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之一梦千年 - xp1024.com
《天劫之一梦千年》


第一章 缘起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之后,水神共工一向与火神祝融不合,他向火神发动进攻。担当先锋的大将相柳、浮游,猛扑火神祝融氏居住的光明宫,把光明宫四周长年不熄的神火弄灭了。大地顿时一片漆黑。火神祝融驾着遍身冒着烈焰的火龙出来迎战。所到之处,云雾廓清,雨水齐收;黑暗悄悄退去,大地重现光明。水神共工恼羞成怒,命令相柳和浮游将三江五海的水汲上来,往祝融他们那里倾去。刹时间长空中浊浪飞泻,黑涛翻腾,白云被淹没,神火又被浇熄了。

共工驾驭着火龙,从光明宫一路追赶至蛇巫之山上。

“共工,你闹够了没有。你对我不满意,可以直说,别迁怒于无辜之人。”

“哼!水与火是世间不可或缺之物,凭什么你火神深受百姓的爱戴。我就是不服!“共工一边说着,一边扔不停将江水倾向人间。

“你,本座好言相劝,没想到你这般冥顽不灵。”火神说完,便拿出兵器冲上前,誓与共工决一死战。共工自知自己不是祝融的对手。

于是架着祥云,往不周神山的方向飞去。一边飞着,一边往人间继续倾注大水。

“混蛋,还不快快住手!”祝融驾驭着火龙,再次追了上来。只见祝融青筋暴起,周身散发出的火焰比之前更大更亮了。

共工看着祝融怒不可遏又一筹莫展的样子,十分开心,他哈哈大笑。这次,他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祝融。

祝融大喊一声,瞬间化作一团火球,朝共工撞了过去。共工来不及躲闪,被祝融化作的一团火球撞到了不周山下。

此时的祝融也恢复了人形,对共工说道,“我三番五次的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悔改,就别怪我不念旧情。”祝融说完,突然听到一阵巨响。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因为不周山的倒塌,导致天上露了一个大洞,女娲娘娘不忍众生受苦,于是炼出五色石补好天空,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人间得以太平。然而好景不长,不周神山的倒塌,导致蛮荒时期,被众神封印的四方恶灵的都逃了出来。

四方恶灵为祸人间,致使民不聊生,哀鸿遍野。这四方恶灵以东方恶灵步涯为首。步涯乃上古洪荒之时,战乱冤魂所化,因怨念太深,经年累月,竟化为人形。其余三灵皆为步涯意念所化的分身。

女娲娘娘与众仙联手,将恶灵再次封印起来,然而却让步涯逃脱了…几千年来,销声匿迹。

两千年后的蟠桃大会上。丝竹管弦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众人把酒言欢。众仙举起酒杯,纷纷祝贺王母。

王母放下酒杯,微微蹙眉。琼花仙子看王母娘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忙问道,“王母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你有所不知,步涯一日未除,我一日寝食难安。据悉,那步涯藏匿于海外永夜之国。天庭人才辈出,众仙皆各有所长。今日,我想利用这蟠桃大会,与众位仙家共商此事。”王母娘娘说道。

一时间,鸦雀无声。步涯太过凶狠,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了。众位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启禀王母娘娘,卑职愿意下凡,与那步涯一决生死!”只见一位手持长枪,身着银色战甲,面目英俊,身形高大的男子说道,殿上所跪之人正是太玄真人的大弟子旭尧。旭尧双手抱拳,单漆跪地,掷地有声的对王母娘娘说道。

琼花仙子看着旭尧,觉得他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一时间对旭尧好感倍增。

王母和玉帝点了点头,二人被旭尧坚定和语气和神态打动了。

“好,勇气可嘉。太玄上前接旨。”玉帝说道。

“卑职在。”太玄真人赶紧从位置上起身,走到凌霄宝殿的正中央。

“选个黄道吉日,让旭尧转世投胎,将那孽障从带回,不得有误。”

太玄真人和旭尧异口同声的说道,“臣领旨。”

二十二重天上的青鸾宫内。太玄与旭尧促膝长谈。这大概是师徒二人在天庭之内最后相处的时光了。

“徒儿,此番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一路,凶多吉少,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弟子谨遵师傅教会。”

“大千世界的花花绿绿,看看就好,切记不可入心。不要忘了自己肩上的重担。”太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傅,弟子铭记在心。”

“走吧,随为师一同前往入世镜。耽误了时辰,投错了人家,可就不好了。”太玄说完,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拂尘,和徒弟驾着祥云,就像入世镜所在的地方飞去。

“太玄真人。”负责看守入世镜的两个天兵鞠躬,对太玄真人十分有礼说道。

太玄真人点了点头。转过身,示意旭尧赶紧跳下去。

“师傅,您多保重。”旭尧跪下,连着对太玄真人磕碰三个响头。

“等等。旭尧将军,请等等。”远处跑来的琼花仙子,十分急促的说道。她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太玄真人和旭尧向琼花仙子跑来的方向望去。太玄真人看琼花眉宇间有一朵桃花忽隐忽现,顿时觉得心里有些不妙,赶紧掐指一算,算出旭尧有一段桃花在身,他来不及多想,掏出拂尘用力一挥,旭尧就跌入了入世镜中…

日间。清平村的村民,按照往常的作息,务农耕田。村东头,老沈家,异常的忙乱。原来,沈放的妻子即将临盆。

沈放在放门口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着。

“儿子,你别转悠了,我头都晕了。”沈老爹唑着烟枪,对着儿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周围烟雾缭绕。

“我怎么能不紧张…”

蓦然间,父子二人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沈放赶紧奔入房中。孩子娘已经沉沉睡去。沈放将孩子抱入怀中,他正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他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眸,顿时热泪盈眶。

“爹,给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呢?”

孩子的爷爷接过孩子,看了看孩子俊秀的外貌,唆着烟袋,思考了片刻,说道,“就叫沈逸尘吧!”

沈逸尘在家人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着。十八年后,长成了一个气质不凡的,眸如星璨的翩翩少年。

太玄透过观天镜观察着徒儿的一举一动。逸尘帮隔壁杨大娘摘草药,帮村头的李家娘子砍柴。

小徒弟一边捣着药材,一边嘀咕着。

“师傅,大师兄下凡就干这些事情啊?这和捉拿步涯有关系吗?”

“说你笨,你就是不聪明。这一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他现在做的这些虽然都是小事,可是这些都利于他品格的塑造。”

小徒弟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远没有师傅的高瞻远瞩,也没有大师兄不凡的天资。

“不许跑,不许跑。”正在溪水里捉泥鳅的逸尘和储倩薇被身后犀利的叫声所惊动。

只见一个五岁孩童将一只刺猬放在水里。

“小虎,不许欺负小动物。”话音未落,就被煜诚一把拽住了衣服。小刺猬趁着这个空当赶紧跑开了。

“才不要你管!”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跑了。

“这孩子都让周村长惯坏了。”倩薇说到。

逸尘无奈的对着倩薇摇了摇头。

傍晚,逸尘向家中走去。对面一人,形色匆匆,与逸尘撞了一个满怀。这人便是李家娘子。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慌着去哪里?”

“还不是你大哥,吃了这么多药都不管用,我现在得去请大夫。”

“那好,快去吧。需要我帮忙就直说。”

“好,谢谢你啊。逸尘兄弟。”

刚辞别李家娘子。没走几步,逸尘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难不成黄鼠狼又来偷吃庄稼了?

他上前一看,却发现躺着一个人。他将手放入鼻下,那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尸体浑身干瘪,双眼睁大,表情很是扭曲,手紧抓着一旁的野草,可见死之前必定有一番强烈的挣扎。从尸体衣着上的虎皮和脖子上的兽牙项链,不难辨认出是村中猎户王富贵。

王富贵死的消息,很快在村中传了开来。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王富贵上山打猎,得罪了山神,这才招来了祸端。王富贵在村中名声不好,家中又只有他一人。两三天以后,大家也都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了。

暮春时节,万物复苏,植物纷纷冒新芽,一改冰天雪地时光秃秃的一片。惊蛰之后,是打猎的好时候。冬眠的动物们,醒来便会出来觅食。煜诚提议大家一起去山上打猎,活动活动筋骨。逸尘和倩薇点头说好。

于是三人在准备了足够多的干粮和水后,动身前往清平村后的青城山。

三人约定好,在村西头回合。倩薇一早就到了,逸尘和煜诚是一同赶来的。煜诚见到倩薇的,就说道,“拜托啊,我们是上山打猎,你穿这么好看干嘛,山上都是横生的树枝,把衣服划破了,你不心疼啊。”

倩薇被自己的表哥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背对这逸尘和煜诚,觉得十分的难为情,心想,平常他说自己也就算了,还当着逸尘哥的面这样说,真是让自己颜面扫地。

逸尘知道,女儿家脸皮薄,他推搡了一下煜诚,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煜诚则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倩薇,你这身衣服很好看。“逸尘说道。

倩薇听到逸尘这么说,开心极了。她白了煜诚一眼,拉着逸尘的手,就往前跑。煜诚跟在后面,说,”你们倒是等等我啊!“倩薇听到煜诚这么说,忙回过头,朝煜诚做了一个鬼脸。于是,三个年轻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朝青城山出发。

走了一些时日,逸尘看到倩薇脸上已经有汗水渗出,就提议先休息片刻,自己去打一些清水来。倩薇看着逸尘的背影,甜在心里。

倩薇的心思,煜诚自是知晓。他看着倩薇脸颊上微微泛起的红晕,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倩薇正在剥桔子皮,听到煜诚这么说自己,就把桔子皮朝他脸上扔去。不偏不倚,正好都扔在了煜诚的嘴巴里······

倩薇看到煜诚这副样子,哈哈大笑。煜诚看着倩薇,则是一脸的无奈,他赶紧将桔子皮吐了出来,省的逸尘看到,又笑话自己。

青城山的河水不多,支流也很少。逸尘走了许久才找到这水源。逸尘打开竹筒,将其盛满。逸尘一口水下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是,他恍惚看到水里有一张脸,在盯着自己看。那是一张女人的脸,逸尘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发现水中那张女人的脸,消失了。

逸尘抬起头,看了看树梢。发现头顶是一片密林,树枝纵横交错,弯弯曲曲的生长着。逸尘心想,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他拿着竹筒就走了。

四周凄神寒骨,寂静异常,这让逸尘或多或少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加快了脚步。殊不知身后正有一物在悄悄的跟着他…

逸尘加快了脚步,身后紧跟着他的蛇也加快了脚步。逸尘察觉到了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逸尘往身后望去,发现什么也没有。逸尘心想,打草惊蛇,于是拿起地上的树枝,在落叶堆里来回拨动了几下,发现什么也没有。逸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说完,便转身去和煜诚他们回合。

逸尘走后,玄觞和青萝便现出了真身。

“玄觞,你真是多管闲事!”一青衣女子,指着玄觞说道。这名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吐着长长的蛇信。

“那人有恩于我,我不能让你伤害他。我知道你想吸人精气,为你相公疗伤。你吸别人的,我不管,唯独他的不可以。”玄觞也不甘示弱,现出自己宽厚有力前掌。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青萝摇身一变,现出了自己的原形,赤尾青丝竹蛇。

”青萝,现在可是午时了,你不回去看看你家夫君尚在人世呢?“玄觞知道,青萝心系夫君,每每午时之时,便是他相公最受煎熬之时。

青萝一看,头顶的太阳,提醒自己,万万不可恋战,于是对玄觞说,”你最好别再干涉我的事情。“说完,便化作一条青蛇,快速的爬走了。

玄觞看着青萝的远去的身影,心情有些复杂。

第二章 蜜獾的出手相救

逸尘火速赶去与倩薇他们会合。

”水打好了,我们走吧“逸尘说道。

倩薇看到逸尘来了,忙起身问他,”逸尘哥,你怎么去这么久,水源不好找吧,你累不累啊?“

”我不累,我们走吧。“逸尘说完,就在前面开路。

青城山位于清平村的东北方向,地势陡峻,有万年的青松,更有引人入胜的花海。

煜诚看到有一只兔子在觅食,就推搡了一下逸尘的肩膀,逸尘心领神会,准备好弓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逸尘对好目标,看了一下距离,才将弓箭放了出去。只听嗖的一声,这支箭不偏不倚的,正好射在那只兔子身上。

”倩薇,今天中午给你烤兔肉吃。“逸尘抓起兔子,对倩薇说道。

于是,逸尘和煜诚负责杀兔子,将其皮毛取下。逸尘怕倩薇受不了太过血腥的场面,就让倩薇去捡柴,又嘱咐她不要离自己太远,毕竟这里常有野兽出没,还是小心为上。倩薇点了点头,将逸尘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倩薇捡取了一些水分已经流失的差不多的树枝,这些树枝大小一致,烧起来,也比较方便。

倩薇捡回树枝之后,就用火石将其点燃,树枝燃烧所发出的阵阵浓烟,让倩薇咳嗽个不停。煜诚取来竹筒,让倩薇饮用了一些清水,润润嗓子。

”可以开始烤了。这只兔子又大又肥,够咱们三个人吃了。“逸尘一边说着,一边用油在兔子身上均匀的涂抹着,涂完之后,又撒了一下调料在上面。逸尘将兔子架在火上,来回的转着。一边烤着,一边说,”煜诚,腿上的肉就让倩薇吃吧,不油腻。“

倩薇听到逸尘这么说,更是觉得逸尘懂得照顾自己,体恤自己。

一时间,整片树林,都被烤肉的香味充斥着,三人也顾不得斯文,大快朵颐的吃着。

肉味的弥漫,也引来了黄风洞内,黄蜂精的注意······

正在黄蜂洞内,打坐休息的黄蜂精闻到这股香味,再也坐不住了。他化作一团黄风,从洞中席卷出来。黄蜂精跟随烤肉的香味一路追踪至这里。

“你们看,那是什么?”倩薇说道。

逸尘和煜诚向倩薇凝视的方向看去,发现一团黄色的东西,正朝自己这边飞快而来。逸尘二话不说,忙拿起火堆里还未烧完树枝,朝那团怪异的黄风扔去。

黄蜂精叫了一声,便现出了人形“原来是你们三个人在这里烤肉。哟,这还有一个俊俏的小娘子,看来,今日本座运气不错。烤肉吃不上,我就吃人肉。”黄蜂精说完,就拿出兵器蜂刺双钩,狠狠的朝三人挥去。

逸尘拿起地上的碎石朝黄蜂精扔去,其中的一块碎石正好砸在他的脸上,碎石将他鼻翼上的皮肤擦破了。这一举动成功吸引了黄蜂精的注意。黄蜂精冲逸尘迎面扑来,朝逸尘打了一掌,逸尘重重的摔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黄蜂精转身,朝倩薇走了过去,逸尘匍匐向前,一把抱住了黄蜂精的腿。

“他这么做是为了救你。你先走,我去救逸尘,走啊!”煜诚说完,就朝黄蜂精扑去,将他拦腰抱住。

“就凭你们两个人,也想拦住本尊。”黄蜂精用胳膊肘朝煜诚的后背上重击一掌,煜诚口吐献鲜血,扔死死的抱住黄蜂精。

“走啊!”逸尘和煜诚异口同声道。

“你的死期到了!”玄觞从天而降,从背后给了黄蜂精一掌。黄蜂精来不及躲闪,吐了一口鲜血。玄觞的这一掌使出了自己浑身的力道和法力,让猝不及防的黄蜂精着实伤的不轻。

“玄觞,我的事情,你也敢管。偷袭我,卑鄙小人。”黄蜂精捂着自己的胸口,颤颤巍巍的说道。

“对付你这种人,就是得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玄觞对黄蜂精说道,说完,就马上去搀扶逸尘,“恩公,别管这家伙了。我带你们先走。”玄觞说道。

倩薇有些惊魂未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逸尘说,“你快去扶煜诚。”倩薇这才回过神来。

四人走了许久,玄觞确定黄蜂精暂时不会追来,方才把逸尘放在地上。

“多谢恩人相救。”逸尘说道。

“是你救了我啊!那日,你从一个孩童手中将我救下。要不是你啊,我早就被那个小孩子扔在水里淹死了。”玄觞说道。

逸尘和煜诚听的一头雾水。倩薇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是那只小刺猬。原来你是刺猬精啊·····”

“我不是刺猬精啊,我是一只蜜獾,变成刺猬,不是容易溜进村民家里,偷些东西吃嘛。”玄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的出手搭救我们。”煜诚说道。

“先不说这些,我用内丹为你们疗伤。你们盘膝而坐。”玄觞说道。逸尘和煜诚按着玄觞说的去做。

玄觞将内丹吐出,只见一颗白色的,圆润发亮的珠子,缓缓的平稳的从玄觞的口中而出。倩薇心生疑问,怎么,妖精的内丹都是白色的嘛?

玄觞用法术操控,将内丹置于二人的头顶处,二人顿时被白光所笼罩,气色也渐渐的红润起来。

“谢谢你。”逸尘和煜诚异口同声的说道。

“噢,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倩薇说道。

“我叫玄觞。”

“玄觞,我叫逸尘,这两位是我的朋友煜诚,倩薇,他们俩是表兄妹。“

”玄觞,谢谢你救了我们。”倩薇说道。

“别再说谢了。噢,对,你们要小心的可不止这只黄蜂精,还有一只青蛇精。”玄觞有些担心。

“他俩不会是一伙的吧?”倩薇听完,着实吓了一跳。

“这倒不会,青蛇精名叫青萝,是一只赤尾青丝竹蛇。这黄蜂精不是什么善类,杀人吃人,无恶不作。赤尾青丝竹蛇,她吸人精气,噢,对,她的丈夫就是被黄蜂精所伤,所以青蛇每天用内丹给自己的夫君续命,所以她就每天吸人的精气。”

“那村民们岂不是有危险。”逸尘感到事情不妙。

“青萝本性不坏,所以她吸人精气,只是在每个人身上吸一点,倒不会危及人的性命,刚才在河边,她就想吸逸尘的精气。”

“原来刚才在溪边,我看到的那张女人的脸还有身后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是真的······”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后怕,多亏了玄觞的出手相救。

“先不多说了,我赶紧带你们离开这片林子吧。近日,黄蜂精不会出动的。具体的,我再想想办法。记得告诉村民,最近别往树林深处走,省的青萝吸人精气。”

三人点了点头。

第三章 畜生就是畜生

三人惊魂未定的回到了村中。

夜晚,逸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还在思索着白天的事情,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青萝倒还好对付,只是这黄蜂精,若是将怨气发泄在村民身上,牵连无辜之人,岂不遭殃了吗?

逸尘想着想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恍如间,逸尘看到了一个白头翁,那老头捋了捋自己银白的胡须,笑呵呵的管自己叫旭尧。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早晨,逸尘向往常一样,在家中,与父母,爷爷共用早饭。早饭还是一成不变的粥,鸡蛋还有咸菜,日子虽然过的有些清苦,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倒也乐得自在。

沈父,笑呵呵的从门外拎着一只山鸡走了进来。逸尘一看,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忙问道,“爹,你是不是去青城山了?”

“没有啊。这是猎户王富贵卖给我的,他说明天还要去。”沈父说完,于是就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逸尘听完父亲的一番话,立刻冲了出去,沈父,沈母,面面相觑,爷爷咗了一口烟袋,喃喃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便继续吃饭了。

逸尘火速赶往王富贵的家中。

此时的王富贵正坐在长凳上,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独自一人在家中的院落中。他看到逸尘来了,忙起身招呼他,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哟,逸尘兄弟,你来了。“王富贵喝的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稳来了。逸尘赶紧扶他坐了下来,”哥。你说呢喝这么多干嘛?“

”兄弟,哥今天开心,哥遇见桃花了。“王富贵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壶就往嘴里送。

”大哥这是什么话,咱们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桃花。“逸尘不由分说,夺过他的酒壶。

”哥不能告诉你。“

”不能就不能吧!反正啊,青城山你不能再去了。不太平······“

王富贵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说着说着就倒在桌子上睡着了。逸尘将王富贵扶回了屋子里,给他盖上被子。逸尘担心,自己刚才的一番嘱托,他没有听进去,于是就写了一张字条,放在了他的枕边,希望第二日醒来他能够看到。

翌日,逸尘起了一个大早,这一日,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去田地里务农。逸尘向迎面走来的张大哥和李大哥打招呼。逸尘刚走几步,就听到二人在说,王富贵走桃花运之类的话,逸尘猛然间想起,昨天他说遇到桃花之类的,这才明白,他说的桃花是什么意思。逸尘暗暗自责,懊悔,他火速赶往王富贵的家中,却发现已经是空无一人。逸尘赶紧向青城山跑去,希望可以来得及。

哪成想,刚出村门口,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看到了那条正在吸人精气的赤尾青丝竹蛇精,青萝。

逸尘赶到时,王富贵已经一命呜呼了,浑身干瘪,发黑。

“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只吸一点的嘛!这次怎么全吸干了,你怎么这么残忍。”逸尘想想,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蛇精,就觉得不寒而栗,可是又对她的行为很是气氛。

“你只看到了后果没有看到前因。昨日,我在林中装作迷路的妇女,在树下哭泣,王富贵上前安慰我,给我烤野味,一时间,我心软了,今日,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刚才对我欲行不轨之事,我盛怒之下,就将他的精气吸干了。”

逸尘看到青萝如此草菅人命,心中更是恼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紧嘴唇,恶狠狠的看着她。

“你这样牺牲别人来救你丈夫,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嘛,你错了······”

青萝听到逸尘这么说,大为恼火,“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她现出了原形,朝逸尘扑了过去。逸尘不敢看她,感觉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闪了一道金光,将青萝弹了出去,青萝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嘴角有鲜血渗出。

“这是什么,你会法术?”

“你没事吧!”逸尘看到她脸色惨白的样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他刚想去搀扶她,就被青萝拒绝了,“你别过来·······”青萝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逸尘也不明白刚才那道金光从何而来,他看到青萝嘴角有鲜血流出,就知道她一定被拿道金光伤的不轻,看到青萝的样子,逸尘说道,“你以后别再害人了,你潜心修炼,是可以得道成仙的,说不定到时候就可以找到救你夫君的办法了,你自己多保重。”说完,便走了。

青萝看着逸尘的背影,想起他澄澈的眼神,突然间有些动容,心想,也许逸尘真的是一个好人······

回到家中,逸尘想起王富贵惨死的样子,倍感内疚······索性蒙头就睡,睡着了便再也不会想这件糟心的事情了。

几日后的清晨,正在熟睡中的逸尘被一阵锣鼓声惊醒。逸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爷爷外面发生了什么。

爷爷咗了一口烟袋,慢悠悠的说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荡平了黑风寨的那些山贼。大家正在外面庆祝呢!”

“谁这么厉害,一口气杀光了这么多的山贼?”逸尘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深感佩服,甚至萌生了想要拜师学艺的念头,这样,自己就可以保护大家了。

“不知道,那些山贼的死状有些奇特,浑身干瘪,发黑。想必,下人之手与那伙山贼有不共戴天之仇。”

逸尘听完,心想,这死状和王富贵一样,难道下手之人是青萝?他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不明原由的爷爷说逸尘冒冒失失的,冲着逸尘的背影,说了一句,只不过一伙山贼,死了就死了呗!

逸尘顾不上听爷爷的絮叨,火速向青城山奔去。他在林子里大喊,“你出来,你出来。青萝,我知道,你在,我也知道,那些事都是你干的。为什么?”逸尘气喘吁吁的说道。

青萝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看到逸尘有些筋疲力尽的样子,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姿态优雅,逸尘看着青萝秀美的容颜,心想,卿本佳人,为何如此狠毒。转念又一想,她伤势回复如此之快,一定是因为吸了不少的精气,果真是她干的。

“怎么没话说了,是你呼唤我出来的······”青萝双手背在腰后,用极为冷淡的语气说道。

逸尘看到青萝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更是觉得怒火难忍,“你为什么害这么多人?”

“敢问阁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人了?”

“黑风寨的那些山贼是不是你······”未等逸尘说完,青萝就说道,“我不害人,可我害的都不是人,黑风山那些丧尽天良的山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是人吗?他们难道不该死嘛!”

“你分明是在为自己的恶行找理由,怎么以前不见你荡平那黑风寨,偏偏是在你受伤之时······”

“我受伤还不是拜公子你所赐,我杀了他们,可谓是替天行道,你应该感激我才是啊。”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替天行道。如果需要你这么做,还需要官府干什么,万物皆有道,你这样做,真是太过分了,果真,畜生都是这样,畜生就是畜生。”逸尘说道。

“我们畜生这样,你们人也好不哪里去,彼此彼此罢了。”不知怎么,青萝听到逸尘这么说,心里有些难过,他竟然说自己是畜生,一时间青萝的情绪有些低落,转身缓步离去。

逸尘欲言又止。

村东头的大树下,逸尘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的折着手里的树枝。

玄觞对逸尘吹了一个口哨,逸尘抬头向上看去,发现玄觞正在树上坐着,一条腿放在树上,一条腿悬在空中,摇晃着。

“是你啊。”

玄觞有些纳闷,他从树上跳了下来,一个转身,坐在了逸尘旁边。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啊?你怕黄蜂精追过来啊?”

