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入侵 - xp1024.com
《天命入侵》


第五十五章 逃亡伊始

见迟香雪指定章烁三人,薛易顿时沉默了——他知道,这时候送迟香雪出去的人,日后一定会在某种意义成为众人之矢。

他原本想劳烦自己的师叔道尊真人的,由他老人家出面,量别人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谁料想还没等他开口,迟香雪就先一步指定了人选。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章烁进退维谷。他能说“不”么?说不就得罪了整个蜀山,也撂了薛易的面子;可说“是”呢?就会得罪天下正道。

章烁心虚的看向百劫,五个大和尚正对他们怒目而视,好像在说,看你敢!接着他又将目光移向苏仪,后者则投来毒似蛇蝎的甜笑。等他再一一浏览过沈艳儿、顾亮、陈笑等人之后,已经遍体冷汗了。

“怎么办?”章烁的心里激烈的斗争着。

许拓言仔细的审视着三人,心中忽然有所感悟,此时此地,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薛易为什么要对章烁另眼相看。

章烁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兄弟,表面看去显得局促不安,但他们的骨子里都隐隐的透出一种绝对不容驱使的威严。这种威严往往只有在位者的身才能找得到,而这种人,也注定会站在巅峰,为世人所瞻观。

“扑通”许拓言朝着三人跪了下去,低头沉声郑重道:“三位,拜托了。”

许拓言不一定会给母亲下跪,但他却能为了母亲下跪。同样身为位者的他明白,像他们这种人是不会向强势屈服的,可通常会被一些最基本的元素所打动,例如他现在表现出的孝心。

章、聂二人相视苦笑,许拓言这一手已经将他们推向了风口。得罪天下同道都是后话,但如果不答应,得罪蜀山和许拓言就近在眼前了。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推脱。章烁索性大方的前扶起许拓言,“许兄这是干什么,几天来承蒙你的关照,我们兄弟正愁无法报答你呢。区区小事,包在我们身好了。”

“如此,多谢了。”许拓言对章烁抱起拳。

章烁微微拱手还礼,转身对聂、武二人道:“咱们走。”

甲、武帅同时点头。

顶着一路刀锋般的目光,三人紧跟着迟香雪穿过人群,走下祭剑台。

道尊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小子,他们是你的朋?”

薛易点点头,“还是兄弟。”

“哦?”道尊颇有些意外的看向薛易,调侃道,“能被我们薛少爷认做兄弟,还真是他们的福分呢。不过……”道尊转头将目光投向章烁,“他的命还真是乱呢。”

薛易的眼前浮现起章烁击杀火凤的一幕,高深的笑道:“不过我相信,什么都难不倒他。”

下了蜀山,迟香雪盈盈细步的走在前面,章烁三人则亦步亦趋的远远吊在后面。

武帅悄声道:“我说,咱们要把她送到哪啊?”

聂甲没好气道:“送到哪?你看她的样子像是有去的地方么?”

武帅一惊,“那就是说,以后她由咱仨照顾了?”

聂甲不可置否的冷哼一声,将头扭过一边。

武帅偷偷的白了聂甲一眼,向章烁道:“老大,她怎么就选中我们了呢?”

章烁摇摇头,但他猜想可能与自己毁了她的火凤有关。

聂甲一脸哂笑,戏虐道:“因为你帅呗,是不是想让老大说这个?”

武帅对他是无可奈何,只能东张西望的假装没听见。

其实迟香雪另有打算,通过这次的事,她预见到许拓言今后已经很难在蜀山立足了,还很有可能会被淡出师门。那么他以后行走江湖,就需要多一些强大的朋。

在她看来,章烁他们就很附和条件,无门无派、潜力无穷。迟香雪想趁机在路途拉拢三人,日后对许拓言绝对是个很大的助力。而且她也很好奇,究竟章烁是怎么秒杀火凤的。悄无声息的干掉一个神兽,那需要怎样一种力量,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迟香雪正在思量该如何向三人开口,忽然察觉到了数股危险的气息。她停住脚步,神色戒备的凝视着前方,虽然修为被废,但她身为高手的警觉却一点都没有丧失。

尔后不久,章烁他们也察觉到了异样,快步前用身体挡住迟香雪。

“啪啪!”一阵突兀的掌声响起,接着又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真是勇气可嘉呀,连自身都难保,还不忘救美?”

一个士官模样打扮的人由阴影处转出,身后跟着一队特种兵,再后来又走出四个老头。

“天刑的人!”三兄弟心中一紧。

章烁左右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闪动起来,忙机警的转过头去。

“老二在颤抖?不对!是他的影子在颤抖!”

此时,聂甲的影子的情绪似乎非常激动,不住的颤抖。既而,聂甲的表情也迷茫起来,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似乎有另一个灵魂正要占据他的身体。

章烁心中一惊,忙伸过手去搭住聂甲的肩膀。

聂甲如触电般全身一震,眼神立时恢复了清澈,迎着章烁关切的目光,聂甲对他感激的一笑。

“怎么?不认识我了?”见章烁他们许久不说话,士官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想不到,你们终归还是要落在我的手。”:此人是章烁第一次体检时,难为他的士官,名叫陈长生。

武帅一翻眼,轻蔑道:“你是哪个?放的是些什么狗屁?”

士官脸色一变,一个火爆的声音插言道:“三个白眼狼,天刑哪里亏待了你们?居然敢做叛徒,哼!”说话人正是火尊者。

雷尊者冷笑道:“别说啦老四,这三个小子鬼精的很,次是咱们看走眼了。”

风尊者不耐道:“行了,别废话,赶紧抓他们回去复命。长生,动手!”

“是!”陈长生恭敬道。只见他向后一挥手,招呼着,“兄弟们,!”

“是!”士兵们低吼着回应,声音犹如平地乍响的闷雷,清厉响亮。接着,他们纷纷从身摸出锋利的军刀,一步一步的压向章烁四人。

武帅紧盯着面前的敌人,低声道:“老大、老二你们先走,我殿后。”

章烁果断的点点头,“且战且退,一切小心。别离我们太远,相互有个照应。”

“知道了。”武帅答应道。

说完,章、聂二人一边一个搀起迟香雪的手臂,转身夺路而逃。

“想跑!”火尊者怒喝一声,化作一团烈火追向章烁。

武帅想前拦住火尊者,却被陈长生带着士兵给团团围住。拼命的时候到了,武帅一点都不含糊,瞬间将真气提升到极致,周身顿时金光暴涨,抬脚向陈长生踢去。

“真气!”陈长生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连滚带爬的躲开了武帅的攻击,暗恨道:“妈的!情报有误!面没说他们是修真的人啊。早知道是这样,我才不会带着手下来抢这个功劳呢。”

滚地间,已经有尽半数的特种兵倒下了。倒下的人不是脑壳开裂,便是胸骨下陷,眼见都活不成了。他们大多是陈长生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心腹爱将,看着他们一一惨死,令他心痛不已。陈长生求助的看向风、雷、水三尊者,却恼怒的发现三人正一脸惊讶的发着呆。

“尊者,救命啊!”陈长生悲愤的喊道。

三尊者被他一吼回过神,却又忍不住看了武帅一眼,雷尊者对风尊者道:“大哥,怎么办?”

风尊者沉吟道:“计划有变,把陈可贵叫来,引他们到那里去。”

尊者点点头,掏出一个手机,按了一串号码。

三尊者在一边自说自话,对眼前的杀戮完全视而不见,根本没有帮手的意思。陈长生绝望的低下头,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血丝。

“啊!”远处传来火尊者的惨叫,风、雷、水三尊者勃然色变,一齐追将过去。

原来火尊者在追三人之后便伸手去扣章烁的手臂,章烁是何等的速度,从容的一侧身就闪了过去。

此时迟香雪一回头,恰与火尊者的目光不期而遇,火尊者当即一愣,冲口而出道:“是你!”

迟香雪不认识火尊者,但还是对他嫣然一笑。聂甲趁机抓住火尊者的手臂,他的影子“腾”的一下由地站了起来,向后一靠侵入了火尊者的身体。

影子一发力,当即震碎了火尊者全身的经脉和骨骼,然后迅速逃离出他的身体,回到聂甲的身后。

聂甲一击得手不敢恋战,撇下火尊者,与章烁搀着迟香雪继续奔逃。与此同时,武帅那边也结束了战斗,转身去追章烁他们。

水尊者由空气中凝聚出一滴水珠弹向武帅,然后才与风、雷二尊者一起察看火尊者的伤势。

雷尊者搭火尊者的脉络,惊呼道:“谁干的?老四废了!”

火尊者强忍着痛苦开口道:“血仆,那小子居然融合了血仆!”

“什么!”三尊者霍然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章烁等人逃跑的方向。

风尊者眼中闪烁着凶光,自言自语道:“希望你们是他们的人,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

“大、大哥。”火尊者结结巴巴道。

风尊者蹲下身,摆摆手,“安心养伤,别多说话。”

火尊者摇摇头,费力的吞咽了几下口水,继续道:“我、我还看见了、了,大嫂。”

“你说什么!”三人再次一惊。

水尊者郑重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火尊者苦笑道:“你认为我会看错?”

“大哥……”雷、水二尊者将目光投向风尊者。

风尊者吼道:“长生!”

“在!”陈长生踩过心腹的尸体,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四尊者的面前。

“你把火尊者送回天刑,我们去追叛徒!”风尊者命令道。

长生一直低着头,他怕他们看出自己眼中的仇恨。

风尊者吩咐完,当先一人追了过去,雷、水二尊者紧随其后。

看着兄弟远去的背影,火尊者长出一口气。当他回头看向陈长生的时候,立时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满心狐疑,“这个向来最会拍马屁的小子,怎么还不过来扶自己?”

想到这儿,火尊者颐指气使道:“长生,还站在那里干嘛?过来扶我一把!”

陈长生依然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阵阵阴笑,用手指着士兵的尸体冷冷道:“能扶你的人都躺在那边了,老不死的!”

说完,陈长生猛然抬起头,双目赤红的怒视火尊者。

第五十六章 狗急跳墙

看着状若疯狂的陈长生,火尊者心中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道:“陈长生,你也想当叛徒吗?”

“叛徒?哈哈!”陈长生猖獗的笑了起来,接着,他失控的咆哮道:“我倒想问问,究竟谁是叛徒!如果你们不是叛徒,为什么对我们的死活置之不理!说!”

看着一地的死尸,火尊者无言以对。这些人对他们来讲实力太若,实在可有可无,但对于陈长生来讲,也许意义非凡。

陈长生见火尊者不说话,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向阴沉的他明白,愤怒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好处。

“老匹夫。”陈长生换了调侃的语气,故作潇洒的挖苦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们明明是四个愚蠢透顶的老家伙,为什么在天刑会有那么高的地位,就连家主都不敢对你们有丝毫的怠慢。”

火尊者缓缓抬起头,两道幽深的目光由松弛的眼睑后折射而出,落在陈长生的脸。是嘲弄?是讥讽?是惋惜?它带着难以名状寒意,胶着似的黏住陈长生的双眼,直钻进他的心里。

陈长生被他看得遍体生寒,下意识的躲避开火尊者的目光。此时,火尊者粗犷的脸露出了极不相称的神秘的微笑。

捕捉到这一幕的陈长生顿时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有心思笑!”

火尊者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只用极具蛊惑的声音道:“长生,你真想知道?”

章烁四人开动全力,一路没命的逃奔,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他们知道,天刑尊者们就跟在身后的不远处。可这样漫无目的的跑下去终不是办法,根本无法甩开身后的追兵。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前方忽然响起陈可贵的声音,“这边走!”

章烁和聂甲同时一愣,心里在短暂的挣扎后,两人很有默契的一齐转向陈可贵。

迟香雪脸始终保持的雍容的微笑,左边看看章烁,右边看看聂甲,开口道:“你们几个小子的麻烦还真不少,刚才那声音是谁?”

章烁苦笑着点点头,“恩,他是我们的老板。”

陈可贵走走停停的将他们引到一座山的山脚下,然后径直登山顶,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大榕树,章烁顿时愣住了。这不是斯图亚特的后山么?这榕树,这山洞……

聂甲环顾四周,不解道:“老板,你带我们来这儿是……”

“陈可贵,你也要背叛天刑么!”风尊者的厉喝清晰的由山下传来,接着一个身影越山巅,立在众人面前,来人正是风尊者。随后,雷、水二尊者分别从山的另两个方向飞跃来,三人将章烁他们围在中间。

水尊者叹息道:“小陈,你一向对天刑忠心耿耿,怎么也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枉费了家主对你的一翻栽培。”

陈可贵苦笑道:“三位尊者,这三个小子是我一手带入天刑的。多年来我们情同父子、义若兄弟,我了解他们比了解自己还深。他们是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天刑的事的。”

雷尊者大喝道:“胡说!他们若不是背叛天刑,为何要谋害家主的女儿!”

陈可贵低头无语,但还是执拗的挡在章烁他们的身前。章、聂二人迷惑的对视着,心说老板和咱们有这么好的感情?

风尊者越看越有气,胸膛不住的起伏,用微颤手指着陈可贵与他身后的章烁等人道:“好、好、你们很好……”

水尊者心思最为细腻,眼看大哥将要爆发,忙抢在他的前头说道:“你们执意如此我们也无话可说,念在你们多年为天刑忠心耿耿的份,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有个条件,你们必须把陈绮的魂魄招回来。”

陈可贵将希冀的目光投向章烁,因为水尊者开出的条件实在很公道合理。

章烁无奈的一笑,如果可能,他也希望招回陈绮的生魂,毕竟人家还帮过自己。可问题是他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如何能帮忙。想必天刑也不会相信他这么无稽的解释,索性就闭口不言。

雷尊者见章烁不说话,怒道:“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我看他是不见棺材……”风尊者话没说完,忽然脸色一变,惊怒道:“想不到天刑一下出了这么多叛徒!”

说着,风尊者大袖猛挥,身形扶摇直,旋转着升于天际。急速的气流由四面八方会聚起来,潮水般的涌向风尊者,顷刻间便形成一股强烈的飓风。

与此同时,雷尊者化作一道雷闪,水尊者变成一条水龙,会聚远天冲来的一团烈火溶于飓风之内。强烈的飓风内潮水汹涌,电闪雷鸣;风圈之外,不时厉电游走,火舌吞吐。远远看去就知威势非凡,身在近前的章烁等人更觉苦不堪言。

几处的路都被封堵,章烁他们只有退到山洞内,暂避四尊者的锋锐。

“他们这是要干嘛?”看着洞外巨大的风柱,武帅不禁咂舌道。

陈可贵满头大汗,一会儿看看洞内,一会儿看看洞外,表现的很焦躁。

聂甲前拍了下陈可贵的肩膀,陈可贵被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是聂甲,陈可贵不自然的笑了笑。

聂甲诚恳道:“老板,多谢你了。”

陈可贵摆手道:“没什么。”

这时,洞外的风势戛然而止,忽然没了一丝响动。章、聂二人面面相觑,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们感到十分不安。

迟香雪望着洞口呆立着,良久她叹息一声,“心裂,想不到你真的练成分身术了。”

话音刚落,洞口便传来一组轻软的脚步声,紧接着转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对着迟香雪一拜道:“大嫂,别来无恙?”

迟香雪自嘲的笑了笑,“你看我像无恙么?”

“呵呵,”归心裂善意的一笑,转移着话题,“昨日蜀山粉霞盖天,可是大嫂你在施展傲凤诀?”

“不错。”迟香雪点点头。

归心裂难掩喜色道:“傲凤诀果然名不虚传!”

迟香雪神色微动,叹道:“什么名不虚传,到头来还不是让人给破解了。”

归心裂高深的一笑,慢慢道:“大嫂你就不用瞒我了,我猜你定是为了侄子他而放弃了完成傲凤诀。对于傲凤诀,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如果它真的如此不济,凭大哥的聪明才智,当年他也不会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来研究。”

被当面点破话语,迟香雪也不恼怒,不咸不淡道:“你知道言儿的事?”

归心裂神色一暗,悲戚道:“大嫂,当年你们全家被困,小弟未能及时相救,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还请你不要记恨小弟。”

迟香雪冷嘲道:“苦衷?只怕是贪生怕死?枉广陵当年待你如亲兄弟一般。如今你又想怎的?要向我这弱女流逼问傲凤诀么!”

归心裂惶恐道:“大嫂说的哪里话,大哥对我的恩义,小弟永世不忘。归心裂虽算不什么仁人志士,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会为了苟且性命置结义之情而不顾。”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迟香雪冷哼道:“你敢说你没想过要傲凤诀?”

“想过。”归心裂回答的干净利落,“不过当年之事却有隐情,还忘大嫂原谅则个。”

“你很诚实啊。”迟香雪讥讽道:“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隐情。我这人最讲道理了,免得日后说我冤枉了你。”

归心裂将冷冷的目光扫过章烁几人,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我说了,这里除了大嫂以外,只怕谁都不能活着出去。”

别人还好,陈可贵听了归心裂的话全身一震,不停的向他使眼色。归心裂罔若未见,只是盯着迟香雪。

迟香雪笑道:“你既以真面目现身,原本就没打算让这里的人活着?”

归心裂摇头道:“绝对是个意外,我实在没想到陈长生会对我的分身出手,所以才不得不招回分身合体。”

迟香雪本没兴趣知道他的事,一扭头道:“现在你要怎样?”

“寻求救人之法,然后带大嫂离开。”归心裂简练道。

陈可贵眉心一动突然发难,翻掌拍在章烁的后心。章烁猝不及防下被一掌拍实,当场狂吐一口鲜血晕了过去。陈可贵趁势虏过章烁,将手捏在他的喉咙,对聂甲等人喝道:“别动!不然我掐死他!”

接着,陈可贵讨好的看向归心裂,“尊者,我已经将他制服了。”

归心裂连连摇头,叹道:“如果要出手制服他,还用的着让你来么?我就是怕他的嘴硬不肯说,这才让你出面。以为你晓之以理,动之情就能哄骗出招魂口诀,岂料你办事如此不利。你急什么?”

陈可贵满头大汗,惶惶道:“尊者,我和他们实在没有很深的交情,只怕即使我恳切他们也不会说的。不过尊者放心,只要将他们带回天刑,我肯定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归心裂一脸惋惜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陈可贵大喜过望,忙道:“那我现在就先带他回去。”

归心裂眼神一冷,用如有实质的目光硬生生将陈可贵定在原地。

陈可贵心中一惊,声音颤抖道:“尊、尊、尊者,你这是……”

归心裂阴沉道:“听不懂我刚才说的话么!如果要制服他,干嘛用你来!你急着出手是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没提过要带你回去?陈可贵,你是聪明人。既然都猜到了我的心思,何必多此一举呢?”

陈可贵大骇道:“尊者,我陈可贵都天刑可是忠心耿耿啊,尊者您明查!”

武帅拳头捏的噼啪作响,咬牙切齿道:“姓陈的,赶紧放了我老大!”

六神无主的陈可贵心中一凛,掐住章烁喉咙的手又紧了紧,这是他现在逃生的唯一筹码。

归心裂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他的声音仿佛由深寒的地窖中传来,“陈可贵!你可是要拿他来要挟我?”

陈可贵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强自镇定了一会方道:“尊者,你不要逼我!没了他,你到家主那里也无法交代!”

楔子

地狱十八城中最不公的一城―――枉死城。

很久很久以前,在西方天竺国有这样一个佛陀。他一世行善积德、潜心苦修,然而死后却来到了地狱。

由于查不到佛陀生平有什么重大的过失,鬼差们便将他草草送过阎王十殿,来到奈何桥边,准bèi

转生。

奈何桥下有一个孟婆庄,孟婆庄里有一个孟婆,孟婆熬的一手好孟婆汤。即将转生的鬼魂们都要排在庄外,等待接引孟婆汤。

佛陀也排在转生队伍之中,正在憧憬着自己来生的美好,然而井然有序进行的队伍却忽然停了下来。

原来,前方有一个妇人不愿意喝汤,只听她哭诉道:“我的丈夫卧病在床,家里还有一个不到2个月的孩子,一家三口无亲无故。现在我突然撒手而去,只怕他们都要死在家里了。

阎王大人念我一生安守妇道,又无大错,许我转生在富贵人家。奴家不引此汤,待我懂事之后,求来世父母可怜他们一二,也算尽了今生的情义。”

听闻其说,在场之鬼,无不恻然。

孟婆却弯眉一竖,不悦道:“你今生已了,何谈今生情义?既要转生,快些引了此汤。”

妇人执意不接,拗在当场。佛陀心道:“这孟婆怎生如此不通情理?待我略施法术。”

只见佛陀勾指一弹,孟婆手中的碗立时碎裂开来。孟婆眉头大皱,身后奈何桥传来呼喝:“速速过桥!”

孟婆叹息一声,“罢了,你去吧,就算你不引此汤,也未必记得起今生,何苦呢?”

妇人千恩万谢的过了桥,佛陀点头微笑。

这时,队伍后面赶来一个鬼差,身后呼呼啦啦的跟着一帮牛头马面小弟。鬼差伏在孟婆耳边低语着,两人不时看往佛陀这边,指指点点。

佛陀心里有些着慌,“怕不是我适才的举动被人现,这可如何是好?”

鬼差像是确定了什么,径直走到佛陀面前,呼喝道:“你这佛陀,跟我回去!”

“去哪?”佛陀皱眉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叫你走,你就走便是。”鬼差蛮横道。

“那也总该问个究竟,阎王准我投生,你却要带我去哪?”

“也好,让你走个明白。我问你,你是怎么死的?”

佛陀神色间略带悲壮,合十道:“为救一落水孩童,不幸壮烈。”

“那不就是了。”鬼差得yì

道:“生死簿上说你能活到100岁,现在你不到45岁就死了,就是枉死!枉死是违背天意,就该进枉死城,哪有那么容易进来就投胎的?”

佛陀生疑道:“那不对呀,既然生死簿说老衲可活到100岁,为什么偏偏老衲不满45周岁就被你们招来了呢?是生死簿出了错,还是你们?”

“放肆!你这佛陀不知好歹,来人,给我拿下!”鬼差盛怒道。

“何必动怒呢?既然是地府的规矩,老衲跟你走便是了。”

就这样,佛陀被稀里糊涂的带进了枉死城。乍一进城,他着实骇了一跳。只见眼前鬼山鬼海,密密麻麻,唳哭尖叫,不绝于耳。

“好一座枉死城,好重的怨气。”佛陀有些后悔,脚步略微后移。

鬼差冷哼一声,“想上哪?给我进去吧!”

忽而,佛陀只觉身后挨了一脚,眼前顿黑,坠入了枉死城。

有道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一日,地下万年!

在这暗无天日的枉死城,佛陀不知熬过了多少岁月。他曾看见自己身边的鬼出去了又进来,进来了又出去,但迟迟都未到自己投生。周身的一切都未曾改变,只有腹间的胎记,颜色一日深过一日。

终于有一天,佛陀看见了他当日曾救过的妇人,心里欣喜,上前问道:“女善人,那日你转生,可曾忆起了前世?”

妇人皱眉道:“你怎知此事?”

佛陀合十道:“那日我也在转生队列之中,一见你说的动情,二恨那孟婆太不通情理。于是略施小计,打碎了她的碗。”

妇人一听,忙下拜道:“原来是恩人相助,奴家拜谢。”

佛陀忙上前扶起妇人,“小事一桩,想必你的丈夫和孩子都过的不错吧?”

妇人神色一暗,叹道:“唉,并非如此。当我转身的时候,根本记不起前世的种种了。”

佛陀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呢?”

妇人苦笑一声,转移话题道:“不提也罢。恩人,你怎么会在此间?”

佛陀合十道:“老衲也是枉死之人,在这里等待投胎。谁知一过万年也不见有人来带我转生,真是奇也怪哉。”

妇人惊道:“恩人就这样一直等着?”

佛陀奇道:“不然怎样?”

妇人顿足道:“恩人竟不知?你要是这么一味的等下去,只怕永无见天日之时了。”

佛陀大惊,“怎么回事?”

妇人好整以暇,“恩人,你听我细细道来。

俗话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但你可知地上一日,地下万年?

地上人口有数,地下冤魂无穷。就在刚才那一瞬,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已经在世间走过一生了。

这么多人,试问有几个能够寿终正寝呢?只要不是自然死亡的人,都会被视作枉死。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会在这枉死城里走上一遭。

可恨这地府比世上更加黑暗,他们为了自己少管些事,多偷些清闲,私自在地府定下了多进少出的规矩。是以你一旦进了枉死城,就休想轻易出去。

于是,很多鬼便想尽办法的提前出城。可他们服刑未满,出去肯定有违天意。

该怎么办呢?他们就只能借别人的命!

恩人,你是否注意过身上的胎记?那都是记录你前世功德的。借你命的人如果一世行善还好,你的胎记颜色会渐渐转淡。但如果他一世为恶,那么你将会分摊他的罪孽,继xù

在这里服刑,胎记的颜色也会愈加黑暗。

这胎记不但记录了你前世的功德,更封印你前世的记忆。因为你的前世,都被别的鬼借去转生了,地府不能让你想起前世的事,就算想起,也是别人的前世。所以奴家根本不记得我那苦命的孩子和丈夫了。”

佛陀听得头上青筋暴起,怒道:“枉我在这里中规中矩的苦心修行,以为天理昭昭,自有公论,谁想此间黑暗至斯!”

愤愤的告别妇人,佛陀从此堕入枉死城深处,坐地冥想,一动不动。

“到底什么是天意?谁在执行天意?原以为神就是天,可如今神却比常人更加阴暗,那么我该何去何从……”

“恩?”一天,佛陀忽然灵光一现,“既然可晓前世,是否也可预知来生?!”

佛陀脑中一热,一个疯狂的想法诞生于脑。

不久,一款名为月光宝盒的仙家法器悄然问世了。

第一章 邪楼

四个不幸的孤儿,幸运的走在了一起。他们相互扶持度过了苦难的童年,一直到故事开始的今天。

―――甩墨

2007年8月19日,农历七月初七,阴雨。

自从5岁离开村庄,至今已经15年了。村庄里的人和事已然模糊,唯有临别那一眼,让我永生难忘。

5岁之前,我从没见过女人,甚至不知dào

自己应该有个妈妈。可离开那一天,我隐约现,村里的女人并不比男人少。

噩梦也由此开始,当时,我只是依稀的看到了她们的背影。然而她们的影像,却日渐清晰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清晰到我可以看见她们铁青的皮肤和粗糙的毛孔。

每年七夕前后,她们都会如约而至。恐怕,将要有事情生了……

“老大,你又在写日记了?一年写一回,还写的挺起劲。”武帅嘴里叼着牙刷,口齿不清道。

“刷你的牙吧,”章烁笑着合上日记,“老二呢?”

“出去买宵夜了,”武帅用毛巾擦了擦嘴,搬出一张桌子,“老大,你最近好像心神不宁。”

“可能是累了吧。”章烁站起身,伸个懒腰。

武帅神神mì

秘的贴上来,“会不会和这栋楼有关系?老大,你的症状很像被鬼压了床啊。”

“……”

“麻辣鸡翅关门了,只剩下五香鸭脖。”聂甲推门而入。

“叫你早点去嘛,非要拖。”武帅边埋怨边接过聂甲手中的口袋,“神符取了没?”

聂甲一愣,“我说忘了点什么事,算了,今天不要了。”

“那怎么行?万一晚上真的来鬼怎么办?”武帅着急道。

聂甲拿了一个鸭脖子,放在嘴里,“你要觉得不行,自己去领,我是不爱动了。”

“去就去,”话是这么说,可他只是站在原地,挤眉弄眼的做着心里斗争,“唉,算了。其实我觉得,楼管大妈就是鬼。真不明白,一个人的脸上,怎么可以长那么多的脓疮。被她看一眼,我就全身不舒服。”

“哟,我们的武大色狼什么时候转性了?”聂甲调侃道,“不是小至受精卵,大到骨灰盒通吃么?”

“老二,收起你嚣张的语调。如果你能把B还给牛,也许我们还能做朋友。”武帅咬牙切齿道。

“就不还。”聂甲又抓起一个鸭脖子,津津有味的吃着。

“**你个塞屎包,都要让你吃没了。”武帅看着仅剩的三个鸭脖子,也顾不得什么争吵,急忙往嘴里塞,“老大,把酒拿来。”

章烁一回手,一个酒葫芦便出现在手中,“老大,你究竟把这东西藏哪了?这么多年我都没现。”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转手把葫芦递给聂甲。

“你要是能现,你就是老大了。”聂甲暗道。

章烁笑而不答,扯了一张纸,擦擦手和嘴上的油,“快点吃吧,马上要熄灯了。”

“来鬼就找老二算帐。”武帅气鼓鼓的撕下一块鸭肉,“老大,学校这么多寝室,干嘛非要住腾达?”

聂甲从厕所出来,打开水笼头洗手,“笨蛋,咱们是干什么的?总混在人群里,迟早露出马脚。”

“这里也不见得安全到哪去,”武帅不服道,“尤其那个楼管大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有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她的一双老花眼,总是色眯眯的盯着你看?而且把看的你十分不好意思,有好几次脸都红了?”聂甲询问道。

“老二你就气我吧,我还有心思脸红呢?如果真的是脸红,那也是心惊肉跳才对。”

聂甲已经爬上床,嘱咐道:“小帅,吃完收拾了。大夏天的容易变味儿。”

“知dào

啦,”武帅抬头,看了看角落空空的床位,“这廖小洋去哪了,还不回来。我说兄弟们,你们猜猜他是干什么的?”

“住在这楼里的人都不简单,我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别人的底细少打听,免得惹祸上身。”章烁提醒道。

“我也就是随便猜猜嘛,10点59了!”武帅手在桌上一挥,残汁剩骨尽收口袋。纵身一个后仰跳投,塑料袋抛出窗外,同时身体也不偏不倚的躺在了床上。

说到这里,不得不介shào

一下他们反复提及的腾达楼。

腾达楼,顾名思义,飞黄腾达,它座落于斯图亚特民办大学西侧。这是专门为富家子弟和优等生建造的豪华寝室楼。据传,由于腾达的男女混居,建成后不久,便闹出了多起性惨案,跟着接二连三的生失踪和死亡事件。

大家都说这是冤鬼索命,很快,腾达闹鬼的事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积于各方面的压力,学校被迫关闭了腾达。校方曾多次试图拆除这桩楼,可就拆迁工程将要进行的前一天,所有工人都收到了一封神mì

的匿名信,内容简短明了,“动我死!”

第二天,许多工人纷纷退出,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不信邪的,继xù

参加工程。施工当天,朗朗乾坤,45名工人一齐暴毙,死面部极度扭曲狰狞,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的魂飞魄散。从此,再也没人敢提拆除腾达。

一晃二十年,当初的惨案渐渐被人们所遗忘,成为了学生们口中,亦真亦假的传言。由于斯图亚特近十年来的励精图治,学校的教学质量有了显著的提高,办学环境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一时间,斯图亚特成为了全国重点示范民办大学,无数的学子慕名而来。

学生一多,住宿就成了问题。学校西侧现在几乎成了一块死地,方圆百米,寸草不生。住又住不得,拆又拆不掉。校方想尽千方百计,诚聘各路高手,开坛做法,终于和腾达里面的猛鬼达成共识。

允许学校在腾达方圆数十米内新建校舍,允许开放腾达部分楼层的部分房间,供学生居住使用。但校方不能挑衅它们的权威,腾达十一点后必须准时熄灯。

得到了猛鬼的承诺,校方总算了舒了口气。不过为了稳妥,学校特别规定,住在腾达里的学生,必须每天每人领一道凝神符,驱魔辟邪。还有,晚上11点熄灯后最好不要说话,因为黑暗中和你说话的,未必是你的室友。当它们觉得和你很投机的时候,也许会留下你。

11点,寝室准时熄灯,章烁的世界如同周围的环境一样,暗了下来。窒息的感觉随着黑暗,漫延至全身,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也许他并不惧怕梦中的人和事,但是他惧怕无力抗争。极力挑着眼皮,却无法抗拒强烈的倦意。

伴着嘴角一丝无奈的苦笑,章烁失去了意识,沉沉的睡去。

三人中,心思最为缜密的当属聂甲。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章烁最近的异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聂甲若有所思。

“嗞嗞嗞……”忽然,门铃响了起来,黑暗中格外突兀。

武帅一哆嗦,接着骂骂咧咧的起床,“这他妈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谁呀?”武帅没有莽撞的直接去开门,那些不问是谁就开门的镜头,只有在。”

“明白。”

三人来到二楼,打开走廊的窗户,一跃而下。脚尖刚一着地,就听身后哐当一声。章烁忙回头,只见他们刚刚打开的窗户,已经被死死的关上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映在窗上。

武帅不悦道:“老大,那老太婆对我们好像很不满yì

啊。”

聂甲阴沉道:“何止很不满yì

,我们前脚下来,她后脚就关窗。难道她不用睡觉,一直在监视我们?”

章烁深深皱了下眉,“别管她,我们快走吧。”

三人来到停车棚,推出三辆摩托车,走向学校后墙。

武帅当先翻过围墙,聂甲举起摩托车,轻轻的扔了过去,武帅忙伸手接住。几百斤重的摩托车,在他们手里有若无物,像篮球一样被抛来抛去。

一切准bèi

就绪,章烁低声道:“GO!”动引擎,转眼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腾达二楼,楼管大妈怨毒的盯着章烁他们消失的方向,“你们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第二章 午夜凶灵

危险无处不在,即使你在兴高采烈的上厕所。

―――武帅

城建路中段的某一处。

“**,这也太血腥了,脑浆都给干出来了。我敢断定,这一定是一场超自然的战争,而且……”看着一地的死尸,武帅的思维肆意的泛滥起来。

“打住,赶紧干活,当心被别人看见。”章烁催促道。

“嘿嘿,调节一下气氛嘛。”武帅讪笑着挠挠头,俯身搬运死尸。

章烁认真的向地面喷洒特制的溶解剂,清理现场的血迹。

不一会,一辆货车由远即近的开来,停在他们的面前。车门打开,聂甲纵身跳下,和章烁使了眼色,点点头走开了。

打开后车箱,武帅扯了几块大塑料布,垫在下面。然后跳下车,把死尸逐一的扔上去。

“老大,这个好像还有一口气。”武帅指着地上的一个人道。

“别废话,老规矩,送他上路。”

武帅一撇嘴,一脚踏在那人的脑袋上,头骨立时踩的粉碎。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这时,不知dào

从哪里钻出两个巡警,用颤抖的枪指着他们。怕是刚才看见了武帅杀人,心里有些毛。

章烁和武帅头都没抬,继xù

我行我素的工作着。

“你们没听见么?不许动,再动我就要……”话未说完,两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聂甲扶助两人的身体,叹息着摇摇头。双手在他们脖子上轻轻一抹,“咔嚓”一声,折断了颈骨。拖着尸体来到货车后箱,一手一个扔了上去。

武帅抬起头,笑道,“老二,你又杀生了。”

聂甲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章烁三人效命于天刑,天刑是个规模庞大的杀手组织。与其他杀手组织不同,天刑不仅经手暗杀业务,更受理善后业务。所以,天刑主要分为杀手部和善后部,每个部门里又有若干个自组成的小团体,互相之间攀比竞争。

干杀手的,无非是为了多挣些钱。所以,这些小团体经常又管杀,又管埋,没个定性。章烁三人组成的冷暴组,只接埋的任务。由于冷暴效率高,做事干净,上面便经常指派任务给他们。

组织的特殊关照,不禁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而且在他们看来,冷暴的三人一个个都狂的要命,瞧不起同行。可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章烁干的这种职业,道上称他们为“清道夫”。天刑对于“清道夫”的人选,要求十分严格。先是出身要干净,没有什么牵扯和背景。像章烁他们这样的孤儿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性格孤僻、口风紧。一旦他们要是出了什么状况,组织灭口也不会有人过问。

其次要有好的身手,冷静的头脑,果duàn

的应对一些突状况。就像刚才两名巡警的突然到来,遇见这种事一定不能犹豫,心慈手软。

除此之外,“清道夫”们还要定期去天刑总部报道,由专门人士来检测他们心理状态。对于不符合要求的成员,天刑会立即切断和他的一切往来。必要的时候就让他永远消失。

章烁再次检查了一下现场,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喂,老板,任务完成。”

“恩,做的不错。咱们善后部属你们兄弟人最少,干的也最出色。钱明天会打到你们的账户上,把尸体处理掉,没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吧。”

聂甲将车开进郊区,经过一片密林后突然转弯,一幢房子出现在眼前。武帅跳下车,在房子的西角边拿出一块砖,砖后出现了一个钥匙孔。

掏出钥匙插了进去,一个金属板掉落下来,后面露出一个手柄。武帅一拉手柄,幽黑的大铁门轰隆隆的打开了。这道门有千金重,如果找不到机关,根本休想打开它。

聂甲驱车开进房子,武帅在四周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纰漏,这才盖好金属板,将砖块轻轻的推回原位。

房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在北面的墙壁上有两扇门。章烁走上前,抓住左边那扇门的把手,吱吱呀呀的将门拉开。

门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武帅和聂甲走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尸体都扔了进去。随后,三人换过一套新衣服,将沾满血迹的衣服也扔了进去。

章烁关上门,按了一下门边绿色的按钮。他操作的其实是一个电能式火化机,在封闭的气室内抽进天然气,燃料和氧气,同时利用电能打火点燃。

火化的过程很简单,不一会就完成了。指示灯一亮,章烁按下红色的按钮,排放掉火化室里的有害气体。再次拉开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些淡淡的肉香,三人立时干呕了一下。

“妈的,闻了这么多次还是想吐。”武帅咒骂道。

“赶紧收拾一下残渣,然后回去。这种地方我多一秒都不想呆。”聂甲道。

打扫完毕,章烁又拉开了另一扇门,将没能火化的残渣倒了进去。这个房间下面是个大坑,坑里装满了硝酸和硫酸配比的王水。王水是一种强酸,连金都可以溶解。骨头渣子倒下去,更是立kè

消融不见。

一切打扫完毕,武帅小心的将门关好。三人绕到房子的后面,那里还有一扇门。门后是一个厕所,每次办完事他们都要来这里方便一下。章烁的解释是,排掉身上的晦气。

走进厕所,武帅随手打开灯。章烁皱了一下眉头,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三人按照老位置一字排开,各用各的马桶。章烁在最里面,余下依次的是武帅和聂甲。

“小帅,几点了?”聂甲方便完,抖了抖身体,提起裤子。

武帅抬手看手表,“11点59,看看这效率,任务不给我们给谁?又来钱了,高兴。”

“看把你美的,尿糖呢还没尿完。”聂甲调笑道。

“嘿嘿,谁知dào

了,今天它咋这么多。”说着,武帅不禁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宝贝,很自然的,顺着尿流也看到了马桶。

时间好像在这一点凝固了,12点,马桶,武帅。

武帅全身汗毛抖竖了起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在马桶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个没有头的倒影!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脑中不断回想起章烁曾经的叮嘱,“午夜去厕所,千万不要看马桶。尤其是在阴气重的地方,又尤其是青年人。因为马桶里的倒影,会是你死去时候的样子。切忌,午夜去厕所,千万不要看马桶!”

“我终于知dào

老大为什么上厕所不开灯了。”这是武帅最后一个想法。

章烁正在提裤子,忽然,平地里一阵阴风吹过。他的十指出不可抑制的骚样,心中一阵烦躁。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什么时候呢?

章烁疑惑的转过头去,一个陌生的中年人站在他的身旁。厕所里的灯忽然明忽暗,中年人的头出绿色的光。只见他咧嘴一笑,皮肤立时腐烂了起来,嘴角流着不明的粘稠液体,出恶臭的气味。

章烁也礼貌的回以一笑,下一秒他脸色突变,左手一翻,一道纸符跃然掌中。同时,一个三百六度转身,向中年人后脑拍去。

中年人从容的抓住了章烁的左手,未等他完成讥讽的表情,章烁的右手已经拍到了他的顶门。掌中同样有一道纸符,这才是真zhèng

的杀招。

从中年人狰狞可怖的表情来看,章烁判定这是一只怨灵,或说是一只死灵。死灵被章烁一符拍离出武帅的身体,头向后一仰。接着,他的头向一撞,企图再次进入武帅的身体。

当的一声,死灵仿佛撞到了铁板,疼的哇哇直叫。气急败坏的死灵,疯似的撕咬着武帅的脖子,“我要这个身体,这个身体是我的!”

聂甲在一边完全呆掉了,“这是什么啊?自己在做梦么?一个绿色的头颅在天上飞?还在咬武帅?等等!”

“操,你他妈敢咬小帅!”回过神来的聂甲一声怒喝,章烁忙冲过去,拉住聂甲。

聂甲迅速冷静下来,他知dào

这东西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只有看老大有什么高招了。因为住在鬼楼,老大平日给他们恶补了许多鬼神的知识。可对于这种从未见过的东西,他还是不大相信的。

“早知dào

真有这东西,当初应该和老大多学点。”聂甲心中懊悔道。

死灵被聂甲吼的一怔,转头看了看聂甲,狞笑道:“这个身体更好,灵气实足,那我就要你的了。”说着,死灵带着一股腥臭的气味呼啸而来。

死灵一松口,武帅就清醒了,正看见它向章烁他们扑去。武帅隐约知dào

是这个东西咬了自己,低头一看满地是血,立时凶性大,猛的伸手扯住死灵的长,叫道::“**,你个骚样的,咬完我不给钱想走……哎呀!”

死灵回头又咬了他一口,武帅吃痛之下松开了手。担心着受伤的武帅,聂甲狠狠的瞪着死灵,眼眶都快张裂了,拳头捏的噼啪作响,“你要是敢咬我,我他妈就咬你!”聂甲怒道。

章烁一阵无语,这俩兄弟是真不害pà

,还是给吓傻了,生死关头还能如此幽默。只是,只是感觉这死灵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咦?”章烁终于现了问题的所在。来自死灵的压力好像一直都在减少,为什么会这样?

按说死灵饱食精血之后,威势应该倍增才对,怎么会反而减少呢?章烁歪着头,不解的打量着眼前的死灵。

迎着章烁迷惑的目光,狡猾的死灵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对头。

内视了一下自身,死灵骇然现体内的能量正在疯狂外泄。任凭展下去,只怕不久就会油尽灯枯了。

死灵眼神一冷,出凄厉的嚎叫,房间的温度急剧下降,渐散的阴气又逐渐汇聚起来,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懵懂如聂甲和武帅,都感觉到了事情不妙。

第三章 噩夜无眠

那次真的是我第一次施法,而他们却以为我瞒了他们很久。

―――章烁

章烁慌道:“骚P,还想叫同伙?我先废了你!”

这地方被他们兄弟炼了不少人,怨死枉死的更不占少数,要是被他召集起来,事情可就大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死灵想要调集其他死灵,本身的法力要高出同类很多才行。看这架势,赶往这里的死灵数量相当之多,眼前的这个家伙道行不浅啊。

章烁趁机拉过聂甲和武帅,右手一翻,一把三尺长玄铁剑出现在手中。

武帅上下的打量着章烁,忍不住道:“老大,你究竟把这些玩意藏哪了?”

聂甲狠狠的瞪了武帅一眼,示意他闭嘴。

章烁咬破手指,祭飞玄铁剑。幽黑的铁剑浮于半空,剑身立时变的通红。章烁得yì

道:“我这剑,僵尸恶鬼都杀得!让你骚!去!”流星赶月一般,宝剑飞出。

死灵狞笑道:“有点意思嘛,不过你认为你行么!”

死灵张开血盆大口,一道血剑夺口而出。两剑相交给人一种将要天崩地裂的感觉,然而实jì

上却悄无声息。铁剑被血剑包裹了起来,剑身的红晕迅速消淡。

章烁冷笑道:“老不死的,想化我法剑。分!”

铁剑应声分身49把,此时,中间那把被包裹的铁剑已经完全消融掉了。

“合!”章烁急声道。

余下的48把宝剑又合在了一起,没了一个分身的法剑,光晕明显暗淡了许多。章烁召回法剑,置于身后。呲牙咧嘴的再次咬破手指,凌空书画血太极,铁剑悬于其上,红芒暴涨。

“死鬼头,老子的血可是金贵的很,你居然害我出了这么多血,我叫你魂飞魄散!”

死灵眼中精光一现,四道绿电凭空打出。不知章烁又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刀,飞快地割破十指。以双手中指为圆心,大拇指和小拇指同时各画半圆连成两个圆。接着,两手中指流畅的在圆中滑出一道曲线,食指和无名指匀称的插在曲线的两侧。

眨眼间,两个血太极书画完毕,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停滞,手法纯熟优美,就连死灵也都看得眼前一亮。

章烁的食指与无名指插在太极点,大拇指和小拇指夹住太极环,两个血太极有如实质般的被他拿掐在手里。

接着他双手交汇于前胸,两个小太极立时融合为一个大太极,堪堪挡住了死灵的第一波攻击。绿电与血太极碰撞,轰的一声出巨响。

五百年的道行真不是吹的,章烁被巨大的冲击力压坐在地上,胸中一闷,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见怠慢。

只见他两手前伸,喝道:“开!”

血太极随即应声而分,恢复了初始的模样。章烁轻轻跳起,同时将血太极置于脚下,左右手分别抓起聂甲和武帅。

这时,死灵的第二波攻击到了。章烁踏着血太极瞬间消失不见,死灵的攻击落空,在地面上炸出个深坑,尘土满天飞扬。等章烁他们再出现,已经身在几米之外了。

“哦?有意思!”死灵玩味道。

章烁感觉头脑一阵眩晕,脚下踉跄了几步,显是后力不济。踏太极瞬移十分消耗内力,刚才那么一下,他体内本就为数不多的真气几乎全被掏空了。

死灵也看出了章烁的不济,讥笑道:“呵,我看你还能跳几下……吼!”

在它说话的时候,章烁突然难,从脚下抽出血太极扔向死灵。他的手法并不高明,死灵很容易的就闪开了。然而他手势一变,两个血太极极速回转,打了死灵一个措手不及。

死灵不知dào

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感觉就好像被泼了硫酸的铁块,浑身嗤嗤的冒着白烟,迅速的消融着。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死灵愤nù

的咆哮道。

“好玩吧。”章烁调侃道。

“好玩!”死灵猛的张开巨口,倾尽全力出一记鬼啸弹,直轰章烁。

章烁知dào

死灵要拼命了,张开双臂迅速塑出一个诺大的太极圈挡在身前。用手指着死灵,喝道:“去!”

身后的法剑化作一道红芒,直刺死灵。同时,鬼啸弹已然迫近眼前。章烁知dào

这招不能硬接,只见他身体柔若无骨的一抖,血太极也跟着扭曲了形状,鬼啸弹恰被包裹在其中。接着,他原地迅速旋转三百六十度猛然张开太极圈,鬼啸弹被原路送了回去。

死灵的境遇糟透了,先是喝了武帅的血,体内的能量开始不明所以的疯狂外泄。然后是中了章烁的血太极,伤口迅速的向体内腐蚀蔓延着。气急败坏的它又吃了一记法剑,现在连自己的攻击都指向自己。

“不能再犹豫了!”死灵一咬牙,身体迅速膨胀起来。

章烁见此一惊,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死灵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无数的绿色光球充斥了房间,左突右撞,鬼哭之声尖厉刺耳。

章烁苦笑道:“散魂术?前辈你这是何苦,是你不利我们在先,我只是……”

房间回荡着死灵的怒吼:“放屁!别以为我不知dào

,倘若我再慢一步,必将魂飞魄散。害我白白失去了百十年的道行,我不管你是谁,我们不死不休!”

章烁抱守血太极,护住三人,眼见绿色的光球汇聚着涌出门外。

死灵的离去并没有让三人感觉到安全,相反,狭小的空间此时变得更加阴冷,寂静的可怕。

聂甲打了一个寒颤,小心的问道:“老大,怎么个情况?”

章烁摇头叹道:“这死鬼头,自损一百年的道强行散魂,却逃得一命。它是一只怨鬼,这种鬼通常都非常记仇,它说不死不休,怕是我们以后真的没好日子过了。

死灵调动方圆数百米的怨气要给我们最后一击,现在只能全力接住了。”

武帅吞了下口水,紧张的说不出话,不时回头向后看,因为墙的那边就是他们的火化炉。只听他低声祈祷着:“各位被我炼过的大哥大姐们,杀你们的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啊。”

聂甲冷哼道:“没听过冤鬼索命,好坏不分么?”

武帅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来了!”章烁示警道。

一阵极其阴冷的风向他们袭来。忽然,章烁感觉十指出不可抑制的瘙痒。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就在那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血太极在他神智松懈的一瞬间受到了攻击,聂甲和武帅吐了一口血被打飞出太极圈。强劲的力量将章烁压跪在地,嘴角逸出鲜血。

章烁感觉全身骨骼好像都被拍碎了,肌肉更是出钻心的疼痛,苦不堪言。

“你们没事吧。”章烁微带着呻吟道。

“还行,一时半刻死不了。”聂甲搀扶着武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那就快走,有很多死灵正在赶往这里,再等一会我们就要喂鬼了。”

三人跌跌撞撞的逃出厕所,动摩托疾驰而去。

回到学校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停好摩托,三人按原路返回寝室。

“哐当”一声推开门,章烁当先撞了进来,来到床边,急忙拿起酒葫芦,打开盖子,咕咚咕咚的猛灌下去,擦了擦嘴,将葫芦递给武帅。

廖小洋猛的坐起身,抱怨道:“还有没有点公德心,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也就算了,回来还不小声点……怎么这么冷呢?”廖小洋抱着肩膀,打了个寒颤。

惊魂未定的三人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无暇与他斗嘴。

忽然,黑暗中有了一丝光亮。章烁惊讶的回过头,只见廖小洋的食指上缓缓燃起一个橙色的光球。正在喝酒的武帅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廖小洋。

廖小洋一甩手,橙色的光球脱手而出,砸在地上,跟着,光球迅速弹起撞上棚顶。这个橙色的光球以不规则的路线运动着,每撞击一次,它经过的轨迹便留下一条橙色的光线。慢慢的,光线越来越密集,在这个空间里交织成立体的网。

随着光线的增多,周围的环境也清晰起来。聂甲骇然的现,他们周围满是冤魂。和刚才碰见的那只一样,都只有头。

起初,冤魂们一脸傻傻的坏笑,待它们察觉到被人现,表情明显错愕了一下。

攻击章烁他们的冤魂也在其中,此时,它正一脸享shòu

的浮在廖小洋的耳边,满嘴口水。

“这个身体更好,我要你……哎哟。”话没说完,廖小洋一拳将死灵扁开。

“你们干什么去了,看看都带了些什么回来!”

说着,廖小洋手一翻,众多的光线紧收成一张网,所有的冤魂尽收其中。廖小洋一个箭步冲到阳台,跳了下去,带着光网消失在夜幕。

“老、老大,我在做梦么?”武帅瞠目结舌道。

斯图亚特大学地处郊区,廖小洋一口气奔出学校数千米,来到空旷无人的荒野方停下。

光网里的冤魂极不安分,左突右撞,还嗷嗷嘶叫着。

廖小洋满脸不爽,“叫什么叫!妈的,你们给我没事找事,有人不当要当鬼,今天就超度了你们!”

廖小洋右拳注满真气,猛的砸下去,网里冤魂的嚎叫立时变了腔调。无数的冤魂化作点点荧光,烟消云散。剩下的都是一些得道老妖,尚在兀自顶抗。

“哟呵,真有几条大鱼啊,我看你们能抗多久!”

死灵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本以为趁章烁他们惊魂未定,来一个回马枪可以杀得人家措手不及。谁曾想半路又杀出廖小洋这个程咬金,一下损失了这么多弟兄,就算能活着回去,老大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眼看廖小洋一拳重过一拳,死灵一闭眼放qì

了抵抗,心道:“得,给兄弟们陪葬吧。”

忽然,斜里一道白光刺来,廖小洋一侧身,躲了过去。

“好霸道的气劲。”白光擦身而过,廖小洋暗捏一把冷汗。

接着,一记更为凌厉的攻击到来。廖小洋拖着光网一飞冲天,同时运气右拳,一个橙色的光弹轰向攻击的来源。

死灵心中一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转机!”

第四章 醉生梦死

对于一个女人来讲,一个男人就是一个世界。对于男人来说,世界上都是他的女人。

―――武帅

廖小洋的攻击在中途改变了方向,向远处飞去。他知dào

,这光球是半路被人拍飞的。

“蜀山的兄弟,出来见见吧。”廖小洋忙道,跟这样的一个高手纠缠下去,铁定是要吃亏的。

黑暗中,一个白衣身影走出,带着一种股超然的气质。如玉的面庞温柔而不失刚毅;高傲的英眉眉梢微挑;细挺的鼻梁下生着两片朱唇;最难得的是他那一双忧郁、深邃的眼眸,相信所有见过它的大姑娘和小媳妇都会为之心醉。

“太阳他!没事张这么漂亮干嘛。”廖小洋在短暂的失神后,心里暗暗咒骂道。

“原来是许拓言许兄,不知你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哦?你认得我?”

“当代修真界的第一美男子,蜀山十代的第一高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廖小洋神色略带谄媚道。

许拓言仿佛不想多说话,指着廖小洋手中的光网,“那个东西,给我。”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廖小洋看了看手中的网,嘿嘿一笑,竟然松开了手。死灵乍获自由先是一愣,“这么就没事了?”它不敢多想,连忙欢叫着向远处逃窜。

许拓言没想到刚才还点头哈腰的廖小洋,居然敢违背自己的话,那么他刚才的作为,分明就是在戏耍自己咯!

“你很好!”许拓言淡淡的看了廖小洋一眼,起身去追死灵。

廖小洋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放掉死灵,只是直觉告sù

他要这么做。看见许拓言冲天而起,廖小洋一个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许拓言的身形猛的一顿,心里已颇为不耐,杀意透过眼眸弥漫开来,直压向廖小洋。

廖小洋额头见汗,顶着莫大的压力亮明身份,“许拓言,我是龙组的人!”

“哦?龙组的又怎么样?你拿身份来压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缓缓的收回了气势。龙组是代表国家的组织,滥杀龙组的人不但会给他,也会给蜀山带来不小的麻烦。

“我没有这个意思,近来蜀山这边煞气冲天,上面派我下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兄能否为我解答一二呢?”

“哼,你没资格问我。”一丝坏笑爬上嘴角,许拓言戏虐看着廖小洋,“除非,除非你能接下我这一剑!”反正死灵也追不上了,现在他很愿意和这个“罪魁祸”玩儿玩儿。

只见他伸手在虚空一抓,一把三尺的白色长剑便握于手中。宝剑尚未出鞘,剑qì

已经弥漫在四周。许拓言的眼中绽放出狂热的神采,手微微一震,宝剑出争鸣夺鞘而出。

剑身通体白亮,电光闪闪,细看去仿佛是一股涌动的电流,威势逼人。四周阴煞之气迅速汇集,缠绕于剑身,朦胧之中宝剑倍显威严。

“我只出这一剑,你接好了!”

廖小洋只觉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呼之欲出,苦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诛仙剑?果然非同凡响。许兄,你让我接这一剑,不是开玩笑吧?”

许拓言眼神一冷,一剑刺来。

“快!”这是廖小洋脑中的唯一想法,自己根本无法闪开这一击。就在他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一条银枪破开虚空迎上诛仙。许拓言瞳孔紧缩,手上加重了力道。

剑峰,枪头,二一触即分,轰的一声巨响,许拓言倏然后退。银枪的主人趁势抓起廖小洋,消失不见。

“银枪赤胆蒋忠郑,呵呵,你有这个资格从我手里要人。”望着来消失的方向,许拓言喃喃自语道着。

两人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他们被同列为修真界年轻一辈的三大高手之中。银枪赤胆蒋忠郑,白衣侍剑许拓言。若问三杰谁属一,全真薛易势擎天。

许拓言恃才自傲,可他并不是目空一切。对有相当实力的人,他都会给以足够的重视。

“有意思,改天一定要碰一碰才行。”说着,许拓言转身离去。

“老大,你早来了吧?这么危险的情况,你怎么能忍心站在一边看热闹?”逃得一劫的廖小洋,一边抱怨一边回头看,他对那一剑还心有余悸。

“行啦,你不是没事嘛。谁叫你没事去招惹他。”蒋忠郑调笑道。

廖小洋翻了个白眼,“谁没事去招惹他,是他找上我的。老大,我看这边的情况,跟蜀山脱不了干系。”

“哼哼,这么长时间就调查出这么点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不过,蜀山低调行事几百年,这次公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只怕他们图谋不在小。”蒋忠郑面色凝重,“修真界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我可不希望这其中再生什么变数。”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廖小洋问道。

“不久就是蜀山绝尘掌门的三百寿辰,赶往这里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打着给绝尘拜寿的旗号。可我想,他们的真zhèng

目的和我们一样。最近牛鬼蛇神尽数出动,你在这凡事小心。”

“恩,知dào

了。老大,你怎么亲自来了?”

“刚才不是说了么,绝尘三百大寿。这样化石级的老东西,咱们龙组也得给足面子啊。要不是师傅有事,他老人家定要亲自前来的。对了,你的那几个室友是什么来头?”

“他们应该是世家联盟麾下天刑的人,其他的我就不知dào

了,他们有问题么?”

“恩,应该没事。平时还是少和他们接触,我离远看过他们三个,只怕不简单。”蒋忠郑看了看天色,“好了,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好的,”廖小洋点头答yīng

着,“老大你也小心,我先走了。”

在廖小洋走后,寝室里一度陷入了沉静。三兄弟在一起无话可说,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他们都在消化刚刚所生的事。

武帅没精打采的躺在床上,高举着葫芦向口中倒酒。巴掌大的葫芦里也不知装了多少酒,反正十几年了都没有喝完。

“鬼也没什么好怕的,”武帅心里小小的得yì

了一下,“可是我居然怕死?!我不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么?”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大为泄气,“虽然承认天外有天这一说法,但跟着老大的十几年来,一直大风调雨顺,潜意识早就认为自己无dí

了。现在才知dào

,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武帅自嘲的笑了,对着葫芦咕咚咕咚的猛灌着,“希望一切都还不晚。”

聂甲站在阳台上,面无表情的眺望着远处,只有目光随着繁星不定的闪烁。渐渐的,他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的嘴角忽然一翘,略有深意的笑了。

章烁盘坐在床上,无暇分心他顾,吃力的修补着体内几欲干涸的能量。他拥有最正宗的玄功法门,但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天赋。

他的丹田气海异于常人,无法凝聚大量的真气。就像鸟的直肠子,吃一点很快就会排泄出来。仅有的一点真气,只能勉强够维持施展一些小法术。

章烁并不自私,他有想过把这些法门传给两个兄弟。自己资质虽差,但眼光还是在的。武帅和聂甲的资质,绝对是一等一的。

可每每提起此事,两兄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搭茬儿。修真一途极具风险,若无人指点自行修liàn

,很容易误入歧途、万劫不复。自己都没有练过,就更不敢轻易传给他们,这件事也就被搁置起来。

直到东方白,章烁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口浊气舒出,头顶灵光一现。

聂甲、武帅同时察觉,投来关切的目光。章烁心中一暖,微笑着点点头。

“小洋没有回来?”章烁问道。

聂、武二人本来以为,凭廖小洋抓鬼制妖的手段绝对不会有问题。但经章烁这么一问,他们心里却隐隐升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那小子应该没事吧?看他那两下子,就不是一般炮儿。”武帅酸溜溜道。平时看廖小洋和自己一样吊儿郎当,可谁成想人家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就是,”聂甲抒活了一下筋骨,“天亮了,该工作了。”

“恩。”章烁点点头,随即翻身下床。

武帅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老大,今天咱们就别去工作了……老大,既然非要去,那晚上我要跟你一起回来哈……还有!老大,我们谈谈换寝室的事情吧……”武帅追着章烁和聂甲出门,一路上喋喋不休。

梦天堂,蓉城最大的一家风月场所。无论外面的太阳有多大,梦天堂里面永远是黑夜,歌舞升平。

武帅前脚踏进梦天堂,后脚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便迎了上来。

“欢哥早啊。”武帅笑着招呼道。

“还早呢,小祖宗,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林家那个姑奶奶可是等你半天了,正着好大火呢。”男人双手反掐着腰,捏细着嗓子道。

“那个老巫婆?叫她慢慢等吧,老子今天没心情。”说着,武帅径自走到吧台,要了一份扎啤。

他往那一坐,狂蜂浪蝶们立即围了过来,几个稍有姿色的还把手放在他的胯下,肆意的摆弄着。

“帅哥,今天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想死小玉了。”

“就是啊帅哥,你要再不来我都到学校去抓你了。”

武帅喝了一口酒,丝毫不为所动,“你们是想我,还是想你们输的钱呀?来吧,老规矩。”武帅坐在转椅上挺了挺腰,慢慢的伸手解开腰带,“给你们10分钟,谁能把它给我弄硬了,50万就归谁。弄不硬,嘿嘿,一人上1000块。”

话音一落,众女七手八脚的上前帮忙脱裤子,摆弄起他的命根子来。

徐欢艰难的挤过人群追上前,见此急道:“哎哟——小祖宗!你赶紧帮帮老哥吧!那姑奶奶真的得罪不得。你到行,咱梦天堂的头号鸭宝,罩你的人排成排,可老哥我就倒霉了。”

武帅一摆手,胸腹有节奏的收缩着,边喘气边道:“等等,等我把事办完。这些小婊子不死心。哟,还别说,今天有新招!爽!”

徐欢也知说不动武帅,索性站在一边看热闹,“我说帅哥,你还真有些门道,怪不得被评为咱们梦天堂的头号鸭宝。你是怎么训liàn

这宝贝的?这么多骚蹄子,愣弄不硬你的东西!有什么秘诀?教哥哥两手儿。”

武帅笑而不答,端起吧台上的啤酒一饮而尽。

女人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了美丑之分,只有做和不做的。做的,就是几天几夜,他依然可以气势磅礴,屹立不倒;不做的,就算在命根子里撑根钢管,它也一样有气无力,要死不活。

霓虹的摇曳下,武帅的眼神渐渐迷离,不觉忆了往事。

第五章 友情岁月

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可以改变现状,但却不能改变命运。

―――聂甲

谁见了武帅都会喊声帅哥,这不止是因为他叫武帅,更因为他长的帅气,阳光、俊美。

武帅的美会让女人忆起童年,某个照顾过自己的大哥哥;亦或是情窦初开时,心仪的某个白马王子;更或像一个值得女人托付终生的伴侣。

他有着成为大众情人得天独厚的条件,然而他却不喜欢用情,即使是滥情。

他可以控zhì

自己的,却无法抑制过量分泌的荷尔蒙。他清楚的还记得,自己的青春期从8岁就开始了。脑中不断翻滚的都是女人的,除了还是。

很快的,武帅将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了一个舞女,接着是舞女的姐妹,再就是姐妹的姐妹,周旋于其中,乐此不疲。

以后的几年里,他尝试过N种女性。清纯少女、火辣太妹、职业白领、深闺怨妇……直到有一天,他碰了一个不该碰的女人。

她是一个黑帮头目的情妇,在一次偷欢中,被当场抓住。章烁、聂甲闻讯赶来,却也无济于事。三兄弟被吊在树上,整整打了七天七夜,奄奄一息。

那一次,差点送掉了三人的命。武帅知dào

,如果不改掉这个毛病,迟早还是要出事的。可这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呢。

一个偶然的机会,武帅来到了梦天堂。凭借着出众的长相和高明的手段,很快征服了这里所有的富婆和女客。

褶皱中深深夹藏的脂肪,香水伴着浓重的狐臭。即使关着灯,武帅也无法把她们和美女联系在一起。他不记得忍住了多少次想吐的冲动,终于练就了一身硬功夫。

在梦天堂,武帅敢言没有不能接的客,没有哄不好的主,回床率高达百分之百。

“真怀疑你这东西还能不能用。”一个舞女愤愤的站起身,从胸罩中掏出一把钱,摔在武帅身上。

其他的小姐见此,亦无奈的放qì

了尝试,掏钱走人。

武帅的思绪回到了现实,放下酒杯,“走吧欢哥,让我们去看看这位林姑奶奶。”

两人来到包房外,只听里面噼里啪啦的摔着东西。

“林姑娘我带朋友到这里来找乐子,你们敢撂我面子!不在?他帅宝一个鸭子能不在?以后他还想不想在梦天堂,想不想在蓉城混了!不管他在哪,赶紧给我找来!”

徐欢一缩脖,心虚的看了武帅一眼,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了武帅的下身,立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兄弟,你这、这……”

武帅的资本在需yào

的时候突出了,实在是太突出了!徐欢很清楚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摸摸武帅那话儿,“真的假的,难道他身上有马的血统?”徐欢酸溜溜的想着。

武帅没心思理会徐欢的奇思妙想,硬着头皮,陪着笑脸走进包房,徐欢是没胆量进去。只听包房里传来,“你可算死来了?你还记得有我这林姑娘么?”

“怎么不记得?一听欢哥说是林姑娘找我,你看,它都激动成这样了。”

看见武帅跨下的尖挺,林姑娘满是白粉的老脸,居然见红了。都说情义可以假作,生理不会说谎。林姑娘相信武帅对自己还是很有情义的,她忙上前挽住武帅,嗲声嗲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来,我给你介shào

,这是我的朋友……”

危机度过,徐欢在包房外却患得患失起来,“哼,我要是有那么大的资本,断然不会输给这小子……”

与武帅的左右逢迎不同,聂甲此时正坐在监控室里,悠闲的品着龙井,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数台电脑。

在外人看来,聂甲无疑是春风得yì

,年少有为。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蓉城第一大赌场保安部门的最高负责人了。

影帮的老大方生经营着这个赌场,他是个慧眼独具的人物。方生很欣赏聂甲的为人,沉着稳重、精明强干。做起事来更是一丝不苟,果duàn

坚决。

方生懂得驭人之道,用人不疑。从聂甲接手这份工作起,他便将保安工作全权交与聂甲处理,再也没有过问过。

而事实也证明,方生这么做是明智的。在赌场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每天大事小情接连不断,但是每一次聂甲都能把问题处理的脱脱当当,叫人心服口服。

聂甲不喜欢赌,但是他却喜欢看别人赌,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

十赌九骗,十赌九输,这个道理大小赌徒都明白。可他们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心甘情愿的,而且还是奋不顾身的投入其中。

周瑜打黄盖,这种感觉实在很爽。既爽手,又爽心。尽管聂甲不是教授,也不打算做什么学问。但他还是很喜欢研究人,确切点说,他喜欢折磨人。

一场赌局,就像一个人生,一场虚浮的梦。

初来的时候,人们的表现各不相同。有的惴惴不安,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则漫不经心。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信心满满,敢打敢拼。这多像一个人的年轻时代。

渐渐的,他们现一切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虽然输的所剩无几,但他们依然执着,或说是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反正也输得差不多了,也不在乎再少一点。

俗话说的好,这时候不博啥时候博!可当赌徒们博过之后才现,原来有些事,真的不能博。输光了钱可以再赚,可他们输掉的往往不止是钱,还有他们的信心,斗志,尊严,甚至于生命。

多少豪客来了又走,多少人赢了又输,唯一不变的就是聂甲身下的这张桌椅和他手中的茶杯。他始终微笑着,坐在这里看着眼前生的一切。

忽然,右下角一台电脑显示的画面引起了聂甲的兴趣。这个人已经连赢了10把,而且场场都是梭哈的大赌注。

聂甲回手打个响指,一个身穿保安服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径直来到聂甲身后,躬身道:“头儿,有什么吩咐?”

