非君边走边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件珍宝,一步一砸的往龙椅上走去,盯着那飞仙捧着的巨月,不爽到了极点,喜怒无常的她负面情绪随着台阶的升高而升高,嬴非君暴怒的自言自语起来,因为她知道上面那人个听不到,就是听到了也会当做听不到。

“你屠了三百万人如何?你得了这天下又如何?……就像你说的该死得终究得死!这是天命!为了个早该死的人逆这天命!舍这江山!负我母女……值吗?你四十年戎马就为了个女人而挥之一炬!我问你!值吗?!”

她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摘星楼中,她早已不奢望她老爹能听到,她只是不爽而已,就像她亲手屠戮十一位李家亲王一样,就是不爽……

“十一个震慑各地的老王一死,再让十一个废物上位,这天下注定大乱,我将你从小到大为之舍命的江山毁尽,为何你宁愿……”

嬴非君手中拎着一柄长剑走到龙椅前痴痴说道,然后眼中一道狠色一闪接着说道:“死在那个妖物身边也不愿意回头看我和母亲一眼……”

“我凭十五岁的女儿身坐拥这龙椅三年可让你觉得恶心?觉得我不配?你有种回应我一句!”

随即将手中削铁如泥的长剑被狠狠的砸到那轮群仙捧着的明月壁画上,长剑在空发出一声刺耳的龙吟,狠狠砸在那壁画后没伤那明月一分一毫就跌落在龙椅上发出一声闷响,这第九层中上千珍宝吓得好似不敢言喻般安静。

许久安静之后。

“是你不配坐这龙椅,你更不配做我爹……”

嬴非君落寞的望着眼前龙椅上的长剑缓缓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

一名身着素衣的尼姑手持念珠,走到这龙椅下的九阶前,在这金碧辉煌的上千珍宝中她自身光华不输任何一件,虽然斩却三千烦恼丝却依旧难掩她的风华绝代。

我们的星月公主嬴非君回头看着九阶下削发为尼的母亲,她想起了那个自称天子的畜生,嬴非君泪水夺眶,委屈的飞快跑下九层台阶,扑到尼姑的素衣怀中,微微颤抖着强忍哽咽。

“君儿……收手吧……我们留不住他,我们也不可能留住他。”

嬴非君在她娘怀中微微哽咽,眼中泪水里闪烁着毒蛇般的怨恨,但却没有说话。

“你杀李家亲王十一,却为他们都留了一丝香火,北逐李家却只斩了天子。祸害了天下,但也救了这天下,这三年间,你倾尽天下机关术奥秘都未能上楼见他一面,是时候也该放下了,他既然要去寻那长生,寻那只祸害天下二十载的仙雀儿,就让他去吧,我们拦不住他。”

她低眉慈目,却难遮她昔日的美绝天下。

“君儿知道,君儿都知道,但君儿就是不甘!他凭什么为了个妖物就可以豁出去性命,对我们母女却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他凭什么可以这样?他配……”

嬴非君把头从她娘怀中抬起,收敛着怨恨对说道,但说到最后却又被她娘按回了怀中。

“君儿放下吧……不为这天下苍生,为了娘……放下这屠刀吧!”

“君儿不放!君儿誓死不放!他一天不出来君儿就一天不放!”

此时三年前由王侯变成天子的某人在摘星楼第十层,登天阁中,听着楼下的煌煌而歌,听着谁谁谁的哭诉,望着画中容颜平凡的女子,一坐便是三年未起过身,不死不休,不生不死的看了她三年。

他今夜忽而起身,风卷帘动,他来到登天阁的凭栏前,望着今夜昏暗的月色自言自语说道:“仙雀儿,长生好玩么……”

二十年前,世人皆说这摘星楼上第十层有天宫中贬谪下凡的仙子,在这凡尘中十年一歌,三十年一舞,五十年便可出楼张望凡尘喧嚣,仿佛是老天爷放到人间显摆的物件一样。

但是就在二十年前她出楼的时候……

第八章

二十年前,仙子出楼见众生。

那日东云比往常破晓的要早一些,上万只飞禽从各地聚集鸣唱,皇都空中如激昂的仙乐般沸腾,八百里皇都在战争疲惫里恍然惊醒,三十万百姓出门而观。

万鸟如潮水般掠过天空后,只见一轮巨月与一轮巨日各携星云在空中相映争辉。

忽而风卷残云直奔那直冲云霄的摘星楼顶第十层的登天阁上,云卷云舒后凭空沿绕摘星楼向上造出层层冰晶般的天栈云道,那天栈仿佛可上接九霄。

万鸟纷飞朝礼,百姓齐齐膜拜,

天空中巨月与巨日将悄然移动,天下将分割为阴阳二色。

一架玲珑华美的云车在七只巨大白色凤凰的牵引下在空中飞舞,止于摘星楼顶登天阁前。

百只毛羽华丽的大鸟绕楼而飞,卷珠帘而她出楼。

一袭白衣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殊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再难得,她三顾尘世入云车,前七凰牵驾,后万鸟拖羽竞相送,天栈不知几多高,云霄直上达天宫!

然后就掉下来了……

天栈破碎,万鸟四散,云车分崩,七凰而逃。

她白衣堕凡,面带微笑,眼中邪气如虹。

再然后就掉地上了,从摘星楼的高度来看,摔不死的绝对非仙既妖,而她本人却只弄了个灰头土脸便狼狈的起身。

就这样一些居在高楼的全贵们看到了全过程后,感觉就是做了个梦,由美梦开头噩梦结束……以至于弄得皇都八百里整整三十万人如痴如醉,完全懵逼。

这居拥高处凭栏的达官权贵都不由自主的向她坠地的方向望去,视线由远及近,一一递进,只见她哎哎呀呀的站起身来,当她狼狈站直了腰以后,便狂傲不羁的指天大骂一声:“靠!老娘可算出来!”

而就在此时此刻,大夏皇都八百里三十万军民没有回过来神的时候,大秦的十万西北狼骑趁着这异常的天象,突然攻城,一举破关十二处,直捣黄龙。

就在大秦西北狼骑攻破皇都后,某人披着金甲,骑着骏马带了三百亲兵大摇大摆的直入皇都中心,来到她的面前。

满城的全贵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直到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秦军破关了!

毫不夸张,全皇都三十万军民皆大梦初醒般凛然,冷汗直冒后。

有哭有闹有惊有逃,可就是没有人问皇都七万护都御林军跑那去了。

得,也别问了,正被那十万西北狼骑往护城河里活埋着呢,不过现在还没埋完。

“确定是这货吗?长得不咋地啊……”

某人在骏马上俯视着那个刚从天上“飞”下来的仙子,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他身边的副将恭敬说道:“嬴帅,按风水方位来看,是这货无疑。”

被称为嬴帅的某人皱着眉头撇了她一眼说道:“哦,那你说是带走还是杀了好?”

不等副将答话,她邪笑着似看到了猎物般说道:“杀了我?这满城的人怎么办?”

“哦?你会怎么办?”

她的话勾起了某人的兴趣。

“当然做我最拿手的事了。”

“什么?”

“屠城。”

两人满脸邪笑的看着对方。

某人接着说道:“我叫赢随天,你是谁?”

“我是仙雀儿。”

……

自此,大夏皇都八百里军民三十万被屠,百夜哀声传遍天下。

乱国十五彻彻底底的与前朝失去联系,令诸侯们头疼的诸多小势力也开始肆无忌惮,大战愈演愈烈,天下生灵涂炭。

而这个似仙非仙似妖非妖的女子,也因此祸害天下了整整二十年,每当嬴随天杀人时她就必定在场“帮忙”。

她对人的恨仿佛永无止境,她的手段让我想起来了满清十大酷刑,残忍之致,令人发指。

传闻,昔日秦战胜十四国的百万联军时。

七年间,由她亲手屠戮的军民不计其数,嬴随天每次放她出营时,她都会将所遇敌军赶尽杀绝,以她为中心开始方圆百里无一生还,但其方法却无人知晓,因为还没有听说有人能从那仙雀儿手中活着出来,那怕是二十年前被世人称为一人便独领天下邪道的邪教冥骇也是身死她手,而死得原因却很搞笑,因为那邪教冥骇在娶亲的路上偶遇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仙雀儿,仙雀儿对冥骇一见钟情,而见冥骇要去成亲,仙雀儿心想那怎么成?转身便屠了冥骇青梅竹马的妻子一家。

堂堂邪教之徒何曾受过如此委屈?但那冥骇第一时间却没想着手刃仇家,而是抱着自己妻子的尸首哭得昏天黑地,最后仙雀儿在暗处看不下去了,一剑枭首,天下第一邪教之人冥骇血溅五步。

传言,仙雀儿给了冥骇出手的机会,可冥骇老婆一死后他自己竟然求死,而原因却仅仅是因为他知道仙雀儿的来历……

极思细恐,由此可见这仙雀儿必然不是什么好鸟……

第九章

大秦亡国第四年,篡得天子位的伐西王嬴随天宣布让位独女星月公子嬴非君,女帝登基后改国号为负阴。

没人管没人问的七年大秦在历史的洪流中一闪而过,在这噩梦般的乱国征伐中仅仅给了天下万千百姓一丝名叫希望的光芒,而那道光芒下,便是那万民求而不得的太平。

当这江山的驿站经八百里加急昭告女帝即位天下时,天下百姓尽数望向了这世上最繁华的地方,巍峨八百里的皇都。

无数心怀野心却又恨不逢时的男女老幼皆露出了一个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天下英豪时隔七年再次虎望皇都,天下大乱在即。

而女帝嬴非君偏偏不行好,火上浇油,将自家震慑江山万里的七十万西北狼骑化整为零,与地方各军通通打乱,纵横分布天下十二亲王各自管辖的疆域,由于这样一股势力的融入,地方短时间各地群雄并起,一时间天下尽将矛头指向放手天下牛耳的女帝嬴非君。

“秦失其鹿,应当天下共逐。”

嬴非君身着这古往今来第一身的女帝女袍,高居九五,俯视众生,不顾这朝堂上大片以命上谏的满朝文武,淡淡说道。

一时天下哗然。

在此时,一道消瘦的身影慢步走上这权倾天下的金銮殿,傲然这大片跪着的文武,强忍暴怒,心中烈火中烧,对龙椅上端坐着的女帝说道:“好个天下共逐,容老夫一问,你可知我是何人?”

女帝嬴非君望着龙椅下的老人眼神复杂,久久不语。

只见那老人直指龙椅上的女帝,大发雷霆之怒说道:“老夫再问,你爹驾崩了吗?!”

满朝文武震惊,这位本该在十八层地狱跟阎王喝茶的伐西老王嬴玄明不是说三年前就死了吗?!现在是……诈尸了?

……

临西王李纳兰在去皇都的路上,沉思着一个问题,可总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换句粗鄙之语就是觉得自己脑残了。

自己好不容易从那个破地方活着回来,怎么没几年又跑回去了……

仅是当时被义父骂得良心发现了吗?但是他也没骂我啊。

哦,对,我一定是被打得良心发现了……

这可能吗?

又或是见了那个模样的李家太子动了恻隐之心,要为本家拔刀相助?可他李纳兰作为临西老王次子,连这身蟒袍都不应该是他的,就是天塌下来又与他何干?

可当时却又偏偏跪求义父带上自己……

自己这般拳头大的心什么时候能生出如此狠劲了?

思来想去,还是因为自己老爹?还是忍不下这满门抄斩的怨气……

想我李纳兰没心没肺三十载,今时今日也要做回英雄了吗?

这时又想起了义父和太子的那般模样,愈想愈觉得这世道可笑,可笑这天下敢去赴皇都找那丫头不爽的壮年汉子仅我李纳兰一人了吗?

就我一个人么?越想越便又发慌。

李纳兰心中默念:望老爹有在天之灵佑我李纳兰功成身退。

天光乍破,老道士嬴玄明一身新衣,一人一骑,朝天下虎视的皇都而去。

他老了,有些事他是真的等不起了。

说罢了庙堂,再来说说江湖。

本书江湖,与庙堂相同皆由作者胡编乱造,均是博君一笑的戏言,故不喜勿喷。

江湖一说,兴起于四五百年前大夏皇朝中上期,最开始是由有仙山建道始祖赵逍遥,看破红尘出家时对自家妻儿老小的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从那时开始若有智商不健全的儿郎离家出走,便就都用这句话搪塞家长了。

而后赵仙人便云游四海,遍访烟萝,求仙问道。

当时大夏皇室式微,天下却还太平,天子喜文喜武什么都喜可就是不喜政,这就让一些巨贪横行霸道,两代宰相也都是乱国卖官的主。

朝纲糜烂,天下大兴贪污,苛捐杂税层层递进,到最后竟占百姓收成的十之八九,百姓哀声遍天。

而雄起踞北方的天池王好几代人都有不臣之心,到了这一代,更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即联合北方五胡,兵发中原,史称五胡乱华。

五胡乱入中原屠戮平民高达上千万,古来未有。

其中有非人者羯族,行军不带粮草而菇毛饮血,掳掠数万女子,夜间奸淫,白日宰杀食肉,人性泯灭,形如妖魔,天人共愤。

当赵仙人访仙功成之时,立于有仙山巅飞仙峰上,望着这极苦中的天下苍生,当即从飞仙峰上折身,堕入凡尘,立誓曰:“人世不平,誓不飞升!”

天上仙人共敬赵逍遥大义,纷纷舍己不世修为,效仿折身下凡。

一时世间,仙魔共起。

赵仙人广招弟子三千,教授人世仙术三百六十五篇,以用斩妖除魔,行侠仗义,悬壶济世,救百姓于水火。

天下义军突起,怀人神之怒,大败五胡,不年便灭了四胡,只留天池王滚回了北方疆场镇守一方。

赵仙人止兵戈,扶天子,讲大义,力推儒家董之笑担任国师一职,救国性命不忘治国品格,治国品格不忘安国太平,立下世人熟知的三纲五常,教天下百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一时举世兴礼,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选贤进能,大有天下为公之势。

时经两代天子,共计八十二年后,天下再次歌舞升平。

而那时赵仙人门徒有泱泱数百万,效仿仙人行侠仗义,而每年在赵仙人下凡救世的那一天,便大举向有仙山朝拜。

这让赵仙人就很苦恼,心想:救你们不是吃饱撑的来给我磕头的,但却又不能打压他们行侠仗义的善心。

便想起早年对自己妻儿老小说的一句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赵仙人亲持仙剑,将此十一字刻于有仙山巅飞仙峰顶的飞仙石上,而后望着这天下太平的盛世,与群仙大笑飞升。

来了场人世间罕见的白日飞升,如百道长虹逆天离世。

自此,天下无数心向逍遥的赤子英豪尽入江湖,秉承护天下太平的大义,称侠名客。

第十章

进入江湖以后,每个人都觉得可以像赵仙人一样护我河山太平万代。

可谁曾想,仅三百年,江湖这座不比庙堂小得大庙便生了层厚厚的灰,而这层灰就叫做:恩仇。

随着江湖中恩仇的积累,与那仙术三百篇的流传争夺,险恶的人性开始在弱肉强食的江湖慢慢与赵仙人所愿的行侠仗义撕破脸皮,划分为正邪两道,最终以邪教的建立为开始,正邪双方势力疯狂针对对方。

邪杀正,正杀邪,就这样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邪大战像是蓄谋已久般爆发,没人为此感到疑惑,更没人为此觉得不应该,在天道的运行中,一场注定邪不胜正的正邪大战成为了天下大乱的导火索。

最终正胜了,邪败了,可那又如何?

江湖的战火是熄灭了,这无可争议,但是这天下却燃起了比江湖狠辣百倍的火龙卷。

三百年太平盛世在这场仇火中毁之一炬,野心勃勃的诸侯开始了江山之间的正邪大战,十五国乱战就此拉开百年的序幕。

这一切就像是个冥冥中的轮回,说不清的都是天命……

活下来的七位正道诸雄,站在昔日赵仙人下凡的有仙山巅,高数百丈的飞仙峰顶,一眼望去,如画江山中尽是烽火狼烟。

他们胜了邪,却也败给了正,真正的赢家是那永无休止的人心。

我拥邪道杀人。

我拥正道如何?亦是杀人。

正邪?谁说得清?

正道为首之人将全篇仙术三百,一把火全部烧尽,再领正道诸雄将所有人所佩仙剑插于刻有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飞仙石前,以示愧对祖师,表明将放下刀剑,永不动兵戈,毁去仙术三百,永不言正邪,只行侠义。

并向在天的赵仙人发誓,在此有仙山弟子七人,将永不伤人,违者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之类云云。

而后这七位正道仙家便各自下山行侠仗义去了。

可,这天下何其的大?悲苦又是何其的多?纵你是仙,有那排山倒海的本事又能如何?

七人如石牛入海般在这场十五国乱战中没有一点消息,有人说他们救苦救难十年后发现并无卵用就一一出海访仙去了。

也有人说他们半路遇到来报仇的邪教喽啰,因为刚发过誓不动兵戈,所以被几个喽啰取了首级,命丧黄泉了。

更有一笑言说的是,他们被世间的疾苦压的喘不过气来,还未出一郡之地,便全部被郡间百姓哀求所办之事活活累死了……

反正到最后,那座不长不短的江湖真正倒塌之时,仅有七柄带着邪道污血的正道仙剑,静静立于飞仙石十一字前,默默的见证着这天下的荣辱,众生的万象与这三百年江湖的落寞晚年。

今时星月女帝登基,离那弃剑立誓一日已浑浑噩噩过了一百载,天下已看似太平……

今日有道士登有仙山,带着一脸正气作访仙礼,欲求得太平。

早已落没的有仙道观,经岁月和战火的双重洗礼后,早没了昔日道教祖庭的巍峨,残垣断壁间依旧还有那么一两间未倒塌的大殿,在半废不废的房屋间矗立,显得的十分霸气,但同时又有些不伦不类。

那一脸正气的道士走过残垣断壁,有几间房屋竟然还有几名老道士和几个小道士。

老道士就算了,心境早已波澜不惊,见怪不怪,不闻不问的让那年轻的同道去了。

可这几个小道士就不一样了,见此这同道如此的正气凛然,有的脸皮薄的心生敬畏,胆怯的往屋里跑了跑。

而有个脸皮厚的小道士则大步上前作了个揖,说道:“道友何去何从?”

赵问道看着眼前故作老成的小道士不由回了一礼,笑道:“贫道欲求天下太平,道友可知那里可取?”

“这你可问对人了。”

小道士一指高耸入云的飞仙峰说道接着说道:“昔日赵仙人在那授三千弟子仙术三百篇以安天下三百载,而今你来这不是正应轮回之说?若真如此那太平之道就在那飞仙峰上……”

“师兄又在吹牛皮了……”

几个小道士听到师兄的高谈阔论后,在远处唏嘘道。

“去去去,我这可都是有因可据的,什么牛皮?别搅了我和我道友的雅兴,不然别怪我回头揍你们!”

小道士满脸嫌弃的对他的一帮猪队友们说道。

赵问道却为这小道士一语道破天机而吃惊不已,这天机当然不是这小道士一会要揍他的师弟们,而是他说的几个三字:

授三千弟子仙术三百篇以安天下三百载……

不假,一分也不假,这小道士说的太平和老爹说的一分也不差。

“多谢道友点拨,贫道受教了。”

赵问道对小道士深作一揖,不顾小道士的客气,便朝着飞仙峰而去。

……

“老道,你说这江湖还有救吗?”

有仙山三清殿中,一个老道士望着云雾缭绕的飞仙峰,一个老叫花子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说道。

“连你我这等上不了台面的老东西都还没死,你还指望那些力擎半壁江湖的狠人死?”

老道士捋着白须,无所谓的说道。

“那不然,你忘了当年那正道七雄是怎么死的了吗?”

老叫花子想起那场人间悲剧依旧激动不已,急忙的坐起身来,仿佛那时震耳欲聋的哀求还回荡在耳畔。

“哦?如果你拿他们来说的话,这江湖早死了。”

老道士依旧不紧不慢说道,透彻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远处的飞仙峰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许久后。

“那还能活吗?”

老叫花子恋恋不舍的说道,露出一种回忆昔日情人的神色。

“我们无从选择。”

老道士当即便说道,毫不给那老叫花子臆想的机会。

老叫花子怎么能说无从就无从?立刻反驳说道:“我问的是能不能活,别和我扯什么选不选。”

“不选怎么活?”

“也罢也罢,我这辈子是说不过你咯……”

老叫花子仰天叹息一声,便又躺在了地上。

老道士撇了他一眼悠悠说道:

“我又没和你说话,你感叹什么?”

老叫花子一翻身表示不想听。

那老道士便再次看向了那云雾缭绕的飞仙峰顶……

第十一章

“让嬴天小儿滚出来!”

一声暴喝回荡在这金銮殿间,匍匐在地的满朝文武的像群被猛虎逼入绝路的羔羊,左不是右也不是,进退维谷。

而那两只凶威滔天的猛虎竟是一公一母……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爷一孙。真可谓,古来无此大闹剧,唯我今笔敢下语。

“他死了,朕现在是这天下的皇帝。”

嬴非君身着龙袍,平天冠下的脸色阴冷,看着自己的亲爷爷着实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爹当年造反的时候,说眼前的老人身死李家天子后才揭的旗。

可现在,这老头子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

想当年,那时天下未定,这老人在军帐里教过她些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的仁慈道理,虽然那时不过四五岁,童性正烈,占有欲极强,她那里肯可怜些可有可无的贫苦百姓而将自己糖粒分与他人?

虽然没起什么好的效果,不过那堂课确实也教会她不少东西。

现在想想,自己却亲手毁了他们父子两代人的大秦基业,杀了李家所有位高权重的老东西,逐天子北亡三千里,那十一位亲王也无一不身首异处,满门抄斩,只留了几个不成气候的世袭窝囊废。

这天下早晚她会再打下来一次,可这几千条性命该怎么办?那十一位老亲王无一不是和眼前老人是过命之交,这同生共死的情分她嬴非君该拿什么还?

她又该如何应付这孤身向她讨债的老人?

一不做二不休杀他以绝后患?

杀她童时告诉她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的亲爷爷?可她真的敢开口吗??

嬴非君啊嬴非君,想你那破名字还是他取得,现在到好,却想着取他性命,须知啊,你还有几个血亲?

许久之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嬴玄明呆滞的说道,一句他死了,胜与那秦军对垒的十四国联军百万冲杀进他的心肺,令他一喘一息都痛彻心扉。

他的独子死了……

被他宠上天的独子嬴随天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要能见到算你本事!他为了一只妖物不顾我母女二人,在摘星楼登天阁中三载不吃不喝,恐早成枯骨!你要有本事让我上登天阁见一眼那腐朽骸骨让我死又何妨?!”

嬴非君被嬴玄明这一句话触了心中逆鳞,心中冷笑说道:要真能活见人我要这天下作甚?真当我稀罕?

再一想,死能见尸要我死又怎样?真当我还不起这笔账吗?!

老道士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无神的叹息一声,猛虎般的气势消减大半,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转身便走。

莫名其妙的是,他心中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浮现,却忽然暗淡的只剩无数双形形色色的眼睛零星闪烁。

他每走下一步他心中都如轮回般明暗交替下一些身影,到那金銮殿门口时,已所剩无几,几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他,而就那么几个人让他想着。

我来此为何啊?

我不是出家了吗?出家了就不回来了……

嬴玄明望着脚下波澜壮阔的台阶犹豫了,愣了一下,花白的头发现在彻底白了,那几道身影也烟消云散,心中一句话久久回荡:

这债我讨完了。

可就在此时,这满朝羔羊中有只胆肥的发出了声音,止住了嬴玄明落败猛虎般的脚步,只听得一声响彻金銮的颤音:

“臣户部侍郎梦左梁跪求老王爷赐天下太平!”

那小小的户部侍郎梦左梁,贼胆包天,不跪龙椅上的嬴非君而从匍匐的群臣中出列,跪向了即将走出这人间权利场的老头子嬴玄明。

满朝权臣不堪用,一只小小的户部侍郎却敢高声语太平,当真是可悲又可笑。

可悲的是,那龙椅上的年轻女子眯着冷眼,冷笑道:“天下太平?可笑的天下太平!”

悲从何来?此道难成。

可笑的是,那即将走过金銮殿的老头子嬴玄明如被醍醐灌顶般,长出胸中一口浊气,心中说道:“吾道明矣!”

喜从何来?亦是此道难成。

天下太平?有趣有趣。

那嬴玄明在门前对着这一锅权利场,笑着说道:

“赏了!”

……

我们的太子殿下从临西王李纳兰车队中的一辆里探出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皇都城门,一双明澈的大眼中神色变换,孩子的心思飞进这八百里皇都的层层建筑,最后如只急切归巢的鸟儿一般落在了巍峨皇宫的一角大宅中,只见那大宅门匾上荡气回肠的写了三个大字:御膳房……

由此可见这小子是没救了……

而就在小孩太子出神的时候,一条老狗从车队中窜出,无视几个打瞌睡的守卫,飞快的潜入城中(逍遥快活)。

至于临西王李纳兰,依旧在自己的专属车驾中闭目养神,看似淡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一直默念道:愿老爹保佑我李纳兰功成身退……

这小子也是没救了……

“孩子,你相信天命吗?”

嬴玄明淡然的看着这摘星楼满楼的三十万荣华珍宝说道。

“信。”

嬴非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哦?为什么?”

嬴玄明看向了自己的孙女,看得嬴非君撇过了眼睛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此吗?”

“因为嬴随天就在上面。”

“不,因为我刚才说了要赏天下一个太平。”

嬴玄明笑道。

“不明白。”

嬴非君摇头说道。

“孙女啊,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人生到头不过一把尘土,而这太平不一样。”

嬴玄明愈发高兴的说道,而这一不小心就在这高兴下忘了他的儿子可能死在了头顶的楼上……

但事实上,他是明白了他儿子不可能死在这登天阁上才故作高兴。

“此话怎讲?”

嬴非君不解的说道,她一向冷的脾气这时竟被这老头子化了大半,她现在很好奇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嬴玄明听那梦左梁一言便兴高采烈的拉着她来到这摘星楼顶是到底为何……

嬴玄明的眼中精光大作说道:

“因为这太平可活死人肉白骨。”

……

第十二章

这摘星楼占据九龙祖脉,天下九成九的龙气都汇聚于此,可谓是成王摘星楼,败寇也摘星楼。

嬴非君看着满脸从容的亲爷爷嬴玄明,心中愈发冰冷,莫非他要断这天下龙脉,绝世间帝王……

没人有紫薇气运,想成就帝王霸业简直难如登天,没人愿意去争天下龙位,天下虽难得大统,但这也却是太平,况且,这摘星楼的奥妙真的就只有那么冰山一角吗?

活死人,肉白骨……

天下太平真的可以做到吗?

今年的天命所意何方呢?

摘星楼建有千余年,历经三朝兴衰,至今屹立不倒,威严耸立。

外有八角,依遁甲八门而砌,八角相叠九层,高八十一丈,因经常年修缮所以其上的金瓦玉砖依旧流光溢彩,非凡傲世。

九层间依楼阁凭栏而筑,层层架空,内置珍宝三十余万,说是倾三世之富贵毫不为过。

再往内说,全楼中心大殿则是由上而下建造的天下机关之首的仙囚十层,一一为阁。

而摘星楼第十层则是自古便没有几人能上去的仙囚中十大玄机括之首的登天阁。

由登天阁往下延展的十大玄机大大小小的变化足有上万种,集天下古来机关术之最,天下奇异之术仅此楼便占六成。

而其顶层登天阁,传说最为神话。

前面曾提到二十年前出楼危祸众生的仙雀儿,在此就不由我再编一个了,曾有人说过:登天阁乃上接天命所在,登天者,可逆天改命,是天命予世人的一丝恩赐。

至于到底是什么恩赐,这就这只有那不知被囚多少年的仙雀儿知道了。

但就是这样一处集世间数个之最的摘星楼,其建造者却一直隐姓埋名,乃至到现在史料上都是只是一鳞半爪,仿佛真是自千年前有仙人凭空捏造。

又加这摘星楼占天下龙脉九祖汇聚地,方圆八百里龙气盎然,天下妖魅具不敢近,那怕是百年前邪教老魔权当空因一身邪气难入皇都,气得赶尸上万,屠戮周边百姓不计其数,都未能进这皇都八百里,直到赵仙人的几位徒子徒孙御剑而来此事才告以段落。

在仙雀儿出楼前,世人都以为摘星楼上贬谪着天上思凡仙子,心怀慈悲,护佑皇都子民万代。

可就在她出楼后,先是江湖正邪大战不动分毫,后是诸侯割据也没怎么动的大夏皇都,却说亡就亡在了嬴随天所率的十万西北狼骑蹄下……

所以说,气运这个东西真是最是戏弄世人,真可谓是:好坏不以言而论,该谁谁谁爱谁谁。

嬴非君沉默良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如果要烧了这摘星楼,这楼顶上的嬴随天怎么办?”

“他会出来。”

嬴玄明不知从何学得邪术,手中一团烈火上下翻腾后,猛然而起,落于摘星楼第九层大殿中央,刹那间火浪从大殿中央蔓延开来,地板上映着的飞仙捧月的图案,在这火焰中似活过来了一般,仙乐缥缈。

囚仙九大机括不知怎的全面启动,连动万千小机括,一时摘星楼内竟天翻地覆。

天翻地覆的摘星楼中,老道闭目沉思:

想我嬴玄明出身那钟鸣鼎食之家,本可一咬牙坐拥那万里北方疆场,可偏天不伶我,就因为打残了几个老舅,老爹便大手一挥让我滚出了本该是我的地盘……

这时年纪大了觉得那段被赶出来的日子也挺好,无忧无虑。

最关键的是那时年轻气盛啊,天不怕地不怕,上马敢打过江龙,下马暴揍地头蛇,劫不仁福济不恶贫,自夸自个也是个少年英豪。

但这样的恰然生活却也毁于自己的年轻,当年就是想不开,偏偏的就是脑子犯冲为了什么狗屁公道去打什么狗屁仗,报什么仇。

但是……当二十万铁骑兵临城下的时候感觉是确实爽啊,那种金戈百万尽在握的感觉,我敢放言,世间红尘千百味无一可与之匹敌,虽然那个时候还没有百万雄兵……

可就在老爹率三万亲军,向我挥刀的时候,那却是我平生第一次动摇,那一战我觉得我必败无疑,可我偏偏赢了,这就不得不让我信了什么狗屁天命。

从那次开始,时间就过的飞快,到最后一战的时候,我两鬓已经花白,那时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名垂青史皆唾手可得。

可到最后我问心自问却发现我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我的妻子死在了战争,我的儿子又为战而疯。

我是战神他是杀神,就在孙女出生的时候,我还为此高兴,可没过多久我就发觉那也不是个什么好鸟……

我在最后一战以我儿子完胜的时候,我就随手抢了身道袍,匆匆出家了。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太平的人间时,想到的第一句是妙不可言,天下太平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想法就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

哦?为什么?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同时,另一些句话也慢慢酝酿而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适者亡,这些话像一句句谎言,都是为天命愚弄世人的一句戏言,天下人却偏偏甘愿入此戏言瓮中,自甘堕落,一点都不怀疑这些话的真伪,大部分人都像牲畜般老老实实的遵守着他们所谓的规则,殊不知这些戏言做成的规则只是场注定的悲剧。

而这戏言背后,就只是所谓权利的更迭,也就是这帝制的轮替。

今我嬴玄明,知天命偏要逆天而行,毁世人之所欲,焚九龙祖地,绝此世帝王。

自此,我嬴玄明,孤傲一世,不负世人一分一毫。

摘星楼第九层的一片火海中,嬴玄明和嬴非君这命运坎坷的爷孙俩皆孤傲而立,面对此情此景并无半点怂意。

囚仙十大机括,牵动上万处小玄机极力运行,似有巨物想从楼内强行而出,第九层火海燃于物却不毁物,可能是机关作用,一时越来越烈,不一时八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就从外八角八门遁甲奇位喷涌而出,但更神奇的是,这火不却也不往下落,而向上升腾,而随火焰而出的竟有那飞仙舞动的身影……

第十三章

说罢了庙堂,再来说说江湖。

带着一脸正气作访仙礼地赵问道,一身青衣,如飞仙般脚点岩峦,一时惊得山涧一头硕大的白鹿飞跃涯涧。

只见那赵问道,眼疾脚快,在白鹿跃出涯涧的瞬间便一脚踩着白鹿头上巨大的犄角,借白鹿往涯涧一跃的脚力,蹭蹭的往那数百丈高的飞仙峰顶竖直飞升数丈,霎时间穿过几缕薄雾,将他一身青色道袍弄湿,在远处看他那一身青衣颜色越往上竟越来越深,登到峰顶时,他一身青衣道袍近乎湿透,但他依旧一眼便看见了那七柄带着血的仙剑。

赵问道深吸一口气,感觉有点小冷,一边静静的调整着呼吸,一边慢慢走近那七柄仙剑。

来到那七柄仙剑的时候,一身青衣道袍竟已经结出了霜花,而赵问道一头青丝也变成了“白发”。

只见赵问道走到那七柄仙剑前,高声一语:

“弟子赵问道在此问道!”

峰顶上缥缈的云雾微散,一块刻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一块巨石出现在赵问道面前。

赵问道望着眼前的十一字,愣了许久,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去,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令赵问道止住了脚步。

“站住。”

赵问道应声站住。

“你为何来此?”

“为天下求太平。”

赵问道回答道。

“又为何而去?”

赵问道抖了抖身上的霜花,打着寒战说道:“我想先回去找件棉衣再来……”

……

“滚吧……”

就在赵问道蹑手蹑脚的刚下峰顶的时候,那道声音的主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滚回来!”

只闻这九霄云外一声大喝,飞仙峰上千万缕游丝般的薄雾尽数退散,霎时间就来了个万里晴空。

这时就见那飞仙石上盘坐着一个白发长眉的老道士,只见那老道士白眉飘飘,满脸愠色,背负仙剑,手握拂尘,恨铁不成钢的对那刚刚下峰的赵问道说道:

“还冷吗?”

“还行吧。”

赵问道浑身寒气蒸腾,让赵问道又冷了几分,依旧冻得像个二傻子般说道。

那飞仙石上盘坐着的老道士着实没想到这个满脸正气的年轻人如此泼皮,顿时气的无言以对,只将手中拂尘赶苍蝇般一甩。

再次爬到峰顶的赵问道刚站稳身形,便又猛的往下一仰,心中莫名的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便从这数百丈高的飞仙峰顶坠了下去,落下去的途中差点砸中一一对飞鸟,幸亏那对鸟身形灵动,陡然一转绕过了这命苦娃。

只见那俩鸟来到那白须老道面前,对那老道士说道:“尊上说此子可堪大用,不可贪玩。”

老道士闻言冷哼了一声,这才收敛愠色,手中拂尘再次一挥。

就在赵问道即将落到峰下竹林,被串成串串时,又猛然如大梦惊醒般来到这飞仙峰顶。

赵问道一身被雾水浸透的青衣在落下去的过程中彻底风干,颜色再次又深转浅,同时,智商渐渐上线。

不待那白眉老道开口,智商未回到正规水平的赵问道便扑通一跪,说道:“求前辈授弟子仙术三百。”

白眉老道强忍拔剑的冲动,压着满腔的怒火说道:“你不是来问道的么?!要甚的仙术三百?!”

赵问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起身恭敬说道:“那弟子便问了。”

一脸正气的赵问道竟不由令那白眉老道刮目相看,怒火竟也消了几分,微微舒展紧拧的眉头,点点头,静待他的语出惊仙……

“前辈给是不给?”

飞仙石下七柄仙剑鸣动,一团金云压境飞仙峰顶,雷声滚滚,紫电蛇舞中万千金莲绽放,那头借力赵问道的白鹿踩莲而上,鹿鸣悠悠,宛如迎仙人临世。

有仙观三清大殿中,一道一乞,竞相抬头望去,老道士面露古怪之色,而那老乞丐却看得透彻,猥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让殿外几个“观摩”仙景的几个小道士觉得十分煞风景……

这当然不是赵问道真的凭一句笑话问出了天道,而是那白眉老道的拔剑一怒。

“不给当如何?!”

“以命相搏。”

赵问道智商彻底上线,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对那白眉老道产生了怎样的印象……

一脸正经的俯视着那已从飞仙石上站起身来的白眉老道,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地说道。

那两只差点被赵问道砸到的鸟,极通人性的衔住老道士飘飘然的两条长眉,故作拉架势态,对老道士传音说道:“尊上说此子可堪大用……不能玩死……”

老道士再次强忍怒火,不甘心的收剑说道:“后辈,你可知这求这仙术三百的代价?”

赵问道心平气和的叹了口气,心中说道:终于到这一天了……

“弟子乃赵仙人子嗣,望前辈通融。”

那白眉老道气得青筋暴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小子身上有自己身血脉,可他一直都以为是他弟弟一家所生,不可能是当年那个气得他出家的孽子之后,因为他觉得有那孽子在绝后只是时间问题,所以……现在打死也不能承认!

“我没你这样的子嗣!”

“老祖在上请受玄孙一拜。”

……

仙人赵逍遥满脸苍凉,大手一会握,无数泛着火光的灰烬凝聚成一本书,说道:“人仙两立,天关自成。”

事到如此,那就传了吧……

仙人赵逍遥立于飞仙石上,一手持世人痴想的仙术三百,一手拂尘一挥,说道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一阵大雾遮过天上的金云,飞仙石前的那七柄锈迹斑斑的仙剑重归旧时锋芒,其中一柄仙剑的剑身上一滴邪道污血,悄然落到地面,赵问道猛然转身,天下不知何时竟已遍地狼烟……

有仙道观三清殿中。

“哈哈哈……造化了,造化了……”

老乞丐笑的前仰后合说道。

那老道士却感到莫名其妙,问道:“你笑什么?那年轻的后辈明明把老仙人惹怒了,你却在这说什么造化?”

“天机不可泄露啊。”

老乞丐眼中如潭泉眼般明亮,强忍笑颜,故作高深的,对那老道士说。

老道士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天机?能让你笑成这样……”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说了那赵老仙人就该拿剑来劈我了……”

第十四章

夕阳西下,一名壮如山贼的汉子,肩扛锄头,从田间地头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大大咧咧的往自己家走去,红光满面,显得十分高兴。

路上有几个庄稼汉见这他如此的怡然自得,不由疑惑的同时更是不由地嘲讽,其中一人就开口说问道:“大罡媳妇回娘家了吧?母老虎不在家你这大猩猩倒是自在起来了啊。”

被称为大罡的汉子二话不说便怼了回去,骂道:“我懒得和你这黄鼠狼计较。”

然后大罡便看也不看的绕过他们,自顾自的回家

那人虽然贼头贼脑,但被大罡一语戳到了痛处却也不羞不恼,不再说话表示败下阵来,和身边的众人一起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脑子却想起了这样一个故事,在这方圆百里的青衣湖中,在痴人醉作的一首千古名赋中,静静的又在孩童口中流传……

一夜暴雨,这名不见经传的青衣湖中,一对家道中落的文人夫妇生下了一个女儿,雨后百里青衣湖一改旧颜,满湖青莲变红莲。

那女儿的名字也就此时此景定下了,其美名曰:鱼红衣。

鱼红衣天生丽质,艳惊百里,但美丽的花儿却总是带刺,传闻她三岁时,有来报昔日恩情的剑仙来访那落魄文人夫妇,见此女天资绝顶,便想收她为徒,可那文人夫妇如何舍得爱女?

听说那剑仙都是哭着求的,既然这都不答应,那剑仙也只得作罢,但离去时却依旧传得那三岁儿童剑术百式,由可见那鱼红衣的天资是如何的不凡。

于是那鱼红衣仗着那百式剑,威震四方,因为从小就揍遍了百里青衣湖的大小地痞流氓,所以,她长大后面临着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嫁不出去……

但是自古就没有嫁不出去的红颜祸水,只有老死家中的残花败柳。

她鱼红衣要嫁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很多很多地方,无数千奇百怪的人纷至沓舟而来。

到了地方却傻眼了,只见那鱼红衣一袭红衣背靠湖亭凭栏,十分诡异的笑着看着他们,先是见到那鱼红衣就看傻了大部分下半体生物,而让那一小部分上体生物看傻的却是那鱼红衣站着旁边的一块牌子,只见那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招亲亭……

从此就开始了鱼红衣擂台上数百连胜的神话,而更重要的是,那鱼红衣和男人打架从来没放过蛋,所以,那百十号兄弟们就……哎!

现在想想那鱼红衣打架踢蛋的场面都不由他们一阵蛋疼……

至此百里青衣湖的年轻汉子对那鱼红衣那叫一个谈虎色变,但这举动却间接的吸引了无数女人的爱慕……

更直接导致了那鱼红衣年过二十都没有嫁出去的人间悲剧。

而就在鱼红衣二十一岁的时候,那比武招亲的牌匾刚要收起来孤独终老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却逆转了这一切,请大家记住这个传奇,他叫做:

刘天罡。

他貌若潘安,风流倜傥,身材高挑,玉树临风,着白衣踏舟而来,孤身登临招亲亭,装逼到这算给他面子了吧?

然后就被鱼红衣三剑挑落青衣湖中,差点溺水而亡,因为这小子挑了一个没人的日子,鱼红衣不忍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死于非命,于是……

就在他快淹死的时候,鱼红衣又三剑给挑了上来,然后鱼红衣看着他那英俊的脸庞,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踢他蛋的狠心。

鱼红衣翩然而去,独留他一人似痴似傻的醒来,他当然不知道鱼红衣脑袋里想得什么蛋疼事情,只顾自己如梦如幻的提笔写下了洋洋洒洒的一篇……诗,史称青衣红莲赋:

“醉卧惊闻邻湖女,乃是仙子别仙境。仙舟飞流千百丈,落入凡尘入我心。青衣赋得红衣女,百里窈窕恩宠俱。红莲绘得眉间悄,羞得青莲无处去。翩然惹得瑶池爱,一闹可教地府伶。先莫着急拳脚踢,敢问姑娘芳龄许?无言拔剑对我心,一笑再泯我心意。越疼我偏越无礼,先抱玉腿再抚顶。青丝三寸胜蜀锦,腿如温玉润君子。早闻卿脚快无影,今毁一蛋尚足矣!招亲亭内我封顶,大难不死天为证。誓娶红衣伴我衣,定不负相思意!”

某年某月某日,天罡誓娶鱼红衣!

他如风而来,疯癫而去,成为了世人眼中可敬可佩的笑柄,而在鱼红衣心中他的位置却越来越不可磨灭……

最终当他练就一身盖世武功归来时,鱼红衣早已饥渴万分……不对,应该是百无聊赖的等了他三年后。

那一日,暴雨如注,鱼红衣在亭中发呆。

他头戴一顶斗笠,身披蓑衣,在雨水中湖水上踏莲缓行,显然,在这压抑的天气中,他很紧张。

斗笠遮住了他昔日如玉树临风的脸,但当他拔剑的时候,当他风华绝代的身姿劈开这漫天雨幕的时,一张匪夷所思的脸出现了鱼红衣面前……

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满脸红光的刘天罡,回到村里的家中时早已天黑。

屋中的鱼红衣虽然身着粗布衣裳却依旧美玉无瑕,但是她挺着的大肚子却十分煞风景,刘天罡这个畜生竟然……还十分高兴……

鱼红衣当然也十分高兴,这个神奇的家庭即将迎来第三个奇葩,只不过不知道长的像谁,如果像刘天罡的话,我一定会将他写得死死的,如果像鱼红衣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还他们一家一个幸福人生。

刘天罡和鱼红衣一同不知所措的将饭菜摆上饭桌,然后温馨的开始吃了起来,但是在未来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狗血腥风……

第十五章

天翻地覆的摘星楼第九层中,整个摘星楼被上下颠倒,嬴玄明和嬴非君这爷俩,看着一个人从那通往第十层的入口中走出,只见那人也看着他们,神情淡定,仿佛如超凡脱俗的仙人般静静等着眼前凡人所提的疑惑。

“这楼,不能烧。”

但到最后却还是他开的口。

“呵呵呵……因为那个贱人?或者说是那个贱妖?”

嬴非君毒舌说道,眼中的宛如覆上了层寒霜,冰冷至极。

“她不是贱人,更不是贱妖,她是仙雀儿。”

他淡淡的说道,平静如故。

“她不是妖?谁是妖?我是吗?你难道忘了我娘的名字是什么了吗?”

嬴非君眼中的寒霜没撑多久便开始融化了,但泪光闪烁间却依旧遮掩不住那股滔天的怨恨。

“任心……”

他的平静停止了,不,应该是他的平静被打破了,就像平静的湖面上被一颗石子砸出了涟漪,混乱暂时代替了平静地脚步向前推进,但最后还是归于平静,他接着说道:

“我和你娘说过,你们拦不住我,所以,就此放手吧。”

嬴非君心中滔天的怨恨都敌不过他一句放手,嬴非君心中的防线迅速崩坏,看着她爹平静的眼神,她如坠到无底深渊,一时沉默。

但就在此时,嬴玄明一念之差再次堕入了仇恨,于是最佳辅助嬴玄明上线,说道:

“好一个放手,十年未见,你真以为我死了吗?”

“孩儿不敢。”

如果说有谁可以把这无法无天的乱国杀神嬴随天压的死死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嬴随天的亲爹嬴玄明了,而原理就是简单的你大爷永远都是你大爷,你亲爹永远都是你亲爹。

“你有什么不敢?北逐天子三千里,杀其余十一亲王,这天下什么是你还有你不敢的吗?!”

嬴玄明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什么天下太平,先靠边站。

但是嬴玄明永不可能知道就这一句话,让得他们祖孙三代的局势开始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嬴非君心中一凉,无神的双眼惊慌的迅速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席卷身处夹缝中的她,每一秒在疯狂的思索中进行的缓慢,直到一句话响起,使她恍然大悟,这是她避不开的因果,于是她在极短的时间内释然,她凭己身足以傲世天下,没有什么债是她不敢还的,无非一死,她的气势陡然突破心中夹缝,自若的看着他们。

“不是我干的。”

嬴随天摇摇头,静静的说道。

“……”

嬴玄明知道他儿子的性格,他绝不会不承认这样的“丰功伟业”……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嬴非君,说道:“是谁干的?”

“我干的。”

嬴非君死不悔改,笑着说道,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这项“丰功伟业。”

“你们都该死……”

嬴玄明想起了还叫他一声将军的剑北望,身负重伤却还要带着什么都不懂的李家太子,堂堂的狼骑统帅,权倾朝野,又是剑道翘楚风流了半世,到头来却是为了我这张老脸不愿报仇雪恨……

“但我愿以死相还。”

嬴非君说着便拔了挎在腰间的长剑,放在如白雪般的颈肩,欲自刎,心中说道:人也见了,这笔糊涂账我自敢偿还……

一道鲜血在摘星楼第九层的火海中划过。

不待嬴玄明上前夺剑,嬴非君就香消玉殒,一代女帝就此陨落,年芳仅二八。

……

诺大的恢宏皇宫中,有着一处简洁的佛堂,但里面住着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同时,她却也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因为只有她的美丽能打动杀神如死去般的心。

此时她盘坐在她的佛前,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手中佛珠突然崩断,她抬起泯去凡尘的眸子,看着她的佛说道:“君儿……”

嬴玄明看着血泊中的孙女,仇报了,但他为什么又要哭?

嬴玄明被命运逼到了死角,他年过七十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这究竟是为什么?他现在不应该大笑三声后,烧了这摘星楼,绝了世间帝王,赐天下太平吗?!!!

既然事到如此,只能……去tm的天下太平。

嬴随天看着眼前喜剧般的悲剧,心中再也不能平静,说道:

“我能救她。”

“不要给我说是烧什么破楼,那是我自欺欺人……”

嬴玄明哭着说道。

只听嬴随天说了声:

“仙雀儿,我求你救她。”

满楼火焰凝聚成一个身影,火焰凝成的身形,张开了一双紫红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们,冷冷的说道:

“可她说我是妖。”

“可她还是个孩子……”

“老朽嬴玄明求你救她!”

不待嬴随天说罢,嬴玄明突然对着那道身影跪下,说道。

嬴玄明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补救,他不想再有任何一条性命死于这笔糊涂账。

“小辈,这还轮不到你来称老朽,滚起来,人就是麻烦,说跪就跪,你们不累吗?”

“只求你能救她。”

嬴玄明依旧没有起身,像个罪人一样跪着说道,谁能想到昔日杀伐十四国的战神嬴玄明能有今天……

“你既然不想让她死,那为什么偏要来讨这笔糊涂账?人真是奇怪。”

千古第一妖仙雀儿幽幽的说道。

“……”

嬴玄明和嬴随天皆是不语,只有她自言自语。

“后悔?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代价。”

“那么你愿意付出代价吗?”

“当然,这也由不得你。”

“谁让你后悔了?”

嬴玄明抬起头来,说道:

“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这天下不平,你能给吗?”

“拿去。”

嬴玄明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还要这天下太平,你能怎么给?”

“……”

嬴玄明沉默一会后,接着说道:“我老了。”

“呵呵呵呵呵……难道战神也怕老吗?”

她冷笑着说道。

“我只能给你一半,你救不救?”

“哦,你能给我那一半?”

“我能给你天下太平。”

嬴玄明说道。

“可以,只要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就可以,至于那一半就让你孙女来吧。”

第十六章

“仙雀儿,你当年为什么要成仙?”

嬴随天看着那一道傲世天下的身影说道。

摘星楼第九层的火早已熄灭,但天边赤红的火烧云却随风涌动,染得皇都八百里一片血色,楼檐上的风铃此时趁微风响动,十分悦耳,她看着这天下,一双紫红色的瞳孔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淡淡地说道:“因为我从出生时就被人讨厌,然后就有人叫我做仙,但到最后,他们却都叫我妖。”

此时,八百里皇都仿佛除了那摘星楼上的风铃声,一片寂静。

“所以,我要杀尽他们。”

此时八百里皇都才真正像世人展露出它如炼狱般的一面,八百里皇都中无数百姓无一幸存,无数的血汇聚成河,无数的尸体堆砌成山,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尸山血海上仰望着摘星楼上的仙雀儿,她无神的眼中像片深渊一样令人恐怖,她身披古来第一身的女帝龙袍,她的名字叫作嬴非君。

“她不是叫我妖吗?那我就让她变成妖。”

“这天下不是想要太平吗?我偏就不给。”

“这天下人不是想要不太平吗?我偏让他赏了。”

“让他们都来!这次,我到要看看谁奈我何?!”

一片火烧云遮住了远去的夕阳,如道涌上长空的血。

看得仙雀儿如痴如醉,妖异的紫红色瞳孔露出了孩子般陶醉的目光,却又略显悲伤的接着说道:

“到头来我们却都是这人间的过客,仙也好妖也罢,这人间终究不属于我们。”

她再将头转向了露出悲伤神情的嬴随天说道:“到不了最后,我一定会死在某个人的手里,成为她的垫脚石。”

“但到那时,我却依旧希望你能活着见证到这场闹剧的最后。”

嬴随天痴痴的看着眼前并非美丽的女子,久久不语。

“因为你是第一个喜欢我的人。”

仙雀儿骄傲的笑着说道。

“有你,夫复何求?”

嬴随天放下了一切,露出一个微笑,说出了这句话。

被称为千古第一妖的仙雀儿一愣,而后莞尔一笑,说道:“此时你才寻到了真正的长生真正的我。”

……

嬴非君在百姓尸体堆砌的顶峰上静静的看着他们,无神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手中先是用来自刎后是屠尽满城百姓的长剑,被嬴非君一抛。

带着满城百姓怨气的长剑,忽而刺入名为仙囚的摘星楼第十层,一道缥缈的紫金气飞入云端。

仙雀儿的紫红色瞳孔中闪烁着嬴非君所做的一切,但表示毫不在乎,邪笑着面对嬴随天说道:

“如果真有最后,我希望你能对天大叫三声仙雀儿不是妖,这便是我最后想对你说的了,有几个小辈来了,你先进登天阁……”

仙雀儿一挥手,将嬴随天送进摘星楼第十层登天阁中后孤身立于摘星楼顶,自言自语道:“谁奈我何?!”

近百道流星自天外而来,划破让仙雀儿陶醉的火烧云,天外飞仙,降临人世,居高临下,其中一仙,浩然说道:“大胆妖雀,昔日念你修行不易,谪你仙囚千年,竟不知悔改,一错再错,屠戮百姓无数,今已罪无可恕,当死!”

“哈哈哈……修行不易?老娘我十年登仙你说我修行不易?可笑!说我屠的猪狗是百姓?更加可悲!”

“无需多言,今日吾等必斩妖尔!”

“谁再说我是妖试试?!”

千古第一妖仙雀儿傲然冷言,一挥衣袖,竟孤身杀至云端的众仙,众仙变色……

翻天地覆的摘星楼内,三十万珍宝中,一个衣着朴素的尼姑拾阶而上口中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去寻找她那早已无心的嬴郎……

嬴非君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中景色,神采不知不觉的恢复了大半,又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如炼狱般的景象,仓皇失措的从那尸山上跌撞而下,哽咽的大喊着:娘……

嬴非君话音未落,一个白眉飘飘的老仙人突然将她弄晕了过去,说了声罪过心中说道:此时顿入江湖才是,而那老道士便是数百年前还天下太平的赵逍遥赵仙人……

……

嬴玄明一人一骑狂奔到临西王李纳兰的仓促而走的车队前,李纳兰那个怂货到最后居然没敢进城,但这也让他如踩狗屎运般躲过一劫……

嬴玄明对着车内的李纳兰大声说道:“李纳兰!回去以后拥太子李忘为帝,可保你一世平安。”

说罢便一骑绝尘朝西北方而去。

不待那临西王李纳兰回话,小孩太子李忘大声的回应问道:“臭牛鼻子那你去哪?!”

我啊?去为某些人寻太平……

先一停这快成玄幻的庙堂,再来说说还算正常的江湖。

昔日江湖的正邪大战落幕后,诸侯割据再次兴起,天下大乱在即,期间由赵仙人的三千弟子依仗着赵仙人传下的仙术三百曾创诸多门派,不过当时门派一说并不兴起,天下能人以江湖为家,称侠名客,行侠仗义,只认当年的有仙道观为正统教,而其余各立门户的赵仙人弟子却一直都被认为旁门左道,而邪教的分化也大多由这些小门小派的兴起和与正统教产生的大量矛盾导致。

而其中最甚者,则是被称为天下第二剑的落雪山庄,而天下第一剑当然是被称为正统教的有仙道观中的剑字门,传言当年西北狼骑左狼统领剑北望便是从这今时落魄的剑字门出身,虽然剑北望死的很惨,但是他身受重伤之时却依旧一剑斩断那剑痴费驰所持佩剑,可见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瞎吹出来的,但那天下第二也不是什么吃素的野生动物,而是一柄拿人血浇灌铸出的凶器,作为邪教主力,鬼知道他们干过什么惨绝人寰的破事……

言归正传,现在落雪山庄虽然也不比从前邪教之首的风光,但是,最近却有兴盛的势头,因为在庙堂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一些旧江湖的某些势力开始接过昔日诸侯割据天下的权柄,天下大乱乱到最后又回到了开始,冰封的江湖将被战争的火融化……

第十七章

飞仙峰上,一个人大梦初醒,他做了一个这辈子也忘不掉地梦,只因为这梦里面有一个名叫雪听雨的女子,他眼角划落的一滴泪,倒映起她笑起来的身影……

梦中,一脸正气的赵问道望着遍天下的烽火狼烟,十分蛋疼地说道:

“有没有搞错,这是要玩死我啊……”

就在赵问道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喂,小子,你混那的啊?”

赵问道转身望去,她是个美丽的姑娘,一身黑袍,桀骜不驯的坐在飞仙峰顶的飞仙石上,像道阳光一般灿烂的笑着,与这飞仙峰下阴暗的遍地狼烟形成鲜明对比。

赵问道看见她的第一眼便沦陷了,呆在了原地,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绽放,直到那女子为了缓解尴尬,过来给了他一巴掌后……

他像是失忆了般傻傻说道:“这是那?”

“这是飞仙峰。”

她露出一个看傻子般的目光,但嘴角依旧上扬,心中欢喜说道:走运了,我还没见过傻子呢……

于是她像关爱智障儿童一样接着说道:“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只见智商下线的赵问道双眼无神的摇摇头……

“哈哈哈哈,果然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傻子,你记住了,我叫雪听雨,是我天下第二剑客的师傅给我起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记住没?”

她见面容俊俏的赵问道双眼呆滞,像得了玩具的孩子般高兴,在常人面前不得展现的一面,在这个傻子面前不由自主的暴露出起来,那是股无暇的童性,使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但又像是让所有人不敢侵犯的神圣,让赵问道断线许久,只顾点头。

“行了,我刚才听见你说话了,你会说话对不对?”

她像个话痨般不停的说着。

赵问道依旧是呆滞的点点头,被动表现出一种傻子的感觉。

“那你一定有名字对不对?”

她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让眼神呆滞的赵问道也不由直冒冷汗。

不知不觉间,赵问道不语又制造了大把尴尬,于是雪听雨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一下让他的智商多多少少的上升了点,但这仅让他知道脸红了……

两两不语,气氛急剧尴尬化。

“真无趣……”

雪听雨幽幽说道,然后就一脚把表情“模糊”的赵问道跺下了飞仙峰。

这个悲痛的故事告诉我们,当一个大老爷们遇到孤男寡女的情况时,一定要……

注意安全。

而就在赵问道在落下飞仙峰的那一刻,终于说了一个字:

“靠!”

“真是的,这不是会说话吗……”

雪听雨看着他的身影越落越小,舒展着曼妙的身体,手捏剑决,前身重力一仰,自信满满的掉了下去。

赵问道此时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什么了,哪怕再几秒他就被山下的竹林穿成串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望着眼前那个先把他踢下来自己又跳下来的女子,心中万千思绪涌起,但到最后有用的却只有一句:我一定要想办法娶了这个女人……

“你在想什么?你眼睛有光闪过咯。”

一柄飞剑出鞘来到雪听雨的脚下,而这时雪听雨已经将赵问道这个大傻子拥入怀中。

在这美女救狗熊的关键时刻,赵问道这小子不说一句话简直都对不起玉皇大帝,只听他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说道:

“你可要对我负责……”

雪听雨一愣,看着怀中脸红的赵傻子,莫名其妙的开始脸红说道:“你是个傻子唉~我想嫁的可是天下第一剑客,可天下第一剑客是我师傅……的死对头就又不想嫁了……”

赵问道的脸色由红变青再变黑最后又变白,最后一个激灵说道:“我会成为天下第一剑客娶你!”

雪听雨不由一笑着看怀中赵傻子,心中说道:就你这傻子还想娶我?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人了……

赵问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场大梦,是个幻境,可还是从一开始就深深陷入,至于到现在他还觉得他去飞仙峰求得不是天下太平的大道,而是求一个邪教女子的芳心……

因为我相信不论是那个男的,在遇到赵仙人和遇到雪听雨这两种记忆之间,一定会选择后者。

如果不是,那么这就是你找不到对象的理由。

“别闹了,你那么傻你走丢了你家人一定很着急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爬上这来的,但是我也不想知道,所以,不要说话,就这样那来回那去吧。”

雪听雨不想自己的幻想被打破,可她知道现实就是这样,永远不可能和幻想重叠,而更赵问道不是她想象中的傻子,所以,她要趁幻想这美梦没有醒来的时候翩然而去。

赵问道听完她的话,智商重新上线,炽热的心冷了下来,他和她不过是一场过客,彼此逢场作戏,不论谁和谁都将从相逢走向离别。

这就是道家的道,其美名曰:自然。

没人能违背,因为这是信仰。

但他还是任不住问一句:

“你要去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傻子,你的话太多咯,我可不喜欢这样的傻子。”

赵问道再也不敢说话了。

直到雪听雨将他放在山下,他看着那道她御剑的身影消失在云端。

赵问道久久的看着她消失的远方,智商上线的他意识到,这不过是场大梦,迟早会醒来,可他就是无法自拔,而她将他拥入怀中的时候,更是余温依在。

“有她,夫复何求……”

赵问道失神的自言自语道。

而就在赵问道久久不可自拔的时候,天命的轮盘却依旧以无敌之势向前横推着一切。

一道声音忽而响起。

“敢问这位道友可见刚才飞去的邪教妖女?”

几名御剑的白衣道士洒脱而至,其中一人对着赵问道抱拳说道。

“见了,往那去了。”

赵问道一指雪听雨所去相反方向,一脸正气的说道。

“多谢。”

几名御剑的白衣道士飘然而去,仙风道骨,惊得竹林间飞叶不止,在赵问道心中埋下了深深的忧虑……

第十八章

八百里皇都惨遭屠戮,大小黄门官员幸免者甚少,就连女帝嬴非君和未登基的伐西王赢随天也不知所踪,各方大势力虽然蠢蠢欲动,但却失去了矛头所指的方向,这就让他们把目光放到自己的敌对势力上,在谁都不愿做出头鸟的情况下,各地豪阀巨族居然没有一点动静,但暗地里无数信息却又如滔滔的江水般激流勇进。

虽然那女帝嬴非君登基的时候说过秦失其鹿可天下可逐之类的话,但是谁又敢信?搞不好是个阴谋也难说,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机会。

而这句话对地方上的一些小势力就不一样了,什么义军叛军乱成一麻,各地政治军事也乱成了一锅粥,无数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半吊子读书人怀揣着凌云之志,鼓动大把愣头青去逐鹿天下,但逐到头却又发现基本上都走不出村门口,因为在这个时道惦记皇帝大位的太多了,就在你偷偷密谋去皇都夺大位的时候,你隔壁邻居也在密谋怎么才能做皇帝,就这样往往没出村门口就打响了他们帝王霸业的第一战……

而就在这天下群龙无首的时侯,江湖,开始水漫江山。

先是几个小门小派浮出水面,而后几个隐世许久的庞然大物就开始兴风作浪了,消声灭迹许久的正邪两大教,开始组织势力,大有借此天下大乱再一决正邪胜负之意。

风头正劲的则依旧是这正邪两大剑派。

传闻落雪山庄的剑痴少主费驰游历数年之后悟出了绝世一剑,有望登剑仙境界。

而正统教有仙道观中的剑字门中也出了位名叫赵风的少年剑仙,但还并无甚的英雄事迹,所以要比这两者的高低只能等他们的冠世一战。

再有人言,就是说这正邪两剑注定有一场生死之战了,而且这场正邪两剑的胜负可能直接决定了这场正邪大战的结局……

……

梦左梁神色落魄的走在这片万象嘲讽的乱世之中,在这是个爷们都敢称自己是英雄的时道让他心力憔悴,他心怀大志欲为天下安太平,可那朝那代不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他现在想想,还不如死在那如人间炼狱的皇都,更何况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穷成这个熊样……

就在他怨天尤人的时候,一对夫妻与他擦肩而过,他当然不是被当成狗给虐了,而是……

“相公,你说你爹娘真的能承认我是他们儿媳吗?”

“娘子安心,你怀了他们的孙子,他们见了你可巴不得将你当菩萨供着呢。”

这夫妻正是奇葩的刘天罡和美如画的鱼红衣。

谁曾想当年白衣绝世的刘大美男子竟成了壮如山贼的庄稼汉……

而即将见公婆的鱼红衣则一点也不霸道,相反她那股令男子都羡慕的英气也收敛的一干二净,这时展现出来的完完全全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而挺着的大肚子却依旧很煞风景……

“你以前不是还吹牛说你爹娘是如何如何的生猛,如何如何的暴躁吗?当年为杀仇家连你哥哥都说死就死了,又怎么会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梦左梁听到这立即热泪盈眶,只听他大喊一声:“谁家小孩没爹娘,一碗稀饭三餐肠!”

刘天罡一愣,说道:“少年自当为自强,斗米岂能令折腰?”

梦左梁接着说道:“雁过拔毛做笔砚,半壁黄土见文章。”

刘天罡回过头来,与梦左梁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完全忽略了一边鱼红衣的感受,齐声说道:“先生说过不少理,无奈没钱建学堂!”

几句话绕的鱼红衣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刘天罡和梦左梁这两朵奇葩却早已抱在了一起哭爹喊娘起来,吸引了路上不少人的指指点点。

从他们哭爹喊娘的话里面可以略知一二缘由,原来在刘天罡小时候,他强势的父母还未吞并仇家,那时的刘天罡连裤子都穿不起,常常挨饿,而就在这时,梦左梁,也就是他发小,就常常陪着他一起挨饿……

后来,梦左梁考上了进士,进京做官去了,这段苦到家的故事也就渐渐的结束。

这时梦左梁落难,见了刘天罡自然是热泪盈眶,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天罡他爹娘吞并仇家了,有了一定的资本后,他家就势如破竹般成了这方圆百里最大的豪阀之一,这对梦左梁来说无疑是处好地方,可是梦左梁着实没胆子自己一个人去拜见刘天罡凶神恶煞的父母……

“阿季,你多年未见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刘天罡小名刘季,梦左梁看着刘天罡沧桑的老脸,若不细看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才三十岁,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历尽沧桑的不惑之年。

“左梁啊,你要知道,人啊,总是会变的,而我只不过是娶了个媳妇而已,哦对,娘子,来见过我这兄弟。”

他们没注意到,他们在对话的时候依旧抱着对方,显得橘里橘气。

鱼红衣稀里糊涂的看着他们相亲相爱的哥俩,说了句:“见过小叔子……”

梦左梁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了,急忙挣脱刘天罡的怀抱,对鱼红衣恭敬说道:

“左梁见过嫂嫂。”

“对了,左梁,你怎么不是在皇都做官吗?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弄得那么狼狈,怎么搞的?遭小人暗算被贬谪了?”