“不是啊。我在想青萝的事情…”

“你见到她了?”玄觞问他。

“黑风寨的那些山贼都是被青萝杀了的…”玄觞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可又担心他知道了,更加心神不宁。于是他说道,“死了就死了呗。反正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会欺负老百姓,官府又不管,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逸尘虽然不满青萝如此草菅人命,我行我素,但是,那伙山贼,的确该死,而且罪不容诛。

“嗯,也是。现在他们也算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了。”逸尘说道,顿了顿,又说,“对了,玄觞,黄蜂精,暂时不会来吧?”

这也正是玄觞眼下最担心的事情,这黄蜂精荡平了黑风寨,吸了那么多的精气,他的伤势一定好了大半,自己要不要告诉逸尘呢?

“我跟你说话呢!玄觞,你在想什么”逸尘用手在玄觞的面前摇晃了几下。玄觞这才回过神来,吞吞吐吐道,“逸尘,其实,其实…黑风寨的那些山贼,是被那只黄蜂精吸干了精气的。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我又不敢跟你明说,怕你担心…”玄觞这才吐出了事情。

逸尘一边担心这黄蜂精会伤害村里的村民,又在担心,昨日,自己在不明不白之下,对青萝说的那番话,会不会伤了她。

树林里,青萝还在因伍方的伤势,四处奔波。兴许是那一日,逸尘的话触动了青萝,青萝便不再吸人类的精气,而是吸一些小动物的精气。

“哟,这不是我们的青萝姑娘吗?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不知何时出现的黄蜂精,阴阳怪气的说道。

“黄蜂精,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青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毒起来。

“哎呀,我的美人啊,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和你双宿双飞吗?”黄蜂精走到青萝身边,闭上眼,嗅着她发丝上恬淡的清香。他举止轻浮,又略带挑逗性捏住青萝的下巴,想一吻芳泽。

青萝一个优雅的转身,灵活的躲开了。黄蜂精有些不快,“难道我还不如一个文弱书生?他有什么好?”

“他比你专一,你的女人太多了,我不想成为其中之一。”青萝一脸妩媚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冲黄蜂精抛去媚眼,黄蜂精看的骨头都酥了。他觉得今日的青萝看起来比往日更加的柔媚,温柔可人。他搂着青萝极富弹性的腰肢,刚想去吻她的脖颈,发现扑了一个空。原来,自己中了青萝的摄魂术,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青萝已经不在原地了。“想不到啊,青萝的摄魂术现在练的炉火纯青······”

逸尘思来想去,决定去找青萝道歉。他在林中四处寻觅青萝的身影。

“青萝姑娘,你在吗,你能听到吗?”逸尘叫了许久,林子里空荡荡的,青萝并未出现。逸尘垂头丧气道,“抱歉,那日,我不该说你是畜生,你为了你的夫君,四处奔波,着实辛苦。玄觞告诉我,山贼的死是黄蜂精干的,是我错怪了你。”

其实,青萝就在这附近上,此时的她正在吸一只喜鹊的精气。她想知道,逸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反正二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交集,为何被他白白再训斥一顿。直到听到逸尘之后的一番话,她才决定从树上下来。

逸尘听到自己身后的动静,轻轻的,柔柔的,他知道。青萝来了。

“青萝姑娘,请受在下一拜。那番话,你别往心里去。”逸尘双手作揖,朝青萝鞠了一躬。

青萝看到他这样,故意装出一副十分傲慢的样子,她转过身去。“不必,我是畜生,万万受不得你们这些高等人的道歉。”

听到青萝这么说,逸尘更是有些难受,那日的话,她始终放在心上,“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都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青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活了一千多年,再次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

“对了,青萝姑娘,我听玄觞说,是那只黄蜂精打伤了你的丈夫,我祝他早日康复。“逸尘说完就走了。

青萝心想,他的心肠,真的挺不错的······

第四章 短暂的幸福

因为人和精气和动物的精气是有差异,青萝不得不吸收大量的动物的精气来维持伍方肉体的不腐。一连几日的奔波,让她的体力多少有些吃不消。伍方看着青萝日渐消瘦的身躯和愈显疲惫的神色,心疼不已。有时候,他真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伍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青萝。”青萝,此生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青萝听到他这么说,一时间内疚倍增,”如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被那妖精所伤······“

”为你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知道吗?那日,在溪边,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一袭青色的长裙,象牙白的玉簪,略施粉黛的脸庞,唇如激丹。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伍方把下巴放在青萝的肩膀上,双手环在青萝的腰间,闭上眼,回忆着和青萝邂逅时的场景。

青萝把手放在伍方的手背上,补充道,”我记得,当时,你在溪边喝水,看到迎面走来的我的时候,连水也忘了喝,背着的行囊还掉在了水里。“青萝一边说着,说着说着,泪就流了出来,是热的。世人常说,蛇是冷血动物,冰冷无情,可是,自己在遇到伍方之后,竟然会流泪了······她想起伍方这样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那日,在桑花村,黄蜂精,欲对自己不轨,伍方替自己挨了一掌,如今,既不能入土为安,也不能转世投胎。

伍方忙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青萝擦了擦眼泪,连连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内疚。“

”傻瓜,我要的不是你的内疚,而是你的爱啊。“

青萝笑了,眼神中却尽是迷茫。何为爱呢?

青萝感到一阵诡异的气氛,她知道,黑白无常来了。青萝顾不上解释,拉着伍方就往洞府外跑,她觉得黑白无常的气息越来越重了,因为上次自己撒在他们身上的鸭跖草的味道愈发的浓烈。这鸭跖草是青萝于无意之中在独山的山崖下捡到的。鸭跖草的花瓣上面两瓣为蓝色,下面一瓣为白色,花苞呈佛焰苞状,蓝色。通体散发着令人不忘的奇香。

“青萝,我们这样四处躲藏,也不是办法,不如拼个你死我活。”伍方说道。

青萝顾不上和伍方解释那么多,拉着伍方就往前跑,头也不回。哪里漆黑,哪里隐蔽,青萝就带着伍方往哪里跑。她拉着伍方飞到空中,在树间来回穿梭着,希望借着这些茂盛的植物来阻挡一下黑白无常的视线和速度。伍方看着青萝的脸,手背还有脖颈,已经被树叶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痕,有些伤口已经有血丝微微渗出了,伍方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仇家?要对自己和青萝,穷追不舍,痛下杀手。

“青萝,伍方,你们还想跑!”身后传来黑白五常的声音。

青萝加快了速度,岂料,伍方被白无常的哭丧棒打中,拽着青萝从空中跌落下来。青萝赶紧将伍方抱在怀中,两人平稳落地。

“几日不见,你的身手比之前敏捷了许多。”黑无常说道。

“还不是为了躲你们······”

伍方生怕自己的娘子被人家欺负,忙挡在青萝面前,给黑白无长拱手作揖,“兄台有话好说,我不知你与我家娘子何愁何怨,不如大事化了,小事化小。”

“打住打住。阴曹地府里,你这样的酸秀才,我们哥俩可是见得多了。”白无常说完,就和黑无常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伍方一听,不由得心里一凉,忙后退了一步,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青萝,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青萝沉默了,一时间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该来的总归是逃不掉的。

“伍方,你别问她了。我告诉你,你当日在龙泉山庄,为青萝挡下黄蜂精的那一掌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青萝逆天而行,吸人精气,施采补之术,护你三魂七魄不散,保你尸身不腐。不信的话,你掐掐你自己的手,看你自己会不会痛。”黑无常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别听他的,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青萝握住伍方的手,眼含热泪的说道。

“你是不会害他。可是你这样是在害你自己。”白无常试图好言相劝。

“不错,你逆天而行,他迟早是要投胎的,而你,乱了冥界和人间的秩序,你该当何罪,现在回头还得来,不然东岳大帝怪罪下来,后果,你可想而知。”黑无常说道。

“矮冬瓜,你休要拿东岳大帝来压我,就是玉皇大帝,你姑奶奶我也一样不怕。”青萝决定破釜沉舟,绝对不会让黑白无常将伍方从自己身边带走。青萝,现出了原形,青萝张开嘴巴,吐出长长的信子和尖利的牙齿,发出犀利的叫声。

黑白无常看青萝来势汹汹的样子,忙握紧手中的哭丧棒。“妖孽,我等好言相劝,你偏逆天而行,别怪我无情。”黑无常不甘示弱的说道。

“虚张声势,有本事放马过来。”青萝说完,就立刻冲上去,与那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黑无常将哭丧棒重重的朝青萝的头部砸去。青萝毫不知痛,依旧扭动着蛇身,蛇尾重重的打在黑无常的腿上,将黑无常重重的摔在地上,白无常想去拉黑无常起来,电光火石之际,青萝又朝自己迎面扑来,试图咬自己,白无常将哭丧棒塞在青萝的嘴里,想阻挡一下她锋利的牙齿,要知道,自己虽然也是神仙,但并非百毒不侵之躯,被这毒蛇咬一口,还是很受罪的。

“青萝,我念你是女流之辈,不忍下手,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白无常知道,为爱人奋不顾身的感觉,他试图再次劝说青萝,希望可以奏效。

青萝像是吃了神丹一样,体力丝毫不减。黑白无常奋力抵抗着青萝毫无章法的重重进攻。殊不知,这只是青萝的分身术······

青萝早带着伍方逃走了。不过。黑白无常还是很快发现了破绽,因为伍方不见了。

“大哥,这是拿蛇妖的分身术,我们中计了。”白无常说道。

“别急,现在天快亮了,前面就是清平村了,我们不能就这样进村,还是先乔装一下吧。三日之内,必须将伍方带回。”

“嗯,我们先藏起来,别吓着附近的村民。”

第五章 缘分

这黑白无常虽为神仙,不过也只是十殿阎王和东岳大帝的神差而已,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虽有长生的寿命,但是法力并不在青萝之上。

“青萝,你的分身术,能行吗?”伍方问道。

“放心,他们暂时不会追上来的。相公,我带你进村里先躲躲吧。”青萝气喘吁吁的说道。

伍方用衣袖擦拭着青萝脸上的汗,“你受苦了······”

“先不说这些了。我先带你进去躲躲吧。”青萝说道。

青萝和伍方进了村子。早早就起来务农的村民看到青萝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这让青萝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自然。

青萝拉着伍方躲进了一家村民的柴房里。“你等着,我出去一下。”青萝将伍方安顿好。

“你去哪里,外面这么危险。我和你一起去。”伍方一是担心青萝的安慰,另一方面又怕这是二人最后想出的时光和机会了。

“我马上回来,你等我。”青萝刚想出去,屋外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逸尘的声音,原来这里是他家。自己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逸尘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青萝还是决定留在柴房里,她快速的躲在树枝后面,捂住了伍方的嘴巴。二人皆敛声屏气,轻轻的呼吸着。

逸尘从外面,将今天新砍的树枝背了进来。转身出去的时候,发现哪里怪怪的,他转过身,发现树枝旁有一块青色的布,他觉得这块布料十分的眼熟。因为这样款式,这种颜色的布料,在村中并不常见,要在县城才能买到。很快他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他轻声道,“青萝姑娘,是你吗?”

青萝知道逸尘发现了自己,犹豫了片刻,决定出去。

“果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逸尘看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又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事情。

“我和我相公在这里躲避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逸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了,现在我需要精气,我体力不支,而且我相公也需要的。能不能帮我找一些小动物来。”

“我知道,你稍等。”逸尘并未问那么多,他按照青萝说的去做,因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青萝并非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逸尘走后,伍方问青萝,“这个人可信吗?”

“放心,一切都会没事的。”青萝抱住伍方,宽慰道。

不一会,逸尘就拿着一些鸡鸭,兔子进来了。“青萝姑娘,我这里只有这些了,你看够不够。”

“够了,谢谢你,逸尘。”

“客气话别说,救你相公要紧。”

伍方看到青萝为自己这样,忙说道,“青萝,你都吸了吧。不用给我了。”

青萝不明伍方的用意,她说道,“你觉得残忍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看你为我奔波辛苦,很是心疼,我是已死之人,救我干嘛?”

“我会找到起死回生之法的。”

逸尘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看那人的脸色,苍白异常,确实和死人没什么两样。那日和黄蜂精结下梁子之后,逸尘对于这些事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需要我做什么嘛?”逸尘问青萝。

“我要离开这里,黑白无常就在附近。”

“那好,你们现在这里等我一会。“逸尘说完,就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回来,说道,”两个随我吧,我带你们从我家的后门走。”逸尘说完,就小心翼翼的向院外看去,确定四下无人才对青萝说道“请随我来。”

青萝拉着伍方缓步走着,逸尘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伍方和青萝的气色,怕他们体力不支而昏倒。

青萝和伍方搀扶着彼此,每一刻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因为黑白无常随时可能出现。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逸尘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银子,“这些盘缠你们拿去。“逸尘将盘缠放在了青萝的手中,青萝只觉得沉甸甸的,原来,他刚才是去拿盘缠了,真是想的够周到。

”谢谢你。“

”不必了,快走吧。以免夜长梦多。“逸尘说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黑无常的声音,青萝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我跟你们走,放了我娘子。“伍方说完,就想朝黑白无常走过去,却被青萝紧紧的拽住。

这两人就是黑白无常?一黑一白,一胖一瘦,传说中的勾魂使者。记得,书中描述的黑白无常,都是穿着长长的衣服,带着高耸着的帽子,鲜红的舌头耷拉在嘴巴外面。眼前的黑白无常,和书中的描述大相径庭。这二人竟身着一身粗布麻衣。和普通的农户并无差别。

“今日,我必须将伍方带走,他阳寿已尽,还留在人间干什么?”黑无常说道。

逸尘看着说话这人,虽然经过了一番装扮,但是还是难以掩盖黝黑的脸色,想来,此人应该就是黑无常了。

“青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不将伍方交由我兄弟二人处置,不然的话,到时候我上报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有你的好果子吃。”白无常说道。

逸尘心想,这白无常比那黑无常要好说话一些,也有礼一些。

“那就放马过来。”青萝说完,便运功。逸尘看到她身上发出有阵阵青光冒出,头发开始微微扬起。他知道,青萝这次真的是打算破釜沉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黑无常大哥,你看看人家白无常。怎么说,青萝也是女流之辈。你要以礼相待,你应该多像白无常这样…”逸尘略施小计,想用离间计。逸尘的话还没说完,就没黑无常打断了。

“想用反间计。我哥俩做人的时候,就是兄弟,死了,在阴间一样也是兄弟。几千年了,我们从未有过任何矛盾…”黑无常信誓旦旦的说道。

细心的逸尘发现,黑无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无常的脸上有些不自然。逸尘说道,“白无常,你生前也是人,或许也有过恋人,你应该明白和爱人生离死别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白无常沉默了,黑无常怕白无常一时心软,铸成大错,于是,把手搭在白无常的肩膀上,说道,“必安,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我们不能动凡心,不能心慈手软,再不带伍方回阴曹地狱,会乱了冥界的秩序,后果可想而知。”

“黑无常说的没错,青萝,今日,伍方我们必须带走。”白无常说道。

看到白无常一脸坚定的样子,黑无常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逸尘心想,今晚又是一场恶战。看来青萝和伍方在劫难逃。

黑无常和白无常合力将哭丧棒朝青萝用力的挥了过去,这是,天上突降一道金光,将哭丧棒控制在空中。

众人齐刷刷的向头顶看去。只见,一个头戴宝冠,手持法杖,身着袈裟的人从天而降。黑白无常,皆行礼。一齐说道,“拜见地藏王菩萨。”

逸尘心想,这菩萨真的像庙里供奉的那样,宝冠上的宝石,足有鹅卵石那么大,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地藏王菩萨轻轻抬了抬手,就将青萝别在腰后的鸭跖草收在了掌心里,”是时候回来了,幽蓝伽罗。“

青萝疑惑道,”幽兰伽罗?这不是鸭跖草吗?“

”这是我巡游时,遗失在独山上的幽蓝伽罗,通体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青萝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伍方的手。地藏王看着青萝,说“青萝,今日,伍方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我掌管六道中的生死轮回,你这样有违天理,所以我是万万不能不会同意你带走伍方的,你与他早已是阴阳两重天,况且人和妖是不能相爱的,你们的结合天理难容。”

“别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把我相公交给你的。”

“那就看你,能不能逃得过这把青锋剑了。”地藏王菩萨说完,就有一把利剑从他的袈裟后,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青萝灵巧的躲开了,但是长发却被削去了一缕。青萝心想,幸好自己身手够好。

“一把剑就想困住我,当我几千年的修行都是吃素的嘛?!”青萝说完,就化作一条巨大的青蛇盘旋在空中。

“青锋剑一出,见血才能收,青萝,你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地藏王菩萨说道。

青萝丝毫没有放弃挣扎的意味,扭着身躯与青锋剑展开了一番激烈的周旋。周围的树枝被青萝庞大的蛇身打断,开始纷纷下落。青锋剑像是通了人性似的,招招致命,不留后手,像青萝冲去,青萝体力不支,变回了人形,重重的跌倒在地。青锋剑朝青萝笔直的飞去,电光火石间,逸尘冲在青萝面前,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剑尖笔直的插进了逸尘的肩膀处,血从逸尘的身体里蔓延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像是大片大片绽放着的彼岸花。

青萝赶紧起身,冲到了逸尘的面前,赶紧扶住了他“你我非亲非故,你何必这样?”

“我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管。”逸尘虚弱的说道,他的脸色变得惨白。青萝赶紧点他的穴道为他止血。

黑无常悠悠的说道,“外伤好治,内伤可就难咯。”

“黑无常,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青萝说道。

地藏王知道青萝一心念着逸尘的安危,故弄玄虚的说道,“青萝,黑无常所言不虚。若想救逸尘,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这剑乃上古蚩尤的兵器,巨鹿之战后,这把兵器落入幽冥深渊,吸食无数战乱的冤魂······”

“说重点!”青萝听的有些不耐烦了。

“放肆,休得无礼!”黑无常说道。

地藏王菩萨微微一笑,倒是没说什么,他知道,青萝一向性子急,更可况又是危机当头。

“想救逸尘就要进入剑中,与恶灵相斗。”

青萝轻松的笑了笑,“这有何难?”

“哈哈,青萝。你想的太简单了,剑中有无数的冤魂,恶灵,他们会啃噬你的肌骨,这你能忍得了吗?“

“哼。休想骗我,以救逸尘为由引我入剑把我再把我困在这剑中,趁机将我相公带走,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青萝用衣袖擦净了自己嘴角的血,凶狠的说道。

地藏王菩萨听完,哈哈大笑。“青萝姑娘,本座是出家人,出家人从不打诳语。想就逸尘的性命,必须进这剑中,不然逸尘性命堪忧,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相公怎样的。”地藏王看着青萝,笑眯眯的说道。

青萝放心不下逸尘,但又惦念着伍方。我该相信这地藏王的话吗?若我再迟疑片刻,逸尘真的也许真的就没命了,看他的样子,汗如雨下,体内有一道强劲力量在他的七经八脉内到处游走,不能因为我的事情,牵连他。

“青萝,你去吧。我相信地藏王菩萨的话。他不会将我怎样的。”伍方附在青萝耳边,小声道。

青萝看着藏王菩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断定,自己会出手相救。

青萝起身,说道,“你身为菩萨,救苦救难,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完,便在原地转了一圈,化作一团青色的云雾,飞入了剑中。

青萝手无寸铁,在这剑中行走,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四周散发着白光,但却是混沌一片,寂寥无一物,并不像那地藏王说的那样,有凶灵四处游荡。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难不成这里直通阴曹地府,传闻地府灼热无比,鬼门关,奈何桥,忘川河,无边苦海,离恨涯,心死林,还有嫉恶如仇,面目狰狞的十殿阎王和数千鬼差。不知前面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青萝不知走了多久,忽感身后有东西飘过,她机警的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青萝想用法术变出一柄剑,用来防身。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十分缓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不知不觉中,身边灰色的雾,越来越多。青萝担心这些雾气有毒,就屛住了呼吸。青萝加快了脚步,这些雾气也加快了移动的速度,有些雾气甚至在青萝身边短暂的停留,不过它们的目的地十分明确,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游走。青萝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并非是有毒的雾,而是那些上古时期的恶灵。看来,这地藏王所言不假,他不是在吓唬自己。

不过,为何它们会朝着同一个方向有规律的游走呢?莫非,哪个方向是逸尘的命门,它们如此大规模的游走,应该是奔着逸尘去的,企图控制逸尘的身体,这样,它们就可以在人间为非作歹了。

“不行,我要阻止它们。”青萝使出了自己十成的法力,干扰恶灵游走的方向。恶灵受到了干扰,立马向青萝扑来,青萝忙退后了几步。

糟了,这些东西越来越多了,该如何是好呢?什么办法能对付这些东西?它们在此处生活了成百上千年,怨念尤甚,自己得想个法子,对付它们才是。

鬼魂都怕什么,黑狗血,桃木剑,可是这些自己都没有啊。

这时,一个恶灵朝青萝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青萝向那恶灵打了一掌,强劲的掌风将来势汹汹的恶灵击退,恶灵被瞬间击散,但又重新汇聚在一起。更多的恶灵向青萝发起了进攻。青萝用法术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恶灵,很快,青萝就变得有些体力不支,而那些恶灵,毫无倦意,不知疲倦的继续向青萝扑去。青萝击退一个,这边又来一个。

青萝暂且小憩了一阵,大口的喘着气,然而没有丝毫想要懈怠的意味。突然,青萝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道强有力的东西所束缚,是恶灵。恶灵随着青萝的挣扎,越来越紧,青萝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太阳穴上的青筋愈发的突出。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恶灵勒断筋脉而死。这些东西究竟怕什么呢?

叮铃铃,叮铃铃。青萝听到,腰间,传来玳瑁碰撞而发出的声响,这是多年前,一位老者赠与自己的,自己一直佩戴至今。

我想起来了,玳瑁可避邪灵。青萝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腰间的玳瑁握放在脖颈上。那恶灵果真松开了青萝的脖子。

“这下,让我知道你们的弱点了吧!”青萝拿着玳瑁在空中挥舞着。

这时,一道白光刺痛了青萝的双眼。原来刚才的自己在剑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地藏王的幻境所化。剑已经不在逸尘的身上插着了,他的身上也没有伤口。青萝这才安下心来。

“青萝,你与我佛有缘。那日,我遗失在独山上的幽兰伽罗,恰好被你所捡。今日,逸尘为救你替你挡了一剑。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和定数。”

“你耍我!”青萝指着地藏王菩萨的鼻子,十分生气的说道。

“你放肆!”黑无常看到青萝对地藏王菩萨如此无礼,就将哭丧棒狠狠地朝青萝扔了过去。青萝来不及躲闪,被打了一个正着,她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伍方看到受伤的妻子,忙蹲在地上,为她擦去嘴角的鲜血。

“青萝,今日伍方,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老秃驴,你休想。”

这一次,地藏王菩萨真的生气了,他从指间变出一道火光,引燃了青萝的全身。青萝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

“菩萨,青萝虽多有冒犯,不知礼数,但她本性纯良,若不是那只黄蜂精,她和伍公子,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逸尘为青萝求情。

“是啊,菩萨,我在这里替青萝给您赔不是,还望您能够网开一面。”伍方看着自家受苦的娘子,忙跪了下来,给菩萨磕头赔罪。

“你们两个不许求他!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他求饶。”青萝强忍着疼痛,说道。

逸尘看着青萝这幅倔强的样子,摇了摇头。

“你放心,这酆都冥火烧不死她的,只是会让她受些苦头罢了。青萝本性不坏,但太过刚烈,刚愎自用就不好了。”

青萝凄厉的叫声,让伍方的心备受煎熬。他沉默片刻,说道,”菩萨,我跟你走,你放了她吧!“

青萝听到伍方的这句话,顿时暴跳如雷,“你说什么!我为了做你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青萝,你要明白一点,伍方是已死之人,你如此逆天而行,是会遭天谴的。况且人妖殊途,人妖相恋,天地不容。中元节之前,他必须去轮回道,不然到时候他变成孤魂野鬼,无法转世投胎,再世为人,这样的结果是你想看的的吗?“地藏王说道。

青萝停止了喊叫声。她沉默了片刻,轻声呢喃道,“我只是想他好,而已,我真的只是想他好。”

“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你这样阻难他投胎,是为他好吗?”白无常似乎有些触景生情,他颇有感触的说道。

火瞬间灭了······

青萝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菩萨。这,这······”逸尘不明,为何酆都冥火突然间灭了。

“妖的真情泪,是这酆都冥火的克星。”地藏王看到此情此前,也有些动容。

“青萝,这一次,怕是真的要离别了。“伍方说道。

“伍方,我不要你走。不要。”青萝抱着伍方,痛哭道。

“青萝,再见了。遇到你,爱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伍方说完,就挣开了青萝的怀抱。

青萝起身,想将伍方追回。白无常挡在了青萝的面前,说道,“我知道和爱的人分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是,现实中的一切是你不得不面对的。他是要转世投胎的。我答应你,他转世了,我会告诉你,他投生在何处。“

青萝静静的看着黑白无常带走了伍方,三个人的身影渐渐的变得透明,直到消散开来······

“青萝,你别想着去追他。不然他无法投胎,你也会神形俱灭的。“地藏王菩萨说道。

听完地藏王菩萨说的话,青萝跪了下来。”弟子知错。“

地藏王菩萨将手放在了青萝的头顶上,”青萝,你与我佛有缘,也与逸尘有缘。我现将你的戾气从你体内取出。以后的路看你的造化了“

逸尘看着地藏王菩萨,将一团灰色的东西,从青萝头顶取出。

“逸尘,这把青锋剑,是你的。”

“什么?我的?菩萨?”逸尘听得是一头雾水。

“日后,你的师傅,会告诉你答案的。这青锋剑,我看还是暂且由青萝保管吧。你放在家中,也不方便。”地藏王菩萨将青锋剑放在了青萝手中,驾着袅袅白烟,离开了。

第六章 大仇已报

”青萝,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逸尘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青萝用剑柄,在逸尘的身上捅了一下。

“很痛诶!”逸尘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青萝抿唇一笑。

“诶,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逸尘问青萝。

“找黄蜂精报仇啊。”

“不是吧。你的丈夫已经死了,你别再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他欠我丈夫的,迟早是要还的。他必须得死!”青萝坚定的说道。

看到她如此深情,逸尘不知该说些什么合适。

“逸尘哥,不好了,不好了。”倩薇着急忙慌向逸尘这边跑来。

逸尘看着倩薇神色慌张的样子,忙问道,“倩薇,出了什么事?”