聂甲指着右下角的电脑道:“小刘,那个人什么来头?好像在这里故yì

找茬儿啊。”

小刘微微探身靠近屏幕,点头道:“恩,他们就是来找茬儿的。坐在赌钱那人身边的就是刘百万,血帮的老大。”小刘补充道,“血帮历来和我们都不对付,这次可能是找高手来踩场子了。”

聂甲眼中寒光一闪,自语道:“哼!踩场子?踩谁的场子?这可是我看的地儿!”言罢就欲起身,这时一只大手压了下来,将他轻轻的按在座位上。

“今天就算了,让他闹去吧。”一个疲惫的声音由身后响起。

“方叔……”不知什么时候,方生悄然的站了他们的背后。

方生摆摆手,示意不要追问。聂甲忙起身让出坐位。

方生的神色颇为憔悴,来到转椅前坐下,长叹一声,“我的前妻过世了。”

小刘脸色一变,忙道:“老板,我先出去了。”

方生点点头,小刘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小的背影,聂甲不由得有些羡慕。

都说江湖禁忌,祸不累及家人。可家人往往是一方大佬最致命的要害,而且也最容易得手。所以方生在人前从不提及家人的情况,甚至没人知dào

他是否有妻女。

现在,方生显然要把这个秘密与自己分享,聂甲真不知dào

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方生一脸神往的说道。

“来了、来了。”聂甲心中暗暗叫苦。

“可是我却不能给她幸福,”方生顿了一下,转向聂甲:“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很唐突?”

聂甲忙道:“怎么会呢?方叔您说。”

“恩。”方生欣慰的点点头,继xù

道:“身在江湖,注定我无法给她安定的生活。可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有一天她居然跟我说,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老二,该下班了!哐!”人未见声先至,武帅一脚踹开门,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哈,方叔也在,想我不?嘿嘿。”

方生眉间升起煞气,但一闪即逝,笑骂道:“你个小不要脸的,不说想方叔,却让方叔想你。”说着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哟,都这么晚了,小甲是该下班了。今天你们要到康伯那儿去吧?替我向康伯问个好,今天我有事,去不了了。”

“好,方叔我们先走了,你也别太劳累。”聂甲关心道。

“去吧。”方生摆摆手。

走出监控室,聂甲含笑拍了拍武帅的肩膀,“来的真是时候。”

武帅莫名其妙的抓抓头,“神经,走吧,去接最心,然后一起去找老大。”

走出赌场,蓉城已经笼罩在夜幕之中。街道两旁华灯初放,商家们纷纷打起自己得yì

的广告牌,争奇斗艳,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武帅自嘲般的摸了摸鼻子,“老二,咱们哥儿仨什么时候能出人头地?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们好像只能做见不得光的勾当。”

聂甲微微一笑,调侃道:“咱们有什么不好?你在梦天堂当鸭子,我给人看场子,老大在夜枭当服wù

生。今后咱们就合伙开家夜总会。我们还是各干老本行,产销一条龙,多带劲儿。”

“去你的吧,到时候咱们兄弟就轮流调调庄。你也去卖几天精,让你知dào

我的辛苦。”

“好好,知dào

你辛苦。”聂甲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头道,“赶紧走吧,一会老大等急了。”

夜枭酒吧,年轻人的天堂,古惑仔的世界。激情、刺激、叛逆、野蛮、暴力,所有青春需yào

的宣泄,在这里都可以找到。

小青年们三五成群的扎着堆,拉帮结伙的吆喝。口哨、眉眼,你来我往;双飞、群P,时有生;磕药的、闹事的、买卖的,只要你不拆了夜宵,就是在这里杀人,警察都不会过问。

章烁在夜枭当服wù

生,但夜枭里的人从没见过他给人端茶倒水。闲极无聊,他就站在吧台后,默默的擦拭着酒杯,一支又一支。

任何地方都不会养闲人,尤其像夜枭这样有规模的酒吧。

章烁也有自己的工作,他要做的就是每天打扫一下豪华的VIP包房,尽管包房里从来没有过客人。

曾有一位富家公子愿意出1000万,只为去包房里看一眼。但很快,他就被人鼻青脸肿的打出了夜枭。

这份工作是章烁他们老板介shào

他来的。老板告sù

他,他只需yào

负责接待VIP包房里的客人,其余一概不用他管,每天工作3小时,每小时一百美金的酬劳。

轻松的工作,不错的收入,章烁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轻轻地放下一支擦好的酒杯,章烁一抬头,正见一个醉醺醺美女向他这边走来。美女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转椅上,口齿不清道:“给、给我一杯白的,要100度的!百度你知dào

不,嘿嘿。”

这时,一个黄毛带着一群小弟靠了过来,对美女打了一个口哨,轻浮道:“美女,没人陪么?”

美女无限风骚的看了黄毛一眼,“小哥儿,你瞎了么?谁说我没人陪?”说着,用手指了指章烁。

黄毛被她看得全身酥软,转头瞪着章烁,“你?小子,这妞我泡了,有意见没?”

第六章 当今天下

盛世繁华之下,一股股势力相继而起。当他们长的足够大,大到身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时候,动乱就开始产生了。

―――甩墨

章烁无所谓的耸耸肩,“请便。”

黄毛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章烁会这么好说话。于是他不由得欣赏起章烁的识趣,却也暗笑他不够男人。

“听见没美女?人家让我自便。”黄毛得yì

道。

美女缓缓抬起头,目光迷离的看了看章烁,又看了看身边的黄毛,不屑道:“看你那副熊样,在一个服wù

员面前耍什么威风,赶紧给我滚,老娘心情不好。”

黄毛当众被奚落,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道:“小贱人,你别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便把手摸上了美女裸露的脊背。

美女反手抽了黄毛一嘴巴,涨红了脸吼道:“老娘叫你滚!没听见么!”

她这一手打的不轻,黄毛的嘴角隐见血迹,表情也随之狰狞起来。

黄毛猛然上前,一把扯掉了美女胸前仅有的两块遮羞布。

美女心中一惊,酒立时给吓醒了一半,忙用手兜住酥胸,羞愤的抬脚去踹黄毛。

虽然惊艳于美女白嫩丰满的胸脯,但“肇事”并没有放松对这朵“刺玫瑰”的戒备。只见他身体微微后侧,伸手捉住了美女的脚踝,同时用力一拉,美女顿时失去重心,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接着黄毛双手用力一箍,美女只觉胸中一口气没喘上来,全身瘫软下去,失去了反抗的力qì



黄毛将美女向后一推,怪声道:“兄弟们给我带回去,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小弟们哄笑一声,七手八脚的把美女抬了起来。美女不断的挣扎,力竭声嘶的喊叫着,但她的呼声转而就被无情的喧嚣所吞没。

最后,美女只能希冀的看向章烁,希望这个不起眼的服wù

生能给她一点帮zhù

。然而章烁的表现是她彻底绝望了,他从始至终都没向自己这里看过一眼。

章烁不是没有看见美女乞怜的目光,相反是他看的太多了。路是自己走的,脚下的,怕是以后没机会了。”章烁似喃喃自语道。

“啪!”

黄毛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摔,横眉竖眼道:“你他妈说什么?”

章烁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黄毛,委屈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因为我感觉你坐的那个位置,很邪门呢!”

黄毛啐了一口,鄙夷道:“乌鸦嘴,我黄狗吉星高照,洪福齐天,你懂个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着,他随手撇下一张10元大票,转身离去。

“人贱自有天收。”章烁慢条斯理的拿起钞票,揣入口袋。

“章哥,经理让你去招呼客人。”一个服wù

生艰难的挤过人群,气喘吁吁道。

章烁眉梢一挑,微笑道“哦?终于来客人了么。”

接着他回手从酒柜拿出几瓶陈年的OOXO,走出吧台直奔VIP包房。

值班经理焦急的徘徊在包房门外,就像一个等待妻子临产的丈夫坐立难安。看见章烁走过来,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嘱咐道:“老弟,里面的那群祖宗们一定要侍侯好,千万不能得罪。”

“恩。”章烁淡淡的应一声,同时心里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夜宵如此重视呢?

轻轻的推开包房的门,数道有如实质的目光齐齐射向自己,章烁立时感觉如芒在背。

“好家伙!”章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顶着莫大的压力缓缓抬起头,目光似不经意的扫过面前的几人。

正中间,一对男女相依而坐,“男才女貌”章烁如此评定着。

女貌自然不必解释。至于男才,尽管不知他是否有真材实料,但一眼看上去,绝对是一表人才。

两名俊杰分坐在他们左右不远,此时他们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左手边的一个洋洋洒洒,和蔼可亲。右边的一个孤高冷傲,不可一世。

左边那人的下亦是一个青年,脸盘中正方圆,五官棱角分明。此时,他正目光闪烁地盯着对面的冰美人。

冰美人则不苟言笑,似很清高。但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撇向右边,偶尔还会耳根红。她瞄的这位,即使是章烁也会生出惊艳的感觉。

“很漂亮,和小帅有得一拼。”章烁暗暗想道。

此外,还有一些人不远不近的围坐在他们身边,衬托出六人超然的地位。

事实也是如此,这六人都是修真界年轻一辈的骄楚。中间一男一女,人称剑绝双璧,男叫江山,女名苏仪。两人自幼父母双亡,幸运的是他们被昆仑掌门玉阳真人收为入室弟子。

江、苏二人天资聪颖,根骨极佳,数年下来已经尽得玉阳子真传。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日常起居、练功修习都在一起,终日形影不离。

长大以后,男的仪表非凡,女的则愈加出落,玉阳子见他们情投意合,遂恩准两人完婚,结为神仙美眷,也成就了修真界的一段佳话。

大婚之日,玉阳子将封神遗器阴阳宝剑赠于二人做为贺礼,以示宠爱。

两人朝夕相对、心意相通,善使合击剑术,精妙无双。出入江湖20于载,罕逢敌手。

坐在他们左边那人,来历更是不凡。当今天下众教,推全真为尊。他便是全真七代席大弟子,薛易。

自成吉思汗推崇丘处机以来,全真教便和历朝历代的当权挂上了关系,一直兴盛不衰。

有了当权的扶持,全真教几百年积聚下来,堪称人多势广。如今掌教柒采更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绝顶人物。

教内两大护法道尊、法葬均是当今修真界的元老,有着神鬼莫测之能。

薛易自幼从师柒采,博学多能,才识过人,年仅15岁就成为全真七代的第一高手。此后十数年,经大小阵仗无数,未曾一败。

17岁后,薛易代师经营全真分散在俗世的一应产业。他知人善用,破格提拔人才;远交近攻,用雷霆手段兼并了周围的竞争企业,迅速扩充了资产和规模。与此同时,他还日更不辍的进行学习,紧跟时代的脉搏,即时引进当前的新技术、新思想,为企业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经过五年的不懈努力,全真上下的总资产,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了一翻。

柒采曾言:“此等人才,国事无双。我全真能有此子,他日定会大放异彩。”

薛易为人谦逊,从不居功自傲,兼之处事方圆老练,深得人心。修真同道对他赞不绝口,全真上下更是的一致推崇。如不出意wài

,未来的掌教之职,非他莫属。

薛易下的青年名叫顾亮,是世家联盟中陈系的家将。世家联盟由众多古老的世家自联合而成。其中尤属陈,刘,司马,欧阳四家势力最大。而四大世家中,又推陈家为。

这些世家大多由来已久,延续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他们根深蒂固,渗透在社会的层层面面。军界、政界、商界都有世家的人存zài

,而且地位超然。

世家拥有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和雄厚的经济资本,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国家的展。于是他们就不得不自的联合起来,以防止国家对他们进行打压。

顾亮在陈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他究竟负责什么工作,却不被外人知晓。

坐在薛易对面的冷傲青年,就是前文所提到过的许拓言,许拓言的下是冰美女。冰美女又名沈艳儿,是龙组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她系出蜀山,算是许拓言的师妹。

说到这里,不得不讲讲可怜的龙组。龙组名义上是隶属国家的组织,可究其成员,百分之八十都来自各大修真门派。

国家深深知dào

这一群人的厉害和可怕,但自己偏偏又没条件培养,所以只能求爷爷告***从这些门派里要人。

饶是这样,各大门派也只是挑一些资质平庸的人送给龙组。偶尔贡献出一两个资质好的,却都是当作他们在龙组的眼线耳目之用。

坏的不想要,好的又不敢收。国家对这些修真门派实在是又爱又恨,又敬又怕。

这些骄子,平日里见一个都是不能,今天却齐聚一堂,无非都是为了给绝尘拜寿而来。寿辰未到,宾客先至,这是起码的礼数。

许拓言做为蜀山十代的第一大弟子,招呼客人的责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当然,终日醉心于修liàn

的他是不可能知dào

夜枭的。这些安排,都是由他的小师弟酉刚一手代办的。

“绝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匆匆扫过一眼之后章烁便不敢再看,生怕不经意间惹恼了哪位。高手通常都有一些怪癖,比如不喜欢别人打量自己。

果不其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怎么不看了?看出什么了?”话的俨然是沈艳儿。

章烁没有搭话,准bèi

上前摆酒。酉刚站了起来,快步挡在章烁之前,从他手里抢过酒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就是告sù

章烁,你没资格接近这些人。

“怎么这么没规矩,我们沈小姐问你话呢。”顾亮懒洋洋的说道。

章烁心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摆明了这对狗男女心情不好,要拿自己开刀。”

“亮哥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怎么的?”酉刚趁机拍马,对着章烁的肩膀就是一拳。

这一拳暗含气劲,着实不简单。章烁只觉喉头甜,随即一股鲜血便反了上来,在嘴里不住的打转。

咽?章烁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咽下去。吐?只怕吐了这口,人家还会让自己吐第二口。

“许兄?”薛易微微皱眉,示意不满。

“酉刚,你威风了?”许拓言劈头盖脸道。

薛易平日总是一团和气,对谁都是笑脸迎人,能让他皱眉的事实在不多。

酉刚满脸通红,又羞又怒,嘴里却只道不敢,灰头土脸的退回自己的坐位。

沈艳儿随手拿起一瓶酒,纤手抚在瓶口木塞处,微一用力,“砰!”

瓶塞冲了出去,酒香立时弥散开来。

然而她却皱起了眉头,满脸不悦道:“你们就拿这东西招呼客人?”

说着,沈艳儿将酒瓶狠狠的掷出,啪的一声摔在章烁脚下。

第七章 心的悸动

原来我和感觉一直在互相欺骗,那次见面的确有心动,不过更多的是悸动。

―――芳最心

沈艳儿摔酒瓶,江山很是不满,心道:“来这里是给许拓言面子,你甩脸色给谁看?”

苏仪城府颇深,不露声色的用手碰了碰江山,一脸笑容道:“好了艳儿妹妹,就别难为人家了。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好酒,你要是想喝,改天姐姐送你一坛我们昆仑的龙蛇胆。”

沈艳儿扭过头去,并不领情,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亮闭紧了嘴,腮部肌肉不住地收缩抽动,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两个臭娘们儿,我开的酒吧要你们说三道四!”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癖性——刚愎自用,听不得任何异议。从前顾亮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源于一个梦的破灭,性格也因此生了巨大的转变。

顾亮的生父顾生,是陈家的总管,他曾一度为父亲的身份而自豪。因为陈家诺大的产业,任何进出帐目都要由他父亲经手。可顾亮后来才明白,总管不过是管家的别称,而管家不过是一个下人。

自古以来,出身和门第这一枷锁,从来就没有被打破过。顾亮自幼在各方面都展现出惊人的天赋,陈家家主陈庭对他极为器重。

陈庭不惜重金,聘请各路名师,悉心栽培顾亮,使之成才。陈庭对顾亮的好,尤胜过对自己的独生子陈笑,顾亮也曾因此感激涕零。但也因为陈庭的过分宠爱,使顾亮渐渐的迷失了自己的位置。有时候他会以为,自己才是陈家的少主人。

顾亮16岁时,为陈家做了他生平以来的第一单大生意。然而事后迎接他的,并不是预期的赞扬和鼓励。本应属于他的荣誉,也莫名其妙的套在了陈笑的身上。

那天,顾亮跑到陈庭面前大哭大闹,一向温和的陈庭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还有一句裸的警告,不许他对任何说起此事。

这一耳光打醒了顾亮,也使他重新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原来陈庭栽培自己,完全是为了他的儿子陈笑。让自己做他影子,一辈子跟在他的身后,如同自己的父亲一样。

失望、愤恨、不甘充斥了顾亮的内心,然而执着的他只是更加拼命的工作,不断的为陈家创造业绩。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成绩,获得陈庭对他应有的重视,而不是做为别人的影子。所以他每做一件事都会考lǜ

再三,要求尽善尽美,容不得有半点瑕疵和纰漏。

十年过去了,他也一直都做的很好。可今天,眼前的两人居然对自己辛苦的结晶(夜枭是陈家的产业,由顾亮一手创建),说出了如此不堪的话语(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而又偏偏还作不得。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不愤nù



新怨旧恨涌上心头,顾亮的脑中一片混乱,“真的没有好酒么?”找苏仪和沈艳儿晦气,显然是不明智的。他只有把一肚子火气,统统泄在章烁身上。因为他知dào

,夜枭的确没有什么酒,能让这些大神看入眼的。

章烁嘴角抽动了一下,极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狠笑道:“有,不过就怕你们不舍得喝!”

“大言不惭,”沈艳儿讥讽道,“今天你拿得出好酒我就作罢。要是拿不出,你就给自己准bèi

个坑吧。”

章烁仿佛没听见,转身走出包房,用无视回击沈艳儿的张狂。

沈艳儿气得娇躯微颤,不住地道:“好、好、很好!”

不一会,章烁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但盘上只有三杯酒。

“就三杯?”沈艳儿气急反笑,“你当我们没见过酒么?”

苏仪一脸笑意道:“小兄弟,在座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就算你的酒是琼汁玉酿,我们也不会为了它而抢破头。这二桃杀三士的把戏,对我们是玩儿不转的。”

就在这时,薛易忽然插言道:“既然这位兄台说是好酒,那就由小弟代各位先品一杯。”说着,他也不理会别人惊异的目光,长身而起跨步向前。

众人之中,唯有薛易对章烁另眼相看。从见到章烁的第一眼起,薛易对他就颇有好感。毫无理由的,对于这个怎么看都不如自己的同龄人,心中竟隐隐升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薛易通晓相人之术,极为看着这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武学高手可以预警危险一样,相术高人同样可以预见绝世奇才。

是以在章烁进门的时候,他便放出神识去试探杯中酒,结果让他内心翻腾不已。尽管他相信章烁不会无的放矢,但他也万万没想到,章烁会拿出如此极品。

以他广博的学识,居然叫不出酒的名字,其灵气之浓郁,更是生平仅见。在灵气日益匮乏的今天,将此酒催雾成气,布成灵阵,置身其中修习仙法,胜过吞食任何灵丹妙药。

薛易还未碰到杯,斜里插过一只手,先他一步端起酒。

画面瞬间定格,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抢酒的人――许拓言。

这还是那个清高的许拓言么?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薛易抢酒?

许拓言出手后方觉不妥,脸上火辣辣地烧起一片红,还好室内灯光昏暗,看不真切。要不然他定要用盖世神功打出个地洞,一头钻进去了。

许拓言不识得章烁,但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薛易。薛易看待章烁的目光与别个不同,他一早就现了。待章烁端酒进屋,薛易眼中曝露精光,许拓言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让,直接出手抢酒。酒是抢到了,可他的处境也尴尬起来。

薛易对许拓言微微一笑,端起一杯酒,“许兄,来,我敬你一杯。”说着,把酒放在嘴边抿了抿。

许拓言舒眉展笑,伸手拍了拍薛易的肩膀,仿佛在说,算你小子实相。他顽皮的举动一反常态,看得蜀山一班师兄弟们大跌眼镜。这还是平时那个冷酷的大师兄么?

许拓言若无其事的将酒丢回介子空间,在他看来,这样的宝贝拿来喝,简直是罪大恶极,所以连客套都省去了。

薛,许二人夺得异宝,舒畅的落座,可此时其他人却坐不住了。

这一会儿,酒香渐渐弥散开来,光是嗅气味,几个久在练功瓶颈的蜀山弟子都隐隐显露出了突pò

的征兆。此等宝贝对于一个修真来说,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江山夫妇、沈艳儿、顾亮四人均默不作声,心里都在疯狂的懊悔。刚才三杯还有得选择,现在只剩下一杯,要怎么办?

扬风格,让给别人?想都别想!嗜宝如命,上前去抢?当着这么多人还真放不下面子。

“放下酒,没你的事了,出去吧。”薛易对章烁道。

章烁感激地向薛易点点头,面对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

“美女的鄙夷,他人的轻视,我还是如此在乎么?一时的意气用事,可能已经招致大祸了。”章烁心中苦叹,“如果换做老二,他一定不会像自己这么冲动吧。”

章烁转身刚要离去,“当啷”一声,一把匕扔在了他的脚下。

“用哪只手端的酒,留下它就可以走了。”沈艳儿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酒,似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薛易声音低沉道:“沈副组长,现在龙组的人都如此执法了么?”

沈艳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虽然她不惧与薛易抗辩,但有些话却不能乱说,尤其还涉及到龙组。

“这是我跟他的事,与龙组何干?薛少侠你严重了!”沈艳儿冷冷道。

薛易也不理她,只是若有深意的看向许拓言。

“薛兄你别这么看我,”许拓言撇清关系道,“沈副组长过去是蜀山的人,可自从她进入龙组,与我蜀山再无半点瓜葛,更何况我们蜀山也没有这样霸道的人。”

听了这话,沈艳儿感觉整颗心都碎了。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可自己一向芳心暗许的大师兄,居然也帮着外人说话。

她忽然觉,即使许拓言不醉心于修liàn

,对她也从无半点情意。身边的人都围着自己,宠着自己。唯独这个大师兄,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不理不睬。以前以为他是刻意装冷扮酷,吸引自己的注意,可现在看来远远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我一直在一厢情愿,难道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沈艳儿失魂落魄的想着。

江、苏二人无心介入他们的争端,只想着如何把眼前的宝贝弄到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着他们个怀心事,章烁忙溜之大吉。

走廊里,章烁扯下领结,解开衣扣,按着左肩的瘀青倒吸了一口冷气,“咝!妈的,那小子出手真狠。”

只见他右手凭空一抓,酒葫芦便出现在手中,接着他拔开塞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肩头的瘀青以肉眼可视的速度飞速地消淡着,直至消失不见。

章烁提了提肩膀,灵活如初。看着手中的葫芦,嘴角浮起一丝坏笑,“三杯酒?哼!你们抢去吧,爹爹我多得很。”

画面切转到夜枭的舞厅中。

“老大怎么还不回来?”武帅等得有些不耐烦。

芳最心低头坐在转椅上,静静的一动不动。听见武帅抱怨,忍不住轻起贝齿道:“他可能很忙吧,我们再等等。”

聂甲却想得更多,推测道:“包房里的人好像不好伺候。”

聂甲和武帅一左一右的站在芳最心的两侧,懒散的靠在吧台上。他们看似不经意的位置,却封堵了一切可能靠近她的路径。

芳最心浑然不知,只是说过话后头更低了。

她的耳根有些红,脖颈干净的如春笋,飘逸的长散落胸前,美的如此安静,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悬空的双脚不自然的摆动,显示出她此时内心的不安。

芳最心感觉到在舞厅的某个角落里,始终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她甚至能清楚地了解到那道目光所传达的意图,不是轻浮、不是调戏,是裸的示爱。

陈笑左拥右抱,周身可谓是花团锦簇,然而他只是盯着芳最心看。他嘴里叼着一只香烟,也不说话。吐雾的时候眯起眼睛,却还是看着她,使劲地看。

第八章 一个好人

世界是客观存zài

的,本无善恶之分。所谓的善恶,只存zài

于你的心中。

―――甩墨

“笑哥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甜甜腻腻的声音传来,陈笑打了个冷颤。接着,一个胖妞不自觉地推开他身边的女人,“噗通”一声在他身边坐下。

陈笑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摇晃,厌恶的皱了下眉头。

胖妞却丝毫没有觉悟,一坐下来就顺着陈笑刚才的目光寻找,顿时痴在那里。

“怎么,我们的格格看上那小子了?”陈笑指着武帅对刘格格道。

刚才他只顾着看芳最心,完全忽略了她身边还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妈的!怎么就那么帅呢!”

听陈笑如此说,刘格格“嘤咛”一声,娇态尽显。

陈笑心中一阵恶寒,暗付:“你不这样造作倒还好kàn

点。”

“呵呵,既然格格喜欢,那笑哥哥就替你做主吧。”陈笑一挥手,一名保镖低身附耳来到他背后。

陈笑对他耳语几句,保镖听命而去。

刘格格不安的摆弄着衣角,十足一副花痴样。陈笑鄙夷的想道,“刘凤阳有这么个女儿,真是祖坟冒黑烟了。”

聂甲眼尖,隔好远就看见章烁神色匆匆的向他们走来,心中微感不妙,凝声道:“老大来了。”

章烁径直走进吧台,也没有和聂甲他们打招呼,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武帅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暗中将气运至全身,小心戒备。

“走,出去再说。”章烁换好衣服,走出吧台。

“哟,下班了哥儿们。”黄狗拎着一瓶酒,步履蹒跚的向章烁走来。

章烁白了他一眼,不想多做纠缠。可黄狗偏偏看见了他身后的芳最心,顿时眼前冒精光。

“A丫丫!人间还有这种极品!怪不得刚才那妞你看不上眼。这个我也。”说着,他便伸手绕过章烁去拉芳最心。

武帅在芳最心身后狞笑着递上手,黄狗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聂甲趁势抬脚,狠踏在他的腰间盘处,只听“咔嚓”一声,黄狗直接晕了过去。

陈笑的保镖此时已来到他们面前,看见聂甲出手如此狠辣,不禁大皱眉头。

“这位兄弟,我们少爷请你和你的朋友过去喝一杯。”保镖开口对武帅道。

顺着保镖手指的方向,四人看见陈笑向他们点头招手。武帅失笑道:“哥哥我不好男风,叫你家少爷省省吧。老大,咱们走。”

保镖将手搭在武帅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冷漠,“注意你的言行,不要侮辱我家少爷。还有,你们最好跟我走一趟,别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

“哟!哟!你还知dào

你是做下人的?”武帅猛出右拳,直击保镖耳根。

他这一手够快了,可保镖比他还要快。轻轻抬手,从容的握住了武帅的拳头,同时猛力向后一拧。武帅闷哼一声,头上唰地渗出一层冷汗。

聂甲下盘微动,保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抢先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聂甲“噔噔”后退几步,紧咬牙关,显然吃了大亏。

章烁距离保镖最近,在他对聂甲出脚的同时,闪电推出一记肘撞,正中其左肋。伴随着骨骼轻微的断裂声,保镖抓着武帅的手不由得放松了。

武帅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被扭在背后的手直接向后冲拳,狠狠的打在了保镖的小腹上。连受两次重击,保镖不由得弓下身。

聂甲蹿上前,飞起一脚,正中他的面门。保镖吃力不住,仰身翻到,压在黄狗身上,口中鲜血狂涌。

芳最心似见惯了血腥,面色古井不波,只是用手紧紧的抓住章烁的衣角,不肯放松。十几年的经验告sù

她,无论生什么,只要抓住这块衣角,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四人交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但陈笑却看的真真切切,冷哼道:“没用的奴才。”

刘格格看见保镖被打到,惊呼一声,用胖胖的手捂住嘴,“笑哥哥,他没事吧。”

陈笑换上一副笑脸,“格格放心,那个小白脸笑哥哥一定帮你搞定。”却丝毫不理会保镖的死活。

武帅蹲下身,看着保镖挖苦道:“瞪我干什么?想帮你身下那位出气?哼!”他冷笑着,“记得,下次再这么妇人之人,最好不要和我们动手。”

“赶紧走吧,和他废话什么。”聂甲催促道。

四人匆匆走出酒吧,叫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老大,你惹那人了?”武帅指的是陈笑。

“他应该是冲你来的。”聂甲推断道。

“靠,你们真以为那个左拥右抱的花花公子会好男风?”武帅翻了个白眼。

“他好不好男风我不知dào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胖妞,一定不是他的女人。”聂甲观察细致、心思缜密,只瞥过一眼便猜得不离十。

还别说,武帅一回想,陈笑身边还真有一个胖妞,花痴一样的看着自己。他见惯了女人的那种眼神,不过胖妞的眼神实在有些特别。

“我想也不是他们。”章烁肯定了聂甲的推测,“他们的手下不会有这么弱。”

“那还弱?他再用点力,我的这条胳膊就废了。”武帅吃惊道。

章烁很不情愿的点点头,“根本没法比,总之最近行事一定要低调。这里来了很多高手,很高的那种。”

武帅知dào

章烁不会说谎,默不作声地看向窗外。是这个世界变强了,还是自己变弱了?怎么最近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

四人在春西路下车,直奔伊藤百货。奢华的伊藤大楼左边,极不协调的搭建着一个矮小的窝棚,那就是康伯的面摊。

用康伯自己的话说,摆小日本的旁边卖,和他们竞争。

像春西路这样繁华的地段,本来是不允许有流动商贩的,但康伯却是个例外。没人来赶他走,也没人来这儿收税,因为知dào

康伯面摊的人,都知dào

这么一句话,“蓉城什么都能变,就是这个摊,谁也不能让它变!”

几乎所有的蓉城大哥,落魄的时候都吃过康伯的面。一碗热腾腾、不求多少回报的担担面。在很多人的心里,康伯给他的不止是一碗面,更是一丝温暖,一种信任,一份无私的关怀。

在蓉城混的人,只要吃了康伯的面,就连出去说话似乎都要硬气几分。

康伯经常收不到多少钱,但偶尔也会有一笔莫名的巨额“小费”进帐。单纯的老人家并没有想过这是某人刻意的施舍,只是想着上天送来这些钱,是让他帮zhù

更多的人。

对于康伯这样的做法,有人说他是江湖救急,也有人说他是养虎遗患。但无论哪种流言,最终都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始终不知dào

自己救得是什么人,他们之后又干了些什么,善良的他只是一直做着他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或许,无知真的可以给人幸福。

看着康伯忙碌的身影,章烁四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三兄弟怪叫一声,像三个乖张的半大小子一样冲向面摊。

芳最心神色一暗,这个场景使她不禁想起了苦难的童年。虽然贫苦不堪,但四人却是天真烂漫,无话不谈。那段时光才是真zhèng

的流金岁月,一去不复返。

“呵呵,你们来了。”老人家话不多,但言语极为真诚。

章烁带头答yīng

一声,四人也没有多废话,分头去干自己的活了。

章烁帮忙揉面,聂甲清洗碗筷,芳最心和武帅自然担当起前台的招待工作。

康伯则专心负责煮面,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四人,他脸上的笑容从未停止过。

芳最心从康伯手里接过一碗面,随口问道:“康伯,小康呢?好久没见他了。”

康伯神色一暗,随即笑道:“哦,他呀,学习忙,我没叫他来。”

“康伯,你可不能这样娇惯小康,让他多锻炼锻炼,有好处。”武帅走过来,摆出一副老学究的姿态道。

康伯忙不迭的点点头,“帅小子说的一定有道理,你们四个从小命苦,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出息了。帅小子就够聪明,改天你教教我们小康学习吧。”

武帅诺诺地答yīng

着,找机会走开了,心中汗道:“我教他?教什么?刀光剑影我倒在行。”

章烁被眼前熙攘的气氛所感染,心中一阵平和。可还没等他细细品位,两个倏然而至的身影就打破了这一切。章烁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十指深入面团。

薛易朝章烁友好的点点头,许拓言则好奇的打量着他,心道:“这小子究竟哪里特别,能让薛易另眼相看?”

章烁在酒吧真可谓是“出手不凡”,震慑全场。因为当时的环境使然,顾亮等人自是不好挽留章烁。但如果叫他们就此罢手,那又是决计不能。是以章烁一出酒吧,各方面的人就纷纷跟了上来。薛易一路上悄无声息地破退了各方面的势力,这才现身与章烁相见。

薛易随便捡了一处位置,和许拓言对坐。武帅上前招呼道:“两位帅哥,吃点什么?”

许拓言一抬头,目光恰与武帅相遇,两人的眼中瞬间擦燃火花。

在看第一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这是尽管荒谬然则却真实存zài

的男人的直觉,将要为争夺天下第一美男称号而战的命运的对手,两人的心中产生强烈的共鸣:“我们是宿敌!”

第九章 惹鬼回路

历经了无尽的沉睡,渐渐的,我已经不再期待自我。但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个世界,回到他的身边!

―――陈留

如果说女人比美不过是暗中的骚姿弄俏,那么男人比帅就是裸的战火硝烟。

夹在两人中间,薛易只想就地钻进土里,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长相。都是爹生妈养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过往的人不住地向自己这边指指点点:

“那人怎么那么丑哦?”薛易心中汗。

“是他身边那两人太帅好吧?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丑?”薛易心中狂汗。

“可是他既然知dào

自己比不过人家,干嘛要和他们站在一起。”薛易心中阿富汗。

“那你可以说他内心丑恶,自不量力,但绝对不是相貌丑陋。”薛易心中成吉思汗。

“A!?你干嘛这么维护他?我就要说他丑,而且还要对我的父母说、同学说、朋友说、老师说、认识的说、不认识的也说,你能怎么地?”薛易心中汗到不能再汗。

“靠!那我就对你的父母解释、对你同学解释、对你朋友解释、对你老师解释、对你认识的解释、对你不认识的也解释!我现在就解释给他们听。”说着他便转过身高声道:“各位,不要听那三八胡说,其实那小子不丑……”

薛易汗尽虚脱:“XXOX◎◎#!¥%※×#◎¥……”

“咳!咳!我说,快上点儿你们这儿的拿手好菜。”薛易忍不住话道。

武帅缓缓从许拓言的脸上收回目光,呲了一下牙,好像再说,“下回再比过。”

许拓言白眼上翻,似在回,“随时奉陪。”

武帅走回来,对大家道:“看见没,那边那个小子,我就比他帅一点儿,真是奇迹!”

聂甲失笑道:“看你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输了呢。不过看情形,最少也是个不分胜负啊?”

武帅对此嗤之以鼻,“帅哥的物语,你懂什么?从相貌来讲,我们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若论气质,他输我就不是一点两点。你们看你们看,”武帅回头指着许拓言,“看他副那娘娘腔、软绵绵的样子,一点男人味儿都没有。”

康伯笑呵呵的递过一碗面,“是啊,还是我们帅小子好kàn

些,快给人家送去吧。”

得到康伯的肯定,武帅得yì

的整理了下板寸,看得大家不禁莞尔。

“老大,你说的就是他们?”聂甲放下碗,低声道。

“恩,怎么样?”

聂甲凝重道:“很强!可望而不可及。不过看样子,他们似乎并没有恶意。”

章烁点点头,他对薛易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的瓜葛,因为彼此相差的实在太远了。

“老二,估计你的手又痒了吧。”章烁转移了话题。

“呵呵,还是老大了解我。”聂甲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小心点,这块玉你带着,晚上早点回来。”章烁关心道。

聂甲疑惑的接过玉,只见此玉通体幽黑,入手之后奇寒彻骨,玉中还有许些金色液体缓缓流动。

“这是防那些东西的?”聂甲问。

“恩。”章烁点点头。

“那应该给小帅啊?”聂甲不解道。

“我给小帅看过命相,他有惊无险。相反,你倒是流年不利。况且,那鬼最后似乎对你更感兴趣一些。”章烁脸现忧色。

“不是吧,老大你可别吓唬我。”聂甲将玉小心的收起来,“廖小洋应该把那鬼摆平了吧?”

“哎。”章烁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从那天以后就再没见过小洋。不过以他的身手,对付那些鬼怪肯定没问题,可就怕期间有什么变数。”

聂甲点点头,蹲下身继xù

洗碗。

夜至子时,生意已经清冷了。章烁四人开始打扫狼籍的地面,准bèi

收摊。

薛易和许拓言一早就走了,从始至终也没和他说过话,章烁也乐得无事。

一切收拾停当,四人目送康伯消失在远处,转身踏上返校的路。

“大哥,我和小帅还有点事,你送最心回寝室吧。”聂甲拉住武帅,对章烁道。

章烁知dào

聂甲这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不忍拂其好意,遂点点头。

武帅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老大,你要早点回来啊。”说着便被聂甲强行拖走。

章、芳二人并肩默默而行,良久无语。他们之间已经不知不觉的少了点什么,彼此也越来越疏远。

“你有想过将来么?”芳最心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恩?”章烁愣了一下,“怎么?”

“我很喜欢大学,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这些天我认识了许多新朋友,了解了许多新知识,我才现,生活原来可以这样。我们又年轻、有双手,其实不必每天这样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仿佛压抑了很久,芳最心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但一直都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惹恼了章烁。

在外人看来,两人本应是恋人的关系,可芳最心对章烁的爱慕中,又多了几分敬畏。因为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一切!

章烁淡然一笑,“你完全可以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生活,没人会去阻止你。”

“哦。”得到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芳最心落寞地应了一声,便不肯再说话。

武帅跟着聂甲,一路提心吊胆的回到寝室,大气都没敢喘一口。

还没等坐稳屁股,只见聂甲走向门口,武帅忙跳了起来,惊道:“老二!你要去哪?”

聂甲将指关节捏的噼啪作响道:“手痒了,活动活动。”

“那我跟你一起去。”武帅紧张地看着聂甲。

“行啦,带好保命符乖乖地呆着。老大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再说你跟我去只会坏我的事,有损我的名誉。”

“不就是一个小偷嘛,还要什么名誉。”武帅知dào

聂甲说一不二,只有乖乖的坐下。

聂甲懒得和他废话,转身走出寝室,关上门。

武帅随即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喂,老大,快回来……”

聂甲独自在夜幕中穿行,一步一步的接近他的目标。这次他行窃的地点是西城郊外的一处豪宅。以一个专家的眼光来看,他确信这栋别墅内另有乾坤。

在童年的时光里,聂甲靠着一手偷盗绝活,使他们四人不至在讨不到食物的时候忍饥挨饿。后来生活好了,他也依然保持着这个癖习,只不过现在完全是为了好玩。

聂甲戴上红外线透视镜,很容易地现了几处安装隐蔽的摄像头。他注意这里很久了,从来没见人出入过。但别墅周围却布满了世界一流的监控设施,里面藏了什么?

聂甲拿出一管喷枪,上满五石墨弹。目测着别墅的面积和监视器的位置,脚下大概定出了5个方位,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按照所定的位点,聂甲依次朝天开了5枪。石墨弹在空中炸开,纤细的石墨粉洋洋洒洒的散落下来。

不一会,四周响起一阵“嗞嗞”电路烧焦的声音,聂甲满yì

的点点头,收起枪,向豪宅走去。

轻推别墅大门,扬起一阵灰尘,他后退几步,举起手电筒,照向屋内。

别墅内部的格局十分简单,一眼明了。进门便是一个百米见方的大厅,空无一物。大厅两侧有旋转楼梯,直通二楼。二楼都是卧房,但间间房门紧闭。

聂甲从衣兜抓出一把小橡胶球,用力掷进大厅。这些橡胶球极具弹力,掷出后便在墙壁和地面之间来回碰撞。通过撞击的声音,他就能大致判断出屋内是否有机关。

撞击的声音坚实而厚重,聂甲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方步入其中,四处查看起来。

5分钟过去了……

“没有机关,没有暗阁,什么都没有!这不可能!”搜寻良久未果,聂甲微微皱起眉头,但却不死心。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二楼。

小心翼翼的走上二楼,聂甲从东边的第一个房间看起。

手电筒轻抵房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凝神看去,房间里除了积聚的灰尘,俨然是空无一物。

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间间如是。聂甲有些着慌了,他的心也开始像这些房间一样空。没了底。

在西厢的最后一个房间门前,聂甲犹豫了,手心满是汗水,“既然都看过了,也不差这一个。”

想着他便用手电筒顶了顶房门,居然没有开!

聂甲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心弦紧绷,“里面有什么?”

忽然,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聂甲当机立断,掉头就走。恰在这时,平地里阴风大作。外面原本晴朗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透过大门,照亮了整个厅堂,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摔开。

聂甲的心霍霍的跳动着,胸膛急剧起伏。他缓缓的转过身,一个棺木映入眼帘。他慌忙将颤抖的手摸进衣兜,紧握黑玉,“老大给的,该顶得住吧。”

“吱呀吱呀……”棺盖不停的出声响,却不见它移动分毫。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过,聂甲只觉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右手猛然传来刺骨的寒冷,聂甲打了一个寒颤,清醒过来。棺盖不知何时已经被反扣在地上,房间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味,“被催眠了!”

聂甲不敢乱动,暗中感受着身体的各部分机能,同时右手更紧的握住了黑玉。

他知dào

是这东西救了自己一次。

忽然,背后一股热浪袭来,他猛向前蹿出数米,同时回头。

“啊!”聂甲惊叫一声,身体后仰,他几乎与身后的人鼻尖碰鼻尖。

稍分开些距离方看清,这的确应该是个人,但是是一个被扒了皮的人,全身血肉模糊。

血人一把扯住聂甲的手臂,接着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汝身本我肉,何故分彼此!”

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血人的手臂就已经和他的手臂连为一体了。

“他要融合我!”聂甲惶急的飞起一脚,踹在血人的小腹,然而血人却纹丝未动。

聂甲感觉这一只脚如陷泥沼,软不着力,而且还被它往身体里面吸。

聂甲猛一力,挣脱了鞋子拔出脚。此时,他已经和血人共用一个手臂了。

“妈的!”聂甲猛挥右手,将黑玉砸像血人,半空中金光闪现,黑玉直插入血人的头顶。血人全身一震,融合停止了。然而他空洞的眼睛却仿佛有了神采,面部也有了神mì

的表情。

远处,一个人从梦中惊醒。原本一头乌黑的头,中间却突然变白,接着迅速脱落。

此人双手颤抖,抓着自己大把脱落的头惊怒道:“谁在动我的血仆!”

融合是停止了,黑玉却深陷在血人的脑中,无法取出。更糟的是,自己已经和这怪物连为一体,该怎么办?

“咦?这是什么?”聂甲不经意间现,血人颈后居然插着一把匕。

容不得多想,在这里呆的越久就越危险。

聂甲奋力抽出匕,犹豫了下,然后猛一力,将自己的左臂齐肩斩断。

被融合的手臂他不打算要了,那只怪手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随着手起刀落,聂甲和血人分开了,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和血如泉涌并没有到来。

原本健硕的左手,现在却如枯藤槁树一般干瘪,失去了血性。

“吸星?”聂甲心中苦笑。

不管怎么说,手臂还在就是万幸,他翻身下楼,跌跌撞撞的跑出别墅,头也不回。

第十章 天刑总部

我们的一生中要扮演很多角色,能否每时每刻都扮演好每个角色,将是你成败的关键。

―――聂甲

“老二怎么去那么久还不回来?”武帅躺在床上,有些担心。

“恩。”章烁也没有办法,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黑玉的存zài

,真是咄咄怪事。

聂甲一路狂奔,跑回学校。走进腾达的时候已经脱力了,趴在地上不住的喘息,难动分毫。

一阵细软的脚步声由身后传来,聂甲艰难的回过头,“楼管大妈?”

“孩子,你怎么了?很累么?”楼管大妈走上前,蹲下身,轻轻的扶起聂甲。

聂甲努力的向后躲,可怎奈身体实在使不出力qì

,只好任由大妈扶起自己。他觉得这大妈心怀不轨,眼神总是闪闪烁烁的。聂甲干脆装着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暗中恢复体力。

“哪里受伤了?来,大妈带你去看看。”说着,大妈轻轻一提气,将聂甲抗上肩。同时肘部似不经意的撞到了聂甲的丹田上,刚刚积聚的一口气转眼被冲散了。

“她是故yì

的!”聂甲骇然,但他依旧没有出声,索性装到底吧。

“放下他!”正在聂甲有些绝望的时候,走廊里响起章烁低沉的声音。

楼管大妈身体一僵,转过身,“他受伤了,我要带他去看病。”

“哟,多谢大妈了。别累着您老,我们自己带他去。”武帅不由分说,上前抢过聂甲。

“好,天黑路滑,你们小心。”楼管大妈一边说一边转身走了。

武帅将聂甲背回寝室,放在床上,问道:“栽了吧?什么情况?”

聂甲吞下口水,露出左臂,“自己看吧。”

武帅拿出手电筒一照,惊道:“靠!这是人弄的?”

章烁二话不说,从介子空间取出葫芦,递给聂甲,“喝,看看有没有效果。”

聂甲接过酒,微欠起身,上气不接下气的喝着,他也实在是渴了。

“起作用了!”武帅惊喜道,“老大这酒就是神。”

看着干瘪的手臂再次焕生机,聂甲欣慰的舒了口气,“老大,那玉……”

“人没事就好,说说到底怎么了。”章烁打断了他的话,全然不理会玉的下落,聂甲很是感动。

虽然不知dào

黑玉的来历,但聂甲断定那一定是个宝贝。可在章烁眼里,明显是他这个兄弟的安危更重yào



聂甲理顺了下思路,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最后,他拿出了那把匕。

武帅接过来,拿在手中把玩着,感觉滑腻腻的。对着手电一看,匕通体成猩红色,手掌长短,样式简单。

“老大,你看这……”武帅终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将匕递给章烁。

“血炼之物!”章烁微微动容,“世上真有如此狠心之人?”

“怎么老大?什么血炼之物?你说啊!”武帅急道。

“依老二所言,攻击他的应该是个血仆。此乃上古异术傀术中的一种,以至亲之人毕生精血,凝炼这把匕。然后将此人剥皮去骨,炼成血仆。”章烁顿了一下,继xù

道:“血仆是活人,但却没有自主意识,施术通过匕控zhì

血仆的行动。”

“这种血仆潜力无穷,它可以融合一切肉身,拥有融合的各项技能,据说连大罗金仙都不能幸免。而且它看似棉软,内质却坚不可摧,经打抗摔。但……”章烁疑惑道:“这种血仆只听施术的调遣,根本不会自主行动。可如果施术在场,他怎么会任由老二逃走?”

“阴谋!一定是个阴谋!”听过章烁的讲解,武帅似有所得道。

聂甲伸手推了一下武帅的脑袋,“行了你,别添乱了。咱有什么值得这样的高手算计的?”

恰在这时……

“主人主人,来电话了。主人主人,来电话了……”这个来电铃声只会是一个人,那就是老板。

章烁看着两兄弟,缓缓的接起电话,“喂?老板,是我。”

“上面临时决定突击例检,你们三个马上来总部报道。”电话另一边传来声音。

“哦,知dào

了。”章烁挂上电话,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聂甲。

“真会选时候。”武帅不满道。

聂甲活动一下手臂,“没问题。”接着便翻身下床。

武帅用手碰了碰聂甲,神mì

的笑道:“感觉如何?”

“什么如何?”聂甲一头雾水。

“装什么愣!”武帅夸张地撇撇嘴,“和大妈的肢体接触呗。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老二你生平第一次和女性如此亲密接触吧?难道就没什么感言?而且……”

“去你的!”聂甲一脚踹在武帅的屁股上,“如果你羡慕,自己去接触一下吧。”两人笑闹做一团,三人的心情也活跃了些。

做心理检查,最要紧的是调整好心理状态。对这门尚不完善的新兴医学,章烁他们实在没什么信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连一点辩白的机会都没有,而且组织一定会选择相信医生。

如果被一些眼红冷暴业绩的人抓住机会,在这方面摆自己一道,那当真是百口难辨。

驱车来到市中心,三人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前停下,径直穿过前厅,来到后仓。

“咳!咳!”武帅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抱怨道:“老刘,你就不能少抽点!”

一个老头神情冷漠的蹲在不远处,浓烟不住地从他的水烟袋里冒出,充满了整个房间。对武帅的话,老头置若罔闻,眼睛都没眨一下。

三人无奈,整理了一下衣衫,严肃了表情,俯身鞠躬,“天刑天刑,日月共鸣!”

“咳!咳!”老刘轻咳几声,眉开眼笑,“三个臭小子来啦!”

武帅翻了个白眼,“这有意思么?不说这地震高岗,你就不认我们是同志?”

老刘一脸肃容,态度极为虔诚,“这是天刑的规矩,谁都不能例外!别废话,快进去吧。”只见他一跺脚,身后的墙壁分向两边,露出一条密道。

三人经过老刘身边,武帅讥笑道:“规矩是人定的,别死脑筋,有时候可以改一改啦。”

老刘冷哼道:“你要是有能耐改天刑的规矩,那也就不用在这做事了。”

聂甲回头笑道:“所以啊,老刘你混了一辈子,也只是个看门的。”

武帅一拍聂甲的肩膀,“好兄弟,嘿嘿。”对老刘做了鬼脸,扬长而去。

老刘嘴角动了动,但终没有说出什么。

走进天刑就像走进一个诺大的行宫,它的内部房屋完全是仿古建筑。各种装饰唯美而不奢华,八角亭台,金龙盘柱;雕兰玉砌,水曲流觞,整体展现出古朴庄严,典雅肃立的美。置身其中,让人不由得升起臣服、皈依之心,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深宫宅院的气氛很怪,让人仿佛回到了封建王朝。金瓦銮殿,吾皇在上,周身既安静更压抑,章烁大气都不曾出过一口,很不适应。可他却惊奇的现,聂甲表现的很自然,似乎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一种崇敬的姿态于心而溢于表,仿佛他本就属于这里一样。

老二为人低调,但骨子里却是极为桀骜的。这真的是他应有的表情么?一时间,章烁有种错觉,自己认为熟悉的一切,其实很陌生。

一路上,三人就像宫里巡夜的太监一样,排着纵队缓缓而行。这使得他无法看到武帅的面目,“小帅是否也是这样呢?”章烁不禁想到。

来到天刑,先要见过老板,这也是规矩。三人轻车熟路的左拐右转,在一个漆红的大门前停下了。门上挂着一张牌匾“清风府”,这便是老板的办公地点。门前石阶下有一对石狮子,活灵活现。石阶上左右各架一面鼓,像极了古时的衙门口。

章烁走上台阶,抄起鼓槌敲响左边的鼓,右边的鼓立即显现出一个中年人的影像,原来那面鼓是一个显示器。

“你们来了,进来吧。”中年人轻转几案右上角的砚台,大门轰隆隆的打开了。

清风府的内部也完全按照县衙的格局布置,章烁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天刑幕后的主人是不是想做皇帝?

总的来说,老板陈可贵对章烁他们算是不错了。经常给他们透露些内部风声,让他们早做准bèi

。这也是因为冷暴实在为他带来的不少金钱和荣誉。

“放心去吧,这次和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陈可贵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停留在聂甲脸上,“上面新换了个领导,搞搞突击检查,新官上任嘛。”

在他们之中,陈可贵最喜欢聂甲。喜欢他的冷静、沉稳,更喜欢他的态度——恭敬。没有一个上司会不喜欢下属这种自内心的恭敬。

“谢谢老板,那我们先出去了。”章烁简单的答yīng

一声,在天刑,实在让人兴不起闲聊的念头。

退出清风府,三人转过九道廊回,下了石桥,方来到天刑的天医馆。医馆门前摆着一张桌子,两个护士正在负责登记。桌前稀稀落落的排着几个人,他们来的算早了。

武帅上前排队,章烁和聂甲则等在原地。不一会儿,武帅拿着三个腰牌回来了。三人拿着各自的腰牌走进医馆,早有专人迎了出来。

“冷暴组……34、35、36号房,跟我来。”

章烁被带进34号房。刚进门,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站起身,“呵呵,你好。”此人一脸和善,而且皮肤保养的不错,“自我介shào

一下,我叫王喜,叫我王医生吧。”

章烁和他握了下手,“你好,我叫章烁。”

“章烁,恩。”王喜念了一遍,“很特别的名字,来,这边坐。”

章烁依言,坐在了王喜办公桌前的沙上。

“放松点,不要有什么负担。今天我们检测的方法与以往不同,不会再问什么问题,谈什么话。你只需yào

配合我,睡上一觉,这次检验就结束了。”王喜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柔和。

“睡觉?”章烁一皱眉,神色有些异样。

“哈哈,别想歪了,是睡眠疗法。呆会儿我给你进行催眠,使你进入假睡状态,然后简单的问几个问题。”王喜表现的很熟络,“你经常接受这样的心理检查该知dào

,咱们都是例行公事,应付上面罢了,呵呵。”

“而且,”王喜接着道:“这样检测出的结果更科学,对你们也公平些。”

“哦,你说催眠,可假如你无法催眠我呢?”章烁问道。凭他以往的经验,每年的这个时候,只要给他足够安静的环境,他可以瞬间入睡,而催眠总需yào

些时间吧。

“正常的情况下不会有这种事的,当然也有例外。你只需yào

配合我的工作,其余的由我来解决。”王喜耐心的说道。

“哦。”章烁知dào

他们已经说的够多了,便不再言语。

“好,那我们开始了。”

第十一章 天刑尊者

俺要是女人,俺早就爱上俺了。

―――火尊

王喜起身将沙的靠背放倒,大沙立时变成了一张小床,转而对章烁道:“先躺下吧。”

章烁向后看了一眼,习惯性的用手使劲按按了靠背,待确定结实后方躺下。

王喜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好,现在听我的,放松。假想你不眠不休的开了3天3夜的车,已经很累了……”

眼睛酸的要命,仿佛多睁开一秒都会瞎掉,王喜的每一句都像在遥远的天边响起。章烁的脑中一片混沌,窒息的黑暗渐渐将他包围,心中苦笑,“不用假想,我真的已经很累了。”接着他头一歪便沉睡过去。

王喜一直观察着他的表现,见此眉头一皱,心说:“你小子还真睡啊?”

“章烁,喂,章烁你醒醒。”王喜轻推章烁。

“喂,你醒醒!”见他居然没有反应,王喜手上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干这份儿工作的人会睡的这么死?那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王喜几乎已经肯定章烁是在与他为难了。

于是他猛力一推,低吼道:“章烁,你给我起来!”

章烁全身一震,身体像皮筋一样由沙上弹了起来,双目赤红的盯着王喜。

王喜心中一颤,轻责道:“你怎么睡着了呢?”

看着王喜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章烁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歉然道:“哦,王医生,对不起。有些时候我特别容易入睡,而且睡的很死。”

“呵呵,有时候?比如呢?不会这么巧是现在吧?”王医生笑着问。

章烁很无奈的耸耸肩,“尽管我不想这么说,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巧。”

王喜收起笑脸,肃容道:“章烁,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努力克制一下自己,好么?”

章烁明知他不会相信,也懒得多解释,于是他敷衍的点点头道:“我尽量吧。”

王喜很不满yì

他的态度,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耐着性子道:“好,我们重新开始。来,你在这里躺下,放松。假想你遨游在蓝天,云淡风清,阳光柔媚……呃……”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的走回自己的转椅,可才一转身的功夫,现章烁居然又睡着了,王喜的眼中开始冒火。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绕过办公桌来到沙前猛一下推醒章烁。

就这样重复重复再重复到第八次的时候,王喜的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

他恼怒的坐回转椅,拿起一枚印章重重的卡在章烁的腰牌上。

“怪不得我了,你这分明是不配合我工作。”王喜气呼呼的来到章烁身前,伸手要去推他。

可正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章烁的状态,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章烁全身的肌肉极不自然的紧绷着,笔挺的躺在那里,像在站军姿一样。眼睑内,眼球不住的转动,好像在目不暇接的看着什么。额头隐见汗水并不时伴随着轻微的抽搐。

“这分明是做恶梦的临床表现,难道他说得是真的?”王喜的心里开始犹豫。

思虑再三后,他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笔,在腰牌的背面飞快的写道:“极易入睡,无法催眠。呼吸急促,冷汗不断,可能是特殊情况。”

“呼!”写完这段文字,王喜长出了口气,回头看着章烁自言自语道:“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具体怎么处理就看他们了。”

“醒醒。”王喜似乎开始相信他的话,这次他的动作不再粗暴,而且用绵力将章烁推醒。

章烁紧皱着眉,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王喜将一条手帕递到他的面前道:“擦擦汗。”

看着面前的丝帕,章烁先一愣,随后感激的接了过去。

王喜歉然道:“很抱歉,我帮不了你。这是你的腰牌,拿去吧。”

“没关系。”章烁笑着接过腰牌,补充道:“谢谢你。”

“恩。”王喜对他点点头。章烁随后站起身走出诊疗室。

聂甲和武帅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看见章烁出来,忙迎了上去。

“老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进去那么久,出什么事了?”武帅关切的问道。

章烁苦笑着拿出腰牌递给武帅,“可能有点麻烦。”

联想到章烁近来的异样,聂甲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暗中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生的状况。

武帅前后翻了翻章烁的腰牌,凝重道:“老大你的印章是红的,我们都是绿的。这个批语是……”

听到这儿,聂甲也不由得抽上前看了一眼,飞快的扫过腰牌上的字迹,淡淡道:“那个医生还算有点良心。”

“怎么办?”武帅神色有些凝重,天刑的手段他们还没有领教过,不过想必一定不好受。

“走一步是一步吧。”章烁无奈道。

“应该没什么,”聂甲分析道:“老板还要靠咱们升官财,我想他会替我们摆平的。不过,”聂甲补充着,“咱们在天刑的时间可能也不长了。”

武帅一脸无所谓,“谁在乎?就咱们兄弟这手段,到哪里还不是前程似锦,一片光明。”

章、聂二人相视一笑,武帅正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望向出口,三人并肩向前。

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医馆门口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四名老在门前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他们都的脸上都摆着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似乎在告sù

所有人,我们是高手。

做过测试的人都在排队交腰牌,由一个士官模样的人查收。士官则带着一副你欠我的钱的目光,审视着过往的人。

到聂甲和武帅时,士官还特别关照了两眼,看得武帅心里老大不爽。

章烁随手交上腰牌,脚步不停的向前走。

士官看着手中的腰牌,眼中寒光一闪,喝道:“站住!”

所有士兵在他话的同时做出反应,一齐举枪对准章烁。四名老似漫不经心的睁开眼睛,而他们的眼神却是难掩内心的兴奋。

“终于轮到我出手了!”四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聂甲、武帅暗中提气,缓缓向章烁靠近。

章烁若无其事的转过身,以缓慢而有力的节奏问道:“怎么?”

士官冷笑道:“装什么傻,没现你的腰牌和别人不一样么?你就想这么走了?”

章烁伸头看着士官手中的腰牌,轻描淡写道:“好像是不大一样啊。红印章,还有些字,不过这又怎么了?红红的很好kàn

啊。”

“还有字?”士官翻过腰牌,迅速的扫了一眼,接着他嘴角浮出一抹阴笑,快速用手将字迹擦掉,“看,现在没有了。”说着,他还示威性的像章烁晃晃了腰牌。

“王八蛋!”武帅见此勃然火起,跨步上前。立kè

有一部分士兵分枪对准他,聂甲忙伸手将其拉住抓住。

“哟,大家都来瞧瞧,冷暴的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哈。”士官耍足了一副无赖的嘴脸,“不过,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说着他换上了一副阴狠的表情,“来人!给我带走!”

就算势比人强,也不能软弱不堪,三人对此深信不疑。

士官一声令下,章烁闪电出手,一把抓住面前士兵的枪口,同时高举过头。

士兵惶急之下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朝天开了一枪。

章烁大步流星的欺身上前,一拳打在那士兵的鼻梁上,顺手夺过他的枪对准士官。

聂甲、武帅也在第一时间动,赶到章烁身边,一左一右将其护在中间。

“别动!别动!”士兵们立即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样的情形看上去似乎很有气势,可任谁都不敢轻易开枪,因为他们害pà

误伤对面的自己人,所以只能虚张声势的叫喊。

事情生的太突然,谁都没有料到章烁敢出手反抗。三人被士兵们围得有如铁桶一般、蝇蚊不出,四名老根本插不进手,只能站在外围干吹胡子瞪眼。

士官一看四个老家伙不高兴了,忙高声喊道:“统统给我闪开,看你们紧张的成什么样子?”

老们点点头,暗喜士官的识趣。然而微笑的表情还没完成,牛大的眼珠就再次瞪了起来。

原来士兵们以为长官要亲自表现,只在朝着士官的方向闪开了一个缺口。而老们站在士官的对面,依然只能看见士兵们闪亮的钢盔。

士官明显感觉到了老家伙们的火气,舔了舔嘴唇心中暗骂:“笨蛋!”

“你们三个胆敢如此造次!没看见天刑四尊在么?”士官眼见要闯祸,忙自以为机灵的送出一记马屁。

聂甲对武帅使了个眼神,武帅得其意,点起脚四处张望,疑惑道:“尊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听到这儿,天刑四尊暴跳如雷。性如烈火的火尊第一个按捺不住,大步上前,一手一个的抓起挡在面前的士兵扔上天。许多人现苗头不对,纷纷闪退,但他们如何快的得过火尊。

士官脸色大变,心道这下可真闯祸了。

眨眼间,火尊便煞气腾腾的冲到了章烁三人面前。

恰在这时,章烁手中的枪“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火尊一愣,只见后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再看聂甲,同样也是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比章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去看武帅,这小子干脆泪流满面,直接扑倒在火尊脚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大腿。

“尊,真的是你们啊!可找到主持公道的人了!我们三兄弟为天刑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却被奸邪小人陷害啊!”武帅嚎啕大哭道。

火尊目瞪口呆的看着武帅,心中升起极度荒谬的感觉,暗付:“就算是做戏也太假了。”

聂甲也抹了一把眼泪,但神色却不卑不亢,“小帅,你给我起来!我们行的端,走的正,干什么去求人?如果天刑四尊真像传闻中一样德高望重,明察秋毫,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若他们只是浪得虚名,你就是求了,咱们也落不得好下场!”

四尊均面无表情,显得不为所动,然而心里却都在暗自得yì

,“我们还有传闻了?那不就接近传说了么?按说我们曾为天刑立下汗马功劳,也堪当此殊荣。”

雷尊声若鸣鼓:“你们三个小辈不用在这儿一哭一闹的演戏,我们什么人没见过,一切自有道理。”

火尊本想一脚踢开武帅,可当他低头与武帅四目相接时,心中忽然一软,“此子怎如我年轻时一般俊俏?难得难得……”想罢不胜唏嘘,便任由武帅抱着自己。

三人早就约定过,如果有朝一日要做戏,那就一起做,而且还要做到底。对于三人成虎这个成语,他们深信不疑。此时,他们更是将这个成语演绎的淋漓尽致。

场面僵持了一会,三人的表演初见成效,有些老糊涂的尊们开始动摇了。

水尊清了一下嗓子,话道:“这样,有问题的那个我们先带走。你们两个回去等,有我们在,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聂甲凄然一笑,“我们三个从小相依为命,形影不离。一起长大、一起变坏、一起面对现实的残酷和无奈。后来啊,你杀人来我放风,我**来你做东,情比手足深,义比天还高!我们早就准bèi

死在一块了。尊说话了,我们自然是不敢违背,但我们想在这里等。”

武帅身体强烈的颤抖了一下,差点笑喷了。只能把脸使劲贴在火尊的腿上,不住的哭嚎,“老大,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火尊悲情的回过头,对风尊道:“大哥,我们四兄弟何尝不是这样?就让他们在这里等吧。”

风尊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士官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狠的咬牙切齿,心说:“这都行?老不死的,他们分明是在耍你们嘛!你们比传闻中的蠢还要蠢!”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四尊在天刑是出了名的专行蛮横,自以为是。如果现在上去对他们说什么逆耳忠言,绝对和找死无异。

第十二章 两条女生

脸面、脸面,如果长不出脸,那就一定要有面子!

―――火焰豆

水尊老气横秋的扫了章烁一眼,冷冷道:“跟我走!”

章烁对聂甲和武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心,接着快步跟了上去。

火尊轻轻踢了踢腿,一脸威严道:“快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武帅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他的腿,抽噎着和聂甲站在一起,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该干什么都给干什么去,看什么看!”雷尊对围观的人群吼道。

随着雷尊一声怒喝,现场很快恢复了秩序,风尊满yì

的点点头,“咱们也走吧,看看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雷、火二尊答yīng

着。

士官见三人要走,忙快步上前请示道:“三位尊,那这两个小子怎么办?”

火尊一瞪眼,吹起胡子大声道:“他们的腰牌不合格?”

“没有。”士官迅速答道。

“那他们抢枪了、打人了、还是怎么的?”火尊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

“都没有。”话已至此,士官已知他要袒护两人。

火尊转过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士官训斥道:“那你没事要做?跟我在这纠缠什么?真不明白现在上面是怎么了,竟派这样的傻X下来做事……”

“是、是、是。是!是……”士官连头都不敢抬,无论火尊说什么,他只一个劲儿的说是。

今天火尊让自己在下属面前丢尽了脸,他现在只想尽快送走这个惹不起的祖宗,不然一会儿他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搞不好动手都有可能。

风尊沉声道:“好了老四,跟他废什么话,办正事要紧。”

“哼!”火尊用手指点着士官的脑袋道:“你呀——给我小心点儿!”说完便扬长而去。

等了一会儿,士官估计三尊走远了,方满脸怨愤的抬起头,却正好撞上雷尊审视的目光。

“啊!”惊惶之下,士官失声轻呼,忙又低下头去,这次他几乎将脸贴到了胸脯上。

雷尊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士官全身一颤,结结巴巴道:“属下、属下叫陈、陈长生。”

“哦,还是个家姓弟子。”雷尊语气讥讽道。

陈长生忙不迭的点着头,激动道:“是的,属下自幼就是在天刑长大的。”

雷尊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品味着,“陈长生……恩,不错,好名字。”

陈长生用手擦了擦汗,强笑道:“多谢尊夸奖。”

“长生啊——”雷尊拖长了声音道。

听雷尊语出亲切,陈长生忙受宠若惊的答yīng

道:“属下在!”

雷尊用缓慢而有力的语调道:“想要长生,就要一心一意的为天刑办事!不要整天竟动些歪脑筋。”说道这儿,他顿了一下,若有所指的看了聂、武二人一眼,继xù

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要因为别人比你强,你就耿耿于怀、怀恨在心,你们都是天刑的人嘛。谁要是敢先起内讧,被我知dào

,我第一个不饶他!”

“是、是、是。属下明白。”

陈长生的脸红的紫,被雷尊训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次他在下属面前,可真是威风扫地,颜面无存。

聂甲和武帅没说什么,只是在两双泪眼中填满了崇敬的光辉,看得雷尊老怀大畅,转身飘然而去。

在雷尊走后,聂甲对武帅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混入人群,直奔清风府。

陈长生被雷尊训怕了,很久都没敢直起身。在过了尽一个小时之后,他的一个手下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头儿,他们走了。”

陈长生全身一震,接着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用鼻子重重的出着气,紧攥的双拳噼啪作响,喃喃自语道:“老不死的们!早晚让你们知dào

我的手段!还有你们三个,冷暴!”

画面切转到清风府内。

听完聂甲陈述过整个事情的始末,陈可贵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把你们知dào

的都说出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们。”

“老板要我们说什么?”武帅疑惑道。

陈可贵给了他们一个提示,“章烁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聂甲不肯定道:“这个我们也不知dào

,可能跟老大练功法门有关系吧?”

“哦。”陈可贵失望的应了一声,涉及到个人的练功法门,他也不好再追问了。

天刑的人分为家姓和外姓两种。家姓弟子都是被自幼培养出来的,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自己人。他们往往都身居要职,参与天刑内部的各项机密事物。陈可贵就是典型的家姓子弟。

而外姓人则属于天刑从社会聘请的打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二是主雇关系。天刑有权力对外姓人知根知底,但却没权力让他们把自己的练功法门都拱手奉上。

是以,陈可贵不得不另换一个问题,“小甲,你刚才说四尊替你们出头了?”

“恩。”聂甲点点头。

“那就行了,”陈可贵站起身,掐灭手中的烟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聂甲和武帅也忙跟着站起身,千恩万谢的将陈可贵送出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武帅渐渐失去了耐性。

他在厅堂内来回的跺步,不时的看看手表,“都已经10几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正在闭目养神的聂甲睁开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

“为什么?”武帅停住脚步,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聂甲微微一笑,解释道:“那就说明他们真的查不出什么问题,而在反复的验证。”

正在这时,一声闷响传来,清风府的门被打开了。

聂甲霍然站起身,和武帅一起紧张的向门口处张望。只见陈可贵背着章烁,眨眼间跨过百步之遥的距离来到他们的面前。聂、武二人忙上前接过章烁。

章烁的脸色一片惨白,就像生过一场大病一样。他的全身尽被汗水打湿,而且还昏迷不醒。

看着他脸上残留的痛苦的表情,武帅情绪异常激动,目露凶光。

聂甲也是满脸阴沉,上手去搭章烁的脉搏。

陈可贵见此,忙出言安抚道:“你们放心,他没关系,只是劳累过度而已。”

闻言,聂、武二人满眼质问的看向陈可贵,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满yì

的解释。

陈可贵知他们兄弟情深,尽管不很不爽两人的态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事实上,尊们的确没现什么问题。他们先找来了章烁的主治医生,按照医生所说的情况进行实验……”

话没说完,武帅突然插话,“什么实验?”