刘天罡疑惑的说道。

梦左梁一愣,随即就开始诉一肚子的苦水……

“那妖雀脑子不知犯那哪门子病,又把皇都给屠了,而我恰好身有公务没在皇都,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如今已经是身无分文,所以见了阿季你才热泪盈眶啊!”

刘天罡一听,那么惨,不如就让爹娘收留他当个客卿,在这个读书盛行的年头能考上进士着实是个难事,没有几把刷子完全没戏啊,更何况他还是我发小,多多少少得给个情面,也显得自己仗义啊。

刘天罡完全没有听出重点是什么……

还没有等刘天罡开口,鱼红衣却率先说道:“皇都被屠了?”

梦左梁点点头,说了声“嗯……”

刘天罡听到此处如五雷轰顶,轰得他脸都绿了,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

一边抓起鱼红衣就往回跑,一边对梦左梁说到:“到我家对我爹娘说我想他们,然后他们自然会留下你!”

这时一队人马从街道两侧从出,挡在了刘天罡和鱼红衣面前,为首的一人居然是个身披铁甲的小姑娘,只见她对刘天罡悠悠说道:

“少爷,老爷夫人说,如果你不亲口对老爷和夫人说我想你,就把你小时候的那些破事全部告诉儿媳妇。”

第十九章

“你明白吗?这是场梦!我只要看着就好!什么事都和我无关,她也不例外……”

赵问道看着溪水中地自己大喊大叫,像个疯子,还好现在没人,不然又要对他指点一番,再说他有病。

赵问道最近确实有病,是一种叫相思的病,病因是一见钟情,病源是一个叫雪听雨的女子。

“她也不例外,都是场梦……”

他看着在梦中的自己,如疯了般想去找那个叫雪听雨的女子,如疯了般想着她的身影,如疯了般痴恋着她的一颦一笑,像丢了魂一样想着,但他却不敢深入,因为他还有所谓的道,所谓的自然,和心中的天下太平。

“情不过虚妄,发于心止于心,一念可记,一念可忘……”

赵问道盘坐在冰冷刺骨的溪水中,他疯疯癫癫的跑了很远,但实在没有找到瀑布一样的地方,只好将就在这小小的溪流中攻克所谓的情关,虽然他一本正经,但还是改变不了他像个沙雕的事实。

“喂,傻子,你在那干什么?快出来,不怕得类风湿吗?”

仅一句话,就让赵问道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疯魔般手舞足蹈的冲向那个声音的主人,高兴的像个孩子。

雪听雨被他疯了般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给了他一巴掌,让他冷静下来。

不待雪听雨说话,赵问道便如痴如醉,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是一场梦,你信吗?”

“一场梦?我看你是喝多了吧?快回家吧,怎么一夜不见就由傻变疯了?一定是你忘吃药了,快回去……”

赵问道突然气息一转,像是智商上线了一般,来到雪听雨的面前,两者离得非常非常近,鼻尖几乎相碰,赵问道看着雪听雨的眼睛,感受着她的呼吸,问心自问,真是一场梦吗……

雪听雨抬手使出五成功力,一巴掌将他拍飞出去,脸红着说道:

“你该吃药了。”

“我不傻,更没疯,我只不过是得了一种病……”

赵问道像个怨妇般说道。

“哦……什么病?”

“相思。”

赵问道望着她的眼睛,含情脉脉的说道。

“我?”

“嗯。”

雪听雨看着眼前的傻子,她不知所措,她好像被表白的,而且是很委婉的那种,只不过,她真是他能爱的吗?

她是邪教弟子,而他呢?他是谁?傻子?疯子?路人?还是,正教的阴谋……

她想起了师傅的话: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我在内,特别是正教弟子,可以玩,但断不能爱,你师姐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玩……

前车之鉴……

“滚开疯子!”

雪听雨想到这已经无话可说了,飞剑出鞘就跑了……

赵问道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会心一笑,心中想道:她没有拒绝我。

而后一撩道袍,又盘坐了溪水中,溪水中两条小鱼悠然而去,这是不是场梦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她没有拒绝我。

赵问道紧握着那一丝一缕的侥幸,任由时间流逝,日月交替,他的心愈发坚硬,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而却她再也没有来过,他再也没有动过,他怕自己一动,她就会找不到他,她会来的,而且很快,因为有句俗话叫做:女追男,隔层纱。

一层纱而已,纱,傻,赵问道好像懂了什么……

“师傅快看,那有个怪人!他坐在溪水中很久了,他会不会小便在里面?!”

“依为师看,这是多半是种修行。”

被叫师傅的老道士直接忽略自己徒弟问题的后半段说道。

一老一小两个道士背剑来到溪流前,对着赵问道指指点点,看他们的服饰是正教剑字门的前辈和小辈。

而这对师徒的绰号就更有趣了,老的被人称了剑仙一辈子,所以是老剑仙。

而小的呢,才刚被人称为剑仙,所以是小剑仙。

这一老一小两位剑仙,来到赵问道身前作了一揖,老剑仙说道:“敢问小友修的是什么道?”

赵问道许久不语。

小剑仙见赵问不语,便说道:“小友可是因情所困?”

赵问道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小孩子懂什么……”

“师傅,我猜对了吧,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坐在溪水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哎呦!师傅你打我干什么?!莫非是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后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那小剑仙童言无忌的厉害,连自己师傅都敢调侃,那老剑仙不愿意多说什么,更不怕丢人,从腰间掏出柄戒尺就对自己徒弟一顿暴打,打完之后再对赵问道说道:“我见小友天资绝世,故一问所修何道,但见小友如此无聊,不如我授你一剑,也好多些乐趣。”

“请前辈赐教。”

“此一剑名为慧。”

赵问道心中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什么是慧?不就是不傻的意思吗?

“师傅你怎么都没教过我……”

只见那老剑仙笑着一手拿戒尺狠狠打在小剑仙头上,另一手拔出背后长剑。

天地万物如水般流逝,生生死死,更迭不绝,唯有一片青天不变,一尺厚土不染,那便是道,那便是自然。

生死为虚,相呼以息,更迭起落,七情为据。

道像这水,以生死流去,以不甘的七情六欲一点一滴的奋力留下痕迹,虽微小,却可穿石,虽柔弱却可决堤。

这既为情,既万物之所动。

天地无情,故能载万物有情,你无情可载她有情,你有情可载她无情。

二者乃常理,故来往不绝,所常说无情有情。

此二者中,又以无情为慧,有情为愚。

今授你慧字一剑,当莫负有情。

“谢前辈,晚辈受教了。”

赵问道从溪水中起身,抬头望向了万古不变的天空,变化极致为不变,有情到头也不过一个无字。

“这场梦,我做了。”

赵问道湿身,一脸正气的对着这场仙人大梦说道。

一老一小两位剑仙对视一眼,摇头笑了笑后转身就是一个消失。

留下了一柄长剑,立于原地,上刻情丝二字,赵问道拔起这柄剑,心中默念情丝二字,却修起了无情的慧道……

第二十章

一家乱七八糟的酒馆中。

“师傅,我遇到了个傻子,他说他喜欢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杀了他。”

“你就不能想想再说吗……”

“忘了他。”

“这个……”

“你师姐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额……”

“你若真喜欢,那就去吧。”

“师傅……”

雪听雨看着眼前的风流倜傥的剑魔师傅,十分蛋疼,哦,对,她没蛋,她十分痛经的无言以对。

不就是谈个恋爱,至于那么严重吗?

当然不至于,但毕竟有前车之鉴的师姐,这就让她和她师傅很蛋疼了。

若说这前车之鉴,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想当年,剑魔费羽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地道人,有一日,他喝醉了出酒疯,徘徊街头,那时正立秋,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由暖转寒,街上人少且来往匆忙,就在这朦胧的小雨中,费羽神奇的看见了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正在自己脚下嚎啕大哭着,他醉眼惺忪,见脚下的婴儿哭的烦人便下意识的喝了口小酒,自言自语道:“小子,你哭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爹娘不要你了,你很惨,我也像你那么惨过,可最后还不是让我师傅捡了去……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扔到九霄云外!”

“……”

“我,能捡走你,当你师傅吗?”

……

从那日开始,剑魔费羽就开始了他奶爸,不对,是奶师一样的生活,那个婴儿长大后也不是个男孩,而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娃。

因为那天正直立秋,而剑魔他老人家又喝了点小酒,于是那女娃的名字就很尴尬的特别爷们,叫做:

李酒儿。

李酒儿对剑道毫无天赋,对此,奶师费羽的态度也无所谓,因为他是剑魔,没有什么能让他所谓,有他在,自己徒弟是个废物又怎样?敢多说一句话,灭你满门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一天,他对李酒儿的纵容酿成了大祸。

不过这对剑魔他老人家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李酒儿和一个正教的嫡系弟子私奔了而已……

在邪教习以为常的事,但在正教中却弄的风起云涌,那名正教嫡系弟子的父辈祖辈,七大姑八大姨乱七八糟的齐聚一堂后,就开始商议如何从那妖女手中救出自己的宝贝子嗣。

就因为这点破事,正邪大战差点提前打响,导致正教弟子大规模压境邪教大本营的落雪山庄,正邪两教的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剑魔费羽马上就要拔剑砍了对面话痨的千钧一发之际,李酒儿带回了那名正教弟子,的骨灰……

原来那名正教弟子本身就有绝症,而正教如此兴师动众也不过是想借一个响亮的名头一举灭了日益壮大的邪教而已。

而李酒儿和他私奔只不过是想带他去一眼,书中四季如春的南海。

因为只看一眼就回来,所以他们天真的觉得会很快,可李酒儿对剑道一窍不通,御剑也是如此,原本来往一个月的日程,被拖到了三个多月,而那正教弟子在颠簸的路途中依靠着李酒儿安然离世,在这时,他们甚至都没有一起看到远处的海。

就在邪教人士快听哭了的时候,正教人士却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们觉得这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他们只要血债血偿,他们只想要……

李酒儿死……

就在邪教一众,掀桌子翻脸的时候,李酒儿对自己师傅说了几句话后,就给了他们想要的,她自刎了。

正教弟子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尽数归去,而大波邪教弟子却红着眼追到了他们的有仙山的山门……

从那开始正邪两教矛盾就愈演愈烈,而剑魔费羽那时为什么不拔剑救自己的徒弟,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说了:

“这是我的归宿,为他而死我很高兴。”

剑魔从那时开始就郁闷了,直到他又喝了点小酒,在一个立冬的雨夜,遇到了襁褓中的雪听雨。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趁着他没有绝症的时候好好在一起,别再找什么归宿了,为师真得不想再捡第三个徒弟了。”

剑魔他老人家喝着口小酒,幽幽说道。

“对了,师傅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师姐跟你姓费?而姓什么李啊雪的?”

雪听雨注意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非常不解的问道。

“因为费这个姓是真的难起名字。”

剑魔费羽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吐槽说道。

“额……”

“话说回来,如果他敢欺负你,就告诉为师,我保证打死他。”

费羽一脸凶狠的说道。

“究竟是谁给你取了个剑魔的外号啊……”

雪听雨生无可恋的说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没绝症吧?”

“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点点傻以外,应该没别的病吧……”

雪听雨说到这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不待她师傅吐槽,就接着说道:“师傅,他一直说这是场梦,你说,这真是一场梦吗?”

剑魔费羽眯起了眼睛,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会,故作高深说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

“行了,不要说了,徒儿懂了……”

雪听雨看着自己智障一样的师傅甚是苦恼。

而就在雪听雨刚刚起身要走的时候,剑魔费羽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慢着。”

“师傅还有什么事吗?”

雪听雨一愣,不解说道。

“把酒钱帮为师付了呗~”

“……”

雪听雨掏出了羞涩的钱袋,看着了满脸笑容的店小二,肉痛的快哭了……

就在雪听雨又要走的时候,剑魔他老人家又把她喊住,说道:

“徒儿!”

“莫非你还想要几个小菜……”

雪听雨马上就要哭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如果这真是场梦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剑魔他老人家一脸嫌弃的对自己徒儿说道。

“梦?你不觉得可笑吗?”

雪听雨不能接受现实的说道。

“梦中人都觉得梦可笑,但可笑的人大多都是他们。”

剑魔他老人家露出一种明白一切的笑容,对自己徒儿悠悠说道。

“如果真是梦,又是谁做,谁醒呢?”

雪听雨云里雾里也来了句高深莫测的话……

第二十一章

雪听雨来到那条小溪前,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赵问道那个坐在水坑里等他的傻子,她灰心丧气的回到酒馆,问她师傅说道:“师傅,我没有找到他……”

“他在躲着你?”

剑魔半醉半醒的说道。

“极有可能,因为我上次走的时候骂了他一句滚开疯子……”

“不对,一定是你穿得太黑了他没看见你……”

一身黑衣的剑魔他老人家一语道破天机,真不愧是剑魔!

“这可能吗?!”

雪听雨果断不信,立刻反驳道,但剑魔是何等的高人?不待雪听雨反抗便一把拉了他“娇小”的徒弟醉酒御剑而去。

来到四季落雪的落雪山庄后,喝多了的费羽在一间杂乱的房间中翻箱倒柜了许久,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精美箱子,他神情如痴如醉的抚去箱子上的灰尘,自言自语道:“多少年了,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师傅,这是?”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剑魔郑重其事的将那只满是灰尘的精美的箱子塞到雪听雨的手中,自言自语自醉自痴的说道:“想我费羽一辈子没藏过什么东西,那是因为我觉得她不是什么东西,为了送给她这件东西我甚至还在酒馆里做过店小二,可到头来我还是和她擦肩而过了,说不定我真是她做的一场大梦,她醒了便也走了,但这样也好……”

雪听雨闻言,小心翼翼的打开这只意义非凡的箱子,一件不沾尘埃的白衣展露在她的眼前……

雪听雨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亲师傅,千言万语都难以言喻此时她的心情,这种时候我就不由说一句了,师傅终于懂事了……

但剑魔却忍不住破坏气氛,说道:

“记住,在男人面前千万别穿的太黑……”

雪听雨的脸瞬间就黑了……

……

雪听雨一改常穿着的黑袍模样,她为了他穿了这辈子的第一件白色的衣服,兴高采烈的白衣御剑往有仙山的方向飞去,如仙子落尘的景色,惊叹了许多沿途百姓。

就在她大模大样的临近仙雾缥缈的有仙山时,几名白衣道士在山中连绵的道观中御剑而起,拦住了她的去路。

雪听雨并不像她师姐一样是个弱鸡,而是可继承她师傅剑魔称号的女魔头,相当于正邪教中的核心弟子,级别差不多就是现在各大高校中的学霸学神。

俗称全教希望之一。

就这样的敌方战力,却大摇大摆的临近自家大本营,简直就是阴谋!

但是,却又不能表现的太在意,毕竟还是个小辈,太把她当回事到显的我们正教心虚,我们可是正教,怕他邪教弟子作甚?

于是,正教中的几个长老级别的人物一拍即合,大手一挥让几个能力一般的弟子,像吃了翔一样,来到女魔头雪听雨面前……

其中为首一人说道:“来者可是邪教雪听雨?”

“正是在下,诸位有何指教?”

“……”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我们问她有何贵干吗?怎么被反问了?我们的开场白有问题?不应该啊……挺完美的……

现在再问她有何贵干会不会太尴尬了……可以试试……好尴尬……

“请问贵教中可有一个叫……”

雪听雨见他们尴尬的面如死水,为了打破尴尬便想问问赵傻子的所在,可是她除了知道他傻以外对他一无所知啊……

就这样她们一同陷入面如死水的尴尬中。

几位正教长老见那几位能力一般的弟子能和那女魔女雪听雨僵持那么长时间,不由的欣慰的对那几个智商堪忧的孩子点点微笑,以示鼓励。

最后那正教的几个娃中有一个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终于受不了了,大叫一声:

“你到说叫啥啊!?”

就在那几个人觉得要惹怒这女魔头,活着回不去的时候,雪听雨叹了口气,艰难的说了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

“大姐,你不知道来干什么啊……”

“但是我知道他是个傻子……你们这傻子不多吧?”

几个人眼神可疑的互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其中为首的弟子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很抱歉,我们这没有傻子,还请雪姑娘另寻高就。”

“可我怎么觉得他就在你们这?”

她什么意思?

她说我们这盛产傻子吗?

女魔头就是女魔头,果然没安好心。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于是,他们在雪听雨的“折辱”之下拔剑了……

这段尴尬的对话,成了压垮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积怨已久的正邪两教趁着这个十分响亮的名头开战了,正邪大战,从此打响。

哦,忘了告诉大家了,这场梦,本就是正邪大战的前夕。

……

两教对垒之间,正邪顶尖人物却还都争论着这个傻子的问题,让人哭笑不得,不过,这难道不更像一场悲喜交加的梦吗?

……

当雪听雨再次来到那条被赵问道坐了许久的小溪的时候,那条小溪已经被血染的赤红,那个说相思的男子早已不知所踪。

她和他的相逢就好像一场梦,不论谁醒谁醉终究会有一个人离去……

哦?你问我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好,我告诉你,这狗屁不通的道理是什么,这就是天命。

(狗屁不通=天命)

她为他穿着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衣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曾她为了保持那身白衣的纯洁,大战至此,除了报仇外,她不愿主动杀人,因为她怕弄脏这件能让他看见自己的白衣。

可这太难了,她将自己剑术炼到登峰造极还是很难,她剑走偏锋依旧很难。

直到她为情登仙,如痴如醉的以那滔天相思登临了几乎无敌于世的剑仙境界。

血红的情愫染上了她的白衣。

就在今日,她孤身杀入正教深处,寻不到你便杀到你,这茫茫众生总有一个是你,如果都不是,这众生死尽又何妨?

在这位情剑仙的面前,这场正邪大战毫无疑问,是剑的天下。

赵问道在有仙峰顶,握着情丝剑,静等着无情极致后的有情一刹。

……

二十二章

“魔头,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我等定叫你血溅五步!”

正教数百弟子白衣御剑,趁着今日这萧索的风劲,居高临下,飘飘似仙,其中为首的数位首席弟子之一,对那个一步一杀的红衣女魔头说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交出那个傻子,不然我屠尽正教。”

现在的雪听雨很傻,傻到无可救药,傻得就像开始时第一次见到雪听雨的赵问道一样,傻到连把话说清楚都不会,傻到只会用最笨的方法解决问题。

“死到临头还敢折辱我等!布阵,今日定让这女魔头枭首!”

数百正教弟子,结五行,演八卦,集天地之雷利,穷万物之攻伐,催此惊仙大阵,将雪听雨团团围住,数百柄飞剑来往之间声势浩荡,引得天雷滚滚,狂风卷地。

一时天地变色,雪听雨在这惊仙阵中央,闭目持剑,刹那间,数道天雷倾天而下,但区区几道雷霆岂能让剑仙境的她轻易动剑?

只见,地上百草随风而动,一点寒芒从叶尖处乍现,如千剑破空,霎时间那几道以万钧之势从天而降的天雷瞬间土崩瓦解,化作万千光芒点绽放,阴暗的天空顿时放晴。

“再起!”

惊仙大阵转换阵形,由近及远,就在这时,九位正教弟子中的翘楚,离开原本的阵位,与那女魔头拉近距离,引得百千飞剑争鸣舞动,如九条巨大的银龙竞相扑食,呈必杀之势,直指那依旧闭目的雪听雨。

雪听雨不为所动,一袭红衣猎猎作响,手中长剑依旧未出鞘,山间几片黄叶悄然乘风来到这电光火石的必杀之阵前,后有诗曰:

不剑惊仙百草动,悠然数叶挡剑龙。

浩浩荡荡数百剑不敌零落几叶之威,须知,那人还未曾动剑。

惊仙阵形未散,数百弟子死心不改,阵形再换,这次,他们想玩的是命。

雪听雨依旧狂妄的连眼睛都没睁开,静候他们可笑的把戏。

可不待新阵成型,正教中一位背负长刀的白袍老者漫步而来,鹤发苍颜,神态傲居,大手一挥,令数百剑门弟子散阵。

那雷声大,雨点小的惊仙阵也不故作纠缠,数百人零伤亡的各驾脚底飞剑快速的撤退。

那苍颜老者也不废话,上来就挑明目的傲然说道:“好年轻的剑仙小儿,不知可挡老夫几刀锋芒?”

“像你这样的老匹夫自然是一剑一个。”

雪听雨终于睁开了眼睛,对这个老者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说道。

“好后辈,胜我当年狂妄,接刀。”

老者淡然一笑,背后长刀出鞘,如歌的一刀乍现天下之间。

“啊呸!明明是你今日狂胜我好不好?还要不要脸?!”

雪听雨凛然拔剑,只见剑身上刻着慧剑二字后,天地就唯此一剑!

两者刀剑,如梦幻般碰撞,刹那间,刀已去,剑已来,万籁俱寂,胜负已定。

“好一柄慧剑,可就不知是砍的谁人的情丝?哈哈哈,后辈,你赢了,那我可怜你!现在回头还不晚,到头来你终究会死于自己的剑下!”

“切,要不再来一下?”

这一剑下去雪听雨对那老匹夫的态度有所改观,居然没有喊老匹夫的说道。

“罢罢罢,老夫还未登临仙境,这起意一刀也只是镜花水月,不过老夫依旧要劝你见好就收,你的道没有好结果,没有必要一定要找到他。”

那背刀的苍髯老贼见雪听雨沉默了,便继续说道:

“我正教,不动一兵一卒就可除你自然是好,可我惜才啊,如此年纪的剑仙古往今来恐怕都没几个吧?听我一句劝,放下,可得长生,不放,只会是自取灭亡。”

“此道不尽要这道如何?无他又要这长生何用?我宁愿当一回无拘无束的傻子,也不愿意当那无一是处的聪明人。谢前辈好意,我,绝不会放下他。”

雪听雨抱拳说道。

“为何?”

那老贼叹了口气说道。

“因为他太傻了,我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像你说的,莫说这没有他,就是这有他,也恐怕早就傻死了。”

雪听雨想起来那日他说相思的时候,不由莞尔一笑说道:“他不仅傻,偶尔也会有聪明的时候。”

“去吧,今日正教会为你这个情剑仙破次例,只要你不再杀人就无人再会阻你。”

“多谢前辈。”

雪听雨翩然而去。

那苍颜老贼,身后出现了七个白袍剑者,但脸色却无一不是巨黑无比,其中一人说道:“不该放她,如果你不留后手拦着我等,一刀之下杀她易如反掌,可为何偏偏还要放任这祸患离去?”

“你瞎了?没看见我们老对头来了?”

这老贼白了那七人一眼之后。

一袭黑衣躺着御剑而至,没错,就是躺着,手中还不忘提了坛酒,潇洒至极,清新脱俗,当所有人御剑都是站票的时候,他早就改成了是硬卧……

这么高调,当然是剑魔他老人家的大驾。

“许久不见,不知,尔等更废否?”

他是谁?剑魔。

落雪山庄凭什么能独挑邪教大梁?当然是凭他剑魔举世无双的战力,邪教又是凭什么和正教分庭抗礼的?当然还是凭他战力无双的剑魔。

想当年,正教里面最能打的几个人趁着剑魔费羽醉成一滩烂泥,企图将剑魔费羽群殴至死,但不料被剑魔费羽醉酒朦胧间一剑反杀,而且还是完虐的那种……

到现在,嬴非君继承皇位的时候,这剑魔反杀正教七雄的故事依旧是各大茶楼最火的段子。

因为正邪两教都没有教主一说,所以各教高手就形成了类似聚义堂之类的制度,但说实话,就他们而言(注意:包括正教在内),能动手就绝不会动口,所以这样的制度的办公场所也就成了土匪头子的聚伙喊口号的地方……

也许,这就是江湖冰封多年的原因。

“费兄所来有何贵干?”

那使剑的七人中,为首的一人面如寒霜的说道,活脱脱就像前面那几个菜鸟遇见雪听雨的模样

而那个使刀的苍颜老贼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行了,你们又打不过我,我要真想干点什么你们只有横死的份。我来只不过是想看看我徒弟,你们也知道,我是个讲道理的地道人,她给我定过规矩,没有什么狗屁理由我是不会随便杀人的,所以你们姑且放心,不然你们上次就死绝了。”

剑魔费羽悠悠说道。

也就只有他能教出那么年轻的剑仙了……

那正教七人感慨……

二十三章

飞仙峰顶,赵问道一脸痴相的笑着看着眼前的红衣剑仙雪听雨。

雪听雨心中的相思似乎酝酿过头了,原本酸甜的相思在心中开始刺痛。

情道,尽头了。

她像是扑到火的飞蛾,即将在她的光明中化为灰烬,但到头来不过一死,怎会令她后悔?

几眼,几面,几声,几句话,此生足矣。

“喂,傻子,你怎么没回家?”

雪听雨不着调的说道,她很清楚这情道的尽头是什么,故而笑的有些凄凉。

“那条小溪实在太冷了,所以我在这等你。”

赵问道不知所措的说着,他想对雪听雨说一句话,那一言可胜世间万千语,就是那么的无敌,可他却心存顾虑,迟迟难以开口,憋在心中,十分难受。

“如果我不来你怎么办?”

雪听雨和赵问道一样,也想说一句话,可她怕太快太快,吓到这个智商堪忧的傻子,所以她还想再等等。

“我会继续等你。”

赵问道说道。

雪听雨笑了,她觉得可以了,她说道:

“喂,傻子,你究竟叫什么?”

“赵问道,你呢?”

“你不傻啊,我叫雪听雨。”

在这江湖的巅峰,世间的两个截然相反的道正临近极点,两个人的心极速拉近,他们这是第三次见面,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彼此的名字,但他们的心却早已不知去往何方。

现在不论无情也好有情也罢,他们都坚信着一见钟情,这个不知由谁开始的谎话。

这时,一阵悠悠的笛声,不知从何响起,最佳辅助剑魔费羽上线。

“这名字真好听。”

赵问道不知所措的说道。

“嗯……”

雪听雨听着这笛声,她明白这是她师傅提醒她时间不多了,可她还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多看他几眼。

飞仙峰顶上赤红的云开始聚集,几道闪电雷声和那笛声一同提醒着雪听雨。

时间似乎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我……”

“我……”

难开口……

赵问道欲言又止。

开口啊!开口啊!一句话而已!说啊!雪听雨你别tm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了!真的快没时间了……

雪听雨心中咆哮。

“我喜欢你……”

赵问道说道。

“嗯,我也喜欢你!”

赤色雷云聚成形后,又有一团黑色雷云汇聚。

两人的道,皆尽了,他们彼此是恩赐,也是劫,仙劫。

没有什么比死更绝情的了。

也没有什么比一句喜欢更多情的了。

此时,雷声滚滚,笛声悠扬。

死,是对修情道的人最无情且最聪明的结果。

喜欢一个人,是对修无情道的人最傻且最多情的结果。

我现在不知如何描述现在两人的心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人眼中只有彼此,什么狗屁生死,他们从未在乎过。

换句话说,对他们来说,生死只不过是场令人悲伤的离别,而不是令人恐惧的地狱。

赵问道将雪听雨拥入怀中,在这场举世难觅的双重仙劫前,眼中只看着彼此,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真让人不省心,渡个仙劫还得我上啊。”

那悠扬的笛声停了,剑魔费羽依旧是硬卧,躺在飞剑上,重新将笛子挂在自己腰间,悠然面对眼前举世无双的仙劫。

……

那正教七雄看着远处有仙峰上的雷劫产生了无限幻想,想的当然是那剑魔一不小心被雷劈死的景象。

而现实却是残酷,那使刀的苍髯老贼,冷冷开口打破他们的幻想说道:“你们死心吧,他当年的雷劫比这大多了,别奢望他死了,还是多考虑考虑怎样让他没有理由出手干涉这场正邪大战才好。”

“他不死吾心难安,江湖不需要他这样的人。”

“那位老前辈出手一定能手刃了他。”

“……”

那苍髯老贼听他们吹牛皮时间长了,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忽然想起一事,说道:

“话说回来,我听说你们让自己弟子去那皇都借兵的事是真是假?”

“嗯,借了,我不信他一人能杀十几万人。”

“糊涂!那十几万人一样能替他一人踏破正教!”

“他一死邪教一灭,我江湖正教秉承赵老仙人教律,行侠仗义,造福百姓,这天下太平,庙堂中人何苦没事找事?”

“那无用的皇帝暂且不提,各地诸侯的野心何时小过?!何时肯偏安一隅?!这无非饮鸩止渴!快,快去谢绝那皇帝!”

“诸侯不过区区蛟蟒之辈怎敢逆反真龙天子?我看是道友多虑了。”

“唉!这江湖迟早让你们败坏干净!”

那老贼说罢转身便走,再也懒得和那七个白痴争执。

……

剑魔对眼前的仙劫毫不在乎,甚至……还有点想笑,毕竟是经历过的人,特别是,他徒弟雪听雨和赵问道这傻子的破事居然能用暴力解决,这更让他万分欢喜,但忽有一个声音响起,却让他有些不爽。

“道友,可真要挡这仙劫?”

传授赵问道无情道的老剑仙,携小剑仙悄然然而至。

费羽不爽的看了一眼那一老一小两位剑仙,连硬卧着的身子都没起,只见他长剑出鞘入鞘后,再对那一老一小两位剑仙说道:

“道友说的什么?麻烦大声一点,我没听清。”

话音未落,那两重仙劫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漫天雷雨从九天之上倒灌人间,像一场携万钧之势的烟火,飞驰在滚滚红尘。

几乎亮瞎了那在远处观望的正教七雄的钛合金狗眼……

老剑仙和小剑仙对眼一望,异口同声的了句告辞……

“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费羽对着仙劫后的苍天幽幽说道。

如果有人问起:

无敌,到底有多么寂寞?

那么另一个人一定会说:

这恐怕只有剑魔费羽知道。

……

赵问道看着怀中的雪听雨,像做梦一般。

对啊,这本就是梦,但他却天真想再也不要醒来。

梦里的幻想比现实中的幻想美好一万倍,可终究是会破碎。

她的时间,依旧在流逝……

雪听雨的一身被情愫染得赤红的白衣回归原样,白衣胜雪,不染尘埃。

此时的雪听雨才最美,还是白衣适合这如雪般的女子。

情道最恐怖的不是仙劫,也不是什么死,而是得到。

依旧是那句话,没有什么是比死更绝情的了。

“傻子,你能告诉我你最想干的事吗?”

雪听雨平静的问道。

赵问道说道:

“我最想和你在一起。”

“其次呢?”

“其次?”

赵问道眼中闪过他从小经历的人间,那里易子而食,血与骨与像鬼的人掺杂在一起向他哭向他笑……

他恍然被脑海中的那些场景惊出一句话来:

“天下太平……”

“那么,你该醒了……”

二十四章

“你要明白,那只是一场梦,不论你们怎么样都会醒来。”

赵老仙人苦口婆心的对趴在飞仙石上的赵问道安慰说道。

“一场梦而已,何苦呢?她既然给你了一身修为,你又何必浪费?这天下百姓还等着你。”

赵老仙人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赵问道,真觉得他像是死了一样,毫无生气,如具行尸走肉,但他偏偏没死,说来可笑,这又偏偏是他的道,其美名曰:无情道。

“那皇都又被那妖雀屠了,七年的大秦盛世如同幻影般破灭,各路势力蠢蠢欲动,你好好想想,不管你愿还是不愿,这天下太平的大任都非你莫属。”

“……”

许久后,赵问道依旧一动不动。

“也罢,这仙术三百我放这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谁都怨不得,你不来也会有别人来,你梦不到她也会有人梦她。”

赵老仙人说罢便抚身消失。

“雪听雨,雪听雨……”

赵问道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开始就知道那是一场梦,我想,他们彼此应该都曾想过现在的生死离别……

等等……

她真的死了吗?

那又真的是场梦吗?

赵问道站起身来,从飞仙石下来,四处张望,这小小的飞仙峰顶,在数百年前,有个女子,名叫雪听雨,她曾在此驻足,与她最爱的人一见钟情。

数百年后,有个男子,名叫赵问道,他在此驻足,想着他与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喂,傻子,你怎么还没回家?”

一个声音响起,打乱赵问道的思绪。

可回头一看,却空空如也。

……

百年前,皇都军骑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共十八万,围剿邪教第一人,剑魔费羽。

但到最后,也如那使刀的苍髯老贼说的一般,当那十八万军骑血洗邪教的同时,也踏破了正教的山门。

笑,铁蹄之下。

安正?

安邪?

寒甲如潮,金戈如炬,三百年江湖浪荡,十八万箭雨倾破。

谁敢言正?!令这天下太平!

何人道邪?!翻然俯身立命!

天地一剑葬得几人性命?

你胜我负可挡这满山铁蹄?

天不敌君,纵是雷霆万钧也可一剑笑去。

几人落败,却可骂天地不仁。

天哭为雨人为喜,天怒人悲言难尽。

谁如天地良心?

争来夺去,仙魔皆着血衣,唯人鬼泣。

泣,人鬼混一。

正,翩然白衣,仅换驽马两匹。

邪,风华绝代,刀俎鱼肉几斤?

你哭我喊谁人理?你正我邪又辩与谁人听?

区区十余八万人,正邪不分伯仲家犬几只。

世无君子,尽是衣冠禽兽演人戏。

笑笑笑?

你我皆是!

哭哭哭!

长天无意!

怎挡我去?

……

“徒儿啊,你说,他是那朝的人?居然还能梦到这个人畜不分的世道,真是无趣。”

剑魔费羽高卧九天,悠悠对自己徒儿说道,对这天下的风雨变幻毫不在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个乱世吧,不然他为什么想要天下太平?”

雪听雨说道。

“他不是还想要你吗?你说,他那个朝代女人是不是也很少?”

费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能吧……”

雪听雨犹豫说道。

“你就不想去看看?”

费羽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师傅,这正邪之争怎么办……”

雪听雨顾虑说道。

“我会给这天下一个交代。”

费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不不,我是担心你一不小心把他们都给咔嚓了,我留在这还可以劝你不要激动……”

雪听雨无奈说道。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想我会好好的,当务之急是趁他还没得绝症……”

费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额……那就谈谈我怎么去吧。”

雪听雨犹豫说道。

“简单到家了,这无非一梦黄粱,你和他修的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有人能让他梦过来,我就自有办法让你梦过去。”

费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梦?真的可以梦过去吗?”

雪听雨疑惑道。

“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不如你问问天?”

费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额……还是算了吧。”

雪听雨犹豫说道。

“为什么?难道现在的你还怕死吗?”

费羽不解的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够了,我和他的道截然不同,这一次也仅是……巧合而已。”

“没有自信?”

“怎么可能……”

雪听雨十分尴尬说道,她被她师傅说到了心中软处,很不舒服。

“那为什么不去?不愿?还是不敢?”

费羽调侃说道。

“喂,师傅,好像有军队杀过来了……”

雪听雨淡淡的岔开话题说道,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十八万军骑风卷残云般以无敌之势扫荡着正教大本营,连绵数山的有仙道观中数万弟子像被包饺子一样给一锅端了……

“难以挂齿的小事罢了,快说你到底想不想去找他?”

费羽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

情道不孤,想让雪听雨耐住寂寞几乎不可能,从前面她相思入仙的前奏就可以看出来,她绝不会对那只见过三面都赵大傻子赵问道死心……

别问我为什么那么狗血,如果不明白只能说明你情商低(好吧,其实是我情商低,把自己弄糊涂了-_-||)……

“我……想去……”

雪听雨下定决心,说道。

“无非一梦黄粱,蝶梦庄周。”

费羽此刻收起了一本正经,玩世不恭的悠悠说道。

一眨眼间,雪听雨就看见彷徨的赵问道身影,不由地说道:“喂,傻子,你怎么没回家啊?”

这一次,赵问道猛然转头,像那场大梦开始一般,他看见了坐在飞仙石上的欢笑着的女子……

“好了,该我给这天下一个交代了。”

费羽望着脚下黑压压的十八万军骑,幽幽说道,现在的他把玩着笛子,考虑要不要再吹一曲……

史载曰:

剑魔费羽,于飞仙峰,孤身迎战皇都军骑十八万,御剑高卧九天,黑衣如夜,笛奏谪仙。

曲罢,淡然,卧而出剑。

此剑,千甲破。

皇骑不退。

起身,傲然,再一剑,万甲喋血。

皇骑胆寒,弃甲曳兵而走。

落于九天,笑然,最后一剑,无一人死。

皇骑十万,皆长跪求生!

翩然而去,独留世人长跪。

……

十八万皇骑仓皇尽退,邪教对引狼入室的正教深痛务绝,趁战火未消,赌上全部老底与正教拼命。

而那十多万皇骑在军心已散,而诸多将领回归皇都后又怕被皇帝责怪,纷纷落草为寇,诸侯借剿贼名头,割据江山……

第二十五章

江湖中,为保命与正邪两教划清界限,从而抱团求生的各门各派,借庙堂大乱之际,接连重出江湖,更有甚者竟手握一地牛耳,列于一方英豪,有望逐鹿天下。

这次无中生有的两教已经有了质的变化,都是令人恶心的那种。

正邪两教这次的态度比起上次正邪大战简直恶劣到让人发指。

君子好像在那荒唐的一战中死绝了,小人便开始了他们的粉墨登场。

这次的江湖已经是鱼龙混杂,混的不能再混了。

而就在那两帮乌合之众,企图选取从未有过的两教教主的时候,两个人的出现,却突然打惨了所有垃圾,一同登临两教主位,而那两人,便就是赵问道与雪听雨夫妇俩。

从此两教就开始了较为“和平”的日子,各门各派也没有像开始时那么嚣张了,两教目光从对方,转向了,庙堂中的残存势力。

但这积怨已久的两教的恩怨也不是说没就没的,这正邪大战也还是要打的,但是什么方式,这就要各位的看官动动您们那强大无比的大脑了。

说罢了江湖,再来说说刘天罡和鱼红衣。

……

“你是?……”

刘家大宅中,半老徐娘的刘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沧桑的老脸,老眼昏花的说道。

“娘,我是阿季。”

刘天罡一脸尴尬的说道,对比起那时的翩翩公子和现在壮如山贼的庄稼汉,分明就是两个人……

但是,刘天罡他爹却一眼认出他儿子的轮廓,疑惑说道:“你真的是阿季?!”

鱼红衣在一旁强忍狂笑……

梦左梁同上……

刘天罡撇了一眼身旁的两人,一咬牙狠下决心,长叹一口气说道:

“我七岁的时候,偷了家里一只鸡……”

“然后被老爹发现后,告诉我说鸡毛是无比的美味……”

“老爹把鸡拿走之后,我就将信将疑的吃了一嘴的鸡毛……”

“然后被娘看见,我和爹一起被吊起来打了一个时辰……”

刘夫人依旧难以接受,冷笑说道:“吊起来打的次数多了,鬼还记得这样的小事。”

“我记得我记得,想当年你不信我还假装美味吃了一口,你真的是阿季!没想到,这几年变得那么成熟了……”

刘老爷被刘夫人瞪了记母老虎之眼后,就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敢说话了。

“刘夫人行行好,我不是您儿子,您们认错人了,就放我走吧!”

刘天罡见了刘夫人的母老虎之眼后扑通跪地,怂得一批……

“我也没说你不是我儿子,那怕你长得比你爹还老,你依旧是我的宝贝儿子啊,来来来,介绍介绍这夫妻二人是?”

刘夫人很无奈的说道……

“那是我媳妇,那是我发小,您说的夫妻二人在那?……”

刘天罡生无可恋的说道。

鱼红衣正了正态度,说道:“婆婆,我是您儿媳。”

梦左梁正襟危站,说道:“伯母,我是左梁啊。”

刘夫人看了一眼鱼红衣,再看了一眼自己壮如山贼的“儿子”,眯着眼说道:“你瞎了?”

刘天罡跪着都中刀,画风瞬间苍白。

“怎么能这样说儿媳呢?她可能只是审美有问题。”

刘老爷出来补刀说道。

“等等,儿媳,你这是……怀了?!”

刘夫人慧眼如炬,终于一眼到了鱼红衣巨煞风景的肚子……

“嗯,大夫说六个月了。”

“你们五个月前成的亲吧?!”

刘老爷抢先刘夫人,开口说道。

“怎么可能……我和天罡成亲好几年了。”

鱼红衣不知所措的说道……

“爹娘……你们过分了啊!”

刘天罡跪着“咆哮”说道。

“咳咳,好吧,看你带回来儿媳的份上先饶了你,来儿媳到我这来,至于你?一起和你爹爱上那上那去!”

刘夫人的注意力完全转到了挺着大肚子的鱼红衣身上,态度瞬间转变,小心翼翼嘘寒问暖,吩咐丫鬟准备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就扶进内堂。

空留三个大老爷们在此傻傻看着。

“哎~”

“哎~”

刘天罡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和他老爹一同叹气。

“哎~”

梦左梁不由自主的也叹了口气。

刘天罡和刘老爷看着啥事没有的他,眼神一变。

两人架了梦左梁就往这北海城中最大的青楼跑去。

……

北海城,顾名思义,是在北方且有海的地方建的城池,乃是端亲王封地,这时天气还没入秋便让我感到一阵清爽,街道两边的枫树也早早的染上了红晕,几片随风而落,更是诗情画意。

而北海城的海则就不是普通的海了,而是那万顷苍茫的北方草原,故而北海城也是一处牵制北方天池王造反的兵家重地,所以颇受朝廷重视,加有重兵把守。

再有就是来往草原之间的贩马和贩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一些小贩甚多,所以此处也是马马虎虎繁华。

因为这两年,嬴非君鼓捣出的一些破事,把镇守各地的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亲王和一些有潜力的后辈一起弄死了,所以,现任的端亲王,才是个五岁的顽童。

一天除了调皮捣蛋啥也不会,这就让一些豪门世家握住了这北海城的各支命脉,而这后起之秀的刘家最甚,黑白通吃不算什么,就没有他家不能吃的,为什么?因为他家是开饭馆的,而且是请得南方大厨……

民以食为天,这北海城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饭!

好不夸张的说,这北海城有二分之一的人都是吃他家米长大的,他家当然也不是种米,而是购米,以巨资从南方各路购得各地闲米,然后就是一年四季的运。

后一半的人穷,吃不起米,就靠着一点薄田,种小麦吃。

在这地主横行的封建社会,这些人就太难了,于是有些人宁愿自己进城做工买米吃不愿意自己在家种地。

这就让各地地主很捉急,就在他们也快要买米的时候,就大肆的放低耕租标准,导致现在这北海城,里的百姓也不算多苦。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

刘家在喂饱了半城的人之后,就开起了青楼……

在这个大兴教育的年代,各技术人才多到饿死,就比如梦左梁,在没有任何关系和钱的情况下,想在皇都中混个不大不小的官当,简直难如登天,而就这能登天的能耐让他梦左梁敢不跪女帝跪老王,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高声天下太平。

而在建筑业里像他这样的多多少少也会有那一两个,他们那些建筑怪胎可不像苦酸的读书人,靠吹牛皮和关系上位的官场手段一概不管用。

他们要的是实打实的实力,比如几位把皇宫改成王府的狠人,这里面涉及到的规矩多到离谱,想不逾越现在的皇宫,还要玩出花样,这简直不是人能干的……

特别是建在天藏山上的伐西王府,百丈高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样,在刘家重金之下,一栋举世瞩目的青楼于北海城中心地段拔地而起,当然不比摘星楼那样的怪物,但是,这却依旧是北海城中最大最高最华美的建筑。

冲这楼去的无数女子,都让这北海城的人贩子捉急……

第二十六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高楼内,风流士子对酒当歌,一展纸扇上的高山流水,既兴高酌。

“若非群玉峰头现,会下瑶台月下逢。”

美人含笑,手催琵琶,急弦《清平调》,不见江心秋月白,唯见阳春满座,雪染白裳。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细闻,一曲悲歌几声唱,几人不知几人笑。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试问几人哭闹?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几人又思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曲罢,绝唱。

醉生梦死,这是盛世的命题。

更何况,这的女子都是良家,这的男子都是才子。

而这地方,名曰风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之风华。

这北海风光无限好,有九成都在这幽幽独立的风华高楼。

而其中那一出又一出的好戏,更是令说书百遍的老先生都忍不住拍案叫绝。

……

“喂,陈兄,你听说了没?就在今夜,刘家老爷要在风华楼内,掷金千两,引诸路女子各使神通,只为他让他失散多年的儿子一笑,一起去瞧瞧那千金之下的女子癫狂呗?”

“好。”

两名长相清秀的士子撑伞走在这美人辈出的北海城,往那幽幽独立的风华楼去。

这,便是故事的开始了。

其实在很久以前这北海城的平均颜值并不怎么样,但是当这风华楼拔地而起后,却引得满地的才子佳人集体搬迁。

他们去不了摘星楼那样的建筑怪物,也不愿去早已沦为高官们的酒肉场。

作为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无非有肥瘦两种:

第一种人,当然是想考得一世功名,从此深陷酒肉场慢慢变肥。

第二种人,从识字的那一刻起便看破了名利,拥才傲世,就是饿死也不为斗米折腰,故而这种人通常很瘦,但也常常饿死。

那么,今天就是这第二种人的主场,他们要么结友二三满地的跑,其美名曰:游山玩水。

其实就是乱涂乱画,看着是横笔赋诗,实则是某年某月某某到此一游。

时间一长当然会有报应,比如老寒腿频发。

这就让广大聪明的才子们意识到这很……

再要么就是广大女性同胞的选择了。

往家里一蹲,或两岸采莲,或孤舟笠翁,寄诗会友,作曲明志,也是雅兴之至。

可是,时间长了却也难免不了腿麻这个大问题,这就让广大的佳人们难受了……

最后,便是近几年兴起的,青楼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这本书一切观念都是我,作者的个人观念,所以我不会管别人怎样,不合口味说再见,一见钟情的话,麻烦请赏脸一笑。)

青楼,谁也不知道谁给起的这个名字,但在这个词出现后,就在广大男性同胞的耳朵里十分悦耳。

任谁提及都难免莞尔(猥琐)一笑。

但是,清者自清。

而这北海城中的风华楼,则是青楼中的青楼,女子在青楼中并不卖身,对她们而言,只有两情相悦。

故而,情者自情。

我觉得这样的男子女子和青楼的关系是最好的,因为同音。

花魁?当然有,为了满足广大男性同胞的性趣爱好,作者就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弄一个啊。

看官们,可勿只听醒木惊响,却草草了结一桩美梦。

风华楼中,广纱遮曼妙,红袖展藕臂,玉腿毕露,金莲锋芒。

慵懒猫姿,骨肉均停,青丝垂地,涟漪抚心,绕魂远去三千丈。

闭目小恬,辗转身姿,纵然非礼,斗胆一望,媚骨如酥,娇躯暖香,玲珑曼妙,只叹薄纱厚遮玉峰高,苦思量,苦思量,此言不喻心已燥。

朱唇轻启,微吐兰芳,指如温玉巧放,梦中贪欢,笑露皓齿二三,眉眼一挑,金戈百万可挡?

忽而~

清风搅梦,惊得满堂春色。

揉眼起身,身着轻纱,睡眼惺忪,媚气如丝,四周环顾,猛然惊醒,大喊道:“娘!说好留给我的早饭的呢?”

“早饭?日上三竿,再过那么一时三刻你连午饭都吃不上了,赶紧穿衣洗漱去。”

刚刚上楼的美妇人看着自己不顾仪表的女儿,不耐烦地说道。

“娘~你怎么能这样~昨天不是说好早饭吃不管吃什么都是甜的吗?怎么能因为区区的时辰就变卦?”

她委屈往自己亲娘怀中飞扑过去,轻纱飞舞,春光灿烂……

那美妇人躲闪不及,被她亲闺女扑到在地,挠她的笑点,一开始还坚守着底线,可到后来就无能为力了,说道:“好了好了,天天吃甜食也不怕吃坏了牙齿,到时候成了有口无牙的老太婆,有你后悔的时候。”

“娘亲可是答应了?”

“嗯嗯嗯,梦儿,快让我起来,要让丫头们看见这成何体统?”

“那就快说答应了,不然我就把小花她们都叫来~”

“答应了答应了!这总行了吧?”

“谢娘亲~”

“真是的,长那么大了睡觉也不带肚兜,你以后要是嫁出去还不让婆家人笑死?”

那美妇人被梦儿挠得四肢无力,勉强起来后就抱怨说道。

“还不是以前的肚兜太小了,穿着不舒服吗?我若真得嫁人,我丈夫说不定还巴不得我天天不穿呢~”

梦儿在那美妇人的帮忙下着衣打扮起来,对镜端坐,眉间画一点牡丹,朱唇染了胭脂,就此匆匆了事,和自己娘亲肆无忌惮抱怨说道。

“羞不羞啊?就你这脸皮,敢娶你的男人岂不是得死在床上?”

那美妇人被她这肆无忌惮的天性逗笑了,跟着她打趣说道。

“现在男人是小,吃饭才大,说好了的甜食啊,娘亲大人可不能诓骗小女子的感情啊~”

在梦儿淡妆妆成后,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一笑之下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简直弱爆了。

一双媚眼如狐,笑靥如花,集世间万千风华于一身,有时看得被她称为娘亲的美妇人都愣愣出神。

“话说回来,娘亲我什么时候能到外面去玩?真的好想出去玩,外面好像又不一样了,远处的楼阙中变得清冷了,不知道那个小鬼长大了没有……”

那美妇人闻言,想起来了过往的一些酸心事,不由得把毅然是大姑娘的梦儿抱在了怀中,心中苦楚的说道:“快了,没多久了,梦儿很快就能出去玩了。”

“真的?那我要自己买冰糖葫芦,如何?”

梦儿眼中光华流动,万千星辰不敌她眸中瑰丽,她望着自己的娘亲说道。

“嗯,可以。”

那美妇人看着那双胜过繁星的眼睛,缓缓说道。

……

第二十七章

北海城中,无比土豪的一架马车疾驰在宽广的街道,刘天罡和梦左梁以及刘老爷这三个大老爷们,豪气冲天的你言我语的吹着牛皮,正在兴头上,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车外的马夫说道:“老爷少爷,地方到了。”

刘老爷一本正经的笑着对刘天罡说道:“我儿啊,作为一个男人,有些事是必须要办的,有些地方是必须要去的,来来来,这地方可以说是爹娘单独为你建的,虽然你有了媳妇,还有了孩子,但这件事,却必须要办。”

刘天罡被他老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十分不解,男人不就那点事吗?有钱有房,娶妻生子,走上人生的巅峰,他刘天罡不稀罕钱,有鱼红衣,再有几亩薄地,此生足以,还有什么破事要办的话就是生孩子了,这次回家也是为了这等大事,因为只有在这个富可敌国的家里才能极大的保证鱼红衣母子的平安。

“哦?还有什么?纳妾?”

刘天罡一句玩笑话道破天机。

刘老爷哈哈一笑说道:“是什么地方,什么事,下车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天罡闻言下车,见状瞬间就愣住了。

只见,高楼檐角响着风铃的风华楼映入眼帘。

“老爹啊,真没必要这样,我们随便在家吃吃就行,上什么的青楼……”

刘天罡有些心慌的说道,他真觉得自己老爹这两年智商堪忧,虽然如今的青楼还不是什么龌龊之地,但却依旧是风花雪月之所啊。

梦左梁那个单身狗也就算了,但关键是刘天罡和刘老爷这两有妇之夫,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来到这城中最大的青楼前咽口水。

你瞅瞅,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真当家里的两只母老虎不会吃人?

更何况,这青楼还是自家开的,他娘的情报一向灵通,他爷俩估计前脚站着进去,后脚就躺着出来了。

就在刘天罡苦思冥想怎么对自家媳妇解释站在这风华楼门口的时候,他老爹像个英雄好汉一样大喊一声:“小翠!让楼里的姑娘们都准备准备,今天老爷我要一掷千金。”

梦左梁的想法和刘天罡是一样的,虽然你们的家事不关我事,但难免不殃及池鱼,而且作为一名官吏的印象中,青楼不就是腌臜不堪的酒肉场吗?进了这地方还能干净出去的能有几个?你说你是清白,谁信?就算有人信,那俩母老虎又有几分信的可能?

刘天罡和梦左梁苦涩的对视一眼,但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小翠身披一身轻甲,从楼中阔步出来,英姿飒爽,说道:“见过老爷少爷梦公子,此事夫人早已吩咐妥当,还请老爷少爷梦公子里坐,今夜定举城之力为少爷少夫人和梦公子接风洗尘。”

“等等,小翠,你说这是我娘安排的?我娘居然让我爹和我进青楼?没搞错吧?”

刘天罡和梦左梁两人智商瞬间断线,刘天罡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确实是夫人吩咐的。”

小翠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

“可这是为什么?我们家又多出什么古怪的习俗了?”

刘天罡不死心的说道,他实在难以置信自己还这样的一天,以至于让他傻傻分不清幸福和惊悚的味道……

“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少爷你一个秘密,夫人这事吩咐了很久了,要不是少爷离家出走这事应该早就弄完了的。”

“我作证,确实很久了。”

刘老爷笑着说道。

“左梁,你说这事是好是坏?”

刘天罡直接越过刘老爷和小翠的言论,直接问那才高八斗的梦左梁说道。

“这个嘛,恐怕阿季心中早有了答案了吧?反正我觉得好坏各半。”

梦左梁的脑子是何其的精明,哪怕智商掉线,见此情此景心中也估摸有了几分数,故而说道。

“哦?贤侄见微知著,可能说说这是何好事?”

刘老爷说道,这是有意试探梦左梁这个京都黄门官吏的能力深浅啊。

“伯父过奖了,好事无非就是给阿季再娶一门婆娘。”

梦左梁对刘老爷说道,但又随即把目光放到了刘天罡身上说道:“至于坏事也无非就是阿季早已和大嫂成亲,阿季怕坏了大嫂之间的夫妻恩爱罢了。”

“爹,你们真是这个意思?”

刘天罡脸色一沉,这岂能儿戏?这可关乎到他对他媳妇的忠诚,当年他为了练就盖世武功舍去了一身俊俏的皮囊,鱼红衣不仅不嫌弃他还和他结成夫妻,这些年他不愿和家里联系,只用身上不多的银子买了几亩薄地和几间土房,缩衣节食且不算,但是要操持那烦杂的家务,也是苦了鱼红衣。

如今鱼红衣更是怀了他的孩子,他对她尚有愧疚,更叫他如何负她?

所以,打死不从。

“哈哈哈,当然,是假的了,梦贤侄也不过如此啊,这单单的一出宴席,让你说的风声鹤唳,看把我季儿吓的,走走走,进楼去,进楼去。”

刘老爷见风头不对,当即见风使舵,先把自己儿子稳住,再等自己夫人来一起说服他娶了那个绝世的女子,说到头来,老爹也是为了你好啊。

小翠也识趣的闭嘴了,对着刘天罡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式。

梦左梁则尴尬一笑说了句:“左梁献丑了。”

其实他也心知肚明,事出平常必有妖,刘家老爷和刘家夫人向来不按平常套路出牌,况且这两人的狠事都是能传到皇都去,面对这样的两位狠人,他梦左梁又怎么能掉以轻心?

刘天罡叹了一口气,他可不管是什么理由,他这辈子只娶鱼红衣一人,他已这般模样,也不指望再有别的姑娘看上他了,只想着和鱼红衣长相厮守,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纵然这时代再乱,也和他们没半毛钱关系,他们只求自己安稳。

但是,他爹娘的心思可就不只安稳了,在这群雄辈出的时代他们可不甘平庸,否则也不会有了现在的光景,现在有了资本,不去拼一把这天下实在太可惜了,可是他们已经快老了,再没有可以和那些君子小人们鏖(ao)斗的气力了,所以他们只能把自己的期望放到自己儿子身上,逐鹿天下,也就在这几句话间。

“好了,叹什么气,快去吃饭,爹可是请得南方大厨掌勺,不一会你娘和儿媳就一起来了,我们闲得没事给你娶媳妇干什么?”

刘老爷揽着自己儿子坚实的肩膀,和小翠梦左梁等人往楼里走去。

“我多虑了。”

刘天罡他闻他爹此言,才真的放心说道……

第二十八章

天星初展,皎月始出,夜凉如水,天气不错。

北海城中,风华楼里,灯火冲天,有钱任性。

丝竹绕梁,管弦漫舞,往来娴静,文明出行。

“都是文化人我也不废话了,有消息说,刘老爷养了多年的花魁终于要在今夜露脸了,花魁啊!敢在这风华楼里敢称花魁那得多妖孽才行?诸位先来意淫……不对,先来感慨一下,都说说自己心里的那点想法,好给才疏学浅的在下一点心理准备,免得一会再叫大夫。”

一个虎不拉几的富家胖公子说道。

“俗不可耐,在这风华楼里待久了什么美人没见过?叫大夫这样玩笑话以后就不要说了,谁还会信有能让我们口吐白沫的女子?就是有,门口的几位又怎么能放她进来吓人?”

一个傲气十足的富家瘦公子说道。

“王公子所言甚是,女子这东西见多了还不如男子看着顺眼。”

一个基佬迎合说道。

“女子怎么了?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污泥臭人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一个百合抗议说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此风度岂是女子可比?”

“呵呵呵,姬公子莫非忘了下文?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你们男子也就那点出息。”

那百合女把两条世间罕见的两条长腿往桌上哐当一放,霸气侧漏,睥睨群雄,十分嚣张的说道。

“姓白的你欺人太甚……”

只见那基佬兄娇弱无力的“狠”拍一下桌子,恼羞成怒的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真·兰花指,指着那百合女气急败坏哽咽说道。

“欺你如何?!还能反了你不成?!”

“我……我……我和你拼了!”

“我看你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ju“橘”)!”

然后我们的姬公子和白姑娘就打了起来,当然是姬公子被动,并且还被不“怜香惜玉”的白姑娘先发制人,几人见状都无奈的笑了笑,面对此情此景,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在这个还未被战火波及的小地方,真可谓是奇葩年年有,一年胜一年,男不喜女好龙阳,女不喜男自风流,哎,阴阳颠倒,雌雄难辨,不循天理,也该遭一劫了。

“行了行了,姬公子莫再反抗了,白姑娘也莫要再打了,开始有人对我们这一桌指指点点了,都收敛一点,我们换个话题。”

胖公子出手拉开了两人,然后接着说道。

“那皇都被妖雀屠了的消息诸位都知道了吧?”

“略知一二,皇都满朝文武被屠,新晋女帝嬴非君也跟着一起生死不明,天下群龙无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知斐兄有何见教?”

瘦公子抿了一口小酒,徐徐道来。

“寿兄不愧是寿兄,在下也只有一二愚见,挂齿尚难,又怎谈什么的见教。”

那斐公子一听这寿公子知道的如此详细,生怕装笔被打脸,故而谦虚说道。

“斐兄过谦了,在座的各位那个不知你头悬梁锥刺股的读兵书?快快道来,莫要再卖那酸掉牙的关子了。”

寿公子那肯放过打人脸的好机会?当即在众人面前夸奖了斐公子一番,给他自信给他勇气的,生怕他不装这个笔。

“寿兄既然如此高抬在下,那在下也就献丑了。”

那斐公子从座位上起身,清清嗓子,开始了一番高谈阔论:

“今天下群龙无首,各地狼子野心之徒无不觊觎这九五之位,但各地忠义之辈也无不揭竿为旗,各地大小义军突起,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诸侯级别势力的战争割据,这就离江山逐鹿的天下大乱还差些火候,但却依旧致使各地百姓民不聊生。

这时隐匿百年的江湖正邪两教重出,拢聚各门各派,大有江湖水漫江山的势头,这令那些还活在各地手握重权的忠臣们难顾那些想趁乱分割天下的几大势力,因为那些人再说也是庙堂官场的自家人,秉承的是教化万民的儒教,而那江湖就不一样了,起点是道教的相濡以沫不忘相忘于江湖一言,若真让几个闲云野鹤得了天下,也还真难想象道教立国的景象,但绝对能让那些手握重权的腐儒夜不能寐。

不过这些就扯的太远了,话说回来,这如果这天下真正大乱,群雄逐鹿江山,在座的诸位该何去何从啊?”

寿公子沉默了,想打那胖子脸的计划虽然没有得逞,让他心中有些不爽,不过那胖子的一番高谈阔论确实让他受益匪浅,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各方势力就是再互相牵制,再表面太平,所谓的天下大乱也真的不远了。

“他们打仗让他们打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看这世道太平,我们何苦愁心于那些远在天边的东西?开口一个天下大乱闭口一个逐鹿江山,其实和我们真的没什么关系,我们那么年轻日子还那么长,好好享乐多好,和那些腐儒一样忧国忧民又有什么用?能挡饭吃吗?还不如多作几首词几首曲卖与青楼的弹唱女子。”

姬公子鼻青脸肿的说道,其实说的并无道理,但却说错了对象。

不待斐公子生气,那白姑娘却被勾起了一股热血,见那姬公子如此胸无大志,便嘲讽说道:“刚才不是还说着力拔山兮气盖世勇句?现在怎么想当缩头乌龟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懒得和你这莽妇计较,说了你也不懂。”

“有种你再说一遍!?老娘不打断你的腿不姓白!”

“我……我……我和你拼了!”

白姑娘再次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再次把姬公子按倒在地,两条长腿锋芒毕露的压在姬公子身上,霸气侧漏。

“两位冷静,两位冷静,在下也不过是随便说说不必如此认真……”

斐公子口头上说着,实际上却一动不动的看戏。

而瘦公子正思考着人生,更是懒得管那一对冤家。

而这一切,都被路过上茅房的梦左梁看在眼里。

“梦公子在看什么?可否能与小翠说说?”

小翠披着轻甲走路却悄无声息,在梦左梁身边站了许久梦左梁都未察觉,直到开口说道。

梦左梁一惊,一见是小翠,更是手足无措,心慌意乱的说道:

“你看……那窗畔的菊花多么艳丽。”

第二十九章

“梦公子……果然是好雅兴!小翠先行告辞。”

梦左梁的脸瞬间就红了下来,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极了对真爱的谎言。

而小翠则是先跑为敬,心中想道:又是一个变态……

梦左梁的思绪如团乱麻般缠啊缠,敏感的心被误会沾染后就会变成想死的心,万千疑虑像一条条锁链拉扯着心脏跳动的频率,而心却又像是不愿受束缚的脱缰野马,最后万千疑虑变成了两种东西,一种是发生了的事情,就那么静静待在那无情无欲,而另一种是被发生事情紧紧压住的心,筋疲力竭,欲哭无泪。

而这两种东西组合起来就像是拉着巨重物品的骡子,静静等待着的结局则是:压垮骡子的最后一根茅草落下。

她……不会告诉别人吧?

所幸的是这根茅草还没有落下,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梦左梁经过恍如隔世的思想斗争后,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看向了那混乱的一桌人,却发现那一切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这就让他心中的骡子暂时下场,给无数疑问号腾出地方。

但当他收起疑问号的时候,窗畔的那盆灿烂的菊花却突然闯入他的眼帘,让他如痴如醉的说道:

“真的很漂亮。”

……

而那桌人,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有乾坤。

“刚才过去的英武女子不是翠亭长吗?好正点。但被她搭话的男子为什么一直看我们,看的我好不爽啊!不如让我过去打他一顿吧?!”

某白说道。

“莽妇!面对那么俊俏的公子~你居然口出如此粗鄙之言!简直是有辱斯文!”

某姬说道。

“你有胆再说一遍?!”

某白说道。

“哎呦喂!说你怎么着!”

某姬不怕死的说道,眼看着就要被某白揍了的时候,某瘦开口说道:

“你俩闭嘴!还不是你俩胡闹才惹来那人如此犀利的目光?这人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我们本城人,快把你们身上的沙雕之气收敛收敛,别丢人现眼到别的城里去了。”

姬白贰人闻言作罢。

“好强的气场,此人必定不凡,你们说,我要不要过去拉拢过来共谋大事?”

某肥认真说道。

他一开口,全桌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字:“滚犊子!”

好像不是一个字,不过不重要,效果到了就行。

“几位……我还没开口呢……”

就在梦左梁下定决心,刚刚走近几步,想一探究竟的时候,三人异口同声的一句滚犊子让他的一颗玻璃心随风化为粉末。

压垮骡子的最后一根茅草,就这样如梦似幻的出现了。

不待几人解释,梦左梁就欲哭无泪的往刘老爷的顶级包间跑去。

……

梦左梁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的瘦了一圈,活脱脱一副便秘的模样。

而刘天罡这时却很没眼神的说道:“左梁啊,你这模样是不是拉稀了?要不要叫个大夫?”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简直太没眼神了。

刘老爷这时豪气冲霄的说道:“来人,快去把城中的肛大夫和肠大夫都叫来。”

梦左梁闻言立即回光返照般的精神一振,说道:“谢伯父和阿季关心,左梁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多饮几杯烧酒便好。”

“那可不行,像贤侄这样的人才,在我这受一点罪都是我这个当长辈的罪过,快去叫来快去叫来。”

刘老爷一脸正经的说道。

这就让梦左梁强颜欢笑的说:“那就谢过伯父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来来来,趁着这时大夫和夫人都没来,我们叔侄接着谈谈这天下局势,季儿也别光从那吃,也好好听听。”

“爹啊,你儿不是那块料,听那东西还不如拉稀来的痛快。”

刘天罡完全不在乎大吃大喝时说那些敏感词汇,反倒是刚刚动筷的梦左梁被他那一句拉稀恶心的不轻,刚拿起的筷子又十分尴尬的放了回去。

“你啊你这几年在外面混成什么样子了,让侄儿见笑了,我们接着说吧。”

刘老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混成什么样子了?我四肢发达,识得五谷,那像你们只顾纸上谈兵,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本纸空文?”