倩薇并未回答逸尘的话,而是警惕的打量着站在逸尘身边的青萝,身量苗条,高挑。眉清目秀,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风范,也没有小家碧玉的清秀婉约。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侠气,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倩薇,发生什么事情了?”

“黄蜂精来了。已经伤了不少村民了。”

青萝听到倩薇这么说,知道这是报仇的好机会。忙问道,“他在村口吗?”

“方才还在村口,现在应该在村中了。”

青萝听完倩薇的话,就往空中纵身一跃。

“这么厉害…”倩薇称赞道。

“遭了,青萝的性子还是这么急躁。得拦着她。不然又不知道出什么事端了。”

倩薇看到逸尘十分紧张青萝的样子,小声问嘀咕道,“你这么紧张她······”

逸尘并未听到倩薇在说什么,他现在十分担心青萝的安危,虽然地藏王将青萝身上顽劣的戾气除去。可这性子急的毛病…

“倩薇,马上带我去村里。”

青萝率先一步,赶到了村里。黄蜂精已经开了杀戒了。

黄蜂精的嗅觉异常敏锐。他嗅出了青萝身上的气息,他停了下来,缓慢的转过身,正对上青萝冷淡的模样。

“青萝,真巧,你也在这里。”

青萝看着,一边将头发缠绕在指间把玩,一边用妩媚的神情看着黄蜂精,朝他走来。

“可不是嘛,就是这么巧。你来清源村,干嘛?瞧你把这里弄得,是在为我找什么东西吗?”

黄蜂精,一听,乐了,忙跑到青萝面前,搂着青萝柔软的腰身,青萝虽然没有反抗,但心里厌恶的不得了。

“我看你最近消瘦了许多,就想为你找一些药材补补身子。”

“是吗?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珍贵的药材啊?不如回头,我们去山里寻一些珍贵的药材吧!”

“好好好,你说了算。”黄蜂精看到青萝这难得柔情似水的样子,早已按捺不住已经躁动的心,他欲想一吻芳泽。

青萝看到他这幅样子,就觉得无比的恶心。她掏出了青锋剑,像黄蜂精刺去。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青萝拉着逸尘的手,借着房屋的掩盖,来回躲藏。青萝将一些蔬菜水果扔在半空中,以此来抵抗黄蜂精的毒刺。

“你再慢一点,小命不保。”

“青萝,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啊。”

青萝听到他这么火,大为恼火,”谋杀亲夫,我的丈夫因你而死,这笔账,是时候了清了吧!“青萝握紧了青锋剑。

剑锋反着的光,照在,黄蜂精的脸上,这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他看着青萝的样子,心里有点发毛。眼前的青萝和往日不同,尤其是眼神。以前青萝看自己的时候,眼睛就像一把利剑,似要将自己一剑斩断。可是,现在青萝的眼神,柔情似水,看不到一点杀气。

“一个凡人而已。我们才是一类人。你可别忘了,你是妖。”

“黄蜂精,我用不着你提醒我。我是妖,那又如何,伍方从来都没有介意过,、我是妖。你杀死我的丈夫,今日,我绝不放过你。看剑。”青萝说完,就像黄蜂精迎面扑去。

黄蜂精看青萝来势汹汹的样子,知道自己今日躲不过了。他变出自己的兵器蜂刺双钩,试图抵挡一下。钩和剑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时间,火光迸溅。几招下来,黄蜂精有些吃不消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兵器,因为刚才的过招,兵器上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缺口。黄蜂精心想,这是什么兵器,竟然如此厉害。自己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样子了,而青萝,神情自若,气定神宁,那把剑是何来历?

这一边,逸尘何倩薇躲在了屋后,静静的观察着一切。倩薇看着逸尘,觉得他和青萝的关系非同一般。

“倩薇,黄蜂精最怕烟雾,你去拿一些柴来,要烧好的。烟越来越浓好。”逸尘说完,发现倩薇并未有任何行动。他推了推她的手臂,“你今天是怎么了?从刚才到现在,一路上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你是不是吓着了?那还是我去拿柴火吧。”

逸尘说完,刚要起身,就被倩薇拦住了。“你既然放心不下她,还是我去拿吧。”

逸尘点了点头,继续观察着青萝和黄蜂精的动向。

“青萝,你说你,爱上谁不好,偏要爱一个凡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保你一辈子不愁,我们还可以一起修炼,得道成仙。岂不美哉。”

“你少骗我,你无非是想要我的内丹而已。况且,做神仙有什么好。”

青萝步步紧逼,向黄蜂精走来。黄蜂精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现出了原型。抖动着翅膀,向青萝扑去。青萝用青锋剑抵挡。这青萝和黄蜂精虽同为有毒的妖精,且都有飞行的本事。但这黄蜂精毕竟有一双翅膀。现出了原型之后,黄蜂精就占了上风。

青萝用青锋剑抵挡,黄蜂精招招致命,用尾巴上锋利的毒刺狠狠的向青萝刺去。青萝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

“这倩薇怎么还不来…”逸尘急得犹如惹祸上的蚂蚁。逸尘有些等不及了,他看到散落在一旁的农具,其中有一把镰刀。他捡起镰刀,小心的转到黄蜂精的身后,趁着青萝和黄蜂精对话的空隙,朝黄蜂精砍去。

无奈黄蜂精早有所察觉,逸尘扑了一个空。青萝忙扶助他,以免他摔倒在地。

“想砍掉我的翅膀,没那么容易。”黄蜂精说完,就向逸尘飞去。

“你干嘛跑出来,我一边顾着你的安全,一边还得对付他。”青萝拉着逸尘的手,借着房屋的掩盖,来回躲藏。青萝将一些蔬菜水果扔在半空中,以此来抵抗黄蜂精的毒刺。

这时倩薇冲了过来,她推了一辆车,上面满是这时倩薇冲了过来,她推了一辆车,上面满是燃烧着的柴火。“我的天,你真是······有魄力。”逸尘对倩薇竖起了大拇指。黄蜂精被浓密的烟雾熏的晕头转向,他在空中抖了几下翅膀,掉落在地上,现出了人形。

“倩薇快过来。”逸尘招手示意。

倩薇忙跑了过去。

“你们这帮卑鄙的小人。”黄蜂精捂着眼睛,说道。

“我们卑鄙。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倩薇听到黄蜂精这么说,就来气。她说完,拿了仍在地上的一个南瓜朝黄蜂精扔去。

黄蜂精吃痛的叫了一声。

“黄蜂精,我要用你的尸体,祭奠我的夫君。”青萝说完,拿起手中的青锋剑,就朝黄蜂精刺去。

黄蜂精从地上坐起,从掌力卷起漫天的尘土,柴火被扑灭了。三人看呆了眼睛。“你们先把村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青萝说完,就又和黄蜂精展开了一场厮杀。

“青萝,那你这个贱人,不知好歹。”黄蜂精的眼睛因为刚才的烟雾的熏烤,有些受影响,不过,很快就有所好转。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忘,大不了,黄泉路上,我去陪着我相公。”

“逸尘哥,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啊?”

逸尘苦思冥想,这时,他看到水井旁,有一团绳子。他悄悄走到水井旁,将绳子打成一个活结。

青萝还在与黄蜂精纠缠不休,逸尘绕到了黄蜂精的后方,他瞅准了机会,瞄准了位置,将绳子套在了黄蜂精的腰上,用力拉住他,试图将黄蜂精捆绑在一棵他对青萝喊道,“快拿剑刺死他。“

青萝这次反应过来,拿起剑朝黄蜂精扑去。黄蜂精用蜂刺双钩狠狠地朝身后刺去,不偏不倚,正刺在逸尘的肚子上。逸尘痛苦的捂着自己的伤口,黄蜂精挣断了绳索的束缚。朝青萝放出一道黄色的烟雾。青萝摔倒在地。

“那烟雾有毒。”倩薇呢喃道。

黄蜂精转过身,缓慢的朝逸尘走去。逸尘捂着伤口,脸色惨白。

“你这个毛小子,几次三番找我麻烦,今天你非死不可!”黄蜂精原地起跳,拿起蜂刺双钩,就朝逸尘刺去。这时,逸尘身上的那道金光,又亮了。金光将黄蜂精重重的弹飞了出去。

逸尘只听到一阵痛苦的低吟声,发现黄蜂精不偏不倚,正撞在了青锋剑的剑锋上。

原来,是刚才倩薇趁着黄蜂精不备的时候,拿着青锋剑站在了他的身后。

黄蜂精死了,倒在地上,现出了原形。

第七章 玉真子的相助

倩薇忙去查看逸尘的伤势,伤口有些深,创伤面不大。逸尘因为失血过多,早已昏死过去。

“倩薇姑娘,你快去找人,这里有我照应就好。”

“可你也受伤了啊。”倩薇有些担心青萝的伤势,因为她的嘴角已经渗出了紫黑色的血。

“没事没事。你去叫大家来,记得带一些金疮药。”

倩薇点了点头,将青萝的话牢记在心。

青萝强撑着,来到了逸尘的身边,点了他的穴道,为他止血。

逸尘的父亲将逸尘搀回了家,青萝实在不放心,就一直紧随其后。

“这该如何是好?”沈放看着自己儿子的面孔如此的苍白无血色,急的团团转。

“眼下这么乱,村民四处逃窜,村中的郎中也不知深处何处。这样吧,您在这里照顾逸尘,倩薇,那你带我去郎中的家里,我看看有没有治疗外伤所用的三七和血竭。“

“姑娘,真是谢谢你了。”沈放连连感谢。

倩薇刚想说什么,被青萝一个眼神给回绝了。

倩薇搀扶着青萝,往郎中家走去,倩薇看着青萝强忍着疼痛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青萝姑娘,你能吃得消吗?”

“放心,我没事。我死不了,逸尘就不一样了。”

“你为了逸尘哥,这么拼,他知道了一定很感动。”

同为女人的青萝,感觉到倩薇语气中的醋意,她笑了笑,赶紧解释道,“逸尘有恩于我,他救了我,还有我的夫君。倩薇姑娘不必多虑。“

倩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听到青萝这么说,心里倒是安定了许多。

两人在郎中家里的药柜里四处寻找。

“倩薇姑娘,我找到了三七和血竭,你看看是不是这两样。”

“没错,就是这两样,你用五碗水,再煎熬成两碗水的量,让他服下。”青萝说完,咳嗽了一声。

“青萝姑娘,那你的伤怎么办,有什么毒可以医治你的伤。”

“我没事,你先别管我,我们赶紧走吧。你在前,我随后就到。”

“可是······”倩薇面露难色。

“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别担心我。”倩薇,拗不过倩薇,就在前面一路小跑着去了逸尘的家中。

倩薇走后,青萝赶紧扶着门框,吐了一口鲜血。就踉踉跄跄的往屋外走。

倩薇按照青萝的吩咐,熬药。她用扇子,用力的扇着。这时倩薇发现火苗更旺盛了,这才发现,原来是青萝施法,将火苗烧的旺了。

“你耐心煎药,那边,有我盯着。”青萝勉强冲倩薇挤出一个微笑。

倩薇用了点了点头。青萝刚走到院中,就因体力不支,伤势过重,昏倒了。

青萝恍惚间,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她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势,好了许多。她觉得有一双温暖又柔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青萝换换睁开眼,原来是倩薇。

青萝噌的一下,从床榻上起身,拉住倩薇的手,“逸尘怎么样?”

“他已经没事了,你放心。方才,路过的一位道长,救下了你和逸尘哥,他现在已无大碍,你安心养伤。”

“方才,我尚未清醒时,闻到一阵阵香甜的气息,顿时觉得身上的伤势减轻了许多······“青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外,有一人说,“那是杏香混着远志以及夜交藤,有凝神止疼的功效。“

青萝看向那人,四四方方的脸,黑色的山羊胡子,黑发用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笄高高的别着,右手秉持一把拂尘,身形笔直修长,一身灰色的道服,原来是一位道士。从他踏进屋内的一刻,青萝就发现此人有极高的轻功和极其深厚的内力。她听不出他呼吸的间隔,他踏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看到他是脚掌先着地的,这人的轻功一定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起的。青萝的心里有些忐忑,他是道家中人,莫非也是想收了自己,用自己的内丹炼药。

道长坐了下来,小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一边喝还一边啧啧称赞,“诶,没想到,这小地方,竟然还有如此口感柔和的茶。”

“玉真子道长,这是紫苏茶。”倩薇给道长续了杯,将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茶叶怎么卖啊,我想买一些回去。”

“道长有恩于我的两位朋友,道长需要多少,尽管拿,就是。”

“拿贫道就不客气了。”玉真子说完,看了青萝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青萝姑娘,你自身携带的蛇毒和那黄蜂精的毒,相克。这两种毒性在你体内游走。贫道已将蜂毒去除了大半,其余的毒,还需要你运功将其排除。“

青萝听完玉真子的话,觉得无比的惭愧。“青萝有愧于道长,青萝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

玉真子道长,看青萝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反倒有些不自然了。他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哦,对,这个是凝香仙草制成的凝香玉露丸,对你的伤势很有帮助的,你拿去。”

“多谢。那,我先去看看逸尘了。”青萝说道。

“你们去吧。”

青萝和倩薇走后,偌大的房间里,玉真子,一边喝着茶,一边称赞这茶的味道甚是不错。

第八章 淡眉如秋水 玉肌伴轻风

倩薇扶着青萝进屋,玄觞看到青萝进来,赶紧拉了一把凳子,示意她坐下。

青萝坐了下来,并未说谢,而是扬起好看的脸,有些挑衅的说道,“可惜,我丈夫已死,他吃不到美味可口的蜜獾肉了。”

逸尘听到青萝这么说,立马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惊慌道“青萝,不可,玄觞有恩于我,你不能吃他的。”

青萝和玄觞相视而笑。玄觞走到逸尘面前,说道,“你放心,她说要吃了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看我,现在不一样还是好好的吗?”

逸尘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在开玩笑。逸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蓦然间抬头的时候,发现目光有些涣散的煜诚,他拉了拉他的衣角,问他怎么了。

煜诚说道,“没事。”说完,他就径直走出了屋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煜诚漫不经心的沿着溪边而走,走了不知多久,他觉得有些乏了,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刚才黄蜂精来袭的时候,项链明明是有反应的,她就在附近。煜诚百无聊赖的抓起身边的石子丢进水里,石子激起了层层的涟漪,一圈一圈又一圈,他摸着自己脖子的那串虎斑贝的项链,想起了那年在沙子坝和珞云的邂逅。

十年前。煜诚和爷爷前往沙子坝探亲。沙子坝位于清平村的西南方向,是临安的一个小渔村。从未见过大海的煜诚,对蔚蓝的大海充满了好奇,一日,他趁爷爷和亲戚说话的空隙,独身一人来到了海边,煜诚在海边玩沙子,他将沙子挖开,看到了一只正在吐着泡泡的可爱螃蟹,煜诚将螃蟹抓了出来,“放开我,放开我。”煜诚吃了一惊,螃蟹竟然开口说话了,他赶紧将螃蟹丢了出去。那螃蟹竟然变成了一个人形。煜诚惊恐的看着这只螃蟹怪,高大的身子,张着两只巨大的蟹鳌,张牙舞爪道“扰你爷爷的美梦,今天我就吃了你。”

小煜诚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螃蟹怪的手上时,头顶上发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住手。”

只见螃蟹怪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问道“你是什么人?”

“用不着你管。”小煜诚忙躲在她的胳膊,说,“神仙姐姐,我害怕,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那个孽障不能拿你怎么样。”神仙姐姐摸了摸小煜诚的头,宽慰道。

“哟。我今天还能劫个色。”那螃蟹精打量了她一番,色眯眯道。

那女子见这螃蟹精对自己如此无礼,“孽障,我岂能留你存活于世,为祸人间。受死吧!”那女子说完,就从腰间掏出了一条白色的鞭子,朝螃蟹精挥去。那只螃蟹怪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咽了气,立马就现出了原形。

“神仙姐姐,你好厉害。”煜诚称赞道。

“小朋友,你怎么知道,我是神仙啊?”

“能打死妖怪的都是神仙,我爷爷告诉我的。”小煜诚一脸天真的说道。

“我叫珞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罗煜诚。”

“恩,好,姐姐记住你的名字了。这个你拿去。”珞云从腰间掏出一条项链,将它系在了煜诚的脖颈上。

“姐姐,这是什么啊?”煜诚拿着那串亮闪闪的项链,问道。

“这是虎斑贝,是一条蕴藏着仙法的手链。我现在将它送给你,一般的小妖是无法靠近你的。”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姐姐。”

“对了,煜诚你怎么自己在这里,你家人呢?”

“我趁爷爷不注意偷跑出来的。”小煜诚低下了头,小声道。

“以后一个人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知不知道,不然家人会担心的,今天我刚好途经此处,这才救下了你,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小煜诚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时,珞云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你是不是饿了?”

逸尘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今天姐姐就请你吃烤螃蟹。”珞云说完,就用仙法,变出了一些木枝,将那只螃蟹架在火上烤。“煜诚,你耐心等等,螃蟹马上就好。“

过了一会,螃蟹终于烤熟了,煜诚将螃蟹一分为二,“姐姐,我们一起吃,爷爷说好的东西要朋友也一起分享。”珞云看着小煜诚,欣慰的笑了笑,继而道“煜诚,姐姐再给你捉一条鱼吃,好不好?”小煜诚高兴的点点头。

珞云施法,只见海面上顿时溅起三丈的水柱,一条鱼,落在了珞云的手中,珞云剔除了鱼鳞,放在架子上烤。

略带咸味的海风徐徐的吹来,小煜诚靠着珞云身边,细细的观察着珞云的脸,发丝微微扬起,睫毛弯又长,皮肤白里透红。

“煜诚,你干嘛这样看着姐姐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形容的就是姐姐这样温柔可人的女子。”

“呵呵,这首诗是谁教给你的啊?”

“我在书上看到的。姐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神仙都像你这样漂亮吗?”

“你可真会说话啊。不是所有的神仙都像姐姐这样。对了,煜诚姐姐要你答应姐姐一件事。”

煜诚看到珞云神秘兮兮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事啊,姐姐?”

“不许告诉别人,你遇到过一个神仙,并且呢,要对姐姐的身份进行保密。”珞云看着小煜诚,一脸认真的说道。

小煜诚虽不知珞云是何用意,但还是答应了珞云的要求。

“煜诚,姐姐要回家了。我不能在此停留太久的。”珞云看着煜诚,有些依依不舍道。毕竟,小煜诚是第一个把自己当朋友的人。

“姐姐家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姐姐的家离这里很远很远,况且,你是不能够去的。我们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的。虎斑贝项链亮起的时候,就是我们见面的时候,后会有期。”珞云说完,便御风而去。

小煜诚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有些怅然若失。

“珞云,八年了,你究竟在哪里?”煜诚坐在溪边,看着斜阳,轻声呢喃。

第九章 莫名的感觉

几日后,逸尘和青萝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青萝在庭院里,舒展着筋骨。她将蛇形拳和青锋剑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动作流畅自然,身形、步法皆优美无比。

“奇怪,为什么这剑和我好像认识一样。“青萝轻声呢喃道。身后传来了玄觞的喝彩声,”不错不错。“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青萝轻轻的挑了挑好看眉毛,问道。

“从你开始练习的时候,我就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啊。”玄觞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

“既然,你看了这么久,那你倒是说说,好在哪里。”

玄觞看着青萝,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后说道,“柔中太刚,看似绵软无力,其实皆招招能戳中要害。”

青萝听到玄觞这么说,琥珀色的眼眸增了一丝亮彩,“可以,评价很中肯嘛。”

玄觞的眼底滑过一丝不易被人轻易察觉的喜悦与甜蜜。

“你呀,可得悠着点。身子刚好,别这样动弹。玉真子道长不是说了吗,你的蛇毒与那蜂毒相克,万一筋脉再逆行怎么办?”

青萝被玄觞今日的举动有些惊到了,“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事求我吗?这番体贴,我都有些不适应了。”青萝半开玩笑的说道。

玄觞听到青萝这么说,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不过,他还是镇定自若的说道,“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嘛!我有什么事求你啊,我又不吃蛇肉羹。”玄觞转过身去,嬉笑着掩饰道。

青萝用剑柄用力的戳了玄觞的腰,玄觞笑着避开了,“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最怕痒了。你饶了我吧!“玄觞一改刚才笑嘻嘻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求着青萝。

“那你以后,不许再说吃蛇肉羹了。”

“那你以后,也不说再说烤我的肉吃了。”

青萝一听,更是不乐意了,“嘿,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青萝伸手就去挠玄觞的痒痒肉。这次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玄觞嬉笑道,“嘿嘿嘿,这次我躲过了吧。”玄觞绕着院中的磨盘,躲避着青萝的进攻。

“这么多年,我一直说要吃了你。也没真的吃了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跟我开玩笑而已。”玄觞的语气中,略带一丝伤感。

青萝看到玄觞放松了警惕,刚想挠他,就被玄觞躲开了。

“好痛。”玄觞摔倒在地,捂住自己的左脚。

“谁知道你真的假的。”青萝有些不相信。

“不信,不信我把袜子脱了给你看。”玄觞将自己的鞋袜脱了下来,青萝看到玄觞的指甲上冒出了血来,心里有些内疚。她一把将他拉起,“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药,这暑天,天气太热,要是发炎感染,可就不好了。”青萝说完,就从屋内拿出了纱布和止血药,洒在他的伤口上,“可能会有点蛰,你稍微忍一下。”

“我突然,想起了四百年前······”

听到玄觞这么说,青萝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玄觞看她深情有些复杂的样子,忙说道,”话说,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不知不觉,四百多年了。“

青萝听到玄觞这么说,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原来,你在说这件事啊。”

“不然呢?”玄觞若无其事道。

“不跟你说这么多了。”青萝收拾好药物,就往屋内走。

“别啊······”玄觞看到青萝起身要走,忙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青萝看到玄觞这副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玄觞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青萝的美丽的侧脸,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四百年前······

第十章 古怪的林子

青萝每日按时服用玉真子道长给自己的凝香玉露丸,不但伤势好了大半,起色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青萝姐,道长的凝香玉露丸还真是神奇啊。”倩薇称赞道。

“那你不妨也来几颗。”青萝将凝香玉露丸从一个精致的窄口瓶中取出。

“你还没有好利索呢,青萝姐。”倩薇觉得刚才自己有些多嘴了。

“没事,你快尝尝。”青萝将凝香玉露丸放在了倩薇的手中。

倩薇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嗯,这凝香玉露丸真的好香,似乎有百合的清香,好像,还有芍药和牡丹。这样花都是活血化瘀的,难怪你和逸尘哥的强势好的这么快。你看它的色泽这么透亮,像是琼脂一样透亮。”

玉真子听完,哈哈大笑,“不错,确实如此。”

青萝和倩薇看到玉真子道长进来了。忙站起身向玉真子问好。

玉真子摆了摆手,示意青萝,倩薇赶紧坐下。

“倩薇,青萝,我出来的时日不早了。观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道长这么快就要走吗?逸尘和煜诚还有玄觞,他们上山打野味了,不然,您用过午饭再走吧!”倩薇说道。

“青萝姑娘的好意,贫道心领了。”玉真子道长,右手竖在胸前,微微欠了欠身子。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强留了。”青萝说道。

玉真子道长看了看倩薇的脸,发现她脸上被一团黑气所笼罩,乌云密布。他掐指算了算,心想不妙,倩薇的命格里会灾难发生。

不明真相的青萝和倩薇看到玉真子这副表情,有些不明就里。“道长,您眉头紧锁,所为何事啊?”青萝问道。

“哦,是这样。方才我看到倩薇姑娘的脸上有一阵黑气,我掐指一算,倩薇姑娘近期,命格里会有灾难。”

“道长,是什么样的灾难啊?”倩薇听到玉真子这么说,有些慌了神。

“姑娘不必担心。我这里有一道符咒,危机关头,你将这道符拿出即可。无需任何咒语。”

“多谢玉真子道长。”

“对了,贫道的道观就在陇海县,七星山的山顶之上,有事去那里找我就行。咱们后会有期了。玉真子说完就驾着袅袅白烟离去了。

逸尘等人回来后,得知玉真子道长已走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看那道长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自己也想学上几招,以防万一。

火红的斜阳挂在枝头上,燕子还在给雏儿喂食。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溪边烧烤吧!”玄觞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馋心了。

五个人结伴而行,来到溪边,煜诚慵懒的躺在草地上,嘴里还衔着一根草,“哎呀,美的很呢!这次再也不用担心会啥出来一只黄蜂精了。”

“赶紧过来帮忙,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呢!”倩薇看到煜诚这副贪图享受的样子,有些不开心。她将煜诚连拖带拽的从草地上拉了起来。

煜诚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不就是心疼你的逸尘哥哥吗?”