陈可贵微微不悦道:“你听我说完啊!”

聂甲忙陪不是道:“老板你别介yì

,小帅就是个急脾气。”说着便瞪了武帅一眼。

陈可贵也没真个计较,点点头继xù

道:“就是让他睡觉,然后不断的叫醒他。”

聂、武二人相视一眼,心说:“这种实验已经称得上是残酷了。”

多少人穷凶极恶的人熬过了严刑逼供,但最后却都撑不过这疲劳战术,足见其可怕之处。不过章烁没受到什么皮肉之苦,两人还是能够接受。

陈可贵一直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见他们没有太大情绪波动便接着道:“在不下一千次的实验过后,尊们终于相信了章烁极易入睡的事实。”说着,他目光怪异的看着昏迷中的章烁。

聂甲神色一动,若无其事的说道:“老大也不是总这样,只是偶而作。”

陈可贵从章烁身上收回目光,继xù

道:“尊们综合他在天刑内部的存档资料分析后得出结论,童年的某个苦难的经lì

,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每到特定时间,‘病症’就会复。其症状为极易入睡,噩梦、惊悸、出冷汗,并伴随有轻微的抽搐。

最后水尊亲笔在他的档案中写道,有周期性复病症,期间不可委派任务。”

如果章烁此时清醒他一定会惊讶,看似愚蠢的四尊居然把整个事情分析的不离十。

“原来是这样。”聂甲同情的看着章烁,心道:“一千次的折磨,真是难为老大了。”

陈可贵有些惋惜道:“生了这样的事,以后给你们的任务可能就会少了。”

聂甲忙道:“没关系,这次的事真是麻烦老板了。”

陈可贵摆手道:“我也没做什么。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尊们还是很明事理的。他们说做杀手的人,哪个没有苦难的经lì

,哪个没有点心里问题,只要你们衷心会天刑办事,天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聂甲感激涕零道:“我们一定会不负尊所托。”

武帅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关切的看着章烁,“老板,让我们带老大回去吧,他这样子实在让人担心。”

“恩,去吧。这里有尊替你们说话,还有我为你们周旋,相信会没事的。带着章烁回去好好放松一段时间。”陈可贵安慰道。

“那一切就都拜托老板了。”聂甲和他客套了一句。武帅却迫不及待的背起章烁,转身就走。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陈可贵的眼神阴沉起来。上面素来保守多疑,看来他要准bèi

放qì

这三棵摇钱树了。

三人返回地面,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六点了。天正下着倾盆大雨,路灯的光晕下,落在地面的雨滴激起一片水雾。

一阵冷风吹过,章烁幽幽转醒。他现自己趴在武帅的背上,便挣扎着要下来。

“老大,你感觉怎么样?”武帅轻轻放下章烁,在一边搀扶着他。

“我没什么,老二呢?”章烁回顾左右不见聂甲,出言问道。

“他去取车了。”武帅回道。

正说着,聂甲全身湿透的跑了过来,微带火气道:“妈的!车不见了。”

“老二,你扶着老大!”武帅不由分说的将章烁推给聂甲,气急败坏的返回便利店后仓,接着只听,“老刘,你***也不说帮忙看着点车……”

章烁对聂甲道:“去把小帅拉回来,别让他胡闹。”

“恩。”聂甲答yīng

一声,转身走进便利店。

大雨天,出租车的生意特别好。武帅在雨中站了半个多小时,愣没现一辆空车。最后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却被两个女人抢先一步钻了进去。

章烁抬头看看天,轻声道:“走回去吧,这点雨不算什么。看样子是不会停了。”

虽然两人看见章烁的脸色依然惨白,但他们却很有默契的同时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话。

他们并不是不关心章烁的身体,只是他们觉得,老大没那么娇嫩,也不需yào

他们的特殊照顾。而且照顾兄弟的自尊心,往往比照顾他的身体更重yào



情感上的尊重,更能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关心,同时也会收到较好的回应。把章烁的情况换在他们身上,相信自己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三人走到半路,狂风乍起,天上的乌云会聚着被吹响远方。

“起风了,雨也要停了。”聂甲抬头望着天。

“停不停跟我们有啥关系?”武帅心情糟糕透了,“最好别停,一直下吧。”他心里想,反正也湿透了,横竖死猪不怕开水烫。

接下来的路途中,雨果然越下越小。等他们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天空只飘毛毛细雨了。

“刚好8点。”雨小了、奔波结束了,并且正赶上校园最热闹的时间,武帅的心情不由得好转,“买点鸭脖子回去下酒,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两天,可折腾死了。”

“你就这点出息,给我来一斤鸭脯肉。”显然,聂甲的心情也不错。

“再来几张葱花饼吧,光吃肉怎么行。”章烁笑着补充道。

难得两人响应自己,武帅积极道:“那O了,你们先回寝室,这些我来搞定。”说着,他先跑一步奔向食堂。

可跑出没多远,两个女生便拦住了他的去路。章烁、聂甲相视一笑,估计又是找武帅处朋友的。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他们见怪不怪了。

暂且略过章、聂二人一厢情愿的推测,此时,身为当事人的武帅正万分恼火的面对着两条女生。

“大哥,道个歉呗。”一个满脸青春火焰豆的女生恶声恶气道。

武帅一撇嘴,心道:“操,居然是她们。”

之前他冒雨本拦住一辆出租车,谁知dào

车一停下,立即有两个女生从他身边窜了进去。两人一脸的浓妆,被雨水冲的条条道道,满心不爽的武帅见此顿时火冒三丈,随口骂了句“丑八怪”便一手摔上车门。

两个女生无限委屈的回到寝室,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平凡的脸有特点。

她们在社会上有点关系,平时嚣张惯了,哪里听过这样“污蔑”的话语。自己长的不漂亮,那东城的西城的抗把子怎么会看上自己?

两人越想越气,寻思着化好装便出来堵武帅。尽管章烁他们入学才不久,但在斯图亚特已经没有几个人不认识武帅了,这皆因他实在长得太帅了。

听着火焰豆沙哑的声音,武帅一翻白眼,冷哼道:“滚开,别惹爹火。”

“你是谁爹?”火焰豆上前一步,毫无征兆的飞起一脚。

武帅没料到她敢动手,措手不及之下被踹个正着,接着“噔噔”后退几步。雨后地滑,武帅退了几步之后居然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水坑里。

火焰豆旁边的是个雀斑女,见此恶狠狠的帮衬道:“该!”

武帅勃然火,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带起一滩泥水,死死的盯着火焰豆。

争执一起,四面八方迅速会聚了一群学生,在旁围观。事后武帅都不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早就在一边准bèi

好了。

火焰豆不避不让的与火焰豆对视,有恃无恐道:“小白脸就是贱,给脸不要,立kè

道歉!”

第十三章 乱之将起

部队教育我们,我们就是一块砖,祖国哪里需yào

我们,我们就往哪儿塞。可我们毕竟不是砖,我们的需yào

又有谁来塞?

―――保安队长

“啪!”

随着一个清脆的声响,火焰豆原地转了一圈,左脸立即肿起老高,嘴角流出鲜血。

从后面赶上来的章烁见武帅吃亏,也不问缘由,对着火焰豆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

“你敢打我!?”火焰豆眼圈一红,带着哭腔道。

她左手捂着的脸颊,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章烁。

“老大,你打得挺爽呗?”聂甲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章烁在衣衫上擦了擦手,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得了吧,手感特差,还都是粉。”

“哈哈……”武帅和聂甲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臭流氓!老娘跟你拼了!”火焰豆声嘶力竭的喊道。

接着,她和身边的雀斑女一起冲向章烁。

话音刚落,武帅迎着火焰豆扑了过去,将其压倒在地,同时迅速腾出双掌,在她的脸上左右开弓,声声脆响,嘴里还念叨着:“左右、左右、左……”

雀斑女被聂甲重脚踹在小腹,惨叫声中倒飞出五,六米。觑眼看到火焰豆的惨状,雀斑女干脆卧地不起,假装昏迷。

此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学生甲:“打的好,这样的就欠打!”

学生乙:“太不象话了,再怎么也不能打女生啊。”

学生丙、丁、午、己……掳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大有英雄救美的架势。可是在仔细看过二女的尊容后,“英雄们”犹豫了。

突然一个声音高喊:“开水来了!”

人群惯性地闪出一条路,可回头一想,校门口哪有什么开水。

最早反应过来的仁兄开口就骂:“操……”

“啪!”

仁兄还没骂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嘴巴。

“兄弟,你骂谁呢?”一个痞气十足,满脸堆笑的混混问道。

眼前这位满身刺青,脖子上“哗哗啦啦”的挂满了铁链子,身后站着三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小弟。

被打的仁兄一见这阵仗,当时腿就软了,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是低头一个劲儿的陪不是。

混混摸了摸他的头,好言相慰道:“乖,知错就好,咱们都是讲道理的嘛。来、来,让开,我看看这是怎么了……”

人们纷纷用跳的躲到一边,混混的面前立时闪出了一个大缺口,然而他却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妈的!敢动我马子!”

在短暂的失神后,混混眼看着火焰豆,痛心疾的怒吼道。

武帅闻言立即停了手,回过头打量着混混,但并没有站起身。

章烁两臂抱肩、聂甲双手插兜,两人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斜眼瞧着混混一伙,两拨人于此对峙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张力,混混心虚的审视着三人。

在他们的眼中,他看到了熟悉的阴狠。这种眼神他只在大哥杀人的时候才见过,让人禁不住遍体生寒。

但眼前的情况已由不得他多想,只有硬着头皮吼道:“你他妈给我起来!”

武帅瞥了火焰豆一眼,随后缓缓站起身,不屑道:“你凯子来了,还不快去。”

火焰豆获得自由,忙连滚带爬的躲到混混身后。

此时,她的整张脸不但肿的像猪头,而且还青一块紫一块。

这里要补充一点。武帅对她不只使用了“五指山”,期间也夹杂些“暴力拳”。

看着女朋友的惨状,混混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把他们给我卸了!我要一块儿一块儿的去喂狗!”

无声无息的,三十多人纷纷从裤管里摸出砍刀。

路灯下,三十多把砍刀白晃晃、寒森森,人群立时闪出一个大圈。

学校保安战战兢兢的混在人群中,没有一个敢上前制止。开玩笑,人家可真砍,自己拿的那点微薄的收入,犯不上去拼命。

不管你信不信,刀本身就是一件很邪的东西。

只要你拿着砍死过人的刀,心中会不自觉的生出砍人的冲动。经常与凶器打交道的章烁三人,对这种无形的凶意更为敏感。

“他们绝不是下九流的混混,而是一群亡命徒。”章烁如是想着。

不知何时,一副幽黑的铁撑戴在了武帅的手上。手撑四指凸出处圆润平滑,不带任何尖刺。

混混面色凝重。

行家都知dào

,不想出人命的,通常都佩带有尖刺的手撑,只要给人造成皮外伤就可以。如果有人特意佩带无刺手撑,那么你就要小心自己的下颚和鼠蹊(生殖器官周围最名感的部位)了。

打在下颚还好,如果打在鼠蹊上,势必一招致命。

混混转而注意到了聂甲,后双手自然下垂,右手四指微张,中指和无名指间夹着一把幽黑的匕,前后悠荡着。

匕长约六寸,呈细长三棱状,混混暗自心惊:“难道是一把微缩的三棱战刀?这可是国家的违禁品,自己费了好大功夫都没能弄到。”

三人中,只有章烁还不算出奇,手里拿着一根黑铁棍。

“只是……”混混疑惑,“这尽半米长的铁棍他是从哪掏出来的?”

其实不止是他好奇,就是聂甲和武帅也不知dào



“统一的黑色装备,在夜间打斗最容易得手。难道是三个惯犯?”尽管混混心中惊疑不定,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

接下来,他猛一咬嘴唇,摒除心中杂念,打起十二分精神,沉声道:“兄弟们,给我上!”

这伙亡命徒显然都久经阵仗,接到命令后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迅速分成三组,不急不缓的摸向三人。最后将章烁他们逐一孤立开,分别围住。

一瞬间,武帅的血热了起来,决定先制人。

他眼睛斜视着左边,然而下一秒却闪电向右出手,一把揪住了一个企图趁机偷袭的人。他顺势回手一拳,狠狠的打在那人的面门上,鲜血顷刻喷涌出来。

混混们一见血,立时疯狂了,不复先前的冷静。

众人心道,你就一个人,我们还怕了你?

想罢也不再顾得什么章法,蜂拥齐上,乱刀砍下。他们一动,紧密的包围立时出现了破绽。

对于常人来讲,这样的破绽几乎是一闪而逝,就算现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但武帅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他觑准一处缝隙,脚下徒然加速猛压过去,同时抬手挡住迎头砍来的两刀。

“当!当!”

火星四溅之后,混混们眼前一花,转而便不见了他的踪影,接着四周接连不断的响起惨叫。

他们无法形容武帅的速度有多快,因为每次只能看见他的衣角;他们也无法形容武帅的拳头有多重,因为中拳之人当即都昏迷不醒。

章烁那边的战斗就比较简单了,只见他将黑铁棍横在腰际,双手握其两端,然后用力一弯,铁棍就像皮带一样被他盘在了腰上。

混混们正看得一头雾水,章烁却抬头一笑。毫无征兆的,铁棍忽然绷裂成数段,飞弹出去。

“当啷、当啷、当啷……”

瞬间,满地落刀。

混混们不可思议看着深入腹中的铁块,痛苦的倒下。

火焰豆的男友认为,三人的武器中,聂甲手中的匕杀伤力最大,所以他亲自带了十几个人围住聂甲。

聂甲阴沉着脸,森寒的目光仿佛如有实质,冷冷的扫视众人。

混混们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紧张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忽然,聂甲变换了一个姿势,混混们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随即,聂甲的脸上露出不屑笑容,混混们方知上当。

恰在这时,三棱匕猛然飞出,拖着一条银线刺穿了一名混混的左肩。此刻众人才看清,原来匕的尾端还连有钢丝。

聂甲猛力一拉,将混混拽至身前,同时紧攥左拳,“咔嚓”一声将其右肩骨打断。接着他微一错身,用右臂把混混横腰夹起。

众人欲上前扑救,聂甲却把手中的人做“棍”用,原地转了两圈,拨开众人。

混混们投鼠忌器,怕伤了同伴,纷纷咬牙切齿的退了回去。

聂甲收三棱刀在手,揪着混混的后衣领将其抬离地面,挡在身前,迅速蹿向包围圈的东边。

他的一连串的动作委实在太快,后面的人不及追赶,前面的人不及退却,眨眼间便被他便欺近人墙。

聂甲毅然抛下手上的人质,反手操刀,在身前轮足半圆。

“扑——”

一阵血雾扬起,聂甲面前的几人立时被开了膛,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围观的学生见此血腥,纷纷干呕起来。

章烁和武帅已经结束战斗,站在一旁看聂甲表演。

此时,他们也是眉头一皱,这里毕竟是学校,老二下手也太狠了。

一击得手后,聂甲猛然转过身,后面的混混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聂甲冷冷道:“好了,别打了。留下你们几个,带着他们去医院吧。”

混混们感到一阵阵的无力,屈辱和不甘折磨着他们的心灵。然而什么叫大势已去,他们还是知dào

的。

听着满地的呻吟,混混们丢下手中刀,奔向自己的兄弟。

为了一个丑女,何必呢?

无义之战让三人义兴萧索,也提不起精神吃喝了。

“走吧,回去睡觉。”聂甲打了个哈切。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保安队排开人群,挤上前。

他的脸上带着九分醉意,看到现场满地的血迹,张口吆喝道:“谁在这带头打架?”

没人回应他的话,到处都是愤慨的眼神。打架的时候不出来,事后摆什么威风。

“哼,都不说我就找不到么?”保安队长冷笑着,接着他径直走向章烁三人,用手扯起聂甲的衣服,“这是什么!”

“血。”聂甲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

“你是这个学校的吧?”保安队长又问道。

“是。”聂甲已经很不耐烦了。

保安队长拿起对讲机,“东院、北院、南院的所有警力都到西门这来,再通知校警,说这里有大规模的群殴事件。”

放下对讲机,保安队长向人群外围的几个保安招手。

保安们瑟瑟抖的走上前,刚才章烁三人大展神威,他们可是亲眼所见。醉酒归来的队长还不清楚状况,如果把三个祖宗惹火了,凭他们这些人可不够看。

“天很冷么?你们抖什么!把这三个人给我看好。”保安队长颐指气使道。

“我说,你就看着我们?那些人你怎么不管?”武帅有些恼火。

保安队长喝醉了,但并没有喝傻,他不想招惹社会流氓。

“哪那么多废话?”保安队长喝叱道:“他们又不是这个学校的,不归我管。看看你们的样子,”保安队长一边说,一边用手对章烁三人指指点点,“父母交钱是让你们到学知识来了,你们都干了什么?打架斗殴、谈情说爱、不务正业!我都替你们父母寒心,社会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蛀虫……”

保安队长是个退伍老兵,转业后没有得到妥善安置。他一没技术二没文凭,想要生活,只有出卖一身的蛮力。

在建筑工打了五年工,结果几个工地的工头,不是克扣工资,就是携款潜逃。

五年的辛苦下来,却是日见潦倒。

人生的不得yì

使他逐渐颓废,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喝多之后便开始牢骚、教xùn

人。

因为这点,他没少和别人起争执。大家都知dào

他的遭遇,也没谁和他真个计较。但他今天的话,却犯了众怒。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么?”

“有事的时候你们躲哪去了?”

“一个保安不保护学生,你保护流氓?操你丫的!”

“穷当兵的,在这儿装什么威风!老子有钱爱花,怎么的!”

“妈的!反了你们!一会儿让校警把你们统统抓起来!上学——上个屁!”保安队长怒道。

“你骂谁呢?你他妈嘴巴干净点!”

“这么没素质当什么保安,丢不丢人?”

保安队长终于现了一个说话的人,一把将他从人群中拽了出来,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我让你嘴贱!”

“**!保安还打人了?”

第十四章 持续恶劣

章烁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一巴掌会带来如此恶劣的蝴蝶效应,而且还扇出一个情债、一段孽缘。

―――甩墨

“我打你怎么的?”保安队长叫嚣着。

激愤的人群将保安人员越围越紧,借着刚才看打架的激情,学生们各个摩拳擦掌。

保安队长见形势不妙,忙对被打的人沉声道:“赶紧道个歉,然后放你走,不然就把你上交学校。”

被打的也不是善主,“交你的妈!”抬手给了保安队长一拳。

他这一拳,打开了大战的序幕。

所有学生一拥而上,场面一片混乱。

不一会儿,各院的保安纷纷赶到,眼见此情景,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学生们打红了眼,正愁几个保安不够分呢。这会儿来了新人,纷纷转身向他们进攻。

吃了亏的保安们也不甘忍让,开始奋力反击。随着保安人数的增多,渐渐开始占了上风。

形势吃紧,学生们一边周旋,一边伸手去摸手机。

“喂,班长!带咱班学生都来西院,保安打学生了!”

“黄四,你们都在寝室么?把寝室的砍刀都拿出来,西院门口,赶紧的!”

学生中,几名伤员带着一身的血败下阵来,火速奔向学校操场。

学校体育场晚上有灯照明,很多人还在进行体育活动。见四五个浑身带血的人跑过来,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的围了上去。

“哥们儿,你这是咋了?”一个手拿篮球的大块头好事儿道。

“咋了?咱们学校保安在西院门口打学生呢,各院保安都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人群哄的一声炸开了锅。

“操!真的假的?现在还在那呢?”

“还骗你啊?他们10几个人打一个学生!”

“咋的,他说啥?”一个在人群外围的学生没听真切。

前面的人回过头,“保安在西院门前打学生呢,20多个打一个!”

此时,六七成群的男生涌出寝室楼,各个都手持武器,气势汹汹的经过体育场。

抱篮球的男生一看,这还假的了,回头喊道:“大毛,赶紧把镐把子都拿出来!”说完,跟着人群奔向西院。

一时间,保安打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一样的传遍了整个校园。在有心人的极力渲染下,所有学生异常激愤,自的奔赴西院前线,投入战斗。

校园上下空前团结,不少女生都赶了过去。

体质稍柔弱的则担当起了医护职务,凡是“前线”退下的伤员,在后方都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学校的创可贴顷刻脱销,随后卫生巾的价格也是洛阳纸贵,一涨再涨。

身在乱中的章烁三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说的呢?

武帅失笑道:“有意思,我还是去买点鸭脖子吧。”

聂甲也难掩笑意:“葱花饼、鸭脯肉,别忘了!”

保安队长被打的满脸是血,衣服更在打斗中被撕扯的破烂不堪。

最后,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狼狈的挣脱出人群,拿起手机,“喂,老王,咱们给人欺负了,叫上战友来斯图亚特,人越多越好!哎哟**!”正说着,头上挨了一棒子。

外面闹的沸反盈天,寝室里,章烁三人却是悠闲自在。换下湿漉漉的衣服,三人围坐在桌前,享shòu

着眼前的美味和杯中的美酒。

武帅衔着一块鸭肉走到窗边,“还在打呢,真是持久战啊……”

“哼,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一个声音由门外传来,“真想不明白,难道你们不知dào

自己本不属于校园么?”

三人齐感愕然,聂甲斜眼望向门口,冷哼道:“我们属于哪里,需yào

阁下过问么?”

“如果我想说,你们会听的。”

“轰!”

一声巨响过后,整张门板倒进屋来。章烁、聂甲豁然起身,紧盯着门外的人。

章烁心中一凛,下压掌心。聂甲、武帅一阵气馁,缄默不语。他这个手势表明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毫无胜算。

“放心,我今天不想找你们的麻烦,只想问问你们,廖小洋去哪了?”

“他去哪我们怎么知dào

?”武帅好气又好笑,对他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十分不爽。

“是么?可你们是室友啊?”

“你也知dào

我们是室友?”聂甲反唇相讥,“他去哪会和室友报gào

么?”

“你怎么说?”门外人看向章烁,显然,他认为章烁的话更有份量些。

“我们真的不知dào

。”章烁的态度比较诚恳,“自从他前天晚上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过。”

“前天么?”门外人若有所思,良久抬起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哦,还有,”他补充着,“警告你们,安分一些。”说完,转眼不见了身影。

“这算什么?有点本事也不用这么嚣张吧?”武帅满脸不愤道。

“人家就这么嚣张,你能怎么地?”聂甲冷声道。

“好了,别说了。吃完就赶紧睡觉。”章烁的心里很是烦躁。

“那门怎么办?”武帅问道。

“叫你睡觉你就睡觉,哪来那么多废话?”聂甲瞪了他一眼。

“就知dào

欺负我。”武帅嘟囔着,转身爬上床。

三人都累坏了,尽管闹的满心不悦,但他们还是能很快的入睡。对于他们来讲,每一分一秒的睡眠都极其重yào



章烁一躺下,神经迅速麻痹起来,窒息的黑暗从四肢百骸涌上心头。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曾无数次试图与之抗争,但都无一功成。

久而久之,他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了这一切。

“呃……”

在倾吐出几近呻吟的声音后,章烁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dào

睡了多久,三人被窗外的喧闹声惊醒。

“还在打呢?真服了。”武帅翻了个身,正面朝墙接着睡。

“好像不对。”聂甲下床走到窗边,只见5辆卡车停在楼下,无数身强力壮的汉子追打着学生。章烁和武帅也都凑了过来,心中顿时是一震。

“最心可能有危险。”聂甲沉声道,他看见很多人冲进女寝,而且外面有不少衣着单薄的女生在哭喊。

“走!”章烁断然道。

早先的混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结束了,地方派出所第一时间接到报案以后,本以为是一般的打架斗殴,所以抽调了五名警力来这里协调。

民警到了之后才现,事态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混战中,保安死了几人,学生也死了几人,而且所有保安都不知所踪。

五名警察慌忙上报,派出所才开始重视起来,又派出十几人协助调查。晚上十点以后,无数的卡车从各个方向开进学校,车上装满了人。他们就是保安队长之前打电话搬的救兵了,都是一个部队抗过枪的战友,听说被人欺负,纷纷聚集起来。

他们大多也都是在现实生活中郁郁不得志,受尽了白眼和压榨。保安队长这个电话可谓是一呼百应,这些转业兵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心中郁火的机会。

他们下车以后,疯狂的涌进亮灯的楼层,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

有些自认身体不错的学生开始组织反抗,可还没等一个回合下来,就被打得遍体鳞伤,抱头鼠窜。

转业兵的体格和战斗力,岂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学生们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立时给打没了火气,四处躲避逃散。

转业兵们不依不饶,满楼满操场的追赶。

学生们被打蒙了,慌不择路之下开始向高处攀爬。大兵上前一手一个,将他们拽下来,一顿大脚猛踹。

事后据某人回忆,这些大兵一脚能把学生踹出几米远,中脚非死即伤。

至于女生,人家不打你,扯扯衣服,按倒占占便宜那是避免不了的了。

如此混乱的局面,谁还能顾得上谁。

警察们全傻了眼,准bèi

鸣枪示警,可枪还没掏出来,就被大兵抢了去。

冲锋枪人家都摸过,小警枪哪里虎的住人。失去了武器的警察,所处的境遇和学生也相差无多。

章烁三人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东院,来到芳最心的寝室楼前。

此时,这里已经是哭喊声连成一片了。

一路上很多大兵现了他们,但都出于本能的避开了。这些曾经受过专业训liàn

的大兵,对危险的气息极为敏感。

“老大,我是在做梦么?”武帅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生的一切。

这时,章烁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芳最心的号码,忙按起通话键,“喂,最心,你怎么样?”

“恩,没事。我们把门关起来了,他们进不来,你们没事吧?”芳最心的声音还算正常。

“不用担心我们,把门关好就行。外面不安全,我们就不上去了。”章烁松了口气。

“恩,好。你们也注意点儿。”说完,两人抢着挂了电话。

“老大,怎么办?”武帅问道。

“什么怎么办?警察都管不了,我们有什么办法?”章烁冷漠道。

“就是,”聂甲附和着,“别忘了,刚才还有人警告我们呢。”

“救命啊!”

正说话间,楼口冲出一个女生,无助的喊道。她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雪白的肌肤上满是瘀青,绝美的容颜世之罕见。

到目前为止,这样的美女章烁也只见过三个。一个是芳最心,一个是沈艳儿,一个就是她。

女生跌跌撞撞的来到三人面前,一头栽进了章烁的怀里,再也站不起来。章烁迅速脱下外衣,披在女生身上。

他的眼神依然冷漠,仿佛是不得以而为之。但女生却在他眼里看到了另样的温柔,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几个大兵狞笑着追了出来,看见章烁他们顿时一愣,心中升出古怪的感觉。

所有的学生都在奔走逃散,而他们却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一切好像都与他们无关。三人的眼神全无生气,还透着许些木讷,更多的是对生命的蔑视。

三人看着你就像看着一具尸体,或说他们本身就是三具尸体。

人,很容易被眼前的现实所蒙蔽。面对大好的形势,大兵们在短暂的失神后,又恢复了狰狞的表情。

“王哥,这三个小子想英雄就美啊。”

“救美?他们能救得了自己么?再说,三个人救一个美,事后怎么分?”

“哈哈,王哥高见。”众人淫声秽语的调笑着。

章烁对眼前的人完全提不起兴趣,怀抱着女生,转身就走。聂甲、武帅也觉无趣,跟着扭过头。

大兵们见三人如此目空一切,顿时火冒三丈,纷纷叫嚣着要追过来。

聂甲顿住脚步,背对着他们冷冷道:“你们最好不要跟上来,否则后果自负!”

“哎呀!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学会吓唬人了?”他们认定三人是在虚张声势,全然不顾聂甲的警告,叽哩哇啦的追上三人。

不知无罪,前提是,不要再拥有无畏。

在众人迫近的瞬间,聂甲猛然转身,在一人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紧接着,那人便像炮弹一样飞弹回去,笔直的冲进寝室楼,不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从始至终,那人连惨叫都没有呼出。恐怕在中脚的瞬间,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这需yào

怎样的一种力量啊!

聂甲厉电般的眼神扫过全场,大兵们顿时噤若寒蝉,凉气由脚底板迅速向上升腾,有几个,小腿都开始在抽筋。

“哼!”

聂甲不屑的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一人上前,“王哥,怎么办?”

王哥咬咬牙,“抢了多少东西?”

那人拍拍身后的包袱,“不少。”

王哥果duàn

道:“快走,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吧?那一脚绝对货真价实。趁我们没碰上更多这样的人,赶紧走!”

第十五章 风靡全场

真的,我全身都是光芒,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掩藏。

―――武帅

“你们不去救其他人么?”章烁怀里的女生忽然抬头道。

刚刚她还像一只吓坏的鹌鹑,转眼却又关心起别人来。

武帅失笑道:“同学,我们为什么要去救其他人?”

“因为你们很厉害啊。”三人不禁莞尔,有美女夸自己,怎么想都不是坏事。

聂甲逗趣道:“俗话说,种什么瓜得什么豆。我们习武本来就是为了英雄救美,哪里管的了别人?”

“哦。”女生脸上一阵红晕,“你也是么?”她看着章烁。

“呵呵,”章烁脸上难见一次笑容,“他们都是我教的,你猜我是不是?”

“不是!”女生肯定道。

三人一愣,接着都好奇这美女有什么下文。女生神情坚定:“你一定是个好人!”

武帅一撇嘴,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来,“我说这位同学,那我们就不是好人了?”

女生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是好人,不过,不过……”

“不过他更好是吧?”聂甲笑着接过话。

“恩。”女生低下头,声音羞涩。

武帅怪叫道:“老大,你走桃花运了!没天理啊,难道我长的不够帅?”

“可你们既然都是好人,为什么不去救其他人?”女生又绕回了这个问题。

三人都有种上当的感觉,居然被她绕进去了。

“这些本该由警察来管。”既然她这么爱讲原则,章烁也就摆起了道理,“你该知dào

,即使是见义勇为,误伤和误杀也是有罪的。我们可不想既做了好事,又要被罚。”

“哦。”女生知dào

章烁他们是不肯救人了,也就知dào

好歹的闭上了嘴。

“嗒嗒嗒嗒……”忽然一阵机枪响起,随后一个高倍扩音器传来声音:“所有人都给我住手!否则我们要开枪了!”

防暴警察终于来了,混乱立时停止,没有人傻到和这么多枪口作对。学生们哭喊做一团,四处找寻自己要好的伙伴,寻求温暖。

“主人、主人,来电话了……”

章烁心中一紧,他现在都有些怕这个铃声了。

“喂,老板,是我。”章烁按起通话键。

“小章,组织对你的情况很重视。近期会有专人到达蓉城,对你进行核查,你先做好准bèi

。”陈可贵的声音由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哦,我知dào

了,谢谢老板。”章烁心事重重的挂上电话,形势逼人,有些事已经不得不做了。

“现在安全了,你也去找你的同学吧,我们还有事。”章烁对女生道。

“恩,谢谢你们。哦,对了,”女生突然想到,“我还不知dào

你们的名字呢。”

章烁淡然一笑,转身离去。武帅则上前一步,几乎与女生鼻尖碰鼻尖,神mì

道:“如果有缘,你自然会知dào

。”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女生惘然若失。

“老大,你这招真是高!欲擒故纵,这是花间圣手才会运用的绝技耶!”武帅说得眉飞色舞,“你已经成功地打入了一个少女的心扉,只稍一束花、一封信,马上就能拿下。”

“老大,你别笑啊,我说的是真的。”武帅继xù

怂恿着,“我看这女生不错,既漂亮又单纯。”

“喂,你这么说,不怕最心拆了你?”聂甲笑道。

“最心?哼!”武帅有些不屑,“虽然咱们一起长大的,但我还是要说,我觉得她配不上老大。”

“好啦小帅,”三人已经走进寝室,章烁打断道,“有些事要和你们说。”

闻言,两人乖巧地站了过来,一声不吭,老大的表情和平时不大一样。

章烁眼中忽而流露出浓浓的温暖,浏览过两人,缓缓道:“我从小就知dào

,世界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追求天道,修身成仙。你们都见过鬼,应该不会怀疑我的话吧?”

聂、武二人忙点点头,示意章烁说下去,这是老大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身世,而且语出惊人,想必后面更精彩。

然而他却话锋一转,拿出酒葫芦托于手掌,“你们是喝它里面的酒长大的,也许惊奇,但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但我要告sù

你们,”章烁正色道,“这里装的每一滴酒都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聂甲和武帅眼中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酒葫芦。

在过去的日子里,这酒曾不止一次的救过他们的命。对于章烁的话,他们感同身受,毫不怀疑。

“你们的根骨本就极佳,又经过酒的改造,现在已经拥有了修仙的天纵之资。”

章烁的一番话,说得两人热血沸腾,原来老大一直在暗中栽培自己。

武帅亮出肱二头肌,激动道:“那还等什么,老大,快点,它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聂甲则有一问:“老大,你一直在修仙么?”

“我?呵呵。”章烁自嘲的笑了下,“我怕是没那种命了。”

“怎么?”武帅一愣。

承认自己先天有缺陷的话,章烁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敷衍道:“这个不需yào

问,等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

两人见章烁神情凄苦,遂不再追问。

“好了。”章烁深吸一口气,“我这有两本书,乃上古高人所做,绝对是不世秘籍。”他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两人道:“但我没有练过,更不能指导你们。修仙一途极具风险,若无人指引很容易误入歧途,万劫不复,你们要练么?”

听到这儿,聂甲和武帅的满腔热情顿时冷了下去,沉默不语。

良久,武帅声音低沉道:“我命不好,从小就没了父母,在街头流浪。但我也一直认为我的命不错,因为我遇见了老大和老二。”

回想过去,他的喉头有些哽咽,眼中流动着浓浓的温暖。这时,聂甲也释然的抬起头,笑着用手搭上武帅的肩膀。

武帅激动起来,“我们一直都是在险中求富贵的,不是么?既然上天让我们三兄弟走这条路,那就走个精彩给它看!”

看着两兄弟眼中一片坚忍,章烁知他们已经做了决定,凭空变出两本书,摊在身前,“好,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就每人选一本吧。我不做什么介shào

,凡事都讲缘法,修仙更是如此。拿吧。”

两人没有犹豫,凭感觉伸出手。

“《天地玄》……”聂甲看着手中的书,黑幕白字、苍劲有力,细细的体味着。

武帅轻抚书面,内心充满了激动,“《天地攻》,就是你了!”

两人身上的气质悄然的生着变化,章烁仿佛已经看见了数年后的他们,凤鸣朝阳,龙啸九天,此时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距离。

“记得,熟记之后一定要把它们毁掉。这书绝对不能落在外人手里。”章烁郑重道。

“恩。”两人认真的点点头。

“好了,先休息吧。急功近利往往收不到好效果,就是以后修liàn

也要抱着一颗平常心,这样才能事半功倍。”章烁嘱咐道。

聂、武二人点头受教。

“老大,咱们明天该去上课咯。”武帅爬上床,脱下外衣。

新生开学的一个星期逍遥已经结束,接下来步入正轨。

“恩。”章烁点点头。虽然说来这学校主要是为了陪芳最心,但体验一下所谓的生活也不是坏事。

“生活真有趣,很让人期待呢。”聂甲面带笑意,满心希望。

“是啊,妹妹们,帅哥哥来了!”武帅欢叫一声,盖好被子。

两人均是满心欢喜、踌躇满志,唯一失意的只有章烁自己而已。

他一方面要忍受噩梦的煎熬,另一方面又要接受,将要到来的离别之苦。

“当彼此相差太多的时候,就已经不再适合做朋友。”

想着,章烁将头歪向一边,被黑暗拉了过去。

此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章烁他们起了个大早,来到体育场进行晨练。经过了一夜的修整,三人感觉身体充满了无尽的气力,急需释fàng



先是单杠引体向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三人的身体飞速的上下着,面不红、气不喘。当他们快做满一千个的时候,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他们做多少个了?”

“谁知dào

,我都绕场跑三圈了,他们还是在没了命的做。”

“哇,第三个男生好帅哦!他是哪个系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大一的新生吧?要不校园四哥里怎么会没有他?”

“校园四哥?我呸!跟他比,那四个算个屎。”

“留点口德好不好?就算是事实也不要这么损人吧?再说人家也没那么差……”

“快看,他们又要做俯卧撑了。”

“咦?那两个是健身教练么?看样子他们好像很不忿哦……”

王平和姜华两人是斯图亚特的健身教练,每天早上,他们都会衣着无比性感的来到体育场,晒晒体格,放放骚,吸引女生的眼球和尖叫。

在这个清爽晴朗的早晨,姜、王二人特别穿起了昨天花费千元购买的健身服。然后对着镜子精心的打过了三层蜡,一直到头油光可鉴,方才出门。

当他们满怀欣喜的来到体育场,却现情况与以往不同了。

平日本应早早等在那里的“观众”,如今都围聚在一起,时不时的出惊喜的尖叫。即使有些人看见了自己,也只是匆匆瞥过两眼,之后就回过头,继xù

向人群里张望。

感受到冷落的两人无比愤慨,眼中带着浓浓的妒火排开人群、挤上前,看看究竟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抢了他们的风头。

“哟呵,三位同学身体不错嘛,我们来比划比划?”王平带着一脸虚伪的笑容,对章烁三人道。

章烁他们站起身,冷眼打量着两个不速之客。

“不用怕,只是玩玩而已。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姜华见三人不吭声,恐怕他们不敢答yīng

,连忙补充着。

“哦。玩玩是吧?那好,小帅你上。”看着周围女生一脸的期盼,章烁自然知dào

她们期盼的是什么。

天气好,心情也不错,章烁决定陪眼前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玩儿玩儿。说完,他和聂甲含笑后退几步,让出场地。

第十六章 便宜班长

到大学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哥儿们或,这都几分钟了?”聂甲出言道。

武帅双臂猛然一撑,由地面应声弹起。

众人看去,只见他气不急喘、面色如常,仿佛刚刚做俯卧撑的人,不是他一样。学生们从幻想中惊醒,对他的表现更是啧啧称奇。

王平手心尽是汗水,同时,心中也在幸灾乐祸的冷笑:“姜华啊姜华,让你美!看你怎么收场!”

姜华咬牙切齿的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不置一词。

章烁冷眼看了看他,觉得实在无趣,聊赖道:“走了。”

聂甲和武帅故yì

重重的叹口气,怪声哄道:“走咯!”

三人出了体育场,直奔食堂,排队买到早点,随便找了一处位置就餐。

刚吃几口,就听身后有人议论道:“昨天学校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怎么就没见记来采访呢?”

“采访?就因为事儿太大,所以都给压下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学校立kè

得倒闭,市长搞不好都得下课。”

“说的也是,听说死了不少人。我们班就有好多都联系不上了。”

“那基本都没戏了。不过还有更玄的,听说这次死了上百人,可现在却一具尸体都找不到。”说话人冷哼一声,“人死了,大家底下私了也没什么。可连尸体都不给人家,这下学校麻烦可大咯。”

“真的假的?那尸体怎么会不见呢?”

“还骗你不成?我还听说,”说话人突然压低声调,“这邪门的事儿没准就和腾达有关,那些尸体都被猛鬼抓走了。”

“哎呀,别说了,怪吓人的。”

“哈哈,胆小鬼……”

武帅听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低声道:“老大,你看他们说的……”

章烁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啃着包子。快吃完的时候,他抬起头,“老二,你去和校长协调一下,给咱们换个寝室。”

“恩。”聂甲答yīng

着。

武帅咧嘴一笑,“嘿嘿,老大英明。”

章烁接着道:“还有,你们加紧练习,我总觉得最近有事儿要生。”

聂、武二人探手摸了摸怀里的书,认真的点点头。

三人吃过早饭,便闲庭信步的赶往教室。因为他们的工作特殊,所以章烁不想多与人接触。听说大学里哲学是门冷课,于是他就给三人报了哲学系。

大学八点上课,7点50到教室已经是很早的了。教室里没有多少人,稀稀落落的散坐着。几个聪明的哥们儿开始抓“提前量”,凑到女生那儿攀谈起来。

有些眼镜同学大开书本,貌似在悉心研读,眼角余光却也是在教室里不住的搜摸,属于典型的闷骚。

一进教室,武帅的心就开始不安分起来。章烁淡淡一笑,这个班的人还没来齐,不过一眼扫过上去,美女还真不少。

“去吧。”章烁对武帅道。

得到章烁的应允,武帅撒欢儿似的跑开了。往那儿一座,几个MM立时围了上来。没办法,他实在长的太帅了。

章烁和聂甲走向后排靠窗边的座位,“无聊啊!”两人一坐下,心中同时升出感慨。

“哐!”后门被推开,一个女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待看清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她拍着酥胸,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男性的目光极具升温,女生们的眼神却冰到极点,这位刚闯进来的同学,简直美翻了!

围坐在武帅身边的几个MM,紧张的看着他的表情。她们现武帅看过美女一眼之后,只是朝后排的两个男生笑了笑。

“这人不止是帅,更有情意,一点儿都没有得陇望蜀。”MM们一厢情愿的想着。

刚才教室里最惹眼的无非就是武帅,所以美女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在短暂的失神后,美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顺着武帅的目光,美女看见了章烁,快步走了过去。

聂甲见此,笑着让出座位。美女一脸羞赧,却还是坐在章烁旁边。

“真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美女开口道。

“是啊,真是巧,你没什么事吧?”章烁笑道。

“谢谢关心,没事。现在你可以告sù

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美女一脸俏皮。

“恩,我叫章烁。那个边看MM胸部边流口水的,是武帅。前面那个不时向后贼眉鼠眼的,叫聂甲。”章烁见他们如此没义气,心中不忿。

聂、武二人听力极佳,到此,两人同时回头,对章烁狠狠的比划了一记中指。美女一愣,随即笑的花枝乱颤。

“我叫东林林,再次感谢那天你救了我。”说着,友好的向章烁伸出手。

章烁也微笑着伸出手,他猜东琳琳的家教肯定不错,对礼节很是看重。

寒暄过后,两人都没了言语,他们之间的气氛也随着众人注视,逐渐暧昧起来。章烁本不会和女生搭讪,不过让人家这么看下去,实在尴尬。

“我……”

“我……”两人似乎有相同的想法,同时开口。

“你……”

“你……”

“咳、咳、咳……”章烁用轻咳掩饰着尴尬,可这种情境下无疑是欲盖弥彰,全班同学一齐哄笑出声,两人只觉无地自容。

虽然很羞人,但东琳琳感觉更多的是甜蜜,她认定,不管怎么都不会离开这个座位。

章烁倒是想离开,可他坐在里面,东琳琳不动,他自然也没办法。

武帅回过头,声音放的老高,“老大,在寝室咱们都说,我肯定是第一个。选完之后,班长去二楼拐角的办公室找我。”说完便接起电话,匆匆的走出教室。

“啥呀?这是班主任啊?我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呢?”

“这就不错了,听我哥哥说,他大学四年毕业,一共就见过班主任两次。”

“咋的哥们儿?咱们这就自由了?我看你还挺顺眼,出去喝两盅认识认识?”

“喂,兄弟,会魔兽不?”

“你家是哪的?”

“……”王教授一走,学生开始议论起来。

大学的老师已经完全都没有了为人师的觉悟,他们在学校挂着职务,然后到外面去找工作,赚外块。见他们一面,实在要比见校长都难。

“好了,大家静一静!”一个男生站了起来,一米七几的身高,满脸官僚色彩的笑容,“我说,咱们这班长和班委会还是要选的,选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这么积极,那就选你好了。”

“对,你就上吧。”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捧场,那我就先代理班长了。等以后有好的人选,我再退位让贤。”白白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代理班长的脸笑开了花。虽然都是新生,但他可深知大学里一班之长的权力。

班长是老师在班级里的唯一耳目,也是唯一经常可以接近老师的人,就相当于皇帝身边的太监,炙手可热。什么人什么事,全在他一句话。

大学里的各项福利可不比中小学,奖学金、助学金等等都是相当诱人的。刚到大学的人哪里知dào

这么许多,还以为和初中高中一样呢,要不然他们怎么也不会把这个肥缺那么容易的让给他。

“自我介shào

下,鄙人李想。”代理班长走上讲台,像模像样道:“以后大家有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说,我一定认真履行一个班长应尽的职责和义务,同时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配合我的工作。下面选几个班委会成员,大家也不要着急走嘛。以后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了,相互认识下。咱们就不搞什么自我介shào

了,谁看谁顺眼,就和谁聊聊。”

他这话倒是很得人心,一个声音高喊,“O了班长,你不用废话了,我们自己聊。”

“那班委会成员的事儿……”

李想还没说完,一个声音道:“你都是班长了,这个你说了算,别打扰我们了。”

“那好,那好,你们忙。”李想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极目四下张望,搜寻着自己未来的亲系班底。

第十七章 心痛而已

我们之间也许不是爱情,可我的心为什么会好痛?。

―――东琳琳

李想将时间把握的很好,眼看时近十点半,他已经基本拟定了“班底”的名单。

“同学们,班委会的成员已经确定了。我将名单交给王教授,看他还有什么事交代,然后咱们再解散。”李想大声道。

“快去,快去。”同学们催促道。

“A!”李想答yīng

一声,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出教室。

同学们用不屑的眼光扫送他出门,他的言行,完全吻合众人在心幕中给班长定位的形象,跑破腿、磨破嘴,费力不讨好,真不知dào

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不一会儿,李想兴高采烈的跑进来,高声宣bù

道:“好了同学们,王教授说没事了,我这里有课程表。”说着,他举起手中的一叠纸,“一人领一份就可以回去了,今天下午正式开课。”

武帅领了两张课表,分给东琳琳一张,三兄弟一张,“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武帅向东琳琳出邀请。

东琳琳看了章烁一眼,羞赧道:“下次吧,今天我们寝室有聚餐。”

章烁没好气的白了武帅一眼,武帅视而不见,笑道:“好,那就下次。”

待东琳琳远走,武帅自鸣得yì

道:“老大,我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体会到女人的感觉?”

章烁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不过心里确实有些异样,这种感觉和芳最心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过。

三人来到食堂,要了几盘炒菜、一道汤,在窗边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武帅开启一罐可乐:“今天那个什么李想,不就当个班长么?看把他乐的。”

“自己无知就不要说别人,”聂甲讥笑道:“你没看过新生指南里面写的各种福利吧?奖学金、助学金,那都是上万的。”

武帅不服道:“那又怎么样?还不都是教授说了算?”

“说你白痴你还不承认。”聂甲摇摇头,“就从今天来看,你以为我们能见他几次?到时候还不是班长说什么,他听什么?”

武帅埋头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懊恼道:“那小子真够狡猾!”

章烁笑道:“他估计早就知dào

这里面的事,要说到狡猾,我们老二才是。”

“哦!老大,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呀。”聂甲笑着给章烁夹了一块鸭肉,三人开动起来。

“咦?你们也在这里?”东琳琳端着菜,欣喜道。

“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武帅文绉绉的念了一不伦不类的诗。

“小晴,你们也到这边来吧。”东琳琳对远处的姐妹招了招手,然后坐在章烁身边。

章烁朝她一笑,东琳琳的脸立时红了起来。本来是出自的礼貌行为,却被她回应的如此暧昧,吓得章烁忙转过头去,心道:“这小妮子也太敏感了。”

大学里,分在一个寝室的通常都是同班同学,东琳琳与三个室友也是一班级的。三个女生长的颇有些姿色,走到东琳琳的身边时,眼前顿时一亮。

叫小晴的人惊喜的对武帅道:“这不是我们班的大帅哥么?我叫孙晴,是琳琳的室友哦。”

“啊!小晴呀!经常听嫂子提起你。”武帅信口胡诌道。

“噗!”聂甲将口中的饮料喷了出来,心中狂汗,深叹人言可畏。

“嫂子……?”孙晴疑惑道。

“三位美女快坐。”武帅怕章、东二人尴尬,忙转移话题,“这两位是……”

“她叫许薇,她叫常璐……”孙晴热情的介shào

道。

“哦!薇薇、璐璐是你们啊。”武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聂甲忍不住道:“这两位美女你也认识?”

武帅白了他一眼,转而对众人笑道:“别理他,他是我二哥,叫聂甲,你们不用在意他。”接着,武帅伸出手介shào

道:“下面隆重向你们介shào

我们的大哥章烁!新世纪的金牌玉男,不过看样子,你们是没什么机会了。”说着,若有深意的看着章、东二人。

“哦——!”众人拖长了声音,暧昧的哄道。

大家都是年轻人,有些事一看就明白。

“三位帅哥,你们的伙食真不错呀。”

常璐拿着筷子,微微欠身,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在餐桌上不住的打转,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

的确,四位美女说是聚餐,但也只是一人端了一盘菜。章烁三人面前却是八菜一汤,十分丰盛。

“是啊,呵呵。”许薇抿嘴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们占便宜咯。”

“哪里。能请到你们这样的大美女共餐,是我们占便宜了。”武帅嬉皮笑脸道。

“真的?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天天让你们占便宜。”孙晴快言快语,丝毫没有体会到话中的语病。

“求之不得,哈哈!”武帅大笑,其他三个女生羞的满面绯红。

一中午,七个人有说有笑的过去了,气氛相当融洽。饭后,两伙人互道再见,各回寝室。

路上,孙晴突然一拍脑门:“哎呀,居然忘了问他们是哪个寝室的。琳琳,看样子你和他们好像很熟,你知dào

么?”

东琳琳摇摇头,常璐问道:“琳琳,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就是他们救的我呀。”东琳琳笑道。

“哦。”常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接下来的路,四人个怀心事,都没再说话。

…………………………………………………………………………………………………

下午的哲学课,聂甲全程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时不时还做冥思苦想状,好像听的很认真。可当老师布置课业的时候,他居然拿出一本微积分,还翻的风生水起……

武帅那边前蹿后跳,四处花开,把周围的女同胞都沟通了个遍。最后互换电话,约定时间、饭店、旅馆、场次……

最苦的要数章烁了,东琳琳就坐在他的身边。只要他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东琳琳关切的目光。而且这小妮子也太不会掩饰感情,任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情愫,搞的章烁很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过枯燥的两小时,李想又把同学们劫住了。了半个小时的精神演讲,然后又公布班委会成员名单,以至班规、班风、班纪、班花……

“最后一点。”李想吞了下口水,“今天晚上8点,咱们在2032教室集合。”

“又干什么啊?”

“你有完没完?”底下的人已经十分不耐。

李想自知官位未稳,忙陪笑解释道:“大家都知dào

,大学里面有很多社团。中午,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联系我,晚上他们要到我们班来招人,什么街舞啊、民乐啊、散打啊、健美操等等吧。我想总有一个是大家喜欢的嘛,所以就自作主张答yīng

了。”

他的话说的很谦卑,同学们毛躁的情绪也平复了些,开始私下讨论起来。显然,他们对社团这种组织还是很有兴趣的。

“好了,同学们都回去吧。耽误大家时间了,不好意思。”李想打着官腔,客套道。

众人对他的这手并不感冒,低哄一声各自散去。

一出教室,东琳琳就找到章烁,同时,她寝室的三个女生也跟了上来。七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俊男靓女、羡煞旁人。

“班长,看上东琳琳了?”体育委员郭涛唤醒一脸猪哥像的李想。

李想回过神,又忍不住狠狠的看了东琳琳一眼,“咱班美女真多,这个更正点!”

“可是,”郭涛犹豫着,“她好像心里有人了呢?”

“哼。”李想冷哼一声,“小涛啊,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知dào

,在大学里,究竟是谁才最受欢迎。等着瞧吧,不出一个星期,东琳琳一定会对我投怀送抱。如果我说错了,我就把班长的位置给你坐,敢赌不?”

郭涛没有说话,只是撅着嘴,显然是不大相信。李想觑眼看着他的“亲信”,暗哂道:“你就跟我慢慢学吧。”

想着,他又看了东琳琳的背影一眼,转身而去。

“章烁,你准bèi

参加什么社团呢?”东琳琳一脸好奇。

“跆拳道吧。”孙晴抢话道,“跆拳道的男生好帅哦。”

“那种哼哼哈嘿的花架子?”武帅不屑道,“岂不是侮辱了我们这身功夫?”说着,他亮了亮自己的肱二头肌。

“对呀。”东琳琳眼前一亮,“你们是会功夫的。”

“中国功夫?”常璐有些怀疑。

孙晴撇嘴道:“好像中国功夫才是花架子吧?”

“不能这么说。”许薇插言道,“我听说前天的混乱中,属那些学柔道和跆拳道的学生被打的最惨。你再看他们,不但轻松的救了琳琳,而且还毫无伤呢。”

武帅得yì

道:“还是微微有见地,中国功夫社团的人是不是也都没事?”

“恩。”许薇面色古怪的点点头,其他三女一阵娇笑。

武帅疑惑道:“你们笑什么?”

聂甲摇头道:“可怜的孩儿啊,咱们学校根本就没有什么中国功夫社团。”

“你们怎么知dào

没有?就算没有又怎么样?咱们建一个就是了。”武帅嘴硬道。

四女美目一亮,孙晴道:“对呀,何必要参加别人的社团呢,我们自己建一个就是了。”

许薇笑道:“建什么社团?中国功夫社团?”

孙晴啐道:“呸、呸、呸!要建社团,当然要建一个特别的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别人想不到的。”

忽然,章烁神情略显局促,停住了脚步。

东琳琳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美艳不下自己的女生,正满眼幽怨的看向己方,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

看见章烁和东琳琳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芳最心很嫉妒,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她曾经都以为,章烁本是不会笑的。

这时,众人也都现了芳最心。孙晴惊呼道:“我的天,世界上有没有这么多美女!我们琳琳就够让人不想活了,这居然又冒出一个!”

芳最心脸上浮起一丝妩媚的甜笑,深情款款的走了过来,柔声道:“烁哥,一起走走好么?”

七人脸色同时一变,三兄弟的表情更是惊诧无比,她以前从不这样称呼章烁的。

章烁尴尬的一笑,不自觉的看了东琳琳一眼,后忙低下头,身体出轻微的颤抖。

“好,走吧。”章烁答yīng

着,转而对众人道,“我有点事儿,先走了。”

听到这句话,东琳琳的香肩顿时垮了下去,感觉突然间,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qì

,无以为继。

“她是谁?怎么会这么称呼章烁?他们是什么关系?……”无数的问题萦绕在心头,然而却无法问出口。自己也不过才和章烁认识两天,凭什么过问人家的私事呢?

第十八章 力的觉醒

当你拥有很多的时候,也必然会失去很多。

―――武帅

“你是故yì

的对么?”二人步至幽静处,章烁冷不防问出一句。

“故yì

?呵呵。”芳最心笑了,笑得有些失态,“我们本应不是这样的关系么?”

章烁低头不语,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及到两人的关系,让他感觉无所适从。

见他的表现,芳最心心中一阵绞痛,激动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认识几天的人?”

“我和她只是朋友。”章烁沉声道。

“那你为什么和她有说有笑,跟我却连一句话都懒得讲?”芳最心质问道。

“呵呵,”章烁轻轻一笑,“其实,你和我也是没话讲的。”

芳最心面露苦笑,做为一个女生,自己应该表现的很主动么?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样争辩下去毫无意义,所以她转换了话题,“还习惯么?”

章烁无所谓道:“我在哪里都一样,不过你好像很喜欢这儿。”

“恩。”芳最心点点头,“有考lǜ

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么?”她今天仿佛是有备而来,接连问,而且态度也强硬了许多。

“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章烁无奈道:“一旦开始了,便无法停止,你懂我的意思么?”

“借口!都是借口!看着我!”芳最心吼道,她痛恨章烁的默然,“只要你愿意,没人可以强迫你,不是么!告sù

我你可以!只是你不愿意,对么!”

章烁的眼中闪现出一丝苦痛,“别逼我好么?”

“逼你?我是在逼你……”

对于他这样的回答,芳最心无言以对,双肩抽动着低下头去。

两人默默的站在小路中间,仿佛两尊忧伤的雕像,一动不动。过往的人都绕开他们走,生怕被沉郁的气氛所伤。

良久,芳最心抬起头,“好,我不逼你,但我不知dào

我还能撑多久。”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烁深深的吸了口气,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由身后响起:“你们吵架了么?”

他一回头,但见眼圈有些红肿的东琳琳,却生生的站在那里,夕阳的余辉下,使得她原本轻薄的身子倍显柔弱。

章烁缓步上前,忍不住伸出手轻抚她的头顶,东琳琳“哇”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他怀里。章烁吓了一跳,但又不忍心推开她,只能任由她抱着。

有的时候,伤心真的没理由,只能怪感觉来的太快。往往在我们还没懂得爱情的时候,就先留下了眼泪。

章烁用他的温柔和臂膀安慰抽噎的东琳琳,扶着他消失在小路的一头。

而此时,小路的另一头又转出一个身影,久久的注视着芳最心远去的方向,“快了,我想你要的我可以给。”

晚上8点,2032教室挤满了人,不仅有本班的同学,更有很多外班的生面孔。教室里的气氛空前热烈,传单、做讲演,众多社团争先恐后的宣传着自己。

比财力,比福利,更比人气,美女帅哥齐上阵,为本团加油呐喊。一些高年级的王老五也趁机打入其中,搜寻自己的“猎物”。

“琳琳,武帅他们没来么?”孙晴在人群中垫起脚,左右张望着。

东琳琳没精打采的摇摇头,“我不知dào

。”

“东琳琳同学,你们都在呀。”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李想和郭涛一前一后的走到她们身边。

“哦,班长,呵呵。”东琳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们参加了哪个社团?”李想的眼珠在四人身上不住的打转。东琳琳的美貌自不必说,而其他三女细看上去也是各有千秋。

“还没选好。”孙晴随口回了一句,却还是在寻找武帅的踪影。

虽然四女对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李想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道:“你们对灵异方面感兴趣么?”

“省省吧班长。”孙晴讥笑道,“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别浪费我们时间了。”

“哦,这样啊。不过我听说咱们班有三个人住在腾达呢,他们可能会对这方面感兴趣。”李想若有深意道,“那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等等,班长。”许薇忙挽留道:“咱们班谁住在腾达呀?”

李想转过头,只见四女一脸渴求的看着自己,心中冷笑:“上套了吧,跟我斗,哼!”

“我想想哈……”李想工于心计,在开学的一个星期里,早就把全班同学的老底都翻了个遍。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他装模作样的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是我们班的那三个大个子吧。”

四女一想,肯定是章烁他们无疑了,平均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又是三个一起,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常璐一捂小嘴,惊呼道:“天啊!他们居然住在鬼楼!好恐怖。”

“是啊,”李想巧妙的转移着话题,“我们的社团并不宣扬封建迷信,而是致力于研究,现在很多教授也都在探索这一方面的课题。”

“我们?”许薇重复了一遍。

“恩,没错,就是我们。”郭涛有些兴奋,“这个社团可是我们班长建的哦。”

许薇不禁对李想另眼相看,“听说建社团很不容易吧?”

“可不,”郭涛极力吹捧道:“建社团的人都要在大三以上,而且要有很深的资历,此外还要经过多个部门的层层审批,往往等提出申请的人都毕业了,还没有批下来……”

郭涛喘了口气,继xù

道:“咱们班长从递交申请到审批,只不过一下午的时间,你们说厉害不?”

常璐一脸惊讶,羡慕道:“班长好厉害啊!”

李想摆摆手,故作谦恭道:“这不算什么……”

“班长,你说章烁他们会参加么?”东琳琳打断了他。

李想脸色微变,大家都在谈论自己,这小妮子也太扫兴了。

“我怎么知dào

?不过应该会吧,其实我看他们三个气色就不大对……”

李想还没说完,孙晴恍然道:“我说嘛,怎么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会不会是被鬼附身了……”

“班长,我想参加,可以么?”东琳琳急忙道。

她已经顺着孙晴天马行空的思路往下想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他们现在一定需yào

自己的帮zhù



李想眉开眼笑道:“当然可以。”

“那也算我一个吧。”许薇沉吟道。

“我也要去,璐璐,你也一起来吧。”孙晴附和道。

常璐犹豫了半晌,最终也点头答yīng



“好,好,其实我们现在已经选定了两个不错的课题。一个是腾达,一个就是我们学校的后山。两个地方都古古怪怪的,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李想滔滔不绝的讲着,忽然觉众人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不对,是看着自己的身后。正在他要转头看个究竟时候,一条有力的臂膀伸了过来,粗鲁的将他推到一边,“闪开!”

十几个西装黑墨镜的壮汉分站成两排,中间开出一条路,一辆花车缓缓而行。

两米见方的花车上,鳞次栉比的插满了玫瑰,堆成一座小山,仿佛一团热情的火焰,迎面扑来,使整间教室里充满了浓郁的芳香。

“哇!”上万朵玫瑰造成极强的视觉冲击,无论男女都惊呼出声。

花车在东琳琳面前不远停下,车后转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面带微笑的对她道:“喜欢么?”

东琳琳惊讶的张着小嘴,听见公子哥说话,慌道:“什么?这是给我的?”

“恩。”公子哥自信的点点头,伸出手,“小小见面礼,你好,我叫陈笑。”

东琳琳又惊又羞,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孙晴在她耳边怂恿道:“琳琳,你好幸福啊,快握手啊。”

“哦,哦。”东琳琳忙不迭的伸出手,“你好,我叫东琳琳,不过,这礼物我不能收。”

“为什么呢?”陈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东琳琳。

“玫瑰是不能乱送的。”东琳琳看着陈笑,一脸认真道。

“我当然知dào

,”陈笑依然保持着微笑,“所以我才送给你。”

“可是、可是……”东琳琳不知如何是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一个绅士,会让人家很难看。可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章烁,更不可能答yīng

陈笑。

“我知dào

你要说什么,”陈笑止住了东琳琳的话头,“而且现在也并没要你答yīng

什么。我只是想告sù

所有人,陈笑开始追求你了。”说完,他潇洒的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是这花……”

“哇,琳琳,你好有面子哦,这么大的排场。”孙晴羡慕道。

“就是,你看看这些花,好多、好漂亮。”常璐围着花车,开始数了起来。

东琳琳一脸愁苦,“这要是被他知dào

了,可如何是好?”

许薇看出了她的心思,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你不想要这些花?”

“当然了,微微你最聪明了,帮我想想办法,把花送回去。”东琳琳乞求道。

许薇向李想那边使了个眼色,“他好像很有办法,你去试试吧。”

东琳琳眼前一亮,心说对呀,那么难办的社团他都能搞定,这个也一定不成问题。

想着,她快步走到李想面前,小心道:“班长,你那么本事,能帮我把这些花还给刚才的那个人么?”

“好的,这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吧。”李想笑着答yīng

,这是个好的开始,至少东琳琳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了。

“班长,你人真好,谢谢你。”东琳琳舒了口气,拉着三个姐妹提前退场。

“小涛。”李想一脸阴沉,“去给我翻翻那个陈笑的底!妈的,当着那么多的人推我。”

“恩,知dào

了班长。”

…………………………………………………………………………………………………

翌日凌晨,腾达楼内。

章烁靠在寝室门边,低头看了看手表,“5:40,差不多了。”

聂甲和武帅盘坐在床上,已经整整入定一夜了。寝室里雾蒙蒙的一片,满是酒气。过道中间,三道纸符经久不息的燃烧着,酒葫芦悬于其上,不断地吐着雾气。

章烁走上前,默念口诀,纸符轰的一下化为飞灰,飘散在空中。聂甲和武帅的身体一震,瞬间在虚实之间转换数次。室内的雾气回旋着会聚起来,形成一股小旋风。

聂、武二人身体生出一股强dà

的吸力,贪婪的分食着雾气,不一会儿,小旋风就被他们分了个干净。

武帅一张嘴,浊气外吐,头现灵光。聂甲则精气内敛,紫气朝阳。

武帅深吸一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这就是力量么?”

第十九章 进退维谷

缘分,由不得你不信。

―――刘格格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精气,武帅兴奋的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即找人大战三百回合,一试身手。

聂甲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更睿智也更神mì

了。经过一夜的修liàn

,他们已经初步突pò

了天地玄功的第一层。

虽然天地玄功是正统的修真法门,却决然不同于其他功法,它完全没有起步慢、进展缓的弊端。其修liàn

速度之快,威力之甚,足可以媲美魔道。

当然,任何事物都没有完美的,天地玄功也必然有它的缺点,只不过不为人知而已。因为除了写这本书的人,再也没人练过。而且当今世上,也绝对没有人见过。

“怎么样老大,感觉到我的变化了么?”武帅激动道。

“呵呵,”章烁的笑容有些落寞,颇为自嘲道,“当然感觉到了,现在该我叫你们老大了。”

聂甲一纵身,飘然落地,声音冷淡而语气金坚,“老大永远是老大!”

“就是,老大永远是最强的!”武帅附和着,不过与聂甲安慰的意图不同,他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从来都是凭感觉说话。

“好啦,你们就别安慰我了,我没事。饿了吧?我们出去走走,等食堂开门就大吃一顿。”撇开自己的因素,兄弟变强实在是值得高兴的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yì

马蹄急,用这句话形容武帅现在的状态再合适不过了。只见他双手插兜,左颠右晃,带着一脸我最风骚的表情,逢人便笑。

“好了小帅,收敛点儿。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成一头情的野兽。”聂甲调笑道。

武帅白了他一眼,罔若未闻,依然我行我素,“嗨!班长,早啊!”可算看见个认识的人,隔的好远武帅就兴奋的挥手。

李想颇感意wài

,没想到这三个傲慢的小子,居然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呵呵,早,你们起来晨练啊?”李想笑着走过来。

“随便走走,班长,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遇见什么难事儿了?”武帅好事道。

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呢,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李想低头看了看手表,“哟,食堂都开门了,我们边吃边说?”

“走吧,今天我们兄弟请,增进一下同学感情。”武帅大方道。

章烁是无所谓,聂甲心情好,于是两人都由着武帅做主。

食堂的早点还是比较单一的,稀饭、包子、鸡蛋、牛奶诸如此类。

李想漫不经心的拿起一个包子,心中不满,“你们也真会办事,就请我吃这个?”咬了口包子,细声慢语道:“其实,这次的事儿是为了我们班的东琳琳。”

“东琳琳怎么了?”武帅皱起眉头。

“被一个公子哥缠上了。”李想偷眼看着三人的表情,“我查了那个人的底,他爸是一个小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就是一个暴户。我打算找点儿人吓唬吓唬他,让他安分点。”

“找到人了么?”聂甲问道。

问到这儿,李想的神色忽而傲慢起来,“这个学校高年级有我好多同乡,都混的还不错,他们答yīng

帮我找人。”

这次他只希望动静闹的越大越好,帮东琳琳出头那都是幌子,在新生中立威才是他的目的。

“哦,这样啊,不如也算上我们兄弟吧。”武帅上感道。

“想来就来吧,一会儿八点,学校后体育场。”李想站起身,“不过你们最好动作快点,晚了就赶不上了。”说完,扔下咬过一口的包子扬长而去。

“哟呵,”武帅好气又好笑,“我们这班长还真牛啊。”

聂甲调笑道:“小帅,这你都能忍?可不是你性格啊。我是听你故事长大的,别叫我失望。”

武帅笑骂着扔过一个包子,“去死吧,就知dào

拿我开心。”

聂甲一张嘴,正将包子刁在口中。武帅明知打不着他,也不再计较,只是满眼期待的看着章烁:“老大,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现在是神功出成,颇有惟恐天下不乱的架势,章烁也不忍拂了他们的兴致,点头道:“反正也没事,一起去看看吧。”

待三人吃完饭,缓步走进入体育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三五成群的扎着小堆,互相上烟点火,吞云吐雾,一个个都横眉竖眼,仿佛牛X的不得了。

章烁走进人群,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站定。

八点钟,主角准时登场。李想陪着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这小子对东琳琳很上心啊。”武帅悄声道。

“别把人家想得和你一样没脑子,”聂甲讥笑道,“如果他只是为了东琳琳,那么她现在一定会在场。”

“难道你是说……”武帅也不笨明,现在全场最风光的人,非李想莫属了。

“哐当!”一声巨响,体育场的东门突然被撞开,一辆豪华跑车绝尘而来,在满场全速开进,横冲直撞。

“嘀!嘀!嘀!”跑车的主人按着聒耳喇叭,嘲弄的追逐着四散的人群。人们纷纷惊呼逃窜,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威风。

在近3分钟的追逐过后,整个体育场被搅的乌烟瘴气、满地狼籍。这时,激转的引擎声戛然而止,尖锐的刹车声回荡在四周,经久不息。

惊魂甫定的学生们怒不可遏,嚣张已经不足以形容跑车主人的蛮横程度,太无法无天了!