刘天罡不屑说道,然后接着埋头大吃大喝,种了几年地的他深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意。

总结两句话,那就是:不干不知苦,干了才后悔。

“就你歪理多,你也就种你那几亩破地了,要你打天下看你怎么办。”

刘老爷眼中狡黠一闪,心中喜道:我的儿,此时不入我瓮更待何时?

“和种地一样,往死里干呗,我告诉你们,种地可不是把种子往地里一撒等收成就完了,光是蝗虫和杂草就让人头疼死,就更别提种水稻时的习秧苗插秧苗了,还有种小麦时的犁田耕地,这都是粗中有细,看着简单其实里面的门道多着呢,种好几亩地养活一家人的难度不比你们争天下的难度低,而这里面的道理和打天下也差不了多少。”

刘天罡的沧桑神色简直就是直接把故事写在脸上,而且还是令人看一眼就陷入沉思的那种。

刘老爷让刘天罡那么一说,也不由认真起来,对梦左梁问道:“贤侄,你怎么看这种地和打天下贰事?”

“说来惭愧,家中父母尚在的时候也有过几亩薄地,只不过那时年岁太小父母不舍的让我下地从事重活,直到父母双去时卖了家里的那几亩供我进京赶考都没能真正的种一天地,所以还是听听阿季是个什么说法吧。”

梦左梁这次实在没有心思耍小聪明了,非常无奈说了大实话。

刘天罡扯着一个鸡腿,义正言辞的起身说道:

“想种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开荒,开始的时候人都很傻,所以都一点一点的拔草除石,但我们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这就有了后来的刀耕火种,也就是说想种地的时候找一片荒地,等秋天天干物燥的时候,随便点一把火,生灵涂炭,任他烧到那是哪,但是这火绝不可能烧到来年春吧?到开春时播种犁地,就比一点一点弄简单轻松多了吧?我想打天下也差不多吧?想要得到什么地方,必然是欲平先乱,乱到头了的时候就太平了,而这块江山也不就自然而然的归你了吗?”

刘老爷和梦左梁皆被他的一番高谈阔论弄得目瞪口呆,直到刘老爷缓过神来,激动说道:

“我儿鬼才啊!”

……

第三十章

刘家大宅中,刘夫人在一群丫鬟的伺候下,梳妆打扮,有满盘的银凤金钗簪头,又有几斗珍珠映衬,典雅的一间房内都被那一头珠宝的光彩占据,使得整个屋里都奢华至极。

但一旁的鱼红衣却看得很开,本本分分的待在一旁,对那满盘满斗的金银珠宝的兴趣不大,但对窗前悬着的一只鹦鹉甚感兴趣。

她静静的看着那鹦鹉,那鹦鹉也静静的看着她,一时好不有趣。

“红衣喜欢那只二货?”

刘夫人的梳妆镜中倒影着鱼红衣和那只鹦鹉对视的傻样,觉得有趣,便想捉弄一下她那个可爱的儿媳,于是说起了那只鹦鹉的敏感词。

可不待鱼红衣说话,只见那只鹦鹉呆头呆脑的说道:“你个二货。你个二货。你个二货。你个二货……”

鱼红衣见那只鸟居然能开口说话,顿时吃惊不已,转而问刘夫人说道:

“婆婆,这只傻鸟骂的我,能炖了吃吗?”

但话到口边又变了味,被鱼红衣深藏在心底的那个泼妇终于耐不住寂寞,要重掌大权了。

只见鱼红衣没待刘夫人说话,不由自主的便一爪子拿了那只呆鸟,而那只呆鸟瞬间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刘夫人看着镜子中有趣一幕,对自己这个儿媳的兴趣又增加一分,便说道:

“嗯哈哈哈……红衣啊,那只鸟的肉和读书人的肉一样,酸不可闻,吃不得,还是饶了那二货一命吧,一会我们去吃更好的,而且还能试探试探你丈夫的真心。”

“哦?婆婆要带我去吃什么?”

鱼红衣完全忽略了后一个问题,单刀直入的问了一个自己觉得比较重要的问题。

“红衣对季儿就那么放心?就不怕他回了家狗仗人势欺负你?”

刘夫人对鱼红衣的态度有些吃惊,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鱼红衣是真傻还是装傻。

“就他?婆婆难道没看出来吗?他那面相一看就是妻管严的命,我就是给他十个胆,也得看看他敢不敢接过来安自己身上。”

鱼红衣自信满满的说道。

刘夫人闻言甚是欣慰,心中感叹:后继有人啊,于是也肆无忌惮起来,说道:“没想到红衣也是同道中人,那婆婆我也就不卖关子,我和季儿他爹想给季儿纳妾,红衣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那就得看看具体情况了,如果是我觉得那女子还,那么可以让他考虑考虑,如果是他觉得行,那我就得考虑考虑怎么把那贱人打死了。”

鱼红衣不假思索的说道,手中还摆弄着那只二货鹦鹉的漂亮翎羽,显得蛮不在乎的,她心中被深藏的那个性格完全暴露。

“额……”

这个有些霸道的问题,让刘夫人有些没反应过来,心想:那么乖巧的表面下居然藏了个魔鬼,差点大意了。

思来想去,刘夫人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免得再有什么误会,于是接着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想让季儿起兵,逐鹿天下,好成就一番伟业。”

“为什么?”

鱼红衣对这个问题很疑惑,心想:纳妾和逐鹿天下有什么关系吗?

没想到刘夫人却叹了一口长气,缓缓开始她和孩他爹的想法说道:

“我和孩他爹都老了,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早就力不从心了。我们年轻的时候非常穷,所以觉得为季儿打下这片基业够保我刘家几代温饱。

可现在看来,远远不够,但却又恰逢乱世,天下逐鹿,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所以我们想用上全部身家来次豪赌,我们想赌季儿能位居九五,我们想让我们的刘氏子孙每一个人……”

“都成为高贵的人上人,而不是卑贱的人下人。”

这样的话,着实不像是一个女人能说出口的,但她偏偏说了,这没什么办法,她和孩他爹都体会过穷人的日子,和现在比起来,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绝望,就像是被十八层地狱紧紧压着,恶鬼们在你头上拉屎拉尿,油锅在你身上沸腾,自身既成一方地狱,只有佛从你手中救出别人,而没有佛来救你。

所以,大部分人选择了堕落,沉沦。

相反的一小部分人则选择了改变,从而踩着那些无数堕落人的尸体拾阶而上。

刘夫人和刘老爷大概就是选择改变的两个人。

所以刘夫人很想让鱼红衣理解。

“可是,这和纳妾有什么关系?”

鱼红衣听刘夫人说了一肚子苦水,但还是没搞懂为什么要纳妾,故而问道。

“因为名头,因为那个女子是当年被女帝嬴非君屠杀满门的十一亲王之一的燕王之后。”

刘夫人终于说出了那一个藏了四年的秘密。

“那她,美吗?”

鱼红衣思考着说道。

“美?已经不能形容她了,她简直就是红颜祸水。”

刘夫人汗颜说道,虽然她很想撒个谎,但是,她想起那个久居风华楼里的绝美女子依旧不由得说了实话。

“好,既然这样那就勉为其难的娶了吧。”

鱼红衣搞得好像是自己娶媳妇一样,非常随便的说道。

“既然你都没什么意见了,那季儿那边也没什么问题吧?”

刘夫人长叹一口气说道。

……

“什么?我爹和我娘真的要给我纳妾?左梁,你没搞错吧?!这可是人命关天啊,我娘子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不行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左梁快想办法救我!”

刘天罡这个没出息的在茅房里和梦左梁低声说道。

“嗯,救你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到来年清明给你烧纸。再说了,不就是再娶一个吗?又不是什么坏事,况且嫂子也不一定不同意,看开看开。”

梦左梁安慰刘天罡说道。

“她个母老虎可能同意吗?再说了她要是真的同意了我也不能同意啊,我娶一个母老虎还不够,难道还要再娶一个?贤弟,须知你老哥我还想多活两年,还请贤弟救我!”

刘天罡甚是介意的说道。

“这是私事……不好插手,更不能插手,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一个是死两个也是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准还二虎共斗呢,到时候阿季你不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吗?何愁啊?!”

梦左梁气运丹田,十分淡定的说道。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左梁你带纸了吗?”

“你没带啊?!我还以为你带了的!”

“那么,你到底有没有?”

“没有……”

两个人欲哭无泪的在茅房悲鸣……

只听茅房里传来一阵阵巨惨的声音,一个刚出茅房门的胖子,疑惑的停住了脚步,不解的往空荡的茅房里望去,最后恍然大悟,头也不回的就跑回了那一桌奇葩前,说道:“唉唉唉,你们知道吗?刚才茅房里闹鬼了……”

……

第三十一章

“师兄你说,掌教为何对这北海城情有独钟?天下城池多了,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个以青楼闻名于世的北海城作为我们正教的第一分教?!简直是有辱我正教威名!”

一个正教弟子在北海城中的一家酒馆内,十分暴躁的把手中的茶杯哐当拍在桌上,愤怒中显得焦急,焦急中又有一丝不安。

“少说两句吧,掌教自有掌教的道理,再说了青楼有什么不好?青者自清,谁像你满脑子的污秽。”

另一名比较老练的正教弟子就十分淡定了,训斥着那名焦躁的师弟,

“行行行,你厉害,青楼这事就先不说了,我们来说说掌教命我们在这喝茶又是个什么意思,喝也就喝了,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让我上茅房?!我们两人一上午喝了六壶你就没一点感觉?!六壶啊,整整六壶啊!”

那名焦躁的年轻弟子终于说出了他焦躁的原因,说的非常合情合理,为此他都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摆出了要拼命的架势。

“荒唐,掌教的命令岂能儿戏?要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况且,这点小事对我们修道之人算得了什么?”

老练的师兄却训斥他说道,显然是对这类问题胸有成竹。

“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名焦躁的师弟长叹一口气说道。

“什么?”

老练的师兄不知死活的又故作镇定的抿了口茶说道。

“你再不让我去,我就尿裤子了,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是一不小心溅到你身上,到时候正教的颜面可要真真正正的扫地了!”

那名焦躁的师弟再也忍不了了,放出了杀手锏,以龌龊的理由威胁他老练的师兄说道。

“师弟且慢!师傅让我们苦练的避水咒你难道忘了吗?!快,默念避水咒!固本培元,气运丹田。”

这时,老练的师兄再也难以淡定,开什么玩笑,正教重出江湖还没多长时间就来了一出正教弟子惨尿北海城的笑话,那还怎么让这正教在这天下立足?不行,一定得阻止他!(其实他就是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溅到他身上)

“对啊,我怎么忘了……”

那名焦躁的师弟神色颓废的说道。

“快默念啊!”

而那老练的师兄却没看出来他师弟颓废的缘由,焦急说道。

“我是真忘了!”

那名焦躁的师弟再也焦躁不起来了,表情扭曲的抱着肚子,说道。

“唉!天要亡我正教!”

老练的师兄最后悲愤的说道,然后两名白衣仙人般的正教弟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进了茅房,两条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响了很久很久,听得一些凡夫俗子们惊为天人。

于是,重出江湖的正教,就从茅房开始积累声名。

……

日正晌午,两名正教弟子在北海城内的一家酒馆里喝着小茶,神情“悠闲”的等着一个叫赵问道的掌教,但是,结果很明显,他们被坑了。

这时的赵问道神色自若的来到北海城最繁华的街上,然后就找一处靠墙的偏僻空地,往那一坐,不摆摊算卦。

而是其美名曰:斩妖除魔。

……

“季儿和左梁去茅房怎么会那么久?莫非是他们没带纸,被困里面了?不可能吧?季儿就算了,左梁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也忘了带纸?”

刘老爷看着身边空空的两个位置,陷入深深沉思,直到刘夫人和鱼红衣的来到。

刘夫人满头金银首饰的看得人应接不暇,一步一步的走进这风华楼,更是叮当作响,珠玉碰撞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妙的节奏,在刘夫人的缓步下十分悦耳,像是雍容华贵的背影音乐,让人听到后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土豪。

而一旁的鱼红衣也换上了一身与刘家少夫人身份匹配的大红衣氅,眉目间一股英气逼人,但她挺着的大肚子却依旧很煞风景。

就这样,两位美人在数十位丫鬟的仪仗下,缓缓的登上了刘老爷的顶级包间。

只看见了正在沉思着的刘老爷,而刘天罡和梦左梁这两人却不见了踪影,于是刘夫人就问道:“嗯?季儿他们呢?”

“去茅房了。”

刘老爷的神色愈发的不安,这让刘夫人不由起了疑心,在丫鬟们伺候下入座后,便说道:“去了多长时间了?”

刘老爷掐指一算,紧拧着眉头说道:“一个时辰了。”

“他这是畏罪潜逃!否则什么xx能拉一个时辰?!来人,把茅房给我堵了!我到要看看他们耍的是什么把戏!”

刘夫人突然拍桌起身,暴怒的说道,几个丫鬟端庄的说了声是后,就瞬间跑了出去。

“万一……他们只是单纯的没带纸呢?”

刘老爷看着丫鬟们消失的身影,满脸犹豫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季儿傻也就算了,左梁也傻?”

刘夫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老爷,说道。

“婆婆息怒,儿媳请命亲自拿刘天罡和梦左梁二人归位。”

此情此景,很明显,鱼红衣也误判了梦左梁那个二货的智商……

“好,我有红衣这样的儿媳胜得十万雄兵,但是红衣你有了身孕,来的路上又舟车劳顿,还是先来饮杯参汤吧。。”

刘夫人大义凛然说道,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就在刘夫人说话的时候一碗香气扑鼻的参汤就被丫鬟端了上来,放到鱼红衣桌前,冒着热气。

“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说着鱼红衣就起身离座,像个将军一样,往一个名叫男厕所的地方去了。

“我有儿媳,胜得十万雄兵!”

刘夫人由衷的佩服自己的儿媳妇说道。

“那什么……将军,不对,夫人,儿媳是个女的,去男茅房真的好吗?”

“男茅房怎么了?男茅房女人就不能进了吗?”

刘夫人随口一说,霸气侧漏。

“夫人英明!”

刘老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恭维说道。

……

“左梁啊,喊得我腿都麻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回应我们,今天我们要不就别擦……”

刘天罡筋疲力竭的说道,但话音未落就被梦左梁打断,说道:

“想都不要想!那是人干的事吗?!如果真的这样,我们以后还有脸见人吗?!喊不行就哭!总有人可怜我们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

“嗷呜呜呜呜呜呜……”

于是,两人开始了鬼哭狼嚎……

……

“道长,您真的能斩妖除魔吗?”

“那是自然。”

赵问道摊前,来了三男一女,其中一个胖子说道。

“这风华楼里的茅房里闹鬼了,道长您看,要不要去露一手?”

“茅,房……?”

赵问道皱着眉,扭头看向了背后。

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镜头放大,赵问道背靠着的墙就是风华楼。

……

第三十二章

风华楼得茅房离主楼很远,而且在这个机关术盛行的时代,蹲坑设备又十分精良,加之北海城一年中夏天很短,所以平常也不是特别臭。

但是今天却很奇怪,像是茅房里的流水机关被什么人给堵了,泡在水里的各种不可描述的东西开始发酵,简直是臭不可闻。

鱼红衣站在男茅房门前许久,让一些尿急且又有教养的公子们一一止步。

突然间,有两位撑伞而来的翩翩公子,看状甚是疑惑,其中撑伞的那人问道:

“陈兄,你说那绝美的妇人站在男茅房前作甚?”

“等人。”

那名陈兄淡淡地说道,摆出了看透一切的表情。

“可我怎么觉得她是在寻仇啊。”

“随便。”

“你到是多说两句啊,随便是个什么意思?”

“随便。”

很明显,这陈兄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情中人,但这就让那撑伞的公子焦急了,说道:

“……我想出恭(上厕所的雅称),陈兄可否能将那女子说走?”

“随便。”

“请。”

那陈兄也不矫情,说上就上了。

只见那陈兄来到鱼红衣面前说道:“在下陈世平,敢问姑娘芳龄?”

鱼红衣一愣,她显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来问这个问题的,于是疑问的说道:

“你难道就不想上茅房吗?”

陈世平淡然一笑,说道:

“此等小事,不足挂齿。”

鱼红衣也一笑,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甚感兴趣,于是和他开玩笑说道:“本姑娘今年八十有一,敢问公子所谓何事啊?”

“实不相瞒,在下有一基友名为吴霄,想出恭,还望姑娘高抬贵脚,先到女茅房前一站。”

陈世平开门见山的说道。

“既然是你有求于我,那我提个条件不过分吧?”

鱼红衣在男茅房站了那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等的什么机会?当然是在等一个尿急的亡命徒把里面的刘天罡和梦左梁二人拉出来。

“但讲无妨。”

陈世平十分洒脱的说道。

“里面有两个人,一个叫刘天罡,另一个叫梦左梁,只要你能把他们两个弄出来我就走。”

鱼红衣可不是什么勇闯男茅房的莽妇,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智将,她和刘天罡成亲这几年里,上茅房忘带纸这种破事多了去了,她早习以为常,也早就有了解决方案。

“哦?姑娘为何一口咬定里面有两个人呢?姑娘难道进去了?”

陈世平非常激动的打量着鱼红衣,说道。

“那倒不是,在你没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他们的哭声,现在想必是哭累了,所以才那么安静。”

鱼红衣胸有成竹的说道。

“言之有理,那在下去了。”

陈世平恍然大悟,转身便走进了这臭风滚滚的男茅房……

就在陈世平进去的那一刻,有些实在憋不住的公子哥,想跟风进去,可是鱼红衣回头露出一种恳求的表情后,大家都止住了脚步,那表情好似在嘲讽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连泡尿都忍不住。

文人都是何等的轻狂任性?

谁受的了如此眼神?当机立断,下定决心,心想就是憋爆也得忍住。

他们眼神坚定的对四周一望,又下意识的确定了一个规则:谁中途退出谁就不是男人。

就在这时陈世平从茅房中出来后,气色苍白,神情恍惚,和进茅房时的风度翩翩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只见他对鱼红衣低声说了两句话,鱼红衣又大惊失色的低声回应了他两句话,他便神色凝重的来到众人面前,长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各位,有纸吗?”

众人大惊失色。

纸,每个来大便的人都有,可是,他们带的量也就只够他们每个人使用。

就算有人不想大便也带纸了,也会害怕万一自己吃坏了肚子,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所以,有人把纸都贡献了出来,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而这时,就是最考验人性的时候了。

但是也避免不了有人怕这种情况从而带两份纸的聪明人,而那个聪明人在这时就自信满满的开口说道:“在下这到有几张,就是知不知道够不够。”

“要两人份的。”

陈世平的脸色愈发苍白的说道。

而那个聪明人闻言后,笑容瞬间凝固。

而那个聪明人就是那个为陈世平撑伞的翩翩公子。

众人皆到吸了口冷气,两人份的纸!我的天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宇的事?!居然要两份纸!

“闪开闪开,正教里斩妖除魔的道长来了,都快闪开!”

斩妖除魔!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风华楼的茅房里真的有大便怪!

(这个纯属开玩笑,只是因为梦左梁和刘天罡鬼哭狼嚎的时候被人听到,又以讹传讹,从而造成的谣言。)

难怪那女子不让我们进去,原来是为了我们好,真是……太好了……

赵问道带着满脸正气,看着十分可靠的对鱼红衣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就交给贫道吧。”

就在鱼红衣满脸疑惑的时候,赵问道便孤身一人,大义凛然的走进了茅房。

而就在这时,谁都没有看见他怀中一打厚厚的黄表纸。

只听茅房中发出了两声非人般的哀嚎,不一会后,赵问道就拖着两个半身瘫痪的“人”从茅房中凯旋而归,像位得胜归来的将军般自信飞扬,不可一世。

众人纷纷惊呼这正教里的道长神了,不仅分分钟就解决茅房里的鬼怪,还救出了两位被鬼怪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赵老仙人下凡!

但还是有人不放心,于是神神秘秘的问道:“道长,里面的脏东西可都除尽了?”

赵问道被这个问题逗笑了,心想道:谁会那么缺德上厕所不冲马桶啊?

然后就果断自信的说道:“那是自然。”

众人闻言就莫名其妙的欢呼起来……

“道长真是神了!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赵问道,本是有仙山中一散仙。”

众人欢呼雀跃着,纷纷簇拥着赵问道涌入茅房,其中就包括为陈世平撑伞的那位兄台。

从此以后,世人都知道正教掌教赵问道于北海城中斩妖除魔的故事……

“娘子……你要听我们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天罡腿麻到极致,已经达到了短暂的浑身瘫痪,在慢慢恢复期间,浑身承受着酷刑般的痛苦,面目扭曲的对鱼红衣艰难说道……

第三十三章

两具形若僵尸的“人”,被丫鬟们扶到座位上,面部臃肿,显然是被歹人下了毒手。

而鱼红衣则是一脸释然的对刘夫人说道:“大功告成。”

“儿媳英勇,快入座。”

刘夫人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儿媳说道。

“他们真的是潜逃?!”

刘老爷难以置信对鱼红衣说道。

“不是。”

鱼红衣说道。

“如果不是在逃亡的路上遇上了歹人,那他们是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刘老爷十分天真的问道。

“因为他们上茅房没带纸,被我打的。”

鱼红衣毫不忌讳的说道。

“果然如此,我就说他们俩上茅房忘带纸了,你还不信,非说他们潜逃,还让人把茅房堵了,现在信了吧?”

刘老爷对着刘夫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企图潜逃就算了,上茅房不带纸更是罪加一等,吃完饭后,让肛大夫和肠大夫开俩副泻药,让他们有纸难用。”

刘夫人被逗乐了,居然真有这样的傻事,强忍狂笑,打趣说道。

“都这样了还吃?我看还是等晚饭吧。”

刘老爷看着形若僵尸的两人,忍俊不禁的说道。

“你个臭老头懂些什么?儿媳有了身孕,半天下去不吃些东西能行?再说,经历了这种事情后,我看儿媳的脸色都有些憔悴了,得大补。

来人,吩咐后厨,再做锅参汤。”

一个丫鬟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剩下的几个丫鬟便开始收拾“不是很大”的紫檀餐桌。

刘夫人来到鱼红衣的身边嘘寒问暖,想谈一些女人之间的秘密,就让刘老爷和刘天罡梦左梁之流统统滚了出去。

但是刘天罡和梦左梁显然不想动弹,蹲坑时浑身麻木的那股劲还没有下去,一动之下痛苦万分。

于是刘老爷又叫了几个膘肥体壮的姑娘,将他们一一搬了出去,而这时就等在外面等待良久的肛大夫和肠大夫就派上用场了。

刘老爷带着两个暂时性瘫痪的人进了个比较小的包间,不过那只是比上一个小那么一丢丢而已,吩咐几个姑娘把刘天罡和梦左梁二人往床上一扔,再挥一挥手让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肛大夫和肠大夫过来,说道:“两位大夫别来无恙啊,今天小儿和贤侄读书太过勤奋,一动不动的竟然读了三天三夜,读的浑身麻痹,想起身时又摔了一跤,早就听闻二位大夫有妙手回春的能耐,那就劳烦二位大夫了。”

肛大夫和肠大夫面对这位凶名远播的刘老爷那敢有半分怠慢,再一看刘天罡和梦左梁不算很重的伤势,急忙拍着胸脯保证说用不了一时三刻,一定能让二位公子重回巅峰。

但心中却又无限感慨,想当年这刘老爷落魄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孩子生病请我俩过去都得连跪带哭的求我们,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谁成想那时食不果腹的小混混竟混成了这北海城首屈一指的刘老爷。

真是世事无常。

……

风华楼的几个正厅中,赵问道被一大群人簇拥着,逼着赵问道说鬼故事,赵问道这个半路出家的道士那经历过什么鬼怪之事,但看着各位洋溢的热情又不由随口编了两个,听得众人甚是入迷。

看得隔壁的说书先生不由吹胡子瞪眼,心中说道: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你个道士吹牛皮就吹牛皮,抢说书的饭碗作甚?简直是厚颜无耻。

“陈兄,你说那在茅房里真的有鬼怪吗?我怎么觉得是那俩二货单纯的忘带纸了呢。”

吴重霄甚是不解的说道。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陈世平装神弄鬼的说道。

“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蹊跷?我的好陈兄,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快快讲来。”

吴重霄的好奇被完全勾了起来,心中瘙痒难耐,说道。

“看见那个道长了吧?他什么都知道,你去问问他不就完了吗?何苦缠着我这个凡夫俗子呢?至于有没有鬼怪,也就只有他知道。”

陈世平对此事也不是很清楚,他原本也觉得是那俩人忘带纸了才落得如此田地,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那茅房里有妖怪,仔细想想也是,那两人面目狰狞到那种地步,很难说有没有被鬼怪缠身。

所以他没也有什么把握装这个笔,万一被打脸就不好了。

所以还是让那个道长来装这个笔吧。

“那我可去了?我那么老实,你可不要骗我。”

吴重霄犹豫的说道。

“嗯。”

陈世平不耐烦的说道。

吴重霄不像陈世平那样潇洒,反而很拘谨,扭扭捏捏的就向那堆人群凑了过去。

……

“……只见贫道手起剑落,那孽畜瞬间就被劈为两半,黑色的妖血溅了一地。”

“道长真是神仙转世!”

“道长真是天仙下凡!”

“道长6666666666……”

赵问道在众人的吹捧中,有些不好意思,谦虚的笑着说道:“贫道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隔壁的说书先生见状惊骇不已,心中说道:一群傻x,你们难道就没听出来他是在吹牛皮吗?!

“道长,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请教。”

吴重霄说道。

“这位公子但讲无妨。”

气氛瞬间冷却,众人脑中潜意识的蹦出来一个词:砸场子。

众人眼神诡异的看着吴重霄,心中纷纷议论道:

道长斩妖除魔,救民于水火,你能有什么不明?

道长仙风道骨,一定精通周易命理,你那点不明还不手到擒来?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道长斩妖除魔,我们能上茅房吗?!如此大恩未报,你居然还想砸道长场子,打道长的脸,真是狼心狗肺。

“道长,您说,这世上真有鬼怪吗?”

“哈哈哈,荒唐,几月前称天下一妖的妖雀刚刚将皇都八百里百姓屠戮殆尽,你却在这问有没有妖?真是可笑!”

众人中一位衣着华丽的俊俏公子嘲讽说道。

“这位兄台,敢问你可见过那妖雀?”

吴重霄说道。

“这到没有。”

那位公子说道。

“那你犬吠个屁啊?!滚一边凉快去。”

吴重霄气息陡然一转,原本和蔼可亲的他,瞬间变得像位君王一样,不怒自威,那位俊俏的公子瞬间就怂了,退后几步,不再说话。

“这位公子息怒,依贫道之见,鬼怪有没有全凭人心而生,心中有鬼自然处处见鬼,若是心中坦荡,那自然是百邪不侵。”

赵问道幽幽说道。

隔壁说书先生闻言后对这年轻的道长肃然起敬,心中说道:这位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人……

“在下受教了。”

吴重霄转身走了后,众人对赵问道更是膜拜……

第三十四章

天星初展,皎月始出,夜凉如水,薄云几缕。

北海城中,风华楼里,灯火冲天,一派繁华。

稀里糊涂的一天总算快到头了。

刘天罡和梦左梁在肛大夫和肠大夫的妙手回春下重回了颜值巅峰,虽然身上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留下的心理阴影却让他们终生难忘,为此,他们郁郁寡欢了很久很久。

还有,鱼红衣因为他俩的破事可能动了胎气,身体不适,早早的回刘府休息了。

而刘夫人和刘老爷,则是静静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酝酿三年的阴谋终于要在今天揭开序幕。

……

“娘亲~你说,男人为什么不能娶一个男人而要娶一个女人呢?而我又为什么要嫁给一个男人?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能比得上女人吗?”

风华楼的顶层中,数名丫鬟有条不紊的为一名绝美的女子梳妆打扮着,而那女子,正是被称为娇儿的花魁。

今夜,对娇儿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她娘亲告诉她,她能出去玩了,同时也告诉她,她该嫁人了……

嫁给一个男人,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她在风华楼里三年见过很多女人,但就是没见过男人,以至于胸大无脑的她都快忘记男人是什么模样的了。

而站在娇儿身边的美妇人则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啊你,没有男人那来的你,莫非你爹也是女人?”

“我记得我爹就是女人啊!小时候我爹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爹长得比娘亲还要漂亮,所以我爹一定是一个比我娘还漂亮的女人。”

娇儿十分天真的说出了她所记不多的童年回忆,无意间狠狠的黑了自己亲爹一把,弄得她旁边的美妇人笑得直不起来腰,说道:

“嗝哈哈哈哈……娇儿说的是,娇儿说的是啊,你爹是个比你娘还要漂亮的女子……哈哈哈……”

“难道不是吗?”

娇儿被美妇人笑得很不爽,也很不解的说道。

“是为娘的错,是为娘的错,你都快出嫁了也没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也好,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为娘一并告诉你!”

美妇人笑着说道,几个丫鬟闻言,双颊染上了抹红晕,有些腐女干脆就笑了出来,这让娇儿很不解,但却不想让那些小丫鬟们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于是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就这些破事,就是娘亲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出来啊!”

娇儿十分傲娇的说道,显然不想在那么多丫鬟面前示弱。

“哦?那你就猜猜,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

美妇人这个老腐女也不矫情一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简单!不就是……不就是……”

娇儿真的被难住了,她真的不知道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

几个丫鬟为她梳妆的纷纷红着脸笑了起来。

“哦~不就是什么?”

美妇人笑得很嚣张的说道。

“不就是想生就生了吗!”

娇儿灵机一动,随口胡编了一个。

但却引得满堂哄笑,几个女子的笑声像几只林间鸟儿的歌喉,宛转悠扬,回荡在这十分大的风华楼顶层中十分悦耳。

听得娇儿有些恼羞成怒,十分生气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不就是想生就生了吗?!”

“哈哈哈……差不多,差不多,娇儿莫气,娇儿莫气,娇儿猜的不错!就是想生就生了,你们都不许笑了,再笑就让你们都想生孩子~”

美妇人笑的前仰后合,毫不顾及娇儿的感受说道。

“哼!娘亲最坏了,再不理娘亲了!”

娇儿满脸委屈的一转头,将自己的长发从几个丫鬟手中拽了回来,十分矫情的说道。

“好好好,娘亲是坏,可你再不理娘亲,娘亲就不告诉你了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咯,花儿梅儿~你们都过来,我们来说说女人到底是怎么生孩子的~”

几个小丫鬟们你推我让的窃笑着围了过去,只见那美妇人故作神秘的让她们再凑近些,悄悄的说了几句话,就教几个小丫鬟们的小脸红如晚霞,像一个个娇滴滴的花儿。

有的小丫鬟一脸羞涩,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知道想说什么。

而有的小丫鬟就肆无忌惮起来了,红着脸和那美妇人说着荤段子调笑,听得娇儿心里痒痒的,却又有些不知所措,惹得她对男女之事好奇心更重。

无奈那小姑娘们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实在太小了,这就让娇儿时不时地回头,想听得更清楚些。

这时一个小丫鬟在那美妇人怂恿下凑到娇儿耳畔,轻声细语的说道:“娇儿姐姐今天可穿肚兜儿了?”

娇儿被这样一问,脸红了个通透,像美玉般清凉的肌肤微烫起来,不顾拖地的长发,起身说道:

“好啊~敢调戏我了,还是先让姐姐来看看你们今天穿了没有!”

说罢罢便和那些丫鬟们嬉戏打闹起来。

“娘亲也跑不了~你们的肚兜娇儿大爷今要看个够!”

“好了好了,别闹了,为娘告诉你,为娘都告诉你!你们快拦着点她啊……”

那美妇人彻底败下阵来,哀求说道。

“那可不行~娇儿大爷现在不想知道了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了,只想知道娘亲肚兜是什么颜色的~”

“娇儿快住手!快住手!这成何体统?!你再不住手娘亲就生气了!”

“娇儿大爷不听不见~听不见~”

……(接下来就少儿不宜了,所以果断跳过……)

“陈兄,你说花魁应该是个什么样的?”

“哦?那么快就不想有没有鬼怪了?”

“鬼怪中除了狐妖,那个能和花魁相提并论?再说了鬼怪再有意思也抵不上美人啊~”

“就你歪理多。”

“那陈兄到是说说花魁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啊?不会还让我问那道长去吧?”

“你一说花魁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了,只不过现在提她有些不吉利。”

“哦?什么人?你到是说啊!天天吊我胃口有意思吗……”

“我记得上次称花魁的好像是伐西王嬴随天的正妻任心对吧?”

“嗯,正是那女子,听说是李家天子与她有染,才惹得伐西王嬴随天造反,故而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哎~自古红颜多祸水,不知道现在这个花魁又能惹出什么有趣的事。”

“拭目以待呗~”

风华楼中,一处偏僻的桌椅前,那吴重霄和陈世平,推杯换盏,说着说着话题就变味了……

第三十五章

“左梁啊,你说我命咋那么苦呢……”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刘天罡抱怨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苦在什么地方,但就是想抱怨。

“你命苦什么?家里有钱又有势,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而且,再过几个月就是当爹的人了,还能苦什么?还是说嫌我不够惨?”

梦左梁哭笑不得的说道,心想他要是命苦,那我岂不是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我梦左梁前半辈子还以为考取了功名就万事大吉,从此吃喝不愁,妻妾成群。

可谁曾想,自己读破了万卷经书,看透了圣贤至理,写得尽锦绣文章,但到了庙堂上却依旧是碌碌无为。

可叹啊!自己半辈子的努力在那些高官中竟抵不过几张银票管用。

“子非我,安知我之愁啊!”

刘天罡满目沧桑的说道,搞得他好像真有什么烦心事似的。

“哦?那左梁只好洗耳恭听了。”

梦左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被刘天罡戳中心中的痛处,一股熊熊燃烧着的妒忌之火在梦左梁心中升起:

我梦左梁比他刘天罡强出百倍,可这天意为何如此不长眼睛。

我在那肮脏的酒肉场中拼搏了半辈子,到头来一场莫名其妙的妖灾就尽数化为乌有,而他刘天罡如何?!半生无为,却坐享不世的富贵!

“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刘天罡不知所谓的说道,他满脸的愁绪,在梦左梁眼里化成了熊熊的妒火,但仔细一想却又不由叹息,现在的他身无分文,衣食住行全都依仗着他和刘天罡的那点交情,沾着的是北海城巨头刘家的光,哎!也不得不安慰自己看开,心中感慨道:这都是命啊!

于是就想出去散散心,安稳一下自己燥乱的情绪,便说道:

“阿季,我突然想起来有些私事要处理,今夜就不用管我了。”

“哦,那别忘了带上些银钱,这世道没有钱办什么事都不容易啊。”

刘天罡说着便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非常霸气的钱袋,掏出来后就往梦左梁怀里一扔,然后就接着忧愁去了。

梦左梁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钱袋百感交集,最后他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嫉妒的说道:

“多谢阿季,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还你……”

“钱是王八蛋,而我们是从小的兄弟,兄弟谈什么的王八蛋?还有这钱袋是我爹的,又不是我的,所以别客气,随便花,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梦左梁这个做臣子做惯了的人,在大秦灭亡的时候也没有谁对他说过如此动人心弦的话,他看着手中的钱袋,感激流涕的跪倒在地,说道:

“梦左梁必将为少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起来!这话你还是留着跟我爹娘说去吧,我可不爱听这一套,再说了我们是兄弟,大哥给小弟点钱花怎么了?快滚起来爱上那去上那去!别为了一袋钱就哭哭啼啼的下跪!”

刘天罡被他这一跪弄的不知所措,急忙说道。

梦左梁看着这个名为刘天罡的的莽汉,暗自下定决心说道:

这一袋钱,我梦左梁要用皇帝宝座来还!

他这是想让刘天罡在这乱世之中成就千古霸业。

而就在这个想法的诞生的同时,他又想到了他们千古霸业的第一道坎,那就是让刘天罡一心过安稳日子的鱼红衣。

当然,这也只是梦左梁这样认为。

……

而就在今夜,一个衣衫褴褛的邪教**,悄无声息的来到这灯火阑珊的北海城中,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吟着一首名脍炙人口的诗赋:

“醉卧惊闻邻湖女,乃是仙子别仙境。仙舟飞流千百丈,落入凡尘入我心。青衣赋得红衣女,百里窈窕恩宠俱。红莲绘得眉间悄,羞得青莲无处去。翩然惹得瑶池爱,一闹可教地府伶。先莫着急拳脚踢,敢问姑娘芳龄许?无言拔剑对我心,一笑再泯我心意。越疼我偏越无礼,先抱玉腿再抚顶。青丝三寸胜蜀锦,腿如温玉润君子。早闻卿脚快无影,今毁一蛋尚足矣!招亲亭内我封顶,大难不死天为证。誓娶红衣伴我衣,定不负相思意……”

正是那刘天罡为鱼红衣所作的《青衣红莲赋》。

看官们,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也该做好心理准备,迎接狗血的洗礼了吧?

但是,这个先别着急,我们不如先来看看花魁。

风华楼中,娇儿拖着长发,在那美妇人的牵扶下,像只高贵且冷艳的凤凰,缓缓来到了这场由才子佳人们做铺垫的戏剧中央。

一时万籁俱寂。

全场的灯光似乎都集中在这位主角的身上,所有人在她的光芒下都黯然失色,变得微不足道。

她环顾着四周,一双不媚自妖的双眸打量着这些毫无色彩的人们,口吐兰芳,小声对那美妇人说道:“娘亲啊,这那么多男人究竟那个是我夫君?”

“那个就是了。”

那美妇人用眼神指了指高处刘老爷和刘夫人的包间,只见刘夫人和刘老爷两人中间加着一个了无生趣的壮汉,向她们“猥琐”的微笑点头。

“我不嫁他!他不是我的菜!”

娇儿对夫君的幻想在看到刘天罡的一瞬间就破灭了,慌了神说道。

“这由不得你……”

那美妇老眼昏花,当然见不清远处“成熟”的刘天罡,在她印象中刘天罡似乎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浊世公子。

“切!这可由不得娘亲你才对!”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的花魁,一甩及地的长发,像只翩翩欲飞的凤凰般向风华楼的门口跑去,在这一路上,全楼的人都好像是看戏的观众,戏中的娇儿如何,和他们仿佛毫无关系,他们只顾着对那戏中人的痴迷,而忘了这是真实发生着的事实。

而就在这时一个恰好在门前的公子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娇儿的去路,而那人正是陈世平。

陈世平是何等的聪明人?在娇儿临近的时候,当机立断的绊了她一脚,而娇儿又何尝是什么吃素的?

只见娇儿眼疾手快,猛的一拉陈世平衣裳,陈世平瞬间就成了娇儿的垫背。

只听得两声踉跄,娇儿一身如酥的媚骨就尽数倒在了陈世平还算结实的身上,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的对目相望。

全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最后还是那美妇人打破这美好的平静说道:“陈娇儿!你还不快回来!”

……

第三十六章

陈娇儿和陈世平这两人红着脸不知所措,他们十分尴尬的看着彼此,都想着的是让对方先起来,因为自己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对近距离异性该采取什么措施没什么经验,如果自己先动的话还没准会闹出什么笑话,所以两人一时间都按兵不动,静静等候对方的举动。

远处的刘老爷和刘夫人因为角度问题,完全看不见门口发生的一番闹剧,所以两人都很捉急的蹙着眉头,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而更让人哭笑不得是,作为今天主角的刘天罡却满腹坏水的暗自窃喜,心中说道:还好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然一不小心被那小妮子看上了可就让人头疼了,有这副皮囊也不坏啊,最起码省了许多的麻烦……

真是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他傻……

“道长,那被花魁压在身下的公子看着好眼熟啊,您在茅房斩妖的时候是不是见过?”

斐公子摇着折扇,凑近赵问道耳畔说道。

“见过,那时见他还颇有惊讶。”

赵问道说道。

“何故惊讶?莫非此人有什么不寻常?”

斐公子的好奇心被赵问道勾了起来,甚是不解说道。

“嗯,今日那茅房里外的四个人的面相都是非凡之相。”

赵问道说道。

“愿闻其详。”

斐公子说道。

“贫道最为确定的是那红衣孕妇,身怀龙种,有凤仪之态,是稳稳的国母之相,只是那女子命薄,恐难享一国尊贵。”

“然后就是被贫道从茅房中拉出来的两人了,其中那个儒雅公子,命中权重,在这乱世之中恐怕是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顶尖谋士,而那个庄稼汉模样的男子就难说了,有两条命线,但都模糊不清,只怕是命运坎坷。”

赵问道抿了口茶水说道。

“哦?那个被花魁压在身下的男子呢?他面相又如何?”

斐公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啊,斐公子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他最近是走了桃花运了呗。”

赵问道微微一笑,打趣说道。

“哈哈哈,桃花运算什么的非凡之相?道长说来说去才三人而已,那来的第四人?”

斐公子将赵问道所说的那三人一一记下,如果有缘的话那可一定要交个朋友。

“当然有第四人,这是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赵问道指了指斐公子,神神秘秘的笑着说道。

“我的好道长啊,可莫要戏弄在下啊……”

斐公子又惊又喜的说道,他当然明白赵问道的意思,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赵问道所说的四位非凡之相中能有他一位,前面三位中不是什么国母就是什么谋士,轮到他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地方吧?最起码也要担的起非凡二字啊!

“实不相瞒,斐公子你的命只比那命数不明的壮汉子差上那么一两分,甚至都远超那位命中权重的谋士,至于那命薄的国母,就没法跟你比了。”

赵问道一脸正气的说道,这让那斐公子更加深信不疑,诚惶诚恐的说道:“还望道长教我权倾之计!”

“随那个壮汉子逐鹿天下,可保你有王命!”

赵问道轻声对斐公子说道。

“谢道长指点,斐某若真有那一天定谨记道长今日指路之恩!”

斐公子轻声回应着赵问道说道,随即便四处张望那个壮汉子的所在。

而就在这时,那陈世平和陈娇儿两人被身披轻甲的翠儿和几个壮女子分开,沉醉着的众人大梦初醒般的躁动起来。

“不愧是被称为花魁的女子!若能和她一夜缠绵,那便是死也值了!!!”

“白姑娘所言甚是啊!寿某也是这样想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寿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不像某个喜欢男人的娘炮,你说是吧?姬公子?”

白姑娘和寿公子狼狈为奸的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口出如此粗鄙之语!你们!你们简直不可救药!”

姬公子使出了兰花指,恼羞成怒的说道。

“切!你连女人都不敢上,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白姑娘对着姬公子就是一番嘲讽,挖着鼻孔说道。

“你!你……!谁说我不敢上!”

“好!你如果还想证明自己是个男人,那就去把翠亭长带走的花魁抢来!”

“去就去谁怕谁?!”

姬公子骨子里的血性终于被白姑娘激发出了些,虽然还是娘们唧唧的,但这无疑是他向进化的男人的一大进步。

只见他鼓足胆子大喊一声:“张何在?!给本公子劫了那花魁回府!”

“张何在来也!”

不待众人反应,只感觉风华楼中刮起了一阵劲风,摇曳得楼内万千灯火忽的一暗。

就在这恍惚间,身披轻甲的翠儿暗道不好,心中骂那姬家公子道:你个娘炮在这个时候抽什么的风!劫了这个女子不要说你爹是这北海城中手握重兵的灵威将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夫人老爷死磕到底!

灯火忽暗中,一个矮小粗壮的汉子身形极快的使一条铁棒将在陈娇儿身边的人一一打飞了出去,全楼灯盏都在他铁棒所带的罡风下忽明忽暗,由此见这人内力霸道如斯。

满楼人在慌乱中惊叹道:姬家公子终于爷们了一回。

但又有些不爽道:那绝世的女子竟然要让个娘炮劫走!还有没有天理?!简直是暴殄天物!

“世人都说,张家棒起扫苍茫,东打潮起海难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那搅得全楼明暗的一棒,停在翠儿面庞左侧三寸处,那叫张何在的矮小汉子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翠儿身边,笑着说道:“小妮子懂得不少嘛!今这马屁算是拍到点上了,乖乖的将你身边叫花魁小娘子交出来,就可免你一顿皮肉之苦。”

“张前辈,咱可都是吃东家饭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再说了,这女子若是真给了你家公子,你家将军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毕竟我们家老爷夫人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翠儿拖延时间的说道,翠儿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若轮单打独斗一百个她也不是这张何在的对手,可轮计谋就难说了,只见一队百十人的兵甲,冲进风华楼内,手拔弓弩,虎视眈眈的对阵那张何在。

翠儿拉着不知所措的陈娇儿迅速远离张何在,对楼上的姬公子说道:“姬公子!若不想两败俱伤,就快让张前辈收手!”

“姬娃娃,今天就让张某人玩个尽兴如何?!”

张何在看着这百十号训练有素的兵甲,眼神狂热的说道。

……

第三十七章

“准了!”

姬公子面对此情此景心中一股火气油然而生,最近诸事不顺也就罢了,白老娘们天天嘲讽我娘炮我也无所谓,但在他姬公子眼中,最最令人不爽的事就是:郎!才!女!貌!

大把的好男人都被那些个阴险狡诈的女子诱惑的欲仙欲死,而我呢?我哪里比那些个女子差?我哪里又不能让尔等欲仙欲死?!

再见了那倾城绝世的花魁陈娇儿更是妒火中烧,他姬公子本名姬之花,是这北海城中的最大的将种,他家的家业是他祖上数辈在战场上用血打拼出来的,所以,他再娘炮也是淌着将血的娘炮,故而这时胸中血气横生,也顾不得心中的娘炮之气了,大喝一声准了,便要让那使张家棒的张何在大闹风华楼。

按常理来说,这样出身的公子怎么着也是个比刘天罡还壮的纯爷们。

但是天意弄人啊,他爹灵威将军姬无常虽然是个身高八尺的纯爷们,但是却有个怪癖,喜欢一些比女孩还俊俏的“小公子”,而且为此疯狂,特别是这几年太平的秦世,几乎是天天夜夜,早年间要不是姬老爷子抱孙子心切,催得他紧,否则他才懒的娶老婆,睡觉的时候抱着几个温润如玉的小公子,岂不比几个浪荡不羁的女子美哉?

就是这样一个蹂躏无数美男子的霸道攻,生得孩子却是一个注定被无数男子蹂躏的娘炮受,说来,这也算是种报应。

好了,关于基佬的事就先说那么多,咱话锋一转,且看那张家棒如何大闹风华楼。

只见那张何在动如疾风,手中铁棒使得快若无影,就在他出棒的一刹间,翠儿便冷冷的一声令下说道:“那就陪他玩玩!”

将他团团围住的弓弩手齐齐放箭,张何在一身本事再高超也是终究是肉体凡胎,那里敢硬接这百步内能穿透铁甲的弩箭?

只见他的身形被弩箭扰乱,趁这时,弓弩手迅速退下,手持短刀的一众兵甲上前欲擒那张何在,张何在身材矮小,在这风华楼偌大的风华楼还不至于变成瓮之鳖,急忙的调整身姿,手中铁棒一扫,只听碰的一声,那众兵甲中的一人血溅五步,应声倒地。

那张何在手中铁棒走龙蛇之势,在那百十人中打了个七进七出,那铁棒的无敌之势下,百十兵甲身上的铁甲纷纷崩裂,碎铁之声不绝于耳,众兵甲哀嚎遍地,而那张何在却越打越起兴,一气呵成打出张家棒法共计八十二式,酣畅淋漓,此间铁甲纷飞,棒下兵甲也受尽了皮肉之苦,一一倒地不起。

原本想远离这是非之地的人们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精彩绝伦的打斗,心中感叹此人棒法超绝。

而就在这时,原本想在楼上看戏的姬公子见了血,便接受了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这不是书里华丽的文字打斗,而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江湖厮杀。

姬公子看着那些哀嚎的兵甲,心中的那个娘炮又重新掌握大脑的控制权,十分没出息的一阵心虚后就开始冒冷汗,心中说道:张矮子下手那么重,是和他们有仇吗?不是说说玩玩吗?怎么会这样?

“不尽兴!不尽兴!早就听闻刘老爷有家兵数千,不知是否都这般无用?!快都叫来与我张某人斗上一斗,不然这小娘子今天就要成姬家媳妇了。”

张何在眸中灼热,矮小粗壮的身影在此时竟有种傲视群雄的豪气,看着包间凭栏前的刘老爷,十分狂妄说道。

“张何在!这岂是你个家奴放肆的地方……”

翠儿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百十号弟兄被张何在打的痛苦不堪,不由地怒火中烧,大喝张何在放肆,但却又被刘老爷打断,说道:

“张英雄,果然有一身好本领,但今天这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校尉能掺和的,听我一句劝,就此走人,刘某我可既往不咎。”

这面子给的够足了,他张何在先动的手,又把人百十人打成重伤,到最后刘老爷还服了个软,不和他一般计较,这简直就是天王老子般的待遇,就在那张何在欲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震惊四座……

……

这个时候时间先一停,我们来看看别的地方。

“陈兄,你怎么还在这出神?你莫非看上那花魁了?从她的姿色来看就是红颜祸水级别的,谁娶谁谁倒霉,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份念想吧。”

吴重霄眼中满是不安的看着久久出神的陈世平的说道。

“燕王的孙女为何会在这风华楼中?她不是早就跟着那十一亲王满门一起死了吗?”

陈世平神情恍惚的说出实情,这让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当真是她?!”

吴重霄闻言,心中先是一惊,便又是欢喜,这那老燕王在十五乱国中战功显赫,要不是被窝里横的临西老王李鸿宣打压恐怕与那有战神之称的嬴玄明都有得一拼,如果借这位燕王郡主的名头拉拢燕军,那么也许有望与天下群雄逐鹿天下!

想到这,吴重霄不由自主的便向那陈娇儿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倾城绝世的陈娇儿居然也痴痴的望着这里,这不由让吴重霄更加激动,心说:不会吧!难道那女子看上了我这陈兄!这可真乃天意!真是老天佑我兄弟在这乱世之中成就千古霸业!

就在吴重霄yy的时候,斐公子劝说姬公子说道:“姬兄,快让张校尉收手!刘老爷这面子已经给的足够大了,张校尉再得寸进尺的话,我想刘老爷就该翻脸了!快快喝令张校尉退下吧!不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了?巧了本姑娘也对那小娘子起了歹心,我到要看看他刘石名到底给不给我这小娘子!”

白姑娘看着远处失魂落魄的绝美女子,眼神灼热的说道,心中想到:这无用的娘炮都敢争上一争,本姑娘又岂能放过如此佳人?!再说了那刘石名能有今天还不是靠的我爹?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敢不给,更何况要他个女人怎么了?

“刘石名可认得本姑娘?!”

只见白姑娘高声一喊,比那张何在的狂妄有过之而无不及,刘老爷听到此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皱起了眉头,轻声对刘夫人说道:“这小女子就交于夫人了,这两家都对这陈娇儿虎视眈眈,恐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望夫人万全。”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一个小妮子?看我怎么让她回家玩泥巴去。”

刘夫人开口说道:“来者可是白城主的千金?”

……

第三十八章

“来者可是白城主千金?”

刘夫人自持端庄,不冷不热的说道。

“正是本姑娘。”

白姑娘狂傲不减的说道。

“白小姐今日光临陋室,真是令这风华楼里蓬荜生辉啊~不知白城主近日身体如何?可否安康啊?”

刘夫人说道。

“家父身体健康,昨夜我还见他与几个小妾翻云覆雨,共渡鱼水之欢,就不劳刘夫人挂念了。”

白姑娘胡乱应付着刘夫人,眼睛却火辣的盯着翠儿身边的陈娇儿,附近的几人似乎都能感觉她眼中喷涌出来的欲火,离她最近的寿公子不由暗笑说道:白城主身体不好是出了名的,昨夜与那几个小妾共渡鱼水之欢的恐怕是你白月儿自个吧?

白姑娘名叫白月儿,是这北海城主白元礼的独女,因为白元礼一直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所以白月儿在出后的两三年里都被白元礼冷眼相对,直到她向白元礼表现出她不是男子更胜男子的性取向,这才让那色鬼白元礼刮目相待,也许,这就是她性取向为什么那么有问题的原因……

她爹作为这北海城的城主,是响当当的北海城政界一把手,但由于这白元礼好色如命,在这七年太平的秦世间,娶了许多房如花似玉的小妾,最后身子骨终于受不了了,在近几年间一病不起,听说都快被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妾们榨成人干了,又由于严重的肾虚直接导致了肺痨的产生,此后更是夜夜咳血。

于是近年间,那数房寂寞难耐的小妾们自然而然的就把目光放到性取向不正常的白月儿身上,对白月儿百般色诱以后,这就更令那白月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说来也算是与那姬之花同命相连,都是在不正经的父母影响下生长出的怪胎。

“白小姐为何紧盯我家儿媳不放?莫非是对我家儿媳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刘夫人看着白月儿的灼热的目光,会心一笑,对那白月儿说道。

“你家儿媳?真是可笑,你家儿媳还在这青楼里当过花魁?对了,家父最近甚是思念刘夫人,不知刘夫人能何时赏脸来我白府玩玩?”

白月儿这时终于正眼看待刘夫人了,心中说道:你家儿媳?不要说这女子是你儿媳,就是你亲娘本姑娘也是志在必得。

白月儿的一张利嘴,说出来话刻薄至极,言语之间充满了暗示,显然是想当众讽刺刘夫人与白元礼之间的一些龌龊勾当。

“我说你个臭娘们,有鸡鸡吗?看什么看?!玩什么玩?!坐地吸你的土去,别他娘的在这丢人现眼。”

不待刘夫人开口,刘天罡就忍不了了,十分露骨的骂出了白月儿饥渴难耐的内心。

这一举动,让全楼都安静的过分。

白月儿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楼台上壮如山贼的刘天罡,心中觉得面熟,像一位令她有过无数心理阴影的故人,便故作正经的说道:

“敢问这位兄台,姓甚名谁?”

“大丈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刘天罡,白小姐和姬公子今天的口气都不小啊,既然你们如此厚颜无耻,我不妨也给你们个机会,谁能把那小妮子劫走,那小妮子就归谁。”

刘霸天,是刘天罡小时候自封的外号,因为刘天罡小时候过于完美的继承了他爹娘的“优良品质”,又加之在他爹娘的“精心教导”,于是一个横行北海城小屁孩圈的刘天霸就此诞生。

众人闻言,满楼震惊,销声匿迹多年的刘霸天回来了!这简直……

但等众人回过神来一看,看着眼前壮如山贼的刘天罡,纷纷暗自议论说道,其中斐公子看着眼前能带给他王命的壮汉子,十分疑惑的问寿公子说道:

“刘霸天不是玉树临风文高八斗,集才华和美貌于一身的绝世美男子吗?怎么会是这个熊样?”

“在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从他身上的那一股王霸之气来看,是他刘霸天无疑。”

寿公子面色苍白,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十分确定的对那斐公子说道。

“……”

斐公子沉默的把目光转向了那片“战场”。

……

“你这贼汉子好大的口气!我张某人都没敢自称张霸天,你个刘霸天是个什么鬼?”

切,刘天罡横行小屁孩圈自称刘天霸的时候,他张何在还在战场当小兵呢。

“张矮子,回来!那花魁我们不劫了!”

姬之花姬公子这个娘炮,见了让他小时候去女澡堂的魔鬼刘天罡后便彻底吓傻了,面如白蜡的说道。

“原来是刘公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白月儿白姑娘这个百合,见了让她小时候去男茅房的魔鬼刘天罡后便彻底吓傻了,面如白蜡的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给你们机会。”

刘霸天,不对,刘天罡霸气侧漏的对姬白二人说道,不怒自威,话语中带着有一股不容忤逆的王霸之气。

“他认真起来其实也挺帅的,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

翠儿对身边还没回过神来的绝美女子说道。

陈娇儿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人如此的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这种感觉直接唤醒了她对异性的向往,也就是说,她自己觉得自己她恋爱了……

此刻听到翠儿话语,她回过神来,神色慌乱中脸红的说道:

“我已经已经有心上人了……”

“是吗?我可听说你三年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了,莫非你和那白月儿一样,喜欢女人不成?”

翠儿活跃气氛说道。

“今天,不是见了吗……”

陈娇儿想到那个被她扑倒的男子不由得更加脸红的害羞说道。

“你是说那个被你扑倒在地的那个?他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家少爷风流潇洒?”

翠儿有些惊讶的说道,看着身边双颊绯红的绝美女子,心中有说道:莫非这三年没有见过男人的花魁,玩了个一见钟情?有趣有趣,没想到还真有一见钟情的痴情女子,而且还是如此祸国殃民的花魁,这就更有趣了……

“既然你刘天霸如此给面子,那张某人就得罪了。”

只见那张何在说罢,身形如离弦之箭,便朝着陈娇儿极速跃去。

在张何在的万钧之势下,不由让刚才胡思乱想的翠儿出了一身冷汗。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只听得一声闷响,一个粗实的铁圈,轱辘轱辘的停到还未回过神来的陈娇儿脚下,陈娇儿下意识的向那铁圈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在百十号兵甲中打个七进七出的张何在表情痛苦的趴在地上,后脑勺一个十分骇人的大包隆起……

就在众人们傻傻分不清的时候。

陈娇儿感觉到有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眼神在看着她,便抬头一望之下,只见满脸沧桑的刘天罡正笑得十分猥琐的看着她,而这次,陈娇儿这次没有对他那猥琐的表情感到害怕,反而有些亲近……

第三十九章

“陈兄刚才可看见了?!那刘天罡好厉害的手段,只听一声巨响,那勇猛无比的张何在就被击倒在地,刘霸天的名号果然不是吹出来的!有机会一定要拉他共谋大计!”

吴重霄愈发兴奋说道,现在的他已经将那燕王之后的陈娇儿视为囊中之物,仿佛下一秒就可借老燕王的名头逐鹿天下。

“动情和狂傲对我们谋士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我们真有那逐鹿天下的王命吗?吴师弟,你难道那么快就忘了师傅对我们说的话了吗?”

陈世平狠狠的低着头,他现在非常害怕再与那陈娇儿的目光对上。

他心头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蠕动,弄得他心慌意乱,脑海中满是陈娇儿的容颜,宛如大梦初醒,与陈娇儿的亲密接触如美好的梦幻般被他不由自主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

他十分清楚自己是怎么了,这是明显的相思病症状,但是他还有大事要做,所以他绝不能允许自己慢慢沦陷进儿女情长之中,于是强忍着心头难耐的相思,故作冷漠的对吴重霄说道,他很清楚他们这类人动情的后果。

“陈兄,在外面我们不能互称师兄弟,万一被人询问起来就麻烦了,我们还是以兄台相称吧。”

吴重霄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和陈世平这个贵人吵架。

“哦?那吴兄是否还记得师傅对我们说的话?”

陈世平这时也并不是有意要与吴重霄过不去,而是想从脑海里分散对陈娇儿的注意力,于是火药味十足的说道。

“没齿难忘。”

吴重霄轻描淡写却又不失重视的说道。

“也罢也罢,我们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陈世平长叹一口气,显然是明白吴重霄的言外之意,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这时,吴重霄抓住他的肩膀说道:

“陈兄何时回来?”

陈世平转头,不知是看了一眼神情慌乱的吴重霄,还是看了一眼呆呆抬头仰望楼台上刘天罡的陈娇儿,缓缓说道:

“永不再来。”

“为何?!有了那女子会省下我们多少功夫你知道吗?我们为什么出山你难道……”

“你仔细看看那女子身边的人再说话!那女子不是我们能碰的,所以我们还是是死心吧……”

陈世平打断吴重霄说道,死心二字即是对吴重霄说,也是对自己说。

吴重霄闻言一惊,猛的回头看向陈娇儿。

那在楼台里猥琐笑着的刘天罡,被砸昏在地的张何在,面色苍白的姬之花与白月儿两人,和表情自若的刘老爷刘夫人,以及风华楼中对那陈娇儿垂涎三尺的所有人,在这风华楼中形成了一张繁杂交错的势力网,在吴重霄眼里,陈娇儿就像是落入网中的肥鱼,想把那陈娇儿从那巨网中捞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吴重霄不说话了,眼神难舍的看着心意已决的陈世平。

陈世平说道:

“如果想要得到她就要与那些人为敌,这显然不划算,而且这种事情时间一长就淡了,就算我有心留她,她又怎么会安心留在我身边?不伤她的心,也算是不负她了,好了,我们走吧。”

“你真忍心让她当那网中鱼?”

不待陈世平回答,吴重霄便又接着说道:

“只要你我二人联手,将这北海城搅个天翻地覆又有何难?!”

“陈兄到时候怀拥美人,去过那神仙日子,再让我借燕王名头打这天下……”

“无需多言,你那些小伎俩能糊弄别人,可糊弄不了我,我们插手这件事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算什么,只怕到时候网破了,鱼也死了。”

“在下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趁着这夜色我们现在就走!”

“这……唉!唉!陈兄你等等我啊!”

……

翠儿看着陈世平和吴重霄消失的身影,对陈娇儿说道:

“你那心上人好像走了,你想不想去追追?”

“啊?!去那了?!”

陈娇儿闻言后猛然回过神来,

翠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楼台上的刘天罡,只见刘天罡点点头,翠儿便一指陈世平消失的方向说道:

“哪。”

陈娇儿又傻乎乎的冲了出去,她才懒得管这满楼纵横交错的势力,一个在爱情中的女人智商好像是负数,所以,在某些人眼中不可逾越的网尽数不由自主的为陈娇儿这条不按常理出牌的肥鱼放行,到头来,只有一个人出声拦了她,那便是陈娇儿的娘亲:

“陈娇儿!我看你敢!你要是出了这风华楼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可是有些晚了,她才听不进去这些东西,她拉开了风华楼的门,今夜的月光撒在了她窈窕的身姿上,这时,满天的星辰似乎都被仙人注入她瑰丽的眸子,借着夜晚中一切的光亮,一眼便看见了远处陈世平与吴重霄两人的身影,她大声喊道:

“喂!那位公子!我叫陈娇儿!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陈世平一愣,心头的思绪原本还如潮水般波动,现在直接掀起了滔天巨浪,慌乱中的陈世平胆怯了,他害怕面对她,脑海中此时只崩出来一个字:

走。

然后陈世平就狠狠的拉着吴重霄消失在夜色中。

陈娇儿恍惚的看着他们二人远处的身影,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

此刻翠儿来到她身边,看着眼前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幽幽叹息说道:“看见了吧?那人是个基佬,还是乖乖嫁给我家少爷……”

“在下陈世平!我们终有一日会再见!”

不待翠儿把话说完,陈世平就在黑暗的夜色中大声说道,陈世平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陈世平暗自下定决心:

与她见面之日,便是娶她之时。

陈娇儿幸福的笑着,静静看着吃惊的翠儿,仿佛倒映着星海的双眸中满是那个叫陈世平的人,陈娇儿暗自下定决心:

与他见面之时,便是嫁他之日。

“这可……真是有趣……”

翠儿非常无奈的对陈娇儿说道。

“闹够了没有?”

陈娇儿的娘亲,那美妇人冷冷说道。

……

“这场戏到头了,贫道也该去办另一件事了,斐公子一定要牢记贫道说的话,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尽心跟着那刘天罡,可有王命。”

赵问道对斐公子说完便起身离去。

“在下一定谨记,敢问以后何处能寻到道长?”

斐公子也急忙起身想送送那神仙一般的赵问道。

“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赵问道便消失在人群中,只留斐公子在原地愣神,感叹道:此乃真神人!

……

“夫人!不好了!少夫人她……”

一个小厮悄悄上楼对刘夫人说出了一件能影响刘天罡一辈子的事……

第四十章

“废物……”

刘夫人闻言后,思绪瞬间就乱成一团,怒火攻心,抬手就狠狠的打了那传信小厮一巴掌,那小厮瞬间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跪倒在地,求饶说道:

“夫人饶命饶命……”

不待刘夫人回话,刘老爷就被那小厮的举动吸引了,问道道:

“怎么了?”

这时的刘天罡还不以为然,以为那小厮只办错了什么小事,悠悠的找了个藤椅闭目养神,直到那小厮胆颤的说道:

“少夫人她……”

“少夫人她怎么了!?”

刘天罡猛然起身,拽着那小厮的衣领,霸气侧漏的说道。

“少少少……夫人……她……她……她……”

刘天罡见那小厮被吓得口齿不清,便不耐烦的把他随手一扔,然后就撇下刘夫人刘老爷,飞快的破窗而去……

夜色里,刘宅中静得出奇,刘宅内所有的丫鬟奴才都颤抖的跪在一间房门前,流着冷汗,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气氛诡异的令人窒息。

刘宅外,无数兵甲将大小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似乎在防备着什么恐怕的人。

刘宅的老总管柳枫林面无人色的在宅门前站着,一动不动,像具行尸走肉又像条忠诚到愚蠢的狗,神情恍惚的等待着刘夫人和刘老爷的到来。

明月下,刘天罡越过无数房檐,在临近刘宅的时候,一波箭雨拦住了他的脚步,他也不废话,在夜色中大声喊道:

“都他娘的滚开!老子是刘天罡。”

“都他娘的别动!是少爷回来了!”