倩薇羞红了脸,她掐了煜诚的胳膊一下,用一个犀利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煜诚有些无奈,慢吞吞的走到玄觞的身旁,帮忙把调料撒在刚刚清洗好的野鸡的身上。

逸尘和青萝笑着看了看对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火太慢了。我等不及了。”玄觞说完,就用法术,将火焰烧旺了许多。

“你这样将法力全部集中在指间上,很伤的。”青萝说道,就变出了一壶酒,不由分说的就泼到了火堆里。

火焰一下子冒起很高,玄觞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众人哈哈大笑。

“喂喂喂,青萝,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玄觞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一脸的不悦。

“我哪有啊。是你自己没有躲开,好不好。”青萝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自己本就不是故意的。

“昂,是是是,你法力比我高强。”玄觞悻悻的走到溪边,这时,他发现河对岸的草丛中,似乎有人影在闪动,“什么人?!”玄觞翻身一跃,便飞到了河对岸。

“喂,玄觞,你可别开这种玩笑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煜诚说道,因为看玄觞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玄觞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于是就飞回了河对岸,对众人说道,“我没开玩笑,方才,我确实看到河对岸有人影闪动,那人的行动看起来不是很灵活,张牙舞爪的。”

“看起来,是男还是女?”逸尘问道。

“这我倒没有看出来。”

“没事。那人若是想伤害我们,方才就已经下手了。应该,并无恶意。”倩薇分析道。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青萝说道。

收拾好了东西,大家往村中的方向走去。青萝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她发现,对面,真的有东西在闪动…青萝没有声张。

子夜时分,青萝趁着大家熟睡之际,悄悄潜入了河对岸的密林之中。这时,青萝隐约觉得身后有人,她赶紧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悄悄观察着那人。青萝觉得这人的背影,越看越眼熟。

“逸尘,是我,青萝。”青萝压低了嗓音,说道。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流之辈出来,多不安全,这个林子本就透着一股邪气。”

青萝觉得有一股暖意在心里荡漾开来,“我也不想你们担惊受怕啊。”

“那你看可以叫上玄觞啊,看你们交情不错,他的道行虽没你的高,功力也没有你深厚,帮个忙,总还是可以的吧。”

“行行行,下次,我就知道了。”

逸尘和青萝战战兢兢就的走着,留神脚下的每一步。蛇的感官在黑暗中格外的敏锐,青萝观察着四周,跟在逸尘的身后,护他周全。

走着走着,青萝感觉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青萝吃痛的叫了一声,“青萝,那里有一块石头,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青萝坐了下来。

“什么东西抓了你一下。”

“可能是附近的缚地灵吧。”青萝推测道。

“缚地灵?那是什么啊?”

“缚地灵是一种执念极深的幽灵,因执念太深,所以它们缚在地表,不肯转世投胎,因为它们还有心愿未了,缚地灵都很善良,胆子也都比较小。“青萝解释道。

逸尘听完,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时间,就有些心疼起这些缚地灵了。

“刚才它们估计是误以为你闯入了它们的领地,这才袭击你的吧?”

“可能吧。”青萝心想,我刚说它们善良,你就开始为它们说话了。青萝微微一笑,这时她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边。因为她借着银白的月光发现,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向逸尘张牙舞爪的飘了过来。青萝没有多想,将逸尘推到在地,将青锋剑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那个不明物的身上。那东西赶紧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青萝,小心后面。”青萝猝不及防,被身后的一道力量硬生生的拖拽了出去。逸尘飞快的追赶着,真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妖物要将青萝拖拽到哪里。

青萝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上传来阵阵的疼痛。青萝使出最后的力气,用青锋剑将那妖物的触须斩断了,那妖物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赶紧受住了手。

逸尘追到青萝身边时,她因体力不支而昏了过去。

第十一章 任务的开启 上

逸尘抱着青萝,回到了家中。

青萝和逸尘此次行动,引起了大家的担心和不满。

“你们两个也真是鲁莽。”煜诚说道。

“好了,现在,让青萝好好休息才是。你们赶紧出去吧。这里交由我照顾。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倩薇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三个大老爷们,往门外赶。

倩薇打来一盆清水,小心的擦拭着青萝身上的伤口,被碰一下,青萝就皱一次眉。

“昏迷着,还能感觉到疼。可见那妖物有多厉害…”倩薇心疼的看着青萝一身的伤口。擦拭完青萝的身子,倩薇又取来一粒凝香玉露丸给她服下。

倩薇守了青萝一夜,次日清晨。青萝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倩薇坐在桌子前,蜡烛还亮着,就知道,她守了自己一夜。她取来了倩薇的衣服,为她披上。动作很轻,但倩薇还是醒了过来。

“你醒了,你一身的伤。别乱动了,快到床上躺着。有什么需要的话告诉我就好了。”

“嗯,好。谢谢你,倩薇。”

“我去做早饭。”倩薇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

青萝陷入了沉思,这时,逸尘他们从屋外走了进来。

“怎么样?好些了?”玄觞不等别人开口,率先问道。

“好一些了。”青萝强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

玄觞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是我太大意了,抱歉啊青萝。”逸尘看到青萝这么严重的强势,心中十分的愧疚。

“没事。那妖物的力量太大了。”

“究竟是何妖物?”煜诚问道。

“夜黑风高,我和逸尘并未看清。只是觉得,像是植物的藤蔓。”青萝细细的回想着。

“那你有没有问道什么特殊的气味?你再好好想想。”玄觞补充道。

“我好像闻到一股腐败的植物的味道。”

逸尘和煜诚听到青萝这么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腐败的植物的味道,莫非是扶风藤?”煜诚问道。

“可是扶风藤只有五百里之外的扶风县才有的,咱们这里怎么会有?”逸尘不太肯定煜诚的想法。

“可这腐败的味道,的确只有扶风藤才带。”煜诚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逸尘心想,煜诚的推断虽不能全然肯定,但是,也并无道理。可这扶风藤确实是只有五百里之外的扶风县才有的,清平村怎么有的呢?

“看来,河对岸的那片密林,我们有必要再去一次了。”玄觞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青萝说道。

“不行,你有伤在身。不能行动。”玄觞不同意。

“难道,要凭你一人之力,保护煜诚和逸尘吗?”青萝反问道。

“那也不行。”

青萝和玄觞争执不下,逸尘想出了一招缓兵之计。他对青萝说道,“那好,今晚我们来找你,一起出发吧。”

决定好以后,逸尘就从青萝的房中走了出来,煜诚也紧跟着走了出来。身后传来玄觞和青萝的争吵声。

“逸尘,逸尘。你真的不能让青萝跟你一起去,她都伤成这个样子了······”

煜诚看到玄觞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就说道,“哎呀,逸尘只是暂且稳住青萝。我们自己去不就好了嘛?”煜诚拍了拍玄觞的肩膀。

“哦,原来是这样。”玄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真没默契啊。”逸尘用略带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玄觞一眼,就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煜诚笑了笑,跟了上去。

“诶!喂喂喂,我们认识多久,你们俩认识多久,还说我,嘿,等等我啊。”玄觞一边说着一边追赶二人。

第十二章 任务的开启 中

三人出发前,又特意检查了一番。一逸尘放心玄觞粗心大意的样子,就又对着清单,检查了一遍。

“刀,绳索,蜡烛,火油,盐水······”

“不是,你等会,要盐水干嘛啊?”玄觞心中有些疑问。

“你没听青萝说嘛,一股腐败的植物的味道。植物很需要水分的,而盐水可以使它们身上的水分快速流失,如此一来,不就好对付了吗?”

玄觞心想,万一那扶风藤就喜欢盐水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比较好,于是就不再所说什么,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去了。

逸尘看了看太阳,现在是正午,阳光最为充足的时候。

“我们速度快一点。”

煜诚和玄觞跟在逸尘后面,加快了脚步。

三人在林中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煜诚问道,“逸尘,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和青萝是在哪个地方遇到那个妖物的吗?”

“想不起来,我只记得,当时我和青萝走了没多久,那个妖物就窜了出来。”逸尘极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它们会不会只有晚上才出现啊?”玄觞猜测。

“这扶风藤,一向喜湿润,夏季尤为如此。”煜诚说道。

说完,逸尘就打了一个响指,绝对在那里。逸尘说完,就往密林深处跑去,煜诚跟在其后,一边跑一边对玄觞说,“快跟上来。”

玄觞有些不太明白,跑了许久,倚靠在一棵大树上,气喘吁吁说道,“我跑不动了,咱们能不能歇会啊?”

“玄觞,咱们现在不能休息。这扶风藤白天吸收了足够多的水分,夜晚就会出来行动,照那它移动速度,若是伤了附近的村民,后果可想而知。所以…”

未等逸尘说完,玄觞就起身,说道,“走吧,抓紧时间。”

“前面不远处就有水,按照刚才逸尘的推断,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扶风藤一定就在阴坡,我想前方不远处应该就是扶风藤藏身之所。”煜诚说道。

玄觞听完煜诚的解释,就说道,“那还等什么,感觉把它灭了,省的再生事端。”

煜诚赶紧拽住他的衣袖,说道,“你个愣头青,慌什么啊?不得好好准备一下吗?”煜诚说完,冲着逸尘抛了一个眼神。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能不能别让我这么费脑子。需要我怎么做。”

逸尘和煜诚笑着摇了摇头。逸尘将手搭在了玄觞的肩膀上,玄觞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好好好,以后我们两个再也不打哑谜了。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我们去阴坡。我想,那妖物就在那里。“

“好,走起,我来领路。”玄觞说完,也不等逸尘、煜诚二人的同意,就率先走在了最前面。蜜罐的感官在日间是最为敏锐的。现在这里,武功最高强的只有自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的每一步,玄觞都走的谨小慎微,他警惕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哪些地方地势平缓,哪些地方地势险要,哪些地势最有利于偷袭,玄觞都观察的十分仔细。

“逸尘,你说这扶风藤,是什么样子的啊?”玄觞不敢放松警惕,一边用棍子拨开凌乱的杂草,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煜诚说起过,他去过扶风县,也见过扶风藤。”

“对,那一年逸尘得了天花,没能和我们一同前去扶风县。要说来啊,这扶风藤,高数米,叶子是椭圆形的,分枝的中央有白色的单花,花为白绿色,花丝细长。花叶煞是较小可爱,就是通体却散发着腐败难闻的臭味,让人难以接受。“煜诚,现在想想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你记得这么清楚。”玄觞道。

“别提了,我至今难忘那种难闻的气味。”煜诚有些不愿回想那些糟糕的记忆。

玄觞扭过头,笑着看了看逸尘,就继续在前方探路。走了几步,玄觞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停下,向后看了一眼,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第十三章 任务的开启 下

玄觞看到一棵树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从地表冒了出来。逸尘和煜诚听到身后的动静,齐刷刷的向后面看去。只见一棵大树从地底冒了出来。一时间,地动山摇,逸尘只觉得土地,松软无比,脚下没站稳,便摔倒在地,刚要站起来,却又跌在了的地上。

一根巨大的藤条盘旋在空中,朝逸尘扑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逸尘拿出早已调制好的盐水朝扶风藤洒了过去。那扶风藤顷刻间就冒出阵阵白烟以及浓浓的腐败气息,扶风藤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藤枝。煜诚赶紧将逸尘拉了起来。

逸尘一边跑,一边问他,“兄弟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玩意长这么高,这么大呢!”

煜诚看到逸尘一张苦瓜脸,不由得笑出来了声,“这东西是怎么长的,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见到的扶风藤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笑笑笑,你还笑的出来,都火烧眉毛了。”逸尘有些生气,刚要发作的时候,就被煜诚玄觞扑倒在地,抬头一看,原来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后方的树,早已被扶风藤的藤枝拦腰折断,逸尘和煜诚暗自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刚才玄觞将自己扑倒,自己的下场就和那棵树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带的东西不足以对付这个东西,得赶紧想个主意才是啊。”玄觞说道。

逸尘和煜诚面面相觑,来时并未做好充分的准备和了解,怪也只能怪自己意气用事,考虑的不够周全。

三人思考对策之时,一根藤条向三人袭来,玄觞挡在了前面,藤条缠绕在玄觞的手腕上,玄觞的手臂顿时感觉到阵阵的麻衣,手背上已有青筋泛起。只听玄觞低吼了一声,露出了两颗平时隐藏起来了前牙,将扶风藤咬断。

煜诚被玄觞这副样子有些吓到了,要是被这对锋利的前牙咬上一口,肯定少一斤的肉。煜诚分神之际,并未听到逸尘的警告,被一根扶风藤缠住了腰,玄觞欲上前抓住煜诚的手,无奈那扶风藤的速度来去惊人,玄觞出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逸尘和玄觞极力的在后面奔跑,争分夺秒,不敢松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玄觞说完,就现出了原形。

“哇,你早点现原形啊,速度比之前的快多了。”逸尘惊叹道。

玄觞奋力疾跑在前面,他用尽全身的力,腾空而起,却也只是咬下了煜诚裤腿上的一角。

这时,一道寒光,从逸尘的头顶上方划过。青锋剑锋利的剑刃将扶风藤的藤蔓割断。煜诚这才松了一口气。

“青萝!”逸尘大喊一声。

青萝和倩薇平稳的降落在地面上。青萝将青锋剑快速的收回。

“你怎么在这里啊?”此刻的玄觞已经恢复了人形,看到不听劝告,执意要来的青萝,心中有些不悦。

“说好的晚上来找我,一起行动对付那妖物的,你们三个倒好,耍我啊!”青萝推搡了玄觞一下。

“你别怪他,都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担心你的安慰。”逸尘道。

倩薇走到逸尘的身边,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和青萝有多担心你们三个的安慰。还好青萝姐及早发现你们的计划,不然,你们三个真的命丧当场了。”

逸尘被倩薇说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

“好了,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对付那个妖物。“煜诚指了指正在张牙舞爪的扶风藤说道,显然他对众人的互相指责,有些不满。

“那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好。“倩薇有些担心,现在一共五个人,以玄觞和青萝的身手,也只能暂且保命而逃。何况是赤手空拳的凡夫俗子呢?

“玄觞,青萝,你们的修行都在千年以上,你们是否有对策。”逸尘问道。

玄觞和青萝看了看彼此,又看向逸尘,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青萝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会,对逸尘说道,“我长年栖息在深山老林之中,见过不少的树木,也接触过一些树精,但他们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对人也并无恶意,但是,像扶风藤这样的妖物,我倒是第一次见,他像是发了狂似的,每一次的出手,似乎都含无章法。不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

煜诚点了点头,“我同意青萝的看法。”

“他这样,倒像是走火入魔。”玄觞说道。

话音刚落,逸尘和青萝会心一笑。“青萝,你也想到了。“

青萝点了点头,“我飞上去,绕到扶风藤的后方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它的弱点在哪里。”

“你自己小心点,拿好青锋剑。”玄觞将手搭在青萝的肩膀上嘱咐道。

青萝在空中盘旋,姿态轻盈,她绕着扶风藤,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一边又在空中灵活的躲闪着扶风藤的藤蔓。

青萝细心的发现,在扶风藤的树干上,有一块焦黑色的印记,那块黑色的印记散发着阵阵黑烟。青萝心中有了一个大概,但她也不敢全然肯定。

众人在地面上等待着青萝的消息。等待之际,玄觞见到地上现出一双青色勾白边的鞋子。心中一喜,忙起身,跑到青萝面前,“怎么样了?”

青萝微微一笑,玄觞知道,青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青萝走到逸尘面前,说到,“我发现扶风藤身上有一处焦黑色的印记。还冒出阵阵的白烟。”

众人一听,都不念心生疑惑。逸尘率先发问,“这种情况,千百年来,你可有见过?”

“我从未见过,只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关这种描述的记载。”

“这本书叫什么名字?现在可有下落?你在哪里看到那本书的?”玄觞一连发问。

倩薇将玄觞拉到了一边,”哎呀,玄觞你别急,一个一个问,你这样,让青萝怎么回答啊?“

玄觞挠了挠后脑勺,青萝看到玄觞这样,忍俊不禁,青萝坐在一棵大树上,左腿蜷缩了起来,右腿悬在空中,“那本书,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是在一处山洞中发现的,而且那本书的封面已经被毁,最后一个字像是录字,上面记载着,这种情况,这种焦黑色的印记又冒出阵阵的白烟,应该和上古时期,女娲娘娘和众仙家一同镇压的四方恶灵有关。被恶灵侵蚀后,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那之后呢,书中可有交代遇到恶灵侵蚀,该如何应对?”逸尘问道。

青萝面露难色,“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已经记不得了······我隐约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和同伴们玩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个山洞的,我只是随手翻阅了一下,就放回原处了。“青萝说道。

众人听罢青萝的话,都不免有些失落。

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那扶风藤,又开始发狂。挥舞着藤蔓,巨大的藤条在空中盘旋,空中开始不断的有树枝,树叶掉落,逸尘等人知道,扶风藤体内的戾气又开始发作了。

“这样吧。我去引开扶风藤,不能让它惊动了村民。”逸尘说完,拔腿就要走,被玄觞拦住了,“你负责照顾他们,我去就好,腿脚功夫,你可不如我。”还未逸尘反应过来,玄觞就飞到了空中,故意在扶风藤面前,飞上飞下,果不其然,扶风藤果然中招。

玄觞观察了一下地势,发现东北方向有一处山谷,玄觞心想,若是将这扶风藤引到山谷处,应该就不会惊扰到村民了。玄觞转过身,刚想将自己的想法。玄觞转过身,刚想告知同伴们自己的决定,刚一回头,就被扶风藤一个藤条打中了腰,玄觞来不及躲闪,被强有力的藤条打在了树干上,玄觞滚落在地上。

青萝的脚力要比逸尘等人快的多,看情况不妙,火速掏出了青锋剑,立马斩断了继续在玄觞身边纠缠不休的藤条。

青萝用衣袖擦玄觞鬓角边因为剧烈疼痛而渗出的虚汗,玄觞看着青萝耐心又温柔体贴的模样。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美好的时刻。

“此地不宜久留,赶快离开才是。”青萝说完,就架着玄觞,准备起身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倩薇的高喊声,“青萝姐,小心。”

青萝顺着青萝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根扶风藤朝自己迎面扑来,电光火石间,青萝扬起青锋剑,朝空中一挥,扶风藤的藤条即刻被砍断。

“青萝,我刚刚发现,东北方向,有一处山谷,干脆将扶风藤引至那里。”玄觞说完,又咳出了一口鲜血。

青萝封住了他的穴道,为他止血。让他不要再继续说话了。刚才从空中跌落,着实伤的不轻。

“你们照顾好玄觞,我去将扶风藤引诱至山谷。”青萝握紧了手中的青锋剑,信心十足的说道。

逸尘看到了青萝眼中的坚定。“你真要自己去吗?”玄觞道。

“嗯。”

“小心后面。”玄觞使出法力,将扶风藤的一根藤条打断。

这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越来越多的扶风藤的藤条,齐刷刷的向逸尘等人扑来。青萝不停的挥舞着青锋剑,藤蔓被瞬间斩断。

几番搏斗之后,逸尘看到,青萝握着青锋剑的手已经开始有些微微颤抖,鬓角上也有汗珠微微渗出,他知道,她已然有些体力不支了。

“青萝,让我来吧,这样下去,你会体力不支的。现在,懂法术,会武功的两个人,一个身负重任,另一个如果再体力不支的话,我们几个人是很难逃出生天的。”逸尘说道。

“是啊!青萝姐,逸尘哥说的对。”话音刚落,不远处又传来巨大的声响。

“遭了,扶风藤又开始发作了。”煜诚说道。

“不用当心。这点戾气,不算什么的。”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大家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手执拂尘的白胡子老翁,几人面面相觑。逸尘打量了一下之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白胡子老翁笑着走向逸尘,说道,“你可还记得我?”

众人疑惑的看向逸尘。

“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白衣老翁微微一笑,“我先去把扶风藤身上的戾气除去。”说完,便腾云而起,飞向了空中。

白衣老翁,从右手的衣袖中,掏出一个瓶子,瓶子在白衣老翁的操控下,悬在半空中。只见他用拂尘,轻轻的挥了一下,瓶中的水就缓缓的落在扶风藤的身上。扶风藤渐渐的变回原形,又渐渐的变小,白衣老翁将扶风藤收入了掌心之中,回到了地面上。

青萝走上前去,双手作揖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白衣老翁微微一笑,用手捋了捋胡须,说道,“你可还记得太玄真人?”

青萝看着白衣老翁的眼睛,一瞬间,她看到了很多,金碧辉煌的建筑,衣着光鲜亮丽,十分飘逸的仙女,还有一个男子,青萝觉得脚上一软,有些不寒而栗。

白衣老翁转过身,问逸尘,“你可还记得我?”

逸尘摇了摇头。

“也罢,我们之间的事情,稍后再说,现在,一同看看这观天镜吧。观天镜记录了千百年来,三界的种种。当年,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一战,致使不周山倒塌,被镇压的四方恶灵冲破了封印,从地底逃窜而出,致使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女娲娘娘率领众神将恶灵再次镇压,然而,恶灵之首的步涯却销声匿迹。你,本是我入室大弟子旭尧,千年前的蟠桃盛宴上,你挺身而出,主动请命下凡捉拿步涯而青萝本是看守青锋剑的剑灵,因动了凡心,玩忽职守,致使青锋剑落入奸邪手中,玉帝盛怒之下,将青萝打入了畜生道,她才投胎成蛇。”

青萝看了看逸尘,心底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原来自己与他竟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你们几人都是应劫而生的,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同伴加入你们的行列中去。”太玄真人道。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给点反应好吗?都被吓着了吗?”

“前辈,我们只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所以才。”太玄真人,微微蹙眉,对于前辈这二字,颇有些不悦。太玄走到逸尘面前,用拂尘的手柄捅了他手臂一下,说道“你叫我什么?”

逸尘这才反应过来,“师傅。“

“大点声,我听不见。”太玄真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逸尘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弟子逸尘见过师尊。”众人看到逸尘这个样子,皆掩面轻笑。

“恩,这还差不多。”太玄看着逸尘,心满意足的说道。

“真人,现在这扶风藤要怎么处置啊?”煜诚问道。

“观音大士的水也只能暂时压住这扶风藤身上的戾气,我需将它带回瑶池仙境加以净化才行。”太玄说完,看向逸尘,继而说道,“我先回天庭,步涯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恭送真人。”

太玄真人转过身后,喃喃自语道,旭尧这孩子怎么是这个反应?

夜晚的星,是璀璨的;夜晚的风,是凉爽的。逸尘坐在房顶上,百无聊赖的折着手中的芦苇叶。

“行了,你看看你,手上都有细微的伤口了。”青萝一把夺过逸尘手中的芦苇叶,扔到了地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逸尘有些木讷的问道。

青萝头一次见到逸尘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笑出了声。逸尘有些疑惑,“你笑什么啊?“

“看你这副呆呆的样子,觉得很好笑。”逸尘没有接话,只是茫然的看着天空,青萝继续道,“怎么了?不喜欢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该不是真像你师傅说的那样吧?“

听到青萝的这句话,逸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躲在暗处的太玄真人,慢条斯理的捋了捋自己早已花白的胡须,听到青萝这么问逸尘,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也想知道答案。

“也不是怕,只是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肩上的担子很重,突然之间的。我之前遇到你和黄蜂精的时候,就是想着能保护家人朋友,还有那些朝夕相处的村民。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太玄真人的弟子,前世是个神仙,天下的苍生都需要我去拯救,我担心的是…”

“你担心的是,怕自己不够强大,怕辜负了天庭的重托。”青萝说道。

太玄真人刚想出去,转念一想,要是让这小子知道自己在偷听他们的对话,自己的老脸往哪里搁。于是,用用传音入密之法,跟逸尘对话。

“旭尧…”

逸尘见到师尊在空中现身,立马起身,跪在地上,“弟子见过师尊。”

太玄真人点了点头,“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你不要怕,你还有你的朋友都是应劫而生的,万物皆有定数,人定胜天,师傅相信你,一定可以将步涯带回。只有将步涯带回,才能将四方恶灵再次封印,否则,这孽障将再次为祸人间…日间,观天镜中的一切,你已看到,师傅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并且会勇往直前。”

逸尘陷入了沉思,此次一去,凶多吉少,

“师傅,步涯现在何处?”