众人纷纷破口大骂,就地抄起家伙,基本都是砖头之类的东西,缓缓的靠近跑车。

“咔”一声,车门开了。人群向后退了一步,生怕这跑车再次开动起来。

“哼。”陈笑走下车,冷眼看着这群人,“谁找我?”

“你真有种啊,豪哥,就是他!”李想愤恨道。自己苦心营造出的气氛,全被陈笑毁了。

王豪摘下墨镜,恨的牙根痒。刚才他一时躲闪不及,被跑车带飞,狠狠的摔了一个屁堆儿,疼的他现在都迈不动步。都说尾椎连命根,如果因此今后都不能再人道了,就是将陈笑大卸八块,也难消心头之恨。

“有钱很了不起是么?”王豪脸色铁青道。

“老大,那不是酒吧里的公子哥么?”武帅认出了陈笑,惊讶道。

聂甲上下打量着陈笑,忽然心中一紧,眯起眼睛仔细望去,“那是什么!”只见陈笑胸前挂着一块黑玉,“那不是老大给我的么?”聂甲回过头去用眼神询问章烁,后肯定的对他点点头。

“看来那血仆跟他一定有关系,但他将这样的宝贝昭然的挂在胸前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已经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专门来学校找我?”聂甲心中惊疑不定。

“豪哥跟你说话呢,你态度好点儿!”李想乖张道。

“那我说的话呢?”陈笑满不在乎。

“我找你的!怎么样!”王豪将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现在已经不是帮忙那么简单了。

陈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枪打出头鸟,你没听过?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嘿嘿,现在还敢大话?”王豪怒急反笑,转而厉喝道:“今天,你休想完整的走出这个体育场!”

“我说话从来不讲第二遍!”话音刚落,陈笑就由原地消失。下一秒,他便出现在王豪的面前,单手卡住王豪的脖子,将其举离地面。

一边的李想吓得魂飞魄散,青天白日的也能见鬼?他急急后退几步,瘫坐在地上,惊呼:“妈呀!”

所有人都被陈笑这一手震住了,没人敢上前。王豪兀自挣扎着,双脚乱踢。怎奈陈笑的一只手就像一口铁钳,紧箍脖子上,怎么也掰不开。不一会,王豪的脸就因为充满了血而变得紫胀,表情异常痛苦。他现在才开始后悔,其实刚才屁股的疼痛,实在不算什么。

陈笑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没有打算要王豪的命。见折磨的差不多了,他便像丢垃圾一样将王豪扔了出去。

众人纷纷闪避,恐怕殃及池鱼。被抛出数米的王豪,不偏不倚的摔在了章烁脚下。聂、武二人同时一愣。

陈笑一歪头,不怀好意的笑了,“真巧啊,在这儿都能看见你们。”

“是啊,姐夫最近在哪儿财?”武帅嬉笑着。

“姐夫?蛮有意思嘛。”陈笑若有深意道,“什么时候跟我妹妹好上的?”

“不久前吧。”武帅很是认真道。

“哦——,怎么样?她功夫不错吧。”陈笑继xù

调侃着。

武帅断定他肯定没有妹妹,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说。

“嘘,听!”陈笑做侧耳倾听状,“说曹操,曹操到。我妹妹来了。”

说着,果然有一辆红色法拉利,由东门呼啸着开进体育场。

人群出一阵惊呼,慌作鸟兽散。刚才陈笑的飞车追逐众人还心有余悸,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红色法拉利尖叫着停在陈笑的跑车附近,车门大开,一个胖妞艰难的挤出车子。

“呵呵。”刘格格满脸傻笑,身上肥肉一步十颤的跑到陈笑身边,气喘吁吁道:“笑哥哥,你在打架呀。”

陈笑若无其事道:“活动活动筋骨,格格,我妹夫在那边呢。”

“妹夫?”刘格格一脸疑惑的看过去,“是他!”

“好妹夫,快过来啊,我妹妹在这呢,哈哈。”陈笑放肆的笑着,笑声是那么的刺耳。

刘格格只是娇羞的低下头,时不时偷偷用眼睛去瞟武帅。

三兄弟面面相觑,都在做着天人交战。是战还是降?战,三人绑一起的获胜率也几乎为零。降,那么武帅就要出卖和尊严。

反正他也卖过不少了,章烁和聂甲不负责任的想到。于是他们一致对武帅点点头,鼓励他勇敢的承担起这份“重任”。

武帅心中悲呼:“遇人不淑啊!”

陈笑见他们的表情,已知三人的决定,心中冷笑,“哪有这么容易?”

上回在酒吧的事儿,陈笑一直怀恨在心,这次他断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三人。

“你们参与围殴我,我本可以不计较的。可是我今天心情真的不好,你们说怎么办!”陈笑阴沉道。

第二十章 再入天刑

一个杀手,先应该杀死自己的感情。

―――王伯

“妈的,被耍了!”武帅有些恼羞成怒,“你想怎么的吧?”

“哎哟,好妹夫,别生气啊,我不想怎么的。”陈笑阴阳怪气道:“你们站错立场、办错事,难道就不该受点儿惩罚么?虽然咱们可以说是沾亲带故,但也不能坏了规矩。”

“哼,省省吧。别说什么沾亲带故,就你那丑妹妹,留着自己用吧。有什么就直接来,我一个人全接着就是。”武帅很光棍道。

“年轻人,别太狂妄!”说妄字的时候,陈笑动了,化作一道残影直轰武帅,一记弹踢飞出,正中后小腹。

武帅只觉一股不可抵挡的大力涌来,忙开立双腿、扎稳马步、重心下移,使出千金坠的架势。但饶是如此,他的身体还是向后平滑出数米,双脚在地上拖出两条深沟,强自立住。

只这一脚,便全然粉碎了他的护体真气,但他生性要强,竟凭一腔意气,决然不肯倒下。

陈笑一击得手,立即抽身而退,除了章烁他们,根本没人看出他动过。

“你看,你伤了我妹妹的心。”陈笑挑眉弄眼的说着风凉话。

只见刘格格低着头,双肩抽动,隐约传来抽噎之声。

“虽然说我不该管你们的家务事,但我劝你最好还是给我妹妹道歉,立kè

!”说到最后,陈笑声色俱厉起来。

刘格格忽然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只听她带着喊腔道:“笑哥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陈笑微怔,随即摇头叹息道:“我的傻妹妹啊,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放过他。不过,剩下的这两个……哼!”

章烁踏上一步,道:“你想怎么样?我是他们老大,我担了。”

“老大……”聂甲急道。

“闭嘴!”

章烁狠狠的瞪了聂甲一眼,他可不想聂、武二人在还未成长的时候就被扼杀。

“看看,你老大都让你闭嘴,那就由我帮帮他吧!”说完,他便身如鬼魅的欺近聂甲。

虽然陈笑的速度很快,但并不是无迹可寻。聂甲自信,无论是自己还是武帅,都可以躲过他的攻击。

可那样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相反,只会招来陈笑更猛烈的报复。所以武帅选择了承shòu,而他,也只能眼看着陈笑的拳头由小即大,打在自己的嘴上。

一瞬间,聂甲满口的白牙被统统打飞出嘴外。他急急后退几步,用手捂住嘴,可鲜血还是无孔不入的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武帅见此,直气的眼眶眦裂,一股邪火蹿上心头。

“噗”一声口吐鲜血,竟再也站不住,当即扑倒。

他懊恼的用手捶着地,心中悲呼道:“他打掉了老二全身上下最好kàn

的部位,该死!”

武帅的这一表现看在人们眼里,实为有情有义之举。可如果被人知dào

他是这般心思,真不知众人又会作何感想。

尔后,陈笑若无其事的来到章烁面前,替他整理着衣领,挖苦道:“看看你这老大当的,多窝囊。不过你不用怕,我不会动你。因为我欠你好大一个人情呢,哈哈!”

章烁心中顿时生出不安的感觉,陈笑的话里似乎若有所指。

“好了。”陈笑放开章烁,缓缓后退几步,戏虐的注视着三人,“我做事一向都留三分余地,从不赶尽杀绝。该玩的也玩完了,现在只剩一个问题。小白脸,你还是不是我妹夫?”

“欺人太甚!”武帅紧咬牙关,忍无可忍。

只见他提肩拔背,双肘撑地,艰难的向起挣扎。

“扑通。”

肘腕不堪重负,滑向一边,身下扬起一阵灰尘,倒了下去。

“哼。”

武帅沉闷的呻吟着,声音中充满了苦楚。内脏的重创本就使他苦不堪言,刚才这一摔,更是牵动伤处,痛不欲生。

口中的鲜血不住外涌,犹如溃堤的洪水。但他却是无暇顾及,只想站起来。

于是,在喘息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再次进行尝试。

“呃……”他挣扎着。

“哼……”他扑倒了。

这次,他的身体刚离地面,转而就沉压下去。

武帅胸腔猛张,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但他的眼中却是一片坚忍,毫不气馁。

紧接着,只见他十指力,深入泥土,又提虎躯,如此三次、四次、五次……

诺大的体育场鸦雀无声,全场静至落针可闻,在场的所有人都暗暗心焦,“别爬了,别爬了,我们承认你是好样的!

章烁和聂甲同时背过身去,心中暗骂:“这小子又开始犯浑!”他们太了解武帅了。

武帅绝对不是一个会吃眼前亏的傻X,可偶尔他的头脑却会莫名其妙的热,但这热量通常又维持不了多久。

终于,武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中尽是疯狂,“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陈笑面无表情道:“够劲,看样子有人还没玩够。”说着就要上前修理武帅。

“哎!哎!!哎!!!我说!!!!”眼看陈笑真的要走过来,武帅心里突然一阵慌,刚才满腔的怒火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暗付:“这是干啥呢,给自己找不自在?”

想着,他脚下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讪笑道:“嘿嘿,开个玩笑,您别当真。”

此时,刘格格的眼神不易察觉的生了变化,其间闪过了欣慰、赞赏、狡捷等诸般复杂的情绪。

这一瞬间,恰巧被聂甲捕捉到,心中暗道:“有意思。”

“呵呵。”陈笑失笑道:“你小子真行啊!”

“笑哥哥!”赶在陈笑飙之前,刘格格忙插话,“我们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只得到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陈笑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道:“格格,其实做人不能要求太高的。而且我也答yīng

过你,你想让我失信么!”

“当然不是!”刘格格惶恐道:“不过请给我七天的时间,如果他不能接受我,那么一切就全凭笑哥哥做主。”

话已经说到这步田地,陈笑也只好妥协。

“好,就给你七天。小白脸,听见没?最好让我妹妹在七天内追到你,不然等我再找上你的时候,一切就没这么简单了。”说完,陈笑扭头走向跑车。

他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慌忙低头避让,生怕被他注意。

陈笑很满yì

这种效果,开起跑车扬长而去。他一走,在场的人都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嗡嗡的开始议论。

章烁和聂甲快步来到武帅身边,将他搀扶起来。

刘格格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

武帅带着满脸的血,惨烈的抬起头,忽而咧嘴一笑,“胖妞,你真打算追我?”

刘格格坚定的点点头。

武帅挑衅的看着她,轻蔑道:“你凭什么?”

刘格格神色一整,霎时间,眼神变得清澈无比,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接着她自信的一笑,道:“女人的直觉。”

武帅微微一怔,随即与章、聂二人交换眼神,“做你们弟妹怎么样?”

章烁不答,眼睛却只是盯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好像很有钱。”

聂甲没了牙齿,嬉笑着满嘴跑风道:“很般配嘛。”

“去你的!哎哟!”武帅一笑,牵动了内脏的伤痛,疼的直冒汗,“没办法,为了不再受这苦,勉强答yīng

吧。”

刘格格没想到一切居然这么简单,兴奋的手舞足蹈:“我叫刘格格。”说完,他一脸希冀的看着三人。

武帅笑容可掬道:“我是你老公武帅,够帅吧?你赚大了。这个是你大哥章烁,他是二哥聂甲。”

刘格格一点都不见外,对着章、聂二人甜甜一笑,行了个清宫蹲身礼,“大哥、二哥吉祥。”

“噗!”三人不觉失笑,这刘格格还蛮风趣嘛。

“好了,见面礼改天再补上。给小帅致伤要紧,不然你马上就要当寡妇了。”章烁调笑着。

刘格格羞红了脸,虽然不见得怎么好kàn

,但却落落大方,让人心生好感。

“坐我的车去医院吧。”刘格格道。

“我这伤医院能治么?”武帅嬉笑着,“还得靠大哥。”

“哦。”刘格格出身世家,见多识广,她知dào

非常人自有非常手段,就不在多话。

最后,四人互换了联系方式,这才各自归去。

“快喝吧,震震内伤。”

一进寝室,章烁就掏出葫芦递给武帅。

武帅一口气不停歇的痛饮了半个小时才住嘴,“啊——!爽!”

聂甲一把抢过葫芦,埋怨道:“真能喝,赶紧给我补补牙齿先。”

武帅在一旁窃笑的看着他,道:“其实你没牙的样子更可爱,嘿嘿。”

聂甲白了他一眼,转而凝重的看向章烁,道“老大,你说这次是偶然么?”

章烁摇摇头,“我只想知dào

他为什么没有打我。”

武帅道:“他不是说欠你一个大人情么?”

章烁苦恼道:“问题就在这儿,他欠我什么,我根本不知dào

。”

不怕敌人强dà

,就怕对敌人一无所知,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

“主人,主人,来电话了。主人,主人,来电话了……”

章烁心头一紧,一边看着聂、武二人,一边缓缓接起电话,“喂,老板,是我。”

陈可贵的声音由另一边传来,“专家团已经到了,你马上来总部,一个人就行。”

章烁眉头一皱,若无情事的问道:“这次只有我没合格么?”

“岂止啊。这是我们第一次采用这种方法检测,期间出了不少错误。所以上面才专门派出专家团来复查。”陈可贵道。

“哦,那好。”章烁暗暗松了口气,“我马上到。”说着挂上了电话。

“老大,你要一个人去?”武帅有些不放心。

“恩。”章烁点点头,“你们在这里抓紧时间修liàn

吧,我去去就回。”

“老大!”聂甲的手搭上了章烁的肩膀,“12个小时你若不回来,我们去找你。”

章烁欣慰的一笑,搭上聂甲的手,“放心吧,会没事的。”

经过40分钟的车程,章烁到达了市区那家、做为天刑掩护的便利店。走进后仓,烟雾缭绕的景象已然不复存zài

,以往老刘的位置上,正蹲着一个生面孔。

同样是一个老头,他却在一丝不苟的编织着草鞋。

章烁整理了下衣襟,俯身鞠躬,“天刑天刑,日月共鸣。”

老头随即站起身,走近章烁,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最后,他还夸张的用鼻子嗅了嗅,转而笑道:“以后叫我王伯吧,下次来就不用说这些饶舌的话了。”

“哦,王伯你好,我叫章烁。”王伯长的慈眉善目,态度也算和蔼,所以章烁言语间也就恭敬了些。

“呵呵。”王伯笑道:“我知dào

你,冷暴的老大嘛,进去吧。”他脚下一跺,身后的墙壁应声而分。

虽然说王伯看上去不错,但少了老刘总感觉怪怪的。章烁走了几步,终究忍不住好奇,回头问道:“王伯,老刘去哪了?”

王伯淡然一笑,眼中满是沧桑,“他太认死理了,上面来的很多新人都看不惯他。”

“他告老还乡了?”章烁抱着一丝希望。

“人老了,年轻的时候又没什么做为,总会有怨言的。说得多了,难免会说错话,所以他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了。”王伯叹息着。

“哦。”章烁默默的转过身。听了老刘的遭遇,让他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你是第一个问起老刘的,其实你这种人本该去过些平淡的生活。”王伯好心提醒道。

章烁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密道深处,心道:“平淡?我会考lǜ

的。”

第二十一章 叶公好龙

不要试图走进他的世界,那是神弃之界!

―――陈绮

到天刑的第一件事,还是要见过陈可贵,陈可贵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章烁便匆匆的赶往天医馆。

医馆门前,坐阵的赫然是四尊,见章烁到来,他们将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章烁陪着笑脸走上前,“四老好啊。”

火尊一脸不爽的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早就给你准bèi

好了,赶快进去吧。我们都查不出什么问题,真不知dào

上面为什么还要复查。这次你小子可别给我们找麻烦。”

“哪敢,有劳尊了。”章烁双手接过腰牌,由专人领进医馆,这次他被带到了一号房。

步至门外,一股幽幽的兰香迎面扑鼻。章烁微微一怔,随即伸手叩门。

“当!当!当!”

“进来。”

推门入房,一个绰约的女子站起身,朝他走来。

“你好,章烁对吧,我叫陈绮。”女子怡然一笑,伸出手。

“陈医生你好。”章烁和她握手打招呼。

一眼看去,眼前的女子生得并不如何标致,但却颇有让人心动之处。尤其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样,只是感觉……好眼熟?

“我算什么医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这边坐。”陈绮打断了章烁的思绪。

“好。”章烁依言坐在一张摇椅上,陈绮递给他一杯茶,章烁忙欠身接过,“谢谢。”

“不客气。”陈绮拿来一把椅子,与章烁对坐。

“知dào

么?我对你很好奇,听说你无法被催眠?”

陈绮狂热于工作,开场就直奔正题。

“这么说并不全对,我只是在某段时间特别容易入睡而已。”章烁放下手中的茶杯。

陈绮一挑眉,满眼期待:“那么,现在你是否还处在那段时间呢?”

章烁犹豫了下,“我不确定,也许在吧。”

陈绮迫不及待道:“那好,让我来试试。”

“我需yào

做什么呢?”章烁问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听……”

在陈绮“听”字吐出口的时候,章烁突然感觉一阵耳鸣。接着,陈绮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变的混浊起来。

不对!

是自己的眼睛朦胧了!

眼前的景物恣意的扭曲着,一股强烈的倦意迅速的侵蚀着大脑,自我意识渐渐的被剥离出身体。

曾经的过往,点点滴滴的一一重现脑海,甚至连一些早就被遗忘的琐事,也都给翻了出来。

熟悉的黑暗再次降临,章烁全身颤抖,“这么厉害?”这是他昏睡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良久,安静的一号房传来陈绮的惊叫,接着是椅子翻到的声音,“啊!那、那是什么?”

陈绮瘫坐在地,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但目光却穿越章烁,直直的注视着前方。

在她窥入章烁意识的一瞬间,阴翳、绝望、暴虐、死寂等种种负面情绪忽然一拥而至,迅速侵入脑海,眼前顿时幻象叠生、魅影重重,坚忍的心智一触即溃,骇得她慌忙抽身而退。

“没事了,没事的。冷静些,那是章烁的精神世界,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惊魂未定的陈绮,不断的暗示着自己。

尽管理智一再告sù

她,那些都是虚幻的,并不是真实存zài

的,可恐惧偏偏来的如此真实,让她难辨真伪。

冷汗将薄衫紧贴在脊背上,陈绮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紧张的环顾四周。

在窥视章烁的同时,她更有一种强烈的、被人反窥的的感觉。

明明是身在局外,为何突然感觉身陷其中?

此时,周围原本熟悉的一切,不觉也慢慢变得陌生起来。入眼,满是梦呓的朦胧。

“庄生晓梦迷蝴蝶也不外如此吧。”

陈绮心中苦笑,她已经开始怀疑,其实章烁的精神世界才是她的现实,而眼前的一切,不过是逼真的梦。

只是惊鸿一瞥,便让一个坚定的信念产生动摇,深陷而不能自拔,足见适才幻境之可怕。

理性与感性相互交织冲突着,陈绮的精神忽而陷入迷茫,怔在原地。

在陈绮精神松懈的一瞬间,章烁就从催眠中惊醒过来。他猛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陈绮,目露凶光,“她知dào

了我多少秘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陈绮似乎已经化为一尊雕像,不见丝毫动作,依然保持着一眼的惊恐、满脸的木讷。

章烁眉头微皱,起身去扶陈绮。

“啊!”章烁碰到她的时候,陈绮立即失声尖叫。房门在第一时间被撞开,无数个身影闪进室内,占领各个有利掩角。

陈绮从恐惧中回过神,看见眼前剑拔弩张情形,心中一阵烦躁,“你们进来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我们是听见您的叫喊……”

“出去!听不懂话么!”陈绮吼道。

众人悻悻的退出房间,心里好阵埋怨,“费力不讨好,还要挨骂,这他妈贱不贱。”

陈绮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向章烁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章烁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很抱歉,我还是不能给你盖绿章。”陈绮道补充道,“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你过几天能再来一次。”

“做什么?”章烁语气有些生冷。

接二连三的不合格,肯定会引起上头的猜忌,这对他很不利。而且他清楚的知dào

,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陈绮也看见了。

陈绮知其意,淡然一笑:“放心,你的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这是一个医生的道德。我只是期望能再催眠你一次。”

章烁认真的看着陈绮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然而在她的眼中,他只看到了真挚,还有一些适才未见的混浊。

“好吧。”章烁终于点点头,“我过几天再来,可是这腰牌……”

“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他们会放行的。很抱歉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可是我今天真的很累,实在不能继xù

了。”陈绮歉然道。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送走章烁,陈绮立kè

打开办公桌上的日志,飞快的写道:

“我不得不马上记下这段话。

2007年8月23日am,阴。

今天,我接待了一位特殊的病人。百试不爽的窥心术似乎出了些问题,而我也宁愿相信是它出了问题。

在那人的心里,我搜寻到一个完全反面的世界,但我不确定那是真的。

如果一切都存zài

的话,我无法想象,一个人是如何背着这些负面情绪,完整的活到现在的。

尤其,他看上去活的还不错。这完全颠覆了我们现有的研究和认知……”

“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陈绮吓得一哆嗦。

“喂?是我。哦,那个章烁没什么问题,你们让他走吧。好,就这样。”

陈绮挂上电话,再次提起笔。

“咯噔!”

就在这时,她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笔尖在纸上一顿,划破了纸页。整个人定在那里一动不敢动,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只有眼睛在左右搜寻着什么。

“现在感觉很不对,”陈绮鼓足一口气,再次写道,“我仿佛从他的世界里带出了什么。这很骇人听闻是么?

师傅,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测,请你看到这本日记后赶快来救我!

虽然我不知dào

生了什么,但我知dào

一切的关键就在那个人——章烁!”

“当当当。”敲门声传来,陈绮快速合上日记,“进来。”

“小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今天不要了,我有点事。”陈绮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中年人认真的看了看他,关切道:“小陈,你的脸色不大好,多注意休息,别太拼命了。”

陈绮娇嗔道:“好啦,快去吧,你最罗嗦了。”

中年人苦笑一声,“那我先走了。”说完,他径直关门离去。

在他走后,陈绮也开始着手收拾办公桌。

当她手尖触到日记的时候,心中又是一颤,接着她快速拉开抽屉,将日记向里面草草一扔,然后立即站起身,逃命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陈绮匆匆走出掩饰天刑的便利店,直奔一辆豪华跑车。而好端端的一辆跑车,前身赫然有好几处挤撞所致的凹陷。

见此,陈绮无奈的摇头轻叹,伸手拉开车门,笑吟吟的叫道:“哥,好想你哟,等多久了?”

“刚刚才到,你可算还记得有我这个哥,赶紧跟我回家。”说话人俨然就是陈笑。

“哥——,人家工作忙嘛。”陈绮撒娇道。

“你呀。”陈笑摇摇头,关心道:“这一年过的还好吧?”

“师傅他老人家可疼我了。对了,亮哥呢?好久没见他了,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陈绮有些埋怨道。

陈笑眼中闪过一抹阴沉,脸上却笑道:“你个死丫头,也不先问问我们的父亲,一见面就问顾亮。难道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陈绮羞红了脸,羞嗔道:“哥——,说什么呢。”

“呵呵,好了。那小子也是个工作狂,整天见不到影子。还别说,这点你们俩还真般配。只可惜……”

陈绮脸色一变,面带愠色道:“哥,你别说了。我们三个从小一块儿长大,我可从没把亮哥当下人看过。”

陈笑事不关己道:“我又没说什么,关键是父亲那里讲不通。”

“嘿嘿。”陈绮狡黠的一笑,用脸颊摩着陈笑的肩膀,道:“那我就先不嫁,反正日后都是老哥你当家。”

“真不害羞,还是一个大姑娘呢。”陈笑调笑道。

“嘿嘿。”陈绮满不在乎的笑着,忽然神色一整,问道:“对了哥,你们没有把我的身份告sù

天刑里面的人吧?”

“当然没有。不过你也是,陈家大小姐这个名头还辱没了你么?干嘛不让人知dào

?”陈笑不解的问。

“这是师傅交代过的,而且这样秘密行事,还能帮你们做监视呢。”陈绮道。

陈笑信服的点点头,“既然是你师傅说的,一定自有道理。好了,我们回家吧。”

“恩。”陈绮答yīng

着。

在短暂的交谈后,陈笑载着妹妹绝尘而去。

说来章烁也够幸运,出了天刑正巧碰上一辆出租车,刚好与陈笑擦身而过。

不觉间,竟躲过一场大难。

40分钟后,出租车开到学校。

透过挡风玻璃,章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徘徊。给了车钱,他推门下车,径直朝那人走去。

来到那人身后,章烁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小康?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康是康伯的孙子,比章烁他们小几岁。早些年的时候,小康总跟在章烁他们三个屁股后头跑。对于这三个大哥哥,小康是十分崇拜的。

“章大哥!”

小康满脸欣喜的叫道,但转而,他的神色又变得犹豫起来。

“怎么了?进去说。”章烁关心道。

“不用了。”小康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道:“章大哥,能不能借我点儿钱,我有急用。”

“多少?”章烁干脆的问道。

“五十万。”小康狮子大开口。

章烁一愣,“这么多?”

小康左足右脚频频点地,急道:“我很快就会还给你的。”

见他神情急切,章烁便不再说什么,掏出笔和支票本,挥手签下五十万的支票,撕了下来,交给小康。

“钱给你了,你知dào

章大哥不爱问东问西的。但你得答yīng

我,有解决不了问题,马上来找我。”章烁认真道。

小康伸出的手猛然一顿,眼圈立即红了起来,使劲的点点头,然后才接过支票。

他心中涌起浓浓的温暖和感动,不是为了这张支票,而是为了章烁的关怀和无私的信任。

“谢谢你章大哥!”说完,小康头也不回的跑了。

穷,诱人犯罪。富,使人犯罪。既然人注定是个罪犯,那么他就应该拥有一把刀。章烁递出了这把刀,至于小康是用它去行凶还是自卫,那就看他自己了。

第二十二章 腾达往事

尽管有些事很无奈,但你必须接受。

―――楼管大妈

东琳琳在腾达楼前犹犹豫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迈出了那一步。她太想见章烁了,哪怕不说话,见一面也好。

“姑娘,你找谁?”东琳琳刚走进腾达,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便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里还真有些怕人呢。”东琳琳心道。

外面青天白日的,走进里面却感觉阴冷阵阵。也不知dào

当初是怎么设计的,腾达楼里的光线差的要命。

“问你找谁?”一个老妇人从值班室转出,面带愠色。

东琳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婆婆,这楼里的人你都认识?”

“嘎嘎。”老妇人怪笑两声,“姑娘说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如果是死人,虽然有很多,但我在这儿的年头也算不短了,大小我都熟悉。如果是活人,这楼里一共都不超过10个,我自然更知dào

,所以我才要问你找谁。”

“呵呵,婆婆真能开玩笑。”东琳琳干笑着。

“谁和你开玩笑?”老妇人脸色一变,“快说!”

“哦,我找章烁。”东琳琳见老妇人真的生气,忙老老实实的答道。

“章烁……是不是三个大个子里面的一个?”老妇回想道。

“应该是吧,他们的个子都很高。”东琳琳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

“他是你什么人?”老妇人问道。

东琳琳心想,这老婆婆管的也太宽了。

“我是他的同学。”东琳琳随口道。

“撒谎!”老妇人忽然无名火起,“他分明是你的情郎,你居然说他是你的同学!你个无情无义的贱人!”

东琳琳给她吓了一跳,心道:“莫不是婆婆失心疯了?什么情郎、贱人,哪儿跟哪儿啊?学校怎么会让这么个人当楼管?”

“再问你一次!”老妇人面色狰狞,双眼满布血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东琳琳很害pà

,但她也不甘一味的忍让,“我和他什么关系要你管!再说,就是我想,人家还不一定答yīng

呢!”

猛然说到痛处,东琳琳忽觉悲从中来,加上受了些惊吓,一汪泪水情不自禁的由眼角流出。

老妇人一怔,满眼的疯狂一退如潮,不久便恢复了清明。

她自知委屈了东琳琳,低声嘟囔道:“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是他无情无义了。可你长得这般模样,早晚不是叫别人伤心,便是让自己伤心……”言罢不胜唏嘘。

东琳琳为之气结,老妇人简直不可理喻。她根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在那里妄加猜测、胡乱评论。

“好姑娘,不要哭了。”老妇人忽然变得和蔼起来,“给你擦擦眼泪。”说着递上一条丝帕。

东琳琳本不想去接,眼前的老妇人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她的手帕如何用得?可当她看见那条丝帕的时候,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

那是一条粉红色的丝帕,柔柔的粉红,给人温暖的感觉。丝帕上娟秀着一双鸳鸯,很普通的那种。初看上去没什么,可再看第二眼的时候,眼前竟出现了许些幻象。仿佛那对鸳鸯就是她和章烁一样。

东琳琳忍不住伸出双手,接过帕子。丝帕入手,一股奇异的香气袭入口鼻,心中叹道:“好香!这是什么香?”

老妇人留心观察着她的表情,见此满yì

的一笑,道:“姑娘,跟我进去坐坐吧。”

东琳琳本不想跟她去的,下意识却冲口而出道:“好。”说完,她自己都是一愣。

“呵呵,这边走。”老妇人转身走在前。

东琳琳暗暗懊悔,可既然都答yīng

了人家,也不好出尔反尔。

“进去坐坐就出来。”想着,她跟在老妇人的身后走进值班室。

…………………………………………………………………………………………………

目送小康远去,章烁径直走向腾达。当他进楼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瞥向值班室。

透过玻璃,他现楼管大妈正兴高采烈的与人交谈着,似乎感应到章烁的注视,大妈朝着他的方向神mì

的一笑。

章烁不自然的动了动嘴,好奇的探头向值班室里看,可哪里有人?

章烁心道:“这老大妈又疯了。”想罢转身上楼。

“姑娘,喝水么?”老妇人问道。

“谢谢婆婆,我不渴。”东琳琳客气道。

“哦,那你坐。”老妇人让道。

“恩。”东琳琳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

“真不好意思,刚才对你那样说话。”老妇人笑呵呵道。

老人家主动和自己道歉,东琳琳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没关系的。”

“喜欢那条丝帕么?”老妇人问道。

“哦,在,在这儿。”东琳琳忙将手里的丝帕递还给老妇人。

老妇人没有接,只是微笑着看着她,道:“如果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一条丝帕而已。”老妇人认真道。

“恩……”东琳琳沉吟着,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第一次见面就要人家东西,实在不好。可偏偏自己对这条丝帕又爱不释手。

“给你就拿着,再推辞婆婆要生气了。”说着,老妇人板了起脸。

东琳琳恐怕她再疯,忙道:“别,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婆婆。”

说完,她甜甜的一笑,有如百花齐放,煞是动人。

“真好kàn

,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老妇人不禁赞叹道。

东琳琳有意的看了她一眼,眼下婆婆的这副尊容,实在让人很难想出,她年轻的时候有多漂亮。

于是她便随口敷衍了一声,“哦。”

“你一定不信吧?也难怪,我现在这个样子。哎!”老妇人失落的叹息着。

东琳琳最不会安慰人,而老妇人的伤感又由自己而起,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

眼见她局促不安的样子,老妇人却反过来安慰她,微笑道:“呵呵,没关系。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东琳琳,婆婆你呢?”东琳琳回问着。

“就叫我婆婆吧。东琳琳,不错的名字。”老妇人喜欢的看着她。

东琳琳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忙找了个话题,“婆婆,听说这楼闹鬼,你不怕么?”

“鬼有什么好怕的?”老妇人反问道。

“难道鬼不可怕么?”东琳琳语气飘忽,听上去,更像是在问自己。

老妇人微微一笑,“琳琳,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么?”

东琳琳想了一下,很矛盾道:“其实我是不信的,因为我没见过。但我又不敢说不信,因为我怕鬼听了我的话会不高兴,真的来找我。其实我应该还是相信的吧。”她最后总结道。

“呵呵。”老妇人被东琳琳的天真逗笑了,“那你想不想听腾达的事儿?”

“我听过好多个版本呢,不知dào

婆婆要说的是哪个?”东琳琳调皮道。

“那你就先听听看吧。”老妇人徐徐道:“大概在二十年前吧,学校建了这幢楼,专供富家子弟居住。

听说校长是流过洋回来的,他一直主张什么前卫、开放,于是他就让男女混居在这里。

那一茬儿的学生也不知dào

是怎么赶的,小姑娘一个个都长得标致出落,学习也刻苦努力,就是家境都不大好。

学校为了鼓励她们学习,将她们其中的一部分安排到腾达居住,并每月都给予一定的生活补贴。

尝到甜头的孩子们更加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可最后,她们想象的好日子终究没有到来。”

东琳琳隐隐猜到了什么,目光闪烁的静待下文。

老妇人看向天花板,面作缅怀状,仿佛陷入了回忆,“女孩们的优秀、清纯、美丽,深深的吸引着腾达里的公子们。接着,他们便对女孩们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姑娘们根本看不上这些一无是处的二世祖,几乎都是一口回绝了。

心高自大的公子们很不服气,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尤其是女人。既然软的不行,他们就来硬的。

有一天,几个公子儿大醉归来,闯进一个女生寝室,将那里的女生集体强暴了。”

东琳琳一脸愤慨,紧握着粉拳,听到这儿,忍不住打断道:“太过分了!”

老妇人摇摇头,暗笑她的天真,继xù

道:“受害的女生们不堪凌辱,立即上报学校,并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希望他们能严惩这些无法无天的人,还自己一个公道。

可谁料这些公子们权势通天,竟买通了所有的关系,相关部门不声不响的将事情压了下去。

于是,等待女孩们的,便只有公子们更为猛烈的折磨和报复。

此后,受到纵容的公子们愈加猖獗,变本加厉蹂躏着其他的女生,使得越来越的人,加入到了受害的行列。

这些女孩们虽然贫穷,但却都是极为骄傲的。走投无路之下,她们集体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跳楼自杀,以死铭志。”

说到这儿,老妇人麻木的一笑,眼中不带丝毫的感情。

“然后呢?”东琳琳紧张的问道,尽管她已经猜了结果,但她却不愿意相信那是事实。

老妇人也不答她,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受害人中,有一名来自偏远山区的女孩,叫胡彤。她的家乡四面环山、一望无际,几乎达到了与世隔绝境地。

在当地,流传着许多巫术,恰巧,她正会一些。

自杀当天,二十多个女生一起从11楼跳下,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怎么会这样……”东琳琳喃喃呓语,满面悲伤。

老妇人讲得入了神,也不再理会东琳琳的表现,自顾自道:“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当场死亡,但胡彤却是个例外。她的头已经摔成了两半,但她却摇摇晃晃的从血泊里站了起来。

随后,她一一翻动着同伴的尸体,将她们的双眼挖出,装进自己开裂的头颅。最后,她用双手将头颅合拢,原本裂开的脑壳竟奇迹般的复合了。”

东琳琳心怦怦乱跳,手脚冰凉,只听老妇人继xù

道:“胡彤走到楼口,突然跪下,一头撞在水泥地面上。

诡异的事情生了,她的整个头居然镶进了水泥地以下,直没脖颈。

这时,地面上的血开始由西面八方会聚起来,流向她的脖子与地面的接口处,并迅速的渗了进去,直至一滴不剩!”

“这、这……”东琳琳脸现惧色,张口结舌。

老妇人讲得如痴如醉,声形并茂,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让东琳琳感觉一切就生在眼前,不禁毛骨悚然。

老妇人的眼睛眯了又眯,脸上露出狠辣之色,仿佛看破时空,直见现场,阴沉道:“老天是不长眼睛的,六月飞雪的事断然也不可能生。但这些死们却要为自己鸣不平,就在血流尽的一瞬间,二十多具尸体齐齐站了起来,仰天长哭!

在场的所有人肝胆俱裂,渐渐的,他们觉得自己听不见了,看不到了,也说不出了。诺大个学校,事后警方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能找到。”

故事到了尾声,老妇人的情绪也渐渐平缓,但言语却倍增神mì

:“胡彤用她们的血,诅咒了这幢楼和这片土地。

后来搬运尸体的时候,她就像被种在地上一样,怎么拉也拉不动。没办法,人们只能用锄头刨开水泥,才将她弄出来,然而她的头颅,却已然不翼而飞,一直没能找到。”

东琳琳的神情复杂,默不作声。她既同情这些女孩的遭遇,又不苟同她们的做法,必定她们最后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

老妇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缓缓道:“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她们本来不无辜么?可她们还是得到了那样的下场,要怪只能怪那些看客们自己。

她们受害的时候没人出来作证,那么她们死后自然更不需yào

什么证人了。”

老妇人盯着东琳琳,一字一顿道:“一切并未结束,而且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十三章 冤冤相报(上)

因为有了冤冤相报,这个世界才有了乐趣。

―――楼管大妈

东琳琳听得有些毛,下意识的缩了缩头。

老妇人接着道:“事情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一切仿佛都没有生过一样。然而,此事终究还是随着一个男生的离奇死亡,再次被人们关注起来。”

“她还不放手么?”东琳琳问道。

“放手?哼!”老妇人冷冷一笑,眼中竟带着许些怨毒,道:“她认为该死的人没死,你叫她如何放手?”

“那、那个男生是怎么死的?”东琳琳又问。

“他是被活活累死的,因为他找不到回寝室的路。”老妇人幽幽道,“他也是个贫苦的学生,因为成绩优异被安排到腾达居住。通常,他都利用晚上的时间去校外打工,往往在12点之后才会回到学校。

跳楼事件生后的一个星期,记得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男生做完兼职,照常返回寝室。

在他走进腾达的一瞬间,楼道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黑暗中,他轻车熟路的向左走去,到了走廊的尽头右拐,准bèi

上楼。可正当他转过拐角的时候,却猛然一愣,因为,本应在那里的楼梯,此时却不翼而飞。

眼前仍然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他转身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甩了甩疲惫的脑袋,以为是自己太累,走过了头,并没有多想。

接着,他又向前走。

不一会儿,他再次走到了尽头,可一转弯,居然还是不见楼梯。

这时,他的内心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他清楚的知dào

,腾达是四边形的结构框架。在正门的左右两侧,都设有楼梯。而他已经完整的走过了四边形的两条边,不可能看不见楼梯的。

他向四周张望着,可入眼的,只是不尽的漆黑。

他忽然觉得,就算没有灯光,腾达里也不该是这么黑的。

他在原地站定良久,慢慢的稳定了情绪,把颤抖的手摸进衣兜,拿出一支笔,飞快的在墙上做了一个记号,然后大步离去。

在要到达第三个转弯处时,男生放缓了脚步,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怦怦”的心跳声。他害pà

了,如果再看不见楼梯,那么一切该如何解释!

他用手双手扶着墙壁,猛一探头,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果然还是没有。

这次他不再犹豫,右手紧握着笔在墙上狠狠的划了一下,接着拔腿就跑,奔向下一个拐角。

奔跑中,他的脑中无端的想起适才笔尖与墙壁摩擦,似乎出了指甲挠墙的声音,念及此处,他忽然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趔趄几步之后,他疯狂的摇着头,将诸般邪想异念排出脑海,拼命的运转着双腿。

他就这样跑啊跑,跑啊跑……”

老妇人的声音沉抑飘渺,入耳似幻犹梦,东琳琳眼前渐渐朦胧,不自觉的转过头,透过值班室的玻璃,看向黑漆漆的走廊。

那里,隐约有人影闪动,似乎就是那个迷路的男生。心里这样想着,一切就自然的清晰了。

惊惧的面孔、急促的呼吸、杂乱的脚步,她忽然做为一个旁观,身临其境……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楼梯呢!”男生愤nù

的咆哮着。

在经过了不知多少个拐角后,他的情绪开始疯狂起来。他感觉鞋底都要磨破了,然而还是找不到楼梯。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

终于,气喘吁吁的男生停止了无谓的奔跑,强迫自己思考,可他的眼眸中,理智分明在一点一滴的消逝。

“究竟哪里不对!”

男生暴躁的抓挠着头,懊恼的蹲下身去。

“对了!我的记号!”

他兴奋的不能自已,犹如一个垂死的人,猛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男生急切的站起身,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啪嗒!”

由于他太过激动,居然没有拿稳,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男生面色一变,四体张开,慌忙摸向地面,那架势,就像一个饥饿的乞丐在收食地上的米粒。

“在,在这!呵呵、呵呵……”

黑暗中,传来他喜悦的声音,双手捧着打火机,居然还在脸颊上蹭了蹭。接着,他点亮火机,摸着墙壁一点一点的站起身。

借着火焰的光亮,男生在墙壁上四处搜寻着,他脸上失常的笑容,渐渐的转变为惊恐,“记,记号呢?”

他的意识开始崩溃,麻木的转着头,左顾右盼,“我从哪边来的?该往哪边走?我做了记号的……等等,那是什么!”

晕头转向的他忽然现墙壁上有明显的刮痕,居然有人刮掉了自己的记号!

男生顿时怒火满腔,冲着四周吼道:“谁!谁在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出来!谁在那!”

黑暗中的不远处,他隐约听见匆匆离去的脚步声。男生忙举起火机,朦胧间,只见一片衣角消失在前方的转弯处。

“站住!”男生高声喝道,“等我抓住你,叫你好kàn

!”说着,他便放足狂奔,追上了过去。

前方的人似乎有意戏耍他,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让他靠近,又不将他抛远。

做为旁观的东琳琳,全程都屏息凝神,默不作声,此刻,她也不禁想知dào

那人是谁,只不过,她的视线始终只能跟着男生转移,看不清前方人的面貌。

于是就这样追呀追,终于,在追过第N了个拐角的时候,男生眼前一亮,一座楼梯出现在眼前。

只见那人迅速攀上楼梯,男生紧随其后,并紧紧的抓着楼梯的扶手,生怕它再消失不见。

前面的人依然在向上跑,但男生到了三楼就不再追了。他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哂笑:“我已经到寝室了,谁还追你?三炮!”

转过拐角,他开始逐一的数门牌号码,“301、303、305、307、309……恩?”

借助微弱的光亮,他隐约看见门牌上写的是3011,不对!是5011!

男生大惊失色,慌忙返回楼梯口,奔下楼去,心中默记,“5楼、4楼、3楼,到了。”

在他踏下楼梯的一瞬间,楼道里的灯忽然全都亮了起来,“那,那不是我的记号么?”男生一抬头,“噔噔”的后退了几步。

“1楼!怎么可能又是一楼!”

男生咬牙转身,可身后的楼梯又不见了。他已经完全想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索性也不再去想。他知dào

,只有让自己不停的动下去,才能减少心中的恐惧。

“一楼也有人住,找人帮帮忙吧。即使打扰人休息,也在所不惜了。”光亮似乎给了他勇气,使他继xù

挣扎下去。

然而更绝望的事情生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绕着一楼不止跑了2圈,可他连一扇门都没有现,两面全是墙壁。

他疯了似的跑,一直跑,跑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他靠着墙大哭起来,身体软绵绵的向下滑倒。

正在他绝望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一空,仰面摔倒,原来他背靠的竟然是一扇门,门没有上锁。

屋里有黄晕的光亮,是一盏老式台灯出的,一个女生背对他而坐,她的背影如此熟悉。

男生慌忙站起身,抬头看了看门牌,登时吓的魂不附体,“5011!!”。

这时,一只手悄然的摸上了东琳琳的肩膀。

第二十四章 冤冤相报(下)

惊悚的继xù

,扑朔的迷局,腾达的辛秘。

―――甩墨

老妇人将手搭在东琳琳的肩膀上,东琳琳尖叫一声,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一张俏脸,吓的煞白,全无血色。

老妇人眯起眼睛,笑着道:“琳琳,你怎么睡着啦?”

“我,我睡着了?”东琳琳思维一阵短路,回想起刚才幻境,尚自心有余悸。

她并不是一世不通的单纯姑娘,否则对章烁他们早先的非凡表现,早就惊为天人了。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老妇人,暗付其中定有古怪,当下也不表露出来,只是歉然道:“对不起婆婆,我可能是太累了。”

“恩。”老妇人点点头,“没关系,我们继xù

吧。”

东琳琳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可却冲口而出道:“好。”

“我在说什么啊!”东琳琳心中一阵懊恼。

老妇人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慢悠悠道:“你是不是想知dào

,那个男人究竟犯了什么错,居然要受到那样的折磨?”

女人都是容易爱心泛滥的动物,听老妇人这样说,她不自觉的坐了下来,点点头,“是啊,他好可怜。”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狡捷,也不答她,却道:“如果要一个人坦然的面对死亡,大概要分3个阶段,你知dào

么?”

东琳琳应声道:“知dào

,恐惧、暴怒、默认。”

“不错。”老妇人赞扬道:“那个男生已经经lì

了恐惧,此时,他开始暴怒了。

他冲着那个背对他的女孩咆哮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有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我还要养活他们,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东琳琳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他们本来是认识的么?”

“他们不仅认识,而且曾经还是恋人关系。”说着,老妇人的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女生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她生前已经够迁就他了,经常听他脾气,还要哄他开心。人都死了,难道还要迁就他?

恐惧之中的愤nù

,通常只是一种假象,那个男生吼了两句之后,便没了底气。

‘我知dào

你很恨,可是……’

他一边颤颤微微的说着话,一边缓缓的靠近那个女生,企图说服她放过自己。然而当他走上前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眼前一黑,从此再没醒过来。

第二天,他的尸体在寝室的门口被现,死因是体力衰竭。”

“他看见了什么?”东琳琳紧张的问。尽管她很害pà

,但她还是想知dào



“呵呵。”老妇人笑得有些残忍,“他看见女生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血淋淋的眼球。她正在一粒粒的数,然后放进自己开裂的脑壳。”

“她是胡彤!”东琳琳吃惊道,“那她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男朋友?”

老妇人不屑的笑了,“他出卖了胡彤,将她诱引到一个公子的房间,之后的事,你能想象的到吧。再后来,腾达里面的人都相继死去,以各种离奇的方式,一个都没能逃掉。”

“生了这么多事,他们就不怕么?还敢住在里面?”东琳琳不解道。

“怕,当然怕。”老妇人玩味道:“跳楼事件生的当天,几乎所有的有钱人都搬了出去。但他们渐渐的现,离开腾达的他们仿佛已经没有了灵魂。

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终夜无眠、精神恍惚,只有在靠近腾达的时候,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于是,他们又陆续的搬了回来。”

“哎。”东琳琳叹了口气,有些义兴萧索。

她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没有权力去评判别人的对错。

做为一名旁观,局内人的痛苦你永远都无法体会。

那些女孩之所以要这样报复所有人,一定是有噬骨彻心的仇恨吧。

“再后来呢?一直到现在?”东琳琳问道。

“也不是,期间出了些小插曲。大概在十年前吧。”老妇人转了转眼睛,仿佛在回忆,“很多血气方刚的学生不信邪,他们觉得学校不应该封闭腾达。认为学校这样的做为,是助长了封建迷信的气焰。于是,一部分人自的组织起来,要为腾达辟谣。”

“他们做了什么?”东琳琳担心道。

“记得那也是个大晴天,几个学生撕下腾达楼门前的封条,冲进楼内。

他们一口气跑到了11楼,站在那些女生当天跳楼的窗口,向下招手。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却相继的被推下楼。”

“谁推的?”东琳琳察觉到有些不对。

“当然是鬼咯。”老妇人答道。

“有人看见了?”东琳琳追问道。

“没有。”

“那你怎么知dào

是鬼推的?”问道这儿,东琳琳的心中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跳楼的理由。”老妇人神色冷漠道,显然,她对东琳琳的质疑有些不满。

“哦,说的也是。那现在为什么又能住了呢?”

“就像你们知dào

的,学校找了好多人来抓鬼。但是他们都是浪得虚名之辈,统统无功而返,不过最后的一场法事做的还不错的。”老妇人的眼中显现出许些崇敬的色彩,“他可以说是一位有道高僧吧,在那场法事中,他与这楼里的鬼达成了一项协议,于是就像你今天看到的,有的房间能住了。”

老妇人似乎疲倦了,说完便缓缓的闭上眼睛。

“婆婆,这一切你是怎么知dào

的?十年前的事也就算了,可那些女生跳楼,按照您说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知dào

嘛。还有胡彤与她的男朋友,当时似乎也只有他们两人而已,难道说……”

东琳琳忙住了口,她被自己的推理吓了一跳。按这样分析下去,眼前的老妇人,极有可能是化作怨鬼的胡彤。

“呵呵,”老妇人答非所问道:“琳琳,这个故事好听么?”

“恩?”东琳琳一愣,对呀,本来是说好讲个故事的,怎么自己听着听着就当真了呢,还在质问人家。

想到这儿,东琳琳歉然一笑,道:“嘻嘻,婆婆,对不起。”

“没关系。”老妇人轻轻摆手,满脸慈爱之色。

忽然,她感觉眼角一跳,神色立时兴奋起来,轻声问道:“琳琳,你相信婆婆么?”

东琳琳一愣,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看着老妇人满眼的期望,她还是点点头,“相信!”

“好孩子!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老妇人伸手去摸东琳琳的头,“还有,无论生什么,都要把那条丝帕带在身上,它会给你带来好运。”

“它是婆婆的护身符么?那我不能要。”说着就去掏丝帕。

老妇人阻止道:“过了今天,我就不要了它了。有些事注定成为过去,那就它他过去吧。”

“恩?”东琳琳感觉额头湿湿的,用手一摸黏黏的,接着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啊!”

东琳琳一抬头,吓了一大跳。老妇人脸上的脓疮不知何时全部破裂开来,青青黄黄的脓浆不断的流出,十分恐怖。

“婆婆,你的脸……怎么了?”东琳琳颤抖的问道。

“琳琳不怕,过了晚上十一点,婆婆的脸就会这样。”老妇人道。

“十一点?”东琳琳吃惊道,“我们有聊这么久么?那我得赶快回去了。”

忽然,东琳琳心中一凛,惶惶道:“婆、婆婆,你刚才说过了十一点你的脸就会这样?为什么?”

在腾达,十一是个惊悚的数字。因为女生是从11楼跳下的,十一点腾达熄灯,11号房里住的是胡彤,十一点婆婆的脸会腐烂?这里难道有什么关联?

神mì

的笑意在老妇人的脸上漫延开来,然而一道阴霾却悄悄的爬上东琳琳的心头,“难道说,婆婆刚才讲的不是故事,是真的!”

第二十五章 月夜魂惊

月黑风高杀人夜,郎情妾意熄灯时,献丑、献丑。

―――武帅

“轰!”

猛的一声巨响,值班室的墙壁被破开一个大洞,激起灰泥弥漫、砖尘飞扬。

东琳琳吓了一跳,老妇人一把拉过她,急急后退几步,躲过横飞的砖石。

尘埃落定,三个身影出现在洞口。

武帅一脸兴奋,左顾右盼的看着章、聂二人,道:“你们看见没?你们刚才看见没!我一脚有这么厉害了!”

“章烁!”

乍见心上人,东琳琳顿时满怀欣喜,正要上前,却现自己的手臂被老妇人死死的拉着。

“放开她。”章烁淡淡道。

“嘎嘎。”老妇人狞笑着,“我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婆婆你……”东琳琳一脸迷惑的看着老妇人。

武帅失笑道:“真有意思,好像你早就知dào

我们要来一样。”

眼见老妇人一派严阵以待的架势,章、聂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均感不妙。

许久没人响应自己,武帅的心里也感到了异样,带着询问的目光,缓缓回过头,强笑道:“有这回事么?”

章烁和聂甲面色凝重,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无声无息的,三条粉色光带由章烁他们脚下冒出,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顷刻间盘上三人的腰际。

突然感觉腰上一紧,武帅忙低头去看,入眼之物,让他大惊失色,“靠!什么东西!”说着,他闪电出手,握住光带,双手较力,想将其扯断。

哪只光带竟是坚韧无比,任他如何力,竟是不动分毫。

恰在这时,由光带的另一端,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三人猝不及防,齐齐被拉跪在地。

章烁惊骇道:“地下有什么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

三人哪敢迟疑,不约而同的奋力挺身,挣扎着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地下传来一声低吼,似在表示不满,随即便加重了力道。

“哼——”章烁闷哼一声,吃力不住,被拉坐在地。

“呔!”

聂、武二人厉喝一声,周身倏然暴起气旋。

聂甲全身白电闪闪、吐雾吞光,武帅炽体流金、眼放华芒,两人全身真气澎湃,交相辉映,炫丽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老妇人的表情先是一愕,随后转为狂喜,眯起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嘴里不住的道:“好,好……”

“好个屁!”武帅额头青筋暴起,斗大的汗珠如雨挥落,艰难道:“老巫婆,底下是什么东西?”

东琳琳见两人如此,在一旁惊的合不拢嘴,转眼却看见章烁坐在地上,忙跑过去,这次老妇人没有拦她。

“你是他们老大?”老妇人轻蔑的对章烁道,“实力也太差了。”

看着章烁一脸的痛苦,东琳琳急得手足无措,向老妇人责问道:“婆婆,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妇人立时换上一了张温柔的脸,微笑着对东琳琳道:“琳琳放心,我不会要他们的命,只是想让他们帮个忙。”

武帅气急败坏道:“听她胡说,有这么叫人帮忙的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妇人不温不火道:“本来是想要你们放点血,但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你们比我预想的要强。”接着她一脸疑惑道,“我很奇怪,你们修liàn

的是哪家的法决?我怎么事先一点都感觉不到?”

“要你管。”武帅没好气道:“一把年纪了,好奇心还挺重。要多少血你说,给完我们走人。”

老妇人装模作样的掰弄着手指,算了好一会才道:“用现在的说法,我大概要9000CC就够了。”

武帅白了她一眼,转头对聂甲道:“老二,咱们三个有多少血?平均分一下,给她算了。”

聂甲瞪了他一眼,讥讽道:“哼,你还真傻X。咱仨加一起也不过15000而已,给她9000,你还想活命?再说,你认为给了她9000,她就会放过我们?”

武帅被骂的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的对老妇人道:“妈的,老巫婆你耍我?我跟你拼了!”说着,他猛挥出一拳,一道金色的气波冲拳而出。

气波的威势并不怎么样,但它的精纯度,却让老妇人吃惊不已。

“真气可以精纯到这种程度么?”

想着,她不禁伸出枯槁的五指,想去试探一下它的威力。

气波看似平平无奇,但一遇阻力,竟在刹那之间,连连追加了数道劲力,一道强似一道,并隐隐与自己的真气相克,且有透体而入的之势。

老妇人大骇,慌忙撤手,闪至一旁。

“轰!”

气波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大洞,老妇人心中狂震,“这攻击……”

夜已入深,皓月渐渐升至正空。在腾达楼顶,一个八角棱形的法阵,正在疯狂的吸食着月华。

不久,法阵中的月华便盈满而溢,银光四射,在一阵强烈的震动之后,整个腾达楼凭空消失不见。

此时,在腾达楼内,一条银色的光柱从天而降,老妇人见此,顿时欣喜若狂。

只见她快步的走进光柱,张开双臂,随后竟缓缓升空。

武帅看得瞠目结舌,“乖乖,她不是要成仙了吧?长得这么丑,在天界可怎么混?”

老妇人听见他的话,低头对武帅嫣然一笑。

虽然她的脸还是那么难看,但那一眼,那一笑,却是千般柔情难尽诉,万种风流不疑多,武帅登时痴在当场。

“孩子们,我这个忙你们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老妇人的口中,传来不容置疑的话语。但她本来嘶哑的声音,此时却有如天籁,“马上就要开始了,要么你们打死她,要么她就杀了你们。”

接着她越飞越高,飞身近百米的高度时,升势顿止,神情一阵苦楚。

只见她的脖颈上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光圈,光圈后连着一串佛珠直入地下。每一粒佛珠都有人头般大小,上面布满了生涩的梵文。

佛珠金光乍现,紧绷起来,看那架势,竟要将她拖回地面。

老妇人在半空中极力挣扎,挥手蹬足。忽然,她怪叫一声,七股银色的月华透过法阵,飞流直下,宛若七条蛟龙,钻入她的眼耳口鼻。同时,地面上亦浮起袅袅绿烟,升上半空,溶入她的四肢百骸。但这绿烟时有时无,很不稳定。

章烁、武帅和东琳琳三人直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不起眼的老妇人,居然拥有这般骇人的力量。

聂甲却是一脸的兴奋与狂热,暗付:“这便是法术么!”

他隐隐觉得,天地玄大成的时候,一定会强过此威百倍。

忽然,空间一阵扭曲,四周响起梵唱。

大悲咒?大明咒?亦或般若波罗密?武帅不曾知晓,他只觉得这种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平地里忽而卷起大风,坚硬的水泥地面竟化作飞沙走砾,被一层层的刮走,最后显现出一道透明的光板,闪烁着金色的佛光。光板上刻满了梵文与怪异的符号,同时还有金刚罗汉等等神尊。

“咝!”章烁透过光板向下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地下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尸体,足过千具之多。它们被排成八角棱形,每隔一段时间,这些尸体的眼耳口鼻就会冒出徐徐绿气,升上地面。

但很快,他们的眼耳口鼻又会被金光封起,绿气便停止释fàng



在八角棱形的正中心有一个人,粉色光带的另一端便系在他的腰上。

此人在地下较远,看不真切面目,但能看清他有两个头。

一个头的位置正常,而另一个头则由他的后脖颈生出,两头背向而生,十分诡异可怖。

直入地下的佛珠就栓在那人的第二个头上,而第二个头又生出无数绿线,盘根错节的接连着所有的尸体。

聂甲的思维最是敏捷,看了一遍就明了了其中的关系。

武帅却瞧得稀里糊涂,不知利害,对聂甲道:“老二,要不要我们合力把那老巫婆从天上打下来?”

“不要。”聂甲忙阻止道,“我们现在和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怎么讲?”武帅不解道。

“还看不明白么?打个形象的比喻,”聂甲解释道:“底下无数的尸体就是最夯实的‘地基’,双头怪的第二个头就是深插在‘地基’中的‘桩子’,这老巫婆便是被栓在‘木桩’上的‘狗’。”

武帅点点头,“恩,明白,然后呢?”

聂甲继xù

道:“‘狗’想挣脱束缚,但是它的力量不够,于是它就将我们也绑在‘木桩’上,让我们帮它一起拉。”

武帅苦笑道:“那我们不帮忙行不?”

聂甲一摊手,“你去和‘木桩’说吧,它上来了。”说完,聂甲连忙闪身到一旁。

武帅一低头,只见双头怪极速上冲,由小到大,眨眼就到了脚下。武帅瞳孔放大,一时间竟忘了躲避,“那是……!”

“轰!”武帅被撞了个正着,一飞冲天。

双头怪一击得手,半空中急停转身,利箭一般俯冲下来,直奔周身光晕耀眼的聂甲。

聂甲掐指,速念口诀,“司天符神速听令,吾命尔等幻神兵,盾!”随着他口诀念毕,聂甲面前迅速浮起一道光符墙,冰、火、风、光、暗,五种不同属性的符咒按照特定的顺序排列起来。

“砰!”双头怪撞上符墙,哀号一声后退数米,身上嗤嗤的冒着绿烟。

聂甲被巨大的冲力撞得人仰马翻撞,却是毫无伤。

此时,武帅正由半空跌落,本想给双头怪来一记如来神掌,但想来想去自己好像没有学过,于是就改作掌刀,凌空劈下。

一股劲风袭来,空气仿佛都被从中撕开,双头怪仰起第二个头,狰狞的看着武帅,最后不甘的低吼一声,闪开一旁。

“轰!”

武帅全力劈出一掌,击在光板上,四周空气为之一颤,梵唱霎时间也乱了节拍。

借此,老妇人狠吸了几股绿烟,半空中银芒暴涨。

双头怪的第二个头怨毒的看着半空中的老妇人,怪叫一声,疯狂的扑向武帅。

“小洋!”

“胡彤!”

章烁和东琳琳同时惊呼出声,原来双头怪的身体竟是廖小洋,他后脖子上生出的头,便是那怨鬼胡彤。

虽然东琳琳没见过胡彤本人,但脑壳开裂这一特征还是很好认的。

“胡彤?你认识她?”章烁皱眉问。

东琳琳摇头道:“我不认识,但是我知dào

她是这楼里的怨鬼。”

“哦。”章烁心不在焉的答yīng

一声。涉及到真气级别的打斗,已经不是他所能参与的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出声,不引起双头怪的注意,不让两兄弟分心,然后在一旁观察双头怪的弱点。

可此时他的心绪却异常烦乱,根本无法静下来思考。

他感觉到周围有某种力量在影响着自己,使他心里痒痒的、痛痛的,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第二十六章 原委

驱魔向善,公德无量!

―――百慧

眼见双头怪扑来,武帅心中一颤,叫道:“这东西能杀不?”

必定它的真身是廖小洋,而且他有恩于三人,武帅有些手软。

但廖小洋已然全无生机,剩下一副皮囊,现在的他,只是胡彤的傀偶罢了,章烁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武帅眼神一变,露出杀机,“你去给小洋陪葬吧!”

说完,只见武帅身体凌空后仰,使出一招兔子蹬鹰,一脚正中双头怪的小腹。同时他闪电出手,抓住双头怪的脚踝,翻身落地。

武帅嘴角露出一抹阴狠,右脚运足气劲,狠踢在双头怪的膝盖处。

“哎哟!”

这一脚仿佛踹在了铁板上,疼的武帅失声大叫。

双头怪的反应也不慢,第一时间猛收回脚,想把武帅拽过去。武帅知dào

事不可为,连忙放手。

毕竟修liàn

才没几天,打打擦边球、取取巧还行,但要和这得道老妖硬碰硬,他自认还没那实力。

双头怪趴在地上没有起身,胡彤狰狞的看着武帅,驱策身体迅速向他爬去。

武帅心头一阵犯呕,这也太恶心了。怎么就认准我了呢?我长得有那么好欺负么?

“老二,你看热闹呢!赶紧帮把手啊!”武帅大叫道。

“哼!”双头怪猛的顿住身形,回头看向聂甲。

聂甲心里一惊,干笑道:“大哥……不、不是,大姐,别听他挑拨,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干嘛听他的?再说你长得又这么可爱……”

胡彤咧嘴一笑,头上接连的无数细线猛然增粗一倍,无尽的尸气疯狂的涌入她的大脑,使她周身的气势不断飙升。

聂甲感觉脑中一阵眩晕,全身的气血仿佛都涌向腰际,低头一看,骇得心惊肉跳。

盘在腰上的粉色光带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自己的血正通过光带,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双头怪的身体。

同时又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绿色能量流,沿着光带逆向而行,缓缓鼓入体内。

章、武二人的情况亦是如此。

这时,半空中传来老妇人的声音:“想活命的,就赶紧消灭它!”

既然无法稳操胜券,那就要拼尽全部实力,聂甲对此深信不疑。

只见他一咬牙,口中快速念动真诀,“司天符神速听令,吾命尔等幻神兵,箭!”

聂甲身前光符墙应声化作无数光羽箭,飞蝗一般射向双头怪。

吸收了尸气的双头怪实力倍增,再不把聂甲的攻击放在眼里,只见胡彤的头左动动、右扭扭,猛的一转,居然与廖小洋的头做了对调。

武帅惊呼,“注意了,它开始不好对付了。”

聂甲一愣,以为武帅现了什么,忙问道:“怎么了?”

武帅煞有介事道:“没看见么?它现在根本不止是一个妖人那么简单,更是一个人妖!”

聂甲额头浮起黑线,心中很是后悔接了武帅的话,不爽道:“可不,人家还是雌雄同体呢,你个三炮!”

胡彤嘴里出“哇哇”的怪叫,忽然脑壳大开,无数血淋淋眼球喷射而出,迎上羽箭。

“砰!”

羽箭对眼球,眼球纷纷爆裂,散出血雾。这种血雾有着强烈的腐蚀性,置于其中的羽箭很快都被消融了个干净。

聂甲心中暗暗懊悔,本应该趁她刚才实力尚弱的时候解决她。

武帅也感觉到,局势似乎超脱了掌控,慌忙加入战团。没办法,他们的攻击已经无法对双头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两人只能游斗在它的周围,希望可以找到突pò

口。

渐渐的,聂、武二人的气势癫狂起来,眼中满布绿线。双头怪向他们体内输送的是冤魂的戾气,这种戾气极易影响人的心性,使人迷失自我。

头晕、心悸、全身不住的冒冷汗,聂甲知dào

,这是流血过多的征兆。更要命的是心中的聒噪,让自己更本无法静心对敌。

“章烁!”

正在烦乱间,耳边忽然又传来东琳琳的哭喊。

聂甲和武帅心头同时一震,偷眼看去,只见章烁已经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东琳琳哭得俏脸梨花带雨,伤心欲绝,但她并没有忘记章烁交代的事,擦了擦眼泪,转过头,“接好,章烁给你们的!”说着,东琳琳扔出一个酒葫芦。

双头怪身形一闪,直取葫芦,聂、武二人也瞬间开动,三几乎同时碰到葫芦。双头怪胸前一鼓,运气于臂,想震开两人。

聂、武二人狠辣的一笑,眼中一片死志,全身光芒暴涨。

胡彤狰狞的眼神闪过一丝明显慌乱,忙将拳改变方向,对准两人的小腹丹田。

“轰!”

两股真气炮冲拳而出,聂、武二人双双被打飞出去,聚集的真气也被打散了,但武帅却把葫芦紧紧的攥在手里。

聂甲、武帅一落地,当即昏厥过去。

胡彤仰天嘶嚎,似在和老妇人示威。接着,她缓缓走向东琳琳。东琳琳对胡彤怒目而视,善良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恨。

胡彤戏虐的一笑,举高手臂想吓唬她。然而东琳琳只是紧抓着章烁的手,扬起头,闭目待死。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东琳琳的表现,直气得胡彤“哇哇”暴叫,一掌劈向她的天灵。

忽然,一道光芒闪过,东琳琳凭空消失不见,只余一条丝帕缓缓飘落。胡彤一怔,迷惑的看向四周。

良久搜寻未果,她便放qì

了,转过身,径直走进承载老妇人的光柱。

胡彤用手握住佛珠,晃了晃,仰起头狞笑着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惊怒道:“丑八怪,你敢动!”

胡彤眼中迸射出无限恨意,一咧嘴,口中涌出鲜血,居然说出话来,“丑八怪?还不是拜你所赐!给我下来吧!”