一个长官口气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在暗中的众兵甲们纷纷放下了手中蓄势待发的弓弩。

刘天罡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刘宅门前,柳老总管老眼昏花的看着在夜色中朦胧的少爷,打了个冷颤,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喉结上下滑动,开口欲语:

“少爷……”

可刘天罡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直径往鱼红衣房间走去,走得很快,很快就看见了那跪在房门前的大片奴才丫鬟,房内只有一盏灯烛闪烁,刘天罡神色有些凝重,拉起一名体若筛糠的奴才问道:

“少夫人她怎么了?”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刘天罡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被这诡异的气氛打破了,他穿过满院五体投地的奴才丫鬟们,停到房门前,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站了很久,直到一阵婴儿的嚎啕大哭从房内传来,回荡在刘天罡耳畔,刘天罡鼓足侥幸,推开了房门。

“刘大才子!你他娘的让老子绿了!《青衣红莲赋》中的绝美女子果然名不虚传!那怕是自杀后的尸体也让人回味无穷!哈哈哈哈……”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癫狂说道,今天上街买酒的人中一定能认出来,那人就是在北海城中痴癫吟诵《青衣红莲赋》的邪教yin贼。

刘天罡直接越过他,往房里走去,昏暗的烛光中,只见一名满脸正气的年轻道士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儿,正好撞到他的视线上,那道士说道:

“帝王,贫道擅自将帝后的遗体收敛,还望见谅。

贫道以奇术将帝后腹中龙种取出,还望见谅。

贫道留此人一条狗命,还望见谅。”

“我娘子……就这样死了?”

刘天罡看着那年轻道士怀中的嚎啕大哭的婴儿,颤抖说道。

“被我弄死的!哈哈哈哈……”

“借你剑一用。”

赵问道背上的情剑争鸣出鞘,刘天罡手握情剑,来到那人面前,冷冷说道:

“你是谁?”

“记好了,爷爷我是邪教弟子白蛇!”

“为什么?”

“因为你!因为你的《青衣红莲赋》!

醉卧惊闻邻湖女,乃是仙子别仙境。仙舟飞流千百丈,落入凡尘入我心。青衣赋得红衣女,百里窈窕恩宠俱。红莲绘得眉间悄,羞得青莲无处去。翩然惹得瑶池爱,一闹可教地府伶。先莫着急拳脚踢,敢问姑娘芳龄许?无言拔剑对我心,一笑再泯我心意。越疼我偏越无礼,先抱玉腿再抚顶。青丝三寸胜蜀锦,腿如温玉润君子。早闻卿脚快无影,今毁一蛋尚足矣!招亲亭内我封顶,大难不死天为证。誓娶红衣伴我衣,定不负相思意!”

白蛇痴痴吟诵,神情似乎还在享受那诗中女子。

“那她最后……有说些什么吗?”

刘天罡内心绝望,不知所措的说道。

“说了说了,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我来这的时候有个人和我说,事情完了之后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你后,可以在临死前换一口美酒喝,我好长时间没喝过酒了,现在看来,我能喝两口!给我上酒,我就都告诉你!”

“来人,上酒。”

刘天罡说完,外面立即就有奴才跌撞出去拿酒。

赵问道见状,摇摇头,叹了口气,对刘天罡说道:

“帝王,何故于此?”

“……”

现在谁也不知道刘天罡脑子想的什么,只见他眼中一股落寞掺杂着悲凉,给人一种举世孤独的感觉。

“如你所见,我不是什么狗屁的帝王,我只是一个只想守着我娘子过安稳日子的庄稼汉,现在我只想窝窝囊囊的知道我娘子对我说的话……”

事已至此,赵问道只好摊牌说道:

“贫道乃正教掌教赵问道,今日顺应天命,特来助紫薇星君刘天罡一统乱世,成就帝王霸业,在此,我正教弟子尽数唯帝王马首是瞻。”

“狗屁正教,我邪教第一个不服!百年前我邪教剑魔是何等的天下无敌?!却念及师出同门,处处忍让尔等正教!最后尔等正教与皇都里的狗皇帝勾结,却不料引火自焚,一把火将连绵的三百年侠义江湖烧干!今时不同往日!我邪教弟子再不会忍你们这些衣冠禽兽了!哈哈哈哈……”

不时,一个奴才流着冷汗小心翼翼的将一坛美酒,对刘天罡双手奉上后便再小心翼翼的出去。

刘天罡接过那坛酒,对那白蛇说道:

“酒来了,说吧,说完好上路。”

满身是血的白蛇接过酒坛,开封以后,酒香弥漫,那白蛇感叹一声:

“好酒!”

说罢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摔,说道:

“先敬死后吾魂!”

白蛇从怀中讨出一封信笺,对刘天罡说道:“哈哈哈,你刘天罡是条汉子!我白蛇也不是什么小人,你娘子是我杀的,不过她死之时之后都是清白之身,我还未来得及脱裤子就被那臭道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就是你那一坛酒,只能换来这个。”

刘天罡接过信笺,借着昏暗的灯火打开一看,这是一封暗杀令,原来是有人想要想要鱼红衣的命,而那个人拥有一个天下皆知的名字:

嬴非君。

“来人,再上酒。”

刘天罡说道,那奴才再次跑了出去。

“痛快!”

不时那奴才又将一坛美酒双手奉上。

那白蛇接过酒,开封后狂饮,再猛然将酒坛一摔,说道:

“再敬生前吾身。”

“她临死前,说道:我希望天下太平!”

刘天罡闭上了眼睛,默念着天下太平,手中情剑挥出,斩白蛇!

……

赵问道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落寞的默念:

天下太平……

第四十一章

刘天罡神色恍惚的走到屋里,看到床上静躺着的鱼红衣时便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颗颗泪水划过他饱经沧桑的面庞。

突如其来的丧妻之痛让这位拥有帝王命的“庄稼汉”不知所措,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哭声由开始的哽咽到最后收不住的嚎啕。

这时,屋外突然间下起了电闪雷鸣的大雨,屋里刘天罡的哭声在这磅礴的大雨中十分微弱,但却又似挣扎般在这雨中哀嚎。

雨水伴着雷电越来越大,不像上天的怜悯,倒像是什么东西的嘲笑,嘲笑着刘天罡这位帝王命的儿女情长。

于是,在这雨中世间的一切都在褪色,那屋外跪着大片的丫鬟奴才,这北海城中的黛瓦白墙,以及那悠然独立的风华楼,尽数都在那雨水冲淡。

到最后,这片由天命主宰的世界陷入黑暗绝望的混沌,只剩下嘲笑般的雨声,和那挣扎般的哭声。

慢慢的,聒噪的雨声也消失了,只留痛苦的哭声在这绝望的黑暗久久回荡。

生死茫茫间,只有两个人哭着彼此谁也听不到的悲伤。

我们听不到死人的话语,也看不见他们是如何悲伤,所以,鱼红衣只能是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睡着。

“这都是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错!我们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为什么要杀我娘子!为什么?!”

刘天罡冲到白蛇的尸体前,疯狂摇晃着那具冰冷的躯壳,十分癫狂的说道,但说完后便又颓废了下来,无神的与那白蛇的尸体坐在一起,仿佛想和那杀妻之仇同归于尽。

“天下太平后,贫道能让帝后复活。”

赵问道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以为我如那三岁小孩般好糊弄?你们臭道士的那些骗子计量我早就看透了,不要以为给我几张擦屁股纸就可以让我感恩戴德。”

刘天罡不屑的冷冷地说道。

“摘星楼里,登天阁上,那妖雀便是证明。”

赵问道说道。

“笑话,一个妖能证明什么……”

刘天罡说着说着便猛然一惊,他听过摘星楼的两个传说,一个现在成了妖物的仙雀儿,另一个则是天命对世人的一丝恩惠……

“她能证明天命。”

赵问道说道。

“还望道长教我……”

说着刘天罡便僵硬的跪了过去,叩了三个响头,额头磕出血后,对赵问道说道。

正气凛然的赵问道抱着止住啼哭的婴儿,神色凝重,缓缓说了四个字:

“逐鹿天下。”

……

史载:

北海巨富刘铭石之子刘天罡,娶燕王郡主陈娇儿,召集燕王旧部兵马三万,勾结北方天国数百游牧部族,共计十万铁骑,以天下太平为号,厉兵秣马,次年南下,震惊天下。

天下风雨由此掀起狂澜……

再有,天下之西,临西王李纳兰拥年仅十一岁的秦王太子李忘为帝,秦朝地方上的忠臣良将尽数称臣,那七年而亡的大秦,有再复之兆。

就在这时,女帝嬴非君重整西北狼骑旧部二十万,挥兵东去,杀十二王之一楚奇王,雄踞楚地,虎视天下十二州。

嬴非君此时不称皇帝而称霸王,其意为临驾于天下英豪之上,攻克楚地后,即刻北伐攻魏,魏联秦东拒楚兵,由此开始,万人以上的诸侯大战愈演愈烈。

生灵涂炭的天下大乱也由此拉开序幕。

……

而江湖间,划分为正邪两教的各门各派也趁机角斗,正教门派唯刘天罡马首是瞻,而邪教门派则与嬴非君结盟,两者借力打力,各与刘嬴二人相辅相成,又道:正邪不两立,故而刘嬴二人注定一战。

……

云雾缭绕处,有一深山,山中有一老者盘坐于一块青石上,黑发黑须,却容颜苍老,闭目养神,在云雾飘渺处静候一人。

“弟子嬴玄明拜见鬼谷老师。”

如今年过七十的嬴玄明从云雾中走出,来到那黑发老者前,作揖说道。

“起身,所来何事?”

那老者微微睁开双目,看着嬴玄明说道。

“弟子斗胆求老师教我天下太平!”

嬴玄明说道。

“为何?”

鬼谷子说道。

“为天意。”

嬴玄明说道。

“我教你的出世法你可学了?”

鬼谷子说道。

“弟子学了,可一直学不会。”

嬴玄明说道。

“可观世间万象?”

鬼谷子说道。

“观十年,略懂其意。”

嬴玄明说道。

“道来。”

鬼谷子说道。

“无言。”

嬴玄明摇头说道。

“汝道成矣,何苦求他?”

鬼谷子摇头说道。

“还望老师教我!”

老道士嬴玄明跪地求道。

“道可道,非常道,你可懂?”

鬼谷子说道。

“无中生有。”

嬴玄明跪地说道。

“既明此理,何苦强求?”

鬼谷子点头说道。

“还望老师教我!”

嬴玄明说道。

“天下会太平,此乃定数,我已让重霄与世平下山,辅佐明君,奠定万民基业,而这与你所学毫无干系,何苦强求自己?须知,汝已古稀。”

鬼谷子叹息说道。

“弟子不甘啊!弟子虽已老朽,但愿助两位师兄一臂之力,早定太平,也好还完欠别人的糊涂账,还望老师教我!”

嬴玄明说道。

“也罢,你既已出世,本不该再入红尘,然,有心助天下太平,那便去天端劝众仙与仙雀止戈,还天下一个风调雨顺,不过,此去再难返尘,可否?”

鬼谷子说道。

“弟子谨遵法旨!”

嬴玄明感激涕零的说道,作为一个老人,在这年轻人的天下可谓是格格不入啊……

“唉,傻儿子傻孙女,早早回头吧……”

嬴玄明走进云雾中,自言自语道,到头来他还是放不下他那几个血亲骨肉。

……

月明星稀,嬴非君身披戎装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魏国城池,此战已不眠不休的打了三天三夜,己方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而敌方亦是。

所以今夜是两军胜负间的最后鏖战,那军的精神绷不住就决定了那军的落败。

嬴非君站在山坡上静静的看着,远方杀喊声早已嘶哑,冲天的火光也已将夜间的天空熏得暗红,仿佛是两军交战时的血,溅红了这片苍茫的夜色。

此时一名将领,狼狈不堪的来到嬴非君身边,跪着哀求说道:

“王上!我们的军士实在撑不住了!休战吧!”

“乱我军心者,按军法如何?”

嬴非君依旧看着远方的战场,冷漠说道。

那名将领强忍恐惧的说道:

“王上!我们真不能打下去了!我们的兵士已经都快累死了!就是杀头我也要劝王上停战!”

“哦?累死?知道真正的西北狼骑是如何横扫乱国的吗?”

“末将不知……”

“在绝望中重生。”

嬴非君看着战场冷冷地说道。

而远处则传来一阵冲霄的欢呼,魏城被攻破了……

第四十二章

天下第一坚城南华大破,让原本近乎三十万的狼骑被残酷的战火削去了三分之一,只剩二十万踩着尸首的疲惫将士欢呼雀跃。

嬴非君下令:全军从南华城门开始,就地而寝,由她为全军巡夜。

无数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听令后,也顾不得地上冰冷的尸体,立即倒地便睡。

而嬴非君则独自一人,穿过这醉生梦死的战场,来到那天下第一坚城前,城门前未熄的战火照在她散发寒光的戎装上,照亮了的她容颜,在这战火中,她的脸依旧是最美的阴天,她对着安静黑暗的城门里,冷冷说道:

“都去睡吧,醒来后,我便是你们最大的王。”

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倒地声,和兵戈落地的声音,倒地声由城门口绵延进城,全城军民尽数闯入了梦乡,而他们心中的那根紧绷了着的心弦,也一同崩断。

不一时,这片战场便成了片大梦场,城外胜者的二十万人的鼾声与城内军民的鼾声彼此起伏,到也震撼。

嬴非君微微松了口气,但却依旧没有回军帐休息的打算,矗立在那南华城门前整整一夜。

次日,东云破晓,朝阳从天边的黑夜射出万丈光芒,嬴非君活动了一下酸痛无比的筋骨,走回自己的大营,这一路上惊动了满地昏睡的将士们,二十万将士由近及远的一一叫醒身边的人,由几位将领指挥着重整旗鼓,在嬴非君回营的这段时间内,二十万将士已整装待发。

那位劝嬴非君休兵的将领,牵来嬴非君的战马后就跪地说道:

“参见王上,罪将扰乱军心,来领军法。”

“你叫什么?”

嬴非君说道。

“罪将剑北行。”

那将领说道。

“剑北望是你什么人?”

嬴非君说道。

“是罪将大哥。”

剑北行说道。

“你大哥在我手上生死不明,你不恨我?”

嬴非君看着跪着的仇家,冷冷说道。

“不恨。”

剑北行单膝跪地,流着冷汗,毫不犹豫的说道。

“跟我入城。”

嬴非君翻身上马,对那剑北行说道。

“诺。”

剑北行说道,心中长叹一口气,暗中庆幸道:这条命可算是保住了……

嬴非君率军入城,在嬴非君带头下,二十万人有序的鱼贯而入,浩浩荡荡,在南华城的主大道上,威震满城百姓。

“大秦厉害啊,昔日就在此地,九国与秦国开战,共两百万军士在此交兵,所到之处尽将楚民屠戮,结束时,妖雀一出更是寸草不生,现在看来,仅仅七年秦世,这楚地南华就重整辉煌,大秦无愧盛世。”

嬴非君看着两侧的繁杂的街道楼阁,感叹说道。

一旁的剑北行急忙说道:

“王上可敬秦,但万万不能效秦,事极则反,这大秦正是因为过于繁盛,才埋下如今这满天下的野心之辈。”

嬴非君对此事一笑而过,对身边的剑北行说道:

“脑子挺好用,胆子也不小,可就是不怎么会说话。”

须知,是她嬴非君葬送的这七年秦世,再说,轮天下狼子野心之辈,她嬴非君才是老大。

“末将嘴拙,还望王上恕罪。”

剑北行这一行上直冒冷汗,刚想表现表现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被那嬴非君笑话,这真是伴君如伴虎,以后还是少说话为好,说不准那天小命就没了。

于是,一路无言……

全城人心惶惶的看着这支王者之师,看着那最前面身披戎装的嬴非君,看着那位出生时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非君女子,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敬佩,震惊的是那嬴非君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拥有一张宛如最美阴天的脸。

而敬佩的则是,这年仅十六岁的女子,竟能挥动数十万金戈,举兵攻城略地,真无愧嬴家血脉!

但随即又有些心慌,他们想起来那女子亲爹嬴随天杀神的称号,于是纷纷猜测,这嬴非君会不会也随手屠个城玩玩……

实际上,是他们想多了,嬴非君完全没有想屠城的想法,而那些百姓为什么会这样瞎想,那就只能归结于他们昨夜睡的太好了。

嬴非君在率领二十万将士装完一波笔之后,就吩咐剑北行带将士查点官库粮草以及统计降兵数量,而自己则亲自率了一队亲军,来到楚王王府前,令人叩开楚王大门,来见一见昔日故人。

楚王王府内破败不堪,凡是有土壤的地方尽数被种上花草,如果去过临西王府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楚王王府与临西王府有些小同大异,说白了,这楚王王府的主人是想要盗版临西王府内超然之势,但却没有那临西王府的奇特风水,所以好好的一处王府被鼓捣的不伦不类。

如今这楚王王府是将昔日楚王宫一分为二而造,楚王议政处被划为处理南华城中以及城下各郡县大小事物的南华官府,而楚王的寝殿则变成如今的楚王王府,所以,这处王府算是半个皇宫规模,再有楚人尚武,王宫内更是有各种各样的狰狞走兽飞禽一类的石刻石像,所以昔日这楚王王府那叫一个霸气磅礴。

可自从三年前,嬴非杀了十一老王,凡是有点用的人都被嬴非君屠了,只留下十一个废物世袭十一王位,前面说过胆小如鼠的临西王李纳兰,而楚王家的那个废物不胆小,相反胆子还非常的大,自从他将花草种到了楚王王府中的各神兽石像的头上后就被人扣上了傻子的帽子……

此时一个疯疯癫癫的少年,身着一身黑到发光的衣服,披头散发,手捧着一盆猪笼草,正好路过自家门前时,两名彪悍的兵甲把大门哐当跺开,吓得他手中猪笼草差点掉在了地上,当即恼怒道:

“妈的!那个混账东西敢砸老子的门?!信不信老子明天把猪笼草种你家祖坟上?!”

嬴非君刚刚下马,就听到那傻子的如此狂言,冰冷的脸上阴险一笑,说道:

“老子让你种,你敢种吗?”

那傻子闻言,不屑的将手中猪笼草往门前人摔,落到嬴非君脚下,那人挥着衣袖,满口说着晦气,便要往王府里走去。

“王朝生,当年我饶你一条狗命,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嬴非君看着眼前的傻子冷笑说道。

“报答你?啊呸!你杀了我全家,我不找你报仇就是好的了,还想让我报答你?嬴非君啊嬴非君!三年不见,智商堪忧啊!”

楚王王朝生狂妄说道。

“十二老王里,就楚王最狂也最受欺负,你他娘的能把堂堂楚王府败坏成这个熊样也是你的本事,当年我留下的十一个废物里就是最合我胃口,所以,我今天给你个好死。”

嬴非君冷笑着说道。

“可若我不想死呢?”

那王朝生亦冷笑说道。

……

第四十三章

“这由得你吗?”

嬴非君有些诧异的说道,她知道眼前的王朝生脑子有病,但又着实没能想到他病得那么重,在此情此景下,他居然天真到连我想活着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这不由让嬴非君又小看了这楚王王朝生一眼。

“嘿嘿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别人不知道你嬴非君的那点破事,我王朝生还能不知道吗?想当年那十二王聚兵百万,与九国开战之时,先帝李鸿鸣为保那十二王忠诚,将他们大小子嗣作为质子尽数接到秦地,那时你我还同床过,事到如今,怎么忘了那个时候对我说过的话?”

年轻的楚王王朝生,满脸怪笑的对嬴非君说道。

“哦?那时我说过什么?”

时隔十年,嬴非君实在想不起她六岁时对这王朝生说过什么了,但她却又不能示弱,于是无所谓的说道。

“嘿嘿嘿,你说你不喜欢男子,只喜欢女人,没错吧?”

王朝生眯起眼睛说道。

“哈哈哈,知我者,朝生也。”

会朝生,就代表了会暮死。

嬴非君借王朝生的名字,暗喻王朝生的下场时,嬴非君竟罕见的笑了起来,但这绝不是什么雨过天晴,而是阴云中杀气腾腾的电闪雷鸣。

“哈哈哈……虞姬!出来见见这位女霸王!”

王朝生狂笑大喊道,只见一位灰头土脸的女子从王府中的一处最为茂盛的花草中起身,像枝初展枝哑的花儿,伸着懒腰,大梦初醒般的神态,让那双泛着秋水的眼眸深陷在梦幻之中,浑身带着梦幻的气息,使她整个人在这现实的世界里显得无比脆弱。

嬴非君看着眼前梦幻且脆弱的女子,像是孤独已久的生物找到了同类一般,震惊中带着喜悦,对那名叫虞姬的女子说道:

“你身上有一股令人着迷的味道,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那女子呆呆傻傻的点摇头,但却就是不说话。

于是那王朝生讲故事般解释说道:

“三年前,也就是你正威风的时候,我在皇都的酒肉场里捡到了她,那时的她快被畜生们糟蹋成一滩烂泥了,我救了她,给了她衣服,也给了她名字,她和我一样,脑子都有问题,她记不住任何东西,所以她出淤泥而不染,身体受过万般丑恶依旧有着如你所见的眼睛……”

“够了,将她给我,我可以再饶你一条狗命。”

嬴非君看着花草中的女子,冷冷说道。

“稍安勿躁,让我把话说完,如何?”

王朝生悠悠说道。

“将她给我,还是我杀了你后再将她给我?”

嬴非君说道。

“她只听我的话,你想要她就必须让我点头,不然,玉石俱焚。”

王朝生说着便将怀中的一柄用来修剪花草的剪刀扔给那名为虞姬的女子,那女子静静的将剪刀抵在自己修长的颈间,默默的站立在那花草丛中,像一幅意境盎然的画。

“我若是让她死不了呢?”

嬴非君冷笑说道。

“请,死。”

王朝生说道。

请字对嬴非君说,而死字则是对那虞姬说道。

只见嬴非君腰间宝剑出鞘,一击之下,将虞姬颈间剪刀挑落,名为虞姬的女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霸王,一时,竟没有去弯腰捡起剪刀自行了断。

“虞姬!”

王朝生一声大喝,喝醒呆呆的虞姬,那虞姬弯腰捡起剪刀,却又被那嬴非君用剑挑落,重重复复很久次后。

虞姬再也不捡那柄剪刀了,而是一直痴痴傻傻的看着眼前的霸王,嬴非君。

她看嬴非君的眼神像孤独的人第一次看到镜中的自己一般,久久难以把注意力从对面人的身上移开。

嬴非君用剑挑起那柄剪刀,扔给王朝生,看着东边刚刚破晓的朝云,说道:

“王朝生啊王朝生,算你命好,是在早晨碰到的我。”

“哈哈哈,那我岂不是得感谢你的八辈祖宗?”

王朝生说道。

“这女子很合我胃口,所以我今天不杀你,但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嬴非君说道。

“她不死不代表她会跟你走。”

王朝生不死心说道。

“来,虞姬,到我怀里来。”

嬴非君将手中宝剑纳入剑鞘中,笑着说道。

那名为虞姬的女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从那花草中走出,像是从画中意境中走出的美人,趴到嬴非君身上,呆呆傻傻的一动不动。

嬴非君小心翼翼的将脆弱的她抱起,对王朝生说道:

“她不需要跟我走。”

说罢,然后就抱着怀中美人转身离去,嬴非君身后的几队兵甲齐齐退避,留出一条由两排甲士构建的道路,嬴非君抱着怀中美人步履潇洒的消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

“虞姬!你个没良心!我救你养你!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王朝生大喊道。

“她不走,你就得朝死。”

嬴非君冷冷的话语从远处传来。

王朝生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

南华官府内。

“王上,官库粮草已经清查完毕,一共五十万石,至于降兵……”

剑北行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有什么难事。

“但说无妨。”

嬴非君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竹简说道。

“不足三万人……”

剑北行咽了口口水,说道。

“剩下的投奔谁了?”

嬴非君冷冷说道。

“除了战死的,没有逃兵,据他们所言,他们人数一共不过五万……”

剑北行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用不足两万的兵力,耗死了我整整十万将士?!”

嬴非君恼怒说道,她着实接受不了这个回答,她人生的第一仗竟打的如此窝囊,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有一个人末将觉得王上必须得见见。”

剑北行不顾嬴非君恼怒,胆大包天的说道。

“何人?!”

嬴非君十分暴躁的说道。

“南华城守军将领舒乃秋。”

剑北行说道。

“就是他玩死了我十万将士?”

嬴非君强忍恼怒的说道。

“据投降将士所言,南华官府本意是开城投降,执意拒王上大军的就是他舒乃秋。”

剑北行娓娓道来其中原委。

“将他带来。”

嬴非君说道。

“这恐怕不妥,他能以两万换十万,说明他是个人才,如今王上虽拥兵数十万但良将甚少,如果有那舒乃秋的投诚,这无意会成为王上成就霸业的一大助力,如此看来,王上应该对那舒乃秋用礼贤下士之计。”

“他现在在干什么?”

嬴非君问道。

“……睡觉。”

剑北行汗颜说道。

“好,就让他睡,你去带人趁他熟睡的时候给我绑来,我倒要看看你舒乃秋是吃什么奶长大的。”

嬴非君冷笑说道。

“这……”

剑北行说道。

“快滚,快滚,别在这烦我,烦那舒乃秋去。”

……

第四十四章

“死守!死守!都他娘的给老子死守!”

南华官府内,舒乃秋被五花大绑却还能不被惊醒,而且还时不时地说两句十分没用的梦话,由此可见此人若得到重用,必然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

就在这时,嬴非君非常礼贤下士的来到舒乃秋的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说道:“城都没了,你还守个屁?”

浓眉大眼的舒乃秋猛然惊醒,大喊一声:“来人!办了这扰乱军心的……”

话没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摸不着头脑。

不待嬴非君和剑北行解释,舒乃秋就直接忽略剑北行的存在,对嬴非君说道:

“敢问这位姑娘是怎么在本将军酣睡时进来的?”

“放肆……”

剑北行刚想呵斥舒乃秋的不良行为就被嬴非君挥手打断说道:

“你就是舒乃秋?”

“正是在下。”

舒乃秋说道。

“久仰大名,不知舒将军可愿为我效犬马之劳?”

嬴非君说道。

“好说,好说,先给我松绑,一切都都好说。”

舒乃秋终于发现了现在的局势,于是想假装服软说道。

“我着实想不到能用两万人换我十万人的舒乃秋居然这样的无赖,真是让我失望至极,来人,拖出去砍了。”

嬴非君说道。

嬴非君说罢便有两个士卒进来,欲将那五花大绑的舒乃秋拉出去砍了。

“等等!你是嬴非君!我还有话说!喂喂!你们哥俩先别急啊!让我留两句遗言总行吧?!”

舒乃秋在那俩士卒强硬的举动下彻底服软,急忙说道。

“舒将军,你还有什么遗言?是家中的八十老母没人赡养?或是是自己八岁的小儿无人管教?还是怕你如花似玉的老婆们守寡?”

嬴非君冷笑说道。

“虽然都想说,但我还是更想骂你……”

不待舒乃秋说完,嬴非君又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拉出去砍了。”

“我服!我服行了吧?!”

舒乃秋快被拖到门口时,彻底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女霸王打败了,不行不行,临死前必须得骂那小妮子一通!于是十分激动地说道。

“大声点!让你战死的两万将士们都听见!”

嬴非君大声说道。

“我服!”

舒乃秋伸着脑袋拼命的大喊说道。

“再大声!再让我战死的十万将士都听见!”

嬴非君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我服了!!!”

舒乃秋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舒乃秋这一嗓子有没有让他战死的两万守城军听到这我们不知道,但一定让他活着的三万将士听到了。

嬴非君觉得差不多了,便一挥手,让那两个士卒将那舒乃秋拖回来,冷笑着说道:

“舒将军可愿为我效犬马之劳?”

“啊呸!乱臣贼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我今天要是说一个行字!老子就是王八蛋!”

舒乃秋见自己性命得以保全一阵后,当即翻脸,豪气冲霄的说道。

“得得得,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来人来人,砍了砍了。”

嬴非君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王上且慢!我们当今正值用人之际,这舒乃秋虽是狂妄,可的确是名将才,末将愿以自己性命担保,这舒乃秋不再冒犯王上!”

剑北行见时机成熟,当即劝谏嬴非君说道。

“这人满口胡言,连自己小命都难保,那里是什么将才?依我看不过是个蠢材罢了。”

嬴非君故作嫌弃的说道。

“王上不可啊!留他必有大用!”

剑北行扑通跪地说道。

“我意已决,快拉出去砍了。”

“王上万万不可啊!”

嬴非君和剑北行这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唱的那叫一个不亦悦乎。

就在剑北行泪流满面的时候,被一拖一停拽到门口的舒乃秋都快被嬴非君的话语气疯了,大喊说道:

“少瞧不起人!老子当年和你爷爷嬴玄明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有没有你呢!”

“败军之将安敢放肆?!”

嬴非君怒斥舒乃秋道。

这一吼让舒乃秋彻底明白了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局面……

“舒将军,向王上低头,不仅可保性命,更能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快低头吧!”

剑北行说道。

“老子是守城将!连自己都守不住还守个屁城?!”

舒乃秋借着自己还能活的一会的时间,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就是这几句话,这让他在嬴非君心中的地位微微升高了点。

“你的城现在是我的了,如果你发誓效忠我,我还可以让你接着守。”

嬴非君恩威并施,就不怕那舒乃秋不跪。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抢了老子的地盘还想让老子给你看着?!前两天老子还高看你一眼,现在看来,尔等智商堪忧!”

舒乃秋心想:骂也骂了,死就死吧。

“你再敢拦我砍他我就砍你!拖下去!”

嬴非君对剑北行说道。

“这……末将遵命……”

事已至此,剑北行也很无奈啊,心想道:看来还是自己拉拢人心的手段欠缺火候……

“哈哈哈!嬴非君你个小杂种!还想拉拢老子!洗洗睡吧……”

没有剑北行的阻拦,那舒乃秋很快就被拉了出去,但就是在拉出府门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南华城里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幼们在南华官府前跪倒一片,显然是被舒乃秋痛苦的呐喊招来的。

那些百姓们见那舒乃秋被五花大绑的拉了出来,便派了名有头有脸的代表,上前跪倒,大声哀求道:

“我等楚地子民愿拥王上!只求王上饶了舒将军!”

嬴非君在府内闻言,对剑北行说道:

“你去让那俩士卒留那舒乃秋一命,先听听那百姓是怎么说的。”

“末将遵命。”

说罢剑北行就快步拦下了那个要砍砍死舒乃秋的两士卒。

……

“啊呸!都滚开!老子拼命守的城里尽是你们这样窝囊废,真是白瞎了老子的一片忠肝义胆!都滚开,别碍着老子去黄泉,更别在这丢人现眼!”

舒乃秋依旧死心不改说道。

“啊呸!舒乃秋你真以为我们是为了你才来的吗?!今天下大乱,你作为南华的守城将手握几万雄兵自然什么都不怕!而我等手无寸铁的百姓当如何?!不依附一方霸主只能任土匪响马们宰割!所以为了护我南华的一方百姓,舒大将军你就降了吧!”

那百姓代表低声对那舒乃秋说道。

“自我舒乃秋参军起,我换了三个主公了,如今老楚王对我有大恩,我该如何负他?!我又怎么能投戈向杀十一老王至使天下大乱的贼子嬴非君?!”

舒乃秋心意已决说道。

“舒将军你可别忘了!老楚王家里还有一个疯子!你不顾我们这些委曲求全的百姓,你总得护住对你有大恩的楚王子嗣吧?!你一死是痛快了!可他怎么办?”

那人低声说道。

“这……”

舒乃秋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五章

嬴非君被那脑子有坑的舒乃秋弄得心烦意乱,又加她已经近乎四天都没有合眼睡觉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十分疲惫的柔着脑袋就往南华官府的内府中走去,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楚王妃子沐浴用的浴池前,于是,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在那池中清洗身体的虞姬……

而就在这时,那刚刚沐浴完毕的虞姬见嬴非君到来,下意识的便猛然起身,一瞬间的香艳过后就披上了浴衣,遮住了自己背上难以抹去的一些丑陋东西。

“怎么?见我来就你不洗了吗?”

嬴非君有些疲倦的对慌忙起身的虞姬说道。

虞姬摇摇头示意她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难言之隐,起身便要离去。

“那就先别急着走,帮我搓个背。”

说着那嬴非君便一步一解衣的往这热气缥缈的浴池走来,而那虞姬闻言则也没有离去,看着嬴非君卸去戎甲的柔美身躯,不由呆呆凝视。

脱到最后,嬴非君笑了笑对那呆呆傻傻的虞姬说道:

“来来来,帮我解衣。”

……

“舒将军可想好了?楚王的小命可是在王上手里,说不定你死之后就是他了……”

剑北行威胁说道,心想:终于逮到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了!现在我到要看看你舒乃秋是跪还是跪!

“行了,就他那个废物,死有余辜,别想用他来威胁我,我不吃那一套!要杀要剐请便,要是还想让老子投降,那你们就是脑子有病,我都把你们骂成狗了,你们也稍微要点脸好吧?!”

舒乃秋毫不给面子的说道,他激动的口水迸溅了剑北行一脸,从他语气来说他是想死想疯了,可从他激动慌乱的神态来说,这显然是心虚的表现……

“舒乃秋你他娘是不是傻?!换一个主公对一个败军之将来说有什么可耻的?!再可耻能抵过你打的这场败仗吗?!你这已经是第二次将这南华城拱手让人了!你还想干什么?!想让她把南华城百姓军民屠戮殆尽,当个千古罪人你才罢休?!”

那百姓代表比舒乃秋还激动说道。

“史铁锋!你们想保自己的小命就去求那贼子!别在这烦我!我已经受够你们了!靠!你们一群傻x!老子拼了命保你们,到头来自己死不死还要你们同意!就问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如果你们真有心保那疯子楚王现在就该和那贼子拼命,而不是来这为我这条破命求情!”

舒乃秋被这些委曲求全的小人们着实恶心的不轻,不由得破口大骂道。

“烦你?我们要真是小人,谁爱搭理你?!自古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我们拥强者这是顺应天命!而我们在这救你是念你一直护着南华城里的百姓!不然你觉得我们冒死往这一跪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一条狗命?还是为了你的狗命?!”

若不是有剑北行这在看场子,估计那史铁锋都上去打了那舒乃秋几个耳光了,剑北行心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这史铁锋就是这舒乃秋的命中克星!这样下去不怕你舒乃秋不降!

“哈哈哈哈,死不过碗大的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何惧之有!真是白瞎了你们的一片狼心狗肺!都快滚!都别挡着老子去和阎王喝酒!”

舒乃秋这头倔驴,看来是铁了心求死了,拿出一种大义凛然的气势,出人意料的往那剑北行身边一窜,张口就咬到了剑北行铠甲未到遮到的手指,剑北行又气又痛的狼狈让人把他拉开,场面一度混乱。

而就在这时,那爱面子的史铁锋见舒乃秋这倔驴干出如此荒唐之事后,当即也不跪了,又气又怒的起身便走,那跪着的百姓们就齐声喊道:

“望史大人救救舒将军!”

“他是自取灭亡!我何苦在这自取其辱!”

“大人!舒将军护我南华子民半生,念在他劳苦功高!就再求求女帝吧!”

百姓中的一位老者说道。

“求?你们该先求求你们大义凛然的舒将军!”

“舒将军!老朽在此给您磕头了!求您留下来再护我南华子民吧!”

“我等给您磕头了!”

泱泱数十万的南华百姓,齐齐叩首,只为换那倔驴般的舒乃秋回心转意。

那要离去的爱民史铁锋见到百姓们为了那倔驴舒乃秋如此,也不由的扔下自己的老脸,愤愤不平的再往那舒乃秋身前一跪,说道:

“南华刺史史铁锋跪求舒将军投降!”

“剑统领,你说我还能活吗?”

舒乃秋见状,有些后悔的说道,他后悔自己着实不该那么鲁莽,他也更没想到自己竟如此深受百姓爱戴。

“舒将军,只要你愿意为王上效犬马之劳,一切都好说。”

剑北行强忍手指上的阵痛,语气古怪的对那五花大绑的舒乃秋说道。

“那先说好,是他们逼我投降的,不是我贪生怕死……”

“啊呸!”

史铁锋闻言不由自主的吐了口口水。

舒乃秋长面对着这些长跪不起的南华百姓,心中感叹道:这些贪生怕死的小人其实也挺好……

于是长叹一口气对剑北行说道:

“我愿意为百姓们守城,并保证绝不反嬴非君。”

“嗯?你说不反谁?”

剑北行说道。

“末将舒乃秋,对这数十万南华子民发誓,绝不反王上。”

舒乃秋死心说道。

“给我们的舒将军松绑。”

剑北行说道。

那俩士卒轻车熟路的十分迅速的给舒乃秋松绑。

“跪。”

剑北行对着松绑的舒乃秋说道。

舒乃秋不跪,神情傲然的冷哼一声。

“这百姓们为你跪了那么长时间,你就不想为他们跪一次吗?王上可是有心屠城啊……”

剑北行阴险的笑着轻声对那舒乃秋说道。

舒乃秋闻言后,身形便僵硬的缓缓下跪……

低下了他那倔驴般的倔头。

剑北行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

楚王浴池中,嬴非君趴在虞姬怀里熟睡着,在这温柔乡中,这位女霸王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衣女子站立于高墙上静静看着池中的香艳一幕,轻笑说道:

“温泉水滑洗凝脂,不知二位美人能分我一勺温泉水否?”

“来者何人?”

虞姬怀中的嬴非君依旧闭目,冷冷说道。

“我叫雪听雨,也是个女子~”

那黑衣女子微笑着说道。

……

第四十六章

“我听说,最近江湖上的正邪两教一同选出了教主,正教之主传闻是建立江湖的赵逍遥赵仙人之后的赵问道,而邪教之主雪听雨的身世是更玄,是百年前创建邪教的剑魔弟子雪听雨,不知可是阁下?”

嬴非君在虞姬怀中悠悠说道,好似对那传的神乎其神的邪教教主毫不关心。

“不错,百年前的是剑魔弟子是我,现在的邪教教主也是我,听闻女帝陛下不称帝而称霸王了,现在不知如何称呼啊?”

雪听雨一身黑衣站在高墙上微笑说道,好不潇洒。

“王之上者,王上。”

嬴非君说道。

“邪教教主雪听雨参见王上。”

雪听雨抚衣作揖说道。

“邪教果然够邪的,真是一点都不按套路来,你究竟所谓何事?”

嬴非君终于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从虞姬怀中起身,换了个姿势,开始揽着虞姬,对那雪听雨说道。

“正教教主赵问道,于燕王封地北海城中拥一个叫刘天罡的人称帝,不知王上可知?”

雪听雨从那高墙上跃下,坐在一个喷水的的石兽头上说道。

“略有耳闻,听说那刘天罡是紫薇星君转世,拥护他就是拥天命,但依我看来,不过是用一些江湖骗子的把戏,举集起的一帮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嬴非君无所谓的说道。

“不,那赵问道是对的,王上应该对那刘天罡给予重视。”

雪听雨说道。

“为什么?”

嬴非君问道。

“因为我和那正教教主赵问道是夫妻,所以他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雪听雨十分淡定的说道,而闻言的嬴非君就不淡定了,说道:

“此话当真?”

“当真。”

“有趣,有趣,正邪两教的弟子们知道吗?”

嬴非君说道。

“当然不知道,所以王上也万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又要费一些功夫,杀一些人。”

雪听雨说道。

“可以,所以,你想对你夫君拥护的刘天罡做些什么呢?”

嬴非君挑逗着虞姬的粉嫩的鼻子说道。

“王上果然是聪明人,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顺应自然是最大的道。他生来是正教,而我生来是邪教,撇去夫妻关系,在命数中他我二人终有一战,但我和他终归是夫妻,不能因为那么一点矛盾就打架,所以我们决定另辟蹊径,以你和刘天罡为棋子,来一盘逐鹿天下的棋局,期间邪教会举全教之力支持你赢非君,所以这对王上来说并不算什么坏事。”

雪听雨缓缓道来。

“如果我不同意呢?”

嬴非君轻抚虞姬洗去尘垢的绝美容颜说道。

“你会同意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天命。”

雪听雨笑着说道,露出一种知道一切的神情,静静看着巨大的浴池里在热雾缭绕中香艳的一幕,缓缓说道。

“让你的天命叫她开口说话,我便同意。”

嬴非君在池中一脸沉醉的说道。

“这有何难?”

说罢,雪听雨便取出腰间别着的一支笛子,十分潇洒的椅在那巨大的石兽头上横吹一曲,《越人歌》。

曲响时,天边云彩向此处悠悠涌来由上至下到流入这热雾缭绕中的楚王池里,只见云与池相接处,一众形似虞姬和嬴非君的婀娜的身影在朦胧的云雾中起身又起舞,其中一人应曲而唱:

“今夕何夕兮?

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曲罢,声停,雾中众多的婀娜身影只留一扶一坠的两个。

而那两道身影正是嬴非君和虞姬。

嬴非君的声音此时在云雾中传来,说道:“精彩,准了。”

“谢,王上。”

雪听雨起身谢礼说道。

……

“剑将军止步!此时王上正在与虞姬姑娘沐浴,不容打搅!还望请回!”

几个俾女在那楚王池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其中为首的丫鬟对剑北行冷冷说道。

“你看这天云落地,我怕王上出什么意外啊!我不进去看,你们进去看看总可以吧?!”

剑北行看着楚王池上空浴池奇异的天象,不由得心中捉急,心想道:前面攻克天下第一坚城这种大风大浪都过来,可千万别在浴池里淹死啊……

嬴非君打了个阿嚏,但也没觉得什么,随即就对那雪听雨语气古怪的说道:

“别看着了,下来一起洗洗呗?”

“不了,我还有点事……”

雪听雨话音未落就瞬间被虞姬拉下水,只听扑通一声……

门外的剑北行隐约间听到扑通一声的落水声,额头上冷汗直流,生怕嬴非君出什么意外,但又觉得洗澡的时候有这种声音很正常,便自暗中我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她们在玩水而已……”

想到这,还是老处男的剑北行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龌龊的画面……

“喂!看你表情你又有了什么龌龊想法?!快走!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一群俾女中那为首的一人,十分强硬的说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快让我进去,不然误了王上大事你们担当的起吗?”

剑北行强压脑中的龌龊想法,表现的十分强硬正经的说道。

“不行。”

那俾女们是何等的精明,一眼就看破剑北行心中的那些龌龊想法,于是十分坚决的说道。

“尔等放肆!吾乃王上亲点的狼骑统领!”

剑北行见她们如此不知台举,当即搬出自己牛气哄哄的官衔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王上她亲爹来了都没用!”

那俾女坚定无比的说一字一句说道。

“吾乃狼骑统领!”

剑北行凝重的再说了一遍。

“不……”

“等等小妹,先听他说他是什么?”

“吾乃狼骑统领!”

“你再说一遍。”

“吾乃狼骑统领!”

“他说自己是色狼统领!想对王上图谋不轨!姐妹们快往死里揍他!”

几名俾女摩拳擦掌的将那剑北行团团围住,现在剑北行想走都走不了了,但他剑北行是何人?色狼统领……不对,是狼骑统领!岂会害怕一群花拳绣腿的俾女们?

他淡然一笑,说道:“一起上吧,省得说我欺负你们。”

几名俾女对视一眼,然后诡异一笑,其中一个俾女猛然使出一个扫堂腿,在剑北行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把那剑北行放到在地,几名俾女蜂拥而上就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第四十七章

“救命……”

剑北行痛苦的声音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响起,他堂堂狼骑统领被几名俾女轻松的装入了麻袋,由此可见,他的拳脚功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几名俾女把剑北行迅速收拾掉以后,就找个小黑屋随便一扔,任由那剑北行挣扎哀嚎,手段伶俐,行事无情,显然是轻车熟路的老手。

把这些事做完以后,几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互相对望一眼,点点头,几个俾女转身就趴到了楚王浴池的门逢上,准备一窥嬴非君与虞姬沐浴的香艳景色。

“喂喂喂,我说你们确定附近都没人了吗?居然差点被这该死的色狼统领撞破我们偷窥王上,要不我选个人去放哨吧?”

小甲小声说道。

“要不是我们收拾了,谁没事谁会来浴池这个破地方?安心安心,话说回来王上真的好帅啊!”

小乙小声说道。

“究竟是那个畜生把水烧的那么热?!水汽遮的什么都不见了!回头一定要把人打屎!”

小丙愤怒的小声说道。

“小丙说的对啊!我们看王上洗澡那么多次,就这次最不清楚,好想看王上……好烦啊!靠!为什么那虞姬一来就能和王上洗澡!我也想和王上一起洗!”

小丁十分暴躁的轻声说道。

“唉~我们都想啊!”

众女子齐齐哀叹道。

……

烟雾缭绕的楚王浴池中。

“喂,王上,外面有几个俾女在外面偷窥哟!”

雪听雨与嬴非君其乐融融的说道。

“一群贱俾,我不治她们的罪就不错了,怎么?有我和虞姬不够吗?你难道还想让她们一起进来?”

嬴非君不屑的说道。

“嘿嘿,岂敢岂敢,小女子怎会不满足于王上呢?毕竟王上的一双玉手出神入化~”

雪听雨开玩笑说道。

“哦?都还没试怎么知道我出神入化?不愧是邪教教主,见微知著的本事炉火纯青啊,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满足你……虞姬快抓住她!千万不要让她跑了!我要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真·出神入化!”

“虞姬明白!”

嬴非君霸道的说完后,虞姬的身影就在厚重的雾气中猛然向雪听雨扑去,惊起了一片大水花飞溅,随后就是拥有两条长腿的嬴非君也扑了过去,打闹嬉戏声惹得门外的甲乙丙丁四个俾女春意萌动,虽然看不见,但她们可以想象啊!

于是的脑海里都是她们yy着嬴非君和虞姬各种各样的……

“小丁你挡到我了!快把你的头拿开!”

“我没有……”

“都别闹了!万一被王上发现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别说了,我怎么感觉背后有一道凉气啊?”

“一定是错觉……”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被塞到麻袋里在小黑屋哀嚎的剑北行奇迹般的站到了她们身后,看着此情此景,心中感叹:现在的小姑娘!我这个好好的有为青年不看,偏偏看什么的女霸王,真是“百”无聊赖……

“好了,看够了没有?我还有正事找王上,麻烦通报一下。”

说得好像那几个俾女在看你似的,你不脸红吗?色狼统领剑北行?

“色狼统领别说话!我好像看到王上了!!她连肚兜都没穿!!!”

“真的?!在那?在那?”

妈的……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剑北行心中骂道……

“咳咳咳咳咳……”

剑北行咳嗽道。

“你好烦啊!”

说罢,又是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扫堂腿,剑北行再次倒地,就在他两行清泪默默划过脸颊时,一个矮小的黑衣女娃大喊一声道:

“住手!放开那个男人!”

……

“舒服吗?”

嬴非君用力“抚摸”着雪听雨的柔滑的肌肤,有些吃力的说道。

“王上搓背的手法果然是出神入化……”

雪听雨粗重的喘息着,有些痛苦的说道。

“刚才……有声音?”

虞姬按着雪听雨的手脚,呆呆的说道。

“不可能有声音,我来的时候,这浴池周围已经被我设了一个巧妙的小阵法,不仅人进不了,而且还隔音……”

雪听雨这位邪教教主慵懒说道,看来很是享受嬴非君出神入化的搓背手法。

“居然有那么方便的阵法,快教快我。”

嬴非君说道。

“为了防止普通人惹火上身,邪教之术不能传于外教之人,这是我师傅定下的规矩,不能违背……”

雪听雨说道。

“真不能吗?”

嬴非君手上力度加大,语气却轻轻说道。

“真……不能……”

雪听雨微微娇喘说道。

“那邪教是个什么形式?虽然我对正邪两教有所耳闻,但我还没有正邪两教准确的情报,既然邪教教主在此,说道说道总可以吧?”

嬴非君循循善诱的说道。

“邪教未从正教分离时,是正教中排行第二的剑器门派落雪山庄,按常理来说落雪山庄的总体实力比不过正教的正统剑字门,但因为我师傅,天下第一剑客剑魔费羽的原因,落雪山庄在宣布与正教决裂时,正教中三分之一的弱小门派也一同与正教分离,这就是邪教的来历……啊……你轻点!”

雪听雨发出一声娇呼,抗议嬴非君力度太重,说道。

“说说那些弱小门派为什么与正教分离,我就轻点。”

嬴非君轻轻抚过她搓红的一处冰雪般水嫩肌肤邪笑着说道。

“因为那些弱小门派在正教中饱受一些强宗的欺凌,所以他们与正教分离和我师傅组建邪教,何尝不是被逼出来?不仅如此,我听闻,我师傅他老人在正教中也是百般不容易啊,他一个偏门弟子,却能剑压八方高手,正教的一些长老们嫉妒他更容不下他,但我对其中缘故也就知道那么多了,毕竟他捡我的时候那些破事都平息好几年了……”

在嬴非君力度放轻的情况下,雪听雨很舒服的缓缓道来。

“现在呢?现在邪教是个什么样的?”

嬴非君继续问道。

“现在的邪教不比百年前,百年前的邪教是一群弱小门派围着我师傅这把火焰互相取暖,那个时候的邪教还很温馨……现在的邪教只能说是真正的邪教,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雪听雨想起往昔的邪教,她不付酒钱的剑魔师傅,和那无数为了她不惜和强盛的正教开战的邪教弟子们……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很合我胃口啊……”

嬴非君想象着现在的邪教,冷笑着说道……

第四十八章

“你们这些漂亮姐姐手段怎能如此很毒?!我刚把他救出来,你们就要再打他!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邪教弟子珠明儿,用光明磊落,大义凛然的语气呵斥那些俾女说道。

甲乙丙丁四个婢女突然看到远处站着一个黑衣小姑娘,想也不想的果断把手中收拾着的剑北行往地上一扔,瞬间就拿出一个“和蔼可亲”的表情向那黑衣小姑娘扑杀过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衣少年突然出现那珠明儿和那些如狼似虎的俾女中间,对着那些扑杀来的婢女面无表情的拔出腰间长剑,微微抬起,静候那些些疯女们往剑上扑来……

那些如狼似虎的婢女们是何等的眼疾手快?看见前方泛着寒光的长剑,立即表情扭曲地左右躲避,一时你撞我我撞你,狼狈摔成一团,不由的引得那珠明儿哈哈一笑。

那黑衣少年见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子狼狈倒地,便也收起了手中长剑,静静站到比他矮一头的珠明儿的身边,用一种杀气腾腾的强势气场来表示那这黑衣萝莉是我的人。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甲乙丙丁四人纷纷的狼狈起身,其中小甲对那杀气腾腾的黑衣少年说道。

“唉唉唉!那黑衣少年也好俊啊!”

小乙犯着花痴,小声说道。

“嗯?可我觉得一般啊。”

小丙无所谓的说道。

“不会吧?我觉得还可以啊。”

小丁偷看着那黑衣少年悄悄说道。

“你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黑衣少年高傲的冷冷说道。

“他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教左护法吴二百!也就是我师兄,你们都怕了吧?!哈哈哈哈……”

珠明儿看到自己师兄来了,于是很嚣张的大笑说道。

“哈哈哈哈……吴二百……”

“小妹妹,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换个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名叫吴二百的少年冰冷的脸上变的异常的黑,强按手中长剑,一看就是有心想把那四个大笑着的嚣张女人砍了……

但看着身边也在狂笑的珠明儿,心中不由骂娘道:靠!她们笑也就算了!他你笑什么?!真有那么好笑吗……

……

然后,她们就笑了很久很久……

“你们邪教弟子来我王地盘作甚?请问有何贵干?”

一旁躺着的剑北行再也受不了,对那黑衣少年吴二百问道。

“我们教主拜访女帝许久未归,故而来寻。”

吴二百十分正经的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教主在这里?”

剑北行看不由自主的往楚王浴池的方向撇了一眼,十分疑惑的问道。

“刚才那垂天而下的云幕便是我教教教主的手笔,故而到此。”

吴二百缓缓说道。

“那你们教主是男是女?”

剑北行的心中悬起一块大石,心中有说道:那邪教教主竟有如此本事如果是男的这时岂会将王上给……

想到这,剑北行语气有些颤抖的说道。

“我们教主是女子。”

吴二百说道。

剑北行松了一口气,于是接着说道:“那么,她喜欢女人吗?”

“这……就难说了……女人这种生物的性别都挺模糊的……”

吴二百不确定的说道。

“快给我松绑!让我进去!我要救王上!”

剑北行蠕动着向楚王浴池前扭动,心中胡思乱想的道:女子耍起流氓来岂不是比男子更恶劣!

想到这时,他不由得为他王上嬴非君的清白担忧:江湖传闻中,杀人不见血的邪教教主雪听雨就在这女澡堂里面!万一她对王上图谋不轨,我这数十万将士该怎么办啊!

“呵呵呵呵……救王上?轮的到你个男人吗?”

小甲冰冷的背影中传出一阵冷笑说道,甲乙丙丁四个女,展现出一种大义凛然的气势,说时迟那时快,未待珠明儿和吴二百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四人便踩着碍事的剑北行,猛然间就打开了那扇仿佛通往天堂的大门。

并十分风骚的大喊着:

“王上!奴婢前来救驾!”

就在那四人将要进门的时候,一柄长剑横空拦住了那四人夸张的步伐……

只见吴二百肩头上站了只信鸽,而那吴二百一手拿持剑拦住她们去路,又一手拿了张纸条,说道:“我们教主说了,她在里面很舒服,不容打扰,所以各位姑娘请回吧。”

“又不是我们王上说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姐妹上!我就不信他能一打四!”

小甲冷笑说道,乙丙丁三人,趁吴二百不备,抬脚就偷袭那吴二百的下三路,小丙在击中那一处不可思议的地方的一刹那间,吴二百全身都黯然失色,肩头的信鸽瞬间被惊走,而他则扑通跪倒在地,有一种鸡飞蛋打的意思……

甲乙丙丁四人抬脚便要过去,而就在这时,吴二百抱住小甲的长腿,强忍蛋疼说道:

“等等……你们王上说了,你们如果敢进来就让你们这些贱婢全裸骑木驴游街示众……”

说着吴二百打开第二张纸条。

“王上马上就要落到那邪教教主手里了,甲乙丙丁你们四人还在等什么!不要相信那个邪教弟子!快上啊!”

剑北行躺在地上还不老实,煽风点火般的说道。

“色狼统领说的对啊!大姐我们快上吧!不然一会王上穿上衣服就糟了……”

脚踢吴二百的小丙说道。

“唉~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你们知道什么是木驴吗?”

珠明儿在远处露出一抹邪笑,悠悠说道。

“不就是脱光衣服游街示众吗?!为了王上,我们拼了!”

小丁不知天高地厚的说道。

“不,小丁,先听她说说木驴是什么再“救”王上也不迟。”

大姐小甲说道。

珠明儿做了一个让她都过去的手式,甲乙丙丁四人先是一愣但那珠明儿的话确实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于是她们围了过去,珠明儿在每个人的耳畔嘀咕了两句话后,那甲乙丙丁四人就立即脸红着,又吃惊又害羞又苦恼的看着对方,小甲咽了口口水,对乙丙丁三人说道:

“姐妹们……你们谁还敢去?回来后对我说说细节就好……”

“啊!这都是什么啊!世间竟有如此@#%@#%之物!简直是丧尽天良!”

小乙听过后都快吓哭了,吃惊恼怒的说道。

“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小丙还有些贼胆的说道。

“我觉吧,我们还是跑吧……”

小丁说道……

最后小甲发出长叹一声,发话道:

“好。”

……

第四十九章

楚王浴池内,烟雾缥缈中。

“木驴是什么?”

嬴非君问道。

“嘿嘿嘿,是一种对女人的性罚。”

雪听雨说道。

“刑罚?你写刑罚,不见得能镇住那四个女子。”

嬴非君摇头,十分天真的说道。

“哦?那写什么能镇住?”

雪听雨瞬间不解,心想道:连性罚都镇不住的女子?她们得是多厉害啊……

“写生孩子。”

嬴非君正经说道。

“额……够歹毒!”

雪听雨感叹道。

而在这时,听闻嬴非君说生孩子的虞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胆怯的看了嬴非君一眼后,红着脸颊,伸出手想拉嬴非君离去……

“虞姬不想洗了吗?”

嬴非君说道。

“睡觉……”

虞姬羞羞怯怯的说道……

……

南华城外,战火熄灭处,一名负剑的老道士和一个大大咧咧的老乞丐,来到那巍峨的天下第一坚城的南华城门前。

其中老道士说道:“你确定这城里面有邪教教主?”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可是个实在人啊……”

那老乞丐自信说道。

“你确定那邪教教主就是百年前剑魔弟子雪听雨?”

老道士喋喋不休的又问道。

“你都问我三遍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是?百年前,她红衣剑仙的风姿令儿时难忘,如今老了却愈发记得真切了,更是忘不了。”

那老乞丐不耐烦的说道。

“那贫道可叩城了?”

老道士说道。

“叩吧叩吧,顺便杀了那为祸天下的嬴非君也不错。”

老乞丐淡淡说道,好似完全不把那城中的数十万军民放在眼里。

“好。”

那老道士说罢,便走近那高数丈的城门,抬手便叩在了那嬴非君用十万人命叩开的城门之上,在手与门碰上的一刹那间,一声激昂刺耳的巨响过后,那南华城门,轰然打开。

里面刚想出门的数百铁骑瞬间懵逼,只见那老道士和老乞丐平静的走来。

其中那群将士里的一个头领,横着胆子便挡住了那老道士和老乞丐身前,说道:

“那来的野道士?!不知道挡爷道了?快滚开饶你不死!”

“贫道不杀人很久了,请这位愣头青让一让。”

老道士淡淡说道。

“呦呵!老子我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你马王爷几只眼?!”

那愣头青刚刚说罢,还没动手的时候,那老道士手中飘出一片竹叶。

老乞丐见状,叹息一声后便闭上了眼睛,说道:“活着多好?何苦找这麻烦呢?”

那一片竹叶随风零飘过那小头领的身边,一道血光乍现。

“挡贫道者,死。”

老道士淡淡说道。

而那小头领则连人带马,一分为二。

原本雄赳赳的数百兵甲瞬间震惊,人马惊骇。

“让开,饶可饶尔等不死。”

老乞丐说道。

那数百铁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一动不动的看着那还冒着血的小头领。

“为正教剑字门主让路!”

老乞丐字正腔圆的大喊一声,道出了那老道士的身份。

……

“如果你的邪教和你夫君的正教正面干架,你觉得,谁胜谁负?”

赢非君泡过澡后容光焕发,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在除了竹简就是竹简的南华官府中,看着卷竹简,对身边的雪听雨说道。

“当然是我邪教胜。”

雪听雨躺在一柄巨大的藤椅上,悠哉悠哉自信满满的说道。

“哦?为什么?”

赢非君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妻管严。”

雪听雨说道。

“说个实在点的。”

赢非君哭笑不得的说道。

“如果是百年前的正邪两教开战,结果是必然的邪教大败,而今夕不同往日,我邪教弟子人才辈出,总体战力堪与昔日正教抗衡,且有我这个邪教教主坐镇,而至于那正教,自那正邪大战后,便已步入暮年,垂垂老朽矣,而且那正教之主赵问道的修为与我相比犹如流萤与皓月争辉,所以,如果有一些人不顾规矩乱来的话,他们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雪听雨说道。

“人才辈出?我这正好少能以一敌百的猛将,什么时候给我弄一个来?”

赢非君说道。

“好,改天送你个玩锤的猛人。”

雪听雨应允说道。

“对了,你们邪教手中的势力可有昔日的西北狼骑的旧部?”

赢非君再问道。

“大秦西北狼骑一共七十万,有三十万落入了你赢非君手中,剩下的四十万中有一半,大部分都在皇都遭屠后,从各地势力中分离落入了那李家新帝手里,而那最后的一半并没有听说加入那路势力,而盘踞在晋地,为一个叫什么兰陵生的人效力。而且各地的大部分的正规军都被正教拉拢住了,所以我邪教中的正经兵士并不多。

而且邪教渗透方向与正教相反,正教止步于那些贫困百姓,和不甘弱于他人而又没有一展宏图的资本的野心之辈,而那邪则只步于固守根本利益而不企图改进的庸庸之辈。

所以在庙堂上的主动权邪教不如正教,故而我的兵都是杂牌军。”

雪听雨娓娓道来。

“我不瞒你说,我问你要兵是想强征魏地后阻断西秦与东越的联系,这时再与那窝囊王李纳兰修书一封,恐吓他不敢攻我背部,再使重礼与北方的刘天罡一众联盟,这便可使我不顾西秦而联北燕征东越。”

赢非君推开一副天下版图,对雪听雨说道。

“此记甚好,但王上攻下魏地以后,西边的秦地中新帝年幼,亲王窝囊,大可以王上祖上的凶名恐吓。但北边正邪两教王上又该如何联盟?再又,二十万大军东征越地时,仅仅二十万兵力是否可以唬住这天下无数心怀野心的枭雄或英雄对你这楚地妄动?

据我所知,除王上南楚赢非君,北燕刘天罡,西秦窝囊惯的李纳兰和幼帝李忘,这四位外,还有不少实力在十万以下的诸侯势力,他们虽然不敢硬抗你赢非君,但背地里使些阴招总不难,所以王上当务之事,应该是灭掉魏地以后,引天下有志之士联盟来谋楚地,而后藏兵于南华城中,再借南华城在楚地居高临下的地利,不高于十万兵甲既可将那些怀不轨之心之人,一网打尽。”

雪听雨从那藤椅上起身,来到那副天下版图前,指点江山说道。

“不,那些杂乱的势力中不少能人异士,若真将他们聚集起来恐怕是我四人之外的异数……”

赢非君话音未落,一个兵甲在门前报曰:“禀告王上!一个自称正教剑字门主的老道杀进城来,说要与雪听雨比剑……”

第五十章

“早有听闻,正教剑字门有两剑,一是超然万物的仙剑,二则是返璞归真的凡剑,不知这剑字门主修得是何剑?也好,就让二百那小子去和那门主玩玩。”

雪听雨躺回藤椅,悠哉悠哉的说道。

说罢,就有一个微弱的脚步声离去,显然是在门外候着的吴二百。

“你就不怕那小子死在那剑字门主手里?”

赢非君却正襟危坐,对那正教剑字门主很是重视的说道,这说明她有心试探那正教的实力。

“点到为止。”

雪听雨说道。

“兵戈相接,真能点到为止?”

赢非君冷笑说道。

“我相信那老道士会给个面子的。”

雪听雨心中有数,正教剑字门从立教开始就人数稀少,没落到如今更是没几个能拿出手来的弟子,否则也不会是他剑字门主亲自来。

想那吴二百小子天资不凡,手中更是有几招上得台面的杀手锏,在那老道士手下强撑几个回合,那老道士必然惜才不愿杀他。

“你确定不去看看?”

赢非君有些顾虑的说道。

“好,既然王上如此担忧二百那小子,那我们就去看看。”

……

老道士带着老乞丐自那小头领开始,每有那竹叶飘落之处必有一人身首异处,每十步一杀的惊奇残忍手段,令全城军民直冒冷汗,但也得到了全城将士的重视……

全城将士在没有得到赢非君的命令下并未敢对这老道士和老乞丐轻举妄动,但却依旧有不少不怕死的悍兵紧握着手中兵戈,准备在一声军令下冲锋刺死这高调到不可理喻的老道士和老乞丐。

就这样,那老道士和老乞丐悠哉悠哉的走在全城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下,静静等待那传说中的邪教教主的来到。

仿佛自己是主角般死不了的高调很快就引来了剑北行与舒乃秋这两员大将的虎视,准备在那老道士做出更令人发指的事情时,先斩后奏。

那老道士与老乞丐在那一片竹叶的开路下一行无阻,锋芒正盛时,在恍惚间,一只满是老茧的粗手加住了那片杀生无数的竹叶。

“二位,这是邪教的地界,请自重。”

吴二百将那片杀人不见血的竹叶握在了手中,猛然碾碎,对那老道士摊开手掌,冷傲说道。

“贫道来此只为雪听雨,与雪听雨无关者,速速退下,可免遭屠戮。”

老道士悠悠说道。

“现在说免遭屠戮不觉得晚了吗?”

“那小友要如何?”

老道士说道。

“哼,你在我邪教的地盘杀人,小友我当然是想让你偿命。”

吴二百冷哼一声,将手中粉碎的竹叶随手撒落在地后,霸气说道。

“哈哈哈,贫道落叶所至无非是些活不下去死人,贫道送他们一程,他们在地下应该感谢贫道才对,何苦送贫道下去与他们相见?”

老道悠悠说道。

“哈哈哈,活不下去?这能是你说的算吗?”