“据悉在海外永夜之国。”听完师傅的话,逸尘并未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脑海满是与家人朝夕相处的场景。

“我知道你担心家中的一切,只是,孩子,你别忘了,现在,天下的苍生都需要你去拯救。”

逸尘听完师傅的话,义正言辞道,“我明白了,师傅,我也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就好,我现在将这个地图交于你,按照这上面的方位指示,你们即可到达永夜国。”太玄真人施法将地图放在了逸尘的掌心,逸尘握紧了拳头,郑重道,“弟子遵命。”

“缉拿步涯,刻不容缓。三日后,你们五人就动身前往吧!”

三日······逸尘心想,以后不能继续侍奉在双亲左右,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太玄见他不语,于是就说道,“有什么问题吗?”逸尘没有回答,青萝拽了拽逸尘的衣袖,他这才反应过来。回答道,“没有。弟子领命。”

“你的法器,就是青萝手中的那柄青锋剑,内功和心法,我现在传授给你,你需每日,勤加练习。”太玄真人挥动拂尘。点点金光洒在了逸尘的头上。

“弟子谨记在心。”

“恩。我回天宫了。你们一路上多加小心。”

“恭送真人。”

“恭送师傅。”

太玄真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师傅,您真高明!三言两语,就把大师兄给稳住了。也没让他发现,咱俩在偷听他们说话。”小徒弟由衷的称赞道。

太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小徒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笨,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太玄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吹了一声口哨,召唤出了自己的坐骑,鸿鹄。

小徒弟委屈道,“师傅,我哪句话不对啊?师傅,你等等我······”

第十四章 启程

夜深了,虫鸣声还在不断。逸尘的爷爷将灯芯挑了挑,灯光很快填满了整个屋子,逸尘看着爷爷已经有些佝偻的身子,不由得鼻子一酸。

逸尘走上前去,给爷爷点燃了烟枪。老人家抬头,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去吧,孩子,舍小家为大家。比我们更需要你的人还有很多。”

“是啊,孩子,家里有我和你爹呢,你别担心。”母亲将手搭放逸尘的肩膀上,说道。

“恩,爷爷,娘,我知道,我会记住你们说的话的。”逸尘说完,环顾了一下家中,并未发现父亲的身影,于是问母亲,“娘,我爹呢?”“哦,他在后院呢。”

逸尘来到了后院,发现了正在院中喝酒,吃着花生米的父亲。父亲早已听到逸尘的脚步声,“过来,陪我喝两杯吧。”

逸尘挨着父亲坐下,微微侧着身,看着父亲,心中不免有些酸涩。他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咳咳,爹,这什么酒。”

沈老爹看着逸尘,嬉笑道,“你现在的眉头啊,皱的都能压死一只苍蝇了。”逸尘这才发现,父亲的脸上多了很多的沟壑。逸尘喃喃道,“爹,我······”父亲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逸尘心领神会,抓起一把花生,塞进嘴里,不再说什么。

“逸尘,你看到天上的星星了吗?”

“看到了。小时候,您经常和我一起坐在院落里看星星。”逸尘说道。

“好好看看吧。”沈父说道。

逸尘,倩薇,煜诚度过了在清平村最后的时光。

村口,五人开始了自己的征途。“等等,等等。”众人齐刷刷的向后望去,原来倩薇和煜诚的家人纷纷前来送行。倩薇的母亲,煮了她最爱吃的茶叶蛋,让她带上。煜诚的家人给他准备了肉夹馍。

“娘,我不要。你做的太咸了。”煜诚说道。

“倩薇,你要多加小心才是啊。记得多加衣服,千万别着凉了。”倩薇的娘说完,又嘱咐煜诚,“侄儿啊,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妹妹啊。”煜诚听到姑姑的嘱咐连连点头。

眼见此景逸尘的心里有些不舒服。逸尘十分缓慢的向前走。青萝看到逸尘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赶紧跟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逸尘,你别多想,你家人不送你,是不想让离别变得这么伤感。”

逸尘停下,看着青萝,温柔一笑,“青萝,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青萝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她静默的注视着逸尘的侧脸,良久,出神。

青萝无意中的一瞥,正对上玄觞的眼眸,玄觞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悦,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朝二人走去,“他们两个就在后面,我刚才摘了一些野果。有你爱吃的桃子。“玄觞扔了一个桃子给青萝,青萝一把接住,看了一眼,“你倒是挺会挑选的,大小正好,色泽好,闻起来,也是香香的。“青萝说完,转身将桃子举到了逸尘面前,”别闷闷不乐了,要不先吃一个?“

“就是啊,这么好吃的桃子,味美多滋啊。“玄觞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神情。

逸尘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这时,倩薇和煜诚已经走了过来,煜诚看到一个又红又大的桃子,就顺手从青萝的手中拿了过来,吃了一口说,“这比那肉夹馍,好吃多了。”

玄觞看不惯煜诚这副样子,就暗地里用了法术,桃子滚落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桃子滚碌在了地上,煜诚愣愣的待在了原地。其余人,心知肚明,都掩面轻笑。

“好了,赶紧动身出发吧。”逸尘拍了拍煜诚的肩膀,说道。煜诚点了点头,表示心领神会。

众人即刻,前往泷海县。

“咱们先去泷海县的七星山拜访一下玉真子道长吧!”逸尘说道。

“是啊。玉真子道长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理应感谢,不过,我们空着手去,不太好吧,要不给他打一些野味?”玄觞说完,就引来的众人的白眼。

煜诚在玄觞的头上,狠狠的弹了一个脑瓜崩,“你寻思啥呢!人家是道士,道士是不能杀生,不能吃肉的。你懂不懂啊。”

玄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反手去挠煜诚的胳肢窝,煜诚慌乱的躲闪着,无意中踩到了倩薇的鞋子。“表哥,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闹了!”倩薇有些生气的厉声道。玄觞和煜诚看到倩薇有些恼怒的样子,乖乖助手。

“你们说,我们送什么好呢?”逸尘问大家。

青萝思考了片刻,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我想起来了,上次玉真子道长医治你们伤势用的那个凝香玉露丸。玉真子道长应该很喜欢研究药理。要不,我们摘一些草药送给他,现在还在清平村的单位之内,咱们这里盛产夜交藤,据说炼丹制药,夜交藤是首选。”

“你们这里谁知道夜交藤长什么样子啊?”煜诚问道。

“这还用问吗?”倩薇冲逸尘飞快的使了一个眼色,逸尘自是知晓倩薇的意思,他走到玄觞面前,双手插腰,打量了一番,他在玄觞肩膀上,拍了一下,“兄弟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玄觞一把推开了逸尘,“凭什么挖泥巴这种事要交给我?”

“哎呀,玄觞,你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夜交藤什么样子,哪里居多。我们这些大老粗,知道什么啊?”煜诚将手臂搭在玄觞的脖颈上,说道。玄觞打了一下煜诚的手背,悻悻地说道“得了吧你,少给我带高帽了。”

“你总不能让青萝挖吧?”倩薇说道。

玄觞没说什么,四处寻找夜交藤的踪迹。青萝有些不忍,便与玄觞一同寻找夜交藤。两人并排走着,青萝身上的清香混合着林中的花果香,悠悠的传入玄觞的鼻中,玄觞轻轻的嗅着。

“给,小铲子,挖的时候,小心点。别弄烂了夜交藤的根。”不知何时,青萝已用法术变出了很多精致光亮的小铲子。

“兄弟,跟你开玩笑呢,挖泥巴这种事,当然要大家一起了。”逸尘嬉笑道。

一番辛苦劳作后,几人不仅挖到了夜交藤,还挖到了天门冬。收拾,清理一番之后,便继续动身前往七星观。

第十五章 前往七星观

人收拾好行囊,用完早饭之后,便继续动身上路了。七星山,树林密布,种着高大的杨树。虽是夏日,但清晨,还是有些许凉意,露水还没有散去,湿漉漉的沾在衣服上,发间。

逸尘怕大家着凉,于是关切的问道,“用不用披一件衣服,现在还是有些冷。”

青萝说道,“我是冷血动物,这点凉,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自己还好。

七星观坐落在七星山的山顶上,七星山的地势较为险峻,高耸,落差很大,爬起来,有些吃力。玄觞气喘吁吁道,“为什么,不在山腰,而在山顶啊?我,我快累了死了。”玄觞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道教十分重视天文历法,主要原因是受先秦道家遗风之影响,对天体极为崇拜与敬畏;同时,道教从道家‘天人合一‘、‘身国同治‘的思维模式出发,认为了解天象有助于求道证道,得道成仙。所以称为‘观‘,取观星望月之意,所以常建于山顶。”煜诚解释道。

玄觞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大家说道“可以啊,兄弟,看不出来啊。真博学啊。”

“行了,别废话了。倩薇和青萝,人家两个姑娘都没有说累,你一个大老爷们,走几步就觉得累。话说你们蜜獾,不是腿力比较好吗?“逸尘一边说着,手一边不安分的摸着玄觞的大腿,一旁的同伴们忍俊不禁。玄觞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酥酥痒痒的感觉刺激的有些不适应,他一把甩开逸尘的手说道,“哎呀,那也只是跑好吗?况且我现在还是人形,不是原形,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玄觞说完,发现无人回应,扭头一看,大家已经走了好远了。他速度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喊道“你们等等我啊!你们怎么这么大的精力跟体力啊。”

走了许久,七星观终于到了。观周围,清一色的种着笔直的松树。

已经是最后一节台阶了,众人走了上去,上面是一块平台。平台的中央镶嵌着黑白的八卦图。

一个个正在扫地的小道士,问逸尘等人,此番前来,是和用意。逸尘递上了拜名帖,说明来意之后,小道士让几人在此稍等片刻,容自己去禀报家师。

等候通传的功夫,玄觞便浏览着山顶附近的景致,不由得感叹道,“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这句诗形容七星山真是再准确不过了。”

众人掩面轻笑,煜诚有些看不下去,走过去,对准玄觞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还真是一瓶不响,半瓶晃荡。那是寇准描写华山的诗句。”玄觞不愿吃亏,就伸手去打煜诚的脑袋。

倩薇看到两人嬉闹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青萝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到迎面走下台阶的小道士,赶紧转过身,对二人道,“你们两个别闹了。”

玄觞和煜诚这才住手。

“几位施主请随我来。”

几人在小道士的带领下,走进了观内。青萝有个习惯,就是每到一处地方,便会认真的观察四周的环境,逸尘看到青萝又是这样一幅认真的神情,就说道,”青萝,你还真是认真啊,所到之处,总是认真的观察,留意。“青萝听到逸尘这么说,心底有一丝欣悦,莫非,他一直都在留意自己吗?青萝没有回答,有些愣愣的看着他,逸尘看着青萝有些呆萌的表情,轻轻的笑了笑,继续向上面的台阶走着。

青萝觉得脸颊在微微发热,她愣在原地,看着逸尘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加快了速度,好跟上大家的脚步。

小道士将大家带到了议事厅。小道士让大家先在这里等候师傅,自己去给大家端茶。议事厅的装潢十分具有书香气,吴道子的画,博古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玩。青萝扫了一眼,有元青花,漆器,还有一些青萝说不上名字和朝代的器物。

小道士很快就从內厅端来了几杯青茶,“几位稍等片刻。”小道士说完,就退了出去。众人点头道谢。

玄觞拿起茶杯,打了一个响指,啧啧称赞道,“这白毫真不错啊,色泽鲜亮,这每一片叶子,都大小均匀。”

煜诚戏谑道,“你知道什么叫好茶嘛!好茶都是品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

玄觞不服气煜诚这么说,于是就说道,“谁说我不会品了。”刚说完,玄觞就把茶水往嘴里灌,“噗,好烫。”玄觞将茶水吐了出来,几人看着玄觞的狼狈相,觉得好笑。

“什么事,让你们笑的这么开心。”屋外传来玉真子的声音。青萝看到玉真子来了,赶紧起身迎接,挡在了煜诚的面前,慌乱中踩到了煜诚的脚,煜诚忍住没有叫出声。

“没什么,只是大家在开玄觞的玩笑,说他一点也不像走兽,懒洋洋的。”青萝向玉真子解释道。

玉真子笑了笑,示意大家赶紧坐下,不必客气。煜诚像青萝抛了一个幽怨又无奈的眼神,青萝用眼神示意他看地下,煜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青萝挡在自己面前,是想用法术将地上的那滩茶水印记变干,煜诚不由得佩服青萝的机敏。

“多日不见,大家可还好?”

“我们都挺好的,上次一别,还没来得及感谢道长的出手相救,让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玉真子连连摆手道,“逸尘你不必客气,降妖除魔,本就是修道之人应尽的责任。”玉真子继而道,“你们这次是打算去哪里啊?游山玩水吗?“

逸尘本想如实相告,可转念一想,缉拿步涯这件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于是就顺着玉真子的思路接道,“对,我们打算出去游山玩水。“伙伴们听到逸尘这么说,自然是知晓他的用意,便纷纷点头。逸尘让大家拿出了前些日子,采摘的药材,水分已经脱去了大半,逸尘道,”道长,这是药材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玉真子看到一捆捆的的草药,面露难色。

倩薇看到玉真子有些不好意思,就说道“是啊,这些药材都是我们现摘的,您就收着吧!”

“盛情难却,那我就不客气了。最近这七星山可不太平,来了一伙妖精,我这道观啊,丢了不少药草,粮食还是兵器。”玉真子说道。

几人一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玄觞嬉笑着说道,“道长,您别逗了。您可是除妖的,谁敢在您头上撒野。”

“哎呀,小兄弟。你怎么还不信我呢,千真万确。我最近真是焦头烂额。”玉真子话刚说完,门外就就走进来一个小道士,他恭恭敬敬的给玉真子递上了一封书信。信是玉真子的师兄,三清观的观主天枢子差人送来的,上面还插着一根鸡毛。玉真子二话不说赶紧打开信,快速浏览了一番。逸尘发现玉真子愈发的眉头紧锁,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道长,事情很麻烦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玉真子将信递给逸尘,悠悠道,“我师兄认为,七星山部分地区的坍塌,是和刚来的那伙妖精有关,为首的是一只黄鼠狼精。”

“他们干嘛要挖山啊?”倩薇疑惑不解。

“是啊,莫非这七星山底下有什么东西”青萝猜测道。

“对,这七星山下面还真有东西。相传,这七星山的底下,有一座地底迷宫。”

众人面面相觑,齐声道,“地底迷宫?”

“不错。这七星山地底下,有一个宝藏。关于这个宝藏,大家众说纷纭,有说是前朝皇帝留下的奇珍异宝,有说是长生不死的丹药,有说是绝世的武功。总之,这说法是五花八门。”

“道长可有想出对策?”

“暂时没有,我想等我师兄来这之后再一同商议此事。”

“道长,我想助你一臂之力。”青萝道。

“如此一来,甚好。”玉真子点点头说道。

第十六章 天枢子的到访

翌日清晨,逸尘从房顶上下来,一边下楼梯,一边止不住的打喷嚏。

“给你。”

逸尘看到一个手帕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忙欢喜的接过手帕,擦拭自己的鼻子,“谢谢······“逸尘蓦然间抬头,正对上青萝不染纤尘的美丽容颜,逸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昨晚在房顶上睡着了吧!”青萝问道。

逸尘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玄觞嫌煜诚打呼噜,就让你和煜诚一起睡,你这才在屋顶上睡的吧?”

逸尘不想说出实情,连忙解释道,“什么啊,我这是择床。我才想屋顶吹吹风的,然后就睡着了。”

青萝看着逸尘,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个傻小子,知道道观里的厢房不多,不想麻烦玉真子道长,又不想煜诚和玄觞心里不舒服,就一个人默默无闻的屋顶睡觉。“好了好了,我不刨根问底了。你赶快把这碗姜汤喝了吧,我怕口感不好,还给你加了一些红枣。你尝尝。”青萝从身后拿出一碗姜汤。逸尘看的目瞪口呆,“哇,这也可以变,这还能喝吗?”逸尘看着那碗用法术变出来的,和平常熬出来的姜汤并无任何差异的姜汤,有些抵触。“这是我熬出来的,不是变出来的。我只是藏在了衣袖里而已,快喝,别废话。”青萝将姜汤举到了逸尘的嘴边。

逸尘下意识的赶快推开。“我不喝,你熬姜汤就好好熬嘛!放什么红枣啊!我这又不是做月子。”逸尘极不情愿的将脸扭向了一边。

青萝刚刚还因为出手重伤了他而内疚,现在却被一腔的愤怒取而代之。她点住了逸尘的穴道,逸尘动弹不得。“我辛苦为你熬了这么久,你必须喝了。”青萝一脸阴笑的看着逸尘,逸尘惊慌失色道,”青萝,你想干嘛?“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人啊?”

青萝皮笑肉不笑道“我前世虽是青锋剑的剑灵,于理你的确是我的主人,但是呢,也只是前世,所以呢,这碗姜汤你还是乖乖喝了吧!”青萝说完,就捏着逸尘的鼻子,撬开他的嘴,准备往他嘴里灌。

这一幕,被刚起的玄觞看的是一清二楚,玄觞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为从他的角度看,青萝和逸尘的姿势实在是太······太暧昧了。“你们干嘛呢!”

青萝被身后传来的玄觞的叫喊声吓住了,啪的一声,碗跌落在地。逸尘喜出望外道,”玄觞,你来的正好。青萝逼我和红枣姜汤,把我当孕妇一样。“

玄觞解开了逸尘的穴道,看到青萝如此的关心逸尘,心里很是不舒服。

青萝推搡了一下玄觞,“你可真是的,我熬了很久的姜汤的。”

玄觞看青萝对逸尘的事情如此上心,小声道,“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啊······“

“你小子嘟囔什么呢?“青萝问道,玄觞立马摇了摇头,连说没什么。

青萝捡起地上碎了的碗,起身向院外走去。逸尘看着青萝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内疚,于是他问玄觞,“兄弟,你说,我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哪里过分啊?“玄觞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他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

“我觉得我辜负了青萝的一番好意。她辛苦熬的姜汤,就这么被我弄碎了。“逸尘看着地上的那滩姜汤水,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玄觞听到逸尘这么说,赶紧说道,“什么啊,她还强人所难了。你不想喝,她强迫你是不对的。“

逸尘听到玄觞这么说,点了点头,愣愣道,“说的也是。”逸尘话音刚落,就听到青萝的声音,“逸尘,我又给你盛了一碗,你感觉喝了吧。”青萝走到后院,才发现空无一人,玄觞和逸尘早就没了踪影。青萝气的直跺脚,“又让他给跑了,今天我把道观翻得底朝天也要找到你,这碗姜汤,你喝定了。”青萝把碗放在石桌上,语气笃定的说道。

青萝在道观四处寻找逸尘的踪迹,青萝气的直跺脚,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玄觞教他遁地术了?”

青萝不死心,继续寻找着逸尘的身影,途径议事厅的时候,看到大家在商量事情,青萝知道有事发生了。她暂且把找寻逸尘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走进议事厅,青萝看到了一个同样梳着高耸的发髻,穿着道袍,脸四四方方的道士,看上去有些墨守成规,同时他逸尘和玄觞。两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青萝给了一个逸尘一个犀利的眼神,意思是,等会再跟你算账。

玉真子说道“青萝,这是我的师兄天枢子。“

天枢子起身,冲青萝微笑着颔首,青萝双手作揖,道,“见过天枢子道长。”

青萝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听着天枢子和玉真子的交谈。

“师弟,咱们得赶紧行动起来了。不能让他们继续挖山。“

玉真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道,“你说,这地底下到底埋的是什么啊?“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呢,地底迷宫和昊阳天师有关。“天枢子道。

玉真子有些狐疑,“诶,这昊阳天师不是死了吗?他要是在世的话,应该有三百岁了吧。”

煜诚听到玉真子这么说,心中一惊,他在倩薇耳边小声耳语道,“三百岁,那脸得皱成什么样啊?那皮肤,皱皱巴巴的。想想就觉得瘆得慌。”煜诚的将声音压的很低,但刚好可以听到,玄觞白了煜诚一眼,说道,“道家可是有长生不死的丹药和秘籍的。自然能够容颜永驻,说不定这地下埋的就是长生不老的丹药呢。”倩薇看着玄觞神叨叨的样子,掩面轻笑。

青萝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别说了。说正经事呢。”几人这才停止了嬉闹。

逸尘看着几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了头,继而说道,“两位前辈,这个昊阳天师是什么来历?“

天枢子刚想回答,转念一想,玉真子才是这里的主人,笑着说,“师弟,还是你说吧!”

玉真子一向识礼,“师兄,你见多识广,而且又德高望重,还是你先说吧!”

玄觞在心想,这两个道士还真是墨迹,直说不就完了,这么多人等着呢。

天枢子听到师弟这么说,便不再推辞,继续说道,“这昊阳天师师承茅山派,修的一身通天彻地之本领。当年,昊阳天师的师尊本想将掌门人之位传于他,却被他本人断然拒绝了,昊阳为表明决心,隐居沧浪山。他的师尊含恨而终,临终也没能见到昊阳最后一面,昊阳自责不已。隐居沧浪山,至于为什么会辗转来此,还修建了一个地底迷宫,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应该和他的师弟益阳真人有关。“

玄觞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打断了天枢子的讲述,“不是,道长,这昊阳是天师,为什么这益阳真人不是天师呢?按理说,他们是一辈儿的啊。””“

“天师,合乎天地之道的为天师,而真人呢,指道家洞悉宇宙和人生本原,真真正正觉醒,觉悟的人称之为真人。”玉真子解释道。玄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天枢子继续道,“这个益阳因为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后,处处和昊阳为敌。据说,昊阳是为了躲避益阳的追杀,才来此的。至于这当中的细枝末节,我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众人听后,心中自是知晓了这当中的七八分。天枢子继而道,“师弟啊,我今日来此,就是想找你商议一下,我们如何制止他们。”

“这黄鼠狼精的屁是他克敌制胜的法宝,我们都是血肉之躯,这点,倒是把我难住了。”玉真子如实相告。

青萝思考了片刻,问玉真子,“道长,这黄鼠狼精,有没有怕的东西,人或者物。”

玉真子想了想说“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他有两个老婆,大老婆是个蟒蛇精,小老婆是个牡丹花妖,他最怕他大老婆。这两人还经常争风吃醋。“

倩薇明白了青萝的用意,“青萝姐,你是想从她们两个身上下手。”

“对,我们就放出风声。说这七星山的地底下埋着一颗驻颜丹。黄鼠狼精想将这个驻颜丹送给牡丹花妖,我想他大老婆知道了,一定非常生气。”

玉真子和天枢子都连连称好。

第十七章 首次出动

玉真子和天枢子教了大家一些基本的武功招式和心法。对付黄鼠狼精手下的喽啰,绰绰有余。几人这段时日下来,都有了不小的长进。尤其是逸尘。动作干净利落,天枢子也称赞逸尘是块练武的好材料。青萝和玄觞已有千年的修为,不需要太多的提点。

青萝耐心的教着倩薇,怎么拿剑,怎么保证自己的武器不被对方抢走。

休息的空隙,青萝坐在台阶上,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顿时感觉凉爽了许多。逸尘端来了茶水,他给倩薇倒了一碗,也给青萝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面前。“谢谢。”逸尘挨着青萝,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感觉你变了很多。”青萝听到逸尘这么说,有些惊讶的看着逸尘,“我?哪里变了?”青萝的心里有些紧张。逸尘道,“感觉就是上次,地藏王菩萨将戾气从你体内取出来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很多。“青萝听到逸尘这么说,喜忧参半。逸尘看青萝良久都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提到了地藏王菩萨,让她想到了伍方的死,逸尘连连向青萝赔不是。青萝的唇边漾起一抹笑意,眼神满是温柔,“没有,他死了就是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逸尘看青萝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逸尘的话,提醒了自己,她也觉得自己最近的确有些变化,总是不由自主的关心逸尘,现在想想,当时自己逼他喝姜汤,也真是幼稚。思量之际,院外传来玄觞的呼喊声。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煜诚收起自己的兵器,问玄觞。

“好消息。我按照青萝说的那样,放出风声,这件事呢很快就传到了蟒蛇精的耳朵里。现在她正带着手下从自己的洞府中赶来了。“

“如此一来,甚好。那大家要抓紧时间练习了。”玉真子说道。

“消息可靠吗?”煜诚对于玄觞的办事风格始终有些不太放心。玄觞听到煜诚有些不信任自己,立马说道,“我怎么说也是有千年修为的妖精,也认识一些关系不错的小妖。这一路上,有多少明枪暗哨。我心里都有数,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玄觞拍了拍煜诚的肚子,两人又厮打起来。

两日后,玄觞接到了江湖好友,蝴蝶精的消息,说是蟒蛇精已经赶到了,带了四个小妖。天枢子的意思是,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大家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不然时间一长,走漏了风声就不好了。两位道长决定,在白天动手,因为白天,是黄鼠狼视力最弱的时候。

大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准备前往。临出发前,天枢子道长拿出一撮黄色的,像是什么动物的毛发,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玄觞,这个你得闻一下。”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天枢子,天枢子赶紧解释道,“哦,这是那只黄鼠狼的毛发,这里只有你鼻子最好,你闻一下,根据这个气味,我们就可以知道黄鼠狼精在哪里了。“

大家听得天枢子这么说,都忍着笑意,煜诚小声道,“我们还是先走吧!”玄觞一脸黑线的站在原地,看到大家都先出去了,极力掩饰着不情愿,闻了一下。殊不知大家正在院外观察着玄觞,看到玄觞的动作,都忍不住放声大笑。玄觞生气的冲了出去,”你们几个给我等着。“大家看到玄觞追了出去,就赶紧往外跑。天枢子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就喊道,”玄觞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一行几人出发了。一路上,玄觞的注意力都十分的集中。他记住了那撮毛发上残留的味道。“大致的位置应该在东北角。”煜诚听完玄觞的话,忍不住又开始偷笑,倩薇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小声道“大敌当前,你能不能别再胡闹了,有什么可笑的啊,你有本事就找到那只黄鼠狼精在哪里。”煜诚听到倩薇这么说,感觉自己是有一些吊儿郎的,自己便不再多说话,而是留意周围的风吹草动。

“那只黄鼠狼就在东北角的方位。“玄觞带领着大家向东北角的方位迅速赶去。

走了大概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大家看到了坐在摇椅上乘凉的黄鼠狼精,身边还有一个为他扇扇子的小妖。倩薇看着黄鼠狼周围扔了一地的大大小小的果核,小声道,“这个黄鼠狼精,真是懂得享受。“

“咱们现在按兵不动,等那个蟒蛇精来了,我们再出手,将那两个妖精一起拿下。“天枢子摇了摇手中的白玉葫芦,成竹在胸的说道。倩薇看了一眼天枢子手中的那个白色的,小小的可以放在掌心的葫芦,下意识的说道,“这么小,能行吗?”青萝拽了拽倩薇的衣袖,冲她试了一个颜色,倩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唐突了。天枢子道,“我这个白玉葫芦,可以放大,到时候,我就念咒语,将那两个妖怪吸进来,不出三日,就可以化为一滩血水。“

“哇,这么厉害,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法器。“煜诚由衷的赞叹道。

天枢子看到煜诚这样说,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

玉真子示意让大家压低自己的声音,蟒蛇精已经过来了。大家顺着玉真子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玄觞差点吐了出来。心想,这蟒蛇精真是难看的要死,膀大腰圆,浓妆艳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的天,这样的他也能瞧得上,什么品位,什么审美。”青萝对着玄觞的后脑勺重重的打了一下,“寻思什么呢?赶快跟上,别净说一些没用的废话。”青萝说完,就往前走。玄盛有些委屈的看了青萝一眼,悻悻的走在了后面。

大家藏身在低处的草丛中,看着黄鼠狼精和他的夫人。距离虽然有些远,但是两人的对话还是能听得见。

蟒蛇精恶狠狠的拧着黄鼠狼的耳朵,“你这个死鬼,怎么,想送驻颜丹给那个不要脸的小妖精是不是啊?”