说着她用力一拽,老妇人由半空极速跌落,直透光板,摔入地下。

“哈哈……”胡彤仰面朝天,肆无忌惮的笑着,笑声中尽是疯狂与快感,但也夹杂着许些不易察觉的苦楚,凄凉和一丝落寞。

良久,她收住笑声,一双满是血光的眼睛,意犹未尽般的四处巡视着。大仇终于得报,她似乎也可以安心了。

在她正要转身返回地窟的时候,忽然心生警兆,全身绷紧,得yì

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最先倒下的章烁居然缓缓的坐了起来,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指甲,此时,它们足有一寸多长,着粉色妖异的光。

“啊!”

章烁心口突然一阵绞痛,失声大叫起来。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气压莫名的骤然减小,整个胸腔都在向内收缩挤压,窒息的感觉迅速漫延。

胡彤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她对章烁产生了强烈的畏惧,那是自灵魂深处的颤抖。这也是她做鬼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害pà



此时,由粉色光带处,一股戾气悄悄袭入章烁体内。

章烁的胸中迅速生出一个涡旋,将其吞没,身体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神智也清明了片刻。

“那是什么!”

在短暂的清醒后,他的意识马上又被痛闷搅的混浊起来。

但他深深的记住了那种舒畅的感觉,于是他刻意放松自己,体内霎时间生出一股强dà

的吸力,如饥似渴的吸食着由腰际传来的戾气。

章烁试图去感受这股气流的本质,“冤魂的戾气、怨气?我怎么会需yào

这个?”

随着戾气的不断吸入,粉色的指甲愈加显得鲜艳夺目,他心中的疑惑也随之更盛,“这是怎么一回事?”

狡猾的胡彤眼珠转了几转,马上现了问题的所在,忙松开缠在章烁腰际的光带。

没有了戾气的输入,痛闷的感觉再次袭来,经脉百骸之中,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翻爬滚咬。

“吼!”

章烁开口闷吼一声,声若铜钟,惊震四野,周围的空间也跟着一阵扭曲。

他痛苦的趴在光板上,蹬足捶地,痛不欲生。

“扑!”

不经意间,章烁粉色的指甲刺穿了光板,一股绿烟由指洞袅袅而出,进入他的口鼻,另他霎时神清气爽。

接着,他忙把鼻孔凑到指洞处,狠狠的吸了一口,狂喜道:“就是它!”

之后,章烁立即跪起身,十指同时插入光板,两手外分,将光板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纵身而下。

这一切直看得胡彤目瞪口呆,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他居然能把这纯能量体的佛印板撕开?就算大罗金仙也未必能够吧?”

在她的认知里,能量可以被吸收和击溃,但绝对不能像物质一样,被随意撕扯。

再说,这佛印板可是大有来头的,它是由五台山的住持百慧大师亲手种下的。

十年前,百慧大师云游至此,见这里怨气冲天,便主动请缨为腾达做法,消灾弥祸。

百慧大师不但佛法高深,更难得他深明大义,惯以理服人。他认为所谓的除魔卫道不过是落了下乘,驱魔向善才是无量功德。于是他先查清了整个事件的始末,然后软硬兼施,与胡彤达成了协议。

他允许胡彤在腾达里徘徊停留,并伺机报仇,但她绝不能滥杀无辜,胡作非为。相应的,百慧也答yīng

胡彤,将她的仇人困在腾达。等她有足够的实力,两人再自行了断。

而胡彤的真zhèng

仇人,竟是腾达的楼管大妈,这一切也都是在她死后才知晓的。

兴建腾达的资金,是楼管大妈匿名捐助给学校的。其实腾达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上纳月华,下采尸气,名曰千尸阵,此阵由二百年前的魔门奇才许广陵所创。

二百年前,魔门虎踞中原,门徒众多,遍及大江南北,盛极一时。

魔门的性质极似修真界的黑社会,他们很少约束门徒的言行,是以魔门中多横行霸道、恣意妄为之辈,将修真界搅的乌烟瘴气,天怒人怨。

当时魔门的锋锐极盛,绝非一门一派可以力敌。遂以全真为的几大门派自的联合在一起,号召天下同道,悉力同心,共讨魔门,还修真界一个清净。

那一场战争整整持续了一百年,当真是修真界的巨大浩劫。正邪高手死伤无数,最终以魔门覆灭而落下帷幕。

修真界元气大伤,西方异族趁机大肆入侵,屠戮华夏,此间都是后话。

且说魔门虽然土崩瓦解,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门中有许多中坚份子都存活下来,分为三派,各自展。

一南至蛮江,拨虫弄蛊,渐失本心;二隐匿长白太行,与灵类为舞,终不复出;三远遁西域,研习异术,仍虎视中原。另外还有一些零散的魔教份子留在中土,由于他们都过着隐居的生活,与世无争,所以正道也就没有赶尽杀绝,许广陵便是众多散户之一。

无奈他当日在魔门的声望实在太高,影响力又大,许多正道人士怕他振臂一呼,再起祸端,所以纷纷对他下了绝杀令。

而生性高傲的许广陵又不愿意投靠任何一派,因此他只有带着妻子迟香雪终日东躲西藏。

大概在二十年前,正值迟香雪将要分娩之际,许广陵突然被一伙高手围在深山。为保全妻儿,许广陵拼死一战,不过终归寡不敌众,饮恨而亡,但之后他妻儿却不知所踪。

事当天,迟香雪悲痛欲绝,她本想随夫而去,可一念及腹中的胎儿,还是忍辱负重的活了下来。自毁容貌,逃得一命。

迟香雪是二百年前修真界的第一美女,许广陵对她极其宠爱,呕心沥血创出千尸阵,助爱妻他日回容反貌,永保青春。其后,将千尸阵的摆法传于她。

百慧大师亦是与迟香雪同期的人物,他一眼就看出了千尸阵的名堂,也看到了毁容之后的迟香雪,也就是腾达的楼管大妈。

想到迟香雪先前的种种不易,百慧不忍加害。于是他只留下一串佛印珠困住迟香雪,又种下一块佛印板阻挡尸气漫延,然后便飘然而去。

百慧没有破坏千尸阵,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只是他也留有私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睹佳人风采。毕竟年少时的他,也曾爱慕过迟香雪。

第二十七章 破茧重生

千般柔情难尽述,万种风流不疑多,此乃吾妻。

―――许广陵

章烁纵身跳下地窟,无数冤魂争先恐后的拥了上来。随着冤魂的靠近,以章烁为中心,四面八方的气流,忽然旋转着朝他会聚,并迅速向上升腾。

尔后气旋越转越快,瞬间竟形成了一股猛烈的龙卷风。

龙卷风生出极强的吸力,冤魂们纷纷怪叫着被卷入其中,没入章烁的身体。他的体内又同时生出了无数暴风眼,进一步吞食着冤魂。

章烁的胸腔夸张的收张着,就像一只青蛙气鼓的肚皮,但他的神情却极为享shòu

,舒爽的不得了。后面的冤魂察觉到不对,慌作鸟兽散,各自逃避。

这时,龙卷风中忽然生出无数怪手,抓向四散的冤魂。无论冤魂们怎么躲避,最终都逃不过怪手的追捕。

不一会儿,章烁就把地窟里的冤魂吞食干净。猛一睁眼,眼中的瞳孔已然消失不见,眼白上满布一粒粒的小黑点。若细看去你会现,那小黑点正是一颗颗冤魂的头。他们仿佛到了恶鬼的天堂,兴奋的不得了,一张张恐怖的脸笑的极为惨烈。

“吼!”

章烁对天长吼,全身的经脉倏然扩张,周身围绕的巨大龙卷风,顷刻间分做无数股小旋风,被他的四肢百骸所吸收。

他猛一抬头,在上面一直看着他的胡彤“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吓得肝胆俱裂。

接着,他腾的一下冲天而起,伸出双手在佛印板上又撕开了一道口子,破板而出。纯能量体的佛印板,上面还洒有成佛高僧的金身骨粉,居然被章烁像撕破布一样扯来扯去,着实骇人听闻。

章烁目光森然的注视着胡彤,道:“你本来是可以说话的,对么?”

胡彤没有作声,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心中不忿的想着,“即使风水轮流转,这也转的太快了。”(于是她虔诚的祈祷着:“墨墨,再给我一点挥的时间吧!”)

章烁心念一动,眨眼就出现在胡彤的面前,双手向后扯住她的头,两人的脸与脸之间,相距不过5毫米,“跟我说话!”(主角心中不忿:“你敢媚惑作!”)

章烁身上满是暴虐的气息,就连胡彤这个得道冤鬼几乎都承shòu不住。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推章烁,很自然的带了点气劲。

“噗!”

章烁吐了口血,后退几步。(甩墨:“真不会说话,给你你要啊!让你受伤。”)

胡彤一愣,这人如此不堪一击么?刚才自己可是连半成功力都没用上。

“嘿嘿。”胡彤贱笑着:“原来你是虚张声势,中看不中用!”

章烁擦干了嘴上的血,阴笑着:“我要打暴你的头,你能挡得住我?”

回想起刚才章烁的近身,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如果不是偶然,那就是说章烁的速度已经快到了一个她无法企及的境界。再联想到他那可以轻易撕开佛印板的指甲,胡彤刚活跃的心又跌入低谷。

“你想怎么样?”胡彤低沉道。

章烁没有搭话,人影一闪奔到两兄弟身边。指甲轻轻一划,缠在两人身上的光带就绷裂开来。伸手去探他们的鼻息,聂、武二人已经是有得出气没进气。

章烁忙从介子空间拿出两颗金丹,自语道:“就这么两粒了,就算你们死透了,老大今趟也要把你们拽回来!”

说着将金丹塞入二人口中,轻拍他们的胸脯。两人如遭电击,全身一抖,丹药顺势滑入食道,章烁满yì

的点点头。

“恩?”他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丝帕,站起身走过去将它捡起。章烁感到丝帕中的一只鸳鸯很特别,好像在对自己深情的注望。

“你到底想怎么样?”章烁的无视让胡彤很是气恼。

思绪被打断,章烁不满的皱了皱眉,转身看向胡彤:“我还没想到要怎样?你不会再等等么!”

胡彤恨的牙根打颤,想放些狠话,但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我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章烁淡淡道:“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相干。”胡彤很光棍道。

章烁冷笑着:“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胡彤隐约已知此事不能善终,做好准bèi

蓄势待。

章烁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再死一次!”

话音刚落,胡彤便先制人,后跃数米,全身抖动,脑壳开裂喷出无数眼球……

“噗!”

还没等她将自己的七十二项绝技一一施展,五个粉色的指甲便由她的面门戳出,章烁站在她身后,五指插入她的后脑。

“不!公!平!”一阵凄厉的叫声过后,胡彤的头彻底消失不见,廖小洋的身体也倒了下去。

章烁愣在原地,被自己造成的毁灭深深的震撼着。鬼是可以死的,它的死法就是魂飞魄散,化成无数的能量粒子,飘散在这个世上。

而刚才,自己居然把将组成胡彤的能量微粒一并抹除,“你居然可以毁灭能量?”章烁喜忧参半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喃喃自语着,“太不可思议了!可如果被别人知dào

,你说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的确,世间有这样的东西存zài

,无论对于谁,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于是,章烁决定自己紧守这个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轻易在外展露指甲。粉指甲是因吸食冤魂戾气而生,固章烁命名它们为戾甲。

心念一动,戾甲便消失了,他的眼睛也恢复了常态。忽然,章烁感到胸中一阵愤懑,一股怨气似乎要破开他的胸膛,冲出体外。脑中有千万个声音在蛊惑挑唆,“剖开胸膛,你就会解脱,剖开它!”

章烁极力的克制着,全身青筋暴起,一睁眼,眼中又不见了瞳孔,无数的冤魂正在幸灾乐祸的怪叫。

“吼!”

章烁痛苦的跪倒在地,双手奋力的撕扯着胸前的衣衫,仰天长啸,随后,一口浊气冲口而出,直向云霄。

“轰!”一声巨响,腾达楼上的法阵被章烁喷出的声波刺穿,接着整个楼都在晃动,砖块簌簌的掉落。

在外面看,本来已经消失的腾达,却突然凭空出现,而且摇摇欲坠。

长啸过后,章烁感觉舒服了许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里的冤魂仿佛为他的威势所摄,乖乖的缩遁起来,不敢再作怪。

然而章烁的心,此时却无比却凝重,“我吸了这么多冤魂在体内,只怕早晚是个祸患。”

但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因为整个楼眼见便要倒塌了。

章烁忙蹿到聂甲和武帅身边,一手夹起一个,向外冲去。

“轰隆隆……!”他前脚跑出门口,后脚腾达就整个塌陷下去。在它本来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深达几十米的大坑。

章烁站在坑边探头向下看,突然全身剧震,“东琳琳呢!”

正在这时,坑底一阵颤动,俄顷,一道华光劈砖开瓦,由坑底冲出,直上半空。

他忙后退几步,仰头相看,只见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女,凭虚而立。

乳白完玉的肌肤,曼妙绫罗的身段,令人窒息的容貌,生性淡薄如章烁,此刻都不由得心猿意马。

半空中,时时有缕缕异香传来,吸入口鼻,直沁心脾。

“美竟可以到达如此境界么!”章烁由衷的赞叹着。

天上的美女正是恢复了容貌了迟香雪,向下看着沦为废墟的腾达,轻叹道:“也罢,尘土终归尘土。”接着她便看见了坑边的章烁,神色一阵错愕。

“怎么?站到最后的居然是你?”迟香雪颇感意wài

,笑着问道:“呵,很有意思。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呢?”

章烁答非所问道:“姑娘,你是那个老婆婆?”

“呵呵。”迟香雪嫣然一笑,“美么?”

章烁点点头,“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油嘴滑舌,”迟香雪妩媚的看了章烁一眼,“你的眼神还算干净,不然琳琳就要有一个没有眼睛的老公了。”

章烁尴尬的一笑,方觉这样注视人家,实在有失礼数,忙低下头去。

迟香雪一伸手,揣在章烁衣兜的丝帕竟自己飘了出来。下一秒光芒闪过,东琳琳就出现在眼前。

“章烁!”东琳琳哭着扑到章烁的怀里,章烁也很是欣喜,抚摸着东琳琳的头,不住的安慰。

“年轻人,好好珍惜琳琳,不然就算远在千里之外,我也定来取你性命!”迟香雪认真道。

章烁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迟香雪笑道:“怎么?对自己的身手很自负?要不要来试试?”

章烁连忙摇头,他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光是迟香雪身上的气势,他就已经抵挡不住,还要跟人家动手,那简直是不知好歹。

“你是谁?”东琳琳回头看着迟香雪,眼中充满敌意。

“呵呵,琳琳,不认识婆婆了么?”迟香雪温柔道。

“婆,婆婆……”东琳琳惊得目瞪口呆,“你说你是婆婆!”

迟香雪颇有些顾影自怜的上下审视着自己,问道,“怎么样?婆婆好kàn

么?”

“好、好kàn

。”东琳琳忙不迭的点头,口齿都有些不清了,不知为什么,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喃喃道:“比我漂亮多了。”

“噗哧。”迟香雪风情万种的一笑,“傻孩子,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一定不会输给婆婆的。记得,把那块丝帕带在身上,它本叫鸳鸯锁,危及的时候能够救你一命。”

“恩。”东琳琳信服的点点头,忙将丝帕揣好。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看着地上的东琳琳与章烁,迟香雪的神情落寞下来。

“陵哥。”迟香雪痴痴的念道:“暖来迟,春先报,暂品香雪博君笑。”这是许广陵为她写的,但如今两人却已然人鬼殊途,永无相见之日。

“陵哥,我这就去接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抚养他成人的。”说着,她化作一道银光,转瞬消失在茫茫夜空。

东琳琳久久的伫望着迟香雪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无限遐思。而此时章烁却想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犹豫的问道:“琳琳,你刚才在那丝帕中么?”

“恩……?”东琳琳留恋的转过头,“恩!是啊。怎么了?”

章烁的心一沉,小心翼翼的继xù

问道:“那当时,你知dào

外面生了什么么?”

回想起当时,东琳琳看着章烁的眼神一变,忙垂下头低声道:“恩,看见了,当时你的样子好恐怖哦。”

“呵呵,是么。”

章烁不自然的一笑,暗付:“居然被她看见了。”

东琳琳误以为他在自惭形秽,一时情急道:“没关系,我不会嫌弃的……”忽而觉了话中的语病,她立时又羞红了脸,再次低下头去。

“呃……”章烁一阵无语,这小妮子想哪去了?

第二十八章 转变

我感觉我的心理和生理都在生着微妙的变化,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青春。

―――章烁

腾达倒塌,章烁三人却因祸得福。由于学校男生寝室实在紧张,章烁又花了大笔的钱,要求一个安静的地方,于是校方便暂时将他们安置在女寝楼,使他们成为了全斯图亚特最幸福的三个男生。

聂、武二人的恢复力极其惊人,经过一夜的调理,到了第二天,两人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且身强更胜从前。

当然,这里绝少不了那葫芦酒的助力。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三人的新寝室。

此时,武帅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享shòu

着阳光的温暖。忽然,他开口道:“老大,你是怎么搞定那个怪物的?”

章烁笑道:“我有那个本事么?”

武帅撇撇嘴,显然是不信章烁的话。不过老大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老大,我感觉这次伤好之后,似乎进步了不少。”聂甲若有所指道。

“哪里是不少,我感觉实力翻了不止一倍呢!”武帅翻起身,询问的看向章烁。

迎着二人注视的目光,章烁若无其事道:“也没什么,给你们吃了些丹药,扩充经脉而已。”

虽然他说得很轻描淡写,但二人知dào

,那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丹药。

“又欠了老大一份人情。”

章烁对他们的好,两人都暗暗的记在心里。

“好了。”聂甲舒活着筋骨,“方叔那里我有几天都没去了,今天也该去看看了。”接着,看向武帅,“小帅啊,不是二哥我说你。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别再去卖了哈。”

“去你的!”武帅扔过一个枕头,“那位昨晚给我了180条短信,说今天一定要带我去见他家老爷子。”

“恩!”章、聂二人韵着升调。

“这么快就要去见家长了?”章烁笑道,“看来离成家不远了嘛。”

武帅往床上一躺:“算了吧,我可不想这么早结婚。老大,你说我们能活多久?”

章烁沉吟了一下,“如果你们修liàn

的一切顺利,活到三四百岁该不成问题吧。”

“哇!”武帅兴奋的坐了起来,“能活那么久?帅呆了!”

“老大,你今天有什么安排?”聂甲问道。

“无聊呗,四处转转。”章烁道。

武帅凑了过来,笑嘻嘻道:“老大,借这个机会多和东琳琳亲近亲近,对你有好处。”

“好啦。”章烁不搭他的腔,“收拾收拾快出吧。”

不一会儿,诸般事宜准bèi

停当,三人便走出寝室,一路上,引起无数尖叫。衣着单薄的女生们,就好像在被狼追赶的鸡鸭鹅一样,东躲西藏、四处逃窜。

章烁和聂甲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武帅则一脸悠然。

出了大楼,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门前。刘格格热情的迎了上去,拖长声音,甜腻腻的叫了声,“老——公——!”

周围的女生一阵恶寒,纷纷露出干呕的表情,不住的向刘格格指指点点。大都是在说她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看她接下来怎么出丑之类的话。

听着众人的议论,刘格格急切的脚步猛然顿住,僵在原地,由脖颈到脸颊瞬间转红,无比尴尬,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梦天堂第一鸭宝的名头绝不是白叫的,对于哄女人开心,武帅从不作第二人之想。

只见他温柔一笑,上前几步,伸手揽过刘格格的粗腰,侧过脸:“老婆,亲一个!”

武帅这一手,让刘格格在人前挣足了面子,刘格格感激他的体贴,双手搂住武帅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

“大哥、二哥好!”亲完武帅,刘格格忙对章、聂二人问好。

章烁和聂甲点点头,章烁道:“去吧小帅,别叫老太山等急了。”

“那我先走了。”说着,武帅随刘格格走上车。

目送法拉利远去,聂甲道:“老大我也走了,晚上见。”

章烁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晚上见。”

难得一个人,章烁静静的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他需yào

思考一下自己的将来了。经过昨晚,身体生了一些变化。但到目前为止,他不确定这些变化是好还是坏。

丹田气海依然小的可怜,无法聚集真气。没有真气作保障,一切都是空谈。回想起昨晚的迟香雪,光凭气势就能将自己压的喘不过气。对上那样的高手,绝对毫无胜算。

不过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他现在拥有了足够傲人的速度,章烁将其归功于体内的冤魂。一个鬼魅的速度叫快,千百个鬼魅的速度相叠加,那就叫骇人听闻了。他不知dào

这样一加一的算法对不对,但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自己不需yào

借助真气,却能将速度挥到极致。

“打不过也可以跑啊,谁能追的上?”想到这,章烁得yì

的笑了。他这并不算是夜郎自大,实jì

当今世上,也绝对没人可以在速度上赢过他。

还有无坚不摧的戾甲,那才是自己真zhèng

的秘密武器,一招绝对的杀手锏。无视任何能量防御,可以破开一切真气,用来偷偷阴人,绝对是上上之选。

想着想着,章烁的心情不觉转好,悠闲的吹起口哨。

“章烁……”一个声音惊喜道。

“琳琳?呵呵,还真是巧啊。”章烁笑道。

“快上课了,你不去么?今天有钱教授的科学讲座呢。”东琳琳来到章烁的身边。

“科学?”章烁的心里有些不屑,科学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还重yào

么?“我今天不想去了,老二他们都不在。”

“哦、哦……”东琳琳漫不经心的应着。

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烁微感好笑,“怎么?有什么事么?”

东琳琳深吸了两口气,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那、那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她越说声音越小,一对上章烁的眼睛,刚刚鼓足的许些勇气,立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也低下头去。

“这个呀……”章烁故作为难的拖长了声音。

东琳琳忙抬起头,紧张的看着他,见他许久不表态,一颗心渐渐跌落谷底,沮丧的垂下了头。

然而这时,章烁却忽然话锋一转,轻笑道:“好吧。”

东琳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了章烁一会,随即喜笑颜开,“你等等我,我回去换个衣服,马上就好。”说着,东琳琳转身向寝室跑去。

章烁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心想:“和她在一起,感觉真的不错,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只是,生了那么恐怖的事,她怎么只字不提呢?”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东琳琳从寝室走出来,章烁早已等在门口。精心打扮过的东琳琳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只见她嫣然一笑,章烁感觉天地仿佛都黯然失色。

“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该不会输于那个女人吧。”章烁在心中拿她与迟香雪暗暗做着比较。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性正在被某些东西影响着。

“好kàn

么?”东琳琳脸红红的问道。

“好kàn

。”章烁自真心道。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由他嘴里说出,实在比听别人说上一箩筐的奉承话,都要高兴。忽然,东琳琳挽上章烁的手臂,小鸟依人的靠在章烁的右边。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生怕章烁会推开自己。她明显感觉到章烁的身体一僵,随即便默许了她的行为。

“呼。”东琳琳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更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去,“我们去逛街吧,来到这里我还没有好好逛过。听说春西路那边有好多商场哦,好想去看看。”

东琳琳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章烁却丝毫不觉厌烦。校园的小路两旁,一道的蔷薇花相伴,直将他们送往远方。

………………………………………………………………………………………………………

入赘,一个用于雄性的贬义词;入赘,在世人看来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入赘,它充分否定了男性的体面,诠释了男性的无能(非性方面)。

但在武帅看来,入赘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件坏事。既能轻松的享shòu

万贯家财,还能躲过陈笑的追杀,更重yào

的是自己身怀绝技。

如果刘格格的娘家人对自己客气还罢,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他们敢给自己脸色看,索性夺了她家的权位,自己作威作福,岂不快哉?

斜眼看着武帅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刘格格心中滴汗,祈祷他一会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

“到了。”刘格格打断了武帅的意淫。

武帅清了清嗓子,踌躇满志的走下车,入眼,是一望无际的别墅群,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哪个是你家?”

“都是。”刘格格微笑着走上来。

“哈!”武帅吓了一跳,“老婆,你家是搞房地产的?”

“呵呵,我家的产业中,也有这个项目。”刘格格道。

“吱扭——”

伴随着一阵轻长的金属摩擦声,面前的别墅大铁门被缓缓推开。

随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亦步亦趋的来到刘格格身边,行个礼,恭敬的叫了声“小姐您回来了。”接着又对武帅鞠了一躬,道:“您好。”

刘格格将车钥匙交给他,“这个是我老公,咱家的准姑爷。老刘你把车开进去吧。”

“哦。”老刘肃然起敬,对着武帅又鞠一躬,“姑爷好。”

“嘿嘿。”武帅尴尬的一笑,在他心里没有主仆尊卑的概念,让老人家给自己连鞠两躬,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刘格格看出了他的不适,挽上他的手臂,“慢慢就适应了,大家族就是这样。”

“大家族?有多大?”武帅一边走一边问。

“放眼华夏,除了陈家就是我们刘家了。”刘格格道。

“陈家?是不是那个打我们的小子,陈笑他家?”武帅问道。

“呵呵,老公的记性还真好,没错,就是他家。”刘格格回道。

“你们两家的关系不错咯?”武帅的语气冷了下来。

刘格格忙笑道:“再不错也比不过老公啊,放心,老婆知dào

你想的什么。不过要找回这个场子,光靠我们刘家是不行的,还得有老公你帮忙。”

武帅心里一动,刘格格的话好像若有所指。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误打误撞来的丑婆娘,似乎还不简单呢。

刘家为武帅准bèi

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走近别墅,甬路两旁站满了仆人,“人栏”一直铺进别墅正厅。武帅所经过之处,仆人们纷纷行躬身礼。

走进正厅,十几米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主人早已虚席以待。刘格格的父亲刘凤阳亲自带着夫人曲小娟迎了上来。

刘格格附在武帅耳边道:“还满yì

么?我爸爸来了,旁边那人是我妈妈。”

受到这种礼遇,实在让武帅受宠若惊,刚刚的一些谋全夺位的想法,早就被抛诸九霄云外。

刘格格离开武帅,跑到刘凤阳身边,挽住父亲的手臂,介shào

道:“爸、妈,这就是你未来的女婿,武帅。”

入乡随俗,武帅忙行了一个很不标准的躬身礼,“见过伯父,伯母。”

尽管他的动作很生涩,但却不碍他所要表达的意图,刘凤阳满yì

的点点头。

他很相信女儿的眼光,所以对武帅的来访,表现出了相当的重视,动家族的所有成员,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

曲小娟走上前,拉着武帅的手上下不住的打量,越看越欢喜。

“老头子,咱家闺女真有眼力,小伙子不错。”曲小娟笑着对刘凤阳道。

“咳咳。”刘凤阳咳了两声,“好了,大家等你半天了,快进去吃饭吧。”

“A!”武帅高兴的答yīng

一声,刘凤阳语出亲切,显然已经接受了自己。

宾主落座,接下来便是认识餐桌上的成员。果然是一个大家族,光与刘凤阳同辈的老人就有25人之多,此外还不算他们身下的子女。一翻介shào

下来,武帅只顾点头问好,根本记不得谁是谁。

看着武帅憨厚的样子,众人也都对他印象不错,纷纷与之攀谈。

忽然,一个声音通传道:“陈夫人到!”

话音刚落,本来热烈的场面立时变的鸦雀无声。刘凤阳一皱眉,起身去迎接。其他人也都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跟着站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孽缘

幸福如七彩的烟火,注定无法拥有永恒的美丽。

―――东琳琳

武帅心道,“这陈夫人是何许人也?让大家如此厌烦……”

还没等他想完,一个泼赖的声音就传进大厅,“听说刘家今天选女婿?姐姐我得帮你们把把关,看看是什么货色。”

武帅额头浮起一道黑线,询问的看向刘格格。刘格格对他耳语道:“陈笑他的妈,不过老公你先忍忍,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武帅识大体的点点头,看着刘家人一脸不忿的表情,他知dào

这陈夫人并不受欢迎。

“呵呵,老姐姐来了。”刘凤阳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陈夫人瞟了他一眼,嗲声嗲气道:“人家就比你大半个月而已,整天老姐姐长老姐姐短的,不老也被叫老了,你说是不妹子?”

曲小娟陪笑道:“姐姐说的是,来,这边请。”

陈夫人没有动,一双贼眼四处乱瞥,“你们家女婿呢?怎么不出来?太没规矩了吧。”

刘格格忙拉着武帅上前,“陈阿姨好,这位是武帅,我的未婚夫。”

“哦!?”陈夫人忽而眼前忽而一亮,接着便上下审视起武帅,尽管她的眼光一向挑剔,但此刻挑来挑去,也找不到任何瑕疵,只有悻悻的冷哼一声,强词夺理道:“长得瞒标致嘛,不过光找个小白脸也不行啊。”

刘格格憨笑道:“是笑哥哥给我选的呢。”

陈夫人表情一窒,虽然陈笑是她的亲生骨肉,但也是陈家未来的家主。便是做为亲娘,也不能轻易编派儿子的不是,因为那会影响到他在家族中的声威。

“哦,是笑儿给你选的呀,那应该是不错了。”陈夫人口不对心道。

“陈阿姨好,经常听林姑娘提起您呢。”武帅陪笑道。

陈夫人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个小白脸还想和我攀关系,不屑道:“林姑娘?哪家的林姑娘?我不认识。”

武帅丝毫不以为意,继xù

保持着微笑,“就是东城林家的林姑娘,您上次去我们公司,刚巧我有事不在。后来林姑娘为此了好大的火呢。”

“你们公司……武帅……帅宝……?”

陈夫人脸色一变,没想到在这种场合遇见梦天堂的头牌。如果让人知dào

堂堂陈家正夫人去过那种地方,以后她也不用见人了。

“怎么?陈夫人想起我了?”武帅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呵呵,是你呀。你们公司生产的护肤产品不错,我一直都在用。”陈夫人信口胡诌道。

武帅本不确定眼前的陈夫人就是林姑娘提到的那人,但一试之下,果然所料不差。武帅坏坏的一笑,“是啊,我们公司的服wù

一流,还送货上门呢。陈夫人要不要……”

“哎哟!”陈夫人摸着额头,“我有些头晕,改天再来拜访。”她生怕武帅会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形象,转身夺路而逃。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陈夫人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居然被武帅三言两语就打跑了?

“我们继xù

吃饭吧。”武帅微耸肩,轻松的对众人道。

“哈哈。”回想起陈夫人的狼狈相,众人一阵哄笑,纷纷邀请武帅入座,刘格格大觉颜面有光,紧挽着武帅一同入座。

“管家,你觉得这人怎么样?”刘凤阳低声道。

“池中金鳞,奇货可居。”管家肯定道。

“呵,看来这个女婿我不收都不行了。真是如虎添翼,如虎添翼!”

看着众人簇拥中的武帅和女儿,刘凤阳踌躇满志。

“不过……”刘凤阳皱眉道:“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公司?”

………………………………………………………………………………………………………

章烁终于领教了女人在街上的疯狂,陪东琳琳转了好大半天,只要遇见店铺,她就要停下来进去看看、摸摸、试试,但选来选去却什么都不买。

迎着店主几欲吃人的目光,他只有一个劲儿的陪笑脸。

最后,他的脸面实在挂不住了,不得不自己掏腰包,帮东琳琳买了几件衣服。东琳琳欢喜的不得了,接下来的路,拉着章烁的手又蹦又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章烁问道:“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恩,好。”东琳琳小乖小乖的点着头。

“想吃什么?”章烁又问。

“你做主就好,我什么都吃。”她觉得只要和章烁一起吃,吃什么都香。

章烁想了想,“前面有家面摊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东琳琳环顾左右高档的商铺,质疑道:“这里会有面摊么?”

“呵呵,有的。”章烁笑道。

“那好啊,我们去吧。”东琳琳紧挽着章烁,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亲近他的机会。

两人来到康伯的面摊,正值客流高峰,小板凳、小饭桌摆了一长溜,一对对的青年男女有说有笑的吃着面。

在一旁,还有N多的人坐着小板凳,排队等候。

“好多人哦。”东琳琳被眼前火爆的场景吓了一跳,“这要等很久吧?”

章烁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康伯身边,招呼道:“康伯。”

康伯一抬头,脸上笑出褶皱,“烁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东琳琳在章烁身后探出半个头,康伯一愣,随即释然:“哟,这丫头真水灵,一点都不比芳丫头差。”

章烁一努嘴,“琳琳,这位是康伯。我们几个小时候多蒙康伯照顾,要不然早就饿死了。”

“康伯好。”东琳琳恭敬的叫了一声。

“好。”康伯笑呵呵的答yīng

着,接着他转向章烁道:“烁小子,你也不是外人,自己动手吧,现在实在太忙。”

“您就不用管我们了,到您这儿我还能客气?”章烁回过头对东琳琳道:“看见那家韩国料理没?”

东琳琳点点头,“怎么了?”

章烁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她,“去占个位置,我做好面就端过去。”

东琳琳没有接,犹豫道:“这不好吧?”

章烁不以为然的一撇嘴,道:“那有什么的?谁叫他们的东西那么难吃?”不过看着她一脸的为难,章烁知她脸皮薄,也就不再勉强,“那我们只能站着吃了。”

东琳琳连忙点头,“好、好,站着吃得多一些。”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章烁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东琳琳的头,笑叹道:“你呀。”说着,他回手打开另一个燃气炉灶烧上水,然后径直走到面案处泼水和面。

东琳琳愣在原地,这是章烁第一次对自己做如此亲密的举动,幸福得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章烁有意一显身手,把面在案上摔的啪啪作响,立时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也不知他是如何动作,只见他掐住一块面头奋力一抽,面团便在案上快速旋转起来,且如抽丝剥茧一般,越转越小。

不一会儿,一盘细若龙须的面就呈现在众人眼前,博得一片喝彩。东琳琳更是兴奋的俏脸通红,不停的拍掌。

此时,水也刚好煮沸,章烁熟练的下好各种配料,将面下锅。

抬手看了看表,对东琳琳道:“三分钟哦,你来捞面。”

“恩,恩。”东琳琳听话的点点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锅,好像生怕煮熟的面会自己飞了一样。

章烁走到康伯的身边,康伯轻叹一声,看着东琳琳道:“也好,这丫头人不错,芳丫头心气儿太高。”

章烁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到目前为止,他并不排斥东琳琳,而且他也不想刻意掩饰自己对她的好感。至于今后如何展,一切都看机缘了。

“主人、主人,来电话了。主人、主人、来电话了……”

章烁的心“咯噔”一下,缓缓的接起电话:“喂。”

“喂,你好。是章烁么?”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是我。”章烁淡淡道。

“我是陈医生,你现在有空么?”陈绮客气道。

章烁眼睛看着东琳琳,心里莫名的一阵酸,声音低沉道:“有。”

“那你现在来一趟吧,我在总部等你。”说完,陈绮便挂了电话。

章烁将电话缓缓放进口袋,同时也在心里放进了满满的失落。他悄悄的来到东琳琳身后,看着她一脸的欣喜,要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东琳琳似乎有所察觉,回过头问道:“怎么?有事么?”

“恩。”章烁点点头。

“很急么?不能吃完再走?”

东琳琳的鼻子有些酸。幸福来的太突然,还没等她品尝到滋味,转眼就要消失了。

“不急,陪你吃完面再走。”

章烁尽量使自己的笑容自然一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感伤,两人都没有吃多少。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东琳琳放下碗筷,强作笑颜。

“恩。”章烁找不到别的话说。

东琳琳抬起头,忽而眼中涌起泪花,却只在眼眶不住的打转,不肯流下,“我还有机会吃到这面么?”

章烁全身一震,深情的伫望着东琳琳。

虽然两人认识并不久,但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欠了她很多。无论这段缘分能走多远,他都相信,这一刻两人的对望将化为永恒,镌刻在心里,长存不灭。

“等我把事情都推了,以后你想吃多少都行。”

东琳琳一下扑进章烁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坚定道:“我等,多久我都等!”

两人告别了康伯,离开面摊。章烁掏出手机输入聂甲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wù

区内,请稍后再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wù

区内……”

章烁又换了武帅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wù

区内……”

他反复拨了十几次都是这样,心头不觉浮起阴霾,“今天怎么了?”

东琳琳见他脸色不好,忙问道:“怎么了?没人接么?”

章烁揣好手机,对东琳琳道:“你现在有事么?”

东琳琳茫然的摇摇头。

“那你先回学校好么?如果看见聂甲和武帅,告sù

他们我去公司总部了。”章烁交代道。

“出什么事了么?”东琳琳紧张的问道,女性天生的第六感告sù

她,章烁可能有危险。

“去公司能有什么事,别忘了转告了他们,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去小心点。”章烁边走边回头道。

“恩。”东琳琳答yīng

着,心中酸楚不已,站在原地目送章烁的背影,只盼多看一刻是一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东琳琳轻轻抽噎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聂甲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wù

区内,请稍后再拨……”

第三十章 神弃之界

他的世界人神共弃,我想就算鬼,也不愿呆在那里。因为那里太冷,太寂寞。

―――陈绮

章烁心事重重的向前走,冷不防看见前方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忙躲到一旁。

“陈笑?最心?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章烁正想着,陈笑和芳最心已经上了豪华跑车。

“呵呵。”章烁出苦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就是他欠我的人情么?”

吃过浪漫的法国大餐,陈笑便将芳最心带进了豪华的宾馆。他老子陈庭派他到学校去查黑玉的主人,可他居然。”

陈笑明显有些不信,质疑道:“你确定?真的不是和章烁有过什么?”

芳最心的眼圈顿时红了,心中无限委屈,声带哭腔道:“这种事情还要什么确不确定?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着就要推开陈笑。

陈笑见芳最心不似伪作,而以一个花丛老手的经验来看,她也绝对不通男女之事。忙安抚道:“宝贝儿,别生气,我错了。可这种事情关系到终生幸福,由不得我不谨慎啊。”说着,他便上下挺动起来。

芳最心是个精明的女人,虽然心中不快,但动作上却不拒绝陈笑,只是不住的抽噎。陈笑是真的很喜欢芳最心,雍容大方、妩媚多姿,实在是做陈夫人的不二之选。

冲动了片刻之后,陈笑便放缓了动作,慢慢的引导着她。

不一会儿,两人渐臻佳境,芳最心也暂忘刚才的不快,双手在陈笑的虎背上反复的抚摸,生涩的配合起陈笑。

一翻过后,陈笑怜惜的拥着芳最心,诉说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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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烁走进便利店的后仓,王伯正在摆弄着一台电脑。听见有脚步声,忙回过头去,见是章烁,笑着站了起来,“呵呵,你来的可是够勤的。”

章烁无奈道:“有什么办法,上面让我来。”说着偷眼看了看电脑屏幕,只见上面开着N多QQ对话框。

王伯笑道:“人老咯,但也得与时俱进嘛。”

章烁奉承道:“就您这身板,这气色,可一点都不显老。”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瞒你说。”王伯压低了声音,“近期我可能就要升职了。”

“那就恭喜了。”章烁拱手道。

“同喜、同喜。”说着,王伯一跺脚,对面的墙壁分开两边,道:“去吧,别让上边等太久。”

“恩。”章烁点点头,径直走入密道。

见过陈可贵,章烁便匆匆的赶往天医馆。一路上,他反复的回想着陈可贵刚才叮嘱话,“你的事上面很重视,现在只有你一人还不合格,这次一定要多注意。”

再次来到天医馆,门前已经没有了前两次热闹的场面。只有一个人站在门口张望,应该就是在等他了。

果然,门口那人见章烁到来,忙迎了上去。从怀中掏出腰牌交给章烁,然后带他走进医馆。

还是一号房,推门进入,章烁现陈绮正在不安的跺步。

“你来了。”陈绮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恩。”

“这边坐。”陈绮指着他上次坐过的位置,章烁依言走了过去。

“你放心,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通过。其实你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想在你身上证实一件事。”陈绮开门见山道。

“证实什么?”章烁问道。

“现在我还不确定,是纯学术上的研究,你能帮我这个忙么?”陈绮诚恳道。

章烁心想,我能说不么?于是他识趣的点点头:“来吧,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陈绮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来,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听……”

章烁集中意念,试图去对抗陈绮的精神攻击。然而他却现,越是挣扎,陷的越快越深。熟悉的黑暗、孤寂再次袭来,由头到脚的迅速延伸。

“策略失误,我该将精神力平铺过去的。”章烁苦叹着失去了意识。

陈绮小心翼翼的踏进章烁的世界,然而一切都与上次不同了,周围出奇的平静。

“这是怎么了?”

陈绮试探着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黑洞,黑洞表面迅速生出一个旋涡,将她吸入其中。

陈绮失声尖叫,企图抽身而退,但此时已是欲罢不能。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往下掉,似乎在穿越一个界面。种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催拉着她的意识,她拼着最后一点精神力保持清醒,免让自己崩溃其中。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周身再次生了变化,负面情绪的攻击也消失了。

陈绮缓缓的睁开眼睛,惊讶的现自己竟在穿越云层。

“精神该不会掉下去摔死吧?”陈绮心里没底,在章烁的世界,她相信了一切皆有可能。

“扑通!”陈绮终于落到了地面,屁股一阵疼痛。

“哎哟,这是什么地方?”

陈绮睁开眼睛,揉着屁股站起身,缓缓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降落的地点是一座山峰,回头去看,只见群山连绵、一望无际。山上不见一草一木,到处都是冰冷坚硬的岩石,就连苔藓都不生一簇,生机全无。

探头向下看,山下居然有一个小小村庄。村庄四面环山,只在中间余出一小处空地,十几间破败的草屋凄凉的站在那里。

村前村后有几棵枯死的老树,张牙舞爪的树枝似乎在告sù

她,它们死前的挣扎与痛苦。

陈绮觉得,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

虽然天上的浓云在滚滚的向远方飘去,但她能感觉到,那远方并不存zài

。只要云朵飘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马上又会绕到她的前方,再飘过一次。

“这是一个已经死过的世界。”陈绮如是想着,“下面的村庄还会有人么?”

然而此时她已别无选择,只能去往村庄。哪怕见到的是一把白骨,也能让她感觉到亲切。

陈绮艰难的爬下山,一步一步的接近村庄。在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她看见前方的一块大岩石后居然趴着一个小孩,没错,是一个小孩,他在向村里张望。

陈绮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快步走上前,“请问……”

“嘘……”

孩子没有回头,但听声音陈绮知dào

,他是让自己安静。

于是她缓缓走上前,接近孩子。当她从旁看到孩子的脸,突然惊呼道:“你,你是章烁?”虽然孩子的面孔青涩稚嫩,但陈绮还是依稀辨认了出来。

小章烁没有回话,只是朝她点头笑笑。

“章烁,你告sù

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要你现在把我弄出去!马上!”陈绮激动道。

小章烁转过头看着她,一脸的默然,“谁也没叫你来,而且是你把我带进来的。”

陈绮一窒,为之语塞。小章烁看了她一会,神情麻木的笑道:“这里很小是么?有种被人关在瓶子里窥视的感觉?

与外面相比,这儿的感觉的确很压抑,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绝对不会被憋死,呵呵。”

看着章烁木讷的表情,陈绮感到一阵惊惧,当下哀求道:“章烁,你看,这一点都不好笑,我们快离开这里好么?”

章烁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自顾自道:“小时候,每年的这段时间,我都会被送到那个山顶,”说着,他回头指着身后高耸入云的山峰,“对于六岁之前的我,那里的确很高。可七岁的时候,就已经难不倒我了。我费劲千辛万苦从山上爬下来,便趴在这里看。”

说到这儿,章烁的瞳孔紧缩,似乎也感到了恐惧,“我想我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从那以后,即使我逃离了这里,每年的那段时间她们还是会把我拉回来。并不是我想要睡觉,你知dào

么!”章烁激动起来,“她们似乎想告sù

我什么,可为什么她们总不说,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样做。”

陈绮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紧张的环顾四周,带着哭腔道:“章烁,算我求你,带我离开吧。你曾经逃离过这里,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么?我和这一切本没有关系,放过我吧。”

章烁摇头道:“我办不到,那一次也不是我自己出去的,是达叔把我推出去的。”

见她半信半疑,章烁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伸手入怀,从胸前掏出一个红润剔透的坠子。坠子成水滴形,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陈绮忍不住贴近前去看。

凝神看去,但见坠子中,竟有一个未成形的胎儿,不便男女。胎儿的脐间生出脐带,并一直延伸向上,从“水滴”的尖端冒出,化为红绳,挂在章烁的脖子上。

猛然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陈绮干呕了一下。

不经意处,她隐约看见,那根红绳真的变作了脐带,附着淋淋的鲜血,玉坠中的胎儿也转过头,对她呲牙邪笑。

陈绮心中大骇,忙后退一步,眼前的景象又恢复正常。

章烁奇道:“陈医生,你怎么了?”

陈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摇头道:“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那是什么。”说着,她用手飞快的指了一下玉坠,并赶忙收回手。

章烁把玩了一下坠子,撇嘴道:“我也不知dào

,带着它,我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我们本是一体。

在我出来之前,达叔将这个交我给,并警告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它摘下来,否则会有灭顶之灾。陈医生,你相信么?”

陈绮不知他的意图,没有搭话。章烁攥着坠子,手上渐渐加力,似乎想扯断连着坠子的红绳。

这时,陈绮忽然心生警觉,仿佛将要生什么可怕而无法挽回的事,忙道:“不要!不要摘!”

章烁手心尽是汗水,缓缓的松开坠子,放回胸前。轻声问道:“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很恐怖?”

陈绮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刚才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每当我想摘下它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勇气摘下它。虽然不知dào

我在怕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那东西是绝对无法阻挡的。”章烁的语气带着强烈不甘和愤懑。

第三十一章 离魂

无法解释的梦,无处安放的灵魂,一切都将未完待续。

―――甩墨

章烁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淡淡道:“既然都来了,那就陪我看看,也许能现什么也说不定。”

“可是……”陈绮惶急道。

“嘘……你看,他们开始了。”章烁打断了陈绮。

要出去还得靠章烁,陈绮不想惹火他,只有随着他的目光向下看。

这时,每间茅草屋都走出了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个老。他们走出门口就不再动了,用身体堵住矮小的门,仿佛怕什么冲出来一样。

时间静静的流过,陈绮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此时,场中生了微妙的变化,仔细看去,老们的脸开始扭曲,豆大的汗珠滚落额头,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一样。

突然,她看到一只干枯的手从一个老的背后伸出,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裳,疯狂的撕扯着。那只手苍白的失去了血色,指尖长着锋利的指甲。它撕破了老的的衣裳,抓进了他的皮肉。明明隔的很远,但陈绮偏偏觉得一切离她很近,近到她能够清楚的听见老们皮肉被撕裂的声音。而那一只手也仿佛是抓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毛骨悚然。

慢慢的,那只手停止了动作,缓缓的收了回去。还没等她松一口气,茅屋里随即传来了狂怒的声音,似人似兽。不知何时,老们的双脚已深深的插入土中,他们的上身不住的前倾后摆。陈绮猜想,一定是屋里的人在老们的背后或推或拉,想要冲出来。

粗布的衣衫被撕扯的破烂不堪,变成一块块碎步散落地面。老们赤着上身,胸前腹下一片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还露出森然白骨,触目惊心。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人似乎也知dào

奈何不了老,陆续停止了这一徒劳无功的作为。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细心的陈绮现,草屋门框边的泥土有许些松动,跟着越来越明显,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它们在打洞!”陈绮忽然意识道。

不一会儿,每个草屋的门边就相继开出了一个洞,一个个身穿粉袍,披头散的女人爬了出来。老们迅速伸手,抓住了她们的长。

女人们的喉间出凄厉的嚎叫,听上去让人心惊胆寒。她们纷纷扑向抓着自己的老,疯一样的撕咬啃打,但无论她们怎么努力,都不能让老们放手。

“啊!”一个女人停止了撕咬,跪在地上叫了起来。声音尖利而刺耳,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凄怨与不甘。其他人见此也停止了动作,跟着嚎叫起来,回声荡漾在山谷,经久不息。

老们早已泪流满面,虎目中带着无尽的愧疚与沧桑。一个长相颇具威严的老当先跪了下来,抱着他身前的女子嚎啕大哭。

眼泪由老们的眼睛不住的流下,淌在地面上会聚居成浅浅的水洼,渐渐的水洼越来越深。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泪似乎流干了,因为陈绮看见老们的眼睛开始流血。

尽管看了很多次,但每一次章烁都会心惊肉跳。他头也不回的对陈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啊?啊!”陈绮回过神,心情极度复杂,忍不住又向下看了一眼,答非所问道:“他们你都认识么?”

章烁点点头,“男的我都认识,算是乡亲吧,女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么?”陈绮爱心泛滥道。

“担心?”章烁冷冷一笑,“他们不需yào

任何人担心,也从不担心任何人。”

陈绮看着章烁冰冷的眼眸,打了一个冷颤,“在这样残酷的环境里长大,怪不得他那么冷漠。”

章烁皱起眉头,不悦道:“我的问题呢?”

“啊?什么?”陈绮小心道。

章烁深吸一口气,低沉道:“她们为什么总是让我看这个?”。

“哦。”陈绮迅速的整理着混乱的大脑,凝神向下看去,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抓住了些什么,“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夫妻?”

章烁眼角一跳,“接着说。”

“怎么都是老头?”陈绮疑惑道。

“继xù

。”章烁来了精神,这几句话还真有点意思。

“你的父母呢?”陈绮问道。

章烁心中一痛,“我从没见过他们。”

“哦,对不起。”陈绮慌忙赔礼,“那你住在哪?”

章烁指着下面道:“喏,就是那间,屋前没有人的那个……咦?为什么我的房子前没人?”

陈绮不确定道:“也许将来那房子前站的就是你呢。”

章烁全身一震,陈绮说的不无道理,“难到等我变老以后,我的房子里也会生出一个这么一个女人?那么我呢?我又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是从这座房子里生出来的?”章烁心里生出荒谬的想法。

陈绮却突然来了胆量,“说什么都只是猜测,如果想知dào

答案,为什么不下去求证呢?”

“不错的主意……”

章烁笑着回过头,立时吓的面无血色,惊恐的盯着陈绮的背后,靠在岩石上的身体不住的后缩,“那、那是什么?”

陈绮心中一冷,强笑着,“章烁,你别吓我好么?”说着,她缓缓的转过身,只见一个粉衣女子披头散的站在她的身后。

“啊!”陈绮惊叫一声,被粉衣女子猛然提起衣领,飞向村庄。

章烁明显感觉到自己要从催眠中醒来,他迫切的将目光再次投向村庄。此时,老们的泪已经流成了河、血也滴成了海,女人们的身影随着血泪海的波浪上下起伏。渐渐的,她们的影像变得如海市蜃楼一般飘渺,越来越模糊。

眼前的一切飞快的退出脑海,章烁猛地睁开眼睛,从催眠中惊醒。

“砰咚、砰咚……”章烁的心猛烈的叩击着胸膛,声声有力,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一边静听着心跳,一边把眼球缓慢的旋转,却是不敢移动分毫。他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窥视似乎能透过他们的皮肤,渗进他的毛孔,钻进他的心脏,直击他的大脑,让他毛骨悚然。

他隐约知dào

,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的心灵。

大约持续的十几分钟,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慢慢退却,章烁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这次的梦有变化,它预示着什么?”渐渐放松下来的他开始尝试思考。

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陈绮,心中一愣,随即恍然,暗付:“差点忘了,我还在人家的办公室。”

面前的陈绮又是一眼的惊恐,满脸的木讷。

章烁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又被吓傻了。”

每次从那梦中醒来,他都会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这回陈绮帮自己分析了不少事情,章烁不由得对她心生感激。

“谢谢你,陈医生。”章烁微笑道。

“陈医生?”见陈绮没有反应,章烁用手碰了碰她。

“她不会是……”章烁颤颤微微的伸出手,去探陈绮的鼻息,“呼,还没死。”

那为什么不醒呢?章烁观察着陈绮的状况,在大脑中极力搜索着与之对应的症状,“双目无神,表情松弛,灵台空洞,失魂落魄……!”

“难倒?!”章烁的心猛悬了起来,“难倒她的生魂被那女子抽走了?!”

想着,他忙从怀里掏出三道纸符,口念咒语。三道纸符随即泛起蓝光,飞向陈绮的两肩和头顶,尔后便静静的悬在那里。

传说,人在转生之时,地府都会在他的灵魂傻姑娘种下三盏灯,分别在两肩和天灵。灯火燃尽之时,便是魂魄重归地府之日。

如果陈绮的魂魄还在,三道纸符定会被她的三盏灯燃成飞灰,而现在……

章烁傻了眼,一拍额头,这算怎么回事?那女子居然在我的梦里把她的生魂给抽走了。

想到这儿,他马上又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如果我的梦能接通现实,那么我每次进去的时候岂不是都很危险?”

………………………………………………………………………………………………………

陈绮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高挂在小小村庄的上空,她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使劲的动着嘴,想要找人诉说。

村庄里,老们正在忙碌的修补着门边的大洞。

“村长,她怎么办?”一个老道。

村长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半空中的陈绮,摇头叹道,“干活吧。”

………………………………………………………………………………………………………

盯着陈绮看了好半天,章烁一筹莫展,“没办法,被人现的话,肯定是走不了了。”

他走到陈绮的办公桌前,拿起了绿印章,自己盖了上去。

医馆门前,火尊早已等的不耐烦,见章烁出来,忙迎上去,“你小子可真能给我找麻烦,怎么样?通过没?”

章烁微微一笑,将腰牌递给火尊。

火尊一看,满yì

的点点头,接着又向章烁的身后张望,“那丫头怎么没一起出来?”

章烁镇定道:“她说还有些工作要做。”

火尊叹道:“哎,这丫头也真是的,太拼命。好了,没你事了,先走吧。”

“恩。”章烁点点头,快步离去。

刚出天刑,章烁便在街道的对面,现了焦急等待的两兄弟。

聂、武二人也看见了他,面色一喜,躲过过往的车辆跑到他身边。

“老大,出什么事了?吓死我们了。”武帅关心道。

章烁神情凝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再说。”

武帅坐在前面,聂甲和章烁则坐在后面。

“怎么了老大?”聂甲问道。

“我们得跑路了,里面的一个医生出了些问题。”章烁简单道。

“往哪儿跑?”武帅回头问道。

章烁沉吟了一下,“还不确定,我想总部不会这么快做出反应,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你们先把自己手头上的事儿处理完,然后再做决定。”

聂甲迅速道:“我要去方叔那儿打个招呼,当面交代些事。”

武帅一耸肩,“我这边没什么,只要通知一下那位就行了。”

章烁犹豫着道,“我要去和东琳琳道个别。这样,我们分头行事,晚上在学校集合。”

“最心怎么办?”聂甲问道。

“最心?”章烁神情一阵迷惘,想起白天看见她和陈笑在一起时的光景,心中一痛,“她不会有事儿的。”

聂甲奇怪的看着章烁,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说。但章烁绝不会拿芳最心的安危开玩笑,看来其中一定生了什么。

聂甲和武帅在中途下了车,各自去办事。章烁独自一人坐着出租继xù

赶往学校,刚到大门口,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主人、主人,来电话了。主人、主人,来电话了……”

章烁平整了一下情绪,接起电话,“喂?老板,是我。”

“呼。”陈可贵不自觉的舒了口气,他想,只要章烁还接电话,那么陈绮的事十有就跟他没关系。

“章烁,你把陈医生怎么了?”陈可贵责问道。

“陈医生?她怎么了?”章烁装傻道。

“陈医生现在都成植物人了,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章烁焦急道:“怎么一回事?老板,要我现在去总部一趟么?”

“暂时还不用,你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陈可贵命令着。

“好的老板。不过,陈医生到底怎么了?”章烁追问着。

“现在还不清楚,但那些老专家都认为她是被反催眠了,正在想办法解救。”陈可贵解释道。

第三十二章 遇险

班长,你这王八蛋!

―――郭涛

挂上电话,章烁心中冷笑,“反催眠?亏他们想得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东琳琳的号码,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章烁,你没事了?”

章烁微笑道:“没事了,你在哪呢?”

“我在去后山的路上,你在哪?”东琳琳匆匆道。

“后山?”章烁眉头一皱,“你去后山干什么?”

“还不是孙晴她们。”东琳琳抱怨道:“我们班长不是建了一个灵异社团么?他们原定是要去腾达探险的,可腾达突然倒塌了,他们就又决定去后山。

刚才我接到微微的电话,她们的处境好像很危险。情急之下又找不到其他人,便自己先过来看看了。”

章烁凌厉的目光穿透眼前的重重景物,直达后山。只见那里烟雾袅袅、阴气阵阵,沉声道:“站在那里别动,我现在就赶过去,记住,不许动!”

“好的,那你快来吧。”说着,章烁先挂上电话。

“好个李想,为了亲近美女,居然想出这些馊主意。”章烁心中暗骂道。

想着,他大步流星的向后山飞奔,同时拨通了聂甲的电话,“喂,老二,你在哪呢?”

聂甲听章烁的声音有些凝重,忙回道:“我在方叔这儿,怎么了老大?”

“没事,一会你们办完事回来,去学校后山找我。”章烁道。

“恩,知dào

了。”

不一会儿,章烁就赶到后山,抬头望去,只见东琳琳站在半山腰,正向下张望。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山,来到东琳琳的身边。东琳琳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她现在对章烁越来越依赖了。

章烁任由她抱了一会,轻责道:“怎么这么傻?你上来有用么?”

东琳琳自知有错,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去。

“你在这里等着吧,我上去看看。”章烁眼看着山顶的大洞,心里忽然躁动起来。

“不要!”东琳琳忙抬起头,“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会拖后腿的,我有这个!”说着,她从兜里掏出鸳鸯锁,在章烁的面前晃了晃。

章烁知dào

这丝帕的厉害,又见东琳琳神色坚决,遂勉强点头道:“好吧,不过你要紧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乱跑知dào

么?”

“恩!”东琳琳点点头。

有了章烁的扶持,两人不一会儿便攀至山顶,停立在洞口处。

山洞的洞口很大,足能并排通过两头成年大象;洞中幽黑深邃,仿佛没有尽头,时而有阵阵阴风传出,让人不寒而栗。

章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最终落在洞旁的一株巨大的老榕树上,面色凝重起来。

老榕树如一只懒洋洋的老虎,横卧在那里。粗壮的树身足够十几人环抱,遒劲的枝干像章鱼的触手伸向四面八方。

枝干生出千万气根,气根落地又变树根,树根之上再生小树,无数枝干交叉密织,形成一张无限大的树网。

榕树乃聚阴之物,常为冤魂厉鬼的栖息之所。只是,这么一株庞然大物,刚才在山下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东琳琳也惊讶的看了老榕树一眼,但显然,她并没有想太多,急道:“她们一定就在里面,我们快进去吧。”

“恩?哦。”章烁回过神,答yīng

一声。心想,“如果这真的有什么,只怕孙晴他们存活的希望也不大了。”

东琳琳拿出手机,打开上面的照明灯交给章烁。章烁用手紧拉着她,一步步的向里走。忽然,前方传来人语,凝神听去,东琳琳喜道:“是微微在说话。”

章烁心想,他们运气真不错,居然还活着。

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眼前一亮,刺眼的光线使两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琳琳?章烁?”孙晴惊喜道。

东琳琳忙睁开眼睛,孙晴、许薇、常璐同时扑了过来,四人抱头痛哭。

李想、郭涛以及三个不认识的男生悻悻的站在一边,一脸的沮丧,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傲气。

章烁瞪了李想等人一眼,转而开始观察周围的形势。

众人身处在一块圆形的场地,场地的边缘是光滑陡直的石壁,石壁一直向上,直至被黑暗吞没。在离地面约五米的高度,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安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燃烧着熊熊火焰,照亮着周围的一切。

相对应的,在每个火盆下方约四米处的洞避均被掏空,整齐有序的摆放着棺木。

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条青石路,上面生满了苔藓,应该是好久都没人走过了。青石路并不长,借助周围的光亮隐约可以看见,在路的尽头有一间宅院。

看着宅院,章烁的心再次躁动起来,十指出痒痛的感觉。

“那里应该有很多冤魂吧?”章烁猜测着。

四女停止了哭泣,东琳琳微笑道:“好了,别哭了姐妹们,我们回去……”东琳琳一转身,顿时僵在那里,身后哪还有来时的路。

气氛又陷入沉默之中,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火焰虎虎燃烧的声音,压抑着众人的心跳。

终于,郭涛忍不住了,“班长,怎么办?你说个话啊。”

“就是,就是。”其他三个跟着嚷道。

孙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能想什么?大家都在这里等死算了。”

常璐一听到死字,“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扑进许薇的怀里。许薇不住的安慰她,自己却也留下泪来。

郭涛气急败坏道:“哭、哭、就知dào

哭。烦死了!”

孙晴的火腾一下冒了起来,指着郭涛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出了事,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知dào

欺负我们……”

李想沉声喝道:“好啦,都嚷嚷什么?知dào

我为什么选今天来么?我之前是算过命的!”

郭涛一听,立即眼巴巴的看着李想,“算命?算什么命?”

李想似不屑的扫了众人一眼,实jì

上他是在观察大家的反应,只见他拿足腔势道:“算命的说我今天是有惊无险,而且还会一笔横财!”

许薇完全不信他的鬼话,凄然的笑道:“我也不要什么横财,你能把我安全的带出去就好了。”

郭涛瞪了她一眼,转而讨好的看向李想,问道:“什么横财?”

李想对着棺木努嘴,“看这些烂得不成样子的棺材,肯定是年代久远。古人的棺材里能没有陪葬品么?只要捡上一两件,就足够我们过下半辈子了。”

郭涛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说着,他和其他三个男生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棺木。其实他们心里也不是没有质疑和害pà

,只是被自己刻意忽略了而已。

没了想法的人最容易听信盲从,孙晴见李想说得有模有样,不由得也信了几分,怯生生的环顾着周围的棺木。

章烁冷眼瞧着李想,暗付:“真能胡说八道,明明是自己吓得两腿抖不敢去,却叫别人当探路石,太恶毒了。”

李想见郭涛等人已然心动,但却没有行动,忙趁热打铁的蛊惑道:“我看了,那边第三个棺材里,一定有宝贝!”

郭涛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跟其他三个男生交换了下眼神,随即,四人一齐迈步,缓缓的靠近棺木。

空气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张力,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那个棺木上,章烁也不例外。

不一会儿,四人便来到了棺木之前,慢慢探头向前看……

“咔嚓!”

这时,一双干枯铁青的手忽然破棺而出,站在最前面的两个男生,直接被刺穿了喉咙。鲜血顺着那双手“哗哗”的流入棺木,接着只见棺木一阵晃动,“咣”一声,一个满身是血的尸体顶破棺盖,坐了起来。

郭涛还算机灵,第一时间见事不妙,忙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另一个男生心脏不大好,当即被吓的肝胆俱裂,一头栽倒。

孙晴三人紧闭双眼,抱在一起尖叫不止。

“HO!”尸体出一声轻吼,从棺材里横飞出来,轻飘飘的落在地面。

东琳琳一眼便认出,那清朝大官模样打扮的尸体,就是传说中的僵尸。

跑回的郭涛直接缩在李想身后,李想一惊,忙又向前推郭涛。两人谁都不肯面对那僵尸,互相推搡起来。

“喂,喂,姐妹们快过来。”东琳琳低声向孙晴等人招呼着。

许薇耳尖,听见东琳琳的呼唤,忙睁开眼。

“琳琳叫我们,快过去吧。”许薇抽噎道。

“恩,恩。”两女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三人互相搀扶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向东琳琳走去,时不时还回头看看那僵尸,生怕它会突然冲过来。

破棺而出的僵尸并没有大开杀戒,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整个山洞里死气一片,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恩?!呼吸都没了?”章烁一惊,忙回顾身后。只见四女扛肩缩头,挤眉弄眼,一个个憋得小脸通红,偷眼观察着僵尸。

不知何时,李、郭二人也加入了四女的队伍,还躲在她们的身后。迎着章烁凌厉的目光,两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章烁皱眉道:“你们干什么?”

东琳琳忙用小手捂住章烁的嘴,紧张的看着僵尸,待确定僵尸没什么举动,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别说话,屏住呼吸,僵尸就找不到你。”

“呵呵。”章烁失笑道:“谁告sù

你不呼吸它就找不到你?除非你是死人,否则,只要你活着,就有人气,它们是靠这个来找你的。”

东琳琳由自不服,嘟起小嘴道:“那它为什么站着不动?”

章烁转过头,凝重的看着地上被僵尸杀死的两人,他们的喉间还在不住的流淌着鲜血,深吸一口气道:“他在等,等血腥唤醒他的同伴。”接着,他低声自语道,“一个初具智慧的僵尸,难缠的家伙。”

没多久,沉寂的山洞里接连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一个个棺木相继被掀翻在地。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章烁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紧绷起来,强自笑道:“现在信主的念阿门,信佛的念阿弥陀佛。记住,谁能保我们平安,以后我们就信谁。”

第三十三章 八卦

开蒙一世乱为先,成也败也皆英雄!

―――尸王

看着满场的僵尸,东琳琳紧抓着章烁的衣角,颤抖道:“怎么办?”

章烁苦笑着摇摇头,“没别的办法,拖时间吧。”

李想焦急道:“拖?怎么拖?依我看,趁它们还没动,我们赶紧跑吧。”

章烁冷冷道:“跑?你跑的过它们?再说,你往哪跑?”

李想指着身后的青石路,“那不是还有条路么?”

章烁头也不回道:“要去你自己去,送死别拉上别人。”

李想被说中痛处,满面通红,恼羞成怒道:“你好?还不是让大家在这儿陪你等死?哼!别摆出一副多清高的样子,有本事去杀个僵尸给我看。”

“怎么了?不说话了?”见章烁不搭腔,李想更来劲了,“你们愿意陪他等死就呆在这里,我可不想给某人陪葬。”

说完,他就带着郭涛大摇大摆的向后走去。

孙晴看了看章烁,又看了看李想,一咬牙,转身望李想那儿跑去。

“小晴……”常璐慌忙叫道。

孙晴回过头,不舍道:“我也不想在这儿等死,这么多僵尸,摆明了没活路。还不如去找找其他的方法。”

常璐一听,心意也动摇了起来。东琳琳扯了扯章烁,让他说句话。

章烁心里十分不耐,冷冷道:“相信李想的就跟他走,相信我的就留下,多的我不想说。”

“哼!”孙晴冷哼一声,继xù

去追赶李想。

她这么一跑,常璐的心顿时慌了,叫道:“小晴,等等我,我跟你一起。”接着对许薇道:“微微,我们一起走吧。”

许薇看着章烁,摇头道:“我觉得李想不可靠,我还是呆在这里。”

“那、那,微微,我去了,你多保重。”许薇道。

“恩,你也小心。”许薇含泪道。

在许薇走后不久,章烁从怀中掏出四张纸符,他估计僵尸们也快觉醒了。

恰在这时,所有的僵尸同时睁开眼睛,一双双幽黑的眸子,就像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的盯着三人。

过了一会儿,浑身是血的僵尸最先动,只见它轻轻一跳,距离居然远过十米,章烁心里一惊,“太夸张了吧!”

他急忙咬破手指,口念咒语,以面前空气为纸,以鲜血为线,凭空书画了一个正方形。接着,他迅速把四张纸符安放在正方形的四个顶点,口中急喝道:“开!”

眼前红光一闪,纸符应声分往四个方向飞去,在三人面前竖起一道血墙。他施展的是血术,与当日聂甲施展的符墙,在形式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两在本质和威力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聂甲的符墙是召唤符神,利用自然界的精纯能量做防御,是术。而章烁本身不具备施展术的条件,只有以自身精血为引,施展一些勉强保命的小把戏。更要命的是,血术与施术本身休戚相关,只要法术被破,施术便会受到重创。

在真zhèng

修真的眼里,血术根本是不入流的。

“轰!”一声响,僵尸撞上血墙,当即被反弹回去。章烁胸中气血一阵翻涌,向后踉跄几步,东琳琳和许薇忙上前扶助他。

章烁一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眼见一个僵尸被阻,立kè

有更多的僵尸拥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撞向血墙。

章烁吓的脸色煞白,趁自己没受伤之前,慌忙撤掉了血墙,心中暗付:“以为这是在玩碰碰车么?你们倒没事,我可受不了。”

于是他一手一个,抓起东琳琳和许薇飞身后退,躲避迎面扑来的僵尸。

血墙突然消失,冲在最前面僵尸们立时扑了个空,趴倒在地,后面的僵尸一个接一个的摞成小山。

东琳琳莞尔道:“它们好笨,好可爱。”

章烁和许薇不禁苦笑,心想:“这孩子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哦?还有心情说笑呢?”