吴二百怒极而笑,他从未见过如此妄断他人生死之人,哪怕是邪教中的一些魔头杀起人来也没有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小友啊,你没见过那些人所受的疾苦,故而才在此无礼,若是有机会,好好去看看邪教外的世界吧,那个时候你也许就会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想死了。”

老道士笑着说道。

“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你们堂堂正教连点狗屁王法都不通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

吴二百彻底被那老道士的“无耻”言论打败了,说罢便拔剑刺去。

“小友莫急,贫道见你有些资质故而不愿杀你,你且听听贫道我说说什么是王法,再来场争斗,如何?”

老道士伸手侧拍那刺至眼前的剑身,由吴二百手中虎口向全身蔓延一阵剧烈的阵痛,这阵痛居然令那吴二百连剑带人猛然停住,双眸痛苦的颤抖,眼中倒影着那老道士自若的神态。

“王法,成王之法,败寇之罚,泱泱众生,犹如豪赌,论其王者几何?不过数百。论其败寇者几何?除王者尽是败。数百人所立之法,止为数百人所利,故数百人可集万千之财,万千之势,万千之权,而此财此势此权何来?敛败者衣食,剃败者皮毛,刮败者骨肉,徒留一丝魂魄残喘。

故而,败有一二者,可活,败之八九者,亦可活,但,败去性命徒留魂魄者,如何?小友,贫道问你,败去性命者当如何?”

老道士讲出这一番令吴二百直冒冷汗的大道理后,吴二百由从心到剑都颤抖无比。

自古成王败寇,这是残酷的天理,但从那老道士口中说出后却不由的令吴二百怀疑人生,大部分邪教弟子都是贫寒弟子出身,其中就包括他吴二百,他们这类人的眼界似乎只限于邪教的教义:知不行而行。

知道是不可能的事,还一定要去做,不,是必须去做。

但这就与正教的顺应自然截然不同。

“一派胡言!都正教一群伪君子随口胡诌八扯的屁话!”

吴二百收敛身形,强忍着浑身巨疼,欲借势再出再出剑。

“哈哈哈,小友还年轻,出了邪教那个襁褓你就会知道这个天下究竟是怎样的了。”

那老道士挺出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仅凭双手就握住了那柄被吴二百挥出的长剑,再对吴二百冷笑说道。

“我邪教轮不到你正教说三道四!你问他们!他们谁想死?!谁想死?!”

吴二百从那老道士手中强拽出自己的长剑,四处指着围观的众人,激动的说道。

“死乃定数,这岂是不想就可不能的?”

老道士悠哉悠哉的说道。

待老道士说罢后,众人中真的走出一个缩着肩膀,低着头从人群中走出的人,那人说道:“我……想死。”

“为什么?活着不好吗?!”

吴二百将剑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十分难以置信说道。

“大人,您真的……活过吗?”

那人用一种灰暗无比的眼睛盯着吴二百,说道。

“活过?谁他娘没活过?我就问你为什么想死?”

吴二百说道。

“贱民活的很难,死了比较轻巧。”

那人说完后,全部人都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想到了些不好的事,表情不一,但令全场气氛都凝重了起来。

“小友,应该帮他一死。”

那老道士说道。

……

第五十一章

“邪教教主大人,你觉得那人是该死该活?”

赢非君在远处的处楼阁上看着,远处的那场闹剧,对身边的雪听雨说道。

“依正教看,该死。但依我看,该活。”

雪听雨毫不在乎的说道。

“为何?”

赢非君问道。

“他的生死不由别的,只凭两教教义,我邪教就是会让人生不如死,故而我会不择手段的让他活着,而那正教……说来惭愧,我这个邪教教主至今还搞不懂正教教义。”

雪听雨看着远处的景象,缓缓说道。

“哦?为什么?”

赢非君不解问道。

“王上可知何为自然?”

雪听雨一脸无奈的苦笑着说道。

“不懂那玄之又玄的东西,你还是明说吧。”

赢非君摇摇头说道。

“正教的教义是顺应自然,而那自然是什么”

雪听雨煞是苦恼的说道。

“自然?……自己?……”

嬴非似懂非懂的说道。

……

“杀他既是渡他,小友,杀人的剑就在你手中,渡了他吧,免得他再受人间疾苦。”

那老道士悠哉悠哉的说道,对那一条可有可无的人命毫不关心,仿佛就是在说杀了条猪狗般。

说着,那个颓废的人竟壮着胆子往吴二百身前走去,吴二百久久愣神的时候,下意识中充满了危机感,手中长剑的剑芒不由的指向了那人脖颈间。

“福生无量天尊~死于吾剑可免受世间万苦。”

那老道士轻吟说道。

就在那吴二百手中长剑即将贯穿那人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刀将那人猛然拍倒在地,又顺势挑开了那柄无心之剑,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令吴二百心神猛然一收。

“师兄!快收剑,杀了那人就是杀了你的心!”

珠明儿对吴二百急切的大喊道。

吴二百心神猛然一收,将手里长剑的劲力一卸,紧绷着的全身瞬间酥软,恍惚间宛如成了废半武功的废人。

……

“我都看不下去了,那小子都成那个样子了,你确定不去帮他出口恶气,教训教训那个臭老道士?”

赢非君皱着眉头,对还在静观其变的雪听雨说道。

“这对那小子也算是种磨练,那老牛鼻子仅三言两语就把他说成那样,如果他真的和那老牛鼻子厮杀起来,所表现出的实力恐怕比我预想的都要低,而且,那小子现在看起来很菜,但是动起真格来还是有些斤两的,我不妨再等等,让那老牛鼻子动手后再说。”

雪听雨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珠明儿挡下吴二百的一幕,也不由的故作淡定说道。

“他等的就是你,依我看,趁吴二百那小子吃尽苦头后再上,还不如趁现在局面稳定的时候收拾了他。”

赢非君说道。

“不,再等等,再等等。”

雪听雨似乎还在等着什么,眯着眼睛紧紧盯着那吴二百说道。

……

“你们不是正教吗?!我们邪教杀人放火都是需要名份的!你们正教怎么能如此的杀人不眨眼!不管他们想不想死,你杀人总是不对的!”

珠明儿十分天真的说道。

老道士与老乞丐听过那珠明儿的言论后,相视一笑,随即,那老乞丐出手来到那被珠明儿一刀拍飞的人前,对那人轻声念叨了两句后,便伸出他那一双满是污渍的双手将那人脑袋狠狠的拧了下了,骨骼断裂的声音听得众人头皮发麻,但当那老乞丐将那人的脑袋拿起展现给众人时,众人又转恐唯惊,只见那人脑袋双目紧闭,死前是一副安详的模样,看起来完全和那阴森森的骨骼拧断声连系不上。

“小丫头,生者的苦难,岂能是你们这些整天活在自己臆想之中的邪教人士所能明白的?”

那老乞丐捧起手中的头颅,缓缓说道。

“那你是想说这天下人就都该死吗?!”

珠明儿完全不吃那老乞丐和老道士那一套,于是嘲讽说道。

“小丫头,那么老乞丐我反问你一句,天下谁人可长生?”

那老乞丐一句天下谁人可长生将珠明儿怼的哑口无言,又气又急。

但那珠明儿可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见没怼过那老乞丐,当即恼羞成怒,也不说话了,提着刀过去就想砍了老乞丐和那老道士。

只见刀光剑影,珠明儿将手中长刀挥将过去,势如拔山倒海,也不知道是想劈那老道士还是那老乞丐中的谁,而老道士见势眼神中竟有了一丝惊讶,随即背后长剑出鞘,一道寒光之下,抵住了那道势拔山海的一刀,那老道士说道:

“小丫头,谁教你的刀?你师父可是一个叫梅行画的老太太?”

“我懒得和你们废话。”

珠明儿抽刀再出,一柄长刀耍的虎虎生威,而那老道士则苍然一笑,手中长剑起落间,招起式落,顷刻间便与那珠明儿打斗了起来。

“没想到那冠绝冰封江湖的刀王梅行画居然投奔了邪教,真是天意弄人,想当年她手起刀落间杀了多少邪教弟子,没想到现在却将自己搭了进去,还教出了一个正宗的邪教弟子,真是可笑。”

那老乞丐看着那刀锋凛冽的少女,突然回想起昔日几人纵马江湖的孤傲时代,那时候的江湖仿佛只有他们几个人,而他们几个人,仿佛就是整个江湖。

那时,诸侯割据,一人动戈便是上万人的厮杀,百姓在战火的缝隙中挣扎求生,大地被乱七八糟的鲜血染红,日月在战争中失色,满江山的尸骨在暗无天日中沉沦,江湖在人性的恶寒中冰封,只有几盏萤萤的火光在那黑暗的时代中前行。

而那刀王梅行画则是那黑暗中的一团最为耀眼的火把,温暖了大把的江湖子弟,但也烧死了不少无可救药的人。

传闻她手中长刀出鞘时,一人便能独占天下八面威风。

如果不是凭借着那在黑暗中照亮前路的梅行画,估计现在的正邪两教想要重新聚集起来就要难得多了。

……

“传我令下去,召集鹤营的六百弓弩手,埋伏在那剑字门主的楼阁内,如果那珠明儿被那臭牛鼻子伤着一点,那就把那两个老头子给我射成刺猬,对了,让剑北行和舒乃秋观望着点,别把那小子和小姑娘也一同射成了刺猬。”

赢非君对身边的一个副将说道。

而那副将则诺了一声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这场戏还要看下去吗?该你上场了。”

赢非君又对雪听雨说道。

而那雪听雨则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处电光火石的对决……

第五十二章

“舒将军怎么看这场刀剑对决?是看好那黑衣小姑娘,还是看好那剑字门主?”

剑北行对舒乃秋说道。

“我听说过那剑字门主,是位将凡剑修到登峰造极的神人,传闻他在眼中万物皆是剑,随手一枝草木都可分金断银,而那黑衣小姑娘就有些默默无名了……”

舒乃秋对这场刀剑对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知道一些那老道士的传闻,于是模棱两可的说道。

而就在这时一名兵卒过来传赢非君的军令说道:

“报,传王上军令,召集鹤营六百弓弩手,在那邪教女子败下阵来的时候,将那剑字门主和那老乞丐射成刺猬,并令二位将军考量时机,伺机而动。”

“知道了,你去吧。”

剑北行对那兵卒说道。

舒乃秋与剑北行对视一眼,其中剑北行奸滑的一笑,说道:“咱们不猜那个了,舒将军纵横沙场那么多年总能猜得几箭能将那剑字门主射死吧?”

“哈哈哈哈,那剑字门主站着不动的话,我猜不过六十箭……”

舒乃秋大笑的开玩笑说道。

别说是一个肉体凡胎的老道士,就是一个金刚不坏之体的半仙也够呛能挨这劲弩六十箭而不死。

你剑字门主再厉害,只要被离弦的飞箭扰乱身形,搅乱气息,内力运行不畅,再偶尔中两箭负点伤,再不济你跑了,老子派数万铁骑过去,光是走一圈都能将你什么的剑字门主踩成渣渣。

想到这舒乃秋甚至都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就喜欢这样玩,他们就喜欢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不然也不会来当什么的将军。

……

吴二百呆呆看着地上的安详死去的人,活着身首异处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但他却能不紧不慢的死去,仿佛是在享受那痛苦死亡的过程,怎么会这样?死去的人在最后一刻不是都会后悔吗?

那他为什么会笑……

他第一次对邪教的教义知不行而为这句话起了疑心。

死于吾剑可免受世间万苦……

死,真的能了结一切苦难吗?

人生于世究竟是为何?真像师父说的那样,我手中的长剑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

我所受过的罪,我所享过的福,我所爱过的人,我恨过的人,我所厌恶的事,我所喜欢的事,以及我所信仰的邪教,和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像正教说的那样,为了苦难……

珠明儿与那剑字门主刀光剑影打的难解难分,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电光火石间的摩擦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一老一少,一剑一刀,使尽了万般手段,各斗所长之技,刀来剑往,令这两位练技的行家,由身到心沉入神机,手中刀剑不由自主的下意识的舞动。

珠明儿目光如炬,手中长刀大开大阖,刀风烈烈,势如排山倒海,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女子能耍出来的刀法,仿佛再现了昔日刀王的霸道风姿。

那老道士手起剑落间,一柄长剑在洒脱的挡住了珠明儿如猛浪般的攻势,那柄朴实无华的铁剑在那老道士的手中挥舞起来就像一枝连茎的花草,轻灵的毫无压力的挡下那珠明儿的凛冽的刀锋,并碰出一连串的火花。

老道士神情淡然的招起招落,与那聚精会神的珠明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各墙后躲藏着的六百鹤营弓弩手,已蓄势待发,静等那珠明儿落败的那一刹时,好将那高调到令人发指的老道士和老乞丐一一射杀。

而就在珠明儿被那老道士拼败一招半式,败下阵来的时候,剑北行对身边副官微微抬手,示意让那埋伏在四面楼阁和墙头间的六百弓弩手准备就绪,只要那珠明儿离开那老道士三丈以外,就百箭齐发射先射死那手段骇人的剑字门主,再来想办法弄死那气焰嚣张的老乞丐。

老道士见好就收,也不伤及那珠明儿的性命,而是轻轻一剑将珠明儿手中长刀挑落。

珠明儿手中长刀竖插在地的一刹那间,剑北行眯起了眼睛,心中居然莫名的有些紧张,有些心虚的担心这六百弩箭能否将这位成名已久的剑字门主给一口气射杀。

剑北行想到这,手势有些僵硬,而那六百弓弩手也已将手指扣在了弩机上,只待那珠明儿抽身离去。

“小丫头,刀法可以,神意也凑合,但你心境还缺些火候,急于求成,比起这个年纪的梅行画就得差远了。”

老道士意犹未尽的将手中长剑收入背后剑鞘,举止洒脱,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但就在珠明儿还在刚才的使刀的韵味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间就传来一个声音:

“珠明儿,快退!”

剑北行大喊一声,手势一挥,六百弓弩手扣动弩机,六百发弩箭从天上地下齐齐而发,路边围观的众人有不少人都被一箭误杀,但那大部分带血的弩箭竟穿透人的躯体直往那以老道士三丈内,嗖嗖飞去。

老道士和老乞丐并未大惊失色,反而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稳如泰山的一动不动。

但就在那六百多发弩箭即将刺入老道士和老乞丐身体的时候,一个声音的响起,竟令这不可收拾的六百发弩箭凝固在空中一停,而后像是几百张在狂风中的废纸被某种力量挥之一拒,哗啦哗啦的在空中被横扫落地。

吴二百微叹一声,目光不再无神,举起剑来,直指那剑字门主,说道:

“邪教吴二百,请正教剑字门主赐教。”

吴二百这一会想了很多很多很多,手中的长剑在这漫长的思绪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他举起剑来的那一刻他感觉他举起了正邪两个极端,心中空荡的像片明镜,而那片明镜中央映照的则是举起剑的自己。

看见举起剑的吴二百,远处楼台上的雪听雨终于会心一笑,对嬴非君说道:

“那小子,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什么意思?”

嬴非君说道。

“邪教的意思。”

……

第五十三章

老道士这时并没有对那吴二百的挑衅做出回应态度,而那老乞丐却拔出了珠明儿插在地面的长刀,悠哉悠哉的对吴二百说道:

“小子,老夫来和你玩玩如何?”

吴二百呼出一口浊气,说道:

“麻烦这位前辈请滚蛋。”

说罢,不待那老乞丐回话,便拎着手中长剑,步缓缓的往那老道士而去,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气势,手中长剑泛着寒光,恍惚间一团朦胧的剑气,盘踞在那长剑。

老道士见状,将背后长剑连鞘解下,扔到地上,从青石路边的缝隙处滋生的杂草丛中掐下一根壮硕的狗尾草,作拈花状对吴二百笑着说道:

“让你一让,免得说贫道欺负你。”

剑比剑不可能与剑比刀而论,那剑字门主在剑道中沉浸数十年,在剑术方面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跟使刀的人打起来可能还没有多大优势,但凭他称霸剑道江湖的底子和一个初生牛犊的吴二百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

剑北行突然想起了一个不好的事,他大哥剑北望不就是从那没落的正教剑字门拜师求学的吗?

他再一想,他便又回想起,那乱国征战并未结束时,在天下西北方的大漠中,有一场无人记得的万人战争,那时的剑北行远没有现在那么风光,只是一个统领五六百人的小小校尉,他于阵前面对着敌军时,心中不由的发出一阵阵哀叹。

当风沙卷过视野,他们的敌军有足足有浩浩荡荡的三万铁甲,都在那风沙中泛着寒光。

而他们已方只有仅仅的六千在风沙中苟延残喘的老弱残兵。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六千残兵在那场战争中会毫无悬念的被碾压成渣渣,但意外总是那么的多。

被称为一剑万人敌的剑北望于两军对垒中,一人一骑,独自面临浩浩荡荡的三万敌军,抚剑出鞘,一股剑气借着滚滚的黄沙风动,忽而狂沙蔽日间,漫过了那道抚剑的孤傲背影,也遮住了那整整齐齐的三万敌军,两军在风声中静待风停。

留着一圈大胡子的敌军将领骑着高头大马,眯着眼睛直接忽略了那于阵前抚剑的小子,只想着那场风停之后的屠杀。

但就在黄沙滚滚即将消散的时候,甚为喧嚣的风声中却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

只见,一道单骑走马的孤寂身影,在未散尽的黄沙中出现,手中还提着一个椭圆的物体,那椭圆形的物体让剑北行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其中剑北望军队中的二号人物,猛的拔出刀来,高呼道:

“敌军将领已死!兄弟们冲啊!”

六千人齐齐高喊,六千人的厮杀声驱走了风沙,剑北望手提那大胡子将领的人头,往空中一抛,落到敌军阵前,大小军官皆在愣神的时候,而就那时,那六千残兵已经冲杀了过来……

此刻剑北行眼中倒映着那道一剑万人敌的孤傲背影,再想起那剑字门主时,他突然觉得江湖这个词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危险,那是一种让人永不敢侵犯的危险。

就是因为这种对江湖的危机感,所以,他才不顾大局,提前放箭。

他这时便暗下决心,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天下江湖榨干,也一定要让天下所有的能人异士死绝。

但就在这时,那老乞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竟让剑北行不知所措……

“臭老道!滚一边去!该我上了!”

喜剧化的一幕出现了,老乞丐用黑到发亮的手,将那还想装逼的老道士猛的胡拉到一边,终于沉不住气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贫道我还要指点这小辈剑法,你个玩刀的瞎凑什么热闹?!去去去,一边要饭去,算来,都好长时间没吃过饭了,记得要点好的。”

老道士也顾不得剑字门主的矜持,敷衍老乞丐说道。

“要不是这那么多人,老子不愿和你撕破脸,就你还想吃饭?吃你的屁(辟)谷吧!”

老乞丐十分不满的说道。

“好,让给你了,晚上记得管饭。”

老道士无可奈何的将手中的狗尾草叼在了口里,往后退了步,为那提着珠明儿长刀的老乞丐的登场腾出空来。

吴二百见状并没有很无奈,而是选择明智的淡然接受,不像某个脾气暴躁的师妹。

就在吴二百刚想点头同意,出招的时候,珠明儿见状却十分暴躁而又天真的说道:

“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讲道理?!刚才都说好了让那使剑的老道士出手……”

不待珠明儿说完,老乞丐像骗小孩似的怼了回去,说道:

“小丫头,你师兄和和他打捞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和我打,我最多不伤他性命,而那老道士剑下就说不准了。”

“他明明对我手下留情了,你们不都是正教的吗?那你怎么能这样诋毁他?”

有句俗话,说的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人的智商等同于零,而且只会服从本能情感来说话,或者是放屁。

于是,珠明儿又愈发天真的说道。

原因很简单,那老道士不仅放了她一马,而且她在那场极她所能的打斗之中受益匪浅,所以直到现在她还觉得那老道士是个好人,所以她不允许有人诋毁她的恩人。

但不一时,那老乞丐就捅破了一层宛如遮羞布的东西,老乞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是那臭老道老相好的徒弟,他敢动你一根毫毛,那梅行画不剥了他的老皮,我跟他姓。而那小子不一样,那小子是什么东西?剑术杂乱无章还不算什么,但那狗屁不是的底子又是个什么意思?纵然他有那么一两能保命的奇招,但他又有几条命可保?我这个使刀的和他打,他惨败后还能有些自信,但那老道沉淀数十年的剑道底子可是能让人绝望的,让他死了剑心,他还混什么邪教正教?废人不论入那教都是累赘!”

全场的气氛在那老乞丐的话下变得凝重,吴二百举剑的手开始颤抖……

第五十四章

只听啪的一声,一柄长剑落于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和老乞丐争执的珠明儿以及那淡然笑着的剑字门主老道士都不由自主的往那声音源头看去。

吴二百的手没有紧紧抓住那柄剑,长剑落的同时,他迷茫的心也发出分崩离析的声音。

吴二百看着地面上的长剑,十分沮丧,沮丧的他恨不得找个地方自杀,然后做具尸体慢慢腐烂。

他心中的那面明镜崩裂成了碎片,在那老乞丐的话语中,一股由骨子里散发着的自卑化作一柄柄利刃,狠狠的刺入他的灵魂,令他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从七岁开始修剑,到现在已经练了十年,他的资质很高,而且还很勤奋,按理来说这样的人,不论在什么领域都会有不错的成就。

但是,他有一个十分不靠谱的师父,这就让人很捉急了,他的师父是个酒鬼,而且窝囊,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教“老弟子”。

而且至今他都没听他师父说过他的身世,那怕问起来他师父也是模棱两可的糊弄过去,仿佛他师父对他的身世有什么难言之隐。

在吴二百没有遇到珠明儿的时候,他只有手中的长剑为伴,剑是他的玩伴也是他的梦想所寄托的存在,他想成为上天入地的剑仙,他想站在最高的山上,最轻的云在他眼下沉浮,而他则俯仰一切。

他觉得他有实现这个雄心壮志的毅力,也有实现这个雄心壮志的潜力。

于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剑,直到他剑道小成后,他师父已经没什么东西可教他的了,他陷入了剑道的瓶颈,他第一次觉得剑仙是多么的遥不可及,是多么的不可能实现。

但就在他和绝望擦边的时候,正邪两教的重组和他师父的一封举荐信却又让他又看到了希望。

他将他师父给他的推荐信往邪教大本营里一扔后,然后就找了个茅草屋为了衣食住行而发呆。

到最后,一个黑衣小姑娘带着一个自称邪教教主的黑衣女子,找到了身处人间困境的他,拿出了那封名不见经传的推荐信,对吴二百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做你师父,如何?”

她很比他高一头,他看着她沉默的时候,她就将他收他为名头上的护法,旁边的小姑娘为他披上了一身黑袍。

那一天,他问了一个问题:

“我手中的剑究竟能干什么?”

而她却笑着摸着他的头,说道:

“你不能干什么,你手中的剑就能干什么。”

吴二百不解,想再问的时候,她就摇了摇头,然后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拎起瘦弱的他,御剑前往天下最高的山顶上,指着脚下风起云涌的天下,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你有剑仙之姿,当你剑道大成的时候,这天下对你来说都不过是一剑浮云。”

……

“他在那老乞丐口中怎么那么不堪,你是怎么让他当上你的邪教护法的?”

嬴非君很恼怒,她对雪听雨这位邪教教主的用人态度,很不爽,无用的人应该淘汰,这是规则,无人能反抗的规则,这是适用于不论生死的一切,包括超脱红尘的江湖,和沦陷俗世庙堂。

“他有剑仙之姿,当他剑道大成的时候,这天下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剑浮云。”

雪听雨用一种毋庸置疑的态度回应着这位王之上者的愤怒,只有她看出了吴二百如未展翅大鹏的潜力,她从吴二百身上看出了一种孤独,那种孤独不属于任何处于俗世的生灵,而雪听雨却从她师父剑魔费羽身上见过一两次。

“潜龙勿用,不管他以后会成怎样的剑仙,现在的他可是连剑都握不住。”

赢非君冷冷的说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他真正挥出剑的时候,那剑字门主就是土鸡瓦狗。”

雪听雨说道。

“呵呵呵……”

嬴非君冷笑着,她根本不屑对一个连剑都提不起的废物感兴趣。

……

“喂,剑将军,你怎么了?”

舒乃秋看着神情恍惚的剑北行说道。

“在这南华城中,舒将军有几分把握将那剑字门主困死?”

剑北行眯起眼睛,眼缝中一道邪光闪过,令舒乃秋不寒而栗。

舒乃秋看了眼那楼下远处的剑字门主,南华城的布局格式在舒乃秋心中缓缓浮现的同时,一个截杀绝世高手的完美计划也涌上了舒乃秋的心头。

“七分。”

舒乃秋自信无比的说道,他也对截杀剑字门主起了兴趣。

“那三分怎么回事?城中可有近三十万的兵甲,三十万的兵甲居然连一个老道士都截杀不死吗?”

闻言,剑北行十分不满的说道,三十万甲士对付一个剑字门主都没有十分把握,那剑字门主得多逆天?

想当年,昔日邪教的开教始祖剑魔费羽,在正邪大战的最后也不过是三剑吓退十几万兵甲。

而他们则是有近乎三十万人,三十万人啊!

在那三十万人的铁蹄下就是大罗金仙也不过是渺小无比的尘灰,一人吐口唾沫就能将那灰尘当做水泥搅和了。

而那剑字门主又何德何能,能让那三十万人都拿他没办法?

那手段出神入化的剑字门主又能在那神秘的江湖中实力排行第几?

想到这,剑北行忧心忡忡,不自觉的又对那缥缈的江湖多了几分忌惮,而那神秘又神奇的江湖已经差不多成了剑北行的一块心病。

“那三十万兵甲中有几个人会点能上台面的拳脚功夫?又有谁能拦住那剑字门主一动不动,让我们这三十万人轮刀乱砍?”

舒乃秋无奈的说道,而剑北行则再对身边的副官下令说道:

“令那鹤营六百弓弩手准备,听我号令,这次一定要让那臭牛鼻子死无葬身之地。”

……

“面对老乞丐我,连拿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那老乞丐有些犯贱的说道。

“师兄!你怎么了?教主大人可是说师兄有剑仙之姿,快拿起剑证明给那两个臭老头看啊!”

珠明儿捡起吴二百手中落下的长剑,拿到吴二百面前,鼓励吴二百说道。

“我……”

吴二百蹙着眉头,怂着肩膀,毫无自信的面对提剑的珠明儿,有些胆颤说道。

“你什么你?你如果再不拿起那柄剑,你这辈子就别想再碰剑。”

雪听雨一袭黑衣,潇洒且凝重的来到这处闹剧中央,从珠明儿手中接过长剑,对着吴二百说。

……

第五十五章

“我……”

“别我不我,就问你,拿,还是不拿?”

雪听雨坚定的目光令吴二百开始考虑要不要拿,吴二百那脆弱的自信刚刚分崩离析,现在雪听雨却又要他重组一个,这在旁人来看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人自己就是那么的神奇和不可思议。

仿佛有什么力量抬起吴二百的手臂,让他再次莫名其妙的接过雪听雨手中的长剑,然后,转头对那个老乞丐说道:

“现在的我打不过你,所以我的输是情理之中,但这对你也没什么意思,一年之后,还是在这个地方,我们公平的来打一场如何?”

这像是耍赖皮,通常情况下,不论是老道士和老乞丐都不会同意的,而且会狠狠的嘲笑那吴二百一番。

但是,吴二百身后有一个令老道士和老乞丐感到压力的女子坐镇就不一样了,身材高挑的雪听雨冷冷的看着那老乞丐和老道士,赤裸裸的杀机锋芒毕露,仿佛那老乞丐说一个不字就被那心狠手辣的邪教教主截杀当场。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希望你一年之后有点长进,到时候还能有点玩头。”

那老乞丐将手中长刀掷向珠明儿,长刀插地之时,对那重新提剑的吴二百说道。

“你个玩刀的对个练剑的瞎比比什么?”

雪听雨对那老乞丐恶劣的态度十分不爽,心中说道:这老头子他妈的什么都不懂在这装什么逼?

“臭老道,你要找的人自己来了,你不表示表示?”

老乞丐不再理那气势爆棚的邪教教主雪听雨,而是转头对身后作为剑字门主的老道士说道。

“久闻剑魔大名,今见其弟子亦是不凡,贫道听闻百年前的正邪大战正是由你雪听雨挑起,但贫道却不知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今日相逢,贫道想领教领教你红衣剑仙的风姿,不知你可敢赐教?”

老道士叼着狗尾草,毫不拖泥带水,在最后竟毫不客气的说自己想要和她雪听雨打一架,作为正教的剑字门主没有开口闭口一个大义,这是毋庸置疑的优点,但是,这老头比邪教人士还狂就有些令人不爽了。

于是,这老道士的一堆废话,直接影响到雪听雨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这就直接加快了雪听雨出剑的速度……

就在这时,剑北行看着那这剑拔弩张的局势,令那六百弓弩手静观其变,叹了口气,再对舒乃秋说道:

“唉!舒将军,你说这江湖里藏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个都那么……那么的不讲理,杀人放火就杀人放火,为什么还要长篇大论的说道一番?你说他们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剑将军,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啊,江湖里是不是都是水?且,智者乐水,他们自己觉得自己很聪明,但不说几句高深莫测的话又不能体现他们的聪明,所以他们要不停的说话。

我就曾有一个江湖上的朋友,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但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把自己放到一个怎么也说不通的死圈子里,结果自己把自己给活活绕死了,你说可不可笑?由此可见,太过聪明终究会被自己的聪明所害,而通常毁灭那些聪明人的,往往是他们聪明人自己,所以剑将军不必如此担忧那云里雾里的江湖,因为他们自己都内忧外患。”

舒乃秋娓娓道来,他显然对那奇人辈出的江湖不太关心,因为他的心思还留在如何截杀那剑字门主的身上。

“那舒将军可知最近南华城里传了首童谣,说的是:江湖漫江山,双蛟争沧海。女帝换霸王,真龙北方来。

江湖水漫江山,双蛟争沧海,不就是说的那自古不两立的正邪两教?到时候那些江湖弟子要是争起江山来,恐怕我们的大敌不是拥兵自重的诸侯,而是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江湖中人。”

剑北行的目光凝固在那处神仙遍地跑的江湖中,想象着那些以一抵百,甚至以一抵万的狠人们,他那颗阴险的心就不由得发虚……

“江湖?你忘了百年前的正邪大战了吗?仅仅十八万铁骑就将全盛时期的正教和萌芽时期的邪教一同剿灭,而我坐拥三十万兵甲,何惧甚的江湖?”

一身戎装的嬴非君在一众猛将们的簇拥下登上那处居高临下的楼阁,不怒而威的对剑北行和舒乃秋说道。

“末将参见王上!”

剑北行和舒乃秋齐齐行礼,对着那人间顶级权力者之一用最恭敬的态度,来表达自己的忠心。

……

“我让你一只手。”

雪听雨对着那白发苍苍的剑字门主背过一只手,而另一只手则伸出了中指,对那剑字门主挑衅的勾了勾,十分狂妄的说道。

“好。”

那剑字门主也不矫情,吐出口中含着的狗尾草,大手一招,被他扔到地上的长剑就落入他的手中,然后说了个好字。

而雪听雨站在那烈阳高的前方,沐浴在阳光中,单手呈握剑状,一阵微风吹动她宽大的黑衣,千百粒在阳光下闪烁的灰尘在她手中凝固成剑,负手傲立,对那剑字门主不屑一顾,示意让那老道士先出招。

那老道士猛然深吸一口气,长剑脱鞘,穷极自身数十年剑道底蕴,心中所含剑术万千归一,普普通通的将手中长剑迎着那烈阳下的傲然独立的雪听雨挥去。

长剑的弧度划过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灰尘,仿佛发出了叮叮泠泠的灰尘碎裂声响,长剑带着那悦耳破空声,直往雪听雨而去。

雪听雨抬起手中“长剑”,做了一个最普通的起剑式,如只欲扑食的猛虎,那虚无的“长剑”像只锋利虎爪,准备着一击必杀。

老道士手中长剑上发出灼眼的剑光,刺入了吴二百灰暗的眼睛,像在荒芜黑暗的平原上亮起了一把耀眼的火,点燃了吴二百自卑的内心,他看着那道璀璨的剑光,他的剑仙梦似乎又活过来了,心中那个飞天遁地的仙人,手中就应该拿着这样的剑……

第五十六章

……

天下版图以西。

临西二十四郡的主郡龙川郡中,即将迎来一个世上最尊贵的小孩。

此时,天是昏暗的雨天,没人知道现在是黄昏还是早晨,只有微微的细雨从天空飘落大地,将天地刷洗一新。

他躲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中,马车极速的在栈道上驰骋,而那个小孩则在颠簸中,聆听着单调的马蹄声和细微的雨声昏昏欲睡。

就在他睡着的时候,一个奇怪的梦就在他小小的脑袋中绽放开来……

“孩子,孩子,你别害怕,你慢慢走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到小孩李忘的耳畔,令他在梦中的混沌里清醒。

“你是谁?!这是那?臭牛鼻子呢?!他说要带我回家的!”

李忘恐慌的看着自己朦胧的梦境,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不由自主下的将自己心中深埋的思绪一股子的说出来,由此可见,他想那个天天吹牛皮和脾气暴躁的臭牛鼻子了。

“孩子,不要害怕,我就在这,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突然间,一阵锁链声般着那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离那小孩李忘愈发的靠近。

“你是臭牛鼻子?……”

李忘听着那熟悉且苍老的声音,半信半疑的说道。

“我既是祖龙,也是嬴玄明。”

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从梦中朦胧的雾气中探出身来,浑身的黄金鳞片被一条条锁链紧紧裹住,一条条锁链,深深锁入那自称祖龙的神奇生灵的肉躯中,令那威武狰狞的龙躯不得施展出真正威仪,只能苟延残喘般的探出身体,突破那缥缈的雾气,来到那被眼前景象吓得浑身颤抖的小孩李忘面前,睁着巨大的龙眸,有些悲凉的望着那世间最尊贵的小孩。

“孩子,不要害怕,你是天意选中的人,你会成为人间的帝王,你应该无畏一切。”

祖龙凝视着小孩,希望给予他勇气,而小孩却以颤抖的心神,颤抖的语气回答着那本该出现在神话中的生灵,说道:

“我想回家……我不想当什么帝王……我只想和母后父皇和剑大哥臭牛鼻子在一起!”

说到这时,小孩李忘这时竟真的鼓起勇气,向那被世人万世膜拜的生灵扔起了石头。

于是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巨大的祖龙被一颗小小的石子砸中巨大的龙首,仅那小小的石子竟能让他吃痛的紧闭了下龙眸,然后再睁眼睛,耐着心中的怒火,对那不讲道理的小孩说道:

“这由不得你,这是天意,是天要你父亡母丧,是天要你孤独一生,是天要你当帝王,这一切都由不得你。”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那小孩李忘哭了起来,在那祖龙面前撒泼打滚,毫不讲理。

“唉~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希望你能认真听。”

祖龙幽幽的吐出一口龙息,郑重其事的对那小孩说道。

“你不是臭牛鼻子,你不能带我回家,我不相信你。”

小孩带着哭腔,毫无依据根理的说道。

“我就是嬴玄明!我就是你口中的臭牛鼻子!”

祖龙有些愤怒的低吟说道,显然它的耐心被小孩磨去了一些,故而有些暴躁。

“你骗人,臭牛鼻子根本就不是你这样!他是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子,根不会像你这样娘娘们们。”

李忘看着那奇瑰的生灵被长链锁住,便大胆起来,对那祖龙嘲讽说道。

祖龙眯起龙眸,沉默的看着那个胆肥的小子,暴脾气的他被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牛犊子弄得心烦意乱,但又不由哀叹,这人间没救了,天意选谁不好,偏选这个毫无上进心和胸无大志的小屁孩,人间是场血腥的杀伐游戏,而帝王是其中最大的赢家,而天意要让这样一个小屁孩当那个最无情冷酷的赢家……

而天意是不可违背的,但这纯洁的小孩真能将手染脏吗?

“这真由不得你,更由不得我,解开我身上的枷锁,你就会成为世上最尊贵的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匍匐在你的脚下,俯首称臣,到那时,你便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祖龙艰难的扭动着他那伟岸奇瑰的身躯,向那小孩展露出他身躯上琳琅满目的锁链,只见,最密集处有一枚巨锁将他死死锁住,对那小孩诱惑的说道。

“我想要的一切?真的?”

小孩的心终于被祖龙的诱惑打动了,于是有些期待的说道。

“只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是你的。”

祖龙说道。

“我想要……”

小孩这时却又开始迷茫了,他想要一切什么?首先要让自己喜欢的人回到自己身边,然后再要天天吃好多好吃的,让自己得到幸福,可最后呢?

自己还要什么?

“你想好了吗?”

祖龙对小孩说道。

“还没有。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什么东西是能让所有人幸福的吗?”

小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对那祖龙问道。

祖龙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孩,他似乎明白了天意为什么要选他做帝王了,因为每个那么想的人都有做帝王的资格,那怕他是一个一无是处且一无所知的傻小孩。

“天下太平……”

祖龙以沧桑的声音缓缓的吐出那四个字,对眼前的小孩说道。

“天下太平?”

小孩有些不解的说道,幼小的年龄让他还不知道天下太平的准确定义是什么,只觉得仅仅的天下太平就能令所有人幸福有些不太可能,他觉得最起码应该是让世间所有人都变得有钱,这才有些可能。

因为他当过三年的乞丐,临街乞讨的感觉非常不好,但在那人间最灰暗的底层中,却令他见过许多美好的东西,比如有钱人,他饿肚子的时候就觉得有钱人是最美的人,而钱则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如果每世间每个人都拥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那么,天下所有的一定会幸福吧?

于是小孩天真的接着说道:

“天下太平太简单了,让天下人都有钱怎么样?那样他们就不会为了吃的而打架,天下也就自然而然的太平了。”

“孩子,你知道什么叫欲望吗?”

祖龙用苦笑的语气说道,语气中尽显对那小孩天真的无奈。

天下大部分人都会用欲望,把自身最高的待遇限制于天下太平……

第五十七章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好了,我想好了,我为你解开枷锁,而你要让天下人富。”

小孩有了心中所想,便更加坚定的说道,但这样却依旧改变不了他无知的本质,而李忘则用这只属于小孩的狂妄,尽情彰显出那小孩的天性:天真且无知。

“那你不想知道我说的那个秘密吗?”

祖龙无可奈何的说道,这小孩变脸比翻书还快,竟弄得他手足无措,但小孩就是小孩,心情变化无常,态度随心所欲不就是小孩的常态吗?没准他长大就会好了。

和善的祖龙自我安慰着。

“没兴趣,以后再说。”

小孩不耐烦的对祖龙挥挥手,表示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他不感兴趣的事还是别说了。

“不知道也好,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么,触吾之逆鳞便可解吾之束缚。”

祖龙庞大的身躯尽力的在那重重锁链的禁锢中扭过头去,向那小孩露出他心口处的一块鳞片,那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逆鳞,与诸多鳞片生长的方向是反着来的,传说中,那是令龙触之既怒的地方。

小孩李忘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块闪闪发光的逆鳞,十分好奇的对祖龙说道:

“逆鳞?你为什么有逆鳞?鳞片逆着生长不难受吗?”

“不仅我有,你也有,只不过你看不见而已。”

祖龙耐心的对小孩解答说道。

“我也有?在那?我为什么看不见?”

小孩更好奇的问道。

“你长大就会知道在那。”

祖龙十分诚实的说道,他并未敷衍小孩,而是说出了实话。

“长大?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

小孩李忘不饶人的问道。

“触我逆鳞,你就会长大。”

祖龙实在受不了那小屁孩没完没了的问题了,于是就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将话题回归主题。

“哦。”

至此,李忘还没意识到长大意味着什么,只会呆呆的上前走去,往那闪闪发光的巨大逆鳞伸出手来,轻轻触碰。

在李忘的小手碰到那祖龙的逆鳞的瞬间,祖龙全身金鳞乍起,发出一阵阵金属碰撞的美妙叮当声,性情温和的祖龙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然后就开始扭动身躯,剧烈的挣扎起来,欲从那重重锁链中挣脱。

只见祖龙他龙躯一紧,蓄势待发,全身金鳞乍立,那神话中的奇异身躯拼尽全力,排山倒海的巨大的劲力带动狂风涌动,搅散梦中雾气,祖龙冲天而起,虬龙般竭力一跃,伴着一声轰鸣的震耳龙吟,祖龙浑身的金鳞宛如熊熊燃烧的金色烈火般腾冲而起,在梦境中发出一道刺眼的金色龙形光辉,腾飞在空中。

祖龙身上那封住无数链条的巨锁微微颤抖,锁上一道裂缝的出现令那重重锁链对祖龙的封印开始出现缝隙。

无数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哗啦声,而祖龙则于空中猛然挣开那层层锁链,脱去锁链的雄壮蜿蜒的祖龙在空中发出一声舒畅的龙吟。

小孩李忘看着眼前祖龙挣脱束缚的景象,眼睛里闪烁着如小星星,这奇伟的景象让他动了自己的小心思,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脱去重重锁链的祖龙以全盛的姿态来到小孩面前,那种生灵不论是在神话中还是在现实中或梦中都带着一种凌驾万物的霸道,此时祖龙的龙眸中泯去了十分的悲凉,带着七分的霸气和三分的温和,低吟着对着小孩李忘说道:

“汝应吾命,天命所来。”

说着那祖龙璀璨的身体便化成一团巨大的紫金气,飞舞着依附在了李忘那小小的身躯上……

“喂,小孩,醒醒,我们到了。”

朦胧间,临西王李纳兰的声音传到小孩李忘的脑海中,李忘缓缓的苏醒,他感觉到自己手中有一个令他无比从容和自信的东西,这种感觉令他通体舒泰,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能让天地战栗,万物臣服。

这让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发现手中静静握着一枚龙形玉佩,玉佩上的龙张牙舞爪,尽显霸道之姿,他恍然大悟,随即将手中玉佩藏再次紧握手中。

下意识的抬起双眸,看向身着蟒袍的李纳兰,说道:

“临西王叔,你应该叫我殿下。”

小孩李忘眼中的带着股凛冽的霸道,看得李纳兰心中一慌,竟忘了那小孩原先是怎样的窝囊了,慌乱的说道:

“是,殿下……”

这时来朝拜秦朝太子李忘的各地地方官员将领,率领着各自的人马,共二十万,再加二十万的效忠秦王朝的西北狼骑,一共四十万大军,尽数汇集于临西二十四郡,静静恭候秦朝的太子,未来的秦朝国君。

这时的李忘已经不能被称为小孩了,而应该称他为天子,天命之子。

他手中紧握着祖龙玉佩,临西王亲自为他掀开车帘,令四十万将士静静等待的秦朝君王缓缓的从华丽的马车中走出,目光如炬,带着君王应有的傲慢,立于马车之上,俯视着自己一望无际的强大军队,对着身边的临西王李纳兰说道:

“王叔,拥我为帝,我能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

李纳兰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不由的肃然起敬,心想:我李纳兰胸无大志,对什么帝王霸业没什么兴趣,只想平平安安的活完这一世,既然你想揽下这桩子破事,那你王叔我也成人之美,你想当帝王是吧?本王我成全你。

想到这,李纳兰就然后就十分有眼神的跑到车撵下,以参见君王之礼,跪地作揖反复九次,然后高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地方官员将领见临西亲王这只带头羊称臣,也都不由得一一跪地行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跟其后的便是那四十万兵甲的齐齐跪地臣服,和震彻云霄的呐喊。

幼小的李忘立于马车的车轼上,小小的身影在这极致的皇权中竟显得高大无比,他作为君王俯视着自己的一望无际的臣子,手中的祖龙玉佩滚滚发烫,但却令他爱不释手,当他手握祖龙玉佩的时候,他便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李忘了,现在的李忘已经化作世间生物链上的顶级掠食者,世间一切都是共他享用的食物,他便是祖龙,是世间最尊贵的生灵,能与他为敌的也就只有少数的王……

第五十八章

太子成了天子,小孩成了帝王。

李忘紧紧握着手中的祖龙玉佩,生怕在手中的祖龙玉佩长翅膀飞了。

他从未体验过如此的快感,看着对他忠诚到死的四十万兵甲,他的自信慢慢升到了傲慢的高度,这是真正的人间至极位,皇权的巅峰所在。

就在李忘沉迷其中时,那苍老的祖龙声音,又在他耳畔低吟响起,说道:

“拟天子诏书,发兵二十万,举天下忠义之士联合伐楚,围剿逆贼嬴非君。”

李忘小手一挥,狂傲不羁,大声对中这四十万忠心耿耿的将士,说道:

“传朕诏书……”

……

楚地,南华城中。

“启禀王上,杀,还是先打一顿再杀?”

“你阴贫道!贫道不服!贫道要……”

“老实点!别动,再动就先扭断你的老腰!”

雪听雨十分暴力的用擒拿手摁着那老道士说道,雪听雨并没有像某道士想得那样使出绝世剑术与他一决胜负,而是先来一个蛟龙出海将那老道士沉积数十年剑道底子凝聚的毕生一剑生生打断,在那老道士懵逼的一瞬间,雪听雨再反手一记擒拿手将那老道士活活摁住。

嬴非君此时从暗中的楼台里被一众凶神恶煞的将领们簇拥走出,淡定的对雪听雨说道:

“放他走,让他去北海城告诉刘天罡,就说我嬴非君期待与他一战,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嬴非君看了眼那十分不服气的老道士,最后把目光放到那老乞丐身上说道。

“哈哈哈,你这样说,就不怕被那刘天罡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老乞丐眼中光华流转,似有满天星宿在他那浑浊的眼中闪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又见嬴非君说话如此的没轻没重,便不由得笑道。

她嬴非君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居然真敢愿与天下为敌,这不仅让那老乞丐觉得恐怖,更觉得十分可笑。

嬴家在那百年乱世之中出了两位有神封号的神人,一个是生来无敌的战神嬴玄明,而另一个则是坑杀乱国三百万军民的杀神嬴随天,虽然这嬴非君各方各面比以上两位都只强不差,但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她致命弱点,那就是她太狂妄了,狂妄到目空一切,狂妄到,觉得我是个乞丐就玩不死你嬴非君吗?

只我略施小计将天下矛头指向你,到时候你不管你有多少人马,覆灭还不是弹指间?

“我从不说第二遍,告诉刘天罡,我嬴非君随时等他来战。”

嬴非君对那老乞丐嘲讽感到不爽,于是十分霸道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老乞丐我一定带到,那么还请放条生路,不然,我老乞丐可就要与那老道士杀出条生了。”

老乞丐说道,他可以隐约间感觉到有至少不下万人的兵马浩浩荡荡的将南华城周围给围住了,但他根本无所畏惧,打不过逃总能逃吧?不过是杀出条血路而已,就算有你邪教教主坐镇那也得看看对手是谁,我老乞丐自持没有什么本事,但逃命也的本事可也算是一流的,大不了和你比比谁跑的快。

“王上,这两老头子万万不可放啊,我们见识过他们江湖上的技乎通天的手段,若是将那些手段留存于世,对我们终究是个祸患,所以那江湖是绝不可留,请王上趁现在大势还在,应根除江湖,诛灭正邪,斩尽仙人。”

剑北行低声对嬴非君说道,这飞仙立圣的江湖显然给他剑北行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而那舒乃秋就比较粗线条了,一直不沉默的思考着两个问题:

究竟什么是神仙?得多少兵马才能弄死一个?

嬴非君则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对那剑北行低声说道:

“如果世上没有那些神人,这个世界该多么的无趣?”

然后嬴非君便对雪听雨说道:“放了吧,现在杀了有些可惜,他们将来也不失为一场乐趣。”

雪听雨无奈的将那老道士放了,心中说道:只希望这俩作死到家的老头子不死在别人的手上才好。

那老乞丐和老道士笑着对视了一眼,说了句多谢便转身离去,走至那南华城门前,闻到危险气味儿聚集起的数万兵马对那俩老头虎视眈眈着,只要一道军嬴非君的军令,他们就可以将那俩老货碾成肉泥,而那嬴非君却就这样让他们去了,这让一些好事人将领非常的蛋疼,他们那么自觉得想表现表现,但却又没有表现的机会……

珠明儿和吴二百看着那老乞丐和老道士的身影,心中滋味各异。

珠明儿经历过与那老道士的一战,心中所学刀法多有增益,有再上一层楼的趋势。

而那吴二百则被那老乞丐打击的剑心损坏,修为大减,这就让吴二百一年之后与那老乞丐的相约一战提升了不小的难度,而且,那俩老货不论谁上对他,对吴二百来说都是种挑战极限,这样一来,算是极大的降低了吴二百的存活率。

“这么多人就不必远送了,我们俩老东西在这多谢你赢非君了,谢谢你让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再潇洒了一回……”

老乞丐看着这数万人马,心中不由得冲出一股万丈豪气,与那老道士大步流星的走了起来。

心中的想法十分变态的感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人都快入黄土了,还能经历这种场面,真是有趣,如果能死在这,其实也不错。

随后便又想到了那锋芒毕露的嬴非君,再暗中自嘲道:这世上果然不缺有趣的人啊,世界不就是因为嬴非君那些变态而有趣的吗?

“徒儿啊,你知道那老东西为什么打击你吗?”

雪听雨对着强忍心中沮丧的吴二百说道。

“徒儿不知,望师傅指教。”

吴二百说道。

“因为他们只看到了你的表面,而看不见你的天资,他们看得都太过肤浅,所以只会在那胡乱犬吠,你要相信自己,你有剑仙之姿……”

“教主大人过来一下,有一个有趣的消息,一起听听,顺便再说说意见。”

嬴非君打断了雪听雨对那吴二百灌的鸡汤,不耐烦的说道,看样子是嬴非君不想让雪听雨将过多的精力放到那毫无用处的吴二百身上,而那雪听雨则依旧不死心,再对吴二百说道:

“练剑去吧,不论什么不愉快的事,只要练剑就能都忘了。”

吴二百努力的点点头……

第五十九章

“据我的探子来报,秦地的小屁孩在前几日就拟好了讨伐我的诏书,但因为贪生怕死的临西王李纳兰的极力阻拦而推迟到了现在。

但就在昨日,那小孩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李纳兰,使得这封讨贼诏传遍了天下,现在我嬴非君成了人人皆诛的逆贼,不知诸位将军该当如何?”

嬴非君冷冷说道,想当年她杀十一老王时不过十二岁,那时的手段不够狠辣,留下了几个孽种,以至于到现在平添了许多麻烦

身处此情此景她开始恨那时自己不够狠辣了,她当初就应该将那李家杀得绝种,连根毛都不剩才好,免得到现在那群饭桶们还恶心自己。

“去他奶奶的个腿!大秦一统十五国以来,这龙椅本就该是嬴老将军坐,那轮得到什么狗屁李家?末将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那三纲五常中的信之一字还是懂的,那李鸿鸣背信弃义,用诡计骗去嬴老将军的天子位,到现在就该是王上坐龙椅当皇帝,那李鸿鸣的子嗣怎配与王上争天下?要末将来看,就应该兵发临西二十四郡,干死他娘的李家。”

一个身高九尺的粗壮大汉,瞪着一双牛眼,挺着宽大的虎背,猛拍桌子,咋咋呼呼的说道,完全就是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够了!赵大均!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王上放手天下大乱,那是想借这天下大乱来证明自己不是靠祖辈庇护的酒肉之辈,而图大业讲究的是一个稳字,王上虽拥兵近三十万,但并无可依靠的外援,所以我们现在更应该讲究稳,别天天什么龙椅不龙椅的,你不烦王上都烦。”

一个比赵大均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将领,眯着眼睛,气息稳重呵斥赵大均说道。

“啊呸!钱洪光,你可滚犊子吧,谁不知道你曾经是那李鸿鸣的亲卫,说不准你还是那小屁孩派来扰乱王上军心的奸细。”

赵大均口无遮拦的说道。

那钱洪光被那赵大均这样一诬陷,表面上不恼也怒,而眯起了眼睛挺着虎背熊腰向那赵大均靠了靠,像只被侵犯领地的黑熊,极具威胁性的对那赵大均说道:

“你再说一遍。”

赵大均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上前靠了靠,对那钱洪光毫不畏惧,用瞧不起人的表情说了一句话:

“不服来战。”

火药味浓到一定地步,两人下一秒就拔剑的时候,嬴非君嫌弃的说道:

“滚出去打,打完了再回来。”

两人抱拳诺了一声后,也都不矫情,大步转身便往屋外走去,看来今天是非打不可了。

就在那俩货走了之后,嬴非君再说道:

“我想各位的态度也无非都和赵将军钱将军差不多,要么战,要么认怂,各位将军是想跟着我一起干他娘的,还是想跟着我认怂?”

“干他娘的!”

满堂虎背熊腰的将领的齐声大喝,谁认怂谁就不能个爷们,这仗必须打,而且还得赢,赢还得赢的漂亮!

就在那一众大老爷们幻想着如何将那窝囊王李纳兰和小孩帝王的脑袋摘下来当尿壶的时候,赢非君对雪听雨说道:

“教主大人这么看?”

嬴非君她完全对眼前的这一堆脑袋里长肌肉的二愣子不放心,若轮沙场厮杀他们都是一把手,可若动起脑袋来,是着实不敢多妄言他们的智商。

“那小孩是个变数,现在的他本该去找个世外桃源逃命,王上应该对他除之后快,变得节外生枝。”

雪听雨不由得蹙眉说道,如果现在的天下是一盘棋的话,那么刘天罡和嬴非君就是黑白各子,他们背后的正邪两教就是两位下棋人。

而就在这盘棋刚刚落子p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第三种颜色的棋子,和第三个下棋人,这就让雪听雨百思不得其解,这天下之中除了正邪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算了,有也罢了,大不了将那人杀了。

“哼,变数?我见过那小孩,那小孩也配是这天下的变数吗?”

嬴非君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王上万万不可大意,那李忘再不济也是大秦开国先帝的李鸿鸣子嗣。”

剑北行提醒嬴非君说道。

“李鸿鸣?李鸿鸣比得上嬴玄明吗?而那李忘又怎配与我嬴非君相提并论?”

嬴非君冷冷的狂妄说道,她骨子里的傲气绝不允许有人贬低她一分一毫。

剑北行沉默了,他知道再说下去就会触碰到嬴非君的逆鳞。

“王上应该快速攻下魏地,将魏地与楚地组成攻受之势,而后方可进攻西秦,擒杀那个变数帝王。”

雪听雨说道,在这场正邪的棋局里绝容不下第三者,如果那赵问道敢搞外遇的话老娘一定将天下人的皮都扒了。

“攻下魏地那是必然,但我并不想西略秦地了,我想北上伐燕,我想先和那刘天罡一决胜负。”

嬴非君指着那桌上的天下版图中的燕地冷冷说道,在嬴非君眼里,那小孩无论拥兵多少不配成为她嬴非君的敌人,只配到最后被当成臭虫让她一脚踩死。

“王上不可,从楚地北伐燕地是必须得孤军深入,而在路上必然会遭到东北的齐地鲁地和西北的晋地郑地的夹攻,更何况燕地北靠全民皆兵的天国,易守难攻,此时我军若攻燕地实为不智。”

舒乃秋开口说道,此言一出不由的令嬴非君平静了下来,摆平了心态,说道:

“那舒将军认为该如何?”

“末将是一介守城将,对这天下大势不敢妄言,只提议王上应当先攻下魏地。”

“魏地?舒将军这话里有话啊,不敢对天下大势妄言还让我攻魏地?莫非舒将军知道这魏地里的一些秘密不成?”

嬴非君说道。

“魏地盛产读书人,大秦先皇李鸿鸣更是将集天下书的太一学府建于魏地,所以那一定有能辅助王上成就霸业的绝顶谋士,如今王上拥兵三十万,轮军力可排入天下三甲,可却少一个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若得一位,王上霸业指日可待。”

舒乃秋由衷的说道,这一群愣头青他也是受够了,就凭他能两万人拼死嬴非君的十万人的壮举,就着说明他绝非只是会喊打喊杀的愣头青,而是一个有最起码脑子的人。

“那事不宜迟,传我军令留十万人马守住楚地,由我亲带二十万人马攻魏,今夜便发。”

嬴非君被舒乃秋说的心动了,有一个绝顶谋士再配上我三十万雄兵,何愁天下不得?

第六十章

“你要去那?”

虞姬呆呆的看着她忙碌的霸王,有些害怕的说道,她害怕那个将她抱出楚王府的女霸王将她舍弃。

“你来的正好,帮我擦擦我的佩剑,我……要去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很快回来,你要在这乖乖等我。”

嬴非君将手中被的宝剑递与虞姬,她刚想说要去打仗的时候却又话锋一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不想让虞姬知道自己要去征战魏地。

虞姬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衣衫拭去着嬴非君宝剑上的点点污渍,再小心翼翼的对嬴非君说道:

“能带我去吗?”

收拾着几卷书简的嬴非君一愣,心中苦笑道:那是战场,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冢,你想去容易,可想回来就难了。

“听话,待在这乖乖等我。”

嬴非君放下手中的事物,霸道的将虞姬揽在了怀里,再轻轻的在她耳畔说道。

“嗯……”

虞姬心中一甜,温顺的说道。

……

虞姬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嬴非君早已不见,她慌张的起身,心中那一抹甜腻变成了惊慌的恐惧,她害怕嬴非君将她抛弃,谁都能抛弃虞姬,唯有她不能,这世上,只有她对虞姬好,对虞姬温柔,所以虞姬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她……

虞姬狂奔出门,今夜的月色阑珊,夜色中的南华城一片灰暗,嬴非君趁这时发兵是想借这昏暗的夜色来遮蔽住魏地的眼睛,好打魏地一个措手不及。

但嬴非君万万没想到的是,虞姬竟会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狂奔,她像只失去母鹿的幼鹿,绣着桃花的鞋子在地面点起声声清脆的脚步,嬴非君一走,在这黑夜中没有人会搭理虞姬这个白痴,或疯子。

虞姬跑着跑着便来到了门前悬着两个大灯笼的楚王府前,王府门前的两头巨大石刻异兽的头顶被人掏了个窟窿,并且在那窟窿里洒满了土壤种上了花草,左右两头张牙舞爪的异兽头顶分别被种上了一花一草,此时在那两个大灯笼的光晕下静静矗立,在这黑夜中仿佛灯火一熄那两头被人强加呆萌属性的石兽便可活动伤人。

虞姬跑累了,来到那楚王府门前,她被嬴非君抱走的时候虽然是灰头土脸的模样,但还有一个名叫王朝生恩人挽留,现在她身着华美的衣裳叩响紧锁着的楚王府大门,王府大门只发出一声闷沉的声响,然后一切如旧,没有人会搭理一个疯子。

但另一个疯子会。

王朝生悠悠的从黑暗处走进灯笼所笼罩的光晕里,看着身着华衣的虞姬说道:

“你不是走了吗?现在回来是什么意思?向我炫耀你新主人给你的新衣服么?”

他现在还不知道虞姬能说话了,不待虞姬开口接着臭不要脸的说道:

“还是说你受到那嬴非君的虐待,想再回到本王的身边?哈哈,如果是那样你就做梦吧,本王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只是个被人玩腻的垃圾,我把你捡回来之前是,你被嬴非君带走后也是,而且你还是个傻子白痴,没有人会理你,现在的你连条狗都不如,快滚快滚,别在这碍本王的眼。”

“她走了,她让我等她回来……”

虞姬完全不搭理那疯子王朝生,自顾自的说道。

“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把你扔了,她不要你了,如果你现在求本王,本王我也许还会收留你。”

王朝生说道,虞姬能说话了并不能让他多激动,他是个疯子,没有什么能让疯子在意。

“我要去找她,你一定知道她去了那。”

虞姬看着王朝生说道,此时,虞姬的眼睛里带着一抹伤心的悲凉,这抹悲凉让王朝生这个疯子开始好奇以待,并且思考着一个问题:究竟什么能让一个白痴露出那种眼神?

身着一身又黑又脏的楚王蟒袍的王朝生在王府门前的大灯笼下久久失神,思索了一会后,他决定尊重虞姬眼中的悲凉,于是对那边灯笼下的虞姬说道:

“去找一个叫史铁锋的人吧,就说你现在是王上的女人,他以前来过我这,你见过的,他应该知道嬴非君去什么地方了,他应该也会在赢非君回来之前照顾好你。”

“哦。”

虞姬说了一个哦字后就转身离去了,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只有一阵由缓变急的脚步声留在王朝生的耳畔。

“傻虞姬,混蛋嬴非君除了比我有出息还有什么好的?”

王朝生低声抱怨道,而后猛的踢王府大门,骂道:

“靠!连你也不给我面子,要不是我把钥匙丢了,就你这区区破门还能拦住本王?!”

“哎!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最后王朝生在这黑夜中仰天长啸。

……

夜色中,二十万人的浩荡军队于黑夜中的荒野中前行,嬴非君一骑当先,剑北行和一众将领紧跟其后。

剑北行劝嬴非君说道:“王上应该坐镇军中,这阵头太过危险了,若有刺客……”

“若有刺客,那便让他刺来,我先让他一剑,如果一剑杀不了我我便将他碎尸万段。”

嬴非君无所畏惧的说道,她是三军之主,如果她有什么好害怕的那这场仗还是趁早投降的好。

“王上不可不防啊……”

“行了行了,真是婆婆妈妈,我tm的赏你去坐镇军中行了吧?别在这烦我。”

嬴非君对剑北行老妈子一样的语气折腾烦了,便大手一挥,让剑北行滚去军中了。

剑北行一没,嬴非君耳朵瞬间清净了起来,黑暗中,只听得上万匹的战马齐齐的前行,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数十万人的脚步在黑夜中发出震慑万物的声势,嬴非君很喜欢这种声音,她在那宛如长龙的二十万人的前方,身披戎甲,策马挥鞭,下令道:

“传我军令,七千龙虎骑跟我做先锋军,在破晓之时杀入魏地!”

七千龙虎重骑,马踏尘土,跟随单骑驰骋的嬴非君脱离二十万人马,极速的向北处魏地方向而去。

剑北行和一众将领见王上如此任性也是十分头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您老人家的小命没了,这借您名头拉起来的数十万人马该何去何从?

于是各将领纷纷催促各自人马,加快速度跟上那个狂傲不羁的女霸王。

魏地在楚地北边,但却又不是太北,而在这天下版图之中的南北之说是根据天下第一水路忘川来分,忘川江水以北为北方,以南为南方,而魏地则是北靠忘川水,其疆域并未越河,所以,距离楚地的南华城只有区区的一百五十里。

一百五十里,对于二十万的巨大军队也许走起来并不容易,可这那在装备精良的龙虎重骑眼里不过眨眼间。

当东云破晓时,嬴非君便已兵临魏城焦陵城下……

第六十一章

临西二十四郡中,十万贫民姓百姓在一道小小的圣旨下,自愿为建造大秦皇帝的宫殿,无数土石被大大小小的牲畜们拉进城来再拉出城去,就在这土石来往间,一座气势磅礴的宫阙在几日的时间里竟隐约有了气势磅礴的轮廓。

“皇叔,何故忧愁那嬴非君?朕才是真正的大秦天子,朕的旨意就是天意,朕让谁死谁就不得不死,那嬴非君也包括在内。”

李忘小小的手掌中摩挲着十分温润的祖龙玉佩,身披龙袍,头带平天冠,立于龙川城头,看着蝼蚁般的众生忙忙碌碌。

他虽然是个刚刚脱去稚嫩的俊秀少年模样,但那一股唯我独尊的帝王意气已经在那李忘身上显得淋漓尽致,由此可见,那祖龙玉佩是何等的不凡,竟能令一个窝囊程度不比李纳兰差的破小孩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王,但就因为是这样,那小孩离了玉佩的情形也会更引人瞩目。

“陛下,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难道忘了她当年是如何屠戮我李家十一亲王的吗?那时她才不过十二岁,就可率军北逐先帝三千里,到最后更是颠覆了整个大秦,将这太平没几年的日子再次弄的战火纷飞,我李纳兰胸无大志,只求陛下赐我一世平安,只要不让我沾上那烽火场,与不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对上,哪怕是庸庸碌碌也好,我只求平安别无他求,只要能给我安稳的一生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李纳兰说到最后还是说到了自己的窝囊身上,是他的贪生怕死,才令他那么窝囊,连昔日的动不动就嚎啕大哭的小孩李忘都崛起成一代帝王的模样了,而他窝囊王却还是那个窝囊王,这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变了,那怕是他身负为李家十一亲王复仇的命运。

“皇叔,嬴非君屠杀了你的满门,你就不恨她吗?你有你临西王的名头,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你有资格向她宣战,在你与朕的高呼之下整个天下都会为之一振,昨日的讨贼诏书一发,天下必有勇士愿诛那逆贼嬴非君,只要那祸害嬴非君一死,天下自然就会太平,到那时何愁平安?只要皇叔愿意竭力助朕,天下何处不太平?”