黄鼠狼吃痛的求饶,“夫人夫人,没有,你从哪听说的啊,根本就没有驻颜丹这回事啊!我有好东西,不也得先送给你吗?”蟒蛇精听到黄鼠狼精这么说,非但不相信,反而更加用力的拧着他的耳朵,”你少在这里装无辜。我就不信了。“

天枢子看时机差不多,也不下令,自己独身一人,腾空而起,纵身一跃,落到了黄鼠狼精的面前。“妖孽,我看你这次怎么跑?!”天枢子,举着白玉葫芦,依旧是成竹在胸的说道。

黄鼠狼精看到天枢子,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老婆,你到一边休息着,一会动起手来,别伤着你。这个家伙我来收拾。”蟒蛇精看到自己夫君这么自信,就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黄鼠狼安顿好自己的老婆后,继而道,“又拿着一个破葫芦,这个破葫芦,你修好了?那就放马过来吧!”天枢子被黄鼠狼精说的有些脸上挂不住,于是掏出拂尘,向黄鼠狼精挥去,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

此时,逸尘和玉真子等人已经赶来。蟒蛇精看到这么多人又都手执兵器,十分担心自家相公的安危,于是,蟒蛇精让和自己的手下前去帮他。方才为黄鼠狼精扇扇子的小喽啰,一看情况不妙,忙跑回洞中,请求支援。玉真子眼疾手快,飞快的投掷出自己的拂尘,那小妖口吐鲜血,跌倒在地,顷刻间就现出了自己的原形,原来也是一只黄鼠狼精。青萝看到蟒蛇精脖子上的玉佩,心中一惊,难得是她?

“玄觞,你和逸尘他们去对付其他的小妖。蟒蛇精,我来对付。”青萝说道,玄觞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蟒蛇精妖里妖气的对青萝说道,“青萝,别来无恙啊。”青萝没有说话,左手把玩着自己齐腰的长发,有些轻蔑的瞥了蟒蛇精一眼,十分漫不经心的说道,“点苍峰一别,已有百年未见,你的变化真的挺大的。”青萝的话有些讽刺的意味,蟒蛇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啊,真的已经是很久了。青萝现在混的不错啊!你手里的那把剑可真漂亮啊!”蟒蛇精说完,就变出了自己的法器梅花鞭,她冲青萝用力挥舞着鞭子,青萝一个闪身,虽然灵活的躲开了,不过,梅花鞭还是弄断了青萝的一截头发,”小梅,你的梅花鞭,真的是有不俗的长进,可这么多年,我青萝,也不是吃素的。“青萝低吼了一声,露出长长的锋利的牙齿和信子。倩薇被青萝的阵势吓到了,“哇,青萝姐的这样还真是有些吓人,这要是现出了原形,不得把人吓死啊。”分神之际,蟒蛇精手下的一个蛇妖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不远处的煜诚喊道,“倩薇,想什么呢!别分心,趁着现在帮手不多,速战速决。”倩薇连连点头。

玉真子想上去帮天枢子,却被他拦住了了,“师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和黄鼠狼精之间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玉真子想不到自己的师兄这般的执拗,“师兄,大敌当前,速战速决的才是,不然一会来人了,我们几个可真就应付不过来了。”天枢子没有听从自己师弟的劝告,一意孤行,“你让开。”天枢子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师弟。这时,天突然变色,开始由白变得昏黄,还有黄沙。玉真子觉得眼前有出现了一个人,刚想上前,却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第十八章 点苍峰的往事

玉真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棵树下,他揉揉了惺忪的双眼和沉重的太阳穴,疼痛和疲惫这才有所减轻。玉真子发现,周围躺着的是逸尘还有煜诚和倩薇,天枢子他们却没了踪迹,心想,一定是刚才的那阵大风,将大家伙吹散了,玉真子来不及多想,唯恐又出事端,就赶紧将几人叫醒。

“醒醒,逸尘。”玉真子摇晃着逸尘的手臂,逸尘这才苏醒了过来。

“道长,他们呢?“逸尘问道。

“现在来不及解释了,刚才有高人出手,卷起一阵狂风,把大家都吹散了。现在赶紧叫醒煜诚还有倩薇,有什么话,先回七星观再说吧!“

煜诚已经苏醒了过来,然而倩薇还没有。逸尘不由分说的抱起倩薇,火速赶往道观。玉真子检查了一些大家,发现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的出去,等候天枢子等人。逸尘将倩薇抱进了她自己的厢房,为她打来了一盆清水,用毛巾沾着清水敷在了她的头上,又喂给她一些清水,倩薇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昏睡中倩薇一直在喊着逸尘的名字,”逸尘哥,你别走,别走。“逸尘紧紧的握住倩薇的手,极力安抚着她,“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倩薇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从噩梦中惊醒,“倩薇,别怕,我在,我在呢。”倩薇一下子扑到了逸尘的怀里,“逸尘哥,我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刚刚梦见你被妖怪拖到了一个很黑很黑的洞里。”逸尘轻轻的拍了拍倩薇的肩膀,“傻丫头,噩梦而已。我这不是在这嘛。”倩薇听到逸尘这么说,双臂微微用力,更加紧紧的搂住他。

逸尘有些担心,他不想她这样。不想她贪恋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倩薇,没什么大碍的话,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外面看看。”“我和你一起去。”倩薇掀开了被子,麻溜的从床上起身,随逸尘一同前去议事厅。

议事厅里,天枢子等人已经回来了。逸尘看到坐在凳子上,正在大口大口喝水的玄觞,立马走上前,激动的摇晃着他的肩膀,“太好了。兄弟,你没事。”玄觞咳嗽了几声,逸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行为有些鲁莽。

“我们都没事。那阵风来的真是离谱。”青萝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是那阵怪风,我早就把那些妖精消灭的一干二净。”天枢子说道。玄觞趁他不注意,白了他一眼,心想,还真是个马后炮。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也不会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要不是看在玉真子道长的份上,自己早就开骂了。青萝看成了玄觞心中的不满,为了避免天枢子看出,于是就赶紧说道,“刮出那阵风的人,似乎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只是想让我们离那里远点。”

玉真子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无意现身,我想他是不想暴露自己行踪,但是又不像和黄鼠狼精是一伙的。他那法术,我从未见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来历。”

“师弟,师叔祖不是马上就要闭关出来了吗?我们不妨问问他啊。”天枢子说道。

玄觞心想,完了完了,又要来一个一瓶不响,半瓶晃荡的人了。

天枢子向来是个行动派,向来就是说干就干,“你们好好休息,大家忙了这么久,也都累了。我现在就去休书一封,将这件事告诉师叔祖。我想他一定有办法。晚饭就不用叫我了。”天枢子说完,就起身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众人都有一些一筹莫展。

晚饭时间到了,除了白天,已经告知大家晚上不吃饭的天枢子之外,青萝也没有出来吃饭。倩薇有些奇怪,”青萝姐是不是不太舒服啊?我们留一些饭菜给青萝姐吧!”玄觞说道,“没事,我已经吩咐厨房了。”

逸尘道,“饭菜,还是吃刚出锅的比较好。”逸尘端了一碗饭,盛了一些青萝平时必须喜欢的菜,打算送到她的房中。

倩薇和玄觞看到逸尘对青萝如此的上心,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这几日,大家忙着对付黄鼠狼精,儿女情长还是暂且放在一边比较好。

逸尘端着饭菜准备前往青萝的房中,走到回廊的时候,却发现青萝厢房里的灯是灭的,这时,头顶上传来青萝熟悉的声音,“嘿,我在这。”逸尘从回廊中出来,抬头也一看,青萝坐在房顶上。“你什么时候,也和我一样喜欢在房顶了?”

“大概是和你成为朋友之后的事情吧!”青萝笑着回答逸尘的话。

“你等着,我上去找你。”

“不要爬楼梯了。我跳下去,再跟你一起上来。”还未等逸尘反应过来,青萝就已经跳了下来,拉住他的胳膊,瞬间就落在了房顶上。“平稳降落。我什么时候也能有青萝你这么好的轻功。”青萝笑了笑,没有回答。逸尘看到她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方便告诉我吗“

青萝思考了片刻,逸尘看出了她眼底的忧伤和犹豫,“没关系,不想说也没什么,我只是怕你放在心里憋坏了。也许说出来心里会比较舒服。”

青萝听到逸尘这样的体恤自己,心头一暖,过了片刻,青萝幽幽的说道,“因为那条蟒蛇精。”

逸尘心里有些疑问,想问青萝,不过自己忍住了,还是等她说完自己再问比较好。“蟒蛇精名叫小梅,七百年前,我于无意中救了她,我在林中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身受重伤,是被五步蛇咬伤的,我看到她危在旦夕,就将她带回了我的洞穴中,悉心照顾,她醒来后,感激涕零,对我感恩戴德,我看她孤苦无依,就收留了她。我们倆感情好的就像亲姐妹,每天一起练武,一起游玩,一起看人世间的纷繁。劫富济贫,仗义相助,可以说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日,是我这一生中最充实的光景。“逸尘静静的听青萝讲述着她和蟒蛇精的过往,看的出来,她对那段过往还是有感情跟怀念的。

青萝长舒一口气,继而说道,“她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三年。我千百年来的寿命里可不止那一个三年。有一日,我和小梅做叫花鸡,我们关系的破裂也是从那一日开始的,”青萝回忆至此,停顿了一下,继而纠正自己道“不,不能说破裂。她接近我,本就是有目的的。”逸尘这次忍不住开口问道,“目的,什么目的?”青萝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像是灌了铅液的模具,”因为一本书。“逸尘疑问道,”一本书,那本书价值连城吗?“青萝回答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的确是价值连城。那本书是一位世外高人赠与我的,他曾隐居于点苍峰。一日,我在竹林中练剑,不知何时,他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说我天分不错,然后他就将一本内功心法赠与了我,可惜,那本书他只教了我不到五分之一,他老人家便仙逝了。因为正派是的内功心法,所以他在传授给我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的来历,师承哪门哪派。我知道江湖的规矩,也没有多问什么。““那后来呢?”青萝苦涩的笑了笑,说“小梅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于是伙同五步蛇,想杀了我,偷出那本书,那****身受重伤,也是装出来的。我在不明情况之下,吃了那只叫花鸡,小梅也许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并没有在食物中,放太多的药,两人找出那本书后,五步蛇想杀了我,小梅为我求情,五步蛇没有同意,反而也想将小梅杀死,小梅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五步蛇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我俩联手将五步蛇杀死······之后,之后,小梅将书还给了我,我盛怒之将那本书销毁,因为这本书毁了我和小梅的友谊。留着只会增加苦楚,也没什么用。再然后,我和小梅就没见过。我也离开了点苍峰。”

逸尘将手搭在青萝的肩膀上,安慰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就别再想了。”他能理解被人背叛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是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是在我看到她的时候尘封的往事又都回来了。我还是会觉得心里隐隐在痛。“

“痛,说明你还在在意。“

青萝苦笑道,“说放下那是假的。”青萝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恩,说出来果真舒服了一些。”

“好了。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累了一天了。这饭你也没有吃,肚子饿不饿?”

“不饿。你也赶快休息吧。”青萝说完,也没等逸尘反应回来,就拉着他又跳了下去,冲他微微一笑,就回房休息了,逸尘拿着一碗饭,在原地,有些愣愣的看着青萝的身影,心疼的说了一句,“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姑娘。”

青萝并未回房中休息,而是来到了后山的观星崖练剑。青萝挥舞着青锋剑,强劲的剑气卷起一阵气流,气流将六月兰从树上吸了下来,青萝的改变着青锋剑挥舞的方向,六月兰在气流的操纵下运行的方向,也随之改变。有时是蛇形,有时是圆形,有时又是彩虹样子的拱形。青萝至今还点苍峰上也有很多的六月兰,花比这里开的更茂盛,香气比观星崖的更浓郁······

第十九章 神秘的吹埙人

近日来的奔波让玄觞有些不满,这一****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这下可好,又要在这里耽搁一些时日了。“

逸尘没有接话,其实在他心里,觉得玄觞的话并无道理,大家的确在这里耽搁了太多了时日,因为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任务在身。倩薇赶紧起身去关门,把玄觞按在了凳子上,“你老实点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是说了吗?玉真子的师叔祖马上就出关了,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你急什么啊?“

玄觞没有接话,他对逸尘说道,“逸尘,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懂我的意思。”玄觞用力的捏了捏逸尘的肩膀,转身便出去了。青萝看到逸尘的表情有些犹豫,“逸尘,耽误不了几日的,大不了,接下来我们加快脚步。连夜赶路。”

逸尘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午饭的时候,护院小道士递来一封信。是玉真子的师叔祖亢桑子送来的。玉真子看完,微微一笑,“师叔祖说,他明日就会前来。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天枢子听完,心中十分高兴,赶紧站起身举起酒杯,”我先干为敬,感谢大家的帮忙。“大家看到天枢子起身也都纷纷起身,端起酒杯。玄觞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现在知道感谢我们了。”倩薇偷偷的踢了玄觞一脚,玄觞知道她的用意,于是就闭住嘴,不再说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倩薇把玄觞拉到了长廊。

“你干嘛啊?倩薇,我衣服都让你拉皱了。”玄觞挣脱了束缚,将自己的衣角整理好,坐到了长廊上。煜诚挨着玄觞坐了下来,“兄弟啊,咱以后能不能别什么事情都放在脸上,是,天枢子的确是有些行事莽撞,好大喜功,可他毕竟是玉真子道长的师兄,你就算再对他有意见,也不能放在脸上啊。就算不是对他,对别人也是一样,这样很得罪人的诶。”煜诚规劝道。

“得罪人?我怕吗?我怕得罪人吗?我对那个老道士本就一肚子意见。“

“拜托,我干嘛要考虑他啊,我自己想干嘛就干嘛。“玄觞满不在乎的说道。

“拜托,你搞清楚啊,你现在在人间,又不是在妖界。”煜诚说道。

玄觞没有说话,他有些生气的走开了,丢给了一个煜诚一个眼神。煜诚冲着玄觞喊道,“你生气,我们还生气呢!做人,就不能太随心所欲。”

“好了好了。随他去吧。他活了一千年,一直都是这个德行,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算是好的了。“青萝摇了摇头,说道。

“我真是受不了他那副以为咱们都不可理喻的眼神。”煜诚说完,也转身走了。

次日清晨。在大家的好言劝说下,玄觞极不情愿的从床上起来,同大家一同前去议事厅等候亢桑子的到来。

几人刚走到院内,就听到了屋内的交谈声,亢桑子早已来此。几人赶紧进屋,向亢桑子恭敬的行礼,玉真子在简单的介绍大家之后,就赶紧切入了正题。

“玉真子,你是说那人施法,卷起一阵狂风就将你们全部吹走了?“亢桑子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

“师叔祖,这是真的。当时漫天的黄沙。”天枢子补充道。亢桑子一听,似乎有了头绪,“你是说,他施法的时候是漫天的黄沙。”“对啊,”亢桑子思考了片刻,“你们再仔细的想一想,他有什么特征?”玉真子想了一会,说道,“哦,他好像掌心有一个印记,“哦?是什么样子。“玉真子想了半天,也无法形容,索性在纸上画了起来。

亢桑子看了一眼,心中已有大概,”果真是昊阳天师。“

“他还活着?那应该已经有三百岁了吧!您确定吗?”玉真子有些难以相信。

“他手中像卷风一样的回旋的形状,正式他自创的独门武功,黄风阵。你们几个算是幸运的了,他只使出了不到一成的功力,再高三成,你们指定头晕恶心,严重的话还会呕吐,几天都下不了床。“

“看来他果真练成了长生不老之术。”天枢子感叹道。

玄觞听到天枢子这么说,心里有些鄙视,这老小子是不是惦记着人家长生不老的秘籍呢?于是有些泼冷水的说道,”兴许人家收了一个徒弟,也说不准呢!“亢桑子听罢玄觞的话,

亢桑子点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概率很小很小,这黄风阵是昊阳天师的师傅传于他的。若不是极高的天赋的话,是练不成的。“玄觞实在是没有耐心听亢桑子继续说下去了,于是就问道,“前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亢桑子回答道,“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逸尘沉思了片刻,说道,“这突破口会不会在地宫中,能让亢桑子这样倾其所有守护的,应该是他最看重的吧?”

倩薇听罢逸尘的话,下意识的说道,“莫非是昊阳天师的爱人?”

亢桑子呵呵一笑,“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逸尘的思路是对的。这样吧,大家先回去想想对策,我们稍后再议。”

几人听到亢桑子这么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这次的行动已经是打草惊蛇了,黄鼠狼精会加强防范,同样,昊阳天师也会加强戒备。逸尘想到此,觉得心中烦闷,于是就觉得出去走走,散散心,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对策来,他拿了一盏灯笼,漫无目的的在山间走着,忽闻一阵悠扬的曲声,听起来有些凄凉,音色朴拙抱素,像是埙。逸尘心想,已是深夜,何人在此吹埙呢?逸尘寻着埙传来的方向,走到了溪边,他发现溪边站着一个人。溪面反着月光,波光粼粼的样子犹如一块流动着的水晶,逸尘看那修长的身形,像是一名男子,逸尘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走了过去。还未等自己开口,那人,就问道,“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我听闻这七星山常有野兽和妖怪出没,你就不害怕吗?”逸尘走到那人身边,”您怎么知道我是男子,而不是女子,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人的左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面具反着诡异的光,逸尘心中一惊,脚下一滑,没留神,差点跌落溪中,幸好那人一把拉住了自己,“小伙子,小心点,这石头上面都长有青苔。“

逸尘站稳脚,连连说谢。两人挨着溪边而坐。逸尘看到了他的山羊胡,心想,这人一定是中年人,于是就问道,“前辈,您怎么称呼?”

“我姓南宫。”

“南宫前辈,我叫沈逸尘。您这埙吹的真是不错。”逸尘由衷的赞叹道。南宫听到逸尘的这局话,嘴边才有几分笑意,“你能听得出来,这是埙。”

逸尘点点头,“恩,埙是最悲伤的乐器。刘禹锡与友人送别时曾写到过,政同兄弟人人乐,曲奏埙篪处处听。“

南宫听到逸尘的一番话,点了点头,“不错,埙的确是最悲伤的乐器。”南宫说道此,声音渐渐的有些低沉。

“前辈,您这是怎么了?”逸尘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南宫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逸尘听罢,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心想,毕竟是萍水相逢,人家也不需要向自己吐露心声。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南宫前辈说完,就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逸尘听到南宫这么说,暗自觉得好笑,于是笑着说道,“前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您还不放心啊?”

南宫看着逸尘,有些严肃的说道,“入夜之后,七星山这一带会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出没,还是小心为上。”逸尘看他不像是吓唬自己的样子,就赶紧,随他一同,离开了溪边。

“小伙子,你家在哪里?”南宫问道。

“哦,我家不在这里。我是来探望朋友的,暂时住在七星观中。“逸尘很老实的回答。

南宫听完逸尘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恩,七星观的观主玉真子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他为人不错。“逸尘听到南宫这么说,就接道,”前辈,您也认识玉真子道长?“南宫愣了一下,回答道,”我和玉真子道长,没有任何交集,我也只是听说,玉真子为人好,口碑也不错,在陇海县一带,很有名气。“

“是啊,玉真子道长的确很好,他的师兄也在道观中。”

“你是说天枢子?”

“对啊,天枢子前辈。”

南宫没有接话,只是往前走,逸尘跟上了南宫的脚步。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逸尘看着南宫完全没有打破僵局的意思,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前辈,上面就是七星观了。我自己走上去就可以了。“

“那好。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前辈,后会有期。”逸尘恭敬的欠了欠身子,就在逸尘转身的时候,南宫看到了逸尘脖子前佩戴的那枚黑色的东西,心中一惊,是帝台石,如此罕见的东西,他怎么会有?莫非,这个小子还是个高手不成?

第二十章 早有预谋

两日后。天枢子想出了一个对策,他让大家聚集在了议事厅。

玄觞早已没有耐心,率先问道“您想出什么对策了。”

天枢子说道“上次的行动,已然是打草惊蛇了。我想黄鼠狼精也不会再那个地方继续挖了。我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洞口,我想这次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还未等天枢子说完,玄觞就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这短时间内您这是在哪里找到的新的洞口?”

“哦。我是从一个盗墓贼出得知的。”

“盗墓贼?”众人皆有些惊讶的异口同声道。亢桑子和玉真子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对啊,我也不知道这些盗墓贼是哪里知道的消息,我让我的小弟子装成盗墓的,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来的。“

倩薇和青萝对视了一眼,青萝问道,“天枢子,这个消息可靠吗?”