这些僵尸都已经初开神智,眼见到手的猎物不翼而飞,纷纷打着鼻响跳了起来,愤nù

的扑向三人。

章烁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两女在“尸丛”中左闪右避。

起初许薇还很害pà

,总觉得僵尸的利牙就在耳边,枯手就在眼前,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开肠破肚。可渐渐的她现,一切好像并不危险。章烁总能在险若毫厘中躲开僵尸的攻击,而且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

“这就是他所说的拖么?他好像在等救兵。”想到这儿,许薇不禁放下心来,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

章烁刻意的压制着速度,并没有挥全部实力。若敌人只是眼前的僵尸,他完全可以凭借戾甲将它们秒杀。可关键是身后的阴宅,他感觉到,里面有人在向这边窥视,那才是他所顾及的。

在外人看来,章烁的身形洋洋洒洒、毫无章法,似乎在有意在显露身手。而实jì

上,他每踏一步都有经过慎重考lǜ



章烁一早就看出,这里的棺木摆放与九宫八卦隐隐有暗合之理。他之所以大开大阖的左右闪避,就是为了摸清阵中生、死、伤、开、杜、景、惊、休八扇门的大致方位。

忽然,正前方传来武帅的声音,“老二,你说老大会在这洞里么?”

章烁心中一喜,眼睛却偷偷的瞄向右下方,只见那里空气产生了细微的波动,心里暗暗的记着。

“声由生门入,像由死门出。”章烁深谙此道。

八卦阵本是一个虚实结合的幻阵,利用法术将实物夹藏在虚景之中。通过九宫八卦和五行相克的原理,把虚、实景物进行反复的排列组合,既而推演出无数变化。

外界的声音由生门传入,经过阵内的多重折射,最终由死门传出,给人造成错觉,从而不得出阵要领。

但凡世间万物,无一是完美的。

八卦阵纵然精妙无双,却也有自己的破绽。

声音由死门传出的同时,在生门处总会留下许些印证,并不如羚羊挂角一般,无迹可寻。只要你细心观察,便不难现。

可如果你认为这样就找到了出路,那就大错特错了。

八卦阵深通玄理,各扇门的方位瞬息万变,刚刚还是生门,转眼就可能幻化成死门。

所以,想要破解八卦阵,不仅需yào

深明其里,更要有足够的运道。

古往今来,没有一人胆言能轻破八卦,不然,它也不会成为名垂青史的绝世一阵了。

自古以来,但凡陷入八卦阵中的人,都在为破阵而苦苦搜寻惊、休二门,往往是穷其余生,都不得要领。

章烁自认没有破阵的头脑和本事,可对于出阵,他却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在过去的研究中他现,八卦阵在形意上实属变化多端,在运行上却极为规律。因为它要遵循五行相克之理,是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扇门之间,也有着生息不绝的关系。

尽管生门和死门与破阵的关系不大,但却是其他六扇门的始源。休,伤,杜,景,惊,开六门,都是在生、死二门之上推演得来。

生门即开,死门立应。两门就像被连在一根传动轴上一样,同开同合。

由此他进一步现,只要瞬间同时卡住生、死二门,八卦阵就会出现一瞬的短暂停滞。此间有个前提,那便是摆阵放任其自行运转。

生门是单向开启的,它只能将人引入阵中,而阵中的人,却无法再反推生门回到原处。这也就是为什么,陷入阵中的人只想着如何破阵走脱,而并不虞会原路返回的原因。

可章烁恰恰是在这方面找到了突pò

口,既然屋里的人推不开门,为什么不让屋外的人帮他一把呢?只要内外配合的好,在阵外人推开生门的同时,阵里的人卡住死门,让八卦阵的运转暂停一瞬,就足够他逃脱了。

念及此处,章烁忙对东琳琳道:“快给聂甲打电话。”

“哦,哦。”东琳琳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按上号码,居然真的拨通了。

手机一响,聂、武吓了一跳,同时停住脚步,聂甲掏出手机去看号码,见是东琳琳,忙按起通话键,问道:“喂,老大,是你么?”

东琳琳将手机放在章烁耳边,“恩,你别往前走了,叫小帅自己向前走。待会你每隔八秒钟向前扔点东西,然后再不停的大声说话,明白了么?”

聂甲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好,知dào

了。”

他对武帅使了个眼神,武帅点头明白,神情凝重的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武帅忽觉眼前豁然开朗,接着就看见了满地乱跑的僵尸,“乖乖,这是真僵尸啊!”

“HO!”一个僵尸现了武帅,呼啸着扑过来。

“呔!”武帅一咬牙,周身暴起金色气旋,右手运足力道,想试试这一击威力如何。

僵尸眨眼便扑到面前,尽管早有准bèi

,但武帅还是被它的速度吓了一跳。

“轰!”武帅闪电出拳,正轰在僵尸的胸口,拳头当即透胸而出。

僵尸体魄之强悍,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修真可以依靠法术侵蚀它们的身体,但像这样硬碰硬的就能将它们打个对穿,除非是借助法器,否则绝不能够,更何况还是这样神智初开的超级僵尸。

武帅并不知dào

那么许多,他只觉得自己的手骨都快被震碎了,出钻心的疼痛,心里骂骂咧咧道:“真他妈硬,太他妈硬了!”

所有的僵尸都被武帅这一手震住了,在宅子的更深处,一座破败的宫殿里,一个身穿七星龙袍的老僵尸突然睁开眼,眼中光芒暴闪,较之太阳也不曾多让。

在那一霎那,他头顶的天空忽而风起云涌、日月无光,他原本铁青的脸,居然泛出一丝血色,他的声音中惊异伴着欣喜,“谁在用天地玄功?难道是他等的人终于来了么?终于来了么!哈哈!”接着他的神色又复杂起来,“终于来了么?”

这边天象的异变瞒不过修真的耳目,终南山上,正在下棋的一僧一道若有所思的望向远天。

老道掐指一算,皱眉道:“不知何物出世,竟会造成如此威势?”

和尚狂笑道:“哈哈,枉你自称神算,也有失手的时候?看来又有热闹了。”

第三十四章 何必有我

其实,我们除了生命之外,都一无所有了。

―――章烁

武帅一拳震住了僵尸,但并没有给僵尸带来多少伤害。回过神的僵尸猛然伸出双手,抓住武帅的肩膀,张开长满獠牙的大口,咬向他的脖子。

武帅一惊,双脚凌空而起,蹬在僵尸的肚子上,接着他双足生起一层金光,猛一撑腿,“轰”一声,二便各自倒飞出去。

“看见了么?这就是体魄!”章烁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武帅惊讶的回过头。

“恩、恩。”武帅点点头,忙又移回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僵尸。

章烁若有所指道:“僵尸是修真界武道的典范,它们有着武道梦寐以求的强悍身体,和无与伦比的速度,更有超乎想象的刚猛。”

武帅羡慕道:“有一天,我能达到这种境界就好了。”

章烁笑而不语,暗付:“那一天不会远了,你才修liàn

几天,就能将僵尸的身体打穿,天地攻有这么厉害么?那么修liàn

天地玄的老二呢?此时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转念间,被武帅打穿的僵尸便再次扑来,半空中,它猛然开口怒吼,声若雷震,一股青色的气波夺口而出。

东琳琳和许薇当场被震晕过去,章烁胸中一阵翻涌,暗叫厉害。武帅还好,只是微感头晕。

见僵尸如此生猛,武帅也不由生出好生之心,不躲不避,铆足金色真气,罩住周身。他这一招是天地攻之中的天地玄盾,小乘可防御攻击,大乘可制造领域,在领域内,不仅可以消弱敌人的各种优势,而且还会产生绝对防御,免疫一切攻击。

“当……”青色气波撞上金彩气罩,巨大的声响不住的在场地中回荡,武帅急急后退几步,立足不稳,“扑通”坐在地上,他对着僵尸嘿然一笑:“小子,怎么样?”

武帅的轻狂激怒了所有的僵尸,接下来,众尸一齐蜂拥而上,武帅脸色大变,翻身而起,凝神对敌。

恰在此时,一粒石子忽而由洞避飞出,紧接着传来音乐,“狼爱上羊,爱的疯狂……”聂甲实在是不知dào

说什么,对着黑漆漆的山洞大喊,怎么想怎么觉得傻X,于是他选择了放音乐。

武帅一阵无语,“这歌是放给我听的么?”正想着,他已迎上众僵尸,双方顿时撕打做一团。武帅跟不上僵尸的速度,但他的天地真气却极为刚猛霸道,比僵尸的尸气还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他的手里仿佛拿着一把芭蕉扇,拳风所到之处,僵尸纷纷被震飞出局。依仗天地玄盾护住身体,武帅在僵尸群中左右开弓,前突后杀,威风凛凛。

这样的打法固然漂亮,但也是极其消耗真气。不一会儿,他就显露出疲态,额头见汗。

武帅的锋芒吸引了所有僵尸的注意,章烁则在一旁专心的观察石子进出的方位与空气的波动,脑中飞快的推算着。

忽然,章烁眼前一亮,高喊道:“小帅,抓住一个僵尸向你的后方使劲扔。”

武帅想都没想,猛然伸出双手,抓住面前的一个僵尸,口中暴喝:“开!”

他的周身应声暴起金色气浪,滚滚而出,将其他僵尸震出丈外,同时他运足气劲,把手中的僵尸奋力向后掷出。

接着,武帅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刚欲后退,但听一个声音道:“抓好!”

“老大?”武帅机械的伸出手,正好搂住章烁的脖子。

这就是为什么章烁要武帅进来的原因。

尽管聂、武二人都很听他的话,但对于执行命令,武帅会毫不犹豫,而聂甲却要思考一翻,就在一琢一磨的瞬间,便可能会措施良机。

章烁背起武帅,携着三人,闪电般撞向左上角的墙壁。

武帅的心思第一次转的那么快,同时想了两个问题:“老大的速度好快!老大疯了吧?”

刹那间,又一块石子由死门飞入阵中,章烁面前的空气不易察觉的波动着。与此同时,武帅掷出的僵尸,正沿着石子进入的方向逆向飞出,片刻间,已然消失了大半个身子。

此刻,死门已经被僵尸卡住,章烁面前的空气倏而一阵扭曲,出现一个拳头大的黑洞,正是与死门同时被卡住的生门。

下一秒,章烁与僵尸同时消失在阵中。

宅院的更深处,破败的宫殿中……

老僵尸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至此,却不由得一愣,随即恍然,“哈哈”大笑,忍不住赞道:“高!实在是高!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出阵!”

聂甲再次抄起一块石子扔向前,石子刚刚脱手,冷不防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冲了过来,吓得他慌忙后退。

“哎哟。哪个王八蛋打我脑袋!”武帅痛叫一声。

聂甲听出是武帅的声音,忙定睛去看,顿时喜上眉梢,跑上前:“老大,你们怎么出来的?”

“出来了?”武帅摸着脑后的大包环顾左右,一时竟忘了找人算帐,“真出来了!”

章烁摆摆手,“出去再说。”他怀抱着两女,快步走在前面。

武帅摸着后脑阴沉道:“老二,说实话,是不是你打的?”

聂甲耸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紧跟上去。武帅气的咬牙切齿,心想早晚要找回这些丢失的面子。

章烁将东琳琳和许薇放回自己的寝室,但两女一直昏迷不醒,他向外看了看天色,心中暗叹:“也罢,当面道别实在伤感,就这样吧。”

想着,他与两兄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室。他不曾知晓,昏迷中的东琳琳,悄然的流下了眼泪。

三人走出学校,坐上一辆出租车赶往市区。此时午夜12点刚过,应该还来得及见到康伯。这个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的。

来到春西路南入口,三人下了车。

“咦?今天是什么节日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武帅疑惑道。

刚一下车,他就感觉到,今夜的春西路,似乎特别的热闹。

聂甲向前努嘴,用两根手指夹着他的衣袖,将其拉过一边。随即,一伙凶神恶煞的小地痞便贴着他们,匆匆经过。他们手中都提着刀,而且沾满了鲜血。

武帅恍然道:“原来是砍人了,前面有热闹看。”

小地痞们还没走多远,闻言同时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武帅。武帅冷哼一声,斜眼瞟着他们,章烁和聂甲也冷冷的回过头。

“快走,别多事。”地痞的头目低声对同党道。

众地痞愤愤不甘的转过头,一个地痞道:“老大,干嘛不一起剁了……”说着,越走越远。

武帅呸了一口,“我他妈还想剁人呢。”

聂甲颇感不耐道:“赶紧走吧,正事要紧。”

言罢,三人也匆匆离去。

越接近伊藤商场,前面聚集的人就越多,章烁心里隐隐升出不详的预感。

到了康伯的面摊,只见那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

章烁的心沉了下去,武帅也显得有些毛躁,粗鲁的排开众人,“闪开!闪开!凑什么热闹……”

挤上前的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入眼,一片狼籍。

老迈的康伯血染素衣,身下横压着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他的身下还压着一个人。聂甲忙上前去扶起康伯,康伯的脖子眼看就要被砍断了,歪在一边,显然是活不成了。

“小康!”武帅惊呼道。

压在康伯身下的,竟是他的孙子小康。小康的情况更惨,整个胸膛都被刀给捅烂了,数根森然的白骨撑出体外。

围观的众人见此,忙后退数步,不忍再看。

“多好的一个老人啊,他孙子真不争气。”

“关他孙子什么事?”

“我听说他孙子贩毒,前段时间还被警察抓了呢。这不招来杀身之祸了么?”

“你别胡说,人家孙子可是个好孩子。我经常看他从医院给老人带药回来呢。几千几千的往回买,都是什么治疗癌症的药……”

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章烁把事情猜了个大概。想起小康问自己借钱,可能就是想借点本钱吧。

武帅恨的指眦裂,抱着小康的手臂不住的颤抖,全身骨骼噼啪作响。聂甲则紧闭着嘴,鼓着腮,双眼满布血丝。

章烁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忽然感到手足无措。

兄弟们全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而自己的情绪,似乎都没有一个旁观来得激愤。

“我怎么会这样?我不该愤nù

么!”章烁的精神有些恍惚,脸现茫然之色,“怎么好像一切都与我无关?”

想着,他木讷的后退几步,失魂落魄的环顾四周,“如果一切都与我无关,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觉间,他的思绪飘渺起来,飘回了他那梦魇一般的故乡,痴痴的想到:“或许我根本就是一个死人,只有死人才是不会有感情的。”

想到这,他的心里忽然慌了,因为他突然现自己丢了,或说他从来都没有过自己。

没有理想、没有希望、没有将来、没有在乎的事。

他突然好怕,怕别人忘了自己,更怕自己忘了别人,之后便如同村里的人一样麻木不仁,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的苟活。

在经lì

过残酷悲戚的童年,见识了种种世态炎凉之后,他便把心墙外的堡垒修葺无比坚固,将自己紧紧的关在里面。

他以为,只要不去接受这个社会,不去接受社会上的人,他就不会有心痛,不会受伤。

可渐渐的他现,成功时,喜悦却无人分享;痛苦时,抑郁也无从诉说。

在他拒绝世界的同时,世界也孤立了他。

在无数个辗转的夜里,他的心深深的被孤寂折磨、刺痛着,他觉得,那种痛,尤甚过一切伤痛。

为人所伤,虽然有痛苦,但至少也因两人之间曾有过情义,在伤痛之余,更有一些美好做为念象。

而他,始终一无所有。

他猛然觉得,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上天赋予的一次考验、一份考卷。

人初如纸,但死后,纸上却写满了一生的荆棘坎坷,柔情蜜意。

“我,两手空空的来到这个世上,难道也要两手空空的离开?交上一份白卷?”

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老村长的声音,“小烁,生命只是一场幻觉,其实你本不必太在意。”

一会儿,达叔的声音又传来,“小烁,其实我们除了生命之外,都一无所有了。”

听到他们的话,章烁不禁呜咽出声,只在片刻间,便演变成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凄婉响亮、肆无忌惮,乍听上去,似乎像一个凄苦的孩子;过了一会儿,又让人觉得该是一个绝望的女人;再细细品味,却更像一个末路的汉子。

这哭声像什么已无所谓,重yào

的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章烁心中所积压的愁苦与凄凉。

他的哭声是如此感伤,以致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受到了濡染,默默的立在一旁。

聂甲和武帅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章烁——那个在他们心幕中铁一样的男孩。

从他莫名的哭声中,他们生平第一次感觉了章烁真实的血肉。

这个一向无欲近乎麻木、淡然偏似冷酷的老大,居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脆弱起来,竟然比常人都不堪。

感伤在寂静中逐渐升温,所有人的心,都在不知不觉间被深深的刺痛。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只是被刻意压制起来。时间久了,它们非但没有被冲淡,反而被酵的更酸,更苦了。

人们看着章烁的神色各不相同,有同情、有羡慕、甚至有嫉妒,唯独没有嘲笑,能当着这么多人毫无顾忌的哭泣,实在是一种幸福,因为每个人都能准确的感受到他的灵魂悲伤与内心的凄苦。

章烁的眼睛朦胧了,然而一些人的影像,却前所未有般清晰的出现在脑海,聂甲、武帅、芳咏慈、东琳琳、康伯、小康、一切与他的生命生过重yào

交集的人。他们的面孔时而陌生,时而熟悉,最后又全都模糊了。

如果我的生命只是一场幻觉,那么他们又是什么?如果他们都离我而去,那我留着生命又去做什么?如果你们让我对一切不在乎,如果你们让我的世界只有自己,如果你们都是对的,那这世上又何必有我!

章烁忽然意识到,尽管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很多年,但他一直带着麻木和冷酷生活着。不去接受别人,也不允许别人靠近,可他自己从来都不知dào

,他是那么渴望与人交往,渴望从中获取温暖。

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不在乎一切,只因为他怕失去。因为怕失去,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勇气去在乎。

聂甲和武帅缓缓的站起身,走到章烁的面前,用力的抱住章烁,三兄弟在一起嚎啕大哭。即使在无数个生死关头,他们的心也从没靠得如此之近。三个伤心的少年,哭伤了荣辱,哭散了繁华,哭醉了今夜。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带着自己的伤感离开了。好事的人们第一次不再好事,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也该抱着亲人朋友大哭一场,哭断彼此的恩恩怨怨,哭忘人间的世态炎凉,哭着告sù

他们,自己其实有多在乎。

第三十五章 傀儡死士

第三十四章傀儡死士

哼!一点都不疼,我们已经把灵魂奉献给了主人!

―――死士遗言

有些事,某些人来的总是比警察早。事后不久,方生就开车到了现场,将章烁三人一并接到影帮总部。

办公室里,方生出神的坐在自己的转椅上,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感伤。章烁和武帅坐在沙上,一个盯着墙,一个看着地。聂甲则站在窗边,远眺着街景。

屋内气氛压抑的窒息,但有这样感觉的人,也只是方生自己而已。章烁三人就像三只受伤的猛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让人不敢靠近。

他们不断的向周围制造着阴翳的气息,又不断的从阴翳中汲食着悲愤与哀伤。

终于,方生有些扛不住了,他摸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搬指,缓缓道:“你们想搞多大?”

章烁长出一口气,道:“现在不好说,他们在哪?”尽管方生没说,但章烁知dào

,他一定知dào

是谁干的。

果然,方生接道:“他们是西凤社白虎堂的人。”他是个聪明人,章烁问什么他回什么。因为他了解,章烁他们不想听什么事情的原委。

西凤社,这个几乎是在一夜而起的社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整个蓉城,成为了蓉城最大的帮派。西凤的一切都很神mì

,大家只知dào

它的背景很深,势力很大,其实这原本和一无所知相差无几。

“谢谢方叔。”章烁站起身,武帅也跟着站了起来,聂甲转头望向他们。

“那里的情况很复杂,一切小心吧。”说完,方生便摆了摆手,示意送客。

走出方生的办公室,章烁开口道:“老二,你去取车吧,今晚可能会有很多死人。”

聂甲点点头,加快了脚步,当先而去。

出了大楼,聂甲顺手牵了一辆摩托车,直奔郊外,来到他们的炼尸房。他轻车熟路的打开炼尸房的门,走了进去。

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他忽然心生感慨,“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房子,居然炼过那么多人呢?”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做临别的最后一瞥。就在这时,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对面的墙壁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被他身后的月光拉的长长的。

聂甲暗暗调动起身体的全部机能,缓缓的转过身,“是他!”聂甲瞳孔紧缩,心头狂震。

一个血人站在门口处,死死的盯着自己,他的眼神充满了迷惑和不甘。

“看来我来晚了。”血人突然开口道。

聂甲感觉喉头干,凝声道:“什么意思?”

血人无限感伤道:“倘若是那天的你,我一定可以将你融合的,可如今……”接着,血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多!”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对么?”聂甲淡淡道。

血人笑道:“没关系,我迟早会知dào

的。”

“你想怎么样?”聂甲问道。章烁那边还在等着自己,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和你做笔交yì

。”血人直截了当道。

“我现在很忙,改天吧。”聂甲毫不客气道。

血人摇摇头,“看来你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让我来告sù

你。我们的融合是注定的,只不过是谁融合谁的问题。”

聂甲的心提了起来,他感受过融合的滋味,那并不好受,“你到底想说什么!”

血人盯着聂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现在你有个大好的机会,可以让自己的实力再涨数倍,要不要?”

聂甲冷笑道:“天下有这么好的事么?我看你的眼神也够聪明,我们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好么?”

血人的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的眼神随之慌乱起来,急道:“好吧,我承认,现在我没能力融合你,只能被你融合,但我要你答yīng

我一个条件。”

聂甲好笑道:“就像你说的,你没能力融合我,那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血人狠辣道:“凭现在正有人在赶往这里,而且他知dào

你要融合我。如果我不配合你,等他来到这,大不了一起死!”

聂甲眼角一动,他知dào

血人没有说谎。修liàn

了天地玄之后,他对强dà

的气势极为敏感。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千里之外有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飞速向这里迫近。

“说说你的条件。”聂甲冷然道。

君豪夜总会是白虎堂旗下最大的产业,白虎堂总部就设在君豪之后。章烁和武帅站在君豪街道的对面,耐心的等待着聂甲。

武帅双手插兜,靠在路灯上,他有些呆不住了,开口道:“怎么还不来?老大,要不我们先进去玩玩?在这等着也太傻了。”

章烁点点头,“也好。”

两人穿过马路,走进君豪。门口处的两个接门大汉冷眼看着他们推门而入,他们注意章、武二人很久了,来往的客人他们见多了,是以二人一眼就看出章烁他们是来找麻烦而不是找乐子的。

一个大汉见他们进去,赶忙拿出对讲机,“呼叫前台,呼叫前台,有两个……”

他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对讲机就被人抢走了。大汉一愣,只见已经进去的武帅又折返回来,手中正拿着他的对讲机,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你他……唔唔”大汉的脏话还没骂出口,武帅一拳打在了他的嘴上,他的满口牙加上下巴全部报销,疼得他立时就昏了过去。

另一人见事不妙,正准bèi

上手,武帅回手一记肘撞,正中他的面门。那大汉只觉鼻子热眼前一黑,接着就不醒人世了。

武帅手上微微用力,“咔嚓!”,把对讲机捏了个粉碎,扔在地上。拍拍手,转身走进君豪。

武帅现身门处,立时有不少狂蜂浪蝶围了上来,“小哥儿,要不要人陪?”

“靓仔,一起玩玩?”

不少尚在人怀的荡妇,也媚眼如丝的勾搭着武帅。

武帅是个中老手,并不对任何女人假以颜色,脸上带着淫淫的坏笑,踩着乐点摇头晃脑。一边向章烁靠近,一边伺机在身边众女身上大快朵颐,搞得她们心痒难止,娇呼连连。

章烁自己独占一张大沙,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两杯冰水,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些淡淡的笑意。武帅心中奇怪,“老大好像变了,他以前最讨厌这种地方的。”

武帅正准bèi

上前和章烁说话,她身边的众女中忽然蹿出一个人,挡在他的面前,粗声粗气道:“大兄弟,包你一晚多少钱?”

武帅吓了一跳,心想这世上还真有和如花如此相似的女人?他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推在“如花”的脸上,“闪一边儿去!”

“这里环境还不错。”武帅一屁股坐在章烁旁边,拿起一杯冰水喝了起来。

“妈的,谁欺负我女儿!”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爹,就是他!”

武帅一转头,只见刚才的“如花”带着一个壮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纹身小弟。

这一伙人刚走到武帅的面前,斜里插过几个彪形大汉,领头的一个警告道:“王老六,别在这里找事,要打出去解决。”

王老六狠狠的瞪了武帅一眼,“我也不想在豪哥的地盘找事……”

“我们不介yì

在任何人的地盘找事。”聂甲的声音由众人身后传来,他径直走到章烁身边,拿起一杯冰水坐下。

武帅一挑眉,懒洋洋的向后靠在柔软的沙靠背上。

彪形大汉们领头的失笑一声,看着聂甲道:“小子,我没听错吧?君豪是你撒野的地方?”

武帅稍稍坐正,忽然将手中的冰水泼到大汉的脸上,不悦道:“怎么和我们老二说话呢?”

王老六是个老江湖,立马就看明白了眼前的三个小子是来找事的。不管他们有什么后台,有什么本事,光凭敢来君豪找事,就不是他能惹的起的。于是他趁众人将目光都聚焦在武帅身上的时候,悄悄的带着自己的人先撤了。

领头的大汉缓缓的擦了擦脸,狠笑道:“你小子够劲儿,跟我出来!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聂甲笑吟吟道:“出去了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是不是啊?”

来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主,见有热闹看,无论男女,都一齐起哄闹笑,推波助澜。大汉刀锋一般的眼神冷冷的扫视全场,众人立kè

闭口无言。

武帅撇了下嘴,“看看,你真他妈扫兴。”

大汉强忍着怒火,对身后的人道:“给我抓到后面去。”话音刚落,他身后就蹿出七八个人,上前来抓他们。

聂甲冷哼一声,抬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起来,武帅霍然起身,一个回旋踢踢穿桌板,冲在最前的一个人被踢中胸膛。庞大的力道使他不住的后退,脚下几步没倒开,翻身仰倒,压在他身后同伴的身上。

大汉瞳孔一缩,他是个练家子,一眼就看出了刚才那脚的力道,绝对非同小可。他生怕惹错了人担待不起,忙慎重道:“朋友,哪条道上的,报个名号。”

“三剑客。”武帅冲口而出道。

大汉以为他说真的,皱眉一想,没听过啊。

紧接着,他听到武帅又道:“不好听么?那三猛龙怎么样?还不好?三嫖客总行了吧?”

大汉再傻也知dào

武帅在存心耍他,入了西凤白虎堂这么久,从来都是他欺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小子,别太张狂!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么?”

聂甲在人群中四处搜摸着,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几个人道:“你们,出来!”

几个金红毛的小地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别看了,就你们几个。”聂甲喝道。

聂甲找的这几个人,正是他们在春西路遇见的地痞,一个都不少。

章烁和武帅看着他们,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几个人我们带走了。”章烁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小兄弟,人你带走了,以后我王君豪还怎么混?”一个声音传来,人群慌忙闪出一条路。唇红齿白的王君豪,带着一群人威风凛凛的走过来。

聂甲眯起眼睛,透过王君豪看向他身后的几个人,阴沉沉的,带着一身死气,暗付:“有古怪。”

大汉忙跑过去,点头哈腰道:“豪哥,怎么惊动您了。”

武帅不屑道:“怎么混都不知dào

了?这都要问我们,你还混个屁!”

“说什么你!”王君豪身后一群人吆五喝六道。

王君豪一摆手,冷冷的看着三人,气氛剑拔弩张。很多人见势不妙,纷纷逃走,恐怕殃及池鱼。

第三十六章 途中生变

第三十五章途中生变

想这么就过去了么?那我还怎么出场!

―――某和尚

王君豪拱手对众人道:“各位,对不住了,现在有点私事,本店暂停营业。今晚所有酒水免费,请大家下次光顾。”

众人知dào

要出大事了,纷纷离场。不一会儿,满场的人就散了个干净。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王君豪的手下将所有门都锁了起来。

此时,他自己正坐在沙,悠闲的抽着雪茄,摇曳着手中的红酒。

沙后静静的站着6个人,都垂着头,一动不动。虽然只有六个人,但他们的身上却散出千军万马的肃杀气势,令人窒息、不敢靠近。王君豪的其他手下也都离六人远远的站着。

“你身后那几个,还能喘气不?”武帅忽然问道。

王君豪眉心一动,浅笑道:“真有趣,不会喘气的能站着么?”

“哼!”武帅得yì

的扬起头,摆出一副我全知dào

的表情。

王君豪心头一阵厌恶,淡淡道:“说说你们的目的。”

“不是说过了么?要这几个人。”武帅指着几个小地痞道。

“呵呵。”王君豪皮笑肉不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们这样绕圈子,有意思么?担着诺大的风险来君豪找事,就为了这么几个人?”

王君豪眼睛在三人身上不住的打转,“他们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大动干戈?”

章烁已经颇为不耐了,忍不住道:“给还是不给!”

王君豪笑道:“我给。”接着,他脸色忽然一变,厉声道:“我给你们留个全尸!”

话音落地,众小弟一起喊,纷纷抄起家伙冲向三人。对于这个级别的打斗,聂甲和武帅已经看不上眼了,不过身为小弟,总不能看着让老大动手。

于是他们也学王豪的手下,喊一声冲了上去。两伙人一交手,聂、武二人就各抢了一把砍刀,如豺狼恶豹般蹿入人群,一顿乱剁。

刀光剑影,血肉翻飞,武帅砍的如痴如狂,满身是血;聂甲则杀的温文尔雅,滴血不沾。面对如此血腥的杀戮场面,章烁的内心躁动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他不直觉的舔了舔嘴唇。

不消片刻,王君豪的手下就死伤过半。武帅杀得兴起,突然怒吼一声,响若雷震,天花板上的吊灯都不住的摇晃。一干众人哪见过如此威势,均被骇得面如土色,纷纷弃刀而逃。

武帅学着土著人怪叫,手中轮着砍刀,追逐四散的人群。一个人追得一群人抱头鼠窜,场面何其壮观,聂甲都忍不住停下手来观看。

王君豪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嘴角不住的抽搐,狠狠道:“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1号、2号、都给我杀了。”

他一声令下,沙最左边的两人忽然由原地消失,接着周围不断响起惨叫。武帅停下手,愣愣的看着。忽然,一股劲风迎面,一号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武帅微微后退一步。

一号仍然垂着头,从近处看去,他的颈椎好像已经被折断了。一号只停留了一瞬,然后绕过武帅又去杀戮其他的人。

王君豪得yì

道:“放心,他们是绝对服从命令的。我让他们杀鸡,他们就绝对不会屠狗。”

2号来到那几个地痞的面前,正要动手,冷不防一把砍刀飞过,将他伸出的双手齐腕斩下。2号哼都没哼一声,血也没流一滴。他仿佛不知dào

自己的手没了,依然伸出两根“**”,试图去掐断地痞的脖子。

地痞们抱在一起,叫得跟杀猪一样惨烈,大小便同时失禁。

过了一会儿,2号缓缓的收回手,先是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然后转身垂头面向王君豪。

王君豪心中一痛,自己千求万求才从上面求下六名死士,现在一个断了双手,那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王君豪冷冷的看着聂甲,他知dào

那一刀是聂甲扔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聂甲漫不经心道:“这几个人是我们要的,谁也不能动!”

“你们真的是为了他们几个来的!”王君豪激动的站起身,有些木然的看着他满地的手下。他以为章烁三人说找地痞们算帐只是个借口,真zhèng

目标是自己。只为了这么几个不入流的东西而得罪白虎堂,得罪整个西凤,任谁都是不会相信的。

“好,很好,你们很有意思!”王君豪怒急反笑,“我能不能知dào

你们为什么要找他们?”

武帅道:“只怪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人。”

“不该碰的人?你们就为了这个要灭我们白虎整个堂?”王君豪嘶声道。

“唉、唉、唉!我说你别激动,乱放什么屁?这屋里一大半的人都是你杀的吧?”武帅不满道。

王君豪阴笑道:“嘿嘿,这是个错误。但错误总是要有人来承担的,你们猜会是谁?”

聂甲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

“恩,对。恩?呸!”王君豪暴跳道:“气死我也,我要叫你们知dào

,你们也碰了不该碰的人!”

“1号、3号、4号、5号、6号。”王君豪吩咐道:“给我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1号直取离他最近的武帅。武帅手现金光,盖在了一号的头顶。王君豪瞳孔紧缩,惊恐的看着武帅的手,失声道:“那、那是真气!”

武帅转头看向王君豪,“恩,好玩吧?”下一秒他催动真气,将1号的头炸了个粉碎。

王君豪心中叫苦不迭,眼前的三个小子居然是修真的,这下可栽大了。他虽然不懂得修真,但他却见过。那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在西凤的总部。

1号的头被炸得粉碎,但他前进的趋势并未停止。1号的脖颈支出一排钢针,列成扇形,宛若孔雀开屏。

“靠,什么东西!”武帅吃了一惊,慌忙后退。1号穷追不舍,紧逼武帅。

“去死吧!”武帅右手五指张开,掌中飞出一枚真气弹,“轰!”1号被炸的粉身碎骨。

那边,聂甲右手食指泛起电光,迅速凭空书画一道银色光符,食指点在光符的中心,口中喝道:“去!”

一张光符分为4张,迎上3、4、5、6号,贴在他们的胸膛上。“啪!”聂甲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4道光符同时化为4道闪电,将四名死士由身体中间劈开两半。

“靠,这么猛?“武帅吓了一跳。

章烁也是心中一动,“老二进步的也太快了。”忽然,章烁眼角的余光闪动,他忙机警的看过去,然而那里却只有聂甲的影子。章烁满脑狐疑,“难道是我眼花了?老二没动,他的影子怎么会动?”

聂甲满yì

的一笑,吹了吹自己的食指,他的食指居然还配合着冒起一阵青烟。

“太臭屁了!”武帅不满道,“早知dào

我该学你那本!”

王君豪哆哆嗦嗦道:“敢问三位兄弟,不,三位少侠,是哪个门派的?说不定我家主人和贵派还能沾点亲故什么的。这要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伤了自家人的和气,多不好啊。”

“你家主人?”武帅一挑眉,“你家主人很有面子么?”

王君豪一听,立时眉飞色舞,刚想吹嘘几句。不过一触到三人凌厉的眼神,又顿时蔫了下去,谦卑道:“咱们做下属的也不好说,反正我家主人与全真、蜀山、昆仑、五台山这些大的修真门派都颇有些渊源。不知三位……”

三兄弟面面相觑,他们对修真界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心想这些门派很牛X子么?

王君豪一看三人的表情,心中暗叫要糟。其实他也不了解修真界到底有哪些门派,哪些高人。只是听总部上面派下的特使吹嘘过,他暗地里留了心,记了下来。谁知今天一说,人家根本毫不在乎。

“妈的,这几个门派难道不是很有名么?”王君豪心中暗骂。

眼见一计不成,他立kè

又换了一计,巧言令色道:“人言四海之内皆兄弟,五百年前是一家。这几个不长的东西三位少侠只管带走,算是小弟的一点点心意。”

聂甲冷哼道:“你也说了,五百年前是一家。没准这几个人中还有你的叔辈兄弟呢,你舍得?”

王君豪又羞又愤,但却作不得,强自笑道:“嘿嘿,这位少侠真风趣。”

看着满地的死尸,武帅有些心软,“老大,怎么办?”

聂甲断然道:“车都开来了,你说怎么办?”

章烁转过身,淡淡道:“快点解决吧,还要跑路呢。”

王君豪瞳孔紧缩,惶急道:“三位少侠、三位大哥、三位干爹,饶我一命吧!”

武帅低叹一声,心道这种人还得自己动手,老大和老二肯定是不屑出手了。然而聂甲眼中突然曝露凶光,化出一道残影来到王君豪面前,一脚将他的头颅踢飞,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武帅骇了一跳,惊讶的看着聂甲,“老二,你怎么了?”

“没事,快收拾吧。”聂甲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但他的眼神却充满着兴奋与快感。

“哦。”武帅应了一声,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

一共一百多具尸体,三人不一会就都处理完了,统统打包上车。由聂甲开车,向郊外的炼尸房驶去。

“主人、主人、来电话了。主人、主人、来电话了……”

“喂。”章烁接起电话,声音平静。

“喂,小烁,你在哪呢?”陈可贵焦急道。

“我在外面,怎么了老板?”章烁问道。

陈可贵激动道:“你们快找地方躲一下,陈医生的问题很严重。上面要可能要对你们采取行动了。”

章烁颇感意wài

,陈可贵居然会向自己通风报信?两人的关系有那么好么?于是他忍不住问道:“老板你……”

“别说了,赶紧想办法逃命吧。”说完,陈可贵就挂了电话。

章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与陈可贵的通话聂甲听的一清二楚,“老板有那么好么?”聂甲淡淡道。

章烁摇摇头,无论怎么想,他与陈可贵都没有那么好的交情。

忽然,聂甲的视野前方出现了五个人,他们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聂甲狂按喇叭示警,让他们闪开。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聂甲顿觉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体内的气息一阵紊乱。车窗的玻璃纷纷被震碎,只听那声音又道:“三位施主,拉着如此深重的孽债欲往何方?”

第三十七章 五个和尚

我的徒弟,定然会完成我的心愿。

―――百劫

挡风玻璃被震的支离破碎,玻璃碎片泛起耀眼的佛光,每个碎片上都映出了一个老胖大和尚的影像。只见他瞪大了眼睛,像极了一尊怒目金刚,吼道:“还不停车!”

接着,驾驶室的前身开始向内挤压变形。三兄弟一惊,不约而同的撞破车的顶篷,飞身而出。顷刻间,整个驾驶室已经被压成一块铁饼,而车身却完好无损,可见老胖大和尚对自己的力量控zhì

的极为精准。

三人翻身落地,眯起眼睛向前看去。但见路的对面站着五个和尚,一个老的,四个小的。

标准的来说,老和尚并不能算胖,只不过赘肉多了些,尤其是在脑后和下额。几缕髯须垂落至胸,此时正对章烁三人怒目而视。四个小和尚与章烁他们年龄相仿,看皮肤也都保养的不错。各个脸上带着孤高冷傲、不可一世的表情。

“贫僧五台山百劫,此乃我四名弟子,观名、观闻、观天、观下。”老胖和尚如数家珍的自报着家门,满面红光。

“名闻天下?”聂甲暗付,“好好的和尚,不叫什么观净、观虚,非要学人家追名逐利、名闻天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事实上,百劫给他四名弟子起的法号,也正是取名闻天下之意。

自古以来,佛家在武林以少林为尊,但在修真界,却推五台山为。佛教在两汉之际传入中土,起初无人问津。

后来,佛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精义渐渐引起了统治的注意,又迎合了封建统治下懦弱百姓的奴性,于是经过某些有心人的稍加变化,很快就将其传得妇孺皆知,深入人心,并且迅速盖过了华夏本土的道教。

即便如此,佛家的光彩也仅限于俗世。在修真界,道家依然有着牢不可破的地位。佛家最强如五台山,也只不过勉强能排在修真大派四五之末的样子。这还是在二百年前那场正邪较量之后,魔、道高手死伤无数的前提下。

所以自从百劫出家五台山,他就了一个宏愿,要让佛家在真zhèng

意义上名闻天下。不仅是在俗世,更要在修真界取得霸主的地位。

佛家人才凋零,于是他就访遍大江南北,寻找不世之才,收为入室弟子。可能是黄天不负有心人,让他觅到了四个奇才。百劫为此欢喜的不得了,当即带回五台山秘密培养,直至今日已有20余年。

看着四个得yì

门生羽翼渐丰,百劫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他们下山历练。一来可以降妖除魔,积累实战经验。二来也能借此扬名立威。

看着百劫自说自话的得yì

状,武帅心里十分不爽,于是他眨眨眼睛,打击道:“怎么的老秃驴,砸了我们的车,以为报个名号就没事了?很遗憾,你不是很出名,钱和礼还是要赔的。”

百劫眉间隐现煞气,他最忌讳的别人说他籍籍无名。

“哼——!”百劫将佛音凝聚成束,直击武帅。武帅噔噔后退几步,脸现潮红,浑身气血直蹿顶门。忍了几忍终究忍不下去,张嘴“哇”的一下吐出鲜血。

章烁和聂甲勃然大怒,四目射出森寒的冷光,直视百劫。

四个小和尚同时上前一步,挡在百劫面前,八只虎目不避不让的与章、聂二人对视。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可愿与我回山一趟?”百劫郑重道。

“跟你回山?干什么?”章烁冷冷道。

百劫摇头晃脑道:“施主仍不自悟么?你们身上杀孽太重,如果不严加约束,只怕日后定成大患。”

聂甲不屑道:“杀孽重不重与你何干?倭寇那敬国鬼舍杀孽不比我们重?大师你怎么不去超度一下?再说,就算我们杀孽重,也会去轻欲寡修,皈依道教,干什么要与你回山,做那绝子绝孙的和尚?”

聂甲一番言辞尖锐犀利,说得五个和尚满脸通红。百劫本不是能言善辩之辈,几言不合便老休成怒,“孽障,你如此不知悔改。居然还含血喷人,有辱我佛。看来今天不给你们点教xùn

是不行了。”

言罢百劫一转身,“徒弟们,你们自己处理吧。”

四观虽然都跃跃欲试,但却很守规矩,观闻、观天、观下齐退后一步,闪开一旁,俯身合十道:“师兄情。”

观名点点头,上前一步,不屑的看着三人。合十道:“三位施主请!”

尽管这五个和尚人品不怎么样,但的确有真才实学。章烁觉得眼前的四个和尚均与他见过的薛易、许拓言等人相差无多,一个他们都未必敌得过,更何况那边还有个根本看不出深浅的老和尚,眼下形势极为不利。

聂甲也深知此中的道理,手心尽是冷汗。章烁缓缓走到武帅身边,拿出酒葫芦递给他,低声道:“快喝。”

几口酒下肚,武帅的内伤飞速的愈合着。天地攻属武道法门,武道最重体魄。一副强悍的身体,往往是武道决胜的最宝。修习天地攻,不仅使武帅有了比同级武更为变态的身体,也使他拥有了超越现有等级的惊人恢复速度。

不消片刻,武帅的内伤就已经全无大碍了。他转手将葫芦还给章烁,气势汹汹的盯着百劫。破口大骂道:“老秃驴,你他妈暗算爹!算什么好秃驴!”

武帅声若铜钟,震耳欲聋,哪里像受过伤的样子。百劫惊愕的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武帅,满脑狐疑,“这怎么可能?”

观名也是脸色一变,暗付:“师傅断然不会有失手的道理,那么刚才那小子给他喝了什么?”想到这儿,观名目光灼灼的盯着章烁。

“别他妈看了傻X子!来吧!”武帅暴喝一声,刚猛霸道的金色天地真气勃然而。

百劫的心“咯噔”一下,“这是哪家的玄功法决?居然可以将真气修liàn

的精纯?本以为他们是什么小门派的弟子,不过看样子似乎大有来头。”

聂甲冷冷一笑,全身一颤暴起炽热的电光,把方圆百里照得有如白昼,周身不时有电流游走出体外,出嗞嗞的响声。

百劫再也按耐不住,凝声道:“你们是哪家的弟子,速速报上名来!”

武帅不搭话,猛然向观名起进攻,真气巨大的后坐力,在他站的位置上冲了一个半米深的坑。

观名微微收起轻视之心,虽然聂、武二人的威势惊人,但在修真一途侵淫了近二十年的他,一眼就看出两人修liàn

时日尚浅,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多大威胁。但他们身上真气的纯度,实在让人看起眼红,心中不由动了嗔念,“才修liàn

不久就能如此,再过几年还能的了?”

百劫心中也在犹豫,“没想到二十年不下山,道家居然出了如此人才?倘若让他们长成气候,我的宏愿何时才能实现?”想着,百劫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这五个和尚,章烁没有把握秒杀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使用戾甲。

聂甲双眼死死的盯着观名,左手画冰,右手涂火,两道光符瞬间促成。此时,观名已经迎上武帅。

观名头顶佛光一现,三字真言冲口而出:“唵、嘛、吽!”

真言念毕,白、绿、黑三道色光凭空游出,迅速进入观名的身体,使他的气势突增数倍。

六字真言大明咒具有最简单的形势,最精深的奥义,象征着无边法力。

“唵”字为白色,象征佛尊之智慧,能除傲慢心;“嘛”字为绿色,象征佛尊之慈心,能除嫉妒心;“吽”为黑色,象征佛尊之悲心,能除瞋恚心。此外,诚心念诵“吽”字还能得到消除魔害之成就。

其他三字真言也各有各的意义和功用,这里我也就不再一一獒诉。总之,施法要根据自己所处的不同情况念诵不同的真言,这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制敌取胜的目的。

观名双手一握,一根黑铁棍凭空出现在手中。只见他猛地蹿上前来,迈步成弓,双手握住铁棍的一端,用力劈下,口中喝道:“开!”

武帅失声叫道:“小秃驴,你还敢动武器!”说话间,他慌忙的在周身塑起天地玄盾。

“当!”铁棍劈上玄盾,武帅的半个身子被打入地下,震的他头晕目眩。

观名也后退一步,手心麻,虎口隐隐作痛。微笑道:“施主的防御不错啊。”

“哼,那还用你说。”武帅挣扎往起爬。

然而观名却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再吃我一棍!”说着,观名回旋着翻起跟头,整个身体有如一个极速旋转的陀螺,手中的黑铁棍也被他抡得浑圆,幻成一团棍影。

聂甲见势不妙,冰符、火符一齐出手,去助武帅。途中,冰符化为无数冰锥,火符化作通天火柱,气势汹汹的杀向观名。

下一秒,观名将铁棍脱手,人棍分离。铁棍还是照样朝武帅砸去,威势不减。而观名自己则人影一闪,迎上聂甲的冰火,口中暴喝一声,好似猛虎出柙。

正所谓一僧狂,两人忙。究竟聂、武二人与观名斗的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章 意外援手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和尚来念经,阳痿百万兵。

―――XXX

观名迎上聂甲的冰火,口中喝道:“龙爪手!”话音刚落,他的双手便出耀眼的青光,青光被极速的气流雕琢着,转眼间就蜕化成一双遒劲的光龙爪。

“来!”观名右手的龙爪猛然化为龙头,龙头张开巨口,将聂甲的火柱吸了过去。观名牵引着火柱,一个急转身,将火柱原路送回,正好迎上冰锥。两股能量不相上下,相遇之后出一声巨响,抵消不见。

武帅最惨了,被黑铁棍直打入地下,只露一头。观名隔空御物,指挥铁棍不住的狂挥猛打,武帅只能勉强支撑防御,根本腾不出手来还击。再这么打下去,只怕玄盾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聂甲来到武帅吐血的地方,用手在血渍周围圈了一个圈。口中念念有词,同时画出一道暗符,粘在地上。

“轰!”铁棍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尘土飞扬,然而武帅却不见踪影。下一秒,他一脸迷惑的出现在了聂甲的面前。

“好一招偷梁换柱!”百劫语气不善道:“看来我真小瞧你们了,还有一个没动手是么?”说着,他把目光投向章烁。

章烁心中苦笑,“我动不动手都没有差别。”

观名也看向章烁,合十道:“施主,请赐教。”

武帅被打得全身疼,酸软无力,正由聂甲扶着。听见观名跟章烁叫阵,急火道:“我们还没打完呢?”

观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挖苦道:“还没被打够?”

武帅立时满面通红,羞怒道:“要你管!再说,还有我们老二呢!”

观名将目光斜向聂甲,聂甲淡然道:“小弟都还没倒下,哪有大哥出手的道理?”

双方一交手,观名已知聂、武二人的深浅。现在观名对他们已经全无兴趣,摇头道:“不知进退。你们要是没玩够,跟我的师弟们去耍吧。”

言罢便向章烁走去,聂、武二人刚欲有所行动,忽然眼前人影一闪,观闻、观天已挡在身前。

观名嘴角泛出冷笑,目光如矩,踏地沉稳有力。脚下出“噗噗”的足音,边走边积聚气势,一步步向章烁迫近。

章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暗付:“没有别的办法了,先保命要紧。”他心念甫动,不料一个声音飘忽而来,“都是同道中人,何必大动干戈呢?”

话音沉定,薛易由空中飘然而落,来到章烁面前。先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向百劫,恭谨道:“敢问大师法号。”

五个和尚眼前同时一亮,齐将凌厉的目光集中在薛易身上。薛易泰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百劫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二十多年不下山,就是为了让四观一鸣惊人。可他万万没想到,恰恰在短短的二十年间,修真界居然出现了这么多奇才。

刚才那三个暂且不算,火候尚浅。但眼前的年轻人,绝对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一对一来讲,四观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

百劫声音低沉的回道:“贫僧乃五台山百劫,此乃我的四个徒弟,观名、观闻、观天、观下。施主你……”

“原来是百劫大师。”薛易立时肃然起敬,“家师柒采,晚辈是他的弟子薛易。听闻大师二十余年未曾下山,今日得缘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你就是薛易?”百劫上下打量着薛易,“贫僧对你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名不虚传啊。”接着,百劫仰天叹道:“柒掌教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实在是不枉此生。”

薛易忙道:“大师您言重了,能拜于恩师门下,是我造化才对。”他将目光移向四观,“小侄观四位师兄,各个神光内敛,精气沉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手风范,着实让小侄心生敬佩。”

“哼。”百劫冷哼一声,他对薛易的恭维并不感冒,觑眼看着薛易,暗付:“资质是不错了,不过人品就不怎么样,给人奴颜婢膝的感觉。看看自己的徒弟,正派庄重,越看越喜欢。”

有些人就是这样,把人家的尊重当成胆怯。薛易见百劫眼中愈见明显的鄙夷之意,心中冷笑。转身走向章烁,拱手道:“这位兄弟,上次匆匆一别已然数日,近来可好?”

章烁也学他拱手回敬,“托福,托福。”

百劫眼中厉色一闪,凝声道:“世侄,你认识他们?”

薛易若无其事的答道:“谈不上认识,见过几面,小侄觉得与他们很投缘。”

百劫倚老卖老道:“世侄,行走江湖当知人心险恶,你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交友务须谨慎。以免他日误交奸邪,自毁了大好前程。”

薛易转过头,浅笑道:“弟子愚钝,敢问何谓奸邪?”

百劫指着地上那辆严重变形的卡车,质问道:“世侄难道不知里面装的装的是什么?”见薛易不说话,百劫起劲道:“拉着上百具尸体,你说他们是干什么的?”

薛易皱眉道:“还望大师指点,他们是干什么的?大师的意思是说,他们杀了上百个人咯?”

百劫面带得色道:“那当然,而且他们还想毁尸灭迹!”

薛易又问道:“那他们杀人是大师亲眼所见?”

百劫一愕,摇头道:“并为亲见。”

“那是他们亲口所说?”

“也未听说。”

“那大师是如何知晓他们杀了上百人的呢?”

观下不满道:“你怀疑我师傅说的话?”

观天愤愤道:“看他们满身的血,难道还推测不出来么?你分明是在帮他们辩解,用意何在?”

薛易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看着百劫,反问道:“大师,只凭你刚才说的几点,就能断定他们是奸邪?”

“你!”观闻、观天、观下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逼视着薛易。

百劫知dào

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不问青红皂白的对几个后辈突然难,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但现在木已成舟,索性只有将错就错,不然自己的老脸还往哪放。

想到这儿,百劫喝道:“退下,不得无理!”

观闻、观天、观下愤愤的退后一步,百劫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并没有说他们是奸邪之辈。只是看他们夜晚拉着如此多的死尸,意图不轨,所以想带他们回山问个究竟。如果他们是普通人,贫僧断不会过问。可是他们都是我辈中人,老衲就不得不管了。”

薛易胸有成竹道:“想必大师定然听过‘清道夫’这一行业吧?”

世家联盟由来已久,“清道夫”更是一个过百年的老行当,百劫当然知晓,“你是说他们……”

“不错。”薛易确定道:“小侄断定他们是世家联盟的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三兄弟根本插不上话。不过看样子薛易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且来头还不小,他们也乐得清闲。

观名冷冷道:“管他们是什么,拉着这么多的死尸,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聂甲冷哼道:“谁没有秘密?我们的秘密又干大师们何事呢?”

“就是。”武帅附和道:“难道我哪年破的处,搞大过几个肚子,你娘有几个情人,都要和你汇报?”

观名羞愤难当,涨红了脸。观下上前一步,怒道:“找死!”说着挥出一记绿色的掌刀,直劈武帅。

与此同时,一股湛蓝色的真气凭空出现在掌刀上方,真气极速下潜,将掌刀径直压入地下,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观下的攻击。

四观眼中迸射出厉芒,死死的盯着薛易。百劫嗔怒道:“世侄,你这是为何?”

聂甲讥讽道:“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要知dào

,你们是和尚,不是江洋大盗。你们的经都念回狗肚子去了?”

“就是。”武帅唯恐天下不乱,“当和尚当的比流氓都嚣张,明天我也去剃个秃头威风威风。”

“一派胡言!”百劫盛怒道:“贫僧今日定要捉你们上山,问个究竟!”接着,他瞪着薛易道:“世侄,你怎么说?”

“大师,凡是以和为贵,您看……”

“看招!”薛易话没说完,观天就率先难,直取薛易。

“且慢动手!”一个声音忽然传来,观天不理不顾,照样一掌推向薛易。既而一道红光破开虚空,迎上观天。观天脸色一变,将力道改变方向。

“轰!”半空中出一声巨响,两个身影乍合即分。观天后仰出局,观下忙上前接住。两人撞在一起,可后退趋势依然不减。虽然观天仓促应战,未尽全力,但这也足以见那人的掌力是何等的惊人。

观名大喝一声,踏前一步,但仅仅这一步,却跨过了数十米的距离,眨眼来到那人的身前。

观名一记右冲拳直奔那人的左耳根,那人闪电出招,拨开观名的右手,将他的力道巧妙的倾泻一空,然后伸开左掌,掌中暴起红芒。观名瞳孔紧缩,向后虚晃一步又要上前。

那人也是虚招,见观名后侧,忙脚尖点地,后退数米,抬手道:“大师请慢动手!”

“观名!回来!”百劫喝道。他现在的心里充满了百般滋味,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不过二十年没下山而已,世间怎么会多出这么多少年高手!

章烁三人全身一震,这不是那天来找他们要廖小洋的人么?薛易微微一笑,上前拱手道:“蒋兄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与薛易并列三杰的蒋忠郑,蒋忠郑回道:“薛兄别来无恙。”

百劫强忍怒气道:“你又是谁?”

蒋忠郑转向百劫,不卑不亢道:“在下是龙组现任的总负责人蒋忠郑,还未请教大师名讳。”

“哦?”百劫有些惊异,“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伸手。老衲是五台山的百劫,这四位……”百劫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弟子,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第三十九章 百战百劫

大师,我给你算过命,你注定一生失败,所以我才敢和你过招。

―――薛易

听百劫自报家门,蒋忠郑忙躬身行礼,“原来是百劫大师,家师以前经常在弟子面前提及前辈。”

蒋忠郑长着一张忠厚刚毅的国字脸,脸上五官棱角分明。宽阔的眉宇下虎目生威,高高的鼻梁,大小适中的嘴巴,让人看上去心生好感。然而百劫对蒋忠郑的这些好感,全随着他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百劫面色阴沉道:“提及我?提我什么!”

“这个、这个……”蒋忠郑忽然察觉说错了话,吱吱唔唔的没有了下文。薛易在一旁暗暗偷笑,百劫的脸拉得更长了。

百劫是同辈人中“成名”最早的一个,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而是因为他人如其名,身历百劫。时人戏称他为“万人烦”、“丧门星”亦或“扫把星”。

他的师傅曾笑对同门说:“我这个徒弟生得唇红齿白,耳阔脸方,浓眉大眼,细挺鼻梁,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长得过硬。只是放在一起,怎么看起来就那么别扭呢?”

别扭,的确是很别扭。不止是他师傅他看他别扭,只要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别扭。既而越看越不爽,越看越有气,所以年轻时候的百劫身上总是带着伤。

渐渐的,他开始不敢一个人下山,他害pà

山下的同道揍他。时间再久一点,他连门也不敢出了,因为同门的师兄弟也要揍他。最后,走投无路的百劫只有终日把自己关在房内,苦心修liàn

,只想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一洗前耻。可由于他的别扭,致使师傅在传授他口诀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漏掉两句,亦或即兴删改几行,所以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多大成就。

讨伐魔门时期,正道上下全民皆兵,能用上的人都用上了。所有人组织在一起,共分八路大军。

当时,各路讨魔大军可谓是同仇敌忾、斗志昂扬,一路上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可唯独第六路军,不管计划怎么周详,形势多么大好,哪怕是己方一万对敌一千都从没胜过。每次交锋都让人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起初以为是统帅的问题,可连续换了几任将领,结果还是一样。慢慢的,第六路军的这种情况漫延至整个讨魔联盟,八路大军士气一片低靡。

在一次军事会议上,全真的一名老道这样推测着:“第六路军屡战屡败,过不在将。只怕是这六路军中有奸细或是丧门星啊。”

第二天,一场轰轰烈烈的“捉奸整风”运动便在第六军全军上下展开。可反复查来查去,都查不出什么问题,除了一个人——百劫。

这小子至开战以来,从未杀过一敌,胜过半仗。每次都让敌方五六人追的满战场抱头鼠窜,不少同道为了救他而壮烈牺牲。

通过调查还得知,第六路军在摩得哈战役中,几乎歼灭了敌军的所有主力,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但最后还是稀里糊涂的溃败了。原来头半场战斗,由于百劫拉肚子未能上阵。下半场百劫跟着部队乘胜追击,结果却使六路军一败涂地。

这一事件引起了讨魔联盟的高度关注。联盟迅速抽调人力组成专家团,对百劫进行了细致而深入的研究。经过数为权威人士的多方求证,最后,讨魔联盟公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临时成立讨魔第九路军,任命百劫为军长。而整个九路军,也只有他一人。

第九路军又被称为奸细军,它被专门安插在敌后,负责霉掉敌军的所有运势。自从第九路军推出以来,整个战场的形势顿时逆转。少了百劫的第六路军,再未有过无败绩,整个讨魔联盟也是怎么打怎么赢。

百劫成为了整个讨魔战役中至关重yào

的一个人物,起到了扭转乾坤,决定胜负的关键作用的,从此一举成名。战后,他也因此沦作了各派的笑柄。

五台山曾有意将百劫这个丧门星逐出门庭,但考lǜ

到他在讨魔战役中的贡献,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蒋忠郑正在考lǜ

该如何措辞,可想来想去都觉不妥。百劫脸色已然青,“哼,蒋组长请闪开,老衲还有要事要做。”

“大师可是要对付他三人?”蒋忠郑指着章烁三兄弟。

百劫冷声道:“怎么?蒋组长想阻止贫僧?”

“岂敢。”蒋忠正严词道:“只是这三人与我龙组的一名组员失踪有关,晚辈想带他们回龙组调查清楚。”

他这么说只是想找个借口将三人带走。蒋忠郑在暗地里观察了很久,他知dào

百劫要为难章烁三人,而不知dào

为什么,一向四方交好的薛易却要力保他们。双方如此僵持,必定会大打出手。两人在门派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此时从私殴升级到门派之争,势必会在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

修真界的龙组相当于俗世的警察,维护修真界的稳定,是他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所以他才不得不挺身而出。

“哦?”百劫眼珠转了转,由龙组处理这些事自然是最恰当的。可此事若传将出去,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人家会说自己是怕了全真和龙组,几百年前被长辈、同辈欺负,几百年后小辈照样骑在自己头上。那以后自己的四个徒弟还如何行走江湖,扬名立万?

念及此处,百劫凝声道:“这三个小子今天老衲要定了!有什么不满,尽管去五台山找我!”

蒋忠郑脸色一变,不悦道:“前辈,难道一点面子都不给龙组么?”

百劫不屑道:“龙组?哼,你师傅我倒是可以给面子,龙组是什么?贫僧行走江湖的时候,还没龙组呢!”他将目光移向四观,冷然喝道:“动手!”

薛易伸手抓着章烁飞身后退,来到聂、武二人身边。四观气势汹汹的冲向蒋忠郑,蒋忠郑身上暴起红光,被迫应战。

“唵、嘛、呢、叭、咪、吽!”四观每人念了六字真言中的几个字,但四个人却将真言念了个遍。夜空中,各色光气飞腾游走,甚是壮观。

“哈!”四观齐喝一声,各色光气纷纷钻入四人体内,在他们周身方圆十米暴起强劲的气旋。

蒋忠郑缓缓闭目,面容虔诚而庄重。只见他伸出右手,凭空一握,虚空一阵乱颤并透射出莫大的威势,排压着众人。接下来,扭曲虚无的空气迅速实聚,一杆银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百劫瞳孔紧缩,惊呼道:“火尖枪!老鬼居然把这宝贝都传给你了!”

火尖枪乃当年封神一战中,哪吒三太子的御用之物,其威力非同小可。

蒋忠郑将枪交于左手,右手轻抚过枪身,身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王霸气。此时,他的眼中只有枪,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zài

了。

对于蒋忠郑的无视,四观大为恼怒。观下喝道:“姓蒋的,快快动手,休要目中无人!”

蒋忠郑斜眼看着观下,火尖枪在手的他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谦谨恭让的他已然不复存zài

,现在的蒋忠郑从骨子里透着孤傲。

薛易在他身上看到了许拓言的影子,暗付:“这就是神器,不能完全驾御它,就要为它所驾御。”

聂、武二人心中雀跃不已,兴奋的看着火尖枪,他们能清楚的感应到枪上鲜活澎湃的能量。

见蒋忠郑无动于衷,观天亦忍不住道:“施主,还不动手?”

“又不是我要打,干嘛要动手?”他的声音很轻,像生怕吵醒了手中的枪。

“装腔作势!”观名的耐心已到达了极限,猛挥手中的铁棒砸向蒋忠郑。

蒋忠郑后撤一步,全身暴起红芒,火尖枪枪身薇抖,出争鸣。观名一愕,手上不由得慢了半拍。蒋忠郑却是蓄势待,抓住枪头下三寸,反抡枪柄迎上观名。

“当!”观名的黑铁棍险些脱手,震的他虎口一阵阵麻痛。蒋忠郑一击之后将手放松,火尖枪自然下滑。枪身溜过手掌直至尾端,这时他忽然反手抓住,一个转身横甩枪头。

观名心里一惊,忙横铁棍横在身体右侧,“当!”电光火石间,枪、棍第二次相击,观名在半空无从借力,被横着震飞出去。

三观一声不响,手中各拿一根铁棍抢上前来。蒋忠郑眼神一凛,抖出数团枪花,接下来只听“乒乒乓乓”兵器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三观大喝一声,佛光乍现,硬生生将蒋忠郑逼退一步。此时,观名又由蒋忠郑身后抢上,一棍砸向他的左肋。蒋忠郑不慌不忙,收回银枪,负于肩上。只见他猿臂进舒,右手握住枪尾,左手抓着枪头,用力一弯,火尖枪被弯得有如一张满月大弓。

觑准铁棍的来势,蒋忠郑左手一松,枪头“嘣”的一声飞弹出去。“当!”刚冲上来的观名立足未稳,转眼又被打飞出去。蒋忠郑一个急转身,枪头去势不减。“当!当!当!”三声金属相交,又破退了趁机赶上的三观。

蒋忠郑上前一步,便守为攻,抖出一团枪花,直取观下。枪花浑圆,枪头位置吞吐不定,犹如灵蛇吐芯,变化莫测。

观下不敢硬接,后侧半步,左右两边观天、观闻舞棍来救。忽闻脑后生风,却是观名再次攻到。

第四十章 酣斗

三脉七轮,我佛至高无上的传承。

―――观名

蒋忠郑前后受敌,猛提一口气蹿上半空。四观紧随其后,穷追不舍,对他形成合围之势。蒋忠郑几次突杀都无功而返,知dào

事不可为,便将一条枪舞得密不透风,护住周身。

四观进退有序,攻守得道,显然是精于合击之术。而且四人皆非易与之辈,与蒋忠郑几番交手下来,已基本摸清了他的套路,渐渐控zhì

了战斗的节奏。

不过蒋忠郑的枪法委实绝妙,四观虽略占上风,但短时间内也奈何不得他。五人你来我往僵持不下,陷入苦战。

百劫缓缓将目光由战团收回,既而投向薛易,凝声道:“怎么?世侄还想与老衲过几手?”

薛易刚要搭话,章烁一手拉住他。薛易不解的看着章烁,章烁正色道:“这位兄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份人情我们还不起。”

武帅大咧咧的走上前,拍着薛易的肩膀,“虽然不知dào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们,但就冲你今天为我们说的几句话,我武帅交你这个朋友了!”

聂甲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薛易微微一笑。

薛易嘴唇不住的轻抖,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炙热的眼神缓缓阅过聂、武二人,最终与章烁的目光相遇。倏地这两对目光碰碰撞出心灵的火花,刹那间传递了千言万语。

那是一种相逢恨晚的幽怨,惺惺相惜的敬重,更有义无反顾的坚决。章烁的心中顿时激起千层巨浪,一股热血直蹿顶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前所未有的跃动起来。

他深深的自责着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因为他亵渎了一份悄然花开,却又无比真挚的情谊。有时候,男人之间的付出,的确是不需yào

任何理由的。只因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兄弟!

章烁的眼眶不觉湿润起来,缓缓的伸出手与薛易紧紧的握在一起。这一握使他坚信,世界是美好的,生命还有值得他期待、拚搏、付出的理由。

“村长,达叔,你们看着吧!我会让你们见到一个别样的世界!”

百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大袖一挥,狂风涌起。薛易张开双臂,凝重道:“退后。”

聂、武二人身上暴起气旋,挡在章烁身前,缓缓后退。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过后,百劫身上的袈裟高高鼓起,半空中忽而梵唱大作,一尊佛祖金身缓缓降临百劫头顶。百劫猛然抬起头,眼中精光暴闪,直直的逼视着薛易。

薛易微微一笑,指拈兰花,身后缓缓升起一盘阴阳八卦,八卦之上隐现金光。薛易眼神一凛,八卦之上的金光倏然旋转着向中心聚拢,最后竟凝聚成为一个金光闪闪的卍字。

全真教主张儒、佛、道三教合一,是集三家于一体的教派。在文,以儒为政,可出仕为官兼济天下;在武,以佛、道二法为纲,集两家之所长于大乘,经过几百年的演化,路数终自成一派,威力非同小可。

虽然全真已为天下正道的第一大派,但它的修liàn

功法一直得不到大家的认可。这种亦佛亦道的修liàn

方式,被认为是博而不纯,杂而不精的下乘法决。

百劫冷笑一声,“世侄,当真要与我动手?”

薛易笑道:“大师若不咄咄相逼,小侄哪敢造次?”