小孩李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爹死前曾对我说过:这是我李家欠嬴家的,也该还了。这皇帝本就该是嬴老王爷做,我李家只不过钻了个空子而已,而且我原本也不想拥你为帝,让你跟着我安安稳稳的过完一世就算到头了,可嬴老王爷说拥你才能保我一世平安,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你,我李纳兰虽然窝囊可并不傻,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那嬴非君绝不是你我可以招惹的,但你现在翅膀硬了,非要惹她也可以,让我走,让我走后临西二十四郡的一切都是陛下您的。”

李纳兰对自己的一世平安怀有一种痴迷,那种痴迷让他觉得自己不得不离开这群雄割据的天下,不得不去到一处世外桃源,过着不得不平平安安的生活,为此,他可以无惧一切。

就在这时,一个信卒急步来跑到他们的皇帝面前,跪地说道:

“报,逆贼嬴非君已转战攻魏,魏王急求陛下发兵援魏。”

“退下吧。”

李忘说道,那信卒应声退下,而李忘则接着对李纳兰说道:

“她嬴非君北图魏地,必是想借楚魏两地成犄角之势,欲先除朕,皇叔有没有想过朕一死,皇叔该如何?”

“这是你自找的,与我何干?”

李纳兰十分讨厌那小孩把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于是不耐烦的说道。

“皇叔与朕是同门血亲,从一开始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朕一死,你也活不了,虽有忠朕半国子民,但其中也不乏有想取朕而代之的野心之辈,只有皇叔不会害朕,朕也只相信皇叔,朕想,皇叔也相信嬴老王爷的话吧?拥朕为帝,可保你一世太平。”

李忘说的越多,他手中的祖龙玉佩便越烫手,他在那灼痛之下,李忘说话甚至想都不用想,本能的对李纳兰进行威逼利诱。

“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你是被江湖中人施了邪术,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李纳兰是永远无法忘记那个趴在昏倒过去的嬴玄明身上哭着喂嬴玄明干粮的小孩,那时他们背负着同样的悲剧和同样的窝囊,谁都不愿提及自己的家人。

李纳兰不愿想起为他窝囊废李纳兰跪求一命的临西老王李鸿宣。

而小孩则不愿想起那个给他一顿拳脚将他赶走的剑道魁首剑北望。

“朕过去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太子,但现在朕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朕背着的不止那满门人命,更有天下子民!朕以前谁都不恨,但现在朕恨自己,恨自己以前的窝囊,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手刃嬴非君,恨自己不能给天下太平!”

李忘手中的祖龙玉佩仿佛活了般,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借着李忘的小小身躯,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威严的龙气。

“你只是个和我一样窝囊的破小孩!我们什么也不配……我们不敢报自家的血海深仇,更担不起天下太平的重任,只配平平安安的度过平凡的一生……”

李纳兰见过小孩的原本面目,他知道这满是威严的气度里藏着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胸无大志的窝囊小孩,他知道真相,他当然不怕小身上的一袭张牙舞爪的龙袍。

“皇叔,你我的大仇人嬴非君就在魏地攻伐着我们的城池,握上它,朕命你去讨伐嬴非君。”

李忘将手中的祖龙玉佩一掰为二,将其中的一半递给李纳兰说道。

“我不想去也不敢,我已经受够了这乱七八糟的命了,请陛下外宣我病死了,这临西二十四郡都是你的了。我要去找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踏踏实实的当个富家翁,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会再回来了,而这天下,你们要怎样就怎样。”

李纳兰说罢转身便要走,但李忘却喊住了他,说道:

“只要你接过这玉佩,是留是走你的算,朕绝不拦你,也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当真?”

李纳兰回过身来,看着那小孩李忘说道。

“当真。”

李忘说道。

李纳兰犹豫了一会,便抬起手来,接过了一半的祖龙玉佩……

第六十二章

就在李纳兰接过那一半玉佩的一瞬间,被李忘一分为二的两块祖龙玉佩竟自动愈合,残次的两块玉佩化作了两枚小巧的一阴一阳的一对玉佩。

李忘持的龙阴,而李纳兰接过的则是龙阳。

李纳兰中邪般魔怔着看着手中的玉佩,对李忘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祖龙气运所化的玉佩,得此玉佩者得天下,如今,朕将一半玉佩分给了你,这天下就是皇叔与朕的,而嬴非君只不过是弹指可灭的土鸡瓦狗。”

就在祖龙玉佩分离的那一瞬间,李忘身上的王者威仪由刚柔并济的变得阴气十足,平头冠下的他露出一个邪笑对李纳兰说道。

“嬴非君是……”

祖龙玉佩最阳刚的一面居然压制不住李纳兰深入骨髓的窝囊和对嬴非君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此时窝囊的李纳兰在心中久久挣扎,祖龙玉佩疯狂侵入着李纳兰的心智,抹去他的阴暗面,给他自信,给他决策天下的权利,让他成为世上最强大的男人。

但是,李纳兰心中的自己,那个窝囊废却对此祖龙玉佩的阳刚之气的入侵进行了强烈的反抗,那坚如磐石的窝囊已深入李纳兰的骨髓,想要根除这窝囊之气对祖龙玉佩竟也是件难事。

看的李忘有些……忍俊不禁。

在李纳兰痛苦挣扎许久之后,祖龙玉佩和他心中那股坚如磐石的窝囊之气达成了一种平衡,于是,一个性格扭曲的变态李纳兰,缓缓睁开了眼睛,李纳兰的眼神中带着一股令人肃然起敬的强大自信,睁开眼睛后发出了一阵夸张的大笑,说道:

“吾乃战神嬴玄明,世非吾不成者!”

李忘看着那个目中无物的最强的男人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甚至想在那个变态没酿成大祸的时候一把将那龙阳玉佩,因为他的举动可能造就了一个怪物……

但他却又不舍放弃那个怪物,因为他知道祖龙玉佩所蕴含的力量,那是足以将自己变成帝王的力量,而一定也能让那窝囊废李纳兰脱胎换骨。

所以他愿意为他的行为支付代价,于是在多方衡量下并没有一把将那个变态手中的玉佩夺下,说道:

“皇叔现在感觉怎么样?朕给你二十万人马去解魏地之困,剿灭逆贼嬴非君……”

而李纳兰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沉迷在自己心里的世界,那里有一条张牙舞爪的狂龙,与窝囊至极的自己对峙着。

李纳兰吓的屁滚尿流的说道:“妈呀!龙大爷饶命!请龙大爷给个名号,我日后一定比跪自己亲爹还虔诚的跪拜您老人家。”

从这一瞬间那狂龙便占据了李纳兰的七分心智,也就有了刚才那句中二无比的话。

“我既是祖龙,也是嬴玄明。”

那张牙舞爪,看起来很暴躁的狂龙说道。

“义父!您是我义父?!您是祖龙转世,怪不得您一世无敌!那么您老人家看看,能放了纳兰回去……”

李纳兰话音未落,那张牙舞爪的狂龙便打断他,澄清自己的身世,说道:

“是我嬴玄明化身成了祖龙,而非祖龙转世成了我嬴玄明。

还有,我来此的目的是辅助你与李忘那小子重新平定天下,还天下太平,所以这是你逃不了的命。”

“义父啊!纳兰不是这块料!还望义父再择俊杰!”

李纳兰急忙推脱的说道,他李纳兰的理想就是平平安安的度过一世,小孩李忘想让他讨伐嬴非君,他没有同意,现在嬴玄明又想让他和小孩挑天下太平的重担这就更不可能了,于是当即诉苦说道。

“这由不得你,更由不得我,这是天命的意思,现在你只需要安心的睡一觉,我会替你去干你该干的事。”

那自称乱国战神嬴玄明化身的狂龙说出了未曾对那小孩李忘说出的秘密。

李纳兰先是一惊,小中的小算盘便打了起来,便有些欢喜的说道:

“睡一觉后天下可太平?”

“吾乃战神嬴玄明,世非吾不成者!”

那狂龙狂傲的说道。

“纳兰愿成义父大业。”

李纳兰说道,那狂龙不语,猛然缠到李纳兰身上,李纳兰放弃了理智,陷入了一场天下太平的大梦中。

“二十万人马?”

李纳兰睁开了眼睛,这时祖龙已经完全掌握了主控权,难以置信的对眼前的小孩皇帝说道。

“皇叔嫌少?那就举天下义军……”

“不,我只要十万人马就能踏平魏楚两地。”

战神嬴玄明附体的李纳兰狂妄说道。

“既然皇叔如此自信,明日便整军出发,征讨嬴非君。”

李忘有些欣喜的说道,费了那么多口舌外加一半祖龙玉佩,终于将那窝囊废变得有那么一点人模狗样了。

“不,即刻整军。”

李纳兰潇洒的一挥衣袖,李纳兰身着的蟒袍闪烁着晶莹的微光,他气如龙虎般霸气说道。

“朕问皇叔一件事后,朕既拟天子诏,令十万人马援救魏地。”

李忘见李纳兰说话如此干净利落,便不由生疑,失去一半阳刚玉佩的他,已经失去目空一切的自信,更多代替自信的是多疑,于是他生怕那窝囊废是外强中干,生怕李纳兰白白送给那嬴非君十万人头。

“陛下请问。”

李纳兰毫不拖泥带水的说道。

“皇叔可有对付嬴非君有何必胜因素?不妨说来听听。”

李忘说道。

“其一,嬴非君召集兵马不过嬴家七十万狼骑残部,而七十万西北狼骑中有三十万忠于陛下外加各地效忠陛下的守军,陛下一共有四十万人马,而其余西北狼骑则被一个叫做兰陵生的人带去了西北边境的长天山下,为嬴老王爷守宅,所以嬴非君最多不过三十万人马,论兵力,陛下略胜于嬴非君。

其二,嬴非君虽攻下楚地,却孤立无援,且顶着逆贼的名头,再加她曾经篡得天子位更是招天下野心之徒怨恨,而陛下拥李家正统,两位先帝为天下百姓奠定七年太平秦世,故而陛下一旨天子诏足以令天下忠义之士举百万义军伐嬴,百姓拥陛下而不拥嬴非君,陛下由此得天时地利人和。

其三,嬴非君虽强,但比起我李纳兰来还是逊色几分,故而我对她有七分的把握。”

李纳兰的嘴说出一番高谈阔论后都有抽筋的迹象,灵魂上的超脱还是没让他肉体摆脱屌丝和窝囊等坏习惯。

……

第六十三章

其实李纳兰身披戎装的模样挺帅的,特别是他率领十万人马出临西的时候,那副携虎狼之师的无敌之势,让李忘都不由得敬重起他这位窝囊的皇叔,见过他出征模样的外地军士皆被李纳兰那股自信所震慑,谁都不会想到这位临西亲王是个举世无双的废物。

玄色的秦旗遮天蔽日,李纳兰按照礼仪接过李忘亲书的天子诏,祭过苍天,誓剿逆贼后便走马出征嬴非君。

十万训练有序的精兵悍将洪水决堤般浩荡出城,临西百姓见秦军阵势不无比敬重那面玄色秦旗,心中一股身为大秦子民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但是,看见阵头领阵的李纳兰时,临西百姓们一颗颗原本安稳的心便又飞了上去,不安还算其次,主要还是震惊,暗中百姓无不啧啧称奇,那窝囊废李纳兰居然鼓起了鼠胆去带兵打仗了,这简直了比战神嬴玄明打败仗还稀罕(嬴玄明一生没打过败仗)。

“唉,你说陛下怎么会让咱王爷去打魔头嬴非君?谁不知道咱王爷被嬴非君吓傻过,一天天窝在王府里烧香祷告,求自己一世安稳的。”

几个真真正正的庄稼汉在田地垄头围成一堆,打量着远处那浩荡出城的秦军,其中一个人说道。

“陛下顺应天命,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陛下一道圣旨咱王爷就是再窝囊再害怕那嬴非君也不还是去带兵和那魔头拼命去了?既然陛下说能杀嬴非君,那嬴非君就是必死无疑。”

又一个说道。

“那嬴非君也当过皇帝,怎么也没见你如此恭维女帝?李家天子再厉害也终究是来路不正,依我看还是由嬴老将军子嗣一统天下才好。”

再一个说道。

“你们可拉到吧,当今皇帝年幼,不堪重负,迟早要被这临西城里的野心之辈挟持,而那嬴家子嗣嬴非君虽然有她爹伐西王的风采,但离嬴老将军终究还差了不少,而且残暴成性,听说那李家其余十一位老亲王被满门屠戮就是她代她爹下的令,那日皇都再次被屠听说也是她嬴非君想放出那妖雀,才惹出的灾祸,依我看还是正教拥护的北燕刘天罡最靠谱,最起码那刘天罡身上清清白白,没那么多破事。”

后一个人说道。

“唉,那么几位是想各奔前程咯?”

开头人说道。

“不,我们还想再看看天下局势的进展如何。”

那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各位也不用来我这破地方种地啊,以各位之才华,高官厚禄岂不是举手可得?既然如此何苦跟我家这一亩三分地死磕?”

开头的那人十分无奈的继续说道,他对眼前几个无赖是怕了,前几年来的时候一个个比一个仙风道骨,但却非要抢着种地,说着什么天降大任于自己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如今变成了一个个粗汉没见过天降给过他们什么大任,但却日益见他们变得猥琐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虽然我们吃你的用你的,但是,我们日后是一定会报答你的,而且这几年下来不觉得我们已经成为了友人了吗?朋友之间谈什么高官厚禄,我们最重要的是在一起。”

名叫又一人的人用生满老茧子的手拍着名叫开头人说道。

开头人苦笑着对那又一人问道:

“我们是朋友吗?”

又一人拍着胸脯说道:

“当然。”

“那你们能念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滚吗?永远不要再回来的那种。”

开头人说道。

“开老兄此言差矣,我们本是同根生,何故咄咄逼人?更何况,你是开头人,你不走离这田间地头我们又怎么会离开?”

又一人气定神闲的对那开头人说道。

“我后悔来到这世上了,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各寻各主?别管我这个烂开头了,你们想怎样就这样如何?”

开头人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不不,开老兄此言差矣,你看这天下局势那么微妙,江湖中正邪两教以江山为局,各持黑白,诸侯割据,帝星分立,更有群仙临世,伏诛妖魔,其间暗流汹涌,更是数不胜数,趣更有趣,开老兄与我等一起出世,不好好玩玩这权谋变衡更岂不无聊?岂不是白来这一世?”

后一人说道。

他们虽然各持农具,但他们所谈所道,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道理,这就不由令来往农人只将那四人当做几个疯子处理。

“你们也干了许多的农活,难道就没发现这农里行间的诸多道理?你们连几亩薄地都处理不好,更何谈治理这天下?你们虽然知道天下在那待尔等治理,可尔等谁又去真正接触那天下?”

开头人叹了口气,对那三个人只会纸上谈兵的神仙人物说道。

“开老兄,我们来打个赌吧,若是你赢了我们便离你而去,若是我们赢了,你可就要抛下你的爱地,与我们去闯荡一番了。”

再一人自信的说道。

“赌?赌是什么?”

开头人眉头一拧,轻声轻气的说道。

再一人潇洒的将手中锄头一指临西城门外的十万秦军,说道:

“我们就来赌这临西王能否胜了那嬴非君。”

“怎么个赌法?”

开头人更说道。

“枉然开老兄的一身傲世的才华,竟连赌博都不知道。”

又一人嘲讽说道。

“赌就是空手套白狼,靠得是手法和运气,对赌的两人要有等价值的筹码,而两人最后的答案便直接决定了赌的胜负。”

再一人缓缓说道。

“哦,也就是说如果我赢了你们就那里来哪里去,如果我输了我就得跟你们去闯荡一番?”

开头人似懂非懂的说道。

“那开头老兄是赌还是不赌?”

开头人沉默了一会,便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赌李纳兰必胜嬴非君。”

又一,再一,后一,那三人皆诧异无比,其中又一人拧着眉头,难以置信的说道:

“李纳兰的窝囊之名如雷贯耳,开头兄怎会看好那李纳兰会胜过那嬴非君?”

“事出不凡必有妖,诸位既然想跟我赌,那么诸位就一定在心里必然赌我输,那么我就会必然赌李纳兰败给嬴非君,所以我只要赌李纳兰胜过嬴非君,那我自然后也就会赢。”

开头人,手持锄头怡然自得,淡定的对那三人说道。

“既然如此,我等就与开老兄赌上一赌,一切都听天由命,那便我等且静待李纳兰凯旋归朝。”

后一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那开头人说道……

第六十四章

东云破晓,星月稀疏,大风云起之时,天地一线之间,七千龙虎重骑横刀策马,金戈驰骋,搅动沙飞尘动。

数杆楚旗于飞沙尘动间猎猎招展,身为主将的嬴非君身披戎甲英姿飒爽,一马当先于七千龙虎重骑前来至魏城门前,提缰束马,只听跨下战马嘶鸣一声,魏地焦陵全城戒备,不待嬴非君说话。

焦陵守将早早的被报信的士卒惊醒,连衣甲都没能穿戴整齐便急匆匆的往城楼去赶,就在他登城楼梯爬到一半的时候,便听到城外一声战马嘶鸣,那守城将心中急不可耐,一边整装衣甲,另一边伸着脖子高呼一声,想先震慑那城下来者,说道:

“来者何人?!”

但因为他高呼的太过卖力,一不小心就从楼梯上栽了个跟头,好在那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将领中的一个年轻小将,在守城将的突然一击之下,慌忙一扶,这才避免了那守城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结局。

嬴非君听见那声高呼后,便扯着跨下的不服驯化的战马,傲立于城下,只高声回应了三个字,说道:

“嬴非君!”

焦陵城头大小将士闻听此名者皆寒毛乍立,冷汗直流,那屠杀天下十一老王满门的魔头嬴非君这时正提缰绳于城下,她祖父嬴玄明的战神威名姑且不谈,只说她亲爹嬴随天的杀神之名就足以令满城军民吓破胆子。

因为自从皇都第二次被屠以后,就有他嬴家一脉能以妖术召唤千古第一妖妖雀儿屠戮百姓的奇闻。

那妖雀儿的凶名可是用乱国时代几百万条人命堆起来的,在秦朝的战功记录中都是有据可循的,是实实在在的被老天爷摆在众生面前的残酷现实。

就在那守城将听到嬴非君的名字的时候,他身形便猛然一晃,差点又栽了个跟头,这吓的他身后几人心中一慌。

那守城将名叫王钟麟,在七年的太平秦世中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将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往脑子装乱七八糟的兵书兵法,且他王种麟行兵打仗确实有高明之处,于那兵家之中稳占一席之地,于是便在这魏地焦陵城中得了一个兵圣的称号。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位兵圣的脑子里的大把兵书都化为了泡影,现在大脑中一片空白,以至于他连嬴非君的面都没见就怂了。

但他的下意识告诉他,在这个时候绝不能怂,就是真怂也得装着不怂。

当年嬴玄明征讨乱国的时候他王钟麟还在玩泥巴,所以他没有机会和那恐怖如斯的战神对上,但是,他曾有幸和还未有杀神称呼的嬴随天对垒过两军,但又不幸的是,在他这位兵圣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嬴随天却放出了那千古第一妖,妖雀儿,最后那一战的结局很明显。

在妖雀儿入阵冲杀的那一刻起,王钟麟就被那千古第一妖的手段所吓的面无人色,在众将领的劝阻下急忙调头撤军,但那妖雀儿厉害就就厉害在这,那王钟麟在几万人马的掩护下,依旧差点被将那妖雀儿的随手掷出的一杆断矛给射杀。

就在王钟麟无意间回头的时候,他所带的魏国七万将士已经横尸遍地,无一人站立在那片应该称为屠场的战场上,天地间唯有一妖,那位屠夫不屑一顾的走出这片宰杀数万人的屠宰场,那副流血千里的炼狱场面让这位兵圣怀疑了很长时间的人生……

“她带了多少人?”

王钟麟强忍心中恐惧,故作镇定的对身边众将士说道。

“据楚地的探子来报,此次嬴非为攻打我地共带了二十万人马,而我们安插在魏地周围的游哨来只在嬴非君身后发现了七千重骑,但现在兵临城下的,却只有嬴非君一人一骑。”

在王钟麟栽倒时扶住他的那位年轻小将,将实情一一呈报给他们的守城主将说道。

“一人一骑……不要管她!令全军固守城内不准出战!”

王钟麟还没登上城楼就拧头便走,到最后他还是怂了。

这位兵圣仿佛在他手下口中听到了什么可以将人活活吓死的惊天大秘密,胆战心惊的说道。

“王将军,我们应该趁此良机先发制人,她只身在焦陵城下,王将军应该下令让弓弩手放箭射死那嬴非君!”

那年轻的小将拦住那临阵退缩的兵圣王钟麟说道。

“嬴非君绝不是单纯靠人力可以抗衡的!区区弓弩怎奈她何?坚守城门,静待朝廷的援军才有几分胜算。”

王钟麟连嬴非君看也没看,就将嬴非君想象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在听闻嬴非君敢单骑叫阵的时候,在心中更是把对嬴家的恐怖提到了妖鬼神仙的程度。

“现在嬴非君主动送上门来,我军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那小将不肯让步,态度强硬的对那怂包王钟麟说道。

“后辈你懂什么?!你打过几场仗?你可曾见过那千古第一妖?”

王钟麟见那小将初生牛犊不怕虎,却也不恼不怒,叹了口气,拧着一双浓眉,满脸忧愁的说道。

“什么妖能挡得住数万人的冲杀?那妖雀依末将看只是徒有虚名,是为嬴家造声势的好事之徒的虚谈,末将敢以性命担保世上绝无妖魔!”

那小将信誓旦旦的对王钟麟说道,他没见过江湖中人的通天手段,故而如此天真说道。

“周长绪!休得无礼!快快退下!望王将军念他年轻气盛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一名双鬓花白的老将士呵斥周长绪周长绪的行为,并为周长绪求情说道。

“爹!他是被嬴非君吓破胆了!他根本就不配当焦陵城的主将……”

年轻气盛的周长绪见他爹竟偏向那怂包王钟麟,当即怒向胆边生,开始不知死活的咋咋呼呼。

“孽畜!还不快快退下!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唉~后辈,有机会去江湖里闯荡闯荡吧,那里面的人,会让你做噩梦的。”

王钟麟打断训斥周长绪的老将军,对周长绪郑重说道……

第六十五章

嬴非君骑着战马在城门前悠哉悠哉的转悠了许久,就在这战火一触即发之际,那匹脾气暴躁的战马的四只铁蹄竟有些无处安放,在嬴非君强硬的牵扯下在那城门前乱踩着步伐。

那焦陵城安静的有些过分,而这战前的安静和嬴非君所想的情况完全不同,她本想那满城守将见了自己,最起码怎么也得张皇失措的放几百发箭才罢休啊。

但事实则是什么也没有,她总觉得现在比她来之前还要安静,这就让她精心准备的手段无处施展。

而且这恐怖的安静不由得令嬴非君心生疑虑,焦陵的守城主将是外号兵圣的王钟麟,既然他被人尊称为兵圣,那么他对用兵一定有什么高明之处,莫非他是小瞧我孤身来战,不屑肯与我交兵,好好好!是条汉子,够硬!

嬴非君是何等的心高气傲,那里甘愿被那区区的兵圣王钟麟看不起?

想到这,却又高看了那兵圣王钟麟一眼,这世上还有人听了我嬴非君的名号后,居然没有开城投降,却还敢与我正面对垒的狠人,这场仗看来要有很意思了,兵圣是吧?王钟麟是吧?我嬴非君记住你了。

嬴非君想到这后,便提缰策马,回头与她的七千龙虎重骑会合,放弃了只带七千龙虎重骑强攻魏地焦陵城的装逼想法,准备静待剩余的数十万人马与那兵圣王钟麟决一胜负。

焦陵守城军大帐中里与诸将谈论如何坚守焦陵计策的主将王钟麟在莫名其妙的打了几个喷嚏后,内心下意识的有些胆颤,强忍心中恐惧的四处张望一番,叹了口气,仿佛有个无形的恶鬼在无人处图谋着他孱弱的七魂六魄,他心有余悸的传来士卒,问嬴非君怎样?

士卒说那嬴非君已退走,王钟麟听闻后便更摸不着头脑,于是便再问朝廷的援军到了那。

这时,周长绪他爹周老将军说道:“由临西王所带十万秦师已出秦地,正渡洛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只需七日便可抵达魏地。”

“我焦陵甲士不比楚秦二地,只有区区两万的守城人马,但却有朝廷的鼎力援军,敢问各位将军可有信心坚守住焦陵城七日?”

王钟麟已有了投降的心思,但自己毕竟顶着一个兵圣的名头,深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听闻嬴非君只身退走的消息,心中也有些侥幸,万一那嬴非君并无甚的本事,只是靠着先辈在乱国中积累的凶名装神弄鬼就把他王钟麟吓得开城投降的话,那就得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于是王钟麟为了天下人的牙齿,他决定,找个合理的理由,然后再开城投降。

故而在诸将面前半露出自己的弱点,又展现出己方的强处,想试探一下在座诸位将士的想法。

“若是老魏王的赤甲鬼军尚在的话,我有七分的把握将嬴非君打回楚地。”

一位名叫许虎的老将,不屑那嬴家的凶名,中气十足的说道,仿佛只要有那赤甲鬼军,灭掉嬴非君只是举手投足之间。

而这言语却引起在诸将领间的嘲笑,因为那那许老将军所说的赤甲鬼军的战场传奇已经消失了数十年,而亲手雪葬这个秘密的人,却恰恰是领鬼军的魏王,启功明。

老魏王启功明虽然是大秦开国之际,封疆裂土之时威震一方的魏王,但他在那场乱国争战中却难以与诸王相提并论。

他是十二王中最诡者,这个诡字并非说的是他诡计多端,而是诡异多端。

那数十年前的乱国中曾经有过一支由万名赤甲鬼面的军士组成的赤甲鬼军,而这支鬼军的将领便是这魏王启功明。

听闻他所领的赤甲鬼军所到之处皆有恶魂哀嚎,鬼哭遍地,更有葬地僵尸诈起扑食活人的诡异传闻。

但这样一支鬼军按理来说应该在那乱国十五中大放异彩,可是这个传奇却被人早早的埋葬,传闻是启功明在一个惊天缘由下亲自赐上万的赤甲鬼军自尽,那日鬼军成了真正的鬼军,化为了上万阴魂,为成作了那大秦旗上的一点殷红。

而其中的缘由,也许只有老魏王启功明知晓。

也就是昔日的魏王世子,现在的魏王对那赤甲鬼军知道一鳞半爪,不过那新魏王既然能从嬴非君的魔爪下逃出生天,这也就说当今的魏王,非傻既疯。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人叫启灵山,是个神棍,不折不扣的神棍,而作为魏王独子,他之所以能逃过嬴非君屠刀的理由则是那日屠门的圣旨传到魏王府时,他正好被一个臭名昭著的老骗子给骗走当徒弟去了。

当魏王派出去的几个高手将那老骗子缉拿归案的时候,启灵山毅然成了一名仙风道骨的骗子。

十二岁的嬴非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机立断的让那神棍兼骗子的启灵山世袭了魏王位。

于是就到了现在,王钟麟苦笑着想道:想让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神棍说出赤甲鬼军重临天下的秘密,还是算了吧,估计他也不知道,要是那启灵山知道早出门装逼去了,还用等我们这些人问?

“嬴非君为了攻下这焦陵城可是带了二十万人马,我们只有两万,而朝廷的援军也不过十万,更可笑的是还是那外号窝囊王的李纳兰带兵,依我看我们还是得另谋退路,赤甲鬼军虽然不失为条底牌,但是那小骗子启灵山又确实气人,就算他知道,想让他开口说实话我觉得还不如让窝囊王李纳兰与嬴非君交兵,最起码李纳兰还带来了十万秦军。”

周长绪的老爹周老将军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知周老将军对此局面有何高见?我魏地之围究竟能不能解就靠我们这些将士了,魏地的子民都是些忠义之士,有不少青壮都愿意舍身报国,护我魏地护我大秦而灭嬴,我们这些将士也该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

又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郑重说道,那老将军的神色凛然,显然是有了为国捐躯的心。

“我有一计,可解魏地之围。”

周长绪沉思了许久后,在这时说道。

周老将军刚想呵斥那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时,却被王钟麟制止,王钟麟说道:

“不知道周小将军有何计?”

“去向北燕求援,求那正教所拥的刘天罡发兵救魏。”

周长绪眼神坚定的说道……

第六十六章

“北燕刘天罡?你有几分把握让他发兵援助我等?”

王钟麟眯起了眼睛,他听到刘天罡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竟莫名燃起了一丝希望,北燕刘天罡被正教拥为紫薇星君转世,是颗临凡的帝星,虽然这传言非常不靠谱,但他却娶了一位仿佛是凭空捏造的燕王郡主,借着燕王的名头和他刘家富可敌国的资产,去天下最北方的天国聚起了大大小小数百个游牧部族,重整了大半的天国草场。

如今各地新王羸弱,自夏分封且搅乱中华的天池王一脉,也在被嬴非君灭门的十二亲王的范畴内,但是,天池王家的那个废物就不像其余几王子嗣那么好运了。

在草原上弱肉强食是铁则,所以那个从嬴非君手里活着回来的懦弱孩子,也不会因为嬴非君赐他的世袭的名头就能安分一辈子。

那个孩子也姓嬴,那孩子的祖父是嬴玄明的亲弟弟的后代,与嬴非君出于一脉。

但他回来后就被人暗杀,死无全尸,且嬴非君再牛逼也是个女儿身,嬴家最后一个男人就此死去,天池王一脉也就此绝种,而远在西北边境的伐西王府中,也就只剩一群老奴,独守着那一处修建在长天山颠的王宅。

草原上从此群狼无首,各小部族与这大秦天下一样,开始割据这如画的天国疆场,各部马蹄之下尽是被血染红的碧草。

直到刘天罡的出现,那个男人进入天国后,他以非凡的手段,神速的将天国狼群般的大小部族拧成一股绳,整合了一半的天国疆域作为倚靠,又有那飞仙立圣的正教的拥护,再雄踞燕地北海城,虎视中华大地,若论天下英雄,或许只有那刘天罡堪与嬴非君一战。

至于当今朝廷,虽然有一个登基皇位的李家太子,还有大部分地方官员的拥戴,以及一位临西亲王李纳兰的支持,但在这乱世之中,这些都可有可无,能上得台面的也就是那多达四十万的秦军,和几员忠于大秦的猛将。

而另一半地方官员则就尽是一些心怀鬼胎的野心之辈,在这乱世之中化作了的一股股凶险且令人惊喜的暗流。

而这全天下的平民百姓就更微不足道了,战争一但全面开始,人命就像路边的野草迎来了寒秋,就算不被战火波及,也会自然而然的在这秋天里,被寒风卷成尘灰,且道:

北风卷地百姓折。

“几年前刘天罡曾到此魏地求学,我曾经和他有过两年的同窗之谊,且我救过他一命,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想他一定会发兵援助魏地。”

周长绪说道。

“好,本将令你去向北燕求援。”

王钟麟在万千权衡下,终于下定决心向刘天罡求援,他们可以投降,但却绝对不能亡,他们还有魏地的子民,绝不能将魏地的子民交给嬴非君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周长绪觉得刘天罡的人品绝对没毛病,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没有遇到鱼红衣的刘天罡生性风流潇洒,大义凛然,腹中更是藏书五车,才高八斗,如果没有遇到鱼红衣的话刘天罡会成一位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而在这乱世之中则会成为厌倦世俗的超然隐士。

如果说有一件事是超出了周长绪的预料那就是刘天罡遇到的鱼红衣。

而且更有令周长绪万万没能想到的是……

千里外,阴云蔽日北燕地,三军涌动,重甲踏尘风,战马歌峥嵘,十万天国晓骑整装待发。

这时的刘天罡早已从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变成了一个硬到满嘴胡茬的硬汉,此时此刻,他身披铠甲,满脸沧桑的在北海城里的一家卖凉粉小地摊处,听着那凛冽的十万铁蹄声,自若的吃着一份加魔鬼辣的极品凉粉,那碗鲜红诱人的凉粉在刘天罡嘴里宛如一碗鲜血,但却更像是一份用猩红的鲜血浇灌出的孤独。

此时赵问道身着一身白衣,悄无声息的来到刘天罡身边,说道:

“帝王,时辰已到,魏地的使者也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哦,让我再吃一碗。”

刘天罡对付着口中的极品凉粉,口齿不清的说道。

“可这已经是第七碗了……”

赵问道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我媳妇做的凉粉最好吃,再配上我种的辣椒,是什么山珍海味也换不来的极品。”

刘天罡一口气吃完了那碗猩红的极品凉粉,放下碗筷,长叹了口气便接着说道。

“唉~这的凉粉没有那个味道。”

“帝王不应该留恋儿女情长。”

赵问道说道。

“你说我这去了后,还能吃几回凉粉?还能想几次红衣?”

刘天罡抹了抹嘴边的污渍,他不想去,他真的不想去,他的帝王命里装着的是一个窝窝囊囊的庄稼汉,他只想老婆媳妇热炕头,可天意弄人,给了他谁也说不清的帝王命,让他成了天上的紫薇星君,地上的刘天罡。

“这场战争会因为帝王的加入而正式开始,也会因为帝王的加入而结束,只要天下太平了,贫道就能复活帝后。”

赵问道说道。

“哈哈哈哈……你就是个骗子,可我却不得不信你,这就是天意?可真他妈的恶心。”

刘天罡狂笑着嘲笑着正教教主赵问道,笑得前倾后合,肆意妄为。

他想借此事趁机发泄,但他自己一个人笑到最后赵问道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收起了笑声,说道:

“我刘天罡不是傻子,这世上根本没有能活死人肉白骨方法,更没有长生不灭的神仙!你们只是想借此骗我成为你们的傀儡,替你们打天下……”

刘天罡眯着野兽般凶狠的眼睛,凝视着赵问道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帝王奋力不一试,如何知晓世无长生?”

赵问道闻言也不生气,四平八稳的说道。

“……”

刘天罡被这赵问道的话噎的死死的,他苦笑着从凉粉摊位的座椅上起身,身上的铠甲铿锵作响,刘天罡霸气的说道:

“如果你让我发现你骗我,我不管你是谁,我刘天罡发誓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迎帝王出征!”

赵问道高喊一声,满城铁骑高呼:

“迎吾帝出征!”

万千金戈铁马从城内涌出,高呼吾帝,声震河山。

一个背影挺拔的男人跨上了战马,面无表情的向他统一江山的第一战而去。

百姓们此时只见看见了满城铁马,却谁都没有注意到盛夏中的北海城的街道两旁的枫树上飘下了红叶。

而拥有数只悦耳风铃的风华楼,一个绝美的女子目含秋光,站在风华楼的顶处,看着这满城铁甲,想起了一个叫陈世平的公子……

第六十七章

尸横遍野的皇都中,高耸入云的摘星楼像柄巨大的长剑一般在皇都中心静静矗立,那里面的三十万极品珍宝在这炼狱般的皇都中还在流光溢彩,像是肮脏无比的泥潭中绽放的一朵圣莲,风吹过圣莲的四角,挂在摘星楼飞檐处的风铃瑟瑟响动,仔细一听之下风铃声中,仿佛还有尼姑一声声朗诵着模糊的经文,超度着一个死神。

一条老狗乱翻开一具具尸体,鼻子蹭过那些散发恶臭的尸体,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喂,你在找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在这活人禁地的皇都中响起,一个红衣女子,悄然来到那条在死人堆上寻觅着什么东西的老狗身后,对一条狗问道。

而那条老狗连看都没看她,仿佛那红衣女子完全不存在,继续寻找着什么。

“这里有王侯将相的尸体,也有平民百姓的尸体,更有无数的奴才,和无数的兵马和牲口,我不知道你是在找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红衣女子接着说道,她知道那条臭老狗不会搭理她,更不会说人话,可她就是很无聊,但想找点乐子,于是算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就不想去那里面找找吗?那里面可有两个人,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但他们最起码还能口吐人言。”

老狗依旧无动于衷,对一个死去已久的肥头大耳的猪头人产生了兴趣,有些好奇的对那猪头一样的男人嗅来嗅去。

“你死了,可你为什么也能动?”

那红衣女子叹了口气,便又接着说道,这句话终于令老狗转过了它猥琐的狗头。

老狗此时把它那颗有些谢顶的狗头转过来看了眼那红衣女子,两只狗眼炯炯有神,那老狗仿佛在用自己犀利的眼神告诉那红衣女子自己从未死过,并且呲牙咧嘴的警告那红衣女子离他远点。

“是吗?我再不走,再骚扰你的话,你就叫你小弟来群殴我?呵呵,来就来,谁怕谁。”

自始至终都是红衣女子在自言自语,那红衣女子好像能听懂狗语一般不顾那老狗威胁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

那老狗仰天长啸,一条老狗居然发出了一声嘹亮且苍凉的狼嚎,在这诡异的皇都中久久回荡。

摘星楼楼檐风铃声碎碎的响起,迎合着这声苍凉狼嚎。

不一时,鬼哭般的哀嚎声便在这横尸遍野的八百里皇都连绵响起。

成百上千头眼睛冒着绿光的犬科生物昂起了脖子,它们像僵尸一般僵硬的活动着身体,然后如一道道闪电急速的飞奔而起,它们四只脚倒腾的极快,在这炼狱般的的皇都中犹如无数道亡魂被大开的轮回之门召唤,争先恐后的希望逃离这处地狱,转而来到天堂。

但事实上,它们这些犬科就是死了也绝无这样的觉悟,它们只是……想打个酱油。

“好狗,好狗,好狗,难怪能在那仙雀儿的手段中活下来,竟有如此本事,有如此的仙缘却留在这找一个死人太浪费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逐鹿天下。”

那红衣女子说道,对附近聚集起的大大小小的尸犬有些惊叹,但又见谢顶的老狗不为所动,依旧呲牙咧嘴,便叹了口气,再说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红衣女子话音未落,那立于尸山的老狗再发出一声狼嚎,这时聚集起最少千只尸犬飞跃起扑杀那红衣女子,老狗目光如炬,毅然是位谢顶的顶级强者,对那红衣女子所说的逐鹿天下毫不为所动,虽然它也听不懂……

红衣女子长吸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速度从那百千尸狗的包围圈中灵活逃脱,像条飞鱼一般几乎是以飞的形式来到那条老狗身前,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狠狠的一把抓住那老狗已经不复油亮的背部皮毛,提起来那老狗便跑。

只见一道赤红色的靓影,以奇特的身法飞檐走壁,像是一条游龙,在这炼狱中辗转游戏,在这八百里皇都中拐七扭八的往那摘星楼去。

……

“王上何时攻城?我们的探子打听到那李家朝廷已经发兵驰援魏地,燕地北海城中的刘天罡也已南下,估计也是来援魏。”

军帐中十几员虎背熊腰的将士已经带领攻魏大军共二十万人马,集结于距离魏地焦陵三十里处的一座小城内,以嬴非军的兵力想攻破平平无奇的焦陵城池简直易如反掌,他们现在本应该趁魏地没有得到任何援兵的时候将魏地一举拿下,但作为主将的嬴非君就是不下令,这极有可能令此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军机被嬴非君白白错过。

这是令任何懂一点兵法的人所不解的,正因如此这满营将士的内心都有些颤抖,一是生气,二是害怕,生气是对嬴非君不珍惜得来不易的军机,害怕依旧是对嬴非君的不作为,他们的王上继承的是嬴家血脉,须知,嬴非君可是战神嬴玄明的亲孙女,杀神嬴随天的亲闺女,不论别的光是她身体里流着的血就是一种权利的象征,而那权利则是嬴非君和嬴随天从一场场生死之战中积累下来的,嬴非君则是他们血液中权利的凝结,这种人从胎里就是为了战争而生,所以,继承了战神和杀神血脉的嬴非君注定是战场上的主宰。

这样的人不论做出什么难以置信的举动会被坦然的君子光明磊落的重视,或被多疑的小人绞尽脑汁的揣测,以至于她们只是闲的蛋疼,想找点乐子,却被别人看得直冒冷汗,想象着那他们心中的那些心狠手辣的计划。

而此时,身着戎装的嬴非君则稳坐军帐长案前,闭目养神,神情淡然的说道:

“传令下去,全军安顿休息,准备在今夜一举攻下焦陵城,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王上,据我们内应来报,焦陵城里守军不过两万,而我们有二十万人马,此时便可攻下焦陵城。”

剑北行死性不改的说道,他不愿意等上半天,这千载难逢的军机就放在面前,但就是不能动,这就好比一个绝世美女脱光了却不能上他,这就让军帐内的一群大老爷们心中强压了一把邪火,如果没有嬴非君,他们估计早就把焦陵城拿下抱着城里的姑娘们喝小酒去了。

“不,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一举拿下焦陵城就像嬴玄明当年一举拿下南华城一样。”

嬴非君此刻睁开了眼睛,她显然还是对攻下南华城所牺牲的的时间和人力不满,准备拿这焦陵城找找快感……

第六十八章

“王上可有什么底牌?竟能如此自信?”

剑北行拧着眉头,提着胆子对稳坐军帐中伏案养神的嬴非君说道。

“这是你该问的话吗?剑将军?”

不待嬴非君说话,一名体壮如熊的老将,眉头上的卧蚕眉一挑,呵斥剑北行说道。

“哦,那请问典老将军剑某该如何?”

嬴非君不下令进军攻城这本就让剑北行心中憋着一股火气,他并非和他大哥剑北望一样有一剑万人敌的本事,也更没有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他只知道现在正逢魏地势弱,不一举拿下焦陵城实在可惜,所以想要力劝嬴非君进军,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东西偏偏不知好歹的凑什么热闹,这让他心中难耐的怒火不由更盛。

“该如何?亏王上处处提拔你,让我觉得你还是个人物,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呆笨,王上不愿说那是胸有成竹,作为王上帐下的将士,所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听从军令,而不是问什么为什么!”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姓典的老将军几乎把口水都喷到了剑北行的脸上,由此可见那典老将军是如何的激动,是如何的不容他效忠三代的嬴家人被质疑。

“老将军和王上都未必太过自信了!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进攻魏地的好机会,多等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虽然秦地和燕地对魏地的援兵距此甚远,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蹦出来什么鬼东西,所以末将请求王上进军!”

剑北行强忍着心中不平的怒火,不再搭理那典老将军,将话提直指嬴非君说道。

他的性格正如嬴非君说的,有脑子而且也有胆子,但是他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按常人的眼光现在的情况正应进军魏地,剑北行的所说所劝也不错。

但是嬴非君并非常人,她生来便含着权利的金钥匙,她是一挥手便有几十万人为之出生入死的狠人,只要她还活着她就有傲视一切的资本,所以,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军机?

不就是一个区区的焦陵城吗?被誉为天下第一坚城的南华都被她嬴非君用三天时间拿下,这世上还有什么城池能挡住她嬴非君的铁蹄?

她之所以不愿趁魏地势弱攻城是因为那城中外号兵圣的王钟麟勾起了她的兴趣,她要和那兵圣来一场旗鼓相当的对决,然后再将那兵圣打的一败涂地,最后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令世人见到她不第一时间畏惧她的爷爷或爹,而是直接对她嬴非君心生恐惧,她要在世人的心中树立起她远超战神杀神的名字。

但她可能从未想过兵圣王钟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都够了,剑将军和典将军与各位将军都回各部军帐,静等我的军令,都快滚别。”

嬴非君说道,她的那点小心思显然不想令这帮粗汉知晓,故而发脾气将那些人支走。

“诺!”

全帐对嬴家忠心耿耿的将士吼道,其中就包括那典老将军。

“诺……”

剑北行在这场面下也不由得服软,他自己也的觉得自己说废话太多了。

……

“王上大人,你的心思太乱了,还有你独自到魏城门前挑衅的样子是真的愚蠢,就算我在你暗中护驾也不带你那么作死的,你要学会惜命,惜命懂吗?”

一身黑袍的雪听雨从暗中走出,颇有意见啊对嬴非君说道,在嬴非君身边的这几天十分心累,但却不由得幻想赵问道伺候的那个主子又该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比自己伺候这位安分老实些。

“我本想让你动手先震一震那焦陵守将,杀杀他们的威风,好让他们趁早投降,可是那王钟麟似乎还挺有意思的,焦陵守城军不过两万人,但他居然有气魄不趁我单骑临城之时将我乱箭射杀。”

嬴非君想起了焦陵城中的那一句来者何人,再一想那威风凛凛的兵圣称号以及那八方来援,问心自问:这焦陵一战必定会比南华一战有趣。

“昔时大军未到,王上退回来情有可原,可现在为什么还要放他们一马?一鼓拿下不好吗?”

雪听雨甚是不解的说道。

“魏地还有一个废物大秦的魏王活着,而这天下百姓却依旧是向李不向我,虽然我只留下了十一个废物,但却是十一个民心所向的废物,李家亲王守着魏地会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戴,而嬴非君却早早的扣上了逆贼的帽子,毕竟是我亲手毁了这太平盛世,百姓无一不对我恨之入骨,我攻下魏地后不少有人造反。而且,西边秦地的朝廷发兵援魏的同时一封讨贼诏书也一同昭告了天下,已经让北燕刘天罡已经发兵南下,现在我又成了天下的矛头所指。

所以,我想要趁此次焦陵战役消灭大半仇敌势力,免得日后还要一一剿伐他们,简直是想想都麻烦。”

嬴非君高瞻远瞩的说道,她所求东西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想象,也难怪众人郁闷。

“唉~王上啊,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我们要按套路慢慢来才能成就大业,我邪教虽然是邪,但是我们并不傻,就算我有技乎通天的神技,但也把握不住这瞬息万变的战场,更抓不住稍纵即逝的战机,我与那剑北行持同一态度,请王上即可发兵,攻占焦陵。”

雪听雨还是不解嬴非君如此不明智的举动,攻楚地时嬴非君明明是凭借一种摧枯拉朽的急势才堪堪将南华城这块硬骨头啃下,到了魏地她怎么变的如此婆婆妈妈?仿佛就像是换了个人,莫非这焦陵城中有她的老相好?或是,这里面有什么欲速则不达的秘密?

“也罢,我且告诉你,魏地是大秦学风最盛的地方,大秦第一学府温鼎学宫便设在此处。

说实话,被全天下百姓看不起我嬴非君到无所谓,但被里面的学子都看不起可就有些捉急了,凭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惹恼我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而他们惹恼了我,我分分钟将那大秦第一学府烧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我现在还不想烧,里面还有我想要的人,所以我要堂堂正正的玩死那兵圣王钟麟,以证我的威名。”

嬴非君半真半假的说道。

……

六十九章

……

“剑将军,你有没有觉得自从王上单骑在焦陵城边转了一圈后就少了股霸气?她攻楚地时,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顺的情况下,却依旧下令强攻南华城,可如今到了这区区的焦陵怎得如此小心谨慎?”

一名和剑北行要好的年轻将士在与剑北行回各自军帐的路上谈论着说道,路边的士卒们正建灶搭锅,见了这两位身披甲胄的将军都不由肃然起敬,一些嘴上留着绒毛的青瓜蛋子们挺直腰板的同时也向这两位威武的将军投出羡慕的目光,不出所料,等剑北行两人离去后这些青瓜蛋子们中一定有吹牛说我以后也要像他们怎么怎么样,然后战死沙场。

饶有心事的剑北行两人自顾自的忧愁,所以并未理会这些忠心耿耿的士卒们也没有给他们鼓气,于是经直而走,剑北行叹口气说道:

“唉,也许真的是我们太年轻了,那些忠于王上的老将军们和我们这些后辈几乎是对着干,而王上也有自己的主见,整个军中看似是拧成了一根绳,可是在拧出这根绳的同时,也拧出了几颗灼热的火星,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估计我们没有死在了战场上,却先死了他人的言论中。”

“嘘!剑将军此话可不能乱讲!万一被那些老将军们的走狗听了去,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剑北行身边的年轻将士嘴里说着要如何如何的小心提防,但声音大的却恨不得让全军二十人马都听见,然后再让这些阴阳怪气的话都传到那些老东西耳朵里,好好的让他们有气无处撒,最好再气死一两个老东西。

“嘿嘿嘿,戚将军说的对啊!我们可要好好谨!言!慎!行!才是!”

剑北行也阴阳怪气的大喊了说了句不着调的说道,两人说完对视了一眼,便一脸奸笑的回各自营地去了,让路旁看着的士卒们看得摸不着头脑。

而就在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兵眼珠子一转,贼笑了两声后便不顾同伴们的呼喊一溜烟的小跑到一处军帐前,义正言辞的叫门前守卫通禀一声,说有要事求见几位老将军。

那守卫很快就从那军帐中出来,招呼那贼眉鼠眼的小兵进去,那小兵此时此刻咽了口唾沫,搓着手,笑得像条哈巴狗似就进去了。

不一会,那军帐中传来几声中气十足的怒骂,几位在军帐里喝小酒的老将军们一个个提着用来杀敌的宝剑要去和那剑北行拼命,显然易见,那贼眉鼠眼的小兵一定是对剑北行那两人对话添油加醋了,不然绝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几位活宝级老将军发起怒来谁拦的住?不一时他们几个就让人把懵逼状态的给剑北行捆了,还嚷嚷着要剁了剑北行,要不是有几个还胆子肥的后生将领拦着,剑北行恐怕都死成八块了。

军中的几位老将军要砍将军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到了嬴非君耳朵里,嬴非君一开始还不相信,命雪听雨去看看。

一身黑衣的雪听雨,刹那间便来到那像是杀猪场般场面,看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剑北行的怒骂几个被几员小将拦下的老将军们,场面一度混乱,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到嬴非君身边悠悠说道:

“剑北行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地就得罪你军中的几个老东西了,居然弄的那几个老东西要砍了剑北行,你还是快去看看吧,晚了一点剑北行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那剑北行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他还不如死了好,正好还省我一口粮饷,顺便再锻炼锻炼他,他的话有时候真的是太多了。”

嬴非君毫不作为的说道,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剑北行处境的恶劣程度。

“你确定?我看那些老东西都把刀抵在剑北行脖子上了。”

雪听雨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她对剑北行那个贱人也没什么好感,是死是活对她来也没什么。

“这是他自找的,那就让他自己承担后果。”

嬴非君淡定无比的说道。

……

“住手!放开那个人!”

天意弄人,邪教刀王梅行画之高徒珠明儿在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这处“杀猪场”,见昔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剑北行再次落难,便大义凛然的大吼一声,想要拔刀相助。

“这军中那来的野女娃子?快滚出去!不然连你也一块剁成肉酱喂狗了!”

那几个老将中脾气最差的典老将军从拦着他们的人墙中伸出他的那颗花白的老头,面目狰狞的对着那珠明儿就是一顿怒吼,一时间竟将豪情万丈的珠明儿吓得楞住了,而就在这时黑衣的吴二百挺身而出,手中长剑挡在珠明儿身边,面若冷霜的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句我便杀你了。”

气氛一瞬间竟飘了一股火药味,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持剑的黑衣少年。

剑北行也不再骂了,苦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

“服软吧,你们全上都不够他杀的。”

而那众人并未搭理剑北行,一群虎背熊腰的硬汉们脸色一沉,其中一个杀气腾腾的对那黑衣少年说道:

“邪教弟子?”

“嗯,邪教弟子怎么样?”

吴二百锋芒毕露的说道,他虽然被那一道乞俩老货打击的不轻,但是他毕竟还是个江湖中人,心中的剑道受损,但手中长剑却还没有生锈,也还能杀人,面对一群粗鄙的凡夫俗子他当然有睥睨一切的资本。

一名雄壮的将士满脸煞气的挺身向那邪教弟子,他们早就听闻过江湖中神乎其神的故事,但这些终年在沙场上拿命换军功的亡命徒们又有几个愿意相信?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王上和邪教暗地里结盟,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亲眼见识到那冰封百年江湖风采的机会。

“将军不可,邪教现在是王上的座上客,若是动粗恐怕会让王上……”

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兵拦在那雄壮的将士面前,急迫说道。

但那满脸煞气了将士如何肯听一个小兵的言论,抬手一巴掌就将那小兵扇飞了两尺开外。

只疼的那小兵满地找牙,打着滚哭喊着。

“你们邪教里有个叫冥灵的女人你知道吗?”

吴二百一愣,他当然知道冥灵是谁,而且还很熟,所以当即反问道:

“有何贵干?”

“她杀了我全庄几十人家,你说我有何贵干?”

……

第七十章

“冥灵?她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你认错了。”

吴二百冷冷的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显然,他很相信冥灵的人品。

“她好穿一身红衣,左眼有颗痣,自称尸王。”

那名将领见吴二百不承认,怒向心生,他满庄几十几条人命不论是不是他认错人了都不允许被别人如此轻描淡写的揭过,他强咽下一口怒火,让自己冷静些,心中说道:妈的!邪教是吧?老子这就要看看是他娘你邪教弟子的一个人的命硬还是老子的五千铁骑牛逼!

“那不是她,她眼角没有黑痣,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尸王,所以你庄上的几十条人命一定是被冒充邪教弟子的散道给杀了,和我邪教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待吴二百开口说话,珠明儿就回过神来,解释说道。

“你们跟她很熟?”

那将领的一双卧蚕眉高高挑起,眉头处的皱纹拧成一个川字,对吴二百等人问道。

“熟,当然熟,她是我们的师叔我们能不熟吗?”

珠明儿飘飘然的说道,她还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在她眼中这是一个解开就好了的误会,但在那身负血海深仇的将领眼中这却是一个怎么说也说不开的死疙瘩,非要解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和那冥灵同归于尽。

珠明儿把话说完后,众将士的一张张黑脸上纷纷挤出一丝嘲讽意味的冷笑,那身负血海深仇的卧蚕眉竟直接夸张的笑出声来,笑完以后咬牙切齿的对那小女娃子说道:

“告诉老子你们师叔在那,老子一高兴或许会饶你们一条狗命。”

“这可不能告诉你,教主大人说现在还不是我们邪教重出天下的时候,等我们邪教重出天下后,我师叔那么漂亮的女子自然走到那都是焦点……”

“够了,师妹!教主让我们谨慎行事,今天你说的话太多了!”

吴二百低声打断珠明儿说道,警告珠明儿注意言行。

“哦哦哦,是,那我们救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再走吧。”

珠明儿看向了那个笑容诡异的剑北行,对他的表情很不理解,那人被五花大绑为什么还能笑出来,莫非是看到我来救他激动的?

想到这珠明儿纯洁无暇的心笼上了一层美滋滋的光晕。

珠明儿向着剑北行的方向还没走两步,一声怒喝吓得她像只小猫一样飞一般的躲回了吴二百身后。

“老子在问你冥灵在那!?”

卧蚕眉将领脸色铁青问道,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将剑北行的那件破事抛到九霄云外,各将士都对那江湖中人的本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谁都听说过百年前正邪大战之末,邪教教主剑魔费羽三剑败军十八万的神仙故事,这就不由得让在座的各位想见识见识那所谓的邪教究竟为何物了,是一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窝,还是一群离经叛道的傻子群?

这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

“你们他妈的知道些什么!老子才不管她到底是邪教还是散道,你们不说出她的藏身处,那你们就都得死!来人!将那俩瓜娃子绑了,严刑拷打。”

那生有一双卧蚕眉的将领突然怒吼一声,吓得那珠明儿的心肝都蹦到了嗓子眼,数十个兵甲听到那将领的话后立即将吴二百两人团团围住,不待吴二百说话便有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眯着眼睛伺机扑向那吴二百,想要对吴二百那小身板来个泰山压顶。

吴二百自幼练剑,所表现出的天赋虽然比不上那些顶尖剑客,但也是不凡,只见他身形一动,大手一揽将他小师妹,好似乾坤大挪移般将被吓得心惊胆战的珠明儿从那坨肉的阴影下出。

数十号年轻气盛的兵丁一拥而上,想要先以人海战术拖住身形如风的吴二百,吴二百手中长剑凛然一动,欲出剑斩杀一两人以示自威,但却又转念一想起了那一位技乎通天的剑字门主,心中仿佛愧对手中长剑,吴二百心中长叹一口气,强握手中长剑,但又想起他师父雪听雨的话:在军营中不可造次。

自己身在军营不适杀人,于是手中长剑剑身上寒芒一闪,转剑入鞘。

“师妹,借你刀一用。”

吴二百抽出珠明儿腰间长刀,一刀寒芒耀令众人心中一寒。

“我师叔没有杀你们的人。”

吴二百带着威胁的语气接着说道。

“呵,邪教说的话谁信?上!上!弄死他们,不,活捉!谁活捉了那俩,老子把自己闺女赏给他!”

周围的兵丁越聚越多,吴二百手中闪烁着的长刀已经震慑不住他们了,看来他们想当女婿的欲望远胜怕死的想法。

……

“吴二百和珠明儿两个傻子被围了,看来又有些人不老实了。”

嬴非君哭笑不得说道,她得到这个消息后简直都郁闷了,吴二百和珠明儿那俩货怎么就那么倒霉,走那那臭,要不是带着他们有大用,否则谁会带两个孩子打仗,虽然嬴非君年纪也不大。

“让你手底下的将士们下手轻点,我从中暗下毒手,将那俩愣头青封了气脉,是时候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挫折了,正好也磨练磨练那俩小屁孩的心性,不能再让他们乱搞下去了。”

雪听雨刚嘲笑过嬴非君的狗腿子剑北行不中用,现在竟论到她邪教弟子脑子犯冲了,这让她个邪教教主很没面子。

现在的雪听雨脸色极差,像是便秘一样,说罢便转身去封吴二百等两人的气脉去了。

而嬴非君也非常无奈的命门卫传令那些容易激动行事的壮汉将领们……

“我说,二位兄弟你们既然是来帮我的,那么你们能不能先给我松个绑?”

剑北行舔着脸说道。

而那那个年轻的将士闻言后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笑着对剑北行说道:

“王上有令,暂时还不能放剑将军您。”

“暂时?暂时是什么时候?伪造王令可是杀头的罪,你们最后想好再说。”

剑北行眯起眼睛说道,他着实想不到王上嬴非君会下这样的命令,但事已至此他又不由得出了身冷汗,心中说道:难道真是自己话说太多了,有什么激怒王上的地方,让王上想借此时弄死我?

……

第七十一章

“卑职那敢犯这杀头的罪,我们所说所做具是属实,事后剑将军自可去王上哪里核实,不过现在还是请剑将军委屈一下,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苦差事的。”

那人小声对剑北行说道,剑北行见他们如此坦然也不挣扎了,他相信嬴非君这样做就一定有她赢非君的道理,再说如果嬴非君真要弄死他何须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以嬴非君的性格,直接定一个忤逆妄上的罪名就够他剑北行死几百次了,完全没有对他玩阴谋的必要。

“那王上是什么意思?就这样让我绑着?”

剑北行说道。

“不止剑将军,一会那两位也会过来陪您。”

那人继续说道。

“哦?那两位是谁?他们又是怎么跟我一样倒霉?”

剑北行疑惑的说道,他自己的废话太话多,王上要整自己情有可原,但还有两位?那两位谁啊?最近没听说有别人跟我一样胆肥啊,如果真有那还真得认识认识。

“就那两位。”

那人用目光指了指珠明儿吴二百两人,对剑北行说道。

剑北行顺着那人的目光瞟了一眼远处剑拔弩张的吴二百两人和那一帮虎视眈眈的将士们,心里苦笑着叹息说道:唉~现在救星也没了,看来不论怎样我都是逃不过一顿胖揍了。

剑北行想到这,远处原本还威风凛凛的吴二百突然之间摔了个狗啃泥,珠明儿竟两眼一白的昏了过去,众将士一拥而上将那两人擒了,在这恍惚之间剑北行仿佛看见了一道快如闪电的黑色身影,不由得令剑北行心中发毛。

心中再感叹说道:唉,只希望今夜的偷袭没什么意外才好。

不一会,吴二百珠明儿两人被五花大绑的往剑北行的身边一扔,几个老将军把黑的快出水的老脸一放到剑北行面前,眼神漆黑一片,仿佛是几位死神的凝视,看得剑北行心中一阵发慌,苍白的脸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各位老将军说道:

“误会,误会,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误会。”

由此可见,他剑北行也是一位识时务的俊杰。

“啊呸!今天老子先剁了你,再拷打那邪教,最后晚上一举攻占焦陵城!”

典老将军眯起的老眼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光,这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就在这时,两个跑步赶到的一个卫兵,传来了可谓是剑北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封军令……

“诸多正教弟子已经开始向这焦陵城赶来,恐怕是刘天罡派来稳住战局的,以他们的速度,最迟也会在来到今夜魏地,而其中必有身行凌厉者率先抵达,到那时我会将他们亲手斩杀,血洒长空之时,王上方可无忧攻城。”

雪听雨义正言辞的说道,雪听雨才不会像某些傻逼一样,让自己的俩不中用的小弟去干这冒那么大的风险却没什么扬名机会的危险事情,她邪教主打的方向是邪,不是傻。

何况,她邪教的人头可不是说送就送的,特别是珠明儿和吴二百两人的,他们俩的背景可是她雪听雨拉起邪教的基础所在,她俩一死邪教中的两位绝世人物必定会出手血洗正教,可现在还都不该邪教出场。

“你亲自出手最好,我着实不放心那俩二货的能力,说实话,我还是想再等等刘天罡,虽然我没见过他,不过我有种直觉,他和其余的土鸡瓦狗们不一样,他的来到一定会给我带来惊喜。”

嬴非君说道,她现在有种无敌的寂寞感,纵观天下,只有一个人无愧反贼的名头,因为其他人都没有直接表明自己造反的胆子,所以除了嬴非君外几乎找不出第二个反贼,只有大把大把替天行道的义军。

“正教护拥他是有道理的,但今夜的攻城战,还是有些变数,那号称天下学风最盛的魏地之中绝对有能人异士,正教还有我邪教挡着,但那些不分正邪的散道才是最棘手的,不是说他们如何如何的厉害,只是他们太过恶心人了。”

雪听雨对那些不讲道理的散人也甚为头疼,她自从接手邪教后有不少不服她管束的闲云野鹤脱离邪教,而雪听雨则深知那些怪胎们的实力。

而且这种情况并非只有邪教,正教也有不少这样的人。

就是这样一群另类中的另类的怪胎们就聚集成了一个亦邪亦正的散道。

“散道?他们对我们有何威胁?要不要我发兵剿灭他们?”

嬴非君对今夜之战胜券在握,仿佛焦陵就是一座待她驻扎的空城,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拟定下一个目标了。

“不,江湖中的事还得是我们江湖中人来解决。”

雪听雨说道。

“江湖?江湖究竟是什么你们这一身本事究竟是怎么来的?先天而生?还是后天努力?”

嬴非君问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这让气氛有些凝重。

“我们啊,有些人天赋异禀一出生便无师自通了诸多本事,直达那世人向往的逍遥仙人境,而有些人则是通过后天非人的修炼而成,这样靠自己努力以求仙境的人,占这个江湖多数,比如剑字门主那个糟老头子,以及和吴二百那个熊孩子,而我们江湖中人之所以入江湖,则是因为三百年前开创江湖的赵仙人的两件东西。”

雪听雨听嬴非君问起来江湖来也不含糊,也没有什么忌讳,开口便说道,不过说着说着却又话锋一停,给嬴非君卖了一个关子。

“怎么不接着说了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什么?”

嬴非君问道,她不喜欢这种说话说到一半就吊人胃口的人,不过这个话题确实有吊她胃口的资格,江湖啊,神仙的聚集地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我在考虑要不要说第一件。”

雪听雨故作斟酌的说道。

“但说无妨。”

嬴非君说道。

“第一件东西是赵仙人立下的道义,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那个道,行侠仗义的那个义。”

雪听雨说道,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中,她这个邪教教主着实难开口说什么道义。

“继续,第二件东西呢?”

嬴非君显然也对那道义没有什么兴趣,直接跳过说道。

“第二件东西是本书,书名叫做仙术三百篇,顾名思义,那书里所记载的是三百种仙术。”

雪听雨说出了这片江湖最终的存在的秘密……

第七十二章

“仙术三百篇?三百年前赵逍遥赵仙人传三千弟子的那个?”

嬴非君对这赵仙人还是很感兴趣,而且这几件事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嗯,江湖和江山是两个地方,站在江山最高峰的人是皇帝,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却他没有人知道江湖最深处有什么,而江湖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

赵仙人一共传下三百种仙术,但除却赵仙人外却几乎没有人能一人兼并三百术,也不可能有人能兼并,因为没有愿意将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传给无关人士。

所以当江湖最鼎盛的时候,正邪两教还没有决裂,正教有仙山中一共居有大大小小三百字门,而在这三百字门中剑字门是最的拔尖,也是三百门中唯一不畏世俗的一门,所以他们敢露出江湖,直逼江山。

剑字门究竟有多厉害,可以这样说,只要能剑字门中脱颖而出,来到江湖外行侠仗义的人,几乎都是江湖中的顶级战力,这就是其他字门所不能比拟的,虽然他们中的优秀弟子也能出江湖来到江山行侠仗义,但是你觉得一帮子寻仙问道的方士能干什么救个人还可以,但真要打起来,除了装神弄鬼也没有别的什么作用,这就导致了正邪大战的胜负主要是靠剑与剑决定,而百年前的正邪大战过后,皇都铁骑踏破正邪两教山门,两教遭屠,仙术三百失传,这也是江湖主要冰封的因素。

虽然今时江湖已有重出之兆,但正邪两教却依旧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还没有出现几个修为过硬的年轻人镇场子,当然也不是没有,比如我就很看好我邪教的费驰,而正教哪里也确实有一个有趣的年轻人,但也就仅此而已,正邪两教对。”

雪听雨一股脑的说出来,让嬴非君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虽然雪听雨已经说的非常详细了,但是嬴非君却还是觉得雪听雨有所遗漏,于是嬴非君再问道:

“三百年前的江湖中一共有三百门,现在还有多少?”