天枢子听罢倩薇的话,笑呵呵的说道“我觉得可靠,我们不妨一试,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的兵器,还怕那伙盗墓贼阴咱们不成?“

逸尘有些看不下去,开口道,“可是这地底迷宫中,机关无数,若是那昊阳还在世,机关再加上这阵法,这可就不好对付了。”

天枢子道,“若是遇见那昊阳也是好事,告诉他,我们的来意,这样行动起来就方便的多了。至于这机关,我们三人也是学过奇门遁甲之人。“

逸尘也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他只想这件事尽快得到解决,于是就说道,“那既然天枢子前辈这么有自信,我们不妨一试。“

“前辈,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煜诚问道。

“考虑到你们几人还有行程在身,所以我觉得明日动手,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天枢子说道。

天枢子的这番话,引来了玄觞的鄙夷,还为我们考虑,谁知道你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狼子野心。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青萝问道。

天枢子还是成竹在胸的回答道,“东西,我们已经备好。其他的你们不必担心。”

长廊里,玄觞对于刚才在议事厅的事情,十分不满。

“这老小子,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呢!还找盗墓贼,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非常时期,说不定人家采取的是什么非常手段。我现在希望这件事,能赶紧得到解决。还有·······”逸尘说完,看了青萝一眼,继而说道,“以后,不管是谁,别什么事都揽。我们的能力有限,可是需要学习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不想在这一点上耽搁太多。”逸尘说完,就走出了长廊。

青萝沉默不语,她知道,逸尘这是在说自己。玄觞看青萝脸色不是很好,刚想走到她身边,说一些宽慰她的话,可青萝转身也走出了长廊,玄觞看着青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转眼间已是翌日的清晨。几人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在天枢子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走到了昨日,他说的那个洞口处。洞口,用碎石和杂草掩盖着,还有一块与山石颜色差不多的布掩盖着,天枢子施法,将那些遮掩物移开,一个很大的洞口,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天枢子点起一根火把,走在做前面,为众人领路。

一路上,玄觞都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观察着天枢子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周围的泥土,有很多次被翻的迹象,想来是多次的进出才会这样。这里面,天枢子一定不止一次的进去过了,玄觞很肯定的在心里想着,他不放心众人的安慰,立马点了一个火把追了上去。

隧道里很宽敞,没有腐败的植物的味道,穿过隧道几人来到了地宫,地宫修的很规整,每隔二十步左右,就有一个烛台,烛台是木制的,上面雕刻着一朵很小的桃花形状的木雕,样子古朴而又精致。

青萝走着走着,感觉哪里不太对,于是就喊道,“玄觞,玄觞。”

“我在后面呢!”玄觞听到青萝呼唤自己的名字,心中自然是十分的开心,看到玄觞没事,青萝说道,“你在后面干嘛,怎么,有危险的话,想自己开溜啊?”青萝将玄觞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一举动让倩薇有说不出来的感动。

倩薇笑着,摇了摇头,无意中的一瞥她看到了左手边的一个殿内,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倩薇好奇的走进一看,原来是一朵粉红色的碧桃,还有阵阵的幽香,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逸尘哥,你快来看啊,这里有一朵花。”倩薇喊道。

煜诚看着逸尘,嬉笑着说道,“这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看到好的,稀罕的总是先喊你。”逸尘没说什么,笑着走了过去,他看到那朵颜色鲜艳的花之后,脸色瞬间变了,他赶紧拉住了倩薇的手,紧张道,“倩薇啊,这个地方我们不熟悉,万一那朵花有毒,伤了你怎么办?“倩薇看到逸尘这么紧张自己的安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逸尘转身继而对众人说道,“大家小心,看到色彩鲜艳的东西,不要碰,也不要闻。”

众人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倩薇眼角的余光,瞥到那朵花发出点点的光,而当自己,再去看时,光已经没有了。倩薇觉得自己看花眼了,也就没放在心上,赶紧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青萝越走越是感觉怪怪的,“我怎么觉得这里像是一个陵寝。”

“陵寝?”众人狐疑道。

“对,你看,有甬道,耳室,还有一些陪葬品。”

玄觞对青萝的见解并不赞同,“这要是陪葬品的话可就太少了吧!”

“按理说,是这样的,没错。可是这规格,就是按照陵墓的规则来设计和修筑。早年间,我也曾经常在一些古墓中待过一些时日,那些朝代的古墓虽不像这个似的,这么大,可是从规格和风格上都大差不差。“青萝很肯定的说道。

几人一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又不无道理。

这时,有一个身影从天枢子的身后,一闪而过。逸尘惊道,“什么人?“

天枢子大喊一声,“站住,别跑,何人胆敢在此造次。”

亢桑子见此情形,大喊一声,糟糕。就立马追了出去。众人纷纷跟了上去,在拐了两个弯之后,天枢子和刚才那个神秘的黑衣人都消失不见了,几人都有些慌了神,青萝想追上去,却被玄觞一把拉住了手腕,“别去,当心有诈,我不放心那老小子,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咱们,你小心嘱咐倩薇和逸尘他们。”青萝点了点头。

这时,玄觞觉得昏昏沉沉,手脚全然使不上力气,他倚靠着青萝,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青萝一把拽住他的手,刚想说,小子,休想占我便宜,却发现玄觞的脉搏有些异常,再去看他的脸,发现他脸色和嘴唇都发白,“你这是怎么了?”

亢桑子看到玄觞脸色惨白,刚想上前去为他搭脉,却也出现了和玄觞一样的症状和反应,几人陆陆续续的都倒了下来。

“哈哈哈,天枢子,我就说嘛,这百花软筋散的作用,你不容小觑。“身后传来一人的奸笑声。那人身着一身粉色的长衣,梳着男人的发髻,可却是女人声音,翘着兰花指,手执一把折扇。倩薇看了,不禁心中作呕。

“哎呀,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的百花软筋散。”天枢子说道。

玄觞想站起来,奈何使不出任何的力气,他嫉恶如仇道“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天枢子挑了挑眉毛,来到玄觞的身边,蹲了下来,青萝怕天枢子丧心病狂,伤害玄觞,就赶紧说道,“你别伤害他,不然我让你好看!”天枢子笑了笑,说道“放心,等我把这里的宝贝挖出来,我就炸了这里,送你们上西天。

“别跟他们废话。”粉衣男子开口道,不过,这次,他不再是男声,而是女声。

青萝对这人的身份,猜出了一个大概,“莫非,你就是玉面郎君,上官寅。”

上官寅笑道,“不错,想不到本君的名气这么大。”

青萝看上官寅如此的自大,冷笑道,“不男不女,雌雄同体。练功走火入魔,自己成了这副德行。“玄觞连连向青萝使眼色,让她不要激怒上官寅,以免他伤害她,毕竟大家都中了百花软筋散,处于下风,所以,现在还是按兵不动的比较好。

上官寅气的手在发抖,恨不得将扇柄一把捏碎。天枢子不想在这里与众人浪费时间,就说道“好了,一会送他们上西天。你不是想找武功秘籍吗?我们还是赶紧去忙正事吧。这个地宫,我也不知道有多大,办正事要紧。”天枢子说完,就将逸尘等人随行携带的干粮和水都拿走了。

几人眼睁睁的看着天枢子和上官寅扬长而去。

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在确定天枢子和上官寅走后,逸尘站了起来,众人一脸惊愕的看着他。玄觞下意识的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你小子该不会和那老小子是一伙的吧?“逸尘听到玄觞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的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小子寻思什么呢?”

“逸尘,你怎么会没事?”亢桑子疑惑道。

逸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你脖子上佩戴的那块帝台石的缘故。”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逸尘摸了摸脖子上那块不规则,凉凉的黑色的石头,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亢桑子听到那人这么说,心中一惊,“逸尘,你把脖子上的那块黑石取下,让我看看。”逸尘将帝台石取下,递到了亢桑子的面前,亢桑子端详了一番后,确定这是帝台石无疑,又问逸尘,这块石头是从哪里得来的,逸尘知道是师傅送给自己的,但却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梦中有一神人相送。黑衣男子有些失去了耐心,“你们墨迹完了吗?墨迹完就速速离去,这,不是你们该待得地方。”

逸尘抬起头,看着那人,颀长的身形,瘦削的轮廓,逸尘觉得十分的眼熟,“前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黑衣男子听到逸尘这么问自己,似乎有种被说中的感觉,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背对着众人,冷冷道,“没有。这是百花软筋散的解药,你们拿去,速速离开。”那人说完,就将一个窄口的,白色的,有着蓝色花纹的小瓶子,扔给了逸尘,继而说道,“放在鼻下,让他们闻闻即可,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会恢复体力和功力的。“

逸尘看了看亢桑子和玉真子,两人点了点头,逸尘这才放心将解药给大家服用。黑衣男子看了看大家,在确认大家没什么大碍之后,就转身走了。逸尘冲到那人面前,阻挡了他的去路,那人皱着眉,疑惑的看了看逸尘,逸尘脑筋一动,道“前辈,我和我的朋友都十分感谢您的搭救之恩,不知前辈怎么称呼?”黑衣男子自是知晓逸尘的用意,于是就说道,“乡野村夫而已,你们快走吧!后会无期。“

逸尘打破砂锅问到底,挡住了那人的去路,“您家住何处,来日,登门拜谢。”

那人一把推开了逸尘,力气大的无比,逸尘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赶紧走!别废话。”哪知,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巨响,接下来就是地动山摇,眼前满是震落的灰尘。黑衣男子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的说道,“糟了。珣芳!”说完,就大叫着跑开了。

“逸尘,你快去看看。“亢桑子说道。逸尘有些犹豫,亢桑子知道他的顾虑,于是就道,”我们没事,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你快去吧。“

逸尘点了点头。

玉真子道,“逸尘,这个瓶子你拿去,里面装的是柳条汁,可以抵挡一下那些妖怪的。“

逸尘接过那个瓶子就火速的跟上了那人的脚步。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逸尘也不记得自己跑了多少个甬道,忽然听到前方传来说话声,逸尘便蹲在暗中,悄悄观察,听着他们的对话。

“殷不凡,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德行。“黑衣男子有些傲慢的说道。

“大胆,竟然敢这么跟我师父说话。”那个名为殷不凡的男子身旁站着的两个徒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逸尘听到那两人的声音,不阴不阳的,就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抖落了一地,逸尘忍不住好奇的看向那两人,这一看,肠子都快吐出来了,殷不凡的两个徒弟,一男一女,男的脸煞白煞白,像是抹了一层又一层的面粉,白的吓人,再看那个女徒弟,浓妆艳抹,心想,殷不凡的这两个弟子,还真是不懂得审美,逸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眼角的余光发现,地上有一不明的物体,逸尘小心的将其,发现那是一支埙,心中对黑衣男子的身份有了一个大概。

逸尘继续听着几人的对话“你混的不错嘛!收了两个,恩······这样的徒弟,我不用担心有人为你收尸了。“黑衣人说道此,刻意停顿了一下,逸尘知晓他话中的含义,听到这里,忍不住掩嘴轻笑。

“嘿!你个来不死的,你能活到今日,那是我师父慈悲。”说话的是殷不凡的男弟子。

“就是,别不知好歹。”女弟子道。

不凡真人,假正经道“道法啊,我和昊阳天师说话,你和妙法不要插嘴。”道法真人和妙法真人便不再多言多语。

逸尘心想,原来,他就是昊阳天师,他果真没有死。

不凡继而阴阳怪气道“收两个徒弟多好,我这两个徒弟乖的很,陪我一起诵经礼佛,早日羽化登仙。不像你,孤家寡人一个,你有什么话,赶紧交代一下吧,一会,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殷不凡,你真是个小人。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怎么和珣芳阴阳相隔。我躲了这么多年,竟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承认,我的确是个真小人,可你,昊阳天师,也是个伪君子,当初,你贪恋珣芳的美色,可你在得知珣芳是狐族后,就抛弃了她,还害死了她······”还未等不凡真人说完,昊阳就打住了他的话,“你住嘴,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怎么和珣芳阴阳永隔,我绝对不会让你惊扰珣芳在此长眠的。”昊阳的语调,不再是那样波澜不惊,此时的他,显然十分激动。逸尘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了一个大概:昊阳与狐族女子相爱,可是昊阳天师在得知珣芳狐族后,就与其分道扬镳,这座地宫,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陵寝,埋葬的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昊阳心爱之人,珣芳。

“好啊,那就试试。当年,珣芳为你挨了一掌,今日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我这一掌。”逸尘听出了不凡语气中的恶毒,心想,昊阳天师处于下风,自己怎么才能帮他呢?若是现在出去,局势一定会更加混乱。正在这时,身后忽然出现一人,捂住了逸尘的口鼻。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对决

“你这么快就恢复了吗?”逸尘问道。

“是,这都多亏了珣芳前辈。“逸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惊讶的问,”你看到珣芳的鬼魂了?“

“是,对亏了,我才恢复的这么快。具体事情出去之后,再给你解释吧,现在来不及跟你多说了。当务之急,是帮昊阳对付不凡。”

逸尘看着倩薇,认真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有对策。”

倩薇道“恩,珣芳都告诉我了,一会,我用暗器,将甬道内的烛火全部熄灭,然后我进入主墓室,将珣芳的瑶琴取出,不然,仅凭昊阳一人之力,不足以对抗殷不凡和他的两个弟子。“

逸尘点点头,道“那需要我怎么做。”

“将昊阳一同带入主墓室,我们的动作一定要迅速。珣芳的灵力有限,最多两盏茶的功夫,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逸尘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在交手的昊阳和殷不凡,看到周围的烛火都已经熄灭,便按兵不动。倩薇拉着逸尘的手,快速的穿过几人,逸尘十分惊讶,倩薇竟有如此敏捷而又迅速的身手。昊阳只是觉得黑暗中,有一人拉着自己的手臂,速度飞快,似乎还闻到了一阵花香,这个熟悉的味道是,碧桃花,是珣芳吗?昊阳天师轻轻呢喃道,这时,一道亮光,刺痛了自己的双眼,昊阳从自己的对珣芳的思念中回过神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帮您对付殷不凡啊,你也不想珣芳死后还被人打扰吧!”逸尘说道。

昊阳沉默了。这时,门外传来了殷不凡的声音,“没想到啊,这堂堂的昊阳天师,竟也使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昊阳听到殷不凡这么说,有些生气又无奈的看了看逸尘和倩薇,逸尘无奈的耸了耸肩。殷不凡看里面许久没有动静,就说道,“昊阳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就将这墓门炸开了,这炸药,我可多的是,只是到时候炸毁了珣芳的遗体,你可不要怪我。“

昊阳听到殷不凡这样威胁自己,皱着眉头看着逸尘和倩薇,逸尘看到了昊阳眼中的怒火,忙把头扭向了一边。

“你说,你们两个跟过来干什么?”昊阳怒气冲冲的朝两人走来。

逸尘和倩薇连连后退,躲在了水晶棺的另一边。逸尘看着水晶棺中早已死去的珣芳,和熟睡的人并无差异,也不知道昊阳用了什么方法,保珣芳尸身不腐,容颜不毁。

“昊阳前辈,我们也是一番好意,我们也不知道事情的情况如此复杂啊。”倩薇说道。

“起初,我还以为你们是和天枢子是一伙的。”昊阳颇有些愤怒的说道。

倩薇和逸尘听罢昊阳的这句话,都愣了一下。逸尘道,“昊阳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想起这件事,我就生气。这个家伙心术不正,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这里埋着武功绝学,就伙同盗墓贼,前来这里盗墓,被我逮住了之后,死性不改。“

“那前辈,您可知他下落如何?”逸尘问道。

昊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倩薇听到昊阳这番话后,自然是十分的生气,“这家伙,一早就动机不存。看来,玄觞的直觉是对的,天枢子果真有问题,出去了,绝不轻饶!”

逸尘看了昊阳天师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水晶棺中的珣芳的遗体在发呆,他凑到了倩薇的耳边,轻声道“你不是说,珣芳将应对之策告诉你了吗?”

倩薇知晓逸尘小声问自己的原因何在,于是也很小声的说道“是啊,她让我将瑶琴取出。可是,我从进来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瑶琴在哪里,珣芳也没有告诉我。”

这时外面就传来道法真人的声音,“昊阳天师,你想清楚来了吗?再不出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逸尘拽了拽倩薇的衣袖,“你要不问问珣芳。”

倩薇摇了摇头,说“不行啊,时间这么久了,珣芳的灵力怕是已经消耗殆尽了。“

时间很快的过去,门外的殷不凡早已失去了耐心,他命两名弟子,迅速点燃了火药。昊阳听到了声响,二话不说,立即将逸尘和倩薇塞到了水晶棺的底部。逸尘觉得自己的头似乎磕到了一块木头上,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声响,逸尘小声嘀咕着,“什么东西啊,木头不像木头,石头不像石头,感觉怪怪的。“逸尘说完,和倩薇默契的相视一笑,瑶琴就放在棺底。逸尘四处摸索着,他感觉手触碰到一个木制的扳机,他轻轻触动了一下,瑶琴就被取了下来。

这时,门外的不凡真人,早已备好了一切。昊阳拿出了护体灵珠,希望能够凭借它来阻挡炸药威力无比的气浪。“小子,我有灵珠,可以阻挡一下这炸药的威力,你们两个捂住口鼻,张开嘴。”倩薇和逸尘按着昊阳的嘱咐去做。

火药的威力可见一斑,顿时间,逸尘就觉得地动山摇。

墓门被炸开了,殷不凡看着昊阳嘴角渗出的鲜血,阴笑着,“玄澄天师送你的护体灵珠果真威力无比,今日,若不是为了救那两个娃子,我想,你应该不会轻易将这个东西拿出来,还耗尽周身之血。这两个人对于你来说,比珣芳还要重要嘛?“

逸尘和倩薇听到殷不凡这么说,心中不免有些内疚。

“用不着你管。”

殷不凡没有接话,往前迈了一步,却被昊阳一道真气挡了出去,”我不许你接近珣芳。“

道法和妙法赶紧上前,“师傅,您没事吧。”妙法看到不凡掌中有鲜血流出,惊声道,“一定是刚才磕到了地上的碎石。伤口处还有这么多的泥灰。”不凡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点小伤算什么。”

昊阳看着殷不凡,冷冷道,“你总是这样,觊觎别人的东西。”

“看来,真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了。”妙法说完,就掏出了自己的兵器,银蛇剑。这银蛇剑通体银白,剑柄上还有一个一个银色的蛇头。

昊阳不甘示弱,将灵珠收起,也掏出了自己的兵器,袖中剑。

“倩薇,我们一起出去,不然昊阳低挡不住。“

逸尘拿着青锋剑,就上前与妙法展开了对决。三人的兵器虽同为剑,但不尽相同,逸尘的青锋剑,犀利,动作干脆利落,但剑身与其余二剑相比,显得有些笨重。银蛇剑,顾名思义,像银蛇一样,细小,但出剑的速度极快,招招致命,剑风阴毒。袖中剑可以藏匿于无形,剑身和剑锋都十分柔软,便于随身携带。殷不凡怕自己的弟子吃亏,也加入了混战,一时间,四人扭打在一起。

倩薇在一旁看着刻在背后的瑶琴的心法,对瑶琴的操作已然有了一个大概。

道法真人看着师傅和师妹与昊阳和逸尘纠缠不休,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他看到了一旁,看起来,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倩薇,将镇天印朝倩薇狠狠的掷去,倩薇的在珣芳的指导下,在加之瑶琴的相助,五感早已比之前的更加敏锐。她觉得前方有物体来袭,就在原地灵活的转了一圈,用拇指和食指挑动白色和紫色的两个琴弦,一道玄波将毫无防备道法重重的弹了出去。一瞬间,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也包括倩薇自己,她没想到音波的威力竟如此巨大,也没想到自己竟在短时间可以学到这么多。

妙法和殷不凡眼见此景,从混战中,抽出身来,前去查看道法的伤势。

“小姑娘,年纪轻轻,造诣如此之高,珣芳的瑶琴你竟能操纵。“殷不凡说完,就打量了一下四周,生怕从哪个角落里会窜出珣芳的鬼魂来。

“怕了吧?怕就赶紧滚。”倩薇挑起清秀的眉毛,不甘示弱道。

“怕?一把破琴,我可不怕。”殷不凡说完,就甩出自己的拂尘,想要缠住瑶琴,将琴拉向自己,昊阳早已知晓他的用意,一把将倩薇推来。

“殷不凡,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昊阳掷地有声的说道,一副破釜沉舟的气概。

“昊阳,你别忘了,周身之心环于心脏,你刚才用进内力,使用灵珠,将火药的气浪弹开,你的心脉已经受损,你就不怕心脉俱损而亡吗?”

昊阳也是习武之人,这个道理他自是知晓的,所以,他明白,殷不凡并非是在吓唬自己。逸尘见昊阳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言不发,就知道殷不凡所言非虚。

“大不了,同归于尽。”

殷不凡听到昊阳如此自不量力,于是道,“这笔账,你可算错了吧!三对三,是不错,可是,若是论综合实力,我们师徒三人,可在你们之上。况且,你还身负重伤。“

三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与这三人展开殊死对决。

殷不凡总是这么的没有耐心,他率先出手,说道“我对付昊阳,道法你对付那个丫头,妙法,你对付这个小子。”

道法和妙法一致的点了点头。六人,继续厮打在了一起,良久之后,逸尘只觉得虎口处,肩膀处一阵酸痛酸痛来袭。道法冷哼道“撑不住,就别勉强了。一会我师父把你们收入紫金葫芦里,你们都会化成一滩血水的。”

倩薇不敌,妙法步步逼近,倩薇退到了水晶棺处,正当妙法准备将银蛇剑的蛇头对准倩薇的时候,这时,有一道白光亮起,众人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刺痛了双眼,光渐渐的褪去,昊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珣芳······

殷不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不是死了吗?”

此时的珣芳,手执瑶琴,对不凡道“让你再尝尝,我这凌波的威力。“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众人高叫着捂住了自己的头,“好疼。”

逸尘和倩薇痛苦的在地上扭作一团,昊阳天师见此状,暂时封住了逸尘和倩薇的七经八脉。

殷不凡不敌珣芳的凌波,带着两个徒弟仓促而逃。

第二十三章 鸳鸯溪边忆珣芳

昊阳用颤抖的双手去抚摸珣芳的脸,突然间停在了半空,呢喃道“我是不是老了,你还是那么年轻。”珣芳看昊阳有些踌躇的样子,就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傻瓜,哪有啊。是驻颜丹的功效啊!“

倩薇和逸尘听到珣芳这么说,皆一愣,“这青萝姐真是歪打正着,还真有驻颜丹啊。”

珣芳听到倩薇这么说,于是就朝她走了过来,“小姑娘,谢谢你。多亏你,我才能与我夫君再次相见。你与我有缘,这把瑶琴我就送给你了。你多加练习,日后必成大器。”

倩薇结果瑶琴,轻柔的抚摸着,“谢过前辈。”

这时,珣芳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昊阳上前,扶住了珣芳。

“昊阳前辈,珣芳前辈这是怎么了?”逸尘问道。

珣芳有些虚弱道,”我本是已死之人,只是感觉昊阳今日有难我才现身的,如今,我灵力已经耗尽,也该走啦。“昊阳依依不舍的看着,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珣芳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该走了,你好好保重。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难过。不开心的事情要忘记,记得,我永远爱你就好。”说完,墓室中又亮了一道白光,倩薇和逸尘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眼睛,白光消失后,珣芳就就回到了水晶棺之中。

昊阳看着珣芳的美颜,心中久久难以平静。倩薇和逸尘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

“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几人按原路折回,青萝等人还在原地休息,逸尘上前查看几人的伤势,面色看起来有些红润,逸尘这才放心。

“我就送你们到这了。你们赶快出去吧。我要将这里再次封印起来了,别耽误我的事情。”说完,就转身走了。

玄觞素来对无礼之人没什么好感,今日见昊阳天师是这副态度,就对逸尘道,“行了,我们赶快走吧。这些世外高人,都古里古怪的。”

“你别这么说。”倩薇白了玄觞一眼,没有就往下说,他知道昊阳因何难过,失去爱人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对了,我师兄,你们进去之后,可有看到?”玉真子道。

“先出去吧,一边走,一边说。”逸尘道。

回去的路上,逸尘将天枢子的事情告知众人,亢桑子听完,勃然大怒,玉真子也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看错了人,差点连累大家。

这一路上,倩薇都沉默不语。青萝和玄觞看倩薇一言不发,于是就小声的问逸尘,“发生什么了,感觉倩薇整个人都怪怪的。”逸尘笑了笑说,“没什么,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她有些缓不过来吧。”逸尘说完,就加快了脚步,走在倩薇的身边。玄觞和青萝一头雾水。

逸尘在倩薇耳边说道“怎么了?还沉浸在昊阳天师和珣芳的爱情故事中吗?”

倩薇没有说话。逸尘继续道,“好了,别难受了,你们女孩子就是容易沉浸在爱情悲剧中。”

听到逸尘这么说,倩薇白了他一眼,逸尘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别难受了,傻丫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也许,他们二人就注定是相爱不能相守。”倩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对赞同。

“话说,珣芳是怎么告知你方法的?”逸尘好奇的问道。

“是因为那朵花。”

“那朵花?”逸尘突然想起在墓室内,那朵鲜艳无比的花,“你是说,墓室里的那个吗?”