“哼!”百劫冷哼一声,在胸前结成手印,口中念道:“妙法金莲,般若波若。”语毕,自佛祖坐下金莲信然飘落一瓣花萼,百劫伸手托于掌中。

薛易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花萼,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百劫笑道:“世侄放心,老衲下手自有分寸,不会伤了你。不过,今天我要替柒掌教教育教育徒弟,让你知dào

什么叫做尊师重道!”说到最后,他已经声色俱厉起来。

百劫五指成拳,用力一握,莲瓣立即化作点点金粉,附着在他身上,一时间金光大盛。

武帅看了看百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撇嘴道:“洒了金粉也没我亮。”

薛易笑言道:“真气光色千奇百怪,但像你们这样白电金光的人,我也是生平仅见。”

聂、武二人心中生出优越感,暗自得yì

,“老大传的法决果然非同一般。”

百劫一掌挥出,直奔薛易的脸颊。薛易调集真气,运于右手食、中两指尖。“噗”的一声,一股湛蓝色的气束冲指而出,足过三寸有余。接着,气束的颜色由指尖处起始,迅速消淡,直至全部透明。

“咦?”百劫颇感惊讶,“无色真气?世侄,你也不错嘛。”说话间,他的五指距离的脸已不过毫米。

“嗞!”衣布开裂的声音传来,百劫低头一看,心中大惊。薛易的气束已然冲破了自己的袈裟,直顶在丹田罩门上。

这一巴掌也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百劫极为不甘的收回掌,同时身体后仰,抬脚去踢薛易的手腕。薛易身形向后一侧,缩地成尺,眨眼间退出数十米。

佛法以刚猛见长,与百劫近距离接触的一瞬,薛易只觉百劫的真气炙热无比,肌肤产生了火烧一般的灼痛。此外,百劫浑厚霸道的气势也压得他无所适从,近二百年的修为,绝对不是说笑的。

百劫想显伸手,却一击不中。第一个照面还让小辈刺破衣衫,险些破了罩门。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顿时老羞成怒。

“世侄,还不亮兵刃!”百劫阴沉道。

薛易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动就会露出破绽,唇齿微动道:“小侄并无兵刃。”

“没有?”百劫皱眉道:“柒掌教如此小气,竟不传兵器于你?”

薛易笑道:“大师此言差矣,岂不闻参功造化,四体为兵?”

百劫狂笑道:“笑话,你又不是精修武道,何谈四体为兵?”

“正如大师所说,小侄既非精修武道,又何需兵刃?”薛易反唇相讥道。

百劫一愕,强忍怒气道:“巧舌如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亮法宝!”

薛易摇头道:“大师以身相搏,小侄又怎忍心依宝相欺?如此一来,未免胜之不武。”

百劫怒急反笑,“好!好一个薛易!不过你想借此激怒于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薛易故作惊异道:“难道大师没有动怒么?”

百劫脸色一片铁青,全身不住的颤抖,“阿弥陀佛!老衲就是怒了,你又奈我何!”

“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冲口而出,生若雷震。白、绿、黄、蓝、红、黑六色光柱凭空而将,加之于身。

百劫的袈裟高高鼓起,毫无顾及的将全身的气势放诸于外。四面八方顿时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地面也随之震颤起来。地上的各种杂屑、碎石缓缓浮空,熟睡的乌雀鸟鸦纷纷惊醒。章烁三人置身气场之中,犹如暴风雨中的三叶小舟,身形摇摆不定。

然而此时,薛易和聂甲的眼前却同时一亮。百劫放出气势的目的就是在于威慑众人,他一定是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负。所以在他收回气势的一瞬间,肯定会放松戒备,那就是偷袭得手的最佳时机。

聂甲的额头渗出冷汗,死死的盯着百劫。慢慢的,风缓了,物落了,聂甲一咬牙,“就是现在!”

心念甫动,聂甲霍然拔地而起,直冲百劫,薛易在另一边也同时开动。百劫心中一惊,“这些小子的脑筋转得真够快,拖延下去只怕夜长梦多,必须速战速决!”

百劫权衡了一下,最后将正面对准薛易。后面的聂甲,无论是从速度还是力量,都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

“阿弥陀……恩!!”百劫骇然的转过头,在他的感知中,聂甲的位置上突然分离出一股强劲的气势,风驰电掣而来。

地面上的章烁也是全身一震,从聂甲起身的一瞬,他就感觉有古怪。等到百劫骇然回头,章烁才知dào

那感觉究竟是什么。

是聂甲的影子,即使身在半空,他的身后仍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

百劫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一团黑影迅速接近了他,并没入体内。下一秒,他的四肢百骸全部僵硬起来。半空中,百劫的胸腔上抬、五体后张,惊怒道:“孽障!”

薛易心中震撼,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一个金色的卍字透手而出,钉在百劫的额头上。

“师傅!”四观惊呼一声,丢下蒋忠郑上前来救。

百劫深吸一口气,入进禅定,轻语道:“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怛侄他。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

一段清新的准提咒念毕,百劫胸前佛光一闪,现出莲花宝相。接着,他身上的三脉七轮被逐一点亮,直至天灵。百劫身体里的黑影,被清晰的照鉴出来。

所谓的三脉七轮,是佛家对经脉的一种化分方法,就相当于我们所熟悉的道家提倡的奇经八脉。正因为道、佛二法修liàn

时所侧重的部位不同,也就决定了他们之间存zài

着本质的区别。

三脉指得是气脉,即真气运行的总路线,分别是中脉、左脉和右脉。

七轮是七个储存能量的主要中心,分别为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

而七轮中,又属顶轮最为重yào

,它位于人体的天灵。佛家认为,顶轮是其他六轮与三脉的回合的地方,潜藏着巨大的能量。

顶轮有着千万条神经线,用一千瓣的莲花来代表它。这一千条神经线一般人是用不到的,但当人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体内的能量足以填满其他六轮的时候,这些神经线便会受到启,并且活跃起来。此时,那个人便能获得他从前没有的力量,在中枢神经系统感知到他从前不能感知到的事情。

众所周知,释迦牟尼是有头的(满头大包),他的徒子徒孙们却争先恐后的将头剃光,而且还要在上面点上戒疤(和尚头顶的香疤),这可能就是为了让他们的顶轮开阔,以便能更好的接收牟尼他老人的人家的智慧和法力吧。

佛家重视修liàn

七轮,使得他们拥有无比充裕的真气和能量,所以佛法以刚猛浑厚见长。道家虽然只修liàn

丹田气海,但他们却可以引天地之气为己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由此看来,优劣可知。

第四十一章 没落神威

神的怒火,你承shòu不起!

―――“火人”

百劫疏通三脉七轮,周身顿时佛光大盛。佛祖金身处源源不绝的涌出能量,直灌入他的顶轮。

“哇!好亮啊!”看着百劫锃光瓦亮的秃头,武帅不禁嬉笑出声。

聂甲凌空转身,徒升一丈,黑影立即蹿出百劫的身体,归于聂甲身后。薛易心中生出怪异的感觉,垂手默默的退在一边,静看两人斗法。

高空中,聂甲周身电光暴涨,神情庄严而肃穆,张口念道:“斯仙蛮神,转嫁神通。焚天陨火,涅磐众生!”

听到这里,薛易暗惊:“哪家的法决?竟敢如此亵渎神灵?”

话音刚落,一片红闪惊掠九天,接着“咔嚓”一声沉雷落地。冲上来的四观为天威所震,身形不由得一顿。举头望天,四人吓得魂不附体。只见苍穹裂开一道鸿沟,无数陨石正争先恐后的穿过裂缝,燃着熊熊天火,呼啸而降。

“吽!”百劫猛一威,将头顶的金色卍字崩裂,闪身避入佛祖金身之中。

“轰!轰!轰……”陨石紧随其后撞上金身,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百劫心中惊疑不定,“只听说人家渡劫会招致雷罚,这小子居然能搬引天火?到底是什么来头?”

章、武二人早已躲出千米之外,生怕殃及池鱼。武帅望着天际,神色复杂。

狂轰滥炸过后,聂甲感觉一阵头晕,在半空中晃了两晃。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爆zhà

的中央。

突然,滚滚浓烟中一个身影冲天而起,无比愤nù

道:“孽障,今日留你不得!”

一个术过后,聂甲体内的真气几乎被掏之一空。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仅仅残存的一点真气,也只能够勉强维持他浮空。看着百劫的身影极速由小变大,聂甲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火候不到家,托大了。”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静待那一击的降临。就在千钧一之际,他忽然被人从旁一把推开。聂甲惊讶的睁开眼睛,接下来却看到了一幅让他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画面。

章烁代替了他原本停留的位置,正浅笑着与自己对望,聂甲的一颗心猛然沉下去。曾几何时,他是那么的肯定,自己长大了、变强了,不再需yào

任何依靠了。然而真zhèng

处在生死关头,却又是章烁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眼前生的一切,仿佛是一组慢镜头在缓缓的播放,他眼睁睁看着百劫孕满真气的手,一点一点的接近章烁的胸膛,自己却无能为力。

聂甲的思维静止了,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跌落。他下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挽回些什么。

“老大!”武帅撕心裂肺的吼道。

薛易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全身的气血直窜顶门,眼中露出森然杀机。只见他人影一闪,催动全力去抢章烁。薛易在心中暗暗决定,哪怕是来不及救援,也定要将百劫毙于掌下。

四观紧盯的是百劫的动态,而薛、聂、武三人则是紧张章烁的安危。只有蒋忠郑这个局外人和当事人百劫才注意到,章烁在救聂甲那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速度,绝对不止是快!

聂甲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死过去。

说话间,百劫手中的真气弹已然推近章烁的胸膛。章烁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百劫瞳孔一缩,脸上惊骇的表情无以复加,“怎么……”

地上的人不知dào

生了什么事,但见半空中,百劫、真气弹、章烁三以相同的速度飞快的掠出他们的视野,消失在远天,薛易紧随其后。

蒋忠郑与四观同时拔地而起,朝三人追去。

武帅本也想去看个究竟,但他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聂甲。

见章烁没事,薛易心中稍安,当即拍出一记大手印,直取百劫后心。

百劫一皱眉,迅速撤回掌中的能量运于脚下,速度猛然加快,一把抓住了章烁胸前的衣衫。章烁一阵慌乱,随后急沉腰马,身形下坠。

此时,惊魂未定的章烁心头再次狂震,百劫不仅抓住了他的衣裳,也抓住了他胸前的玉坠。由于他闪避的速度太快,收势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有开口吼道:“放手!”

在玉坠上的红绳将要被扯断的一瞬间,百劫也感觉到了强烈的恐惧。他本能的一顿,但并没有松手。

“嗤啦!”在他犹豫的一瞬间,章烁的衣衫被百劫连布带玉坠一起扯了下来。

“轰!”章烁的脑海中随即出一声巨响,几幅画面飞速闪现,小小村庄、村民、自己住过的茅屋……冲出一团火焰?

画面切转到小小村庄中。

所有的老们都聚集在章烁住过的茅屋里,默然的看着屋顶的大洞。尽管他们的表情依然冰冷木讷,但眼中却都充满了无尽的失望。

“哐当!”小屋的门被狠狠的推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闯了进来。

“阿达?村长命你在山上面壁思过,你竟敢私自下山?”一个声音不悦道。

阿达没有理会那个声音,跌跌撞撞的来到村长面前,张着嘴动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不停的哽咽着吞咽口水。

村长认真的注视着他,良久,他缓缓的转过身背对着阿达,轻轻摆手,“回去吧。”

阿达心中一急,抢上前用力的搬过村长的肩膀,激动道:“村长,救救他!”

“放肆!”

“阿达你疯了!”

“阿达快放手!”

“……”

村长猛然抬起头,厉电般的目光扫遍全场,众人立时噤声。阿达自知失态,慌忙放手后退一步,但他仍是好不放qì

的与村长对视着。

村长深沉道:“阿达,当你私自把小烁放出去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阿达垂下头,泄了气,只听村长继xù

道:“当你把他放出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明天?”

阿达急忙抬起头,辩解道:“村长,小烁和我们不一样,真的!”

“阿达!”村长猛然喝道,“醒醒吧!这是我们一族的命!谁都不会例外!难道有这么多教xùn

还不够么?”村长指着屋里的老们,“如果不是当年你自作主张将小烁的父亲放出去,那么这一切都不会生。我们眼见的惨剧已经够多了,就让它在这次终结吧。”

“回去吧。”村长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村长……”阿达还想说些什么。

“够了!”村长霍然睁开眼睛打断道,“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特别,这回就是对他的一次考验!”接着,村长缓缓的抬起头,出神的看着屋顶的大洞,“如果他连这次都熬不过去,你凭什么指望我帮他?”

村长一旦下了决定,谁都无法改变。阿达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小烁,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大家,你一定要挺过去!一定!”

“动?有什么在动?”章烁忽然间灵识大开,在潜意识里,他感觉到有股惊人的能量在急速蹿动。那种感觉很玄很微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以为自己窥到了什么门径,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忙闭上眼去用心体会,连眼前的危机都置之不顾了。

百劫、薛易,连同随后赶上的蒋忠郑和四观都定身在半空,面向北方一动不动。众人均满脸凝重,显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渐渐的,章烁灵识中的影像清晰了。他看见一团火焰在夜空中极速穿行,那团火焰很特别,虽然燃烧的很猛烈,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温度,三尺多长的火舌不断的由中心处向四面八方喷射。

在火焰的表面,时而有一个疯狂摇动的人头浮现,那人的耳鼻中不断冒出浓重的白烟,张着大嘴喷吐火焰,活脱像一头暴走的火龙。

章烁的眉毛拧作一团,心中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难不成这团火是他的怒火?”

“呼!”似乎感应到了章烁的想法,“火人”对着他的方向猛吐了一窜闪火。炙热的火焰夹带着浓重的杀气和恣肆的暴戾,顷刻间扑满了整个脑海。接着,“火人”化作一道红色的光影,脱离了原本包裹着他的火团,径直向章烁逼来。

章烁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脏“咯噔咯噔”的跳动着,一种莫名的绝望和死寂迅速在身体里漫延,“这是错觉?”

薛易等人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纷纷将自身的气势提升到最佳状态,小心戒备着。章烁猛然抬起头,惊恐的望着北方的远天,“难道是真的!”

百劫为来的威势所慑,慌忙召来佛祖金像置身其中,并对四观吩咐道:“一会若动起手来,一定要不遗余力,明白吗?”

四观知dào

事态严重,一齐点头,“知dào

了师傅。”

他这番话其实是说给薛,蒋二人听的,但他们却没有任何表示,于是百劫不得不将目光移向两人,讥哂道:“二位世侄,这次还想有所保留么?别告sù

我你们的力量只有刚才那种程度而已。”

薛易微微一笑,神情自若道:“倘若尽全力能够帮到大师的话,小侄自然不会留手。”言下之意就是说,即使这里的人都拼了命,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百劫不屑道:“就算来的是下凡天神,在人间他也只不过能够挥出飞升级高手的实力而已,又有何可怕?”

薛易心中好笑,他这究竟是想卖弄自己的本领,还是想显示自己的无知。修身到飞升境界的高手,与普通修真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已经完全跨入了另一个领域和境界。对付他们,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就算一百只蚂蚁联合起来,它们的力量也绝对敌不过一头大象,这样的道理百劫岂会不懂?

薛易当下也不点破,索性任由他自傲下去,拱手道:“那一切就全都仰仗大师了。”

第四十二章 千钧一发

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谁都不能放qì



―――阿达

百劫运足一口气,对着远方长吼道:“何方高人,速速报上名来!”

薛易一阵狂汗,让高人速速报上名来,那不是找死么?会不会说话。

“高人”没有搭话,天边出现一团陨火,瞬息间来到众人头顶,立即俯冲直下。

百劫慌忙念动真诀,“唵、嘛、呢、叭、咪、吽!”

“轰!”随着六字大明咒念毕,火团撞上了佛祖金身,百劫连带金身径直被钉入地下,去势比火团的来势还快上许多。反观火团,速度依然不减,直奔薛易而来。

薛易本想躲开,但神识一扫却奇怪的现,章烁在自己的下方正着愣。如果自己闪人,章烁势必要遭殃。

“没办法了。”薛易心念一动,双手上出现了一副麻布手套,同时他运足眼力,紧盯着火团的中心。

说时迟,那是快。在两将要相撞的一瞬间,薛易闪电出手伸进火团然后猛的向后一拉,居然被他从火团中拽出一个人来。薛易不敢停留,在原地极速旋转起来,以卸掉那人巨大的冲力。

眨眼间百十圈过去了,薛易将另一只手按在那人的胸膛,随后一枚真气炮脱手而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既而松开了手,那人被原路送回、飞向远天。

但还没等薛易喘上一口气,“火人”便极速折返回来。薛易心中一紧,不敢怠慢,猛提真气迎上“火人”,两人立时战做一团。

这时,地下一道佛光冲天而起。四观喜道:“师傅!”

百劫处在盛怒之中,须眉倒竖,对徒弟们的呼唤并未作理会。蒋忠郑斜眼看去,只见包裹百劫的佛祖金身竟有许些裂纹,尽管很细微,但还是被细心的他现了。

蒋忠郑心中震撼,“那怪物的一撞有这么厉害么?连金身都扛不住?”

转念间,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薛易将“火人”牵引至自己的黑白太极领域之中,用漫天的掌影拳风死死的罩着“火人”。

整个太极领域以一种相对缓慢但又绝对高频的速率运转着,“火人”的能量和攻击,被领域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外泄出去。真zhèng

能让薛易感受到的攻击,不足“火人”实jì

能量的千分之一而已。但饶是如此,薛易也感觉相当吃力。

在外界看来,整个领域的表面开始聚集起大量炽热的白气,随之领域内部的景象愈渐模糊。炙热的火舌不断由领域的中心向四面八方喷射,其本身的黑白色调也渐渐转红,既而赤红。

“呼!”领域表面的气体承shòu不住高温,猛烈地燃烧起来,接着,耀斑、磁暴、引力坍塌引起的黑洞等现象相继出现。

这一切都使蒋忠郑纳罕地想道:“他该不会是想现身说法,告sù

我们恒星是如何展演变的吧?”

薛易不断的缩小着领域的范围,力求最大限度地减轻自身的压力,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对付“火人”。他时而指拈兰花,时而抱守归一,无数的印决翻飞出身,异彩纷呈。

然而“火人”的防御出奇的变态,大大小小的法术打在他身上根本毫无效果。“火人”也不使用任何法术,在半空中有如一只暴走的猛兽,追着薛易疯狂的撕打。他似乎想靠近薛易肉搏,将其撕裂。

百劫微微动容道:“这就是薛世侄的成名绝技玄机手么?果然有些门道,不过似乎作用并不大。”

蒋忠郑心中冷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不是一个回合就被打入了地下?”

“轰!”一声巨响传来,“小恒星”的体积倏然壮大数倍,并且还在不稳定的舒张着。

魂游天外的章烁被惊醒,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头顶的小太阳,“那人是谁?怎么会有如此亲切的感觉?”

爆zhà

声不断传来,领域的体积也在不断的扩大。原来“火人”开始动用真气了,一个个强劲的真气炮由“火人”的拳头飞出,但都无一例外的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太极领域生生不息的运转,好似一块巨大的能量反光镜,颇有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意味。只是以薛易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完全导天地之气维持领域,其中诸多的转化工作,都需yào

他消耗自身的能量。是以,“火人”连续几番攻击下来,薛易就已经吃不消了。

领域内,真气的每次爆zhà

都会使空间产生急剧的震荡,从而促使领域进一步扩大。薛易知dào

,不能再让“火人”这样打下去了。只见他眼神一凛,猛顿住身形,闪电出手握住“火人”的双拳。此时,两股巨大的真气正沿着“火人”的手臂极速游走,然而当真气运至于拳的时候却突然消失不见。

薛易嘿然一笑,双脚运足气力,狂风暴雨一般踢向“火人”,阻止他贴近自己。借此空隙,他动全力,疯狂的压缩着领域。

“火人”似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一方面不断的试图去咬薛易,另一方面又不断的聚集真气,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最终真气到达手上的时候,都会立即化为乌有。

其实问题就出在薛易的那副麻布手套上。这副手套看似不起眼,但却是用如意乾坤袋的角布料拼接而成。众所周知,如意乾坤袋是封神一战中,余元的法宝。它不仅可以装物,更能消除仙术。是以柒采将此手套传于薛易,配合他那千变万化的玄机手法,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小无dí

的组合。

眨眼间,领域就被薛易压缩到只能容纳两个人大小。薛易放开手,身形徒生一仗逃离领域,同时他向下拍出一记如有实质的金色大手印,以阻挡“火人”的动作,口中喝道:“领域残烧,殒身自爆!”

话音落定,太极领域炽光万丈,由于能量太过猛烈,连爆zhà

声都没有出,无数的能量粒子极速的挥散到空气之中。

“好!”蒋忠郑由衷喝彩道。

薛易缓缓飘落在他的身旁,全身是汗,不住的摇头苦笑,“蒋兄,待会你不打算帮把手么?”

蒋忠郑凝重道:“我尽lì

而为吧。”

“哼。”百劫不满的冷哼着,两个小辈根本无视他的存zài



华光过后,“火人”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较之刚才是有所损伤,但并不严重。百劫冲天而起,怒喝道:“金刚伏魔拳!”

这下百劫可是动了真火,拳头上的真气层,比他的本体还要大上许多。带着破空伐虚的爆裂声,直奔“火人”。而半空中的“火人”却不闪不避也不接招,在那一瞬间,薛易在他的脸上明显捕捉到了一丝疑惑。

“他还能够思考么?”薛易不禁想道。

百劫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火人”的身上,众人几乎都听见了“火人”全身骨骼开裂的声音,接着,“火人”便如被喷了药的苍蝇,重重的由天上掉落下来。

金刚伏魔拳的威力并不见得比刚才薛易自爆领域威力大,但是居然产生了如此显著的效果。百劫一击得手,差点喜极而泣,他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佛祖被我的诚心感动,让我得到了无上法力?”

然而处于兴奋之中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张开拳头的时候,一块衣角和玉佩飘然落下。

章烁眼角余光一闪,猛蹿上前抢过玉佩。他隐约知dào

些什么,眼前的危机并没有过去。接到玉佩的章烁开始给绳子打结,想重新带上它。然而不管他用什么方法,系好的绳扣很快就会自然脱落。

薛易现了章烁的异样,来到他身边,小心问道:“怎么了?”

章烁头也不抬,满头大汉,嘴里不住的念叨:“打不上,打不上……”

看着章烁手中不断脱落的绳结,薛易心中也升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躺在地上的“火人”霍然起身,径直撞向百劫。得yì

忘形的百劫疏于防备,当时被撞上九天,化作一粒闪亮的小星星(可能是他的光头)。

“火人”停在了百劫刚才的位置,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他摔在地上时平躺的姿势。慢慢的,他将身体竖直,全身都有气无力耷拉着,可能是他的骨骼真的被百劫打散了。

四观一直沉默,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实战,然则却遇上如此强横的敌手,心中不免烙下了阴影。

高空中佛光闪现,武帅此时正抱着昏迷的聂甲赶来,抬头看到这一幕不禁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如来神掌。”

身在高空,俯冲一击。全力施为,如来神掌。百劫信心满满,呼喝道:“孽障,受死吧!”

“火人”凭真气支撑,缓缓抬起头,一时间气势疯狂飙升。只见他猛的张开大嘴,一道火焰柱冲口而出。

百劫顿时心生余悸,但他又马上想起刚才自己那威风凛凛的一拳,咬着牙迎了上去。二相遇,火焰柱当即透掌穿胸而出,半空中百劫劲力全泄,笔直的掉了下来。

“师傅!”四观喊一声,一齐冲向“火人”。事已至此,四人不得不出手了。

“火人”摇着头,怒吼一声,用气势直逼开四观,向章烁冲来。蒋忠郑闪身过去接住百劫,现他只是被破了一个气门,并未伤到要害,心中稍安。

薛易心里一惊,忙提醒道:“兄弟快闪!”

“哦、哦。”章烁脑中一片混乱,慌忙之中慢了半拍,被“火人”撞了个正着。

“噗!”章烁口吐鲜血,堕向地面。

武帅大惊,放下聂甲上前来救,同时薛易也冲了过来。“火人”的速度突然加快,左右手分别抓住薛、武二人的衣领,用力向后掷去。

眼看“火人”一点点的逼近,章烁用手猛的捶地,“我不怕死,但我怕死的不明不白!”忽然,章烁现那无论怎么都打不好结的红绳,此时居然像从未断过一样,完好如初。

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章烁想道:“难道要我的血才能将它接起来?”

来不及想更多,章烁急忙拿起玉佩想挂在脖子上,可是由于他太过紧张,居然把玉佩弄掉了。

死神近在咫尺,还来得及么?章烁几乎都可以感觉到“火人”呼在他脖子上的气息了,然而他并没有放qì

,依然去拾那玉佩。

说他顽抗到底也好,说他至死不悟也罢,在绝望中,章烁只记得达叔反复叮嘱过的一句话:“小烁,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谁都不能放qì

!”

第四十三章 山涧

欺骗的最高境界不止是要骗过别人,更要能骗过自己。不过这个时候,他自己本身也很危险了。

―――云承

“你干什么,放开我。”东琳琳惊叫道。

“乖乖的跟我走吧,嘿嘿,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陈笑淫笑道。

“你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东琳琳警告道。

“你叫吧,我看看有谁能救你。”陈笑玩味道。

“救命啊!救命啊!”东琳琳突然扯开喉咙喊道。

陈笑还真被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东琳琳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喊叫起来一点都不含糊。不过他立即想起了某位狼前辈的感言,“你叫吧,叫吧,叫的越大声我就越兴奋。”

正在他得yì

忘形之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按上了他的胸膛,直到那只手泛起绿色的光芒,陈笑才猛然惊觉。

“轰!”闷响过后,陈笑倒飞出十几米,像死狗一样被打趴在地上,口中不断的涌出鲜血。

东琳琳一愣,待看清来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那人的怀里,“唐大哥,你怎么来了?”

东唐轻柔的抚摸着东琳琳的长,歉然道:“唐大哥来晚了,让琳琳受委屈了。”

“呜呜。”东琳琳将头埋在东唐的胸膛里,泣不成声。

东唐心中一痛,双目射出森然的杀意,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陈笑。在胸膛急剧起伏了几下之后,东唐缓缓的闭上眼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

“走吧琳琳,我们离开这儿。”东唐低声道。

“恩。”东琳琳擦了擦眼泪,挽着东唐的手臂走了。

待两人远走,顾亮从暗处转出,来到陈笑身边,不屑看着他,心中冷笑,“真是没脑子,谁都敢动,活该。”

章烁一行人来到蜀山,被安排在别馆居住。由于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所以许拓言留下了他的师弟云承照顾他们,并吩咐其他人不要打扰他们,以便让三人安心静养。一切交代完毕,许拓言和薛易才告别而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整,三人已经基本恢复了体力。第二天一大早,云承便给三人带来一些简单的早点。

“三位恢复的不错嘛。”云承微笑着将手中的早点放在桌子上。

“是啊。”章烁笑道:“蜀山灵气充裕,想不恢复都难啊。”

“来吃早点吧,粗茶淡饭的,请多包含。”云承道。

“哪里的话,是我们打扰了才对。”聂甲礼貌的客套着。

三人到桌边落座,云承却垂手站在一边,武帅让道:“你吃过了么?坐下大家一起吃呗。”

“呵呵,不用了。”云承摆手道:“我已经吃过了,好好招待你们是师兄吩咐过的,三位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武帅见他态度严谨,也不再相让。不过看样子,这个叫云承的人修为比他们要高得多。让一个高手伺候自己吃饭,怎么吃怎么觉得别扭,所以章烁三人的早餐只是匆匆了事。

云承的脸上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习惯性的微笑,只见他边收拾碗筷边道:“待会要不要由我带三位在蜀山四处转转?”

昨天一路走来武帅现,蜀山上下都显现出一派肃穆庄严的景象,想来除了山水之外,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玩的。他自认是个粗人,没有游山玩水的雅兴,有时间还不如睡会觉呢。于是他便将自己往床上一摔,无聊道:“算了吧,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

章烁也提不起精神,不过他却转眼看向聂甲,后倒是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老二你就代表我们四处转转吧。”章烁提议道。

“好的。”聂甲点点头。

于是,云承捡好碗筷便带着聂甲一起出去了。

武帅转过头看着聂甲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云承先带聂甲来到了蜀山的门户――雄剑关。

雄剑关由两座紧邻的山峰组成,巍巍峨峨,耸入云端。由远处看去,雄剑关的两座山峰有如两把奇伟的巨剑,笔挺的伫立在群山之间。

过了雄剑关便是方圆逾千米的祭剑台,它是专蜀山供节庆盛典、祈福祭祀之用的。

祭剑台的地面由一万零八千块青灰色的花岗石铺成,朴实大方;边缘处平均每隔一米就插着一把飞剑,共计四千四百四十四把,算是护栏。

祭剑台的当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方形白玉香炉,四面浮刻着四条猛龙,分属风、云、火、电四系,惟妙惟肖。

此外,祭剑台的后身还有许多屋舍,是蜀山长老和护法们的办公场所。

接着向后参观,云、聂二人来到了停剑阁。

停剑阁,顾名思义,就是蜀山人居住、休息、娱乐的地方。走进停剑阁就仿佛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派清新淡雅,宁静祥和的景象。

幽静的小路两边,竹篱茅舍,错落有致;柔和的阳光下,鸟语花香、蜂舞蝶飞;偶而一阵清风徐来,竹林中树影婆娑,竹叶沙沙作响。

看到这儿,聂甲不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细细的品位着自然的芬芳。此时,他的心境也不由得处在了一个微妙的境地。

“真是人间仙境,妙不可言啊!”聂甲由衷感叹。

云承微微一笑,“的确,身为一名蜀山弟子,我非常骄傲!”

聂甲回过头,盯着云承看了半晌。这个人给聂甲一种十分机警感觉,即使他在真情流露的时候,你在他的眼中也找不到与之相应的感情波动。

一路下来,云承如数家珍的向自己介shào

着蜀山的各种人文风貌和历史,聂甲怀疑,即使是换蜀山的掌门来说,他也未必会比云承介shào

的更详尽。

云承仿佛对蜀山的一草一木,一蝇一虫都了如指掌。看得出来,他对蜀山的确有着独有的钟爱,但除此之外,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呢?

“怎么了聂兄,有什么问题么?”云承出言打破了沉默。

在那一瞬间,聂甲看见云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像是在逃避,或进一步说是在掩饰。

聂甲毫无征兆的笑了,那种笑容看在云承的眼里使他不禁毛。因为那种笑容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让他产生了错觉,云承几乎以为他是在照镜子,一样的诚恳、一样的恭谨、一样的淡然,一样一样。

忽然,聂甲的眼中射出精光,直直的逼视着云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云承明显的慌乱了一下,他感觉聂甲的眼神就像一双魔鬼的手,疯狂的撕扯着自己二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伪装,使他一点一点的暴露在聂甲的眼前。

云承的眉毛紧锁成“川”字,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紧张,他的嘴唇瞬间变的煞白,并且还在轻微的颤抖着,以一个不算低的频率。

正当他就要完全“”的时候,来自聂甲的压力突然减少了,云承心中一愣,但他转瞬就明白聂甲的用意。

在两人眼神的对决中,聂甲可以说是突然难,可他似乎并不想占这个便宜。聂甲缓和眼神是为了留给自己喘息的时间,让自己准bèi

充分之后再与他对抗。

能在自己不经意的情况下现自己的伪装,能在对视中一直压着自己的想法,云承知dào

,就算自己准bèi

的再充分,他也一样不是聂甲的对手,于是他放qì

了。

聂甲缓缓的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就在刚才不长的时间里,两人用眼神进行了一场天人的交战,一场只有他们这种人才能懂得的战斗。

云承的胸膛快速的起伏着,即使是面对掌门,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压迫感。在这之后,云承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了,他将身体的重心移于前脚掌,微微向前倾身并弓起肩,双手自然地相交着放在身前,仿佛一个侍从一样站着。

聂甲转过身漫无目的的打望着,以一个上位着的口吻道:“让我们看看,蜀山除了这‘三剑’之外,还有些什么呢?”

“回聂师兄,”云承已将聂甲的称呼由聂兄改为聂师兄,“在停剑阁之后便是万剑冢了。”

“万剑冢。”聂甲咀嚼着这三个字,“好像很有意思,可以去看看么?”

“当然。”云承道。

两人闲庭信步的走过停剑阁,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路上聂甲有意无意的向云承问起当今修真势力的划分,云承都知无不言的对答了。云承从始至终都半低着头跟在聂甲的身后,以后的岁月里,他也是这样,再也没有和聂甲对视过。

万剑冢是一个巨大的山包,从山脚到山顶,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剑。宝剑经年累月的插于土中,无数的精铁分子渐溶其内,致使整个山包铁黑一片,生机全无。如果你贴近去观察就会现,山包的表面其实已经是厚铁一层了。

万剑冢是蜀山弟子的坟墓,但这里却不允许埋葬他们的尸骨,留在这里的,只能是陪伴主人一生的剑。而剑的主人,则化作精魄缠绕在各自的剑上,从而可以得到不灭永生。虽然很多外人都对此不以为然,但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万剑冢对于蜀山人有着非凡的意义,它不仅是蜀山列祖列宗的坟墓,更是蜀山剑qì

的精义所在。能葬于万剑冢,是蜀山弟子一生最大的荣耀。

英气、煞气,这万剑冢给予聂甲的感觉,看着眼前的“铁山”,他久久不语。

忽然,聂甲冲天而起,停身万剑冢上空。只见山包之后的地势突然裂开两边,形成山涧。断裂处十分平整,仿佛是被人用剑劈开的一样。山涧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凝神向下看去,让人产生一阵阵眩晕的感觉。

云承来到聂甲的身后,看着他一脸沉思的表情,轻声道:“这山涧是蜀山前辈用诛仙剑劈开的。在我们蜀山里,人和剑是分开葬的。剑在万剑冢,人就只能扔在这里了。”

“哦。”聂甲点点头。

云承神mì

的一笑,道:“还有一个传说,只要你用真元力去窥视山涧底,你就会看见自己未来的命运。”

“恩?”聂甲一挑眉,似乎大有兴趣。

云承补充道:“不过这个说法连我们自己都不是很相信,很多人都是当作娱乐而已。不过当每个人用真元力探察涧底的时候,还真能看到不同的东西。”

第四十四章 腹背受敌

其实只要真的可以达到目的,人人都会不择手段。

―――玉阳子

听完云承的诉说,聂甲对这山涧还真是充满了好奇。于是他微微运起真元力,向下查探。

奇异的景象出现了,原本黑漆漆的山涧在聂甲的眼里变成了金碧辉煌的世界。接着,一条身上满布金鳞的巨蟒吞云吐雾而来,声势浩大。忽而,巨蟒起狂来在云雾里翻滚冲撞,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创击,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巨蟒眼中金光一闪,猛地回头咬住了自己的尾巴,接着,一切又都归为了黑暗。

聂甲一晃头,心中暗暗不爽,这算什么?

云承察言观色,微笑道:“聂师兄,这本当不得真的。”

“恩。”聂甲点点头,但胸中还是郁闷,之后也没了游玩的兴致,于是便叫云承带他回去了。

一晃过了五天,三兄弟再没出过门。蜀山灵气充裕,聂、武二人在这五天中抓紧修liàn

,修为都精进了不少。而章烁则像失了魂一样的了五天呆,谁也不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

第六天一大早,云承一身喜气的敲开三人的门,“三位兄弟,今天是我们掌门的三百寿辰,要不要一块儿去观礼?各门各派都来了不少人,可是热闹的很。”

似乎是被云承和室外明媚的阳光所感染,章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微笑道:“也不错,一起去看看吧。”

武帅最好热闹,而聂甲又有心见识一下,所以两人也都兴致盎然的答yīng

了。

四人一行来到祭剑台,此时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来自各门各派的人齐聚一堂,身着各种奇装异服,口操着N种方言,互相嘟噜嘟噜的说个不停,一派喜庆的气氛。

看着往来不绝的人,武帅只觉眼花缭乱,“靠,还真是热闹啊。”

“是啊。”云承道,“家师已经是修真界老一辈的人物了,各门各派都要给些面子的。”

不一会儿,薛易走了过来,笑对章烁道:“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拓言他非拉我帮他的忙,也没抽出时间去你们。”

“哪里的话。”章烁浅笑道:“云承兄弟照顾的很周到。”

云承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

薛易对云承点点头,转而对章烁道:“一会儿入席的时候你们跟我坐在全真代表那一席吧,反正我们也没来什么人。”

“好,你先去忙吧。待会儿让云承兄弟带我们过去。”章烁道。

“恩,那我先去了。”说完,薛易转身离开,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点头问好。

看着薛易的背影,武帅不禁吹捧道:“老大就是老大,人品一个棒。看样薛易在这个修真界混的不错呀,可连他都对老大另眼相看。”

云承笑道:“薛师兄岂止是混的不错,放眼修真界年轻一辈,他可以说是最杰出的一个了。”

“这么牛X!”武帅惊叹到,“还真没看出来。”

聂甲也是小小的意wài

了一下,眯起眼睛看着薛易,暗付:“那就是所谓的巅峰么?似乎并不是遥不可及。”

忽然,章烁感觉到有两道阴冷的目光锁定了自己,当下不露声色的四处寻找。很快,他就在白玉方鼎那里现了目光的主人,“是他们?”

原来那两人是陈笑与顾亮。陈笑旧伤未愈,脸色苍白,显然东唐那一掌打得他不轻。严格的来讲,世家联盟并不能划归到修真界。但是这些世家往往都历史悠久,与修真界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绝尘三百大寿,陈笑和顾亮就被推选为世家联盟的代表,前来祝hè。

陈笑的表情惊疑不定,他不知dào

章烁三人为什么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绝尘三百大寿绝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辈想来就来的。虽说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章烁撕碎,但他也知dào

,这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陈笑一头雾水,顾亮却仿佛知dào

些什么。他的思绪又飘回了夜枭酒吧的那个VIP包房,那杯让他垂涎三尺的酒,可恨的是他连一滴都没有尝到,最后被江、苏二人抢走了。谁叫人家昆仑势大,不得不低头啊。

此时,聂、武二人也注意到了陈笑和顾亮。顾亮他们不认识,但陈笑两人可是认得真真切切。武帅眼中喷射着熊熊怒火,紧攥双拳直视陈笑。聂甲则一脸阴沉,鼻中出一声冷哼。

“玉阳子真人驾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传遍了祭剑台的每个角落,众人立即停止了议论,转头看向西方的天空。

正在与身边人周旋的绝尘也停止了寒暄,有些默然的轻语着,“这老东西来干什么了?”

修真界以全真为老大,但老二的位置却始终在蜀山与昆仑之间徘徊不定。两派都是由来已久的大派,而且基业雄厚,实在是难分轩轾。因此,两派数百年来一直在明争暗斗,觊觎着第二的宝座。

西方的远天刚刚出现三个亮点,转而一股劲风就抚过了祭剑台,众人纷纷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等大家再睁开眼,三个人已经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好快!”人群中随即产生一阵骚动。

聂甲微微皱眉,“他们好像在示威啊。”

云承点点头,忙在聂甲身后低声解释着原因。聂甲边听边点头,最后眼前一亮,若有所得的笑了。云承一愣,像他们这种人绝对不会轻易露出那种笑容的,看来聂甲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此时,人群自然的闪开一条路,绝尘带着许拓言等一班弟子迎上前,“想不到玉阳子掌门居然亲自来。”

玉阳子笑道:“你我二百多年的朋友,无论在公在私这次我都得来的。算一算,我们也有快五十年没见面了吧。”

绝尘不自觉的出一声冷哼,暗付:“就是八百年不见,老道我也不会想你。”

蜀山人很高傲,他们通常都把情绪写在脸上,也正因为这一点,使他们往往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和礼数。

玉阳子丝毫不以为意,转头对身后的两名徒弟道:“快来见过绝尘掌门。”接着他面向绝尘,“这是我的两个爱徒,江山和苏仪。”

虽然江、苏二人早就到了蜀山,可之前绝尘始终都在闭关,是以他们一直都没有见到绝尘的真面目。

当下两人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弟子拜见蜀山掌门,祝绝尘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除了到场的时候嚣张点之外,此后一直礼数尽周。于是绝尘向两个小辈打了个哈哈,然后转头指着许拓言对玉阳子道:“这是我的大徒弟许拓言,拓言,来见过玉阳子真人。”

许拓言潇洒的上前一步,行礼道:“见过昆仑掌门。”

“很好。”玉阳子捋着山羊胡点头,寻味的看着许拓言,迟疑道:“怎么这么眼熟?”

绝尘心中一凛,暗叫,“好毒的眼睛。”他生怕玉阳子现什么,忙接话道:“吉时将到,玉阳道友这边请吧。”

玉阳子也只是一闪念觉得许拓言非常眼熟,并没往心里去。听见绝尘说话,点头道:“好。”

“五台山百劫大师驾到!”通传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祭剑台。

玉阳子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也来了?”

绝尘难得也一笑,“是啊,没他还真没乐趣。”

不一会儿,百劫带着四观出现在蜀山上空。他们刻意制造着庄重的气氛,由地上看去,五人满身佛光,威风凛凛,仿佛五尊天神一般。

百劫带着徒弟们踌躇满志的降落在祭剑台,待看见绝尘和玉阳子脸上的笑容时,他忽然老脸一红,缓缓的收回气势,上前合十道:“恭贺绝尘师兄大寿,见过玉阳子师兄。”

绝、玉二人点点头,百劫接着道:“我身后的四位是我的四个徒弟,观名、观闻、观天、观下。徒弟们,快来见过两位师伯。”

四观规规矩矩的合十行礼,“见过绝尘师伯、玉阳子师伯。”

玉阳子眼睛一转,带着挖苦的语气道:“名闻天下?百劫师弟好气魄啊!”

百劫不自然的一笑,并未搭话。玉阳子不依不饶道:“听闻百劫师弟二十年不曾下山一步,是不是在秘密的培养这四个徒弟?”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但玉阳子非要点破,百劫感觉十分尴尬,却依旧没有接话。师傅虽不说话,但四观却有点不乐意了,纷纷面色不善的看着玉阳子。

今天到场的人中,玉阳子他们已经是最老一辈的人物了。当着小辈的面,百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看玩笑开得差不多了,玉阳子正色道:“不过你算没白费心血,看你这四个徒弟都非等闲之辈啊。”

百劫顿觉颜面有光,合十道:“多谢玉阳子师兄夸奖。”

玉阳子环顾左右道:“静元师兄和柒掌教不来了么?”

绝尘道:“他们事物繁忙,不能到了。不过他们派了他们的徒弟薛易和蒋忠郑前来,两人正在观礼堂呢。”

玉阳子一拍手,喜道:“妙极!”他将目光移向许拓言,“听闻后起一辈中有个‘三杰’对吧?今天到让老道我都赶上了,真不知dào

三人放在一起谁更高明呢?”

绝尘心中暗骂:“挑拨离间的老狐狸。”

玉阳子迫不及待道:“等不了了,真想快点看看‘三巨头’碰面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说着,当先一步走了。

这时,一名蜀山弟子来到绝尘身后,对他耳语了几句。绝尘脸色一变,招过许拓言道:“这里先交给你,为师去去就来。”说完,他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许拓言心中狐疑,“师傅怎么了?”

自百劫出现后,章烁三人就赶忙躲在了人群之中。虽然知dào

百劫不能当众将他们怎么样,不过看他疯疯癫癫的,谁也不能保准。

武帅羡慕道:“麻麻滴,这些都是大粪X级别的人物啊,真威风。”

章烁在一边满脸凝重,心乱如麻。百劫、陈笑、顾亮、江山、苏仪,放眼看去,这里似乎都是他的仇家。

章烁不禁扪心自问,“我跟不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嘛,怎么混的这么惨?”他开始怀疑到寿宴来避难,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正想着,只见江、苏二人径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江山一脸严肃,苏仪满面桃花。随着二人的行迹,百劫也不由得投来目光,现章烁三人后,顿时大怒。

第四十五章 寿宴风云(上)

其实你真的不该来,不该来。

―――绝尘

“小兄弟,多谢你上次的那杯酒。”苏仪抿嘴一笑。

章烁知dào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示弱,当下淡淡道:“小意思,客气了。”

苏仪美目一亮,“小意思?难道说上次的那种酒小兄弟你还有?”

听妻子这么说,江山忙紧盯着章烁的眼睛,看他有没有撒谎。

章烁的情绪根本没有任何波动,回道:“我有必要说么?”

“你说什么!”江山很不爽他对爱妻的态度和语气。心想你一个无名小卒,还敢这么猖狂?

武帅一竖眉,上前一步挡在章烁身前,“你说什么?!”

江山印堂隐现煞气,将欲抬手,苏仪忙拽住他,笑对章烁道:“你是全真的代表对么?”

章烁心中纳闷,“她怎么知dào

?”

见章烁未搭话,苏仪知dào

自己所料不差,其实她完全是凭猜测判断的。自从上次夜枭一别,苏仪就派人暗中跟踪章烁。谁成想自己的人只跟到半路,就被一个神mì

人挡了回来。

虽然说她手下人的功夫不是绝顶的好,但也不是章烁能够对付的。当日章烁离开后,趁着众人抢酒之际,薛易和许拓言不告而别,那么嫌疑自然就落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于是她就挥想象,一定是薛易挡下了自己的手下,然后对章烁进行各种威逼利诱,迫使他就范。今天带他来参加这个寿宴,更是一种收买的手段。

苏仪俏皮的眨了眨眼,“小兄弟,放聪明些。即使是薛易,他也不能保你一世。”说完,她就拉着江山走开了。

聂甲在一边看得暗暗皱眉,“老大怎么招惹了这么多人?”

看着江、苏二人走远,武帅拍了拍胸口,“呼,他们的气势还真吓人。咦?老和尚呢?”

百劫自知现在不能把章烁他们怎么样,索性掉头走开了。眼不见,心不烦,他想等寿宴过后再与三人算帐。

许拓言在一边正忙的不可开交,他的师弟来到他的身后,低声道:“大师兄,师傅去哪了?寿宴就要开始了。”(读:谁是酉刚?酉刚:岂有此理!俺可是在第六章打过章烁滴人啊!)

许拓言犹豫了一下,“这里先交给你,我去看看师傅。”

“是,大师兄。”酉刚毕恭毕敬的答yīng

着,然而许拓言却瞧都没瞧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酉刚缓缓抬起头,朝许拓言的背影冷哼的一声。这些年来,蜀山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哪一件不是他酉刚经手包办的。论贡献,他自问绝对要比这个只会捡现成便宜的大师兄多的多。

他许拓言仗着入门早和师傅的宠爱,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知dào

师傅看上他哪一点,居然把镇山之宝诛仙剑都传给了他,真是越想越气。

在许拓言走下祭剑台的时候,沈艳儿由祭剑台的另一边转出。看着许拓言俊拔的背影,沈艳儿心中着实又爱又恨,她痴怨的想着,“死人,你从来都不曾把我放在心上,对么!”

沈艳儿一现身,立时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骚动。无论在哪里,美女总是最抢眼的。作为修真界的第一美女,又身兼龙组副组长一职,沈艳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与此同时,她的清高冷傲也是一样的著名。即使是炎炎酷暑,在靠近她三尺以内的地方,也会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在她冰冷的目光下,能有勇气坚持住不逃走就算是万幸了,更不要说什么表白。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冷艳的美女,很多人也只能是敬而远之,望美兴叹了。

看着周围的人明显与自己拉开的距离,沈艳儿心中一阵落寞,“难道就没人能懂我的心么?我也渴望激情啊!看你们一副副没出息的熊样,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想着,沈艳儿的眼神不由得更加冰冷了。她周围的人再次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与其拉开了一段更大的距离。

酉刚环顾左右,突然看见了沈艳儿,忙灰溜溜的跑了过去。

云承也现了她,对聂甲低声道:“聂师兄,我先离开一会儿。”说着,他便匆匆的走向沈艳儿。

武帅耳朵尖,云承的低语被他一字不漏的听了去,顿时感觉很不平衡,指着聂甲质问道:“聂师兄?你哪点长的像师兄?老大受人尊重也就罢了,你老二何德何能!”

聂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不理他。

“师姐。”酉、云二人几乎同时来到沈艳儿身后,齐声开口道。

“恩。”沈艳儿没有回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虽然她人已不在蜀山,但她在蜀山十代弟子中依然有着很高的威信。

“沈副组长,我们又见面了。”对面,顾亮殷勤的走了过来。

沈艳儿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接着将头转到一边。

“咦!”沈艳儿眼前一亮,她居然在不经意间现了一个绝不输于许拓言的绝世美男,那人自然就是武帅。

此时,武帅还沉浸在被忽视的郁闷之中。忽而一道熟悉的电流袭来,带着一股惹火的骚劲和极致的放浪呼啸而来。他知dào

,在现场的某处,一定有一个饥渴的女人要向他投怀送抱。

武帅不觉精神一阵,暗付:“我还是有人重视的嘛,不知dào

这修真的女人干起来是什么感觉。”想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四处张望,寻找目光的主人。

很快,两人的目光就在半空中相遇了,“嗞啦嗞啦”的迸出电火花。

“小哥儿,打一炮呗。”

“小妹儿,一炮五十。”

当然,以上对话并不是两人的腹语心言,纯属作单方意淫……)

顾亮在一边冷眼瞧着两人,恶狠狠的想道,“狗男女,

蜀山品剑堂是掌门人专门用来会客的地方,此时绝尘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一个美女紧锁眉头。

如果章烁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绝尘对面的美女正是当日脱胎换骨的迟香雪。

迟香雪一脸笑容,像看着一个赌气的孩子一样看着绝尘。良久,迟香雪开口打破了沉默,“哥,干嘛板着一张脸,见到妹妹就那么让你不高兴么?”

“哼。”绝尘冷哼一声,“有什么可高兴的。”

迟香雪故作惊异道:“呀!难道兄妹久别重逢就不值得高兴么?”

绝尘不留情面道:“不被你气死就是万幸了!勾结魔教,有辱家门,你还有脸来见我!”

迟香雪的神色一瞬间落寞了下来,不过转而又恢复了笑容,“既然哥哥这么想,小妹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今天为什么来,想必哥哥你也心中有数。”

绝尘脸色微变,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毛躁而提高了声调,“你还想着那个孽种?”

迟香雪的脸色也阴了下来,不悦道:“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恨广陵和我都没关系,可孩子是无辜的……”

绝尘右手一拍几案,霍然站起身,打断道:“别说了!当年我把你的孩子抱回山后不久,就被师叔师伯们现了。也就是说,他二十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迟香雪娇躯狂震,“你说我那孩儿不在了!你当年可是亲口答yīng

过我的!一定会照顾他的!你怎么能、怎么能……”她连续说了几个怎么能,神情渐渐变得恍惚起来,脚下忽然一软,瘫坐在地。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帘,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迟香雪,绝尘心中忽然一痛,毕竟他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

“好了。”绝尘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下,“你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一会被人现,就算我也保不了你。”说完便拂袖而去。

刚出品剑堂,迎面就看见许拓言向这边走来,绝尘忙回手关上房门。许拓言心中奇怪,“师傅干嘛慌慌张张的,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想着,许拓言的目光不由得绕过绝尘,欲看向屋内。

“咳!”绝尘清了下嗓子,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拓言回过神,忙道:“师傅,寿宴就要开始了。”

“恩,知dào

了,我们走吧。”

“是,师傅。”

两人来到祭剑台,宾客们已经全部到齐,只等绝尘前来祭告天地。看见绝尘出现,酉刚手里捧着三炷粗香忙迎了上来,“师傅,吉时已到。”

“恩。”绝尘威严的点点头,从酉刚手里接过香,转而来到白玉香炉前。

宾主就位,由酉刚担任唱官,只见他严整衣襟,正色清喉高声道:“吉时到,祭告开始。”

“一祭剑神!”绝尘双手托香,应声对着香炉缓缓鞠躬。

“二祭天地!”

“三祭先祖!”

“上香!”

绝尘微一力,粗香的顶端轰然起火,俄顷便熄灭,只余火红的香头,上面飘着袅袅青烟。接着,绝尘隔空御物,三炷香离手而起,缓缓飞向香炉。众人的目光随之移动。眼看它们来到香炉上方,正要下降插入其中的时候,三炷香突然化做香灰。一阵清风吹过,香灰洋洋洒洒的四处飘散,像是在嘲笑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这时,一个似远又近的声音回荡在祭剑台,“迟尘!我祝你折福折寿,不得善终!”

“大胆!”蜀山弟子齐声怒斥,剑半出鞘,激愤的回望半空。

绝尘脸色大变,叫自己迟尘的人,也就只有他那个同父同母的妹妹了。

玉阳子眯起眼盯着半空中的来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居然会是她。”

第四十六章 寿宴风云(中)

徒儿们啊,我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在这娘们身上了,努力啊!

―――百劫

半空中,迟香雪凭空而立,青衣罗裳,凤目圆睁。在场众人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迟香雪,乍眼看去,顿时惊为天人、赞叹不已。

在迟香雪绝世风韵的面前,就连沈艳儿都自愧不如。

章烁心中一愣,“居然是她?”

“妖女!”百劫一声怒喝,惊醒了在场的众人。

绝尘一瞪眼,脸色阴沉下来,重重的出了口气,心说你当我不存zài

么?就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百劫话出口后方觉不妥,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像绝尘示弱。更何况这也许正是那个自己等待多时的出头机会呢。力擒魔门余孽,不畏绝尘强权。五僧大闹蜀山,天下同道响应……

百劫越想越美,既而忘形的呼喝道:“妖女迟香雪,休得猖狂。竟敢来此捣乱,欺我正道无人耶?”

当听到迟香雪三个字的时候,人群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锅,诸如陈笑、顾亮之辈,眼中都迸射出了裸的。

薛易眼睛转了转,缓缓的退入人群之中。许拓言冷冷的盯着迟香雪,眼中不见任何波动。

沈艳儿身体微倾,在蒋忠郑身后低声道:“组长,一会儿要怎么办?”

蒋忠郑当然知dào

她心中的小九九,当下顺着沈艳儿的意思回道:“当然帮忙了。”

“恩。”沈艳儿满yì

的点点头,退在一边。

玉阳子幸灾乐祸的看着绝尘,他是为数不多的知dào

二关系的人,暗付:“看你怎么办。”

迟香雪扫了一眼神气十足的百劫,戏虐道:“哟?‘扫把星’在呢。”

百劫立时老脸通红,张口结舌道:“妖、妖女,你胡说什么。老衲今日要替天行道。”

玉阳子拿足了架势,慢声慢语的插言道:“百劫师弟,这里怎么说也是绝尘道友的地方。人家都没说话,你却喧宾夺主,未免不太好吧?”

绝尘知dào

玉阳子在迫他表态,不过他此时心乱如麻,实在不能决断。

迟香雪恨绝尘,但她却不想被别人利用了,听玉阳子出言挑拨,劈头盖脸道:“玉阳老道,你这个奸滑阴险、口腹蜜剑的小人,在那里乱放什么屁。”

玉阳子不急不躁,摇头笑道:“你可以问问这里的天下同道,究竟谁才是奸滑阴险、口腹蜜剑。”接着,他将话锋又指向了绝尘,“绝尘道友,你怎么说?”

绝尘很不想与妹妹为敌,但大义所在,事关蜀山的名誉声威,他不得不做出抉择。绝尘仰望半空,高声喝道:“迟香雪,休要执迷不悟,快些下来受缚,免受皮肉之苦。”

迟香雪凄然笑道:“迟尘啊迟尘,我走到这一步还不都是你们逼的!正道也好,魔道也罢,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一个利字?别因为修了几天真就把自己当成神,你们也是人!也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不择手段!

也许当初魔门是有错,但我问你,广陵他做错过什么?即使到最后魔门覆灭,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们’还要对我们孤儿寡母赶尽杀绝。那时你们心中的道在哪?义又在哪!

也罢,势比人强嘛,我认了。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到底有几分斤两,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不讲情面!”

百劫冷哼道:“大言不惭!有什么本事你都使出来。二百年前魔门老衲尚且不怕,今日难道会让你一个妖女吓住?”

迟香雪厌烦的看了百劫一眼,“你这个死秃驴,敢不敢打个赌?”

百劫硬声道:“妖女,又要耍什么把戏?”

迟香雪讥讽道:“敢就是敢,不敢就是不敢,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敢就到一边晒你的秃头去,少在这里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丢人现眼。不是我说你,你自己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放肆!”观名大怒,冲天而起,直奔迟香雪。

迟香雪冷哼一声,音波震慑全场,飞身半空的观名突然一顿,接着笔直的掉了下来,观闻忙上前接住。

玉阳子脸色微变,正容道:“想不到多年未见,你的功力远胜从前呐,怪不得这么张狂。”

迟香雪娇笑道:“怎么的?嫉妒?要不要上来过两招?”

聂甲看着半空中的迟香雪,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用手拉了拉章烁,轻声道:“老大,我们走吧,这里只怕不安全。”

武帅回过头,满不在乎道:“怕啥?你还真相信被能敌过这里所有的人?不过话说来,我还真想帮帮她呢。”

聂甲恨恨的瞪了武帅一眼,心说你懂什么。他在迟香雪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无以匹敌的自信,同时他也看出,自从迟香雪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让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活着。

蒋忠郑缓缓的走上前,沉声道:“迟前辈,你隐居多年,今天突然在此现身,不知所为何事?”

几番权衡之下,蒋忠郑决定插手此事。魔门是天下正道的敌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龙组可以说是天下正道的监管。身为龙组的负责人,若此时不出面,只怕本来就力薄言轻龙组以后更无法立足了。

“你是哪个?”迟香雪不耐道。

从蒋忠郑站出来的时候,章烁就知dào

他要遭殃。虽然章烁不了解迟香雪,但凭那晚两人之间几句简短的对话可知,迟香雪很反感自命不凡的人,尤其是小辈。

“在下龙组负责人蒋忠郑。”蒋忠郑不卑不亢的一拱手。

“龙组?”迟香雪眼睛转了转,在脑海中快速的搜寻着有关龙组的信息,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关龙组的任何事情。

迟香雪毫不客气道:“龙组是什么东西?没听过。”

这并不能怪她孤陋寡闻,龙组的组建也是近一百年来的事。而这段时间她正忙于东躲西藏,对外面的展动态可以说是知之甚少。

蒋忠郑吃了一个瘪,尴尬在原地,四周响起轻微的嘘声,可见龙组在修真界并不是那么被看好。

玉阳子倒是有心拉拢蒋忠郑,笑对迟香雪道:“人家可是静元师兄的弟子。”

“哦?静元?”迟香雪微微惊异了一下,静元在围剿魔门的时候表现很是突出,对这个人迟香雪还算印象深刻。

“是啊。”玉阳子接着道,“倒是蒋世侄问你的问题贫道也很感兴趣呢。”

迟香雪冷哼道:“你感兴趣我就要解释给你听么?笑话。”

“玉阳子师兄。”百劫刚给观名疗好伤,愤恨的站起身,“跟妖女废话什么,将她拿下就是了。”

“对,拿下、拿下!”人群中一阵起哄,刻意的强调着这两个隐晦的字眼。

迟香雪美目一寒,厉电般的目光扫过全场,众人立kè

闭口不言。跟着一起起哄的武帅一吐舌,低声道:“乖乖,这娘们的眼神还真吓人。”

绝尘一反常态的沉默,蜀山的弟子们见师傅不说话,也都不敢造次,安静的呆在一边。气氛也在这时候沉默了,慢慢的,众人都开始将目光对准绝尘。这里是他的地盘,也是他的寿宴,理该由他先难。

薛易悄悄来到章烁身边,凝重道:“一会儿如果看到情况不妙就赶快跑。”

武帅回过头,很是奇怪道:“怎么?你也觉得她一个人能打过这么多人?”

薛易看向武帅,“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不是我。”武帅摇摇头,向聂甲一努嘴,“是我们的老二。”

“哦?”薛易看了聂甲一眼,后对他微微点头。薛易心道,这小子很不简单呐。

武帅将信将疑,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呢?”

薛易怕说得太多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传音给三人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一个得道的纯正道术修行。现在在华夏大地上,纯正的道术修行几乎已经没有了。放在二百年前,道术修行倒还多些。

话说二百年前,华夏大地爆了一场正邪大战,无数的道术修行都在战中丧生,致使其数量骤减。一个得道的纯正道术修行所能产生的破坏是非常惊人的,与之相应,他们的修liàn

历程也相当的漫长。

大战过后,各门各派急需补充人才恢复元气,于是修真界悄然兴起了一股修习武道的风尚。武道在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有着绝对的优势,成效极为显著。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研习武道,希望能够依此迅速在修真界站稳脚跟。

很多道术修行都因为抵挡不住武道速效的诱惑,纷纷中途改修武道,极少有人能够坚持下来。

尤其近几年,世界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外界越来越多的诱惑不断的冲击着修真的心灵,使得他们的耐性越来越少,本就不被人看好的道术就更加无人问津了。到目前为止,道术已经只是作为一种辅助手法出现在修真的功法之中,完全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了。

现在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dào

道术修liàn

到极致是个什么样子。”

听完薛易的介shào

,武帅不由得好奇道:“那你属于什么修行?”

薛易笑道:“说来惭愧,我属于最不济的一种,两都会些,可两都不精。”

武帅不以为然的一撇嘴,“虚伪了不是,如果你还算差,那还有行的么?不过话又说回来,”武帅低头托腮,“如果武道和道术都修liàn

到极致,究竟哪个会更厉害些呢?”说着,他不由得抬起头,将目光移向聂甲。因为天地玄功正是一个攻道,一个攻武。

章烁缓缓道:“修真是为了使自己变得强dà

,无论是道术还是武道,都只是辅助你变强的手段而已。

一味的去区别比较两,只会使你的修行落了于乘,永远都无法掌握其中的真义。

是以,只有那些结合自身情况,有目的、有针对、有选择的进行修liàn

的人,才能够真zhèng

的站在时代的尖峰。”说到这儿,章烁停了一下,看了薛易一眼,后不可置否的微微一笑。

接着,章烁又道,“做为一名修真,飞身成仙并不是你该努力的方向。不断的超越,不断的压垮你前面的对手,才应是你的最终目的。

极致,根本就是一个虚幻的词。我们都应该相信,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聂甲心中信服,暗道:“老大虽然不能修liàn

,但他的悟性还是很高的,真是可惜了。”

第四十七章 寿宴风云(下)

仙凡之恋自古传唱,小弟也来杜撰一个。

―――甩墨

绝尘知dào

大家都在等他说话,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拓言。”绝尘传音给许拓言。

“师傅?”许拓言不解的看着绝尘,他感觉绝尘今天一直都不对劲,怪怪的。

“恩,你给我听好了。待会无论生什么,你都不能出手!明白么?”这下许拓言更迷惑了,一时都忘了回答,只是怔怔看着绝尘。

绝尘神色一厉,许拓言的脑中顿时炸响闷雷,“回答我!明白么!”

许拓言的表情挣扎了一下,但终究不敢违抗师命。于是他无精打采的低下头,传音给绝尘,“弟子明白。”

看着许拓言满脸的不甘,一股凄苦的情绪忽而涌上心头,绝尘感觉身体出一阵阵的无力,深深的叹息一声。

“迟香雪!”绝尘猛然抬头喝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也就别怪贫道了。”接着,他转向众人道,“这是我们蜀山和她的事,希望各位一会儿不要插手。”

“哗——”绝尘的话引起了一阵不满,众人实在不理解他为何会有此一说。

玉阳子趁机煽风点火道:“绝尘道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除魔卫道是我辈中人共同的责任和义务,怎么变成你们蜀山一派的事了呢?”

“就是,就是。”人群跟着附和。

百劫也不甘落后,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绝尘师兄,说到别的没有老衲可以。但说到降妖除魔,绝对不能了我百劫。”

绝尘心头火起,正要翻脸。天空中迟香雪叹息道:“这有什么好争的呢?一起上吧。”

“对,一起上,一起上!”众人一起狠狠的强调着“上”。

玉阳子抬起头,哂笑道:“迟香雪,莫不是你失心疯了?难道你真以为你可以力敌群雄?”

迟香雪眼中精光一闪,带着审视猎物的戏虐直直的逼视着玉阳子。玉阳子被她盯的心里毛,脸部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迟香雪莞尔一笑,“怎么,你怕了?”

玉阳子心中恼怒,因为他在气势上先输了一阵,语气也冷了下来,“怕?笑话,我怕什么?真zhèng

怕的应该是你!看看你自己的处境,腹背受敌,还有心思逞口舌之快?”

迟香雪环顾左右,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这里的人的确不少,但我没现有谁够资格做我的敌人!”

“哗——”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她这句话严重践踏了广大男同胞们的自尊。

“这娘们太嚣张了,兄弟们别跟她废话,我们上!”

“就是,我忍不了了。”

“大家不用担心,待会擒住她送到我家,我一定教会他如何尊重人。”

“凭什么送你家……”

沈艳儿心中冷笑,这女人太狂妄了,她以为她是谁?待会倒要看看她如何个嚣张法。

同样身为女人,苏仪此时却显得有些不安。细心的江山察觉到了爱妻的异样,伸手去握她的手,现她的手心满是冷汗。

“怎么了?”江山关心道。

苏仪摇摇头,“不知dào

,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山温柔的一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关系,有我在呢。”

“恩。”感受到江山的体贴,苏仪心中一暖。抬头看着天上的迟香雪,苏仪自嘲的一笑,暗付:“可能是想得太多了。”

百劫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力擒迟香雪后,受到天下同道称赞膜拜的场景。下一秒他冲天而起,观闻、观天、观下紧随其后。

蒋忠郑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绝尘,暗暗摇头,跟着脚尖轻点,飞上半空,沈艳儿几乎与其同时动作。

有了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带头,早就跃跃欲试的众人纷纷蹿上半空,将迟香雪重重包围。

玉阳子斜眼看着绝尘,讥诮道:“你自己舍不得动手,难道你要蜀山的弟子也都袖手旁观么!”说完,他又对江、苏二人吩咐道,“山儿、仪儿,我们走!”

“是,师傅!”两人齐声应喝,随着玉阳子加入包围圈。

酉刚在地上急得不得了,一会儿看看天上,一会儿又看看师傅,心说,“这老家伙是怎么了,还不让我们动手。”

其他蜀山弟子也是手痒难奈,唯独云承一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事实也是这样,只要绝尘不话,这一切就与他无关。

武帅用手捅了捅薛易,“你不上去么?”

薛易笑道:“上面已经有那么多人了,哪里还容的下我?”其实他是知dào

绝尘与迟香雪的关系才没有急于出手。再迟香雪冒然前来的因由尚不知晓,所以他打算按兵不动,静观事态的展。

迟香雪蔑视的看着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地上,冷哼道:“就这些了么?地上的那些怎么不一起上来?”

百劫大放獗词道:“对付你哪还用那么多人,念你一介女流,让你先出招吧。免得说我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迟香雪失笑道:“看这架势,如果我先出招你们就不算以多欺少了对么?”

百劫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暗恨,自己说话怎么总是漏洞百出呢。

被迟香雪抢了这么多风头,沈艳儿早就不爽在心了,这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开口的机会,“你到是动不动手?如果只会装腔作势,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迟香雪瞄都没瞄她一眼,直接无视。接着,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随之退去,一股圣洁的气息由她的体内向体外悄然散着。

只见她檀口张合,一字一字吐道:“天女散花芳飞尽,谪入红尘犹傲倾。尔堪庶子惊吾怒,枉生涅磐游凤鸣!”

玉阳子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瞳孔急剧放大,无法相信看着迟香雪。百劫也是勃然变色,惊骇的无以复加。绝尘猛的抬起头,三人异口同声惊呼道:“傲凤诀!”

薛易苦笑道:“居然是傲凤诀,我们有麻烦了。”

与此同时,众人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释fàng

出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无孔不入的排压着自己。那股力量之强dà

、之恐怖,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那股力量还在不断的增加着。

“不错,”不知何时,迟香雪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的声音惊醒了处在恐惧之中的人们。她的脸上露出了比五月春光还要灿烂的微笑,“就是傲凤诀!”

说完,迟香雪的长和罗裳全部向上翻飞,整个蜀山顷刻间被笼罩在一片桃红之中。接着,一片粉嫩的桃花瓣由上空缓缓飘落,众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同时,众人的心也被花瓣牵动着,仿佛在随着它一起飘落。

“啪!”花瓣落地本无声,但很多人的心却摔碎了。修为稍差的些的人全都当场吐血,由半空跌落,坠地身亡。强如玉阳子等人,也在半空晃了几晃。

一片花瓣落地后,随后无数花瓣跟着悄然而至。方圆几万米的蜀山,洋洋洒洒的下起了花瓣雨。

玉阳子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浑身的法力都被那股强dà

的力量死死的压制着,就算他现在拼死一搏,也只不过勉强能挥出平时实力的十分之一而已。用十分之一的实力去对抗全盛时期的迟香雪,无疑是以卵击石之举。自己尚且如此,想必别人就更加不堪了。由此看来,就算拼上这里所有人的性命,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玉阳子怨毒盯着迟香雪,“妖妇!既然你这么厉害,当年九路大军围剿魔门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使出这一招?还有,就是许广陵死在你的眼前,你都可以无动于衷,这到底是为什么!”