雪听雨想了想,开口说道:

“这就是江湖神奇的地方了,因为正统的仙术三百篇被毁,但却依旧有不少残存的弟子靠着凭口相传保存下不少仙术,但有些东西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弄得我也有些傻傻分不清楚,所以我也没办法告诉你究竟有多少留下来了和多少消逝了。”

最后雪听雨以十分惋惜的语气说完。

她从百年前而来,她见识过那仙术争鸣的时代,她也喜欢那个时代,如果没有正邪大战,江湖其实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无奇不有,无所不精。

凡人进了江湖只有感叹的份,而那些手邀星汉的仙人们则也会对那些凡人们的惊叹抱有一笑。

他们也很乐意对那些凡人炫耀自己近乎通神的手段,所以当仙人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但是,想当仙人这件事却很不惬意,那可是需要付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努力才能拥有的本事,或境界。

“你觉得江湖……能挡住几万铁骑?”

嬴非君目含精光,江湖与江山,她都要去玩上一玩。

……

焦陵城中,那集天下书的温鼎学宫中,无数身着麻布衣服的学子急匆匆的来来往往,近千名学子都昂首挺胸的向一个地方聚集,仿佛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战场,而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想拿性命换军功爵位的士兵。

那个令无数学子趋之若鹜的地方便是温鼎学宫的辩论场,在那个地方,将会诞生出能解救危险到不能再危险的魏地计策,和一个能担当起天下太平重任的一个谋士。

而这个人,其实根本不用挑选,因为那个能让天下太平鬼才,就在这温鼎学宫中躺着,这个人叫做:韩易。

这个人曾经辅佐过战神嬴玄明和杀神嬴随天,是大秦在一统乱国十五中苦劳最大的一个人,没有之一。

好不夸张的说自从他跟从年轻的嬴玄明开始,几乎十五国中不论内部战乱还是外部战乱,上至某某国太子夺嫡后向某国宣战或结盟,下至某某国手握大权的将军嫁女或娶亲,几乎能上得了台面的事都有他从中作梗,给人使绊子,总之不管谁遇上了他到最后都没有好结果。

在乱国十五中,他为数不多能杀死一国皇帝的狠人。

这个人厚颜无耻至极,可谓是纵冠古今,比如某国皇帝驾崩了,冰冷的尸体躺在龙棺中面目狰狞的望着穹顶,毫无疑问,就是给让这韩易给骂死的。

但在这举世难见的不要脸下,就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这种人完美的把不要脸当成了一种职业,再铺以那经天纬地的智商,对于这种人有一种统称:不是人。

而且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的时间足够长,现在他已经活到八十岁,其实他活那么久是有原因的。

原本他几年前就该死了但是意外发生了……

四年前,他大把的孝子贤孙披麻戴孝,围在他的床边,眼看这位不是人的老东西就要咔嚓了。

但是,就在他快咽气的前几秒时,嬴随天造反亡秦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传到了那将死非人的耳朵里,于是,马上就要去和阎王喝茶的嘴炮王韩易,凭借他不要脸的精神,吊着一半死不活的口气,死撑到了现在。

此时的他已经八十四了,半身不遂的躺在一柄巨大的黄花梨躺椅上,目光呆滞的看他昔日没有的学生,兵圣王钟麟火急火燎的组织全学宫近千名的学子来商议如何应对嬴非君的对策。

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能解决焦陵危机乃至天下打乱的狠人就在眼前,虽然那个人已经快死。

“今日是魏地存亡之际,逆贼嬴非君的二十万叛军已经兵临城下,我等既研学至理,而此时正是用时,我王钟麟先替魏地百姓谢过诸位,若有来日,必请吃饭。”

简单明了,王钟麟直接挑明自己来的意思,而诸多跃跃欲试的学子们也异常兴奋,仿佛这关乎存亡的一战,和他们没毛线关系,他们只管喷就好……

七十三章

被王钟麟当做吉祥物的嘴炮王韩易躺在雕龙画凤的黄花梨躺椅上,穿着一身象征他嘴炮王地位的银白色衣袍,浑浊的老眼中目光呆滞,他苍老的像一块枯木,青色的血管在一层薄薄的老皮下缓缓的输送着衰老的血液。

这样一个本该腐朽成灰的老人,让人的感觉是他活过下一秒都是问题。

可是他偏偏拥有一个连死亡都无法征服的优点,而这个优点的名字叫做无赖。

就这样,他赖在人间活生生的熬了四个年头,此间这个本该早死的人,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是嬴家造反的消息令他活到了现在。

按常理来说一般人临死前遇到这种情况本应该被活活气死,在咽气的最后时刻听到自己花了无数心血的大秦基业说没就没了,怎么也得死不瞑目才说的过去啊,而这马上就入黄土的嘴炮王韩易却硬生生靠着一口气在阎王那吊了整整四年的小命。

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性是如何的强大,和不要脸。

他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台上王钟麟瞎鼓捣的种种举动,他很想骂人,但他却不能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离死不远了,所以他要把这一口气留给一个值得他嘴炮王死的人。

而就在这时,一个在人群中的年轻学子突然对王钟麟开口说道:

“兵圣先生,贼军已兵临城下,以贼军的兵力此刻发兵攻城,魏地必失,可贼军为何不攻?请问兵圣先生作为焦陵主将有何见解?”

王钟麟着实没想到这场决定魏地命运的辩论居然是从他开始,但他毕竟是个兵圣,因为他师出嘴炮王门下,所以他有他的骄傲,不然他也不敢去找那位战神之子嬴玄明亲生儿子嬴随天的麻烦,所以应付台下的一些小学子还是有信心的,于是说道:

“据我所知而言,以贼子嬴非君的性格和兵力根本就不会就把我们焦陵城放在眼里,她只不过是想借我们焦陵城这个诱饵来吸引朝廷发兵,然后在援军来到后未站住脚的时候,再一举攻下魏地,以此像朝廷示威。”

虽然王钟麟说的非常悲观了,但是嘴炮王韩易闻言后依旧心中笑苦,以他对嬴家鞍前马后那么多年来看,嬴家人根本就没有示威一说,因为他们一但动手就会把事情做绝,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轻易动手,但是一但动起手来他们就是无敌的,什天神附体都太过谦虚了。

他曾经见过嬴非君这个死丫头,那个时候的嬴非君几岁这位枯朽的老人已经记不得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嬴非君是一个地道的嬴家人,因为他见到嬴非君时,嬴非君这个女娃正在以一打十的条件下完虐那一个人,而这种不要脸的打法正是嬴玄明横扫天下的战术……

这时有看官该问了,乱国后期,嬴玄明不是以一打十四吗?那他怎么靠一国之力来群殴十四国的呢?

不急,我们以后再说。

“如果是这样,我魏地拥兵不过两万,着实难以抵抗贼军,我们应该连横邻地的邓齐两王,以魏地失守殃及郑齐的理由去说服或威胁他们,让他们鼎力相助。”

众人又有一个语气浑厚的学子说道,但这,这沉稳的语气并不代表他的实际年龄,他嘴上的大胡子也不行。

瘫痪在椅的韩易的内心有些惊讶,光天化日之下,此子竟毫不避讳的谈论威胁郑齐二王以助魏,可谓是胆大包天,但他那番话也并无道理,不管怎么说郑齐二地的两位亲王再废物也比现在魏王这个废话强吧?

“此言差矣,朝廷这时已经发兵,这时再引郑齐二王来只怕会让场面更乱,如果这时有狼子野心之辈投机来捞一把便宜,时不利我魏地。”

又有一人说道,这句话就戳中了各位斗志昂扬的学子的羞处,在座的各位对这乱世之中载欣载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宰割天下的本事,只是缺少时机,和机会。

那么现在这个宰割天下的时机被逆贼嬴非君双手捧上,他们再不好好珍惜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跃跃欲试,但现实是残酷的,嬴非君给了他们机会,但也会给予他们淘汰,而淘汰的规则是万古不变的一条铁则:弱肉强食。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注定会死在万丈尘寰中,终生不可能发光发亮,而有一些为数不多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生来就是强者,即使没有努力,但他们却依旧是。

而此时全身瘫痪的嘴炮王韩易,就是那些为数不多人中之一,死期将至的他,听过这个言论后,心中有些郁闷,他还在清醒运转的大脑想起了一件极为可悲的事:这天下究竟何时才能真正太平?我们这些人究竟何时才能退休啊,都快死了,还得拼命留一口气,说一句话……

这时百家学子竞相开口,朗朗的言论,至高的明理,阴险的计谋,奇诡的机关,穿越数十年来到韩易清醒的耳朵里,他想起了他嘴炮王韩易出山的地方……

最后他想起了战争即将结束时,那位所向披靡的战神嬴玄明的话:

“唉,我等不过是天下大瓮中的几只鱼虾,一但出生便怎么也上不了岸,也这么也回不了头,只得老老实实的在瓮中,只得做只悠哉悠哉的鱼儿。”

不甘心啊,他韩易纵横天下捭阖宇内无敌手,到头来却只算只肥鱼,肥鱼啊,肥鱼,我们这是怎么了……

“唉,老师您得意门生的后人来找您了,您也知道,我被嬴随天打怕了,白顶了一个兵圣的名头,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嬴非君来城下的时候,我都快尿裤子了,如果您还有几分清明的话,救救您的学生吧,也救救受您庇护的魏地子民吧……”

王钟麟说到最后,默默的对那嘴炮王韩易跪下,在这杂乱的辩论声中,他王钟麟隐埋了一个秘密,据探子来报,嬴非君会在今夜攻城,也就是说在黄昏时不能定夺下救魏地计策的话,他们完蛋的可能性百分之百……

所以王钟麟只能希望奇迹发生,而此时,韩易呆滞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极为勉强的抬起枯瘦的手,指向远处,示意让王钟麟带他去见嬴非君……

第七十四章

“韩易那老东西几年前不就是说快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是快死了?”

军帐中,得到韩易要见自己消息的嬴非君说道,她万万没想到那在四年前就该死的嘴炮王靠着一口气撑到了现在,而她更没想到的是那个老东西第一时间听到她嬴非君来了,不投降也就算了,居然还不逃跑,这严重让嬴非君怀疑自己的威信。

背负战神嬴玄明和杀神嬴随天两重血液的嬴非君一出生就是全天下的骄子,拥有着全天下最耀眼光环,可以这样说,大秦没有被她宣告灭亡的时候,她暗地里的地位比太子还要崇高,毕竟和她一比,那个只顾吃的小孩就太不值得一提了。

而她走到那,全天下也就会自然而然的跟着她打着转,她懂事之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因为她生而便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就是这样一个主角,宰了天子,杀了十一亲王的满门,将原本太平的天下再次团吧团吧,弄成一个谁也理不清道不明的乱麻,就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反派主角,却连一个早在四年前就该埋入黄土的老头子都吓不住,这是为什么?

“据焦陵守城主将王钟麟来说,是韩老先生有话对王上说。”

剑北行应声说道,他对那乱国第一嘴炮王韩易甚为敬重,也想见识见识那嘴炮王的无敌风姿,故而顺水推舟的对嬴非君说道,但他没想到的是,那老朽的嘴炮王早就瘫痪在床了,想见识他的风姿?还是见识那嘴炮王韩易的躺姿比较现在。

“为何?那老东西就不怕我杀了他吗?也亏他能吊一口气撑到现在。”

嬴非君冷冷说道。

“王上此言差矣,韩老先生曾经辅佐王上祖,父二人成就不世军功,此时来见必是为王上献可得天下之大计,请王上务必一见。”

剑北行说道,他知道,那嘴炮王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要骂嬴非君是乱臣贼子就是要为嬴非君得天下献出最为重要的一策计谋,反正嬴非君被骂了后会在盛怒之下杀了那本该早死的嘴炮王韩易,受几句骂杀一个人,怎么看都不亏,而如果是那韩易要献策就不一样了,韩易是公认的乱国第一谋士,虽然他嘴炮王的名头过于响亮,但是却依旧不影响他在阴谋上的造诣,如果他真是为了对嬴非君说几句话就吊着一口气死撑了四年,那么这几句话的含金量就不是那普通的几条计策那么简单了,这不仅对决定着嬴非君的未来,也决定着全天下的未来。

“那好,让他过来,我就见。”

嬴非君耍着无赖说道。

剑北行此时是又急又气,王上平时是那么精明的人,现在怎么连这点利弊都分不清?

见那韩易百利而无一害,况且那位韩老先生的命现在是用秒来算的啊,弄不好这秒还吊着一口气,下一秒就死透了,当务之急是见了再说,是好是坏那老东西都免不了一死,这是天注定,谁也不能让他再活多活几年了。

而就是这样,那剑北行却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王上为何跟一个马上就入黄土的老东西一般见识。

剑北行脑子一犯冲便当着军帐中诸多将士的面,说了那么一句话:

“你不见我可去见了?”

而嬴非君则冷笑一声,一字一句的说道:

“逆我者杀无赦!”

原本不就想说话的诸将,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剑北行也郁郁闷闷的闭上了嘴巴,气氛一度凝固。

“让他来见我,不然就送他下黄泉。”

嬴非君以强硬的态度对结束了这场荒唐的对话,并且点名要让那快死的韩易穿过浩浩荡荡二十万兵马,来到嬴非君的面前,受罪。

“王上既不发兵,也不去见那韩易,莫非是畏惧那兵圣王钟麟?还是害怕那有第一谋士之称的韩易?”

一袭黑衣的雪听雨在没有任何禀报的情况下忽然入帐,手中提了一黑一白的两颗人头对嬴非君一针见血的说道。

这见血的一针言语并没有令嬴非君恼怒,相反令嬴非君笑了,嬴非君眯起眼睛看着雪听雨手中的两颗人头,招招手让雪听雨将那两颗脑袋扔过来。

雪听雨一愣,随即一笑,将手中血淋淋的两颗人头军帐中央端坐着的嬴非君扔去,人头在飞过空中的几秒间,污血洒了诸将一脸。

而剑北行最惨,因为那两颗人头中的其中一颗黑色的正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脸上,但他却又没有胆子敢在嬴非君面前发脾气,就想拿那人头发脾气,但当他看清那颗人头的时候,他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冒起了冷汗,他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嬴非君,而嬴非君则向诸将提起了另一颗脑袋。

诸将不约而同的倒吸冷气,因为嬴非君手中的那颗脑袋不是别人,正是那……

嬴非君将手中头颅往地上猛一扔,说道:

“焦陵已不攻自破,诸位还有何话说?”

……

“来者何人?”

王钟麟率人抬着那快老死的嘴炮王韩易出城门时,一个高挑的黑衣女子只身拦在了他的马前,王钟麟拿出他吓人三板斧中的第一招,大呵斥说道。

“你就是王钟麟?”

雪听雨悠悠说道。

“在下正是兵圣,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王钟麟见他的第一板斧没有吓到雪听雨,于是不由的对那黑衣女子重视起来,开始施展他的第二板斧,对那黑衣女子表明自己兵圣的身份。

“老东西韩易呢?我听说他有话对王上说,不妨现在说给我听听。”

雪听雨不悲不喜的说道,这不仅让王钟麟有点慌,更让他身后随他出城的几千精兵心烦,这女子好大的胆子,连我等都拦,若不是有主将在这那女子恐怕早就被我军铁骑碾成肉泥了。

而事实上却恰恰相反,在几分钟后,他们就会体会到绝望。

“老师也在这,我们正想去拜会你们王上,不知道阁下为何要让我们说与你听?难道不怕犯你们王上的军纪吗?”

王钟麟眯起眼睛说道,他与嬴家人干过仗,自然深知嬴家非人般严格的军纪,希望借此能吓到这位邪教教主雪听雨。

但雪听雨却呵呵一笑,冷笑着对王钟麟说道:

“说也好,不说也罢,反正你们今天都得死。”

王钟麟心中骇然,一直想用气势压过雪听雨的他此时竟被雪听雨完美压制,就在他在脑海中疯狂措辞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微弱的从那王钟麟所带的军队中响起:

“告诉嬴非君,我韩易最后为嬴家献上魏地……”

第七十五章

王钟麟冒着冷汗,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痛感很快就传到了他的大脑,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在做梦,自己吊着半口气的老师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且这话还怪怪的,什么叫把魏地献于嬴家?

但遗憾的是王钟麟最后还是听懂了他的亲老师韩易先生的意思,搞半天,自己老师到死还向着嬴家……

“韩老先生不仅识趣,而且还很有诚意,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了,我叫雪听雨,奉王上之命前来取尔等首级,不知道韩老先生可否送我个顺水人情?好让我回去跟王上交差?”

雪听雨懒洋洋的说道,此刻的她就像只收敛爪牙的猛虎,看似是只毫无危险的肥猫,但在她面的却不是一群能当午餐的老鼠,而一群抬手可灭的蝼蚁,故而她视那王钟麟背后的数千铁骑为无物,说要取那兵圣王钟麟和天下第一谋士韩易的性命时,语气平淡的像在问你吃没吃饭。

但在王钟麟眼里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却浑身冒着黑气,危险异常。

王钟麟心想:雪听雨?好像从那听过这个名字,邪教的人?还是邪教是她的……

“抬老夫过去,老夫还有话说,请这位姑娘转告给嬴家的丫头的。”

此时,数千铁骑裂开一道豁口,一口漆黑的棺材被十几个大汉抬了出来,那苍老的声音正是从那棺材里传出。

毫无疑问,那被誉为天下第一谋士的嘴炮王韩易即将油尽灯枯。

他这出焦陵城就根本没有想过要活着回来,所以他命他的学生和子嗣将他装入本在四年前就该长住的棺材中,让人抬着他来见他效忠一生的嬴家人,可他也没想到的是,嬴非君那个死丫头根本就不想见活着的他。

那他不是白死撑了四年?自己死守着的秘密岂不是白守了?绝对不行,他可以白死,但那个秘密却不能不说,那关乎着嬴家未来,准确的说,那个秘密关乎着嬴非君的未来。

雪听雨也不矫情,听说那快死的老头子有话对嬴非君说当即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雪听雨来到那口棺材前,看着里面双目无死寂的枯朽老人,说道:

“说吧,我会替你转告的。”

韩易努力的动动嘴唇,微弱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一个惊天大秘密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轻轻飘传入雪听雨耳中:

“陵有鬼兵……”

然后那威风一世的嘴炮王韩易就咽气了……

雪听雨记下拼命说出的四个字,陵有鬼兵?什么是陵内?什么又是鬼兵?

雪听雨摸不着头脑,但一旁的耳尖的王种麟其在瞬间明白那四个云里雾里的字,但还没待他这位兵圣欣喜魏地有救了的时候,雪听雨的手就已经按在了他的脑袋上,雪听雨是个麻利人,只听见一阵清脆的骨骼拧裂声响过后,那雪听雨就瞬间将那被称为兵圣的王钟麟的脑袋给拧了下来,而后她便再将另只手伸到了那棺中老人韩易的头上,在众人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雪听雨悠悠说道:

“现在你死透了,留着项上人头也没有什么用,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罢,韩易人头就被雪听雨从棺材里提了出来,至于棺内……还是不说为好……

“兄弟们给我杀那妖女!”

这时终于有一个反应快的将领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们的主将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人给一手拧死了,这让他怎不震怒?

当即喝令身后的数千人高马大的精兵骁将们向那黑衣妖女冲杀,那些人也都是没见过场面的莽汉,完全不能理解眼前这位邪教教主的通神般的手段……

此时雪听雨离那数千骑精兵的距离极近,那数千骑兵甲得到那将领命令的一瞬间,立马便回过神来,忙催战马扬起铁蹄就想将前方的黑衣妖女踩成肉泥,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雪听雨双目含笑,时间仿佛定格。

一杆长长的青竹突然硬生生的横空拦住那那向前冲锋的数千精锐铁骑,一匹战马扬起铁蹄,眼看便要踩到那提首傲然独立的雪听雨,但不巧且神奇的是,竟被那一杆青竹拦下,青竹杆一震,由横转竖竟一一将那打头阵魏地精骑打退回了城门内,此时城门一关,一袭白衣御剑落地,眉宇如剑,明眸如星,坦荡荡荡对雪听雨说道:

“在下赵风,斗胆与邪教教主论剑。”

雪听雨闻言一笑,见到此人,她便明白,正教来支援魏地的身形凛冽者到了,昔日楚地南华城中正教剑字门主与那老乞丐毁我弟子吴二百道心的破事还没过去,正想如何去整整正教,然后再促进促进她和赵问道的夫妻感情,但你偏偏来了,好好好,也省得我去找你,论剑是吧?看我不给你折成断剑。

雪听雨眯起眼睛打量这个眉目如画的剑道奇才,嘿嘿一笑,尽显邪教本色,肚子里却开始酝酿了一罐坏水,只见她云里雾里的问道:

“赵风?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邪教之主雪听雨,怎么了?”

赵风一愣,然后说道。

“我是剑魔的弟子,你有胆跟我比?”

雪听雨说道,她有货真价实的本事,她是剑魔的亲传弟子,她的天资在那个百门争鸣的时代依旧是不可越过的顶峰,她有江湖中傲视一切的资本来傲视江湖,故而她不惧一切。

“哈哈哈,如果你是剑魔才更好不过。”

赵风大笑三声说道,他赵风可不是什么一触即溃的玻璃心吴二百,他手中的剑甚至可以决定这场正邪之争的胜负。

“你配提及那个人吗?”

雪听雨冷笑一声说道,挥挥手示意赵风放马过来。

赵风不再说话,对着雪听雨做了个请的手势,洁白的鞋尖踮起那杆拦下千骑的青竹杆,那杆青竹被赵风向着雪听雨一脚踢了过去,只听得一阵劲风呼啸,那竹竿转眼间便来到了雪听雨面前。

雪听雨淡然一笑,猛然一挥衣袖,那在赵风脚下能当千骑的青竹竿当即便在空中炸裂,碎成千片竹屑,雪听雨也对那赵风做了请的手势,刹那间,只见万千竹屑如潮水般刺向那白衣赵风。

赵风见状却不敢怠慢,背后长剑出鞘,只听得一阵剑鸣龙吟,赵风手中长剑脱手,直刺雪听雨而去……

第七十六章

雪听雨见状,先将手的两颗珍贵无比的人头往地上一扔,笑容更甚,心中说道:有趣有趣,此子练的竟是意剑的高手,好久没见过正教的意剑了,不知是否还和百年前一样的不堪入目?

雪听雨心里想着却不耽误灵动的身行游动,只见那赵风的脱手剑来势汹汹,那千片可分金碎石的青竹屑,在与那长剑擦过的瞬间便被纵横的剑气碾成湮粉。

眼见便要刺杀雪听雨,可就在这时,雪听雨却依旧若无其事,芊芊玉手一抬,伸出两只修长的葱指,在千钧一发之际,夹住了那柄势破碎竹的那柄正教“意”剑。

不待雪听雨装逼,就听赵风淡淡说道:

“落弑。”

闻言,那柄被雪听雨用手夹住的那柄长剑伶仃而碎。

雪听雨点点头,表示很有意思,随后便左脚后退一步,为她随后的惊天举动稳住身形。

赵风不解,剑眉一拧,那一招落弑便散落冲杀,杀气腾腾,化作一阵流星般的银光,大有将那邪教教主碎尸万段之势。

雪听雨稳住身形,不急不躁,黑衣长袖一挥,八方罡风猎猎,雪听雨起手抚落弑,那一招落弑尽入雪听雨宽袖之中。

赵风眉头更紧,而雪听雨则对那赵风斜头一笑,再挥袖,那柄落弑而碎的长剑被雪听雨从袖中甩出,其美名曰:“礼尚往来。”

赵风皱眉,冷哼一声,故作雪听雨袖抚落弑之势,大袖一挥,长剑再入他赵风之手。

长剑入手后,赵风挺身而出,形如剑锋,身似长剑出鞘,飞快的直往雪听雨杀去。

雪听雨左脚收回,双眸光芒大作,大手一招,一柄长剑不知从何处而来,落入她手。

赵风转眼杀至,剑气如虹,招起如风。

雪听雨眯着眼睛,朱唇上勾,右手横剑,左手负背,黑袖一抚,动身迎战。

剑接剑,剑起剑,剑落剑,剑气纵横,两人的身影从地上打到天上。

君且见,两道流虹入重霄!

就在雪听雨与赵风激烈交兵间,焦陵城中的无数百姓抬头仰望,只见一黑一白两个小点在无际的青天中你来我往,搅碎风云。

而那下令要踩死雪听雨的将领抬头望去后,冒了一身冷汗,原本被那杆青竹拦下的怒火瞬间便被扑灭,但很快安慰自己说这不过是妖术,而这人正是那生牛犊:

周长绪。

他望着那远处被士卒裹了白布的没头王钟鳞,想起了前不久他说过的话:去江湖闯闯吧……

此时,一黑一白两道流光掠过周长绪头顶,惊起众将士惊叹,其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兵激动的说道:

“那是两个人!那是两个人!”

而老兵们则摇摇头,拍了拍那小兵的脑门,长叹一口气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是神仙……”

周长绪仔细看去,那果然是两个凌风持剑交锋的人。

这直接将他健康的世界观击的粉碎,扪心自问道:

江湖,这就是江湖中人吗?

……

而掠过万千百姓头顶的两位“神仙”,却还不知道他们的举动在那些愚民心中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只见一柄长剑贯穿日,风清云散,残云缠绕着如柱的剑气直斩那一袭在空中傲然而立的黑衣雪听雨。

“傲锋。”

赵风轻声吐出二字,长剑脱手间,剑影如幻。

在空中,一袭黑衣猎猎作响的雪听雨单只右手转剑,潇洒无比,笑着说道:

“斩傲。”

剑拨八风散,意傲斩锋傲!

雪听雨将手中长掷出,长剑离手之时的刹那间,两柄剑,剑锋,锋芒相对,一道贯彻天地的剑气交织。

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极速退出那片剑气交织的空域。

此时赵风的白色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着实拼不过那个女魔头,两个大招过去就算伤不了她,也总可以拖住她几秒种吧?

虽然很窝囊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他赵风还不是神仙。

但令赵风没想到的是,那雪听雨实在太强悍了,居然在他逃出去的第一时间便追了上来。

一袭黑衣持剑,狂笑着直往赵风而来。

赵风长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月起!”

只见,赵风所佩长剑,再次化整为零,长剑碎片化为一轮盈虚变换的银月,欲偷袭雪听雨身后。

意剑为何物?

御剑的别称,但严谨来说,御剑只算意剑的一脉分支。

意剑分为三种,其一为便是众人熟知的御剑。

御剑的话,主攻的是剑气,乘天地之气,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既为御剑。

其二为化剑。

拈花为剑,折草为兵,无形化有形,杀人于无形。

修化剑入大成者,天下无可不可为剑,天下无物不失为有剑,究其根本是取无中生有之意。

如果说前两项凡夫俗子凭借自己努力还有些机会,那么这意剑的最后一种,便是仙人的专属了。

这其三叫做:仙剑。

从名字来看,这项本事就不属于凡人,这是剑道奥义的究极,也许有的人会一触既通,但更多的还是为此剑死磕一生的凡人,如果有人有幸触碰到这一领域,那么他极有可能靠得不是天资,也不是努力,而是运气。

万千人中,也许只有这一个人大彻大悟,但也许这一世的芸芸众生中一个都没有。

这便是说,如果想要贯穿意剑这一门,绝对比登天还难。

而非常巧的是,正教赵风,便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位贯穿意剑的奇才。

而更有趣的是,雪听雨偏偏是这仙剑的中顶级中的顶级高手,当然,除了她师傅剑魔费羽那个变态。

所以,赵风被吊打这本就是情理之中。

然后,咱言归正传。

雪听雨根本就不管她背后可能会要了她命的一招月起,而依旧直追那已经开始四处逃窜的赵风。

赵风面如黑铁,他此生还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败绩或胜绩,所以他在那冰封的江湖之中也甚为低调。

他此次出山是想拿邪教教主开刀,然后再与那赵问道一决雌雄,按照他的计划,最后应该由他接过正教之主的大权,最后作为一代风风光光的剑仙白日飞升,这一辈子也就算完了。

平淡无奇,但这是他练剑的理由,就那么简单,而成全他这一切的就是他的仙人气运。

但可他也万万没想到的是,雪听雨这位剑魔弟子又兼任邪教教主的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自己好不容易悟出来的几招居然连根毛都没能伤她……

第七十七章

赵风使尽了浑身解数,既想跑,也想让那招月起斩杀雪听雨。

但他却并不想冒生命危险,他知道,如果有但再和邪教教主雪听雨交锋的话,会有极大的可能两败俱伤,而他作为未来的正教教主,有大好的前途,完全没必要现在和邪教死磕。

但到最后,其实是他多虑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两败俱伤,只有雪听雨完胜赵风。

就在赵风还在犹豫着回头拼命还是弃剑快逃的时候,他只感觉背后一阵寒风抚过。

这时,雪听雨已经赶上了赵风,雪听雨脸上带着一抹邪笑,就静静等着那赵风回头。

赵风不出雪听雨所料,果然回头一望,只在那赵风回头的一瞬间,雪听雨反手收剑,行云流水,千钧一发之际,抬手向那赵风打去,只见雪听雨手中的剑柄狠狠的跟赵风英俊的面庞来了个亲密接触。

随后只听,砰地一声。

赵风被在空中击落,那道白色流光拦也拦不住的猛然坠地。

雪听雨将那赵风击落在地后,甩袖转身,姿意凛然,捻起玉指便弹那一招盈虚变化的月起。

浩然九天之上,只听得一阵悦耳的金属伶仃声音和雪听雨的轻声说道:

“月落。”

那柄化形银月的长剑,月形散落,似水中月被石子击起的涟漪搅碎,一轮碎月自九天而落。

九天之上,一袭黑衣风姿英发,雪听雨亦俯身落地。

只见一道黑色的流光直追那一式银月落地。

白光还没落地之时,赵风被打了脸心中却不生气,脑子里却想起了自己的师傅,一个古板的老头子,他常常说命,说一切都是命注定,有好命也有坏命,而你赵风则是好命的中的极品,只要你跟我学剑,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会出人头地,若稍加努力,这江湖便唯你独尊……

唯我独尊吗?

他看着空中落下残月,和那从银月中露出的一抹黑色流光。

……

“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不怕死吗?”

雪听雨此时踩着赵风的脑袋,身边银月碎片散落,显然她在最后手下留情饶了那赵风一命。

此刻的赵风已经筋疲力竭,但却依旧毫不知死活的冷笑一声,十分虚伪的说道:

“我赵风来杀你这个女魔头是替天行道,死而无憾,你动手吧。”

“你可拉倒吧,你若真的不怕死就该跟我死拼到底,跑什么?到最后弄得我好无聊,以至于到现在连筋骨都还没有舒展开。”

雪听雨俯下身来,眯着眼睛看着那“大义凛然”的赵风说道。

而心中却是一阵鄙视,正教奇才也就这水平了,就这三板斧还不够自己热身。

“邪教就是邪教,只会些邪门歪道。”

赵风继续叫嚣说道,他现在是生怕自己死不了,作死。

而雪听雨的脾气一向秉承正宗邪教的理念,喜怒无常。

此时的雪听雨面对这赵风的挑衅叫嚣不为所动,淡然一笑后莫名其妙的说道:

“你认识赵问道吗?说实话,他和你差不多,只不过,他运气比你好那么一点点。”

“赵问道之流不过土鸡瓦狗,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赵风给脸不要脸的说道,这时的他像极了一个人,自私自利还傲慢,这种人就应该死绝。

“唉,现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我会将你的皮扒下来用你的血写在你的皮上,这样的遗书易保存,也容易流芳千古,让更多的人看见你正教奇才赵风的英雄事迹。”

雪听雨依旧不急不躁的说道,显然对那赵风的话不放在心上。

“请便。”

赵风大无畏的说道。

雪听雨眯着眼睛,抬起手中长剑,欲枭首赵风,这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对那赵风问道:

“你就这么死了,甘心吗?正教奇才?”

“哼……”

赵风只冷哼一声,并未回复雪听雨,他当然不想死,谁没事想死玩?

但他技不如人,死也没什么办法,现在的他只后悔以前没有用刻苦练剑,不能杀了眼前这个女魔头。

“真可惜,你披上了一身白袍,若是我邪教弟子那该多好。”

说着雪听雨便把脚从赵风脸上拿开,随后接着说道:

“现在我给你两个机会,跪下,拜我为师,你这条小命不仅可以保住,而且会有机会成为我下一任的邪教教主。”

“白日做梦。”

赵风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打输了,与其以后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一死了之。

在这一点上,正教的诸位都持以不死不休的态度,真是值得表扬。

“你们正教的大义对我邪教不管用,你还有一次机会,敢说一个不字,我便将你脑袋挂在有仙山的山门上,供世人敬仰……”

雪听雨笑着说道,她并没有开玩笑,关于这方面,她雪听雨向来说到做到,十分实在。

“你,白,日,做,梦!”

赵风宁死不屈的说道。

“切,给你一条活路都不要,看来是真的不怕死,那你就死吧。”

雪听雨手中长剑直往赵风脖颈处,赵风这位奇才倒死也算坦然,并没有吓尿裤子,紧闭双目,静候死期。

“雪教主且慢。”

此时,一个声音却令雪听的剑停在赵风性命前。

而来者,正是一袭白衣的正教教主:

赵问道。

只见满脸正气的赵问道缓步而来,而雪听雨转头望去,在赵风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口头上却冷冷说道:

“赵教主别来无恙,不知有何贵干?”

心中说道:这傻子还挺能演,如果我不认识他,他这张面瘫脸还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

赵问道比赵风抵达魏地的时间还要早一些,只不过一直在暗中观察。

原因是他有严重的妻管严,这令他着实不敢在雪听雨面前随便露面,万一把持不住自己的妻管严的本性,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自己这正教教主还想不想干了?

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雪听雨是邪教教主,除却夫妻关系他们还是天生的死敌,这注定拔剑相对的命运令他们两个都很捉急,不然正的看不惯邪教,邪教又看不惯正教,两教在露头的时候就拔剑对砍了,那用各持刘天罡和嬴非君二人对垒江山,逐鹿天下?

第七十八章

“听闻雪教主没有活动开筋骨,不知在下可能领教领教贵教的手段。”

赵问道一脸正气的说道,脸色有些异常,准确的说是有些发青,不知道的人咋一看还觉得是他赵问道的弟子被邪教的人欺负了,失了正教的颜面,想抄家伙跟邪教教主干架。

但事实是这样的:

第一,他见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媳妇,十分激动。

第二,他的媳妇儿是他命中的宿敌,十分蛋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这就是命运,命运让他们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他们却修得共枕眠。

晚上的时候一起睡觉,白天的时候就拔剑对砍,毫不拖泥带水。

而现在正是拔剑对砍的时候。

雪听雨提剑而立,笑着说道:

“赵教主好胆子,晚上可要小心夜路,别死在什么小树林里。”

赵问道发青的脸色一凝,喉结上下蠕动,咽了口唾沫。

雪听雨这是话中有话,看似在赤裸裸的威胁赵问道多管闲事,并放狠话说要他晚上小心,她雪听雨会带人在小树林埋伏他,让他谨言慎行。

最起码在一边躺着的赵风听来里是这样的。

但他们是夫妻啊,赵问道当然明白这小树林的含义,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去将那筋疲力竭的赵风扶起来,转身便要走,表示他认怂,求放过。

而雪听雨岂能放过如此的好机会?一个闪现开过去就将那赵问道扶着的赵风打昏过去,一把将那碍事的赵风从赵问道身边扔掉,而自己却不顾身份的向赵问道贴了过去,玉手抚摸着赵问道发青的小脸,口吐兰芳的说道:

“不是要领教领教本教主的手段吗?走什么?难不成正教教主大人怕了?”

赵问道被她这样一弄冷汗都夏出来了,这位姑奶奶是邪教啊,邪教的人就是当街把他给上了又怎么了?邪教还怕什么流言蜚语吗?

但他正教怕啊,还好周围没人……

可以这么说,赵问道现在想到他祖宗赵逍遥写的什么大义教规就想撞墙……

赵问道叹了口气,壮着胆子将雪听雨推开,走到被雪听雨打昏并扔到一边的赵风身边,他抬头四处张望一下,这时赵风和雪听雨已经远离了焦陵城,落脚一处四面苍翠的山涧,他打量过后四周没人,然后他还是不放心,最后把目光放到已经被雪听雨打的口出白沫的赵风。

他心中默念了一声罪过,便十分麻利的抬手再用手猛劈赵风的脖颈处,赵风被打的浑身抽搐了一下,然后便濒临死亡,彻彻底底的昏了过去。

这时赵问道便再次架起烂泥一般的赵风,刻意的与那满眼笑意的雪听雨,擦肩而过,以极微小的声音对雪听雨说道:

“别闹,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雪听雨岂会因这一句话罢休?

转身大袖一抚,将那赵问道揽入怀中,而那可怜的赵风就没这样的艳福了,失去了赵问道的搀扶随即便像一摊烂泥一样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而雪听雨此时却冷冷的说道:“想走可以,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

赵问道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想道:莫非是自己前段时间为找刘天罡而进青楼(风华楼)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不应该啊……我那时候很低调了啊(茅房救刘天罡梦左梁)……

“告诉我那个刘天罡究竟是谁?鱼红衣又是怎么死的,我邪教根本就没有白蛇这个人……”

雪听雨冷冷说道。

“什么我都可以告诉,可偏偏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赵问道郑重其事的摇摇头说道,赵问道这个妻管严竟然有胆子对雪听雨说不,可见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鱼红衣之死对赵问的影响也很大,他清晰的记得那一夜婴儿哭啼的声音,没有了母亲,真不知道那个孩子长大后会怎么样……

“我听说是你将她腹中孩子取出来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可知道鱼红衣是何人?说死就死了,偏偏你还在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稳住邪教里的那个老怪物费了多大的劲?

如果你不能给我个答复,我便去有仙山上走一遭,反正总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雪听雨对鱼红衣那件事十分重视,她总觉得鱼红衣这件事里有一个天大的阴谋,而且这件事里的水很深,深到让她邪教教主雪听雨都由不得头疼。

这时赵问道说道:

“如你所想,这件事不是你我可以触及的。”

“我才不管,在鱼红衣这件事上我邪教绝不会善罢甘休,她是我邪教的人,不管你我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允许我邪教的人再被一些喊着大义的小人给冤死。”

雪听雨也毫不让步,她这样坚决的态度源于她的师姐,李酒儿。

她的师姐就是想跟自己的心上人去看一眼风景如画的南海,这有错吗?这是得罪谁了吗?可到最后却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给正教一个合适的说法,一个合理的答复……

“这一切都是天命的意思……”

赵问道叹了口气说道,刘天罡是被天命选中的人,他的命运早早的就被人写好,他是紫薇星君转世,他生来便是注定的帝王。

这一切都由不得他,任何令他平凡的东西都会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成残渣,任何阻拦他称帝的障碍都会被天命的巨斧劈成碎片,而鱼红衣死则是理所当然的必然。

无论刘天罡如何挣扎鱼红衣都必死无疑,然后成为他刘天罡成帝的最大的一块垫脚石,好令他这条真龙借这悲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因为只有这样他刘天罡才能有和嬴非君一战资格,才能有所谓皇图霸业。

“好好好,那嬴非君为何要杀鱼红衣?我在嬴非君身边待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打听这个,可到头来她嬴非君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鱼红衣!赵问道,你说实话,鱼红衣的死究竟是何人所为?为什么她非死不可。”

雪听雨紧紧的搂着赵问道说道,雪听雨很高挑,赵问道原本就已经是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可雪听雨偏偏比他还要高上半头。

“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我们也只是一颗天命的棋子……不要管那么多了,听雨,我不求别的什么,我只求我们能平平安安的活到最后……”

赵问道低声说道,他的一脸正气在雪听雨的怀中渐渐土崩瓦解,化作了令人伶爱的憔悴……

第七十九章

“不要管那么多了……凭什么?凭那可笑的天命?还是凭你正教的大“义”?”

雪听雨冷冷的说道。

她是邪教教主,她是为数不多能挑战这个世界规则的人。

在她看来不管是正邪大战,还是天下逐鹿,都不过是身边未落定的尘埃,说到头,这天下不过是一把灰而已。

但是,如果那颗灰尘沾染了她的衣角,或迷住了她的眼睛,那么就等着被碾成原子吧。

赵问道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妻管严他对雪听雨真的毫无办法,于是他在雪听雨耳畔轻声说了三个字:

“摘星楼……”

雪听雨眯起眼睛,恍然大悟,她早就应该料到是那个地方在作祟……

可那千古第一妖不是出来了吗?

那究竟是谁还在那摘星楼里摆弄着天命?

……

玄色的秦旗之下,千军万马如遮地蔽尘的黑潮涌动,绵延足足数十里,在这能让天地屏息的万军浩荡的步履声中,万物退避之后,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知今昔是何年啊……”

军中巨大的车撵之上,李纳兰眺望着远处隐现的焦陵城,目光幽幽说道。

他腰间的龙阳玉佩闪烁着寒光,张牙舞爪的狂龙似在那羊脂玉般的玉料中冷笑,仿佛是在对手的不屑。

战神嬴玄明即将到达战场……

而在李纳兰的视线外,却另有几个人在打量着这十万雄兵,准确的说是一群孩子……

“才华二蛋,你们快看快看!那些都是什么人?!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真他娘的帅啊!”

几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土孩子,爬上了那一处山丘,向那浩荡荡的秦军看去,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小孩痞里痞气的说道。

他们中一个比平均年龄大一两岁的才华小孩一听,当即露出一副我知道的模样,小脸通红,想炫耀炫耀自己的“才华”,但内心却告诉自己说自己要矜持,要等他们来问自己,自己才能说。

“二蛋你说那是什么?”

那痞里痞气的小孩看了那自负颇有才华的小孩一眼,然后便问了他身边那个嘴边流着口水的二蛋。

“……”

二蛋可能是在出神,一直看着那乌压压的秦军,露出一副派大星颠憨的表情,但并没有搭理那痞气小孩。

这时那个才华小孩终于受不了了,也不管什么矜持了,当即便装腔作势的说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还得是我来装这个逼才妙,听好了,他们穿的是……”

“铠甲啊!我李二蛋怎么会不知道那是铠甲!”

于是李二蛋非常有眼色的在关键时刻打断了那才华小孩的华丽装逼……

“他们穿的是铠甲?!真的假的?二蛋你可别吹牛啊!我听我娘说小时候吹的小孩长大后容易未老先谢顶的。”

痞气小孩完全忽略了才华小孩的感受,并把他当成空气处理。

“你们……”

才华小孩他们的谈话中挣扎着说道,可却并没有引起什么奇迹的存在感……

“那是自然~那是只有大将军才能穿的,看见了没有,那乌压压的一大片都是清一色的大将军!我爹也是大将军!这都是我爹告诉我的,我爹厉害吧?!”

二蛋用手一抹嘴角的哈喇子,然后猛的就将那只抹哈喇子的手拍在了胸脯上,摆出一副我最牛的姿态对那痞气小孩说道。

“我……”

才华小孩依旧在挣扎……

“二蛋就是二蛋!我现在任命你为我们三个人中的军师,长大以后我们一起穿铠甲,我们一起当大将军!”

痞气小孩直接跳过才华小孩,狂拍着李二蛋消瘦的肩头说道,表示他很看好李二蛋的才华。

“我受够了!你们听我说话能死吗?!”

才华小孩将自己的矜扔进了万丈悬崖,对那两个忽略他的小孩大吼一声,山丘上的几只鸟雀惊飞。

但那痞气小孩却镇定自若,晃晃悠悠的对那才华小孩说道:

“你不矜持了吗?”

“哼!你们都欺负我!我回去告诉我娘你们不尊老!”

失去矜持的才华小孩当即拿出了自己深藏已久的底牌,红着眼睛对那两个贱小孩说道。

“哎~刘大姑娘又要哭鼻子了,二蛋你说怎么办?”

痞气小孩故作老气横秋的轻叹一口气,对李二蛋说道。

“桀桀桀桀……那就阉了他!把他变成真正的大姑娘!等他长大后我就娶了他!”

二蛋流着哈喇子,一脸阴笑的对着那才华小孩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式……等等,错了,是把手放在跨下做了个抹蛋蛋的手式……

痞气小孩听李二蛋这么一说,发现那从小玩到现在的才华小孩不仅有些娘娘腔,而且还真有几分姿色!

以长远的眼光来说,如果现在把那刘才华给阉了,变成刘大姑娘,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如晴天霹雳般闪过,痞气小孩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

他们三个小屁孩,从头顶尿布玩了到现在头顶内裤也没见过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现在小孩都早熟啊,早早的就为自己的终身大身着想,而刘才华就只有一个……怎么办?

当然是抢啊!

但是,痞气小孩觉得自己不能把刘大姑娘让给李二蛋,却又不能太过不给李二蛋面子,思量了一番,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这便是有了两全的对策,于是再次拍着李二蛋的肩膀说道:

“二蛋啊,你以后要是娶了刘才华,那可一定要让我和他洞房花烛啊,别忘了可是我提拔你当我们的军师的,你不当军师,你怎么能想到要阉刘才华然后把他变成你媳妇呢?你说是吧?!”

“那可不行,我娘说了,自己媳妇只有自己才能睡,齐混混你的大恩我记下了,以后我和刘才华成亲一定请你喝喜酒。”

李二蛋拍着他满是鼻涕和口水的胸脯,向痞气小孩齐混混说道。

“荒唐!我是男儿郎,你们这说什么污言秽语!小心我告诉我娘……”

在齐混混和李二蛋眼里刘才华这个娘炮也就这样了,不过这样才好调教……

“你说,如果你是个女的,你长大后会嫁给我们兄弟俩个中的谁?”

齐混混下套给刘才华说道。

而此时李二蛋也颇为在意的点点头,表示对这个问题也很关注。

而此时刘才华却又气又恼的说道:

“我要是个女的我就要嫁给最厉害的皇帝!你们两个就知道欺负我……”

说罢便大哭了起来……

而此时,齐混混和李二蛋却对视一眼,因为刘才华的一句话,他们幼小的心灵中被命运埋下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想法:

做皇帝。

第八十章

“现在焦陵城守将已死,而那老朽的天下第一谋士也被雪教主摘下了头颅,焦陵城内此时一定人心惶惶,而此时也正是王上进攻焦陵的好机会。

据探子来报秦地援军已到焦陵两百里外,预计明日抵达,而北燕刘天罡也已经暗中派正教弟子来解魏地之困,王上应该即刻发兵,攻下焦陵,到那时,整片魏地便唾手可得……”

此时,鼻青脸肿的剑北行在嬴非君的大帐内当着诸将士的面有些怂的说道,原因是他的屁股正隐隐作痛。

他当然不是怂那个驰援魏地的李纳兰那个废物,而是怂军帐内那几个将他暴打的几个老将军,现在那些老东西还眯着老眼在瞪他,他自以为自己说的不算过分啊,怎么就换来这样一顿暴打……

在来嬴非君军帐之前还抱着王上嬴非君能替他出气的想法。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进门,那稳坐军中的嬴非君就大手一挥,指着刚进门的自己,淡淡的说:

“赏剑将军三十军棍。”

这还不算完,嬴非君一挥手令身边的雪听雨退下,然后就让稀里糊涂的他说现在局势,摊在这么一个老板手上也是一种命运的不公……

嬴非君闻言却摇头说道:

“如果现在还要攻,那要这两颗人头作甚?传我军令,全军整备,把这两颗人头用棍挑了挂在我军的最前方,让魏地的将士们都好好看看他们的兵圣主将和第一谋士。

还有,我要给你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不知道剑将军可有信心完成?”

剑北行闻言立即下跪接令,十分郑重的说道:

“末将愿为王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立军功的机会,有了冠绝三军的军功,在这军中老子看谁还敢动我?

“我命你率军十万去入主焦陵城,并坚守到我入城,我想去和诸位的几位老伙计打个招呼,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嬴非君笑着对几位老将军说道,他们都是七十万西北狼的旧部,现在七十万狼骑拜嬴非君所赐分崩离析,有些野心之辈并不满足秦朝给他们的待遇,所以选择了投奔嬴非君。

而那些忠肝义胆之士,则依旧选择效忠那已经被嬴非君给玩亡了的朝廷。

本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心各异的将们也好,各怀鬼胎的士卒也罢,他们都看不起那些还在为那小孩朝廷卖命的傻子们,而那些忠义之士们则亦然看不起那些个投靠逆贼嬴非君造反的贼人们。

这样矛盾的两股势力让嬴非君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究竟是她的狼子野心的贼军队厉害?

还是为废物们奉旨讨贼的义军厉害?

现在秦地派来十万精锐来驰援魏地,正好让嬴非君来验证这个问题。

十万秦军,不少了,不过对她嬴非君来说还是不够看。

“诸位,今夜就与废物君子们一见雌雄!”

“诺!”

此时,夕阳近黄昏,二十万被吊足胃口的小人们已经磨亮了手中长刀,眼中熊熊燃烧的欲火,看向夕阳之畔的北方城阙,焦陵。

……

而西阳之下,十万黑水般的秦军被晚霞染的殷红,一个人稳坐在王侯级的八匹战马拉着的车撵上,冷笑着摇摇晃晃的向着前方的修罗场而去。

……

更北方边,一个高大的壮汉子扶起逃避战乱的一个老妪,看着在夕阳中一双双透着饥饿如狼的眼睛,那高大的壮汉神色有些忧郁,淡淡的对身边的一个身着紫袍的老道士说道:

“分给他们一些粮食,然后安排人带他们去北海城,那里有不少荒废的良田,就那么一直荒废着太可惜了,都分给他们吧……”

“帝王圣明,贫道这就让人去办。”

那身着紫袍的老道士对这位紫薇星君转世的男人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心中不由的对这难得爱民的帝王敬佩,但却又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他在不久前曾无所不用其极的收拾了天国半数如狼似虎的大小部落,而今怎么对一群难民动了慈悲心?

想到这他又不由有些担忧,因为他知道,莫名其妙的爱别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们的军粮并不是从天而降或是从大路边捡得。

而且他们这次面对的敌人,也不是能用仁心就可以打败的笨蛋……

按常理来说不管他个人如何可怜这群难民,他这位正教元老都会以大局为重,绝不会把粮食和精力浪费到这一群可有可无的难民身上,但他却又不能不服从这位帝王的意思,手中拂尘一挥,半夜半霞的天空中一枚颜色银白的烟花炸开。

而在此时,大地开始颤抖,难民们开始慌乱的四处逃亡,但那个名为刘天罡的壮汉子却眼神忧郁的看这一切,震动幅度越来越大,而那些难民们却一个个愣在了当场,只见天边北方处,一阵长风卷过黄色的大旗,一个由特殊紫色颜料写就的燕字赫赫然在目,一支骁勇善战的游牧铁骑向此地聚集,而后静静的停在刘天罡身后,这时四个身披铁甲的雄壮草原汉子在马停的一刹那便下马跑到刘天罡身边,齐齐跪下,异口同声的抄着半吊子中原话说道:

“匈奴先锋四将,扎木苏荣,完颜萨哈,吉扎堪布,完颜旭辉,参见帝王!”

“传帝王令,安置难民……”

紫衣老道底气十足的说道,而刘天罡早已登上一匹战马,提缰向南边驰去。

和嬴非君一样,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向往那战场,但和狂傲的嬴非君不一样的是,他是因为想起了那袭红衣,因为他强迫自己要拿嬴非君的人头来祭奠他的妻子鱼红衣……

当粮食拿发到自己手中,这时那些难民们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怎样的人……

秦地临西城外,一处田垄之间,四个庄稼汉肩并肩的各扛着农具,却要回一个家,这令那个唯一一个家的拥有者非常不爽,但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那四个人中的一个人望着西边的刺眼的晚霞,装神弄鬼的说道:

“看见了没有,西边大赤天了,这说明天命不向秦地,李纳兰那个废物此次必败无疑,我劝开头兄还是早早跟我们去图谋霸业……”

“滚滚滚,天天晚霞天天大赤天,那朝廷不得天天亡,那秦朝皇帝岂不是得天天死?没一点脑子,我看你是看星星把脑子看坏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

那人刚想解释,找回自己的面子,然而开头兄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打断他说道:

“去去去,我还得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别来烦我……”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另三人也只好作罢……

……

一个带面具的红衣男人,经历过千山万水之后,终于在一处山丘上找到了他苦寻良久的天命之人,不过有一点就是他们还有点小,而且姿势有点不对劲,因为他们中的两个小孩,把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孩按在地上,拉开他的双腿,然后其中一还拿了柄小刀在对这一处不可思议的方比划着什么……

但这都不重要,那个带面具的红衣男子看着眼前三个小土娃,故作高深的说道:

“你们想做将军吗?”

而那三个小土娃一愣,拿着小刀的齐混混说道:

“没兴趣,我们只想娶媳妇。”

然后又对着刘才华的胯下开始比划,刘才华咬了二蛋捂着他嘴的手,二蛋吃痛,一时把手拿开,二而刘才华开始哭天喊娘的大呼小叫起来。

“等等,孩子,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可以谈条件!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跟我走,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那红衣男子彻底慌了,他万万想到这两个小孩竟如此生猛,看他们这架势是要玩真的……

齐混混被刘才华的尖锐的嗓门吵的不轻,先对二蛋恶狠狠的说道抓紧点,不然把他***割了他就不能尿尿了,然后再痞里痞气的对那红衣男子说道:

“哦?什么条件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不过你还得先放了他……”

红衣男子再指指被二蛋童子锁喉的刘才华,长长的狐狸面具的一双细长的双眼中满是苦笑。

齐混混思量了许久,这个小屁孩贼得像黄鼠狼啊,心想他既然有求于我,那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什么条件都行是吧?那我可得好好斟酌斟酌……

而在这时李二蛋却虎不拉几的大声说道:

“你把他变成大姑娘我们就当!”

这小子没救了……

刘才华一愣……

那红衣男子一愣……

齐混混也一愣……

最后红衣男子郑重的说出了一个字:

“好。”

第八十一章

嬴非君率领二十万将士一骑当先,右有一袭黑衣的邪教教主雪听雨,左有一名身披银袍的英武小将,不是剑北行,而是那道心受损的吴二百。

此刻的剑北行因为屁股问题,被嬴非君安排在了中军坐镇,被加在了几位老将军坐骑中间,被几双昏花的冷眼以待。

而珠明儿则率领一帮邪教高手在暗中护驾,以备正教弟子的刺杀。

“王上此去是攻城还是去截那朝廷援军?”

嬴非君右侧的雪听雨轻声说道。

“我让剑北行去攻占焦陵城,而我则会去亲自去拜会一下我那废物叔叔李纳兰。”

嬴非君昂首挺胸,眉宇间的一股英气令许多男儿都自愧不如,披上戎装的她更像一个纵横沙场的俊美少年而非那位弹指间亡却大秦盛世的星月公主,或者说是负阴女帝。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雪听雨斟酌了一会,然后定神说道。

“有话就说,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嬴非君不耐烦的说道,说得她自己好像不是一个娘们似的。

隔壁的情商和智商都很堪忧的吴二百闻言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然后,雪听雨眯起眼睛,直接跳过中间的嬴非君,对吴二百说道:

“徒儿啊,你去替我军中给剑将军带个话,而且你必须表情嚣张的跟他说:是我吴二百打的小报告。明白了不?”

吴二百一愣,然后说了句明白就一扯缰绳,纵马向军中屁颠屁颠的去了。

“王上,我们继续,我着实觉得剑北行不适合守城,虽然我没打过仗,但我感觉剑北行守城会被人阴死,因为他太过张扬了,还不如让他去和临西王打一场,磨磨他的锐气。”

雪听雨续而说道。

“不,我让他守城恰恰是一种对他的磨炼,他太过小心谨慎,而且一但抓住机会就又会太过急切,比起他那位一剑万人敌的大哥剑北望可差远了,虽然他也打过几年的仗,不过他好像太过依赖他的大哥了,这让他的许多优点都被埋没,而现在,我要将他的全部都挖出来。”

嬴非君说道。

“王上为何如此看好这剑北行?难道王上觉得这剑北行也有那剑北望一剑万人敌的潜力?实不相瞒,我邪教中这样的人物算不上多,但也有一手之数,如果王上同意,我这就可以命一两个过来,为王上助阵。”

雪听雨悠哉悠哉的说道。

“江湖里面的破事你还没摆平呢,何谈来指染我江山中事?再说我看好那剑北行是有原因的。”

嬴非君摇着头笑着说道。

“剑北行身上莫非有什么秘密?”

雪听雨眯起眼睛说道,她开始对这剑北行好奇了,能让这位不当公主,不当女帝偏当什么女霸王的嬴非君垂青的人物,剑北行啊剑北行,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非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因为他姓剑。”

嬴非君说道。

“剑?剑这个姓怎么了?”

雪听雨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剑这个姓,她这个邪教教主竟然也一无所知。

嬴非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对雪听雨说道:

“我在皇都的时候,去过摘星楼,虽然我很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我在最后从一个“人”那里得知,那千古第一妖仙雀儿也姓剑,她出自一个隐世仙家,剑氏。”

“剑氏?听着来头很大啊,都敢自称仙家,我教中有个让我头疼的老怪物,也姓剑,看来回头得好好问问他。”

雪听雨自思量的说道。

说话间嬴非君等二十万小人之军便兵临焦陵城。

今夜的夜风中,焦陵城城头上的魏旗都飘摇的无力。

此时,嬴非君与雪听雨对视一眼,皆露出一个笑容。

就在嬴非君在焦陵城前走个形式就去截那废物临西王李纳兰所带的十万秦军的时候。

这时吴二百一脸郁闷的从军中来至阵前对雪听雨说道:

“剑将军为何狠狠的把我骂了一顿?我有做错什么吗?哎,为什么非要骂我呢……”

雪听雨闻言,对吴二百说道:

“哦?那你对他干什么了吗?”

“没干什么……”

吴二百唯唯诺诺的说道,显然是心里有事。

“当真?”

雪听雨看见吴二百这表情就知道他背后地里一定是把那间剑北行给揍了,故而眯着眼睛,满是笑意的问道。

“其实也就把他打了一顿……其实挨打后的他比没打的他态度好多了,现在他最多在生着闷气……”

吴二百解释说道。

“胡闹!现在马上就开战了你把攻城将给打了!这成何体统!”

嬴非君闻言后,先是一愣,随后便十分生气的对吴二百说道,但也没想怎么为难他,反正他混身是伤,也不在乎吴二百这三拳两脚。

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从军中传来,打破了嬴非君对吴二百还算温柔的幻想……

“报,王上,剑将军他……剑将军他……”

一个信卒十分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说道。

“剑北行他娘的到底怎么了?!”

嬴非君在阵前强装淡定的对那信卒低吼道。

吴二百弱弱的来到雪听雨身边,这意味着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剑将军不知怎地被人打成了猪头……”

在那个信卒的心中,只有猪头二字可以描绘剑北行此时的惨状了。

“那他还能动吗?”

嬴非君转头瞪了一眼那躲在雪听雨身边的吴二百,随后便对那信卒说道。

“现在已经令军医抢救,而军医说剑将军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那信卒说道。

“也就是说他快死咯?”

嬴非君面若寒霜的说道,一股寒意席卷阵前各将领军士的每一个毛孔,吴二百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

“其实也没下多重的手……谁让他那么不经打……”

“不经打?好啊,吴二百,今天你要是不能给我把焦陵城给拿下,我就让你把你打成猪头!你听到没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支支吾吾的像个娘们一样!去,今夜拿不下焦陵城你就等着变成猪头吧!”

嬴非君对着躲在雪听雨身后的吴二百甚是头疼……

这小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剑北行给打了……

算了,打就打吧,反正他剑北行就是欠,但是,眼前这焦陵城怎么办?攻下来容易,可守下来难啊,须知,两路伐嬴大军都来势汹汹啊……

第八十二章(谢暮雨成詩的两张推荐票)

“还等什么?去啊,都到阵前了,难道还害羞不成?你被那老乞丐打击的不轻,就不想在这找找自信?”

雪听雨拍了拍吴二百的肩膀,对他说道。

而事实证明,江湖中人着实难应付这江山中万军割据的大场面。

因为江湖中人往往都是只身一人的侠客,而且那些神仙打架又不是那边人多就那边胜算大,而是在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战便已落幕,最重要的是,伤还是内伤,事后吐口血表示表示就算完了,那有这数十万大军拿命拼的血肉横飞来的直接了当。

“嗯。”

吴二百在夜色中望着那寂静的焦陵城,缓缓说道,今夜便是决定他今后道路的时候。

此时,嬴非君看了一眼那意踌躇的吴二百,到也坦然了起来,此刻天色已晚,便一挥手吩咐,各营的将士,点起火把,不点不要紧,一点可就一发不可收拾,各营持火把的士卒纷纷举起手中火焰。

一时间二十万沉寂在夜色中的甲士,瞬间被一把把火焰照亮,火把绵延十里开外,像数条火龙一竖排开。

在这数条绵延数里的“火龙”前,提缰纵马的嬴非君冷冷一笑,传令道:

“七千龙虎骑随我去跟临西王那个废物玩玩,其余的人,攻占焦陵!”

……

而此时焦陵城内,周长绪和一众将军在两具无头尸体前争执不休。

“我早就说过不能让王将军带韩先生去见嬴非君,这倒好!刚出门就让人给摘去了头颅!事已至此我们再不投降,只能从这干坐着等嬴非君的铁骑踏破城门!到时候百姓遭屠你我背上了庸将的名声都还好说,那这一城百姓怎么办?!跟我们陪葬?!”

“滚滚滚!你要是想投降那你自己去!自己怂别拉着别人!滚!这就滚!别他娘的在这碍老子的眼!老子这就城去跟那小妮子拼命,艹!不就是个小屁孩,拼命老子怕过谁!”

“拼!你拼去!城下足足二十万大军,你跟谁拼去!?他们一人一口唾沫你就没了!去,你去老子就跟你一起去!”

“走!这就走,他娘不去谁就是憨王八的三孙子!”

“够了!都够了!此时是焦陵城的危急存亡之时,岂容尔等乱来!都肃静下来!好好想想如何御敌。”

“周老将军还是算了吧,我们投降也许还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和她这焦陵城内百姓们性命,反正此战是必败无疑!与其再死伤士卒不如我们就投了吧!这样还能保全不少士卒的性命!”

“荒唐!金万三!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这乱我军心是不想活吗?!”

周老将军声嘶力竭对那扰乱军心的金万三金将军怒吼说道。

现在这些将士得知嬴非君的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而他们的援军还杳无音信,一个个的要不是就破罐子破摔,要和城下的嬴非君拼命,要么就是一个个的贪生怕死,想着怎么投降。

到最后想破罐子破摔的诸将领,没摔成,那贪生怕死想提前跑路的各将士也没跑成。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还没出门就打了起来,现在一个个面红耳赤,明明晃晃的长剑都在还算宽敞的主将军帐中晃晃悠悠的你来我往着,好不热闹,那被几个喜好砍人的将领都跃跃欲试,就差几道鲜血飞溅了。

而几名被请来当军师的温鼎学宫里的麻衣学士却悠然自得,此时正在那剑来剑往的诸将士中泯着小茶,谈论着各自师出何门,又研习着什么。

就在场面失控到不可控制的时候,周小将军周长绪一咬牙猛的把腰间长剑一拔,一道寒光凉彻众人心扉,哐当一声便被周长绪插到了那一桌对谈闲事的谋士面前,几个读书人脸色纷纷一白,手中茶盏落地,众人皆呆呆的看着那拔剑震诸将的周长绪。

而那周长绪眯着眼睛环顾一圈,说道:

“在座谁想投降的,老子就先送他一剑,让他早早的去阎王那报道。

不想投降的就跟我来,一会战死沙场,到阎王那再扇那些逃兵几个大嘴巴子岂不痛快?!”

“我他娘的今天要看谁敢出这个帐门!”

周老将军呵斥周长绪说道,虽然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总觉得还有办法,毕竟,天无绝人之路。

所以越乱的时候就应该冷静下来。

“爹,现在嬴非君已经来兵临城下!我们中谁再不出来露个脸我们这些将士的老脸往那放啊!就算是战死我们也无愧自己身上的这一身戎甲!您何苦让我等在这活受这煎熬?”

周长绪急的直跺脚,全营将士他周长绪谁都能砍也谁都能骂,唯独偏偏一个周老将军他动不得。

要是换别人这时挺身拦住他,恐怕他早就一剑砍过去了,可谁让眼前这位拦路的爷偏偏是他亲爹?

周长绪一剑唬住了满营的愣头青,但这位爷可不是说唬就唬住的。

“静下来,都静下来!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周老将军额头皱纹拧成了一个紧紧的川字,但他清楚,此刻绝不能放他们出去送死,二十万人如果要攻焦陵城的话一举便可拿下,何须等到现在?

那这嬴非君究竟是为何这样做?

莫非她在是在等什么?

可她等什么呢?

又有什么可等的呢?

在时,一个信卒,入帐报道:

“启禀各位将军,帐外有一自称从北燕而来的道长请见。”

满帐将领疑惑,周老将军说道:

“北燕?正教的人,快快请进帐中!”

“诺。”

信卒退下。

不一时,一名背负一杆银枪的白袍道士入帐稽首,说道:

“贫道奉帝王之命前面来解焦陵之困,不知尊军主将在何?”

周长将军闻言,老泪盈眶,扑通一下便跪地,狠狠的对着那背负银枪的道士说道:

“王将军已被敌军用妖术割去头领,但道长如果真能救我焦陵于水火,我等必鞍前马后!”

“王将军?老将军莫不是搞错了?贫道教教主告知我说焦陵主将姓周,名长绪,还万千叮嘱贫道不要搞错了,还说若非周将军为主,此困贫道便不能解。”

那背负银枪的道士闻言一愣,便急忙扶起老泪纵横的周老将军不解的说道。

“周长绪……”

全帐将士目光投向那也一脸不知所措的周长绪……

第八十三章

“我?”

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周长绪不知所措的说道。

“你?周长绪?”

那背负银枪的道士,神色疑惑,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那不知所措的周长绪,对那年轻的将领问道。

周长绪下意识的呆呆的点了点头,而此时焦陵城下……

嬴非君已带七千龙虎重骑去截杀废物临西王李纳兰去了,而本应该下令攻城的剑北行这时却出师未捷身先瘫……

最关键的是,雪听雨此时还不不知道跑那去了,按照赢非君的命令来说,现在应该由眼前策马矗立城下的吴二百发号施令。

但是,他回头一看身后的一帮翘首以盼的身披戎装的粗糙大老爷们,却欲言又止。

拿不定主意的吴二百浑身有些不自在,但看着那些满脸都是胡茬或刀疤的将领却又不敢发问。

于是左顾右盼想找一个能替自己出个主意的人,环顾一周,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就在自己身边的一名清绣的小卒身上,吴二百小声对身边的那年轻小卒说道:

“喂,这位兄台,你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吗?”

那小卒一愣,但随即一笑说道:

“回将军,您现在只需要高呼一声杀字,然后我等自会将焦陵城为王上献上。”

“哦?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吴二百闻言后,心中对这年轻小卒甚是佩服,小小年纪没想到居然有此胆气,比起自己可强太多了。

而那小卒收敛起笑容说道:

“裘清风。”

他并没有报上自己的何营何队,只单单的说了一个名字。

吴二百点点头,表示记下了,随后清了清嗓子,运足了自己的内力。

只听得昏暗的夜色中,一个杀字回荡在数十万大军间,数条绵延数里的火龙开始大地上舞动,此时阵前一个个巨大的战鼓被擂起。

各营将领开始指挥各营队伍调整,战鼓声伴着数万人整齐的脚步声,浩浩荡荡的回荡在这天地之间。

……

一时间,惊得焦陵城满城百姓,人心一紧。

这时,主将营帐中,所有人还是把目光看向了那“主将”周长绪。

在那银枪道士的出现下,这帐中的大权显然落入了周长绪手中,而这时所以有人也都等着周长绪做出表态。

这时,那背负银枪的道士,对那周长绪深鞠一躬,说道:

“周主将,此时应该是攻是守?”

周长绪见此时自己大权在握,也不矫情,看着这位天降的救星说道:

“道长可能在在数十万大军中救我焦陵城?”

那背负银枪道士淡定自若的点点头,说道:

“能。”

那道士说罢,满帐将士齐齐下跪,以周老将军首,说道:

“望道长救我焦陵!”

“望道长救我焦陵!”

周长绪也下跪说道。

那背负银枪的道士见状并没有去扶他们,而是转身出帐。

城门外的战鼓声此时已经震彻整个焦陵城,近二十万大军,开始调动。

此刻吴二百看着眼前阵形的变化,心中万千感叹,在江湖中怎能见这场面?

八千弓弩手上前,挡在吴二百前,勾上火箭,欲势待发。

一个将领来到吴二百面前,说道:

“请将军下令!”

吴二百这时装模作样的一挥手,表示令弓弩手放箭。

那将领诺了一声,策马来至阵前,大喊道:

“放箭!”

刹那间,一场盛大的赤红色箭雨划过夜空。

落于寂静的焦陵城中,一片火火海开始升腾。

城内百姓开始哀嚎,开始向焦陵城的各处城门奔逃,把守城门的将士看着城内燃起的火海和哀嚎遍地的百姓,顶着山大的压力命人死守城门,绝不允许一个人出城,因为他们谁都担负不起不战而败的名头,而且大开城门并不能让百姓们逃出生天,却能让贼军入城大开杀戮。

“死守城门!谁他妈放走一个,立斩不饶!”

各城头将领对着自己的兵歇斯底里的大喊说道。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百姓的性命也不能白死!你们不敢出去和贼军拼命我们去!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让我们出去跟贼军玩命!”

百姓中一个高大的壮汉子,爬到一处人流高处,振臂高呼说道。

“跟贼军玩命!跟贼军玩命!跟贼军玩命!”

满腔热血的青壮汉子们闻言后,热血上头,大有造反的意思。

在这个是人都懂点道义的世道上,当瓮中鳖的窝囊事对广大的热血青年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在这战之后还能有一条小命好好活着,但是,被贼人侵占屠戮的耻辱却令他们还不如死在那二十万大军的屠刀下来的痛快……

更何况他们这些百姓每天都在温鼎学宫各种学风的洗脑下,在自己内心中定下宁死不当亡国奴的崇高的精神,此时在大批的青壮年的带头下,一支可笑的义军猛然在焦陵城内形成。

而此时,那身负银枪的道士,恍然负手立于城头,漫天火雨照亮他的白色道袍,只见他闭目负手,呼吸间一道刺骨的寒风卷过这漫天的箭雨。

霎时间,一片巨大的寒雾裹住那漫天箭雨,原本被箭雨点燃起一片火海的焦陵城在一瞬间暗淡了下来,全城四处逃命的百姓都冷静了下来,而那些振臂高呼的青壮汉子们的一腔热血也在瞬间就凉了下来。

而这一切的原因,则是真他娘的冷。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都能结出霜来,所以人都感受这极寒之气。

吴二百此时望向城头眯起了眼睛,只见沉沦在黑暗夜色中的焦陵城头上,两点白蓝色的寒光亮起,那是一双眼睛,正与城下二十万大军凝视着的眼睛……

第八十四章

“看这手段,非百年一见的寒冰决大成者根本玩不了,正教这意思是要跟我邪教开战吗?”

吴二百身后数名黑袍的邪教中人从黑暗中现身,其中为首的一人冷冷说道。

“那么诸位前辈谁愿意跟他玩玩?”

吴二百望着夜空中寒雾散后,那凝固在空中的定格的箭雨,不冷不淡的说道。

“左护法,且让我一试。”

一名身着黑袍,体型消瘦,脸色苍白的邪教弟子挺身而出,对那邪教教主左护法吴二百说道。

吴二百点点头,示意可以。

但那身体羸弱的男子还没有走到阵前,便被另一名黑袍拦下,拦下他的黑袍说道:

“虫君不可,你身体羸弱,而那寒冰决每招每式中所带的寒冰之气又太过霸道,一但沾惹必会留下暗疾,凭在场的谁上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哦?莫非水君对这寒冰决有何见解?”

虫君苍白的额头上,发黄的眉毛有一皱,对那水君问道。

“嘿嘿嘿,那寒冰决虽然霸道,但缺陷亦是明显,练此功法之人一生都不可沾火,也不能生气,更不能想那些干柴烈火之事,一辈子只能冷冷冰冰的做个冰人,而且一沾火便会入魔……”

在水君侃侃而谈的时候,全部人却都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那,焦陵城头上背负银枪的道士。

只见焦陵城上那背负银枪的道士,手捏法印,一双冰蓝色瞳孔,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冰晶在空气中凝结,一阵阵白雾像浪潮般在空中飞腾,化作一只巨大的昂首的冰晶麒麟在焦陵城空中怒吼,恍惚间一场大雪纷纷而下,城内百姓对那城头背负银枪又负手而立的道士顶礼膜拜,高呼:“神仙下凡!”

而一些原本连遗书都写好了的来温鼎学宫求学,却又没有被录取的读书人不顾单薄的衣衫,扑在大雪中嚎叫着天佑魏地,天佑焦陵!

主将军帐中,在这寒气刺骨的温度下各将领却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此时周长绪仰天大笑说道:

“哈哈哈!天不亡我魏地,看你嬴非君能奈我何!”

……

而焦陵城下攻城的嬴军诸将则心一凉,纷纷在心里暗骂道:靠!这他娘的是什么鬼!还能再不靠谱点吗?!城头上的那位是想干什么!大变飞雪?!

而此时在那巨大的冰晶麒麟的怒吼下,近二十万的嬴军的军心开始动摇,但这也没办法,谁让眼前这场面太过骇人?

但这还不算完,那背负银枪的道士,捏摆法印后便挥手打出四道符箓,分别落到焦陵城东南西北四个城角,而在那符箓落地后,一座座巨大的冰墙轰然而起,散发着寒气,从外看整个焦陵城就像是化成了一座寒冰刻成的巨大宫阙。

在黑夜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此时那背负银枪的道士已经开始体力不支,冰蓝色的双瞳已经开始暗淡,但这在邪教的诸位看来简直就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候。

而这时水君终于把话说到了重点上,他问虫君说道:

“虫君可有炎龟?不须多,三只便可。”

“咳咳咳……你确定要?”

身体孱弱的虫君闻水君之言,下意识的想起了那身长三尺的炎龟,情绪有些不稳定,咳嗽了两声说道。

“那是自然,莫非虫君没有炎龟?”

水君也想起那炎龟的伟岸身影,再一看那虫君的消瘦的身体,想来虫君本事再大,肚子里也放不下这三只炎龟……于是作罢。

但长叹一口气,把非常不情愿的把目光放到一边被金君按着的火君身上……

“等等,我没有说我没有,但是此物非同小可,还望水君小心使用。”

虫君说道,水君把目光既惊奇又佩服的重新看向了虫君。

而虫君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笑,竟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潇洒,但接下来的一幕便和潇洒沾不上边了,只见虫君吹了一声刺耳的口哨。

只见,星辰初起的东方,群星跳动,一阵流萤降于二十万嬴军阵前,三只体长三尺的炎龟落于那焦陵城下。

**生角,口吐赤焰,背甲犹如一张狰狞的鬼脸,而四足则巨短无比。

天下难觅的火虫极品,不仅是治疗寒症的绝品良药,而且还是催情迷情的圣品。

就这样,三只硕大的炎龟,就这么神奇的被放到了水君面前。

水君凝视这三只极品炎龟许久,满眼欣喜,但又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城头上孑然独立的白袍道士,心想道:有此神物,还怕你这块寒冰融不掉!

而此时,嬴军的五千弓弩手再次准备就绪,另一波火箭已搭弓上弦,这时那名统领弓弩营的将领再次来到吴二百身边,说道:

“放?”

吴二百不语点点头。

数千火雨再次升腾,在夜空中飞舞,像千条飞跃而起的赤色毒蛇,击碎在空中凝固定格的上一波火箭,划过夜色,直往那块冰城焦陵飞去。

那背负银枪的道士,叹了口气,冰蓝色的瞳孔显得十分疲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北方。

心中说道:怎么还不来?

随后背负银枪一出,只见,一枚晶莹剔透的雪花,凝于枪尖,他轻描淡写的抬手往空中一扫,千支火箭再凝于空中,皆不可近焦陵城分毫……

水君见状,冷冷一笑,心中暗自嘲笑那背负银枪的道士:今夜之后,世间将再无寒冰决!水道唯我寒水决称雄!

不待众人催促,那水君抬手便砍杀一头炎龟,只见那炎龟赤金色的血液从那**脖颈处喷涌,一股极其猛烈的味道涌上在场诸位的鼻尖。

而这时,水君要再杀一头的时候,虫君却制止了他,虫君冷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以你的道行,一只便可。”

关于这炎龟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能完美的逆行修练水法之人的功法,可令人一身水力化作火气,而这水君此时之为便是要如此。

而这逆行功法的代价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那就是将……失去修道之人苦守数十年的童子身……

第八十五章

“虫君未免太瞧不起人了,我既然跟你要三只,岂有杀一舍二之理,再说了,现在正是那正教寒冰决修炼者虚弱的时候,还请虫君忍痛割爱。”

水君见虫君舍不得这另两只炎龟,于是有些不满的对那面色冷漠的虫君说道。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无非是想借这炎龟的药性逆转体内的功法,让自己的寒体短暂的达到极至的炎体,然后再与那正教的寒冰决一战,如果非要克制那寒冰决,让火君上不就完了?我们不让火君上就讲究一个邪门歪道,如今你又要逆体内的功法,简直可笑!”

虫君眯起眼睛,冷笑说道,自从三百年前赵逍遥赵仙人传道仙术三百篇开始,谁都知道寒水决与寒冰决是死对头,可这也难怪,水本就变化万千,正教三百门中就数水门口水战最多,唾沫横飞起来都能水淹那拥有天下第一高峰的有仙山。

相比起隔壁的火门,就值得让人学习了,火门的处事方针则是:能动手绝不动口,动起手来不打死对方也绝不罢休。

而此时隔壁被金君摁的死死的火君已经快被憋死了,在本教看见修炼水门功法的水君不能打,也就算了,而那邪教死敌的正教中人又不能用火门功法揍……

最最重要的是,你一个修炼水门功法的水君又凑什么热闹?!

靠!干死那正教水门的人明明非我火君莫属!可为毛不让我上?

妈卖批,真把老子憋急了,我让我烧不着正教,那我就去烧邪教!

据小道消息:传说,在正教鼎盛时期,火门不止烧了有仙山一次……

“一只对吧?一只就一只!一只我照样能玩死那正教的伪君子!”

水君把手从虫君手中挣脱,提起那只死去炎龟的脑袋,恶狠狠的扣出那炎龟的两枚赤金色的眼珠。

在水君手中一转便化作了两摊金色的血浆,沿着水君手中经络蔓延全身,水君对着面若冷霜的虫君冷哼一声后,一挥黑衣大袖,双瞳竟变作了赤金色,呼吸间一条火龙时隐时现,一股热浪令在一旁被金君摁住的火君都不由眯起眼睛,细细品味。

“水君,你火气太大了,你所修炼的寒水决本就和那寒冰决同出一门,何苦呢?”

秉性温和的木君见状,不又的叹了一口气,对火气腾腾的水君说道。

“哈哈哈,三百年前他寒冰决一脉凭功法的优势在正教中欺辱我寒水决一脉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替我寒水决说话?逼我寒水一脉为求一活而堕入邪教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替我寒水一脉说话?!

事到如今,仇已成舟,而这条在江湖的舟上,只有最狠的人才能活下去,而想要活下去就得在这江湖上就得看看谁的手段厉害!”

水君狰狞的说道,在三百年江湖间积蓄的恩仇开始他身上显现,他的复仇行为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想起一笔糊涂账,所有人在水君的质问下开始沉默,虫君也不再拦他,但他并没有将另外两只炎龟给他,因为没有人比他虫君更清楚用炎龟来逆行水门功法的代价……

但此时,木君却一步上前拦住了他说道:

“水君,我与你是世交,在小时候,那些恩恩怨怨我们不是都放下了吗?可如今你怎么还对几百年前的事念念不休?那些事在我们这代人了结不好吗?”

“哦,麻烦木君让路,请原谅小时候我在骗你。”

水君心中冷笑一声:这血海深仇,岂能说算就算了?小孩的话你也相信?更何况,我说过吗?

就算我说过,我忘了还不成吗?

“你……”

性格温和,甚至还有些呆的木君被水君的话噎的哑口无言。

而这时,吴二百的声音却从阵前传了过来,说道:

“诸君快点定夺,我看城头那人要走了。”

“就来。”

水君推开木君,冷冷的说道,随后抬头望向了他本出同源却又天生宿敌的那个他,那双独挡二十万人马难以攻城的那冰蓝色双眼睛。

熊熊燃烧着的水君眯起赤金色眼睛,体内功法在炎龟的药力下极速的逆行运转,只见一道赤光来至焦陵城头。

刹那间,天空中被冰封住的五千火箭再度重燃,在那身负银枪的道士眼中,像一片自天空倾泻的火海,与那一道灼眼的黑袍一同,映在他疲倦的冰蓝色眸子中。

“来者,何人?”

那道士将手中长枪一指水君,冷冷说道。

“哈哈哈哈哈……来取你性命之人。”

水君狂笑说道。

说罢便挺身杀出,欲徒手与那手持银枪的道士过招,但事实上,只见一团烈炎,往那道士处横冲而去。

而那道士见状,竟不顾自己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将手中长枪往脚空中一抛。

呼吸间吐呐一口寒气,眉如冷玉,气似寒冰,抬手间便与那逆行自己身功法的水君过招。

只见夜中,一头淡蓝色的冰麒麟的怒吼之下,天降火海般的五千只火箭化为淫粉。

一杆银枪落在吴二百不远处,吴二百跨下战马受惊,只听得战马嘶鸣,而那邪教教主之徒吴二百竟被吓得脸色苍白,就在他不知所措即将落马的时候,一个小卒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牵住吴二百坐骑,在那匹战马安稳下来之后,轻声对吴二百说:

“请将军下令全军攻城!”

吴二百定睛一看,那小卒正是裘清风那小子,吴二百见来者是他,竟莫名其妙的有些安心,于是下意识的问道:

“该怎么做?”

“拔剑!冲锋!”

裘清风低声说道,语气有些急促,显然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而偏偏此时,月破云出,残星照夜,风卷旗舒。

就这时,只见得:

焦陵城头戏水火,满城风雪现大月。

“冲锋!”

月现之时,吴二百纵马拔剑,一道剑光之下,战鼓擂动,二十万大军嘶喊攻城。

裘清风紧随吴二百冲至焦陵城门前,一瞬间见寒冰封门,不由眉头紧蹙,但吴二百却把手中长剑一横,两道凛冽的剑气自裘清风面庞划过,轰然间,焦陵城门被吴二百一剑大开!

此时裘清风大喊冲杀,吴二百与裘清风摔军率先入城,可就在入城之后,吴二百跨下战马却在黑暗中被绊倒,吴二百与裘清风从马背上摔落。

在他们身后军士要入城救他们的时候,一阵寒风从漆黑的城内刮至还穿薄衣的他们,体温在瞬间下降令他们手脚有些麻木,而这时他们借天空中月光一看,焦陵城内已被风雪占据,而这在风雪中,一群穿着棉衣的军士,正笑咪咪的看着他们……

“已活捉贼军主将!将贼军杀出门外!”

周长绪此时大吼一声,局面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第八十六章

嬴军大帐中,几个老将军看着地上半身不遂而且还口吐白沫的剑北行。

有的连连叹气,有的沉默不语,反正都是大眼瞪小眼气氛甚是尴尬……

吴二百那个初生牛犊之所以能调动近二十万嬴军,不仅是因为嬴非君的一纸军令,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把剑北行这二货给打成了如此惨样,从而赢得了几位老将军的鼎力支持。

但就在几位老将军觉得吴二百那小子是个可塑之才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吴二百身先士卒的杀入了焦陵城这原本是件好事,可万事都害怕一个但是。

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焦陵城举城居然因为一个人的缘故变成了一座严寒般的炼狱。

据跟随吴二百冲入焦陵城并全身而退的士卒说,在吴二百入城的一瞬间,就被人使了绊子,被绊下了坐骑,而在这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冲在前面的士卒被这一阵寒风刮后身上都结白霜了,整个人被冻的死死的,像一道死人砌成的冰墙挡住了欲在后冲入城中的嬴军。

在这时,重点就来了,一群穿着棉衣的士卒就大喊着:“已活擒贼军主将!”

有句俗话,叫做做贼心虚,先不管他们的人数,他们在全天下都是

于是他们这个时候就开始胆怯了,再然后就被那一群人赶出城了。

至于吴二百最后怎么了,他们也说不清,不过可以肯定是,非死即伤,但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被焦陵城的守城军给俘虏了。

王上去拦截朝廷派来援助魏地的废物临西王,被王上临时任命的吴二百现在又生死未卜,而原本的那个二货剑北行偏偏又被吴二百给打成了脑瘫。

虽然他们已经用飞鸽传书外加几匹快骑来告知王上嬴非君现在主力部队的尴尬情况,并请求王上的指示,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在他们这些脑袋里长肌肉的狠人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无非两种,一是:因为据可靠消息来说,焦陵城的主城门已经被吴二百这小子给破坏,现在正好是一鼓作气,拿下焦陵城的好机会,所以他们中的一些年轻的好战分子想令铁骑冲锋,踏破焦陵城后再屠杀全城百姓,以雪此辱。

二则是:一些在战场上修炼成精的一些老将军,思量着这失控的局面,心里总是那么不安稳,想静等王上嬴非君回信,再下决定,以保大局万全。

但是,这无疑于是坐以待毙,护拥刘天罡称帝的正教中的诸多奇人异士已经陆续抵达魏地,而魏地中名闻天下的温鼎学宫中又是藏龙卧虎,虽然焦陵城的守军才只两万人,但影响战局的却永远都是那小部分人。

而现在战局之所以变得那么混乱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们的王上嬴非君的一再拖延,战场上的天时地利人和开始显现,胜利的天平开始向那势弱的魏地倾斜。

而在这之间的一股股暗流,则正慢慢的浮出水面掀起波涛巨浪。

此时,几位老将军对视一眼,各自都发出了一声仰天长叹。

……

就在临西王李纳兰稳稳当当的乘坐着车撵,来至差不多距离焦陵城七十里处,大风一起。

一股凶悍的重甲骑兵就突然杀出,而面带金具为首者更是彪悍,率领几百铁骑如利刃般直入秦军如入无人之境,竟直取李纳兰车撵前,先是斩杀拉着车撵的数匹战马,在千钧一发之际,就抬剑要取临西王李纳兰首级。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李纳兰现在可能就已经被嬴非君一剑枭首,但是,现在加持着龙阳玉佩的李纳兰在此情此景下,却立刻雄起,见嬴非君长剑砍来,立即转身躲过,并抽出放在一侧的宝剑,居高临下,礼尚往来,电光石火之间,立向嬴非君劈去!

狰狞的黄金面具中露出的双瞳收缩,抬手横剑,在这混乱的千军万马之中,硬接住了那李纳兰的霸道一剑。

而在这时,那训练有素的十万秦军开始沸腾,开始纷纷阻拦嬴非君的七千龙虎重骑。

而这时嬴非君,看着那霸道的有些熟悉的李纳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在瞬间之后,她意识到这次截杀这那李纳兰的反抗和反击之下现在已经差不多失手,最后只能将李纳兰架在她脖子上的宝剑挑开,纵马率众再杀了出去。

这时几位将士,非常有眼色的纷纷围上李纳兰,以免李纳兰这位存世罕见的秦朝成年亲王再出意外。

而被诸将簇拥着的李纳兰则眯起眼睛打量着那杀入万军中的瘦小背影,冷笑的对身边的诸将说道:

“传令下去,杀那带黄金面具者封赏千金,封万户侯。”

“我看谁敢。”

而在这时,一袭黑衣的雪听雨于万军中,翩然来至李纳兰面前,低头看了一眼那李纳兰腰间的龙阳玉佩,抬手间便夺了那龙阳玉佩。

而在那李纳兰在离了那龙阳玉佩的一瞬间,便像泄了气的皮球,脸色都苍白了,宛如长年吸食鸦片的老烟枪犯了烟瘾一样,颤颤巍巍的抬手指着雪听雨,使尽最后气力对雪听雨说道:

“还给我!只要你还给我,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原本众将已经磨刀霍霍,想拿眼前这不知死活的黑衣女子血祭手中秦刀。

但突然听见李纳兰的言语却皆是一惊在这万军乱战之际,原本的李纳兰还雄赳赳的下令悬赏那带头袭刺自己的贼军将领,但这时却因为那黑衣女子手中的一枚玉佩而妥协,不,应该说是哀求。

而更令诸将更意想不到的是雪听雨接下的话。

只见雪听雨打量了一眼手中温润的龙阳玉佩,玉佩上的一条狂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尽显神异,但是雪听雨见了却不屑一顾的说道:

“切,这借这东西上战场的废物东西,我还你又何妨?”

说罢便把那龙阳玉佩丢向面色苍白的李纳兰,而李纳兰在接过玉佩的一瞬间,紧跟着的就是一声怒吼:

“杀了她!将她给我剁成肉酱喂狗!”

第八十七章

“切,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要取你性命比取那玉佩还简单,我不杀你,还将你的气运玉佩还给你,可你到好,不谢天谢地感恩戴德的给我投降也就算了。

到头来却恩将仇报,想杀我,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此情此景,一身黑衣的雪听雨在一处黑暗的地牢中缓缓踱步徘徊,并对黑暗中吊着的一人说着狠话。

几点昏黄的烛火在雪听雨高挑身影的走动下摇曳,而黑暗中一枚散发着微微白光的龙阳玉佩说明着那人的身份。

李纳兰眼神冰冷的看着那在昏黄灯火下踱步的雪听雨,雪听雨只用了几刻钟,就让他认识到了眼前这黑衣女子的通天手段。

不光是他,以及那深藏在李纳兰意识中,有着战神称号的祖龙嬴玄明都十分忌惮眼前这个女子,但这忌惮并不能去除龙阳玉佩的愤怒,现在具有各种优良品质,自尊自爱的李纳兰受到如此大辱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很不得把狂妄的黑衣女子给大卸八块。

而龙阳玉佩的弊端就在这时显露了:易怒。

这是龙阳玉佩为数不多的缺点,现在正李纳兰这个窝囊废上体现,但却李纳兰却依旧咬着牙强忍暴怒对那雪听雨说道:

“你究竟是谁?”

“我?邪教之主雪听雨,而我也知道你是谁,能化身祖龙的人,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个吧?嬴老将军?”

雪听雨停下步伐,转头对那披头散发的李纳兰说道。

……

这是一场闹剧,原本应该指挥着十万秦军援助魏地并讨伐嬴非君的临西王李纳兰,被雪听雨于万军丛中给绑到了这暗无天日的邪教地牢中。

至于,他率领着的十万秦军就惨了……

可想而知,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失去了主将兼王爷的李纳兰,十万军秦军心由上而下瞬间涣散。

竟被嬴非君所率领的七千龙虎重骑给打的不成样子,如果不是嬴非君所率的龙虎重骑的人数实在太少,否则现在这十万秦军已经嬴非君的无敌之势尽数歼灭。

嬴非君率人在这万军之中欲杀出条血路,但杀了不久却发现,这十万军中并没有多少人来围杀她所率领部众,最多都是想将她们困住,而且这原本训练有素的秦军在这关键时刻竟开始慌乱起来。

这代表着他们的主将,要不是想要活捉她嬴非君,要不就是他们的主将被活捉了。

而李纳兰有胆子活捉她嬴非君的可能性有多大?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给李纳兰几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活捉嬴非君。

不论是谁,这天下想并且敢活捉嬴非君的狠人几乎没有,因为活捉她一个反派真的没有什么好处……

如果那李纳兰真的牛逼起来,他见嬴非君孤身入杀到面前,却没能弄死他李纳兰,这时候被吓破胆也应该大喊杀了那个人,对吧?

而这就让嬴非君想到了第二个可能性,李纳兰被别人给活捉了。

而这个可能性的依据非常靠谱:暗中保护她的雪听雨可能见她嬴非君大势已去,为了挽回战局动手把李纳兰那小子给活擒了……

而且,如果是她邪教教主动手的话,把李纳兰那小子给宰也是极有可能的……

嬴非君想到这,把心一横,马一策,居然调头再杀了回去……

这次她绝不能空手而归,最起码怎么着也得杀几个武将再走。

而跟在她身后的几位统领龙虎重骑将领先是一愣,而就在这一瞬间,嬴非君已经杀了回去,于是,他们就放过了拦住嬴非君不做傻事的最佳时机……

由于他们没有来及拦住嬴非君,而他们身为嬴将是万万不能背主而去的,所以他们急红了眼,也一咬牙,猛一拍战马的肥臀,烈马嘶鸣。

只见,混乱的秦军中一群发疯了的龙虎重骑挥舞着巨大的斩马刀,凶神恶煞,以恶蛟猛虎之势紧跟在嬴非君背后,为嬴非君接下来的壮举保驾护航。

……

此刻冰天雪地的焦陵城内,一一道黄黄的“靓丽”风景,展现在一身着棉衣的人面前。

“你就是剑北行?”

周长绪将吴二百脱了个精光,并以非常不和善的眼光打量着他那一身腱子肉。

处在极寒的冰天雪地中的吴二百一身内力竟被这刺骨的寒气锁的死死的,浑身僵硬血液几乎都被冻结,但却依旧还有一身内力苦苦支撑,此时正紧闭着双眼,竭力。

而在另一边已经被冻死过去的裘清风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有点脑子智将,在这种情况下被冻死也在情理之中,但就在这时,他听见周长绪逼问吴二百是不是剑北行的时候竟突然醒了过来,犹如将死之人睁开眼睛,努力抬起快被冻断了的脖子,气息微弱对那周长绪等人说道:

“他是吴将军,不是剑北行,更不是嬴非君……”

“你又是何人?”

周长绪把目光看向裘清风,看着有些面熟,于是便思索着问道。

“裘……”

裘清风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浑身僵硬的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以至于在周长绪的眼中,那突然开口的年轻人的眼睛已与死人无异。

“求?求什么?哈哈哈,自身难保还想替你的这吴将军求情?”

周长绪身边的一人嘲笑说道。

但话音未落却被周长绪打断说道:

“裘?你是清风?正教的裘清风?!”

裘清风此时已经再无力回应周长绪,缓缓的闭上了双目,仿佛已经死亡。

而这时,周长绪已经彻底慌了,裘清风与他是发小这事还好说,打仗死几个发小朋友的什么都很正常,但是这裘清风偏偏是正教的人,而现在他周长绪就是招惹天王老子也不能招惹正教,因为焦陵城之所还能守到现在,和他们能活捉这冲杀进城的赢军吴将军,完全都是凭那正教的道士一人死撑。

更何况,他周长绪还和正教有一个秘密,要不然他是凭什么那么快告知北燕刘天罡发兵援魏?凭一双腿?当然是靠正教的一些奇术。

这时周长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吩咐手下人将这二位松了绑,用棉被裹了进御寒之地……

第八十八章

夜色如水,皓月当空,焦陵城头,两道身影极速的运转体内功法,一阴一阳,一冷一热。

此间水汽蒸腾,化作阵阵的浓雾,将那二位仙神般的人物裹住,那正教的道士在这浓雾中躲避着锋芒正盛的水君,并企图休养生息,在没有遇到水君之前他为重塑焦陵城的四面城墙就已经精疲力尽,现在还舍去兵器与那逆转功法的水君一战实在太过勉强,不一时便落败,最后才不得已的这浓雾中休养生息,一是想恢复几分气力,好跟那火气腾腾的水君拼命,二则是等待他正教中前来支援魏地的几位道友。

在浓雾中,火气蒸腾的水君也不急于寻觅躲起来的那修炼寒冰决的道士,拖着一身外泄的烈焰悠哉悠哉,竟十分平静的漫着步,讲着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添油加醋的故事:

“三百年前,赵仙人见人间疾苦,不忍独自飞升,舍弃大道,折身下凡,在有仙山上,开创正教三百门,传授仙术三百篇,分别授于三千弟子,并令其三千弟子下山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匡扶天下,定拯救百姓于水火还天下太平为正教道义。

历经八十三年后,天下太平,赵仙人欣然飞升前,于飞仙锋巅飞仙石上刻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十一字,自此以正教为首的无数护拥赵仙人的数百上千万的赤子英豪进入江湖,以行侠仗义为己任。

但此正教间的各门各派,却互争锋,三百门中清高的修为高者开始组建由天资卓绝者构建的三百内门,而天资平庸,修为弱者则尽数被踢入三百外门。

进入正教内门者皆是秉性怪异的怪物,倚仗自己正门的身份和压制外门的修为,打压平庸的外门门徒,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直到二十年后,剑魔费羽出世,他以外剑门弟子的身份大败正教内外高手,凭一己之力创建邪教,这时不服正教内门者尽数归为邪教,而我寒水决祖师并没有想投入邪教,但你正教内门寒冰决却变本加厉的打压欺辱我等。

而对于此我寒水决祖师也只是一忍再忍,但后来只因为我寒水决中一弟子与你寒冰决一脉的女弟子两情相悦,就被一夜之间屠杀满门!

只有几个外出游历的弟子活了下来,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

水君在这浓雾中表情平静的说着,但火药味十足,令在暗中调息休养的正教道士闻言一惊,他师父告诉他的三百年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在正教弟子的印象中,三百年前的正教是一个集世间大义的俗世仙境。

可为什么在邪教口中如此不堪?他们是邪教,他们一定在撒谎,但他为什么那么认真?

寒水决?听他的口气他修炼的功法是寒水决,是我寒冰决一脉的小分支,可他为什么浑身火气腾腾?水门功法绝不可能有如此的火气,除非……除非他为了来找我报百年之仇逆转了体内的玄功!

此刻他体内修成的水丹在烈火中煎熬,随时都有在功法逆行中破碎,到时一生修为化为乌有不说还注定在不久以后经脉寸断而死,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想找我报仇而已……

“修炼仙术有代价,只要不成仙,便绝无好下场,既然到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那么现在我先死一步又何妨?

从此世间少了我们两个不妖不仙不鬼不人的怪物,也还这天下几分干净。

顺便,你我还能理清一笔糊涂账,如何?”

水君淡淡的声音在这浓雾中回荡,像是地狱中索命的厉鬼,对那正教道士讨着前世的债。

“我叫凡一心,我是正教水门的门主,也是唯一的水门弟子,我知道不少关于三百年前的事,但你所说的我却完全没有听我师父或正教的某些前辈提及,所以在事情没有彻底搞清楚前,你说的这笔糊涂账我不能还,但我可以告诉,如果你拿出了确凿的证据,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走。”

年轻的正教水门门主凡一心从浓雾中的藏身处走出,来到水君面前,说道。

“凡一心?好胆魄,不想死还敢出来?寒冰决极限也不过冰封这焦陵城四面城墙而你居然敢顶着油尽灯枯的身躯来跟我谈条件?真不知道你是愣头青还是不知死活。”

水君听到这凡一心话后,冷笑一声,然后就对着那凡一心苍白如鬼的身影嘲讽说道。

“油尽灯枯?事关我正教的名义,我怎么能不现身?”

凡一心带着凛然正气,对那冷嘲热讽的水君说道。

“呵呵呵……名誉?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正教都是一群伪君子?百年前正教剑门为在正邪之战中战胜剑魔费羽勾结大夏皇室,放十八万皇军铁骑踏破正邪两教山门的丑事到现在还令人作呕,我想那时候的执掌正教的诸位也想的是事关‘我正教名誉’对吧?”

水君冷笑说道,而凡一心却陷入了沉默,那件事确实是正教不光彩的表现,但据凡一心所知,正教上下三百年,由兴盛到落没的丑事也不过三四件,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个想法却是个可笑的想法,因为邪教是不会管你有几件丑事的,他们的眼里只有丑恶。

而凡一心很清楚的知道邪教这一优良传统,于是他摇头否定说道:

“邪教是不知道我正教的好的,因为你们都被那莫须有的仇恨蒙蔽了双眼。”

“哦?你正教就都是对的咯?我邪教就注定是错的?就注定被你正教踩在脚下?就像我寒水决不如你寒冰决就会被屠戮满门一样?!我们一样是人,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你们一样待遇?就因为我们是弱者,我们不如你们!我们这些邪门歪道就要被赶尽杀绝,连老人和妇孺都不能留下。”

说话中,水君便愤怒的猛然对那凡一心出手,像是烟火般的火焰燎过浓雾,这时油尽灯枯的凡一心不敢硬接,只能尽力躲避,但还是狼狈被火焰燎到他洁白的道袍。

而这时他却也恼羞说道:

“我们是正统!你们技不如人何苦怨天尤人?!你有能力的话用水门功法来和我打!为什么要逆行玄功!弱者就是弱者!邪教就是邪教……”

凡一心话音未落,水君的手就已经掐住他苍白的脖子,令他难以喘息,而水君这时说道:

“弱者?那是以前!”

第八十九章

“报,几位将军,剑将军他醒了,几位将军要不要过去看看?”

一名信卒急速闯入一处帐门,对里面的几位愁眉不展的几位老将军说道。

这时,几位掌握军中大权的将军闻言皆是一愣,然后有喜有悲,各人的神色各异。

年轻些的将军,有安心的长吐一口浊气,表示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近二十万的嬴军里终于有一个能拿主意的人了,这可真tm的不容易。

就在那人想开口仔细询问那信卒剑北行伤情的具体情况时。

一个以典老将军为首老将军,却对那信卒挥挥手,表示让那信卒先出去,他们好从长计议。

这举动令一个年轻将士极其不满,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个屁啊?!

现在本应该一举拿下焦陵城的几十万嬴军却在没人下令这个问题上进退维谷,王上回来要是知道了,以她那个破脾气还不得将我们的皮都扒了?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攻入焦陵城,反正各营的兵权都在各位的手上,大家一团结,编个谎话,等王上回来后就说剑北行剑将军忠心耿耿,至死都想着王上攻入焦陵城的军令,以至于在全身瘫痪的情况下都能下令,举兵攻城。

这样不就完美了吗?

可是那一群对剑北行“恨之入骨”的几位老将军岂能轻易将这攻城略地的功劳白白送二货剑北行?

虽然说他们对剑北行的态度是因为一个贼眉鼠眼小卒的挑拨,但是鬼知道那贼眉鼠眼的小卒跟那几位老将军说了什么?

但那典老将军却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在他那诡异的脸色下,所有人都不敢开口。

于是,气氛就这样尴尬着……

而就在这时,那个信卒又急促的入帐说道:

“报!剑将军又昏过去了!”

……

灯光昏暗的军帐中,躺着的剑北行此时刚睁开眼睛没几秒,刚想出声讨口水喝,而一旁看守在他身边打瞌睡的信卒便被一一个黑影猛然触醒,当他回过神来,就看见剑北行在艰难挣扎开口。

这时那信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慌慌张张的便跑出帐门,向那几位将军禀报剑将军还活着的喜讯。

而在那士卒出门后,一个身着黑衣,相貌平平的女子(不是珠明儿),端了一碗水来到剑北行身边,对口不能言的重伤剑北行说道:

“我是邪教的邪医尊无忌,奉我教教主雪听雨之命而来救你性命,如果还能听懂人话就点点头。”

剑北行点点头。

于是那邪医尊无忌便也点点头,再对他开口说道:

“以你的伤势,喝下这碗水后三天便能痊愈,但千万要记住,这三天中绝不能睁眼,否则你会经脉寸断而死,听懂的话那就摇摇头。”

剑北行轻轻的摇摇头。

剑北行为什么那么听话?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快渴死了,他当然什么都没听进去,他现在只想快点喝到那黑衣女人手中的那一碗水!

而那邪医尊无忌却认为那剑北行识时务,而且想活命,是个值得被她救的人,于是她将她手中的那一碗水倒入剑北行口中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剑北行干燥的嘴唇被滋润后,由于那邪医尊无忌灌的太导致剑北行被水呛着后猛咳几声,而后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像是断气了一般……

这时,尊无忌露出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随后只听一道清脆的声响,留下一只碗在原地,而她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信卒这时刚回到帐中,却发现剑北行已经慈祥的闭上了眼睛,看着那剑北行慈祥的神情,那信卒心中不由发毛,于是赶紧又去向几位将军汇报……

殊不知,邪医尊无忌在暗中笑意正浓的看着这一切……

……

夜色阑珊中,混乱的秦军里,一张散发着寒光的狰狞的黄金面具带领数百名精锐再次杀入秦军腹部。

而这时,一名手持短戟的猛将大喝一声:“贼军何去!”

刹那间,一杆短戟向便来到嬴非君面前,电光火石之间,便要取那天下贼子嬴非君的性命。

嬴非君在夜色中尖锐的目光却毫无畏惧,倒映着那飞来短戟的锋芒,此刻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过晚,手中长剑难以挡下这场飞来的横祸。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一道寒光乍起,只见一柄长刀在那嬴非君性命交关之际,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那短戟挑开。

一袭黑衣的珠明儿突然出现,在这危机时刻保住了嬴非君一命。

嬴非君岂容他人侵犯?当即长剑一指,冰冷狰狞的黄金面具露出的双眼看向那抛掷短戟的猛将,对身后诸将喊道:

“活捉。”

随即一群如狼似虎的身披重甲的猛男硬汉就向那抛掷短戟的猛将杀去,而后嬴非君便不再管他们,把目光放到混乱的秦军更深处,她总觉得秦军深处,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珠明儿一袭黑衣,在这杀喊震天的乱军中,手握一柄长刀,在这夜色中就像是握了一道寒光,发着令人生畏的冷意,凛然万物之上。

这时,在她接下那抛掷短戟的猛将的一戟之后,数百秦便如潮水般将她团团围住,一个个火把下的一双双眼睛透着一股股杀气,对珠明儿虎视眈眈,珠明儿显然是接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而珠明儿却罕见的面无表情,十分愤怒的那群人说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投降,你们打不过我!只会白白送死!你们难道就没有家人吗?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抛弃家人来到这战场上的?!你们!你们!都是白痴吗?!”

他们几乎都是文盲,听不懂珠明儿大部分所说的话,但他们所有人几乎都听懂了珠明儿说的最后一句:你们都是白痴吗?

靠!接下俺们敬爱的陈将军的短戟还不算,还要骂俺们?!看来你这女娃娃今天是不死不行了!

随后,数百人就向那珠明儿涌动,一杆杆金戈在火把中闪烁着和珠明儿长刀一样的寒光,他们大喊着杀字,向珠明儿杀来……

第九十章

珠明儿手持一柄在黑夜中明恍恍的长刀,俊美的面庞冷如寒冰,她的身形矮小,在这混乱的秦军中本显得有些渺小,此时在数百人的举戈冲锋下更显柔弱之态。

仿佛是盛开在这战场上的一朵小花,她的黑衣随风摇曳间,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刀如一滴映着月光的露水,诗意盎然。

于此时此刻,将这片战场渲染成一副画卷。

而江湖,此刻在这一副画卷下开始向江山拍出骇浪。

只见一道刺眼的寒光掠过,珠明儿挥刀斩杀冲向她的一名士卒。

与此同时,躲在暗中的数十道黑影开始不约而同的动手杀人,数十道寒光一闪而过,以珠明儿为中心十丈以内无一人站立,皆喋血当场。

但这还远远不够,十丈,二十丈,三十丈,四十丈,五十丈,一朵朵血花在夜色和火把组成的昏暗光晕下绽放,直到六十丈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如鬼魅般的一道身影竟被一巴掌扇翻在地,一个腰间佩刀的白衣道士满脸笑意的踏入那躺尸无数的六十丈内。

珠明儿摆刀表示让数十位邪教弟子退入黑暗中。

而在这时,那笑眼盈盈的白衣道士说道:

“姑娘如此滥杀无辜,就不怕修成大道后遭报应?”

珠明儿今天很不高兴,收起了昔日的天真,罢出了很久没用的冷脸,对那笑眼盈盈的配刀道士冷哼说道:

“哼,正教的伪君子竟敢在我面前佩刀?怎么?是想跟我比刀吗?”

“岂敢岂敢,就我这修为怎么敢和刀王之徒叫板?”

那笑眼盈盈的道士急忙解释说道,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嘲讽。

“既然没事,那就快滚,免得刀剑无眼伤着了你这正教的尊躯。”

珠明儿牙尖嘴利起来尽显邪教本色,伴着冷笑一声,完全看不出正常的她是如何的天真无邪。

“别急别急,我打不过你,可有人能打过,不知道这位刀王之徒可敢与之一战?”

那人眯着眼睛,活像个人贩子,他除了那一身白色的道袍外就没像一点正教弟子的模样。

那道士说罢后,珠明儿未做反应,那藏身于黑暗中的诸多邪教弟子却蠢蠢欲动,特别是那个被那正教道士一巴掌扇翻在地的那一袭黑衣。

而珠明儿则冷笑一声,对黑暗中的诸多邪教弟子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然后对那狂妄的正教弟子说道:

“放马过来。”

她珠明儿都敢跟那功力雄厚的剑字门主斗上一斗,更何况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正教小喽啰?

“好,刀王之徒果然霸道,那贫道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冥灵,出来见见你这不知死活的后辈。”

那正教弟子拍了拍手,一个身着红衣的妖艳女子举止僵硬的从那腰间佩刀的正教弟子身后走出,双目无神,像一具死尸般晃晃悠悠的来到珠明儿的面前。

看见那红衣冥灵,暗中的邪教弟子和珠明儿脸色皆是一变。

珠明儿万万没想到跟她一起长大的小师叔,怎么会变成这样……

……

而在另一边,嬴非君已经斩下了不下七颗秦军将领的人头,算是收获颇丰。

虽然她还没有见到她所期待的重头戏。

但此时的原本训练有素秦军已经被嬴非君的七千龙虎重骑冲杀成一股股乱流,整整十万秦军,竟被嬴非君仅仅的七千龙虎重骑给打的溃不成军。

此战之后,嬴家的大名将再次威震天下,而那时的嬴非君则顺理成章的被封上霸王称号,而她的结局,也将如那霸王一样,如一首自古流传的无名诗赋所说: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

而与之相反,北燕刘天罡则注定成就帝王霸业,但到那时他则会孤独的端坐在龙椅上,两鬓苍髯,思量着那个喜欢穿红衣的女子……

……

“嬴玄明,一代战神,功震万古,而今却借以邪术,夺取天下气运,将自己的魂魄化成祖龙,暗中藏身于临西王李纳兰身边。

殊不知,嬴老将军意欲何为?”

雪听雨借着昏暗的灯火,打量着眼前被嬴玄明附体的李纳兰。

“邪教?我年轻的时候也见过不少邪教弟子,他们说自己是江湖中人,但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生奔波只为了杀几个正教的仇人,我想我李纳兰没有得罪过你们邪教吧?所以算不上你的仇人,而你们江湖中人本不该插手江山中事。”

拥有龙阳玉佩的李纳兰大有一代战神嬴玄明的风采,此刻虽然被雪听雨吊起来,但是却毫不示弱,对那邪教教主雪听雨语气平淡的说道。

“呵呵呵呵……不该插手?嬴老将军,现在这世道变了,我邪教,不,准确的说是整个江湖,在不久后,都会向那向江山复仇,到那个时候我邪教会先解决正教,然后再一统天下,到那个时候能你说我该不该借您头颅祭天?”

雪听雨表情狰狞,胡编乱造的对那李纳兰说道,她很想吓到那被称为一代战神的嬴玄明,所以她故作邪恶的对那李纳兰说道。

“哈哈哈哈……向江山复仇?百年前正邪大战未开始前,整个江湖都没戏,更何况是被冰封依旧的现在?小姑娘,可不要说大话,会被打屁股的。”

李纳兰夸张的大笑一阵后,说出了一个江湖与江山的惊天秘密,江湖中人为什么不能攻下江山?

原因很简单。

因为人数。

赵仙人未飞升前的江湖人数大概有数百万众,总体势力强横到令那发兵围剿正邪两教的大夏皇帝头疼到抑郁。

但是赵仙人飞升后就不一样了,这江湖中正邪两大势力,开始割据分离,此间产生无数附属正邪两教的小门小派。

于是就这样,再强横江湖也架不住各门各派的分散

以及各大门派之间的矛盾,小门小派之间的恩仇,整个江湖变成了一潭浑水,乱到不行。

其中还包括零战力的江湖小混混,完全没有江山中动辄几十上百万的军队团结,于是这便成了江湖难以驾驭江山的主要原因。

然后听到那李纳兰这话的雪听懂则正考虑着要不要杀那李纳兰灭口……

第九十一章

焦陵城头,邪教水君和那正教水门门主凡一心争斗的快两败俱伤的时候,一柄飞剑的悄然出现,打破了他们僵持已久的战局。

体内功法逆行到极限的水君,被这突然飞来的一剑狠狠的钉在了焦陵城楼上,全身逆行的功法在这一剑的刺入下打断,全身功力被废大半,面目狰狞,目光怨恨的看着那目瞪口呆的凡一心,而就在凡一心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个身着白衣道袍的正教道士,阔步来到城头,得意洋洋的来到那两人之间,身形刚好遮住了水君眼前目瞪口呆的凡一心,对气息奄奄且满脸不甘心的水君昂首傲然说道:

“不知死活的邪教弟子,也敢在此放肆,现在我钉杀于此,不知道可还有什么遗言?”

“哈哈哈哈……,啊呸!背后偷袭的正教小人,伪君子!一群衣冠禽兽,厚颜无耻之人!身死尔等之手,老子都没连下九泉见列祖列宗!”

水君忍着体内功法逆行被强行打断的巨痛,唾沫横飞的大骂那得意洋洋的正教弟子。

而那正教弟子却毫不在乎,摆摆手,再一抹水君迸溅到他脸上的吐沫星子,淡淡的对那水君说道:

“偷袭?我乃正教弟子,对付邪门歪道岂能说偷袭?你个邪教弟子莫要胡言乱语,诋毁我正教名誉。”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水君被气得口吐鲜血,原本还能稳住的功法突然岔气,急火攻心之下,水君发出了一阵哀嚎便昏了过去,身体还被那柄长剑钉在了城楼上,脑袋一歪,面目狰狞,在月色下“死状”有些凄惨。

“哈哈哈哈……”

那厚颜无耻的正教弟子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便狂笑一声,但随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狂妄忽略了一个人,那个就在他身后看着他厚颜无耻的言行举止,那个人就是……

目瞪口呆的水门门主凡一心。

凡一心被眼前这位人兄的无耻行为气的不轻,面如冷霜的拍了拍那狂笑着自称正教弟子的白袍道人,说道:

“敢问这位道友师出何门?”

那人一愣,随即收敛了狂笑,义正言辞的对正牌的正教水门之主凡一心忽悠说道:

“我乃正教剑字门少主赵风,特奉北燕帝王之命前来解救魏地,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哦?赵风是吧?那你认识凡一心吗?”

凡一心冷笑着对那自称赵风的正教弟子说道。

“当然认识,正教水门之主可是我赵风的发小,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显然,那人为冒充赵风做过不少功课,连赵风和凡一心是发小的关系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但是……

他应该没见过那水字门主凡一心,所以,就尴尬了……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凡一心的老脸都快结冰了,眼前这位“赵风”究竟他妈的是谁啊?

竟然可以那么不要脸……

“当然认识,看这位道友表情……莫非就是江湖人称一丈黑金的正教兵字门主沈不行?”

那人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那脸上结冰的凡一心,然后恍然大悟说道。

“差不多,在下凡一心,再问道友尊姓大名,师从何方?”

凡一心冷冷说道,冷着张脸,给人一种下一秒他就能就吃人的感觉。

那厚颜无耻之徒的得意脸色突然凝固,他万万没想到……会那么尴尬……

在打着别人名号装逼时候竟被人花式打脸,这是令人非常蛋疼的一件事,而这蛋疼事却偏偏被他遇见了……

一时间,那个冒牌赵风开始了要不要先跑路的漫长思考。

但最后还是凡一心开口,打量着那冒牌赵风问道:

“散道中人?”

那冒牌赵风闻言后脸色开始飞快变化,但最后却释然一笑,对凡一心作了一揖,说道:

“既然事到如此,那我也不做隐瞒了,我乃一介散人剑南星,之所以到此而来是为了助你正教铲除邪教,灭嬴非君拥北燕刘天罡称帝,所以,我们算是盟友。”

“滚开,江湖不需要散人……”

凡一心冷冷说道,内心十分厌恶,在得知那冒牌赵风是散人之后毫不给面子,对那散人剑南星的态度甚至还不如对邪教的水君。

“道友何苦呢?你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不识抬举的挑衅我,就不怕我这个不服规矩的散人一激动,把你这堂堂的正教水字门主与那邪教弟子一并钉杀在这焦陵城楼之上?”

剑南星苦笑着,指了指挂在城楼墙上凄惨无比的水君,再对凡一心说道。

“区区散人,就不怕我正教震怒之威吗!?”

凡一心怒道。

“哈哈哈,你自身难保,还敢在此口出狂言,要不是有人警告过我本可屠杀正教弟子,你现在已经死成八掰了……”

剑南星狂笑说道。

但话音未落,一柄长剑掠过城头,一袭白衣在这明月之下登临焦陵城头,但见此人剑眉星目,气势凌云,来者正是那正教剑字少门主,赵风。

不待凡一心和那冒充赵风的散人剑南星说话,正牌赵风便开口说道:

“凡道友,剑道友,别来无恙啊。”

“许久未见,赵道友风采更甚,可是得了什么机遇?”

剑南星眯起眼睛对此刻意气风发的赵风说道,作为散道中剑道青俊中的扛把子,眼前这位正教剑字门少门主着实是个罕见的敌手,虽然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愉快的经历,但是……

看现在情况,他们显然是分道扬镳了……

“剑道友过奖了,我向来如此罢了。”

赵风莞尔一笑,对那打不过他的剑南星说道。

而就在这时,不待剑南星说话,一边的凡一心就撑不住自己油尽灯枯的身体,扑通倒地……

……

嬴军阵前,一个视力极好的黑衣邪教弟子,透过焦陵城头上现在薄薄的雾气,看见了被剑南星一剑钉杀在焦陵城楼上的水君,并对众邪教弟子说道。

众邪教弟子闻言水君被人钉杀在了焦陵城城楼上后,一直被金君死死摁住的火君再也压不住他那爆脾气,在金君也在气愤之时,他便趁机冲到焦陵城头……

第九十二章

“一群正教的伪君子!还我同袍命来!”

火君一怒,声势浩大,只见凉如水的夜空中,一道散发着滚滚烈焰的火团飞快的直往焦陵城头而去,像枚巨大的火炮弹丸,狠狠的轰在了焦陵城墙,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令城中被周长绪等人俘获的吴二百在冰冷的地牢中猛然惊醒……

邪教教众见火君已登上焦陵城头去救那被钉杀在城楼上气息奄奄的水君,便也再也按耐不住愤怒,开始各使手段登上城楼。

一时间,邪教的妖魔鬼怪纷纷登场。

金君行走如风,带有铿锵之声,双脚使力一跃便不费功夫的登上焦陵城头,以最快的速度摁住那火急火燎,马上马就要动手开打的火君。

而这时温文尔雅的木君也已到场,见凡一心倒地,不待孤傲的正教剑字门少门主赵风搀扶,他先一步来到凡一心身边,对那凡一心身体触动了几番,随后摇摇头叹了口气,拿出一枚丸丹药送入凡一心口中。

最后,把目光望向了挂城楼墙上,凄凄惨惨的水君。

再叹息一声,说道:

“劳烦风君救水君性命。”

“明白。”

一声清脆像孩童的声音响起。

不见人影,只感觉一道清风抚过衣袂,突然间,一柄带血的长剑从突然从空中落到剑南星脚边数尺处,发着一阵阵轰鸣,而转瞬之间浑身是血的水君已落于木君怀中。

“你是正教赵风?”

身体孱弱的虫君御百虫临城,浩浩荡荡的虫海涌上焦陵城头,令傲然而立的赵风都不由眉头一皱。

赵风扶起那凡一心,目光冷冷的扫过那一众邪教弟子,说道:

“在下正教赵风,不知道诸位有何贵干?”

“哦,你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凡一心?”

木君抱着伤痕累累的水君,悠悠说道,竟没有第一时间给水君疗伤,而是选择跟扶着水君的赵风搭话,这让赵风很疑惑,他们这群邪教弟子都能救下正教人士,为何不救那个被称为水君的惨人?

赵风搞不懂他们的行为,紧拧着眉头对那木君说道:

“嗯,多谢这位道友出手相救,这位正是我正教水门之主凡一心,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邪教诸位闻赵风所言皆不约而同的露出一脸奸笑,看得赵风有些莫名其妙,直到他感觉身边的昏死过去的凡一心身体有些不对劲……

而这时那木君抱着水君轻轻一笑,说道:

“邪教木君叶千秋,人送外号温毒君。”

众邪教弟子轰然大笑,而赵风闻言后被气的脸色煞白。

一时间,气急败坏的他竟对那位温毒君无可奈何,只好急忙先将封住凡一心的经脉,以防那木君的毒丹扩散。

但很可笑的是,这一切已经晚了,凡一心浑身开始发紫,脸上的七窍开始溢出黑色的血液。

天真的赵风怒火中烧,眼见凡一心便要被那木君害死,又悲又怒之下。

将那凡一心放到在上,果断驱动背上的意剑出鞘,欲直取笑眼盈盈的木君性命!为正教水门之主凡一心报仇。

而这时散人剑南星,却拔剑将怒火中烧的赵风拦下,低声对那赵风说道:

“赵道友不可!当务之急应该是救凡门主性命,我看那木君也并非心狠手辣之辈,现在求他应该能救凡门主性命!”

“邪教就是邪教!你看他们的人伤成重伤都没有救治,更何况是与他们不共戴天的正教门主!?你别拦着我,让我给一心报仇!”

赵风被拦住,怒气更是大作,而一旁邪教的一帮教众虽然收敛了夸张的大笑却依旧对赵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种笑容在赵风眼里像一根根钢钉,刺在了他的眼中。

“好,凡门主的生死和你的一时冲动,你自己选吧。”

说到此处剑南星将手中血迹斑斑的长剑收入剑鞘,退后几步,不再阻拦赵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至此他算是把黑锅扣在那智商堪忧的赵风头上。

而那赵风见凡一心性命即将不保,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强忍心中怒气,但依旧愤愤不平的对那抱着水君的木君说道:

“为什么要害他?他和你无冤无仇……”

但他话音未落,木君哈哈的笑了起来,打断他说道:

“害他?我那里害他?明明是他自找的。”

“少废话,不给解药,我便杀光你们!”

赵风怒火突然冲上心头,一面对担忧着性命捉急的凡一心,另一面又对这帮邪教的笑容十分恼羞,便对那木君怒吼说道,他手中长剑发出阵阵轰鸣,好似阵阵龙吟,极具震慑力。

“解药?抱歉,我只会用毒,不会用药,所以你还是杀光我们吧。”

木君说罢后,所有邪教弟子都不约而同的向前一步,表示他们动起手来会群殴。

……

此时,夜已过半。

混乱的秦军之中,一道猩红的身影与一袭黑衣短兵相接,刀光闪烁间,一道道鲜血划过夜空,落在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两道身影打的难解难分。

如果有江湖高手来此观摩的话,一眼就可以看出那黑色身影的珠明儿落于下锋。

此刻珠明儿身上已经被那冥灵挥出的刀光划出一抹抹口子,而珠明儿仅仅为了避开要害便已倾尽了全力。

这她出师以来第一次遇到那么难缠的刀道高手,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自己小师叔的差距能有那么大,而且现在这红衣冥灵状态绝对有问题,实力也不知折扣了多少,想到这珠明儿暗自为自己的自大而后悔。

那身披白袍的道士,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刀光剑影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心中得意道:

邪教也不过如此,什么刀王?什么剑仙?不过都是些土鸡瓦狗,要不是借着几个老怪物打压我们这些旁门左道,那有你们这些年轻后生的活路?

想到这,他便越想越高兴,而就在这时,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却令前几秒还得意洋洋的他欲哭无泪……

而这个人,就是,雪听雨……

第九十二章

雪听雨并没有十分客气的轻轻拍一下那白袍道士的肩膀,而是突然之间,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那人身后拍出一记惊天地泣鬼神的耳光。

只听得一声响彻云霄的清脆巨响,那白袍道士,在瞬间被打昏过去,而那行如死尸的冥灵,也渐渐停止了行动,如一个断线人偶。

这时珠明儿逮住机会,刀光剑影间,珠明儿眼疾手快,将长刀一横,猛然将冥灵拍翻在地,一阵刀气震的散落在四周的火把明灭不定。

“明儿,这人是谁?来的时候报上底细了吗?”

雪听雨见了那到地的冥灵,再去踩了踩那白袍道士的臭脸,然后对气喘吁吁的珠明儿说道。

珠明儿一抹额头上细小的汗珠,将瘫软在地冥灵扶起来说道:

“没有,但听他的口气,好像跟我们邪教有仇,多半是正教的伪君子。”

“正教?呵呵,正教竟然无耻到用这控灵之术了吗?”

雪听雨便来到被珠明儿抚起来的冥灵面前,翻开冥灵的眼皮,发现里面数行黑色诡秘的字迹,冷笑一声便说道。

“控灵之术是什么?那我小师叔还有救吗?”

珠明儿忧虑说道。

“控灵之术太多了,我也不清楚这冥灵中的是那门那派的手法,但控灵之术需要拘人三魄,留人七魄用来驱使,所以我可以确定的是,冥灵的三魂一定还在某个人手里。

而这个人我曾经见过,是散道中的一名刀门弟子,跟你一样是使刀的好手,所以他使用这控灵之术的可能性不大。

而至于你小师叔还有没有救,那就要看看你小师叔的运气了。”

这时雪听雨把目光放到了远处在黑夜中进退维谷的大批秦军,感觉并没有什么棘手人物,便冷笑一声,如看草木般打量着来往汹涌的十万秦军。

而后在雪听雨黑衣闪动间,各地数名不知所措的兵甲士卒被人宛去心脏,然后呆呆的横死当场,这诡异的一幕在十万混乱的秦军中纷纷出现。

原本只是失去了主将李纳兰,后被嬴非君率领的七千龙虎重骑所杀入杀出所惊扰慌乱的几万秦军开始了真正恐慌,无数训练有素的士卒开始逃命,更有见了嬴非君所率领的七千重骑的将领心里发慌,准备先跑后快。

这就让深入秦军的嬴非君所向披靡,龙虎重骑所到之处几乎如入无人之境,不到万人的重骑竟将那十万秦军给打的体无完肤,而且还是硬碰硬,简直是绝了………

而这时,混乱的秦军已经见识过珠明儿等邪教弟子的手段,几乎崩溃,已经有大败之势,但就在此时,披头散发的李纳兰却已爬到主将车撵之处,只听得黑夜中李纳兰拔剑高呼说道:

“除我秦军者杀无赦!”

李纳兰这一嗓子仿佛有种魔性,令原本几欲逃命的众将士有了主心骨,铁潮混乱汹涌的十万秦军如有定海神针,各部各营的士卒一咬牙无数人开始反抗那支堪称无敌的七千龙虎重骑……

第十九十四章

身骑战马的嬴非君闻言,猛然回头,只见战火纷飞间,那些被她们打的溃不成军的秦军士卒们已经开始聚集,重整队伍,欲与嬴非君所带的七千龙虎重骑一决死战。

雪听雨怎么把李纳兰那个窝囊废给放回来了?!

嬴非君有些疑惑,但此时还不是疑惑的时候,狰狞的恶鬼黄金面具下,嬴非君双目光华流转,正好,刚才还愁着找不到你李纳兰,现在倒好,自己过来送上首级,果然啊,废物就是废物,手握能与我争锋的秦军也依旧是。

不一时,秦军大小士卒,纷纷远离那兵锋正盛的七千龙虎重骑,与那七千龙虎重骑划开界限。

在无数火把闪动下,黑暗的杂乱的步伐开始整齐划一。

嬴非君见势那能让这秦军重归整齐?当即挥剑冲杀,而就在此时。

临西王李纳兰换乘战马腰配宝剑,一袭银白蟒袍在黑夜中熠熠生辉,高喊杀贼。

只见一条火龙快速从那秦军组成的火把海中穿出,一支装备精良的铁骑率向着嬴非君的七千龙虎重骑正面冲击。

“哈哈哈哈……昔日若杀李纳兰,今夜之战如鸡肋!”

嬴非君到见来势汹汹的秦军铁骑狂笑道,黄金面具下的她开始提起了兴趣,血液开始沸腾,竟身先士卒,拔剑策马便率龙虎重骑杀入那秦军铁骑。

由于嬴非君所率的龙虎重骑所装备的铠甲与兵器着实太过恐怖,一柄柄巨长的斩马刀在嬴非君马前挥舞间,无数向嬴非君冲锋的秦军铁骑被连人带马一劈两半,但这只是为嬴非君开道而已,他们还并没有得到他们王上让他们放手拼杀的命令。

但仅仅是如此,这支有着龙虎称号的重甲骑兵已令大多秦军闻风丧胆。

嬴非君坐下战马,在极速的抬蹄间便踩碎一颗颗内脏,热乎乎的血浆在马蹄间迸溅,黑暗中一场令人吓破胆子的惨败正发生在嬴非君的马蹄下。

不一时,嬴非君便率人冲破了那秦军铁骑,直往在阵中发号施令的李纳兰而去。

而这时应付嬴非君的可不是随便的几支铁骑了,原本讨伐被嬴非君弄崩溃的十万秦军,在李纳兰的高呼下重组起来。

若是龙虎铁骑与秦军铁骑公平争斗,毫无疑问会是龙虎铁骑一边完胜,因为那重骑的装备实在太过精良,七千柄齐人高的斩马刀一出便寒彻十万秦军的肥胆,更不要提他们每人一匹,共七千匹的身披铁甲的彪壮战马。

李纳兰在这样一支强悍的重骑之下十分头疼,再一看勉强被凝聚起来的数万秦军,面临这样一个烂摊子,让他腰间挂着的龙阳玉佩都有些黯然无光,他不由得叹一口长气,便又想起雪听雨之所以放他回来的条件,就更令他愁苦不已。

而此时,他大手一挥,令已经整备成军的各营将士开始向嬴非君的七千龙虎重骑围剿,数万人开始浩浩荡荡的向那彪悍的七千人杀去……

而这时,雪听雨手中已经从那万军丛中摘下生辰八字与那红衣冥灵一致的七人头颅,放到珠明儿面前,随后再在珠明儿耳畔低声说道:

“小心冥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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