迟香雪凄然一笑:“你以为是我不想么?是我不能!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我真想看看,你们这些平日自命不凡的家伙,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变得丑陋不堪!”

傲凤诀是真zhèng

的仙家法决,其威力非同小可,在各门各派的典籍中均有提及。不过都只是寥寥几笔带过,记述的并不详尽。

傲凤诀是由许广陵现的。他是个雅人,平日里酷爱走访名山古刹。一日,他偶然间在一个山洞里现了一件仙衣,上面写满了酷似古篆体的文字。

许广陵欣喜若狂,立即将其带回家中苦心钻研,整整用了三年的时间,他才将这些生涩的文字全部翻译完毕。原来这些文字记述的竟是傲凤诀的心法口诀和历史由来。

故事开始于玉皇大帝的大女儿天寿配于牛郎,小女儿天羽嫁给董咏之后……

受姐妹们的影响,一日玉帝的二女儿天阳也怀春梦,她梦见自己与一个名叫吴中凡间男子媾合。

是夜两人坦诚相对、互吐衷肠,既而摇床屋震,龙凤呈祥。N次过后,两人仍是欲罢不能,于是又将复增至N+N次。

一觉醒来,天阳对吴中已然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因为一次偶然的“关系”引了一场爱情)。此后的日子里,天阳不断的思念着吴中,可却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梦。

在心里和生理双方面长久不能得到满足和释fàng

的前题下,天阳日渐憔悴、形影消瘦,饱受着的折磨和相思之苦。

一次她无意之中翻阅仙册,居然现凡间竟真有吴中此人,于是她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脱缰的凡心,偷偷的下凡与吴中结合了。

第四十八章 傲凤真诀

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一怒尽落冠。

―――迟香雪

接上回,却说玉帝得知又一个女儿私通凡人之后,极为震怒,“想我天庭大好男儿如蝗似蚁,数不胜数,怎么一个个都喜欢下界去找凡人私通?长此以往,我天界颜面何存!来呀,大好男儿、two、!”

太白金星、雷公、啸天犬应声走出仙班,齐声应道:“臣在!汪汪!”

玉皇大帝看见他们三个出来心口一疼,不由得呻吟出声,“诶哟——”接着,他强自镇定道:“你们给我下界把那个不孝女抓回来!然后将她的汉子还有孽种统统死拉死拉地,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我已经忍他们够久了,再不想留下活口,搞什么鹊桥相会,宝莲灯救母了!说到活口……”玉帝沉吟了一下,“这样,既然做就做的彻底一点,把那个男人的所有直系血亲,十八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统统给我处死!已在地狱服刑的,就让阎王给我拉出去天天晒太阳。说到太阳……我们天庭的势力好像只在东方,晚上不就没太阳晒了?”于是他又沉吟了,“没关系,回头我去通知一下耶稣,给那些鬼魂办个签证,晚上引渡他们到西边接着晒,全天24小时晒……”

就在这样联想联想再联想,延伸延伸又延伸的情况下,玉帝用了八天时间,下了天庭有史以来最长的一道旨意。内容之详尽,条款之繁多,几乎覆盖了经济、政治、军事、文化、体育、教育等所有层面,并由此引了一场天庭的大变革。此间都是外话,略过不提。

且说天阳被抓回天庭,玉帝当着她的面将吴中和他们的儿子处死,以示惩戒。天阳由于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当场癫狂,抱着丈夫和儿子的尸痛哭了七天七夜。

第八天的时候,他的二女儿以自己的独创的傲凤真诀大闹天宫、横扫龙庭,满天的神佛为之动容。最后天界众神倾尽全力,才将其制服。

由于傲凤真诀的威力实在太大,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再次引浩劫。于是众神联合向傲凤真诀下了一个诅咒,规定此诀只能女人修习,而且只能施展一次。施展傲凤真诀以后,施术必定克夫无后。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当年形势再危急,迟香雪都没有使用傲凤真诀。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已经是了无牵挂,全没了顾虑。

满天的花瓣飞舞,迟香雪虔诚的仰起头,高举双臂,两条柔腿自然下垂,张口道:“火凤现身!”话音落定,漫天的花瓣急速朝迟香雪的方向会聚,在她的身后有序的拼凑着,眨眼间,一个凤凰的雏形出现了。

迟香雪咬破手指,将血滴在花瓣上。随后,凤凰的雏形震动起来,它缓慢而机械的扑动着翅膀。悄无声息的,一条红色的光线由花瓣的缝隙处射出,两条、三条、四条,既而越来越多。顷刻间,凤凰的雏形就被包裹在一团红芒之中了。

感受着花瓣里透射出的强dà

威势,所有人都绝望了,心中叫苦,那里面的东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zài

啊!

女人是最记小仇的,迟香雪也不例外。刚刚沈艳儿说的话,她一句一字都记得。这会儿她将目光对准沈艳儿,微笑道:“臭丫头,让你嘴贱!”

沈艳儿满眼惊恐,“啪!”一个清亮的耳光在回想在四周,沈艳儿顿觉头晕眼花,大头朝下的摔向地面。

蒋忠郑一咬牙,心说不能再等着挨打了,即使敌不过也要拼一下。想着,他由虚空祭出火尖枪,暴喝一声,全身红芒缠绕。

百劫低头合十,眉心紧锁,咪咪嘛嘛飞快的念动着咒文。接着他伸手入怀,摸出一串黄澄澄的佛珠抛了出去。被抛出的佛珠顷刻变大,每粒珠子都变得有如轿车般大小,金光闪闪。佛珠自行盘旋上升,最后停在迟香雪的上方,放出强烈的金光罩着她。

玉阳子满头大汗,一边祭出飞剑积聚气势,一边偷偷拿出玉虚杏黄旗藏在胸前,心道:“希望这宝贝一会儿能抵住她的雷霆一击吧。”

江、苏二人更不敢怠慢,阴阳宝剑早已擎在手中,拈着印决蓄势待。

“道友们,我们各自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招式,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就不信她扛得住!”

“好!”这个突兀的声音一呼百诺,得到了众人的响应。他们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不拼命就是死。

“师傅!”蜀山的弟子们也开始按耐不住了,催起绝尘来。

绝尘张了几下嘴,但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

章烁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不济的一个,如果没有聂、武二人在身边保护,他早就被这股强dà

的气势给压死了。聂甲和武帅全力催持着真气罩,护住三人。

在这生死攸关、人人自危的时刻,没人注意到聂、武二人真气的独特,这倒为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不然若是有人问起,还真不好回答。

薛易不知何时带上了那副麻布手套,目不转睛的盯着半空。如果危及到生命,他会毫无保留的出手。即使不敌,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道友们还等什么,动手!”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只见五颜六色的真气,各式各样的法宝铺天盖地的砸向迟香雪。

迟香雪的额头沁出汗珠,其实她早就可以放出火凤攻击众人了,可却被她一直压制着。虽然第一次施展傲凤真诀,但她能感觉到火凤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然而就是这样一只通灵的火凤,居然对自己的第一个攻击众人的命令表示拒绝。

火凤通过念力传递给迟香雪一道浓浓的杀意,迟香雪的心头涌起极度不安的感觉,“到底怎么了?哪里不对?”

眼看众人的攻击到了眼前,可她依然不肯放开火凤。女人天生神准的第六感告sù

她,如果放开火凤,一定会生让她悔恨终生的事。

“啊!什么!”迟香雪失声惊叫道。

忽而一股强dà

的力量冲击了她的意海,迟香雪慌乱了一下,火凤趁机冲破了禁制。

一声凤鸣惊傲九天,火凤破开包裹着它的花瓣一冲而起,所有的攻击和法宝瞬间都消失于无形。面对火凤,众人才知dào

什么是强dà

和绝望,在它面前,甚至都兴半点不起反抗的念头。

火凤出现后并没有立时向众人展开进攻,只见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之后便急速俯冲下落,直奔地面而来。而那个位置上站着的,正是许拓言。

迟香雪像触了电似的全身颤抖起来,思维瞬间短路,断断续续的说着,“那个是、那个是……”

绝尘勃然色变,惊怒道:“迟香雪,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忒狠心了!蜀山弟子听令,全力诛杀此凤!”

“是!”蜀山众人轰然应和,霎时间千万道剑qì

飞蝗一般扑向火凤。

玉阳子眼睛忽然一亮,仔细打量着下方的许拓言,阴笑着,“居然是这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许拓言有些无所适从,心说这里这么多人,怎么打也不该第一个轮到自己吧?而且师傅刚才说的什么?他说虎毒不食子……

绝尘看见许拓言犹自怔,喝叱道:“拓言,愣着干什么,动手!”

许拓言一激灵回过神,涣散的眼神顿时冷峻起来,射出精光。即使面对无比强dà

的火凤,他的目光和身体也没有丝毫退却。只见他右臂开立身体约三十度,张开的手掌猛然一握,虚空中游离出无数道白色煞气,争先恐后的会聚于他右手下三尺长的范围内。

已汇集的煞气迅速实聚,其内华光大放,电流攒动,一声铮鸣过后,诛仙剑现世!

感受到诛仙剑传来的威势,火凤有些恼怒,霍然展翅放出团团天火,抵挡四面八方射来的剑qì

。同时加快身形,直向许拓言。

劲风袭面,许拓言眯起眼睛紧盯着火凤,左手悄然拈起诀印,轻语道:“九幽之下,离火南明。

印决念毕,整个蜀山随之剧烈的晃动起来,诛仙剑不住的颤抖,似乎要脱手而出。

许拓言擎剑直指火凤,一柱类似岩浆的炽焰由他脚下轰然破地而出,为剑尖所牵引,迎上火凤。

火凤鸣叫一声,声音中透着极度的不满,它张凤喙,一道鲜红的火柱冲口而出。两火瞬间相交,竟是一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然而许拓言是全力施为,甚至已经有些勉强。他的身体颤抖,牙根不住的打颤,双足陷青石之中,全身尽被汗水打湿。看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谁都不敢肯定他是否能挨过下一秒。

火凤在半空中气的“哇哇”怪叫,它实在想不到,一个卑微的人类拼起命来,竟然也会给它造成阻碍。

从交手到现在不满三秒钟,但许拓言却感觉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举起的右手有如灌铅一般沉重,他都不知dào

自己凭的什么力qì

还能坚持将它举起。全身的感觉都离他而去,眼前的景物似清楚又模糊,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

“体力透支了,呵呵。”许拓言脸泛苦笑,“神兽终归是神兽。”

许拓言还不知dào

,其实他能在火凤的攻击下支持三秒已经算很不错了。火凤可是上万年的修为,他才不过二十余载而已。

下一刻炽焰戛然而至,火凤的火柱趁机长驱直入,登时洞穿了在许拓言的胸口。

许拓言原地晃了两晃,接着一头栽倒。

此时所有人都不由得暗暗惋惜,尽管许拓言平时有诸多不尽人情之处且高傲自负,但他刚才顽强对峙火凤的不屈形象,已深深的烙印在了人们的心中,就是一向不忿他的酉刚也不禁折服。

许拓言倒下了,迟香雪惊醒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她害pà

的是什么了。尽管没人告sù

她,但她确切的知dào

,那倒下的人就是她的儿子啊!

难怪火凤会不听她的命令,施展傲凤真诀的前题不就是克夫无后么,火凤先攻击许拓言自然无可厚非。

可既然他没有死,为什么哥哥不告sù

我呢?是了,哥哥把诛仙剑都传给他了。如不出意wài

,他肯定是下任的蜀山掌门。

哥哥因为有一个魔门的妹妹,掌门已经当的够艰难了。如果让人知dào

下任掌门有一个魔门的娘,不止是他自己,整个蜀山的声誉也就全都毁了。

哥哥不想我们母子相认,就是怕我毁了他啊。

就在她暗暗懊悔的时候,火凤眼看就要撞上昏死的许拓言。迟香雪急怒攻心,竟呕出一口鲜血。

第四十九章 合作

心魔难除!

―――百劫

“不!”尚且半瘫在地上的沈艳儿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火凤来势凶猛,如若撞上许拓言,他不粉身碎骨才怪。

“大师兄!”蜀山弟子们也都满心惶急,但却无可奈何。

绝尘须眉髯皆尽翻飞,怒目圆睁,身形闪动直逼火凤,一指剑qì

破空而出,厉声道:“你这长毛的畜生,吃我一招!”

火凤转过头,颇有忌惮的看着绝尘。绝尘出的剑qì

凌厉异常,在虚空中擦的嗤嗤作响。

火凤猛挥右翅,一股巨大的火浪卷向绝尘。绝尘一飞冲天,期间连五道剑qì

,并冲着迟香雪吼道:“还不住手!”

迟香雪苦笑道:“我倒是想住手,你来教教我。”

“什么!”绝尘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盯着下方的火凤。

玉阳子眼珠一转,尖滑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绝尘道友,与其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救你那徒弟,倒不如先想办法制服了这个妖女。”

“闭嘴!”绝尘动了真火,一派尊主的威严尽显无疑。

百劫本想应和玉阳子几句的,但被绝尘一吼全吓忘了。看着绝尘狠的表情,百劫心中一颤。

火凤再次喷出一道火柱,直取许拓言的脑袋。迟香雪俏脸顿时煞白,寒意从脚底唰的一下直蹿到顶门。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薛易挺身而出,化作残影抢将过去。他一边左手抱起许拓言,一边回身右手抓向火柱。

所有人都一惊,这小子疯了吧,用手去抓火凤喷出的神火?

玉阳子、绝尘等人倒是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的看着薛易手上的麻布手套。

说时迟,那时快。火柱顷刻间就逼近了薛易。

“轰!”强烈的火焰在撞上薛易之后爆出巨大的冲击波,整个蜀山都摇晃起来。薛、许二人的影像及其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地面被火焰巨大的冲力冲出一个大坑,两人不知所踪。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听见火凤在空中扑打翅膀的声音。

良久,坑中不见任何响动,“这就完啦?”众人心中犯疑,不自觉的伸头向里看……只见坑中满是翻滚的岩浆,咕嘟咕嘟的沸腾翻涌着。

“乖乖,这一下打了多深?难道说击穿地心了?”众人心中惊骇。

忽然,火凤拍翅“呱呱”的怪叫起来,好像颇为震怒。跟着它口中不断的喷吐着烈火,对火坑进行狂轰滥炸。

众人心中惶恐,惊疑不定,“难道说这畜生疯了?”

“砰!”两个身影在火凤盘旋的正下方破土而出,直冲向上。

“大师兄!”蜀山弟子惊喜异常,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许拓言,居然转眼间又生龙活虎了。

薛易摊开手掌,念动口诀,一条金光闪闪的绳索由他袖口飞出,如灵蛇一般蹿向火凤,疾如闪电。

“捆仙绳!”绝尘和玉阳子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百劫的脸色不自然起来,心说薛易还有这样的法宝呢?看来那天与自己动手,他的确没有尽全力。难道说自己二百多年的修为,竟敌不过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小辈?

其实这点他倒是多虑了,单从修为来讲,薛易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强过他。不过高手之间的对决,修为和实力已经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因素了。只有头脑灵活多变,懂得因势利导,善于洞悉对方破绽的人,才能在战斗中获得先机、无往不利。

而百劫最欠缺的恰恰就是脑子,况且他还拥有那百战百殆的衰命,这也是致使他出道以来未尝一胜的关键原因。

暂且不提百劫在一边自怨自艾,战场上,薛易的捆仙绳已经将火凤绑了个结实。相信对于捆仙绳,大家都不会陌生。只要此绳一出,管你是牛鬼蛇神还是大罗金仙,统统绑得你服服帖帖。

在火凤被捆绑的瞬间,许拓言擎剑拈诀、趁势直上,竟是一招人剑合一,威势惊人。离远看去,宛若一条白龙扶摇直上,平步登云。

火凤在半空中兀自挣扎,狼狈不堪。看见许拓言来袭,顿时惊怒异常,厉声嘶叫起来,张口吐出一团烈火。

许拓言知dào

厉害,毫不犹豫的放qì

进攻,改换方向闪至一边,与薛易并空而立。

“切!”众人齐声起哄。看许拓言去势汹汹,本以为会有惊天动地的场面,谁想竟如此草草而终,不由大失所望。

许拓言丝毫不以为意,对薛易低笑道:“真想不到,薛兄会那么大方。”

原来就在许拓言奄奄一息的时候,薛易毫不犹豫的拿出了章烁给他的那杯酒,用真气将酒压入许拓言的食道。

得酒相助的许拓言精神立时一振,随后就恢复了四五分气力,考lǜ

到上面形势危及,他索性就在地下暗暗调息,争取恢复更多的功力。

直到火凤连续不断的向地下轰炸,两人才不得不破土而出。

薛易看了许拓言一眼,说笑道:“少来,我可没那么大方,酒一会儿你要还我的。”

“哈哈!”许拓言心情大好,生平第一次高声大笑。一笑之间尽显豪迈,看得众女修真砰然心醉。

笑过之后,许拓言对薛易调皮的一眨眼,“薛大哥,酒给你没问题。不过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一人一半。”

薛易笑道:“都叫大哥了,我能说不行么,不过,”薛易自嘲的摸了摸鼻子,“这声大哥叫的还真值钱。”

许拓言收起笑脸转而看向火凤,后也正满眼怒火的盯着自己,许拓言打了一个激灵,“它跟我有仇么?薛大哥,你把它收起来啊。”

薛易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么?现在捆仙绳是用它自身的威力捆绑火凤,倘若要收服火凤就需yào

我来用力了。以我的实力,你认为我能收服这神兽么?”

许拓言暗叹一口气,他也知dào

,就算是给一头野象栓上钢链,也没有人能牵得住它。

玉阳子老奸巨滑,心中盘算着,“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但自从火凤出现,它就一直针对许拓言,好像看不见别人一样。

若真是如此,那么现在不正是制服迟香雪的最佳时机么。而且现在火凤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即使它赶过来救主,在场众人合力也应该能与它一拼。”

想着,玉阳子对百劫使了一个眼色。百劫一愣,随即明白了玉阳子的意图,两人一拍即合,虎视眈眈的看向迟香雪。

迟香雪心中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冷哼道:“你们想先制服了我,然后火凤就会束手就擒么?”

玉阳子被说中心事,很光棍的笑道:“不错!”

迟香雪满眼的轻蔑,沉声道:“别想多了。即使你们杀了我,火凤也会杀光你们这里所有的人,然后才会消失。这是他现身的使命,对于高傲的神兽,它一定会矢志不渝的将使命完成到底!”

玉阳子心机深沉,虽然心中惊惧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迟香雪,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迟香雪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温柔的目光投给许拓言的背影,眼中闪过了决绝,淡淡道:“我们来做笔交yì

。”

绝尘猛然转过头,惊异地看着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玉阳子却乐了了,因为他从迟香雪的话中听出了妥协的意味。正要搭话时,百劫却不知好歹的横插进来,“妖女!又要耍什么把戏!我们可不会上你的当。”

迟香雪白了他一眼,“这里你能说话么?”

百劫待要作,玉阳子冷冷的咳了一声,打断了他,问道:“什么交yì

?”

迟香雪慢慢道:“我尽全力压制住火凤,你们合力将它除去。”

百劫失笑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么?你会那么好心?如果你真的那么好心,干嘛还要召它出来?”

玉阳子若有所思的把目光依此浏览过迟香雪、绝尘、许拓言,最终脸上露出尽在掌握的笑容,“好,就依你所言。”

百劫吃惊道:“玉阳子师兄,你怎么能……”

玉阳子一摆手,“百劫师弟,相信我,稍后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纵使很不情愿,但百劫也只有忍了。观闻等人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的师傅,一向性如烈火的师傅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百劫是有苦自知。无论是绝尘还是玉阳子,在百劫年轻的时候都蹂躏过他,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人的心里一旦烙下某些阴影,就算是一辈子也都是难以剔除的。

在玉阳子等人面前,百劫潜意识里一直都把自己放在二百年前的位置上,所以对他们的话才不敢过分违背。他多年不下山,一方面是为了培养四观扬眉吐气,另一方也是为了修身养性,摆脱心魔。

玉阳子早就看出百劫的顾虑,无形中摆出一副我吃定你的样子,使得百劫本就无准的内心更加慌乱。

“绝尘道友,这回你怎么说?”玉阳子先征求绝尘的意见。

绝尘冷着一张脸,硬声道:“随便你。”

玉阳子得yì

的一笑,将目光转向蒋忠郑。通过薛、许二人刚才的表现,他清楚的意识到,年轻的一辈已经力量已经不可小觑了,最少眼前“三杰”的实力相当可观。

“蒋世侄,你呢?”玉阳子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孔。

“一切但听真人吩咐。”蒋忠郑铿锵道。

“好!”玉阳子突然提高的声调,看向迟香雪,“我们的协议成交,不过……”玉阳子拖长了声音,“事后我们的账还是要算的。”

迟香雪无所谓道:“随便你。”

第五十章 凤怒

低贱的人类,等待承shòu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吧!

―――火凤

“事不宜迟,开始吧。”玉阳子恐怕夜长梦多,忙催促道。

迟香雪并不虞会玉阳子耍花招,集中念力压控火凤。玉阳子虽然为人阴险狡猾,但是非轻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见迟香雪开始行动,玉阳子满yì

的点点头,转而用在场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大家谁都先不要动迟香雪,至于原因稍后再向诸位解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除掉火凤,与魔门的恩怨,待除凤之后再做道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一切全凭真人吩咐!”众人轰然应诺。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玉阳子能用这么高的声音说出来,肯定是和他身边的几方老大们都商议过了,谁敢说不行。

“那好,接下来诸位就个展身手,让这个小鸟朋友知dào

知dào

我们的手段!”玉阳子煽动道。

众人的热情被他一句豪情万丈的话推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纷纷呼喝着,“玉阳真人,你就瞧好吧。”

“道友们,咱们给这小鸟打回涅磐。”

……

群情激奋之下,众人纷纷铆足了劲儿,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向火凤身上招呼。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话一点都不假。在场上千人一齐拼命,可把火凤也吓了一跳。即使它是神兽,在凡间也只不过拥有一个飞升级高手的实力。能来绝尘寿宴的人,都不是易与之辈。千狼搏象,形势还是很可观的。

绝尘眼神一凛,喝道:“蜀山弟子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马上又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加入进攻。

火凤身体受缚,本就行动不便,再加上迟香雪从中干扰牵制,使得它的本领更加大大折扣。众人一直压着它打,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

火凤漫天逃窜,狼狈不堪,不时掉下几撮凤毛,立kè

被众人哄抢一空。

不过神兽终归是神兽,在这危急关头,它变态的身体防御优势充分的显露了出来。无论众人如何努力,也只能给它造成轻微的损伤,并不能创其根本。

神兽这东西素来高傲,可能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才会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就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当她突遇暴徒的时候,即使手里握着机枪,也不会立kè

想到还击反抗。

她通常先会惊异于暴徒的粗鲁无理,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野蛮不开化的人存zài

。然后大喊大叫,高声的斥责他们的暴行和不可原谅。到最后,当她现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的时候,也许才会想起,其实她手里还有把枪。

玉阳子也看出了这一点,现在的火凤处于惊恐状态,正是下手的最佳时机。要不然等它醒悟过来拼起命,双方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想道这儿,玉阳子环顾左右,“各位,我们也出手吧。”

“恩。”百劫、蒋忠郑等人凝重的点点头,飞身加入战团。

此时的进攻主力还是在场的众人,玉阳子他们只是在其中挥了牵引作用。他们负责牵制火凤的行动,并把它迫向众人的攻击范围内。

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三个人正在疯狂的逃窜。三人来到结界的边缘停住脚步,感受着来自粉色结界的强dà

能量,聂、武二人不由得一阵气馁。

武帅义愤道:“老大,我们转回去跟那鸟拼了吧。”

聂甲没好气道:“拼?你认为凭这些人能拼过那鸟?估计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接着他一脸郁闷,“真不知dào

那鸟是怎么修liàn

的,忒强了。”

火凤强是不假,但也不是不可战胜。放在二百年前,一只火凤根本不会引起多大轰动,能降伏它或借助法宝战胜它的大有人在。只是那场正邪大战之后,绝顶高手基本都死绝了,各式各样威力强dà

的法宝也不知所踪。如果让他们知dào

自己的徒子徒孙被一只火凤追的抱头鼠窜,真是死也死不心安啊。

武帅急躁道:“那咋办?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就剩死路一条了。”

章烁权衡了一下局势,沉声道:“你们给我放风,我想办法。”

“哦。”聂、武二人答yīng

一声,转过身去四处打望。虽然他们对章烁所谓的“办法”并不抱多大希望,但依旧听从了他的话。

章烁在结界的边缘背着聂、武二人蹲下身,心念甫动,戾甲随即迸射而出。他不敢犹豫,伸出指甲抓向结界。同时他警惕的回过头,尽可能用身体挡住聂甲和武帅的视线。

有些秘密只适合与自己分享,即使是可以以性命相托的朋友也不例外。没有人可以没有秘密的活着,因为有了秘密,人才有了自我。

“噗!”结界被戾甲势如破竹的划开了一道裂缝,外界的空气冲了进来,章烁心中顿时一喜。

密不透风的结界上有了漏洞,聂、武二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震惊的回过头。这时章烁已经把戾甲收起来了。

武帅看着结界上的裂痕,满脸的不可思议,最后统统化做狂喜,“老大,你怎么做到的?快,接着弄,我们好出去!”

聂甲满脸狐疑,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着章烁。经过近二十年的朝夕相处,他以为自己早就将老大看透了,可他现在又隐约觉得,似乎越了解章烁越现他深不可测。

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事事依靠章烁的童年时代,因为章烁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带给他惊奇。

聂甲下意识的甩甩头,将诸般想法抛出脑外。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结界开裂的同时,迟香雪心神俱震,骇然的看向结界开裂的方位。她实在想不出,在场的众人中谁有这个本领,能破开火凤设下的结界。

“是他们?”当迟香雪看见章烁三人的时候心中又是一惊,“他们会有这个实力?”

结界是火凤设下的,与它自身有着休戚相关的关系。虽然只是裂开一个小口,但火凤还是全身如遭电击的一颤,结果被众人趁机一顿狂轰滥炸。

火凤怒极,鸣叫一声全身暴起赤芒,挺胸昂头,双翅猛张,一举挣脱了捆仙绳,连带所有的攻击也都被它一并摒除。下一秒,火凤居然开口说话,“卑微的人类,你做了什么!”

所有人心头一颤,战战兢兢的偷眼瞄着火凤,连直视它的勇气都没有了。不过很快他们就庆幸的现,火凤怒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站在结界边缘的三个可怜的小子。

众人暗松一口气,仿佛死里逃生一般。接着,他们将目光投向章烁三人,幸灾乐祸的想到,“你们三个胆子也够大,究竟干什么。居然惹得畜生都说话了。”

迎着火凤吃人的目光,章烁三人的心中汗如雨下。不管有没有作用,但这个时候总该说点什么,于是章、聂二人不约而同的向前推了武帅一把,谁叫他平时话最多呢。

武帅心里一惊,一转头他已经超出两兄弟好几步了,而且此时火凤也正瞪着他,好像也在等他给个交代。

迎着火凤吃人的目光,武帅硬着头皮,陪着笑脸,结结巴巴道:“那个,鸟、不是,凤凰啊。我们三兄弟本领低微,功力尚浅。对于你们这个级别的战斗根本就插不上手啊。而且现场已经这么混乱了,我们仨就想,别再给你们添乱了。于是就想挖个洞钻出去吧,要不在这里还耽误你们决斗,是不是这么说兄弟们?”说到最后,武帅回过头征询章、聂二人的意见。

两人破天荒的支持了他,连忙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这么说。”

听了这话,在场众人一起昏厥,心说这是哪家的弟子,说这疯话是存心气人还是真傻?在火凤设下的结界上能挖洞?那谁还在这里打,早都他妈挖洞跑了。不过……

众人向他们身后一看,顿时惊呆了,还真能挖洞?!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句老话,不挖洞怎知挖不动(至于谁说的,大家就不必深究了)。

想到这儿,不少人开始悄悄向结界边缘靠拢,挖起洞来。霎时间轰鸣大作,飞剑当场报废N把,更有无数人被结界反震所伤。

吃了亏的众人纷纷破口大骂,将矛头都对准了武帅。武帅一脸无辜的苦笑,“我也没说让你们挖呀。”

武帅说话颠三倒四,不着边际,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他是被幕后BOSS推向前台的挡箭牌。

玉阳子的目光徘徊在武帅后面的章、聂二人之间,最终将目标锁定在聂甲身上。

说来也巧,聂甲此时也正好kàn

向玉阳子,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对望,上位对低卑,奸滑对深沉。一瞬间,玉阳子在聂甲眼中捕捉到了惶恐、无助、敬畏、软弱等诸多情绪和性格。

这是聂甲给玉阳子的第一印象,处心积虑的第一印象。

略过不提聂、玉二人的眼神交流,且说这边的火凤。当它听了武帅所谓的解释之后,愤nù

的情绪非但没有平复,反而更加高涨了。

“卑贱的人类,你是在戏弄我么?”火凤盛怒道,“今天我要让你知dào

,戏弄一个神兽是多么的愚蠢!”

武帅心里也很是不忿,刚才说卑微还能接受,怎么转眼就变成低贱了呢?

“咋个办?这鸟好像真的怒了。”武帅担心的回头道。

章烁果duàn

道:“待会我们分头跑,记住,无论生什么都不要互相救援。”

他心中自有一番打算,他想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吸引火凤,然后趁众人都不注意的机会,动戾甲将其一举干掉。虽然火凤很快,但章烁自信比它更快。

话刚说完,火凤便俯冲直下,压将下来。

三人喊一声,聂、武二人分别向左右两边逃窜。章烁将手背于身后,戾甲迸射而出,又将结界的裂缝扩大了一点。

迟香雪心头一震,这次她完全可以肯定,结界的裂缝就是章烁弄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看着章烁凝重的面庞,迟香雪心中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

本要追击武帅的火凤身形猛顿,狠狠盯着章烁。尽管别人都看不出来,但它最清楚,结界的裂缝又扩大了,而且一定就是这个看似最无害的人类弄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火凤动用着自它出生到现在积聚的所有智慧,抓狂的分析着。

先火凤是一只鸟(在神仙的眼里,它的确也只能算是一只鸟),其次它才是神兽。很显然,这只鸟的智慧并不怎么高明。在它几番思索未果之后,悍然动了攻击。

第五十一章 沉默的血性

请允许我自私一次!

―――绝尘

火凤毅然舍弃了它强dà

的法术攻击,选择用身体撞碎眼下这个低贱的人类。

章烁成功的吸引了火凤的注意力,正要逃脱时,脑中忽然响起薛易的声音,“原地别动!我把这小鸟的头塞出结界,你知dào

该怎么做了。”

章烁心中暗惊,“好敏锐的洞察力。”

事实也是如此,薛易是全场除聂甲、武帅、火凤、迟香雪之外,唯一知dào

裂缝制造的人,而且他全凭的是自己的猜测。

先,他对章烁的能力就有先入为主的极高评断。其次,薛易根据迟香雪的眼神,还有火凤突然改变追击对象的表现进一步断定,结界的裂缝一定是章烁弄的。

既然章烁有撕开结界的能力,那么他肯定也能摧毁火凤身体。就在火凤俯冲的瞬间,薛易的脑中已经基本模拟了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其思维不可谓不敏捷。

尽管薛易这个兄弟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章烁对他还是极为信任的。当下也不疑有它,对着薛易的方向点点头。

捆仙绳被火凤挣脱的之后,薛易便将其收入囊中。不是法宝不济,只是火凤在那一瞬间爆出了超强的能量,薛易知dào

压之不住,便主动松开了。

这会儿他再次催动法宝,捆仙绳应咒飞出,闪电缠上火凤。

疾飞中的火凤忽然身上一紧,转头一看,大为恼怒,“刚才这破绳子已经不灵了,现在又拿出来做什么?”说着,它一边撞向章烁,一边力挣脱。但无论它多么努力,绑在身上的绳子就是纹丝不动。分心之下,它的身形不由得慢了半拍。

薛易微微一笑,人和动物在情绪极为激动的状态下常常会爆出异常的能量,做出惊人之举。但这种异常状态只是昙花一现,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下一刻,薛易运起道术,缩地成尺来到火凤的身后,戴着麻布手套的双手推上凤臀,脚下无色真气全力开动,一人一凤像一炮弹一样疾速撞向章烁。

章烁微微一笑,心道:“真有你的。”

就在火凤将要撞上自己的时候,章烁从容的一侧身,堪堪的躲了过去,火凤的凤头“噗哧”一下插进了结界的裂缝。

“啊——!”薛易随即长吼一声,周身暴起耀眼的蓝芒,另人无法直视。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章烁早就得到了薛易的通知,所以他不慌不忙,凭着感觉催动戾甲抓向火凤。火凤连惨叫都没出一声,顿时身异处。

章烁担心它死不透,怕被它逃出元神胡言乱语,瞬间将速度挥到极致,在火凤身上狂插猛戳。

“**!”薛易着实吓了一跳,“他疯啦?”一转念的功夫,他再低头看手中的火凤。这哪里还是什么火凤啊,简直就是一个蜂窝呀。满身都是透明的窟窿,千疮百孔,早就身殒神灭了。

薛易的心中翻江倒海,惊骇得无以复加,同时又夹带着兴奋与狂喜,“这是什么法术?真厉害!不过,我果然没看错人。”

章烁在得手后,立即佯装“狼狈”逃出蓝芒包裹的范围,恰好是众人闭眼睁眼的时间。大家也没过多留意他,只是穷极目力,窥视蓝芒的中心。

迟香雪却是个例外。虽然她也不知dào

生了什么,但敢她肯定,火凤的死一定与章烁有关。看着章烁,迟香雪缓缓的低头沉思,久久不语。

薛易知dào

手中的凤尸不能留了,否则一会儿必定无法解释。于是他果duàn

的将真气注入凤尸,一咬牙,把火凤炸成点点飞灰,扬扬洒洒的飘散在空气之中。

“真浪费啊,一身的宝贝。”薛易肉痛的想到。

随着火凤的死亡,粉色的结界慢慢退去,一轮明月渐渐显露出来。四周响起草虫的鸣叫,偶而还有几声咕咕的鸟啼,山风抚过小草沙沙作响,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劫后余生的人们忽而沉醉其中,贪婪的享shòu

着自然赋予生命的独特魅力,心境在不觉中都获得了大幅度的提升。静静的,谁都不愿意出声破坏这份美丽,一直到天边白,旭日东升。

百劫绝不是最先清醒的一个,却是最先出声的一个。

只听他旁若无人的暴喝道:“妖女!这一切灾祸都是因你而起,现在该我们算算总账了。”

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看着他。但百劫丝毫没有觉悟,依然自顾自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迟香雪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缓缓从远处收回目光,默默的注视着百劫。

满场鸦雀无声,气氛沉寂的暧昧,百劫的老脸不由得慢慢红了起来。

“呵呵。”迟香雪忽然笑了,笑声中满是嘲讽,“老秃驴,你脸红什么?”

“哦——”众人低哄,意图不言而喻。

百劫臊眉耸眼,羞愤难当,一张脸更是由红转紫。

迟香雪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摇头叹道:“你真应该多念念经,少点功利心。好好学学你的师兄百慧,德行和威望不是自己吹出来的,明白么?”

百劫羞怒道:“妖女,你满口胡言乱语些什么!死到临头仍不自悟,真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好啦百劫师弟。”为了不让他继xù

丢人下去,玉阳子出言打断了他疯狗一样的乱吠,现在是人都听得出来,冥顽不灵、无可救药分明就是说的他自己嘛。

玉阳子不管一边气鼓鼓的百劫,面向众人道:“现在我们讨论一下,该怎么处置这个魔门余孽。”

观闻早就按捺不住了,出言道:“她伤我师兄,辱我师门,当然要将她押回五台山,听候方丈师伯落。”

苏仪抿嘴笑道:“小师父这么说就不对了,这次有不少门派的弟子都死在了她的手里。将她押回五台山,那其他的门派怎么办?”

“哼!”沈艳儿由地面浮起,左脸颊还有五个清晰的指印,“我不管你们怎么说,但我和她的账一定要算清楚。”

玉阳子将目光移向蒋忠郑,蒋忠郑正色道:“弟子对二百年前的争斗不甚了解,但既然她是天下正道的敌人,自然也就是龙组和我蒋某人的敌人。不过这里毕竟是蜀山的地界,还是先听听绝尘真人的意见为好。”

“就是这个话。”玉阳子一拍手,转向绝尘,“绝尘道友,你倒是说句话呀。”

绝尘在一边有些出神,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才机械的转了几下头,茫然的张望。接着,他有些涣散的目光开始四处搜寻,飞快的掠过每个人的脸庞,最终定格在迟香雪身上。

霎时间,他木讷的眼神才有了神采,麻木的脸上展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过往的一幕幕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不知不觉,眼中已经饱含泪花。

眼前,迟香雪仿佛还是五六岁时可爱的模样,在众位师叔伯面前跑来跑去,顽皮撒娇。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迟香雪留在蜀山山间的稚嫩的歌谣,如此亲切又如此哀伤。

唱着唱着,迟香雪抽抽噎噎的哭了。

绝尘上前关心道:“妹妹,是不是师兄他们又欺负你了?哥不是跟你说过,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sù

哥,不许一个人躲在这哭。哥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迟香雪用胖乎乎的小手一抹眼睛,奋力的抽回流出好长的鼻涕扭扭,撅起小嘴道:“哥,我没事。”

看着迟香雪倔强的小脸和红肿的眼圈,绝尘心中一痛,他什么话都没说,扭头跑下山。虽然那时他年龄还小,但他也明白,妹妹是不想让他为了自己闯祸,才不肯告sù

他的。

从小就过着流浪生活的两兄妹,能得到眼前这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她不想让绝尘为了自己而失去这一切。

迟香雪是在他怀里长大的,是他从一个婴孩一点点看大的。对于迟香雪的心思和倔强,他怎么会不明白?那天他跑下山后,狠狠的教xùn

了欺负她妹妹的师兄弟们。

来到蜀山,绝尘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学好本领,以后不再让妹妹受人白眼和欺负。尽管他因此触犯了门规,受到了严厉的处罚,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之后,当师傅知dào

了整个事情的缘由,狠狠的夸奖了绝尘。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夸他有血性,不愧是蜀山弟子。

如今,半空中的女子依然倔强、依然无依、依然落寞,可那个有血性的哥哥呢?他的血已经冷了么?还有那些誓言,都随着名利权位飘散了么?

即使她站在对面,自己连叫一声妹妹的勇气都没有,你真的是当初那个可以为她奋不顾身的哥哥么?

由此他又想到了许广陵。妹妹与他一起躲避追杀的日子,应该和他们兄妹小时候流浪差不多吧。东躲西藏,受尽世人唾弃,但那个时候妹妹至少还有一个依靠。

可她现在有什么?

她有!

有哥哥!有儿子!

可哥哥和儿子都站在与她对立的一方,喊打喊杀的要除掉自己。一颗柔弱的心,是如何承shòu着这残酷的一切呢?

天生善良的妹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经受如此多的坎坷和折磨?

他参不透,也想不通,只有默默的将一串串愧疚的泪水留下。

蜀山弟子一片沉默,他们从来都不知dào

自己的掌门也会流泪。可既然他流泪了,一定是心里压抑了太久,太大的悲伤。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绝尘觉得自己沉默的实在太久了。他为蜀山殚精竭虑的一辈子,到头来也该为自己的妹妹做点什么了。

想通这一切,绝尘忽然感觉心中无比轻松,整个人充满了无尽的活力。眼中不时有精光闪烁,一股极其强劲的气势隐隐的流露出来。

玉阳子心中一惊,他不知dào

绝尘在刚才那一瞬间想了些什么。但看他现在的架势,分明是要突pò

瓶颈,更上一层楼了。

第五十二章 蜀山傲气

蜀山傲气,剑绝江湖。

―――蜀山人

“拓言。”绝尘忽然道。

“弟子在。”许拓言忙应道。

“知dào

你为什么姓许么?”绝尘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迟香雪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惊惶的看向绝尘。

“师傅说我的父亲姓许。”许拓言恭敬的答道。

“很好。”绝尘点点头,“那你知不知dào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许拓言隐隐猜到绝尘要告sù

自己什么,眼中有几分期盼,也有几分默然,更有几分疑惑。

“师傅不曾说过。”许拓言如实对答道。

“好,那我现在就告sù

你!”绝尘像是将要履行一项神圣的使命一样,心中豪情万丈,“拓言,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你也应该知dào

了。至于如何去取舍,都看你自己了。”

“弟子明白。”许拓言依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脸上不见任何波澜。

然而此时迟香雪却异常激动道:“你们不用在那里研究了,一切皆因我而起,我一人承担便是。有仇的来报仇,有冤的来报冤,我绝不会还手。”

众人被他们搞的一头雾水,一会儿看看绝尘,一会儿又看看迟香雪。

绝尘亲切的看着迟香雪,他的目光穿越了时空的层层封锁,将近乎两个世纪以来加之在身上的是非荣辱一一剥落,把自己还原成她所熟悉的那个血气方刚,有情有义的哥哥。

尽管这份温暖和关怀可能已经太迟,但他也顾不得了,绝尘不想将这份遗憾继xù

下去,哪怕是一分一秒。

不知何时,绝尘的眼圈又红了,只听他柔声道:“妹妹啊,哥对不起你。你说的不错,即使魔门千错万错,你从来都没做错过什么,广陵他也没有。如果天下人非要把什么错强加给你的话,哥哥我替你承担!”

迟香雪的心弦被重重的拨动了,全身因为激动而剧烈的颤抖着,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归化成一次次哽咽没能出口。

绝尘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微笑道:“妹妹,当初的诺言已经无法兑现了。你不要怨哥,哥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哥——!”迟香雪无限依赖的叫着绝尘,早已盈满的泪水夺眶而出,不可断绝。所有的恩怨都随着一声倾吐而一笔勾销。

能冒着天下大不韪而承认自己,能为自己抛下他用一生挣来的名誉和地位,她还有什么可怨,有什么不满足呢。

绝尘转身面向许拓言,用颤抖的手指着迟香雪,几乎是用吼的声音道:“那边那个,那边那个就是你的娘!你的亲娘!”

“什么!”许拓言如遭电击的全身一震,愣愣的瞪着两眼,僵在原地。

绝尘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会儿就暴出了两段猛料,大家都在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不时对许拓言,迟香雪指指点点,倒是没人敢说绝尘什么。

玉阳子对绝尘的魄力实在是既敬佩又痛恨。这些隐秘的事本应该只有几人知dào

的,那么他手中就握有要挟绝尘的把柄。可现在什么都让他挑明了,那么把柄也就自然不存zài

了。

薛易在一旁静静的注视许拓言,心中满怀期待。

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儿子,迟香雪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她本不该来这里。因为她的出现,毁了哥哥的一世英名,也毁了儿子的大好前程。当初也是因为她的拖累,才使得丈夫不幸丧命。也许自己本就是个祸害、是个累赘、是个多余的人。

绝尘呼喝道:“拓言,天下的同道都在看着你,你说该怎么办?”

许拓言倏而回过神,声音生冷道:“怎么办?师傅你想让我怎么办?”

绝尘满腔的热情被许拓言一句话噎了回去,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突然知dào

如此重大的事,换做是自己,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而且马上还要被人逼着做抉择,有抵触情绪在所难免。不过形势逼人,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绝尘只有硬着头皮道:“不是我要你怎样,是你自己想怎样!”

“哦!”许拓言淡淡的应着。

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想知dào

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师傅,我能先问您几个问题么?”许拓言依然不冷不热道。

“恩,你问吧。”

“我是被抛弃的么?”许拓言似乎在问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语气很随便。但他的眼神却是小心翼翼的。

“不是。”绝尘肯定的回道。

听到这个答复,许拓言明显松了一口气,偷眼看了看天上的迟香雪,继xù

问道:“那我为什么不是由父母抚养成人的?”

绝尘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简练的话语向许拓言介shào

他的父母,“在你出生那天,你的父亲被人杀了。你的母亲为了你能活命,就将你交给我抚养。”

“哦?”许拓言的眼中已经隐现怒火,耐着性子问了第三个问题,“那她……那我母亲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听见许拓言叫迟香雪母亲,绝尘很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迟香雪一眼,后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可能是因为容貌吧,当年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的时候,她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已经自己毁容了。回想起她当时的样子,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谢天谢地,她总算恢复了。”绝尘欣慰道。

听完这些,许拓言已经知dào

自己该怎么做了。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蒋忠郑却插言道:“绝尘真人,你说迟前辈曾经毁过容?”

“不错。”绝尘点点头。

“听真人的意思,迟前辈是因为容貌没有恢复,才没能早些来找许兄相认咯。”蒋忠郑进一步问道。

绝尘一愕,不知dào

蒋忠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头看向迟香雪,后肯定的点点头。他这才道:“不错,是这样。”

蒋忠郑微微一笑,接着道:“我想对于迟前辈来讲,普通的毁容也许不用这么久才能恢复吧。如果需yào

这么久的话,一定是个相当浩大的工程。”说到这儿,蒋忠郑偷偷瞄了迟香雪一眼,现后神色明显慌乱了一下,知dào

自己所料不差,继xù

道:“我听师傅说过,二百年前有一位奇人叫许广陵,为了能让爱妻能够青春永驻,红颜不老,他自创了一个千尸阵,吸阴纳阳,妙用无穷。”

蒋忠郑停了一下,留给众人消化的时间,然后又道:“说来也巧,我在寻找一名失踪组员的过程中无意间现,有人在一幢楼里摆下了一个奇异的阵法。起初我并没太在意,不过前段时间,那幢大楼忽然倒塌了。由于好奇,我特意前去探察了一翻,结果在废墟之下现了千具之多的白骨,于是我很自然的联想到的千尸阵。不知dào

诸位听了我的话后有何感想?”

“哇,要用一千个活人来炼阵,真是灭绝人性。”

“蒋组长可查到是谁人所谓?这种人一定不能放过他。”

“就是,就是。”

听了蒋忠郑的话,众人纷纷对摆阵人进行了严厉的谴责,要求惩办凶手。

绝尘的脸色凝重起来,默不作声。

百劫冷眼看向迟香雪,“妖女,这可是你所为?”

“唰!”

霎时,众人将目光齐聚焦在迟香雪身上,等待她的回应。

迟香雪脸色煞白,两只手不安的扭动着衣角。良久,她缓缓抬起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说道:“是,是我做的。”

“哗——”

众人一阵哗然,场面立即失控。

玉阳子在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风凉话,“千尸阵,大手笔,有伤天和呀。”

百劫义正严词道:“绝尘师兄,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她吗?”

绝尘神色一暗,仿佛瞬间衰老了几十岁(可怜,本来就够老了),一脸苦笑的看着迟香雪,转而叹道:“事到如今,我已经不配做蜀山的掌门了。”说到这儿,绝尘的眼神突然一凛,“但我绝尘依然是个男子汉,说出去话怎么能不算!不管我妹妹她有什么过失,都由我来替她承担!”

“哥——”迟香雪惶急道。

“别说了。”绝尘一摆手,“长兄为父,没教育好你是我的责任,有过错当然也要由我来承担。”

“那我呢?”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声音的主人——许拓言。

“母亲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吧?”许拓言一脸轻松道,“怎么说母亲也是个妇道人家,而且年纪又大了,经不起折腾。俗话说父债子还,还好,看样子我父亲没欠下什么债。那就由我来还我母亲的债吧,也算尽点孝道。”

迟香雪满怀欣慰,眼含泪水道:“哥,言儿,有你们这些话就足够了。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自己做错的事自己承担,我先走……”

“母亲!”许拓言淡淡的打断道:“你若是先走一步,我随后跟去!”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但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决。

“好!”绝尘高声夸奖道:“不枉费我平日里对你的一翻栽培。做出这一切,我已经愧对蜀山的列祖列宗,再不能因你我二人的私情而陷蜀山于不复之境了。所以我现在要以掌门的身份逐你出师门,你可后悔?”

许拓言潇洒的一笑,铿锵有力道:“绝不后悔!”

“恩。”看着许拓言,绝尘不住的点头,“逐你出师门以后,我也会自废掌门之位,总不能让你这孤儿寡母的承shòu这一切……”

“嘶——”不知dào

是谁的宝剑在缓缓出鞘,剑身与剑鞘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在示威一般,清晰的传遍祭剑台的每个角落,同时也打断了绝尘的自说自话。

“呛——”、“呛-”、“呛啷啷”……一把剑出鞘的声音尚未完毕,紧接着数把宝剑夺鞘而出,拔剑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地面上一个老态龙钟的道人缓缓走脱人群,仰望着绝尘叹道:“绝尘啊,我跟你争了一辈子的掌门,从来都没服过你,我更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要把掌门之位传给你。

但我今天终于懂了,也服了!原来在你身上有蜀山人最不屈的傲骨!最刚勇的血性!你不愧是我们蜀山的掌门!”

“绝先师兄……”绝尘的声音意wài

中夹带着欣喜,还有少许哽咽。

绝先摆摆手,继xù

道:“咱们蜀山上下一条心,本就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说呢。拓言挺好个孩子,你凭什么逐人家出师门?不就是香雪师妹这点儿事嘛,咱们蜀山保她不就得了。咱们蜀山人怕过谁来?!”

“不怕!”蜀山众人群情激奋道,手中的宝剑不住的颤抖。

看到这一切,其他门派的人心都悬了起来,心说不是这就要开打吧……

绝先环顾左右,得yì

道:“听见没?”接着,他将手中的飞剑高高举起,面容庄重而虔诚,高声道:“蜀山傲气,剑绝江湖!”

“铮——”蜀山众人纷纷将剑擎空高举,生若雷动的应和着,“蜀山傲气,剑绝江湖!”

第五十三章 转机

悠悠天地,难过一算。

―――道尊

绝先和蔼的一笑,看向迟香雪,“香雪师妹,没再记恨当年我欺负你的事了吧?”

迟香雪含泪笑着摇摇头,她的心被某种强烈的感情充斥着,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帮zhù

她。

“不记恨就好。”绝先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对于当年逐你出师门,师傅他老人家一直都耿耿于怀。你走到今天这地步,也有我们很大一部分责任。师傅过世的时候,最大的遗恨就是没能招你回师门……”

迟香雪咬着嘴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泣不成声道:“绝先师兄,你别说了。师傅他没错,是我对不起师傅,对不起蜀山。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绝先安慰道:“香雪师妹,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师傅也从来没有真zhèng

怪过你。今天我绝先斗胆擅越,代掌门做个主,替师傅完成遗愿,招你重回蜀山。今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你的事,蜀山上下一齐承担。”

迟香雪由半空飘然下落,伏跪在地,悲戚道:“弟子不孝,无颜再回蜀山。师兄的好意,香雪心领了。就让香雪在这里给师傅磕个头,谢罪吧!”

言罢,迟香雪便将头叩了下去。

眼前形势的展似乎对许拓言很有利,但他并没有被表现的现象所蒙蔽,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蜀山终归还是蜀山,正道中的蜀山。交代还是要交代,因为天下人需yào

一个交代。

他隐约而确定的知dào

,这次事情之后,在蜀山他已经无法容身了。尽管蜀山众人这一做为大多数都出于热血和愤慨,但他还是深深的为之感动不已。

许拓言睁大了眼睛,努力的想把眼前的每一张面孔都凝刻在心里。这是一张张如此熟悉然而过去却经常被他忽略的面孔。他相信,经过今天,他再也不会忘记了。

场面的确很感人,但不是在场的每个人都享shòu

这种感动。

百劫此时就气的胸宽肚大,牛眼圆睁,心说这还得了,简直就是黑白颠倒,无法无天了嘛。

“玉阳子师兄,这里你最德高望重,你倒是说句话呀。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胡闹下去?”百劫终于按耐不住,气鼓鼓的对玉阳子道。

玉阳子一惊,连忙偷眼扫视蜀山众人的反应,心中暗恨:“你这死秃驴,这种时候把我往浪尖上推,看来你也不傻呀。”

“百劫师弟,你急什么。蜀山几千年的名门正派,难道你还信不过?”玉阳子将话柄又踢给了百劫。

蜀山子弟在下面冷眼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演,此时同仇敌忾的他们心中早就把两人化作一丘之貉。心道,接着说,再说,看你们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气氛随着沉默越来越僵化,蜀山子弟一个个眼如红牛,摩拳擦掌,大战一触即。

玉阳子知dào

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否则事情肯定会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思来想去,他还是把突pò

口放在绝尘身上。

“绝尘道友,你难道真要让蜀山与天下正道为敌么?”玉阳子突然道。

绝尘心中一凛,这蜀山千古罪人,他是万万做不得的。

只见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莫名的苦楚对蜀山众人道:“诸位的好意,绝尘心领了。我既不能将蜀山扬光大,但更不能陷蜀山于不义。大家快把宝剑收将起来,免得伤了天下同道的和气。”

绝先摆手摇头,字字有力道:“掌门你就不要说了,和气我们蜀山也不想伤。可是如果被人逼上门来,我们也坚决不会退让!”

“对!绝不退让!”蜀山众人轰然道。

“各位前辈,能否听小侄两句话?”薛易飘然入场,脸上带着怡人的微笑。

看见他出场,两方面的人都没由来的舒了口气,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即得到了缓解。从某方面来讲,众人的命都是他救的,而且薛易向来处事公允,身后更有全真这股庞大的势力,由他来调和,大家都没有异议。

绝先道人捋须点头道:“薛世侄虽然年轻,但你的办事能力在场的诸位都是有目共睹的,你来说话,老道我没有意见。”

看绝先表态,玉阳子也眯眼道:“想薛世侄名列‘三杰’之,必定有过人之处。贫道也想看看薛世侄的手段。”

心机深沉的玉阳子时时不忘排挤薛易,特意着重强调了“之”两个字。

薛易心中冷笑,“老杂毛,早晚叫你好kàn

。”

表面却不动声色,一团和气道:“其实话说回来也没什么,只是大家给想复杂了。起初我们攻击迟前辈,无非就是因为她曾经是魔门的人。魔门已经覆灭二百余年,陈年旧事早就该烟消云散了。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我们修真之人连这点事都放不开,还谈什么大道修身,羽化蹬仙呢?”

薛易稍停了一会儿,众人纷纷点头,暗道有理。

见解说初具成效,薛易继xù

道:“况且据在下所知,迟前辈和她的丈夫生前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这样一再苦苦相逼,是不是有些不通情理呢?”

百劫插言道:“之前他们是没有错,但千尸阵的事又怎么解释?”

“就是,就是……”众人又小声议论起来,从百劫处收回目光投向薛易,看他如何解说。

薛易不慌不忙道:“凡事先有因后有果,如若不是当年我们对迟前辈苦苦相逼,又何来千尸阵一话?难道我们自己不该负点什么责么?全将过错推到一个女人身上,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么?既然百劫大师也说他们之前没错,那迟前辈夫君的命又该找谁去讨?这理你说得清么?”

薛易一连串掷地有声的反问,问得百劫顿时哑口无言,垂头丧气。

众人回味了一下薛易的话,的确在理。

玉阳子幽幽插口道:“薛世侄好辩才。”他不说薛易的话在理,只是说他口才好,立时让薛易的话在众人心中大大折扣。

接着他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叹道:“可千尸阵一事着实非同小可,就算我们以前有不对,迟香雪如此做为也是过当了。”

百劫一听立即来了精神,附和道:“玉阳子师兄所言不差,那可是上千条人命。迟香雪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足见她入魔已深,就是二百年前的魔门老怪也不过如此。”

薛易眼暴精光,逼视着玉阳子和百劫两人,沉声道:“依两位前辈所言又该如何?难道非要将迟前辈就此正法才能解你们心头之恨?”

玉阳子暗叫厉害,一句心头之恨巧妙的将迟香雪的问题,由大道公义引至私人仇怨,而且将矛头直指他和百劫。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转移了话题,“薛世侄,你口口声声迟前辈长,迟前辈短,分明就是有心在为她辩护。贫道知dào

你私下与许世侄交好,可是你这样一味的偏袒她,只怕你的话不能服众啊。”

薛易浅笑道:“既然小侄出来说解,当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大家对迟前辈都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小侄只是想把大家的心态和立场还原,再给迟前辈一个公道的论断。”

百劫冷哼道:“好,你为她说的也够多了。我现在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公道的论断。”

薛易深吸一口气,成竹在胸道:“在下欲让迟前辈自废修为,从此隐姓埋名,退出江湖。再由全真和蜀山二派做担保,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尽皆哗然。做为一名修真,他们把一身的修为看得比命还重yào

。像迟香雪这样的高手突然失去了法力,只怕比杀了她更难受。薛易这么说,他们也实在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迟香雪全身一颤,不过随即就释然了。今天她经lì

的事,比她一辈子经lì

的都要多,都要精彩。她找回了哥哥,看到了儿子,感受到了同门的关怀,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百劫悻悻的说不出话,玉阳子也沉默了。蒋忠郑在一边凝视着薛易,眼中跃动着精光。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薛易的厉害,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薛易有些歉然的看向绝尘,后对他微微点头。他又看向许拓言,许拓言眼中的感激不言而喻。最后他才慢慢开口道:“迟前辈……”

迟香雪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嫣然一笑,“谢谢你,如果没人反对,你的提议,我接受。”

看着半空中的薛易,武帅一脸钦佩,低声对章、聂二人道:“他真行啊。”

章烁赞同的点点头,后则露出了人深思的微笑。

冷静下来的蜀山人也意识到,能保住迟香雪的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所以也都没有反对。

然而这时百劫却再次话,“薛世侄,你真的能代表全真做担保么?虽然对迟香雪来说,废除修为惩罚已经够了。但她的人还活着,千尸阵和傲凤诀她都记得,你能保证她不会外传?”

薛易顿时犯难了,虽然他是全真七代的席弟子,但从名义上来讲,他必定还不能代表全真。即使他相信迟香雪不会让他为难,可谁也不能保证期间不会出现意wài



傲凤诀的威力大家有目共睹,现在觊觎傲凤诀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倘若不幸被百劫言中,那么他还真无法向全真上下交代。

见薛易不作声,百劫的脸上次露出的微笑,翻盘的希望尽在眼前。

谁也不料事事竟会如此变化,眼见薛易进入两难的境地,玉阳子不由得第一次对百劫另眼相看,暗付,“利益熏心下的人,有时还真能爆出惊人之举啊。”

正当薛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边传来飘渺的声音,“师侄,哪个与你为难呢!”

“师叔!”薛易惊喜道。

玉阳子、百劫脸色同时一变,转头看向天边,心中暗叫不好,“他怎么来了?”

绝尘缓缓抬起头,脸上阴云顷刻散去,转而露出笑容。

第五十四章 被拖下第水

这时,原本的三个无名小卒开始正式进入人们的视线。

―――甩墨

一阵微风吹来,瞬间扶过了整个祭剑台,接着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就站了众人面前。

老道首先对着绝尘一拱手,呵呵笑道:“绝尘道勿怪啊,没能赶你的寿宴。”

绝尘自嘲的笑了笑,“还寿宴呢,差点老命都丢了。你不是神算么?也不说早点通知我一声。”

“哈哈。”老道豪爽的一笑,“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吉人自有天相,哪里用得着**心。”

绝尘无奈的摇摇头,没再说话。

紧接着,老道又和蜀山老一辈的同道拱手问好,然后环顾四周。当他扫过迟香雪的时候,心头明显一震,但却假装若无其事的一扫而过。

最终,他将目光停落半空中玉阳子和百劫的身,笑道:“玉阳道,百劫师弟,你们站那么高干什么?”

玉阳子和百劫神色尴尬了一下,随即飘然而落。

“道尊师兄。”百劫低头合十,恭恭敬敬的问了好。

玉阳子则一脸伪善的笑容,“道尊老弟,别来无恙?”

道尊回敬道:“托福、托福。咦?”

道尊的目光绕过玉阳子,看向他身后的江、苏二人,“想必这就是修真界近来传闻的‘昆仑’双璧了?果然是郎才女貌,资质非凡啊!”

玉阳子客气道:“哪里,哪里。”说着,他转过身,对两个徒弟道:“快来见过全真教的道尊真人。”

江、苏二人前一步,恭敬道:“见过道尊真人。”

“恩尊不住的点头,好像很欣赏两人,“不过可惜来的仓促,没带什么见面礼,下次再补。”

苏仪浅笑道:“道尊真人说哪里话,能见到您老人家是我们的福分。以前家师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您老人家呢。”

“呵呵,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好提的。”说着,道尊又把目光对准了百劫身后的四观,用眼神询问着百劫。

百劫忙介绍道:“这是我的四个徒弟,观名、观闻、观天、观下,徒弟们,快来见过道尊真人。”

四观低首合十,齐声道:“见过道尊真人。”言语间却颇为冷淡。

百劫瞪了四观一眼,既而转过头面向道尊,一脸歉然。

道尊丝毫不以为意,笑对百劫道:“好名字,面相也不错。他日细加雕磨,也许会完成你的心愿。”

听完道尊的批语,百劫原本抑郁的心情霍然开朗。

道尊不仅在全真教中位至左护法,在修真界亦有极高的威望。讨伐魔门的战役中,年纪轻轻的道尊奋勇冲战杀场、立下无数战功,迅速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以至日后成为全真教中一个不可或缺的中流人物。

道尊不仅修为高深,更精于占卜之术,素有神算之称,所料之事十有**都不会差。四观能得到他的肯定,看来前途真的不可限量。

想到这,百劫不觉喜不自禁,忍不住多看了四观几眼。

看着师傅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四观不禁一阵郁闷,暗叹,“他老人家怎么了?自从见了这些老东西以后,整个人都变的没骨气了。一点都不像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傅。”

见寒暄的差不多了,道尊这才故作惊异的看到迟香雪,“咦?这不是迟香雪么?”

迟香雪微微一笑,“道尊真人,别来无恙,居然还记得小女子。”

道尊快步前,边俯身扶迟香雪边道:“怎么坐在地呀?说笑了,修真界的第一美女,哪个会忘记?”

迟香雪神色一阵落寞,不过转而就又恢复了笑容,“见笑了。”

薛易见道尊还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知道肯定又是哪里得罪他老人家了,只能毛遂自荐前道:“师叔。”

道尊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哼,又惹祸了?”

薛易苦笑道:“哪有?师叔你老人家明鉴。”

道尊瞪眼道:“我是老人家,可还没老眼昏花!如果你没惹祸,玉阳真人和百劫师弟干嘛一副看不惯你的样子?”

玉阳子心中暗骂:“老不死的,还是这么能拐弯抹角的损人。”

绝先、绝尘等老一辈的人,均一脸笑意看着道尊,心说他还是这个脾气,一点都没变。

薛易和道尊很有默契,当下装出一副“委屈”样子,把整个事情的始末简单的陈述了一遍。

“恩……”听完薛易的叙述,道尊沉吟的点着头,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忽然提高的声调:“好啊!师侄,这事你办的好啊!”

众人被他吓了一大跳,而做为肇事者的道尊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嬉笑着抚摸薛易的头顶道:“你小子从小命就好,总是能被你稀里糊涂的办成一些事。不过不要骄傲,再接再厉呀。”

薛易面露难色道:“师叔,现在还有一点小问题。”

道尊的脸立时拉长了,像躲瘟疫一样从薛易头收回手,不悦道:“还有问题?不是都解决了么?哎,要不怎么从小我就说你,真不让人省心,到处给我惹麻烦。说,什么问题?”

薛易老老实实地回道:“就是咱们全真做担保的问题,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就这呀。”道尊翻脸实在比翻还要快,刚刚还阴云密布的脸马就晴空万里了,“没事,我替你做主。回头掌门那里我去说,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我的。”

如果说刚才还有问题的话,那么自从道尊出现以后,一切问题也就不成问题了。欺负一下小辈薛易还行,他们可没胆子欺负道尊。道尊整天疯疯癫癫的喜怒无常,不找他们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玉阳子故作大方的一笑,“既然道尊真人说话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

百劫一人孤掌难鸣,也不得不让步,站在一边闷不吭声。

事情已基本拟定,众人将目光再次投向迟香雪,忽而又犯难了。谁来废去她的修为?让蜀山人出手,没人能狠的下心。让玉阳子等人出手,又怕他们从中做手脚。

道尊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心中苦笑:“得,这个恶人还得我来做。”

于是他佯装兴奋,自告奋勇道:“老道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没废过人的修为。这次就由贫道来动手,不知诸位可信得过我?”

玉阳子心道,“就是信不过也不能说呀。”

“呵呵,由道尊真人出手,自然最好。”玉阳子口不对心道。

尘、绝先等人也纷纷点头,认为这样最好。

“那好,老道我就不客气了。”谈话间,道尊毫无征兆的抬起右手,一股强劲的真气由食指射出,直冲迟香雪的丹田气海。

“哼……”迟香雪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随即全身坍垮下去,眼神一片暗淡,没了神采。

武帅不忍的闭了眼睛,低声道:“怎么样、怎么样?她是不是又变回那个丑太婆了?”

从刚才两边人激烈的争论中武帅知道,眼前的迟香雪就是昔日的腾达楼管大妈。在他想来,如果迟香雪修为尽失的话,一定会变成原来的样子。眼见一名美女颜老色衰,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所以在道尊出手后,武帅赶忙闭了眼睛。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去担心,迟香雪经过千尸阵的洗礼后,已经脱胎换骨,成为纯阴之体。除非她死去,否则容貌将永远不会发生改变。毕竟是吸收了千人的生命精华,倘若连这点都不能保证的话,千尸阵也就只能算是徒有虚名了。

看着武帅滑稽的样子,聂甲好气又好笑,出言调侃道:“喂,你的美人还在呢。”

“恩?还在?怎么可能?”武帅半信半疑的睁开眼睛,看到迟香雪依然风采依旧,窃喜道:“果然还在!”

迟香雪双手撑着地,拱起腰,一点一点的向起挣扎。修为被废之后,她整个人都萎靡了,本来看去就很柔弱的身子,此时愈加显得弱不禁风,连完成这个平时看似最简单动作,都仿佛要耗尽她的全部力气。

但她依然保持着微笑,满脸的不在乎,只有额头不住沁出的汗珠,在默诵着主人的艰难与辛苦。

她的执着,她的倔强,深深的触动着每个人的心。当她终于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为她高兴。

许拓言开心的笑了,尽管他眼含泪水。

他知道,这样一个倔强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个坏人;这样的一位母亲,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许拓言大跨步的走前,从一旁扶住迟香雪。迟香雪全身一颤,缓缓的转过头,仔细的端详起自己的儿子来。

两母子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忽然,他们同时会心的笑了。

章烁的眼角有些湿润,心中更有些嫉妒,人人都应该有位伟大的母亲,可自己的母亲又在哪呢?

良久,迟香雪从许拓言的脸收回目光,轻轻的挣脱开儿子扶住的手,挥泪离去。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虽然很是不舍。

迟香雪明白,自己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并没完结。一日为贼,终生为贼,身一旦有了污点,这一辈子都无法洗掉。在儿子成长的路,身边万万不能有一个出身魔门的娘。

母子连心,许拓言了解迟香雪的想法。他知道母亲一刻都不想在蜀山停留,同时他更知道母亲不会让他一同离去。可是看着母亲蹒跚的背影,叫他如何放心的下。

“迟前辈,找人送您一程。”薛易忽然道。

迟香雪应声顿住了脚步,犹豫了半晌。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出言拒绝时候,迟香雪却带着一脸顽皮的笑意回过头,“也好,就他们。”

顺着她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了三张“丰富多彩”的面孔。

章烁心中暗暗叫苦,这不是拖人下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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