倩薇点点头,“那朵花,是珣芳元神所化,她有感昊阳今日有难,恰巧那朵花,我刚好闻过,所以,她说的话,我能听到。”

“原来是这样啊。”逸尘恍然大悟道。说完,又拍了拍倩薇的肩膀,”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倩薇点了点头。和逸尘并肩走在满是草木气息的树林中,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和逸尘走着,那时,是在清平村的树林中,玩过家家,自己是新娘子,逸尘是新郎官,小的时候幻想着和也逸尘哥共度余生,可如今,逸尘重任在肩,黎明百姓都需要他来拯救,有朝一日,自己会不会也和他阴阳永隔呢?倩薇不敢多想,此时,她就想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

七星山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玉真子大摆庆功宴,宴请众人。逸尘和大家商量后,决定明日之后,就起程,还要很多事等着自己,既然七星山的事情圆满解决,自己也该赶紧起程了。玉真子也就没有挽留。杯盘狼藉后,几人已有一些倦意,于是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逸尘在床榻上辗转难眠,脑海中尽是白日发生的事情,这时,窗外有一个人影闪过,逸尘将枕下的匕首放在掌中。逸尘有感那人渐渐向自己逼近,就拿起匕首,起身向那人刺去,却被他灵巧的躲开了,“是我。”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昊阳天师。

“前辈,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走吧,去溪边,陪我喝点。”未等逸尘反应过来,昊阳就拉着逸尘向屋外走去,逸尘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昊阳前辈,你这大晚上不让我睡觉,我明早还得赶路呢。”

“别啰嗦了,走吧。”

两人坐在第一次见面时的溪边,昊阳将一坛酒端到了逸尘面前,逸尘打开酒塞,凑在坛口闻了闻,小抿了一口,觉得舌头辣的发疼,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昊阳见此状,忙拍了拍他的后背,“逸尘啊,你不会喝酒吗?”

逸尘摇了摇头。

“酒可是个好东西,慢慢来吧,不会喝也没什么。”逸尘听出昊阳话中,有些伤感之意,知道他是心情不好,所以想找自己说说话,喝喝酒。逸尘端起酒坛,喝了一口,含在口中,渐渐的适应了这个味道“我还是慢慢适应适应吧。“

昊阳举起酒坛,和逸尘碰了碰。逸尘看着今日与自己把酒言欢的昊阳,心想,熟悉了之后,昊阳天师还是挺平易近人的嘛。昊阳看着逸尘有些木讷的样子,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逸尘这才回过神来。“逸尘,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跟您熟识了之后,觉得您反差有点大。”

“哦?你说来听听。”

“那日,在溪边见到您的时候,感觉您有些忧郁,又有些不苟言笑。”

昊阳听罢逸尘的话,哈哈大笑,“那日,是我与珣芳相识二百四十一年的日子。珣芳特别喜欢埙。“逸尘看到了昊阳嘴边的一抹笑意。

“前辈,您和珣芳前辈怎么认识的呢?”逸尘知道,昊阳有很多话想说,他需要倾诉。

“是在一家酒馆中,记得那时是在秋天,我在一家酒馆喝酒,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茅山的弟子了。邻桌的一位客人说这酒发臭了,起初,我以为是那个人看酒馆的老板是个女人,所以故意滋事。正当,我想出手帮忙的时候,珣芳出现了。她说,那酒名为寒露清,不能加热,否则就会发出这种味道。那人问珣芳,怎么知晓的,莫非是托?珣芳笑着回答说,这酒乃是我酿的,我自是知晓,我与酒馆老板是好友,店中的酒皆是出自我手,方才我听到你让小二去热酒,小二说了寒露清不能热,是你不肯,所以,这酒自然会有臭味。我第一次见,有女子这么的懂酒,还会酿酒。“

“您对珣芳前辈是一见钟情啊?”

昊阳笑着摇了摇头,“一见钟情,倒也不是,只是,像珣芳那样的女子,总是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一开始,我对珣芳只是欣赏,我也是嗜酒如命之人,我觉得我找到了知音。珣芳告诉我,她是个降妖师,我想,那个时候,她是想接近我,才说自己是降妖师的吧。再后来,在朝夕相处中,我愈发的觉得,珣芳是个温良娴熟的女子,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后来,我于无意中得知,珣芳是妖,我很生气,盛怒之下,我赶走了珣芳,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珣芳已有身孕。“昊阳回忆至此,眼中有泪光闪动。

“那之后呢?”

“之后,我在一次降妖途中,受到了殷不凡的伏击,原来他和那妖精是一伙的。我中了毒烟,珣芳为了救我,替我挡了殷不凡致命的一掌。”

“她一直跟着你吗?”

“是啊。珣芳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因为这殷不凡最惧怕的就是瑶琴的天音波。可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昊阳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逸尘见此状,赶紧低下头,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

“她很爱你。”

“我也很爱她,只是,我一向好面子,忍不了她的欺骗,这才酿成了悲剧。”

逸尘看昊阳,悲伤无比的样子,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才好,他拍了拍昊阳的肩膀,宽慰道,“前辈,可珣芳一直都是幸福的,因为她爱你,所以她无怨无悔的付出着,珣芳前辈已死,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昊阳点了点头,对逸尘道,“小伙子,你以后要是遇到好姑娘,要懂得珍惜啊。“

逸尘笑着,点了点头,心想,爱情,似乎离自己有些遥远······

第一章 夜宿小沟村

逸尘等人辞别了玉真子和亢桑子道长后,就离开了七星观。

“玉真子道长还真是客气,送给我们这么对金创药,跌打药,还有琼花玉露丸。”倩薇领着满满一兜的药瓶,说道。

“这玉真子道长,人真的很好,他那个师兄,我真是没法说,这同门一个师门,差别怎么这么大?“玄觞的气劲还没缓过来。

众人看玄觞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逸尘道,”行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什么叫过去了。我真的不想再遇到天枢子这种人了。你们人类,还真是复杂······”

倩薇一听,就不乐意了,“喂喂喂,什么叫我们人类复杂,你们动物不还是一样。“

“行了,倩薇,别说了,前面来人了。”青萝拽了拽倩薇的衣袖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昊阳天师。青萝知晓昊阳是来找逸尘的,就对逸尘道“你们慢慢聊,我们去前面等你。”几人向昊阳天师点头微笑,于是就继续下山了。

“逸尘,我来送送你。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逸尘听到昊阳天师这么说,戏谑道,“前辈何时,竟也如此的感时伤事了。”

昊阳听罢,白了逸尘一眼,语重心长道,“你小子,真是。我是担心你啊。”

逸尘不解道,“担心我?担心我什么?”昊阳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凑到了逸尘耳边,“这块帝台石,应该来自天宫吧。”逸尘愣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虽然知晓昊阳天师的为人,但此时非同小可······昊阳看出了逸尘的顾虑,说道,”这一路,艰难险恶,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本奇闻见行录,记录很多奇闻异事,以及花草毒物。我现在将它送给你,也许,你会用得到。“

逸尘双手作揖,道“多谢昊阳前辈。”

“对了,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前辈但说无妨。”

昊阳有些神秘的从腰间取出一个黑色的束口的袋子,“不要打开它,这是茅山的护体灵珠,世上只此一颗。你将我送回茅山派的清宁宫吧。”

“可是,若没有这护体灵珠,下次殷不凡再来,您怎么办?”

昊阳笑道,“生死有命。这茅山的护体灵珠是师傅交给我的,我现在已非茅山中人,护体灵珠,不该再放在我这里了。“

“那好,我就将这个送回茅山的清宁宫。”

“路上多加小心,等你的事情办好了,我们再把酒言欢,横槊赋诗。”昊阳拍了拍逸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好,晚辈告辞了。前辈保重。”逸尘说完,就一路小跑着下山了。

昊阳看着逸尘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会为你祈福的,逸尘。”

山脚下的凉亭里。青萝等人在此等候逸尘。

“逸尘来了。“煜诚对众人说道。

“我来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倩薇见逸尘跑的满头大汗,于是就拿出了绢帕递给了逸尘,“逸尘哥,擦擦吧。”逸尘知道倩薇的一番好意,但是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就说,“倩薇,你手帕这么好看,我要是给你弄脏了就不好,谢谢你的好意。”倩薇有些失落,将手帕放回了腰间。

“咱们赶快赶路吧!”煜诚道。

“出发咯。诶,我听说谷阳县的水产品特别好,有很多上等的珍珠。“玄觞有些兴高采烈的说道。

“瞧把你高兴的,水产品。我知道了,有你最爱的鲑鱼。“青萝恍然大悟道。

玄觞一听青萝这么说,心中自是十分的开心。“这鲑鱼,可是人间的美味啊。”玄觞想想蛤蜊的味道,颇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鲑鱼?好吃吗?”倩薇问道。

“当然。有一家酒楼,鲑鱼做的特别好,那可是秘制的酱汁,等咱们到了谷阳县。我带你去吃。”

倩薇点点头。

“玄觞,你还真是个吃货啊!”逸尘说道。

“民以食为天嘛。”

“民?你是民吗?大山深处的一只小蜜獾,你可不算是我们大明朝的子民。”煜诚戏谑道。

“你笑话我,煜诚你给我等着。”玄觞一边说着,一边去追煜诚。

“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你们两个倒是留神脚下的路啊!”倩薇看着两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时间在几人的欢笑声中,很快的过去。不知不觉中,夜渐渐地黑了。

“这方圆百里,估计没有客栈,距离谷阳县还有一段路,要不,我们找附近的村民,给点钱,借宿一晚吧。”玄觞说道。几人对玄觞的建议纷纷标识赞同。

“我上树看一下,看看前面有没人家。”玄觞纵身一跃,就飞在了树上。他看了看,发现,前面有几乎亮着光的人家,看样子那个村子的规模还不小。玄觞跳了一下,对众人道“正北方向,有几户农家,看样子,人还不少。走吧,我前面领路。”

倩薇看玄觞颇为周到,就称赞道“可以啊,玄觞。想的很周到啊。生存能力不错。”

“那是自然,不然,他就白活了这一千多年了。”青萝说道,玄觞正要反驳,就被青萝制止住了,“行了,你赶紧前面带路,别耽误时间,咱们人多,路上别太惹眼。”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前面带路。“玄觞在前领路,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小沟村。”玄觞指着村口小石墩上的三个字说道。

玄觞走到一位正在自家门口抽旱烟的大哥面前,道“大哥,我能路过此地,可附近没有客栈。不知能否在家中借宿一晚?“玄觞说完,就掏出了三钱银子,递到了农户的手中,那农户倒也慷慨大方,收了钱,就带着玄觞进了后院。玄觞对大家挥挥手,示意大家进来。

青萝刚踏进农户的家中,就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青萝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大哥,家中就您一人吗?我们会不会打扰您还有您家人休息?”农户一边倒水,一边道,“你嫂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现在,家中就我一人,他们啊,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呢。算不上打扰。”农户将水端给了众人,继而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先去做饭。”

青萝道,“我先喝,你们先别喝。”青萝将水放在鼻下,闻闻了,又尝了一点,确认无误后,才让众人喝下。

“喂喂喂,青萝,你也太小心了吧!”玄觞道。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熟人都能下手,更何况,萍水相逢之人。“

开饭了,农夫将饭菜一一端上。青萝扫了一下,都是极其普通的农家小菜,看那农夫大快朵颐的吃着,几人也放心的开吃。”大哥,您这牛蛙做的真好。“煜诚称赞道。农夫笑道,”好吃啊,你就多吃点。“

玄觞趁人不备,对青萝做了一个鬼脸。意思是,那农户没有任何问题,是你自己想多了。青萝没有证据,也懒得和玄觞一般见识,也就没有说什么。

”你们吃完,赶快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我先去溪边,逮几只蟾蜍。“农户大哥说道。

“大哥,您捉蟾蜍,是要拿集市上去卖吗?”倩薇问道。

“不是,这蟾蜍的皮,可是中药,我拿去药店,还能挣一些外快。”农夫解释道。

“用不用我们帮你。”玄觞起身道。

农户拍了拍玄觞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不用了,你们干不过这种粗活的。”

“那好,您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直说就好。”逸尘道。

农户笑着点点头,就拿着叉子出门了。

第二章 布袋法阵遇故人

大家白日里辛苦的赶路,所以晚上睡的很沉。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煜诚喃喃自语道。

玄觞有些不解的问道“逸尘啊,谁是煜诚的神仙姐姐啊?”

逸尘摇了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玄觞无奈的耸了耸肩。

今晚,煜诚又做梦了,又梦到了自己心目中朝思暮想的神仙姐姐。这次不是在初次相遇时的海边,而是在一个布满雾气的森林中。

梦中的珞云身着一身白色的裙子,珞云呼唤着煜诚的名字“煜诚,姐姐在这里。”煜诚转过身,正对上珞云绝美的脸庞,珞云笑着跑开了,煜诚赶紧追了上去,“珞云姐,等等我。”煜诚追了很久,也没有看到珞云的身影,这时,雾渐渐的大了,猛然间,从弥漫的大雾中伸出很多双手,死死地拽着煜诚的手臂,似要将煜诚撕的粉碎,煜诚大叫道,“不要。”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塌上,周围是熟睡的逸尘和玄觞。“还好,只是个噩梦。还以为真的见不到珞云了。“煜诚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这时,他看到门外,有一人影闪过,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看身影,不像是那农户大哥啊。为了大家的安全,煜诚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煜诚看到有几人聚集在了一起,正在窃窃私语。煜诚心想,这大晚上的,他们在干嘛。这时,让煜诚感到恶心又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些人的头竟然都是蟋蟀的模样。煜诚大惊失色,刚想看的更清楚时,一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别说话,煜诚,是我。”煜诚听出是青萝的声音。

“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妖精。方才我去田间查看了,耕种的时节,地里什么都没有。哪里的的农民会这样。“

“你怎么确定他们是妖精的?”煜诚道。

“热情待客是没错,可是,那个农户似乎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不然,他不会准备这么多又如此丰盛的饭菜。还放心的将我们留在家中,自己出去捉青蛙,他也不怕我们将他家中财物,洗劫一空。”

“我们赶紧走吧,赶紧回去叫大家。”

煜诚和青萝回到房中,赶紧将几人叫醒,几人连夜赶路。可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你们有没有发现哪里怪怪的。”玄觞问道。

“我总觉得,我们在这个地方兜圈子。”玄觞气喘吁吁道。

“不仅是这样,我们走了许久,天应该渐渐的亮了才是,可是,天空还是一片漆黑,我想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施法。”逸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伙子还有点眼力劲。”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接待逸尘等人的农户大哥。

“暗箭伤人,你这样不止是一次两次了吧。”倩薇道。

“是啊,我这样的确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对一般的人,最多就是在菜里下药,劫财之类。可对你们就不一样了,得用法术,将你们困死在这里,我等会就来为你们收拾,哈哈哈哈。”农户的声音突然间消失了。

“我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财物。莫非,这人还有其他的目的?”煜诚道。

“想来便是如此。”逸尘道。

“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倩薇问道。

“既然是法阵,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玄觞道。

“玄觞说的没错,大家,四处找找。看看有什么地方,什么东西,与常理不太符合的地方,说不定就是破解的方法。“青萝说道。

大家按照青萝说的去做,在草丛里,树木四周,查看着。

“有什么发现吗?”煜诚问道。几人都摇了摇头,一无所获。

“我们会不会困死在这里?”倩薇有些忐忑道。

“不会的,我们一定能掏出升天的。”煜诚拍了拍倩薇的肩膀,坚定道。

这时,青萝给大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几人心领神会。青萝掏出青锋剑,向后用力的抛掷出去。只见一女子,用鞭子接住了青锋剑,在空中转了几转。“好身手啊!”青萝说完,就火速冲了过去。

倩薇对煜诚道,“表哥,你的项链亮了。”

煜诚将项链从衣中拿出,这才恍然大悟,高声道,“青萝,快住手,珞云,她是我朋友。”玄觞怕青萝出手太重,就飞快跑到了青萝的身边,拦住了她,“别伤了自己人。”“我听到煜诚的话了。我这不是停下了嘛。”

十年未见,煜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踌躇。逸尘在他耳边道,”喂喂喂,你可是一个男人诶,这么多年没见,你不主动去和人打个招呼吗?“未等煜诚反应过来,珞云已经朝煜诚走了过来,她看到了他脖颈上的那串黑色的虎斑贝项链,轻声道,“好久不见啊,煜诚,你都长这么高了。”“是啊,姐姐,你还是老样子······”“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是这样的,珞云姐,我们被小沟村的那个妖怪困在了这里。你是途经此处吗?“逸尘解释道。

“是,我是途经此处,也被困在了这里。我想,我困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比你们长吧。”

“珞云,你这是要去哪里?”煜诚问道。玄觞在煜诚背后,小声道,“哟,都直接称呼人家的芳名了。“青萝一把将煜诚拽过来,“你闭嘴吧!”

“我要去颍河,听说最近有水族闹事,砸了颍河的河坝,所以我得去看看。刚刚,我的手链有反应,我想你应该就在这附近。“

“珞云姐,你是河神吗?“倩薇的语气中是小小的惊讶和满心的崇拜。

“我并非河神。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仙而已。”珞云很谦虚的说道。

煜诚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道“珞云,这些都是我的朋友。”煜诚向珞云一一介绍。

“珞云姐,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倩薇问道。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我转悠了很多圈,也没有找到破绽。方才,我从那边转悠过来的时候,发现有很多的白骨,我想,这个法阵在这里,时间应该很久了。应该是这帮妖精用来图财害命的,那些死去的人都身着绫罗绸缎,他们都是有目的,一般的人不会下手,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珞云分析道。

“不对啊,我们又不是达官显贵,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煜诚说道。

珞云倚靠在一棵上,思考了片刻,对众人道,“你们是从哪个地方过来,途中可有与谁结怨?”

“我们是从陇海县那边过来的,结怨的话,应该就是那只黄鼠狼还有他老婆,那只蟒蛇精。“逸尘说完,看了一眼青萝,他看到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难道是为了这把青锋剑?”玄觞问道。

“青锋剑跟了逸尘几千年,这剑可是认主人的,即使黄鼠狼精拿了这青锋剑,也无处可使啊。”珞云想了想,又问道,“你们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逸尘听完珞云这么说,恍然大悟道,“哦,对。还有这个。”逸尘从包裹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昊阳天师交给自己的袋子。珞云看了一下黑色袋子上的绣着的花纹,问道“茅山的东西?”

“珞云姐真是好眼力。”逸尘说道。

“哪有啊,只是多年前,去过一次茅山的清宁宫。见过这样的花纹。这样的绣纹,也只有在掌门以及掌门继承人的身上才有。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是昊阳天师拜托我交还给茅山的。可是,他给我这个东西的时候,只有我一人在场。我想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这颗珠子吧?”逸尘十分谦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就不知道了。一时间,我也分析不出来原因。”

“这个法阵,连珞云姐这样的神仙都能困住,更何况是我们。我们还能逃出这里吗?”倩薇顿时间失去了信心。

“不会的,倩薇。这当中一定有破绽,我们再好好找找,一定会找到破绽的。”珞云安慰道。

找了许久,几人也没发现什么。就索性坐在地上休息。

煜诚看到珞云坐在溪边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是你啊,煜诚。不累吗?怎么不休息一会。”珞云关切的问道。

“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不好意思昂,煜诚。颍河那边的情况我很担心,万一发生什么乱子就不好了,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煜诚沉默了。珞云百无聊赖,往水中丢碎石子。水荡起蹭蹭的涟漪,煜诚看珞云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说道,“珞云,你看水中的月亮,多么大,多么圆啊。”珞云听到煜诚这么说,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闭上眼。煜诚怎么叫珞云,珞云都没有回答,珞云的样子把煜诚吓坏了,他赶紧将大家都叫了过来。

珞云仔细回忆着在这个阵法中的接触的一切。这里全然没有光源,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水中竟然有,这个阵法的破绽应该就在那里。珞云睁开眼,跳入了水中。

“青萝,快去看看。”逸尘道。

青萝紧跟着珞云,跳入了水中。一道白光刺痛了自己的双眼,青萝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平地上。“法阵破了。多亏了珞云姐。”倩薇拉着珞云的手,激动道。

“多亏了煜诚提醒了我,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珞云道。

“想跑,没那么容易。”农户挡住了几人的去路,很快,农户的手下,将路围的水泄不通,原来,他们都是一群蟋蟀精,倩薇忍不住作呕,”倩薇,忍忍。“

珞云二话不说,掏出自己的武器噬骨鞭就朝那名农户挥去,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鞭子打在几个小喽啰身上,那几名小喽啰就被鞭子打的粉碎。众人惊讶于这噬骨鞭的厉害。

“怎么样,怕了吧!?”珞云给了那农户一个挑衅的目光。

“弟兄们,一起上。”农户说完也现出了自己的原形,原来他是一只蝎子精,只见他快速的爬了过来,用尾巴上的毒刺朝几人狠狠的刺去。

“逸尘,你和玄觞杀一条血路出去。我和珞云善后。”青萝道。

“不行,我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你们女流之辈善后。”一车说完,拿起青锋剑,就朝几只蟋蟀精刺去。

倩薇将瑶琴拿了出来,开始弹奏。凌波的声响刺激着妖精们的神经,只见,它们捂着自己的头,在地上开始打滚。鞋子精也开始乱做了一团,出手毫无章法,珞云趁着这个空档,赶紧让大家跑。

这时,煜诚看到那只蝎子高举着毒刺朝珞云扑来,“珞云,小心。”煜诚用手为珞云挡了一下。很快,煜诚的手就开始发红,变肿。”煜诚······“

“赶紧找个地方为煜诚解毒疗伤,不要恋战,就算我们武功高强,也架不住人多势众的体力消耗战。“逸尘说道。

第三章 珞云施法救煜诚

珞云封住了煜诚的穴道,以免毒液随着血液在体内游走。

走到溪边,珞云让逸尘将煜诚放了下来,“逸尘,在这里停一下。他们暂时不会追上来,我先简单的为煜诚处理一下伤口,以免蝎毒攻心。”

珞云从腰间取出一颗白色的珍珠,捏碎成粉,小心的敷在了煜诚的伤口,“没有那么红肿了。”倩薇惊喜道。

“仙法只能暂时的压制着毒性,我不会解毒。”

“前面就是谷阳县了。我和逸尘轮流背着煜诚,相信很快就能赶到县城了。我们去谷阳县最大最好的药铺,你们到时候来找我们就行了。”玄觞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是白天,我们使用怕是会吓到别人。”倩薇道。

就这样,一路上,逸尘和玄觞轮流背着煜诚,三人来到了回春堂。

珞云等人随后也赶到了回春堂。三人赶到时,大夫已经在伤口处为煜诚敷上了药,脸色也渐渐的好转。

“珞云姐,大夫说,煜诚已无大碍。开了几服药,吃个两三天就没事了。”逸尘道。

“那好,我们先去找一家客栈住下。折腾了这么久,大家也累了。”珞云说道。

几人在打听之下,来到了谷阳县最大的客栈,安泰客栈。

珞云走进客栈,观察着客栈中的一切,店小感觉朝朝珞云走了过来,热情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给我们来六间上好的客房。”

店小二看了一眼玄觞背上的煜诚,态度立马变了“不行,这个人,半死不活的。别死在我们这。赶紧走,赶紧走。”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将几人往外赶。青萝立马拔出青锋剑,架在了店小二的脖子上,其他的食客们,吓的赶紧躲在了一旁,老板见此状,赶紧从柜台边走了过来,“几位客官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珞云从衣袖中取出几粒珍珠,递到了老板面前,“我想这几粒珍珠,足够我们几人在店里的吃喝了吧。”

老板接过珍珠,兴高采烈道“够了,够了。小二,带几位客官上楼。”

小二有些不情愿的在前面领路。

几人将行李放回了房中。

玄觞有些不解道,“珞云,那店小二这个样子,我们何必在这家客栈住呢?”倩薇示意他不要说了,毕竟,房钱都是珞云出的。

珞云一边拆开药,一边说道“方才,我进店中,扫了一眼,干净,卫生,敞亮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安泰客栈是离衙门最近的客栈,我们刚才进客栈的时候,老板正在几位捕快说话,很熟络的样子,我想老板应该和官府中人,私交不错,也不知道小沟村那伙妖精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所以,我们在这里是比较安全。”倩薇听罢珞云的分析,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对珞云不禁有些钦佩起来。

玄觞坐到了珞云的身边,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珞云,漂亮。”

珞云笑了笑,“倩薇,麻烦你,把药煎了。我要用仙法为煜诚疗伤。”

“那好,珞云姐。我们就先出去了。”倩薇拿着药,就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了。偌大的房中,只剩下了煜诚和珞云。

珞云将右手伸出,口中念着咒语,只见,掌心中涌出一朵小小的水花,珞云将水花凌空,悬于逸尘的头顶上方,很快脸色比之前有所缓解,煜诚紧缩着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展开来。”珞云为煜诚盖好被子,看着他,有些无奈又怜爱的说道,“十年了,你啊,还是需要我照顾。”

煜诚在珞云仙法的帮助下,伤势很快有所恢复,他觉得浑身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有一股清凉的气息和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游走。自己仿佛来到了一条河川旁,空气中满是花草香混合着露水的阵阵清香,煜诚看到河川旁,蹲着一个头戴花环,赤着脚的女子,那名女子忘情的玩耍,嬉戏。忽然,那名女子,扭过头,邀请煜诚和自己一同玩耍,“煜诚。来啊。”

煜诚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珞云,就笑着朝珞云跑去,忽然,掉入了一个深渊中,周围满是漆黑的一片,“珞云,珞云,珞云。”煜诚惊叫着从睡梦中惊醒。

快走到屋门口的珞云,听到煜诚叫自己的名字,飞快的冲进了房中。“煜诚,你怎么,做噩梦了吗?”珞云用衣袖,温柔的擦拭着煜诚额上的汗珠,煜诚看到珞云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一把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别走,珞云。别走,留在我身边。““我在呢,我在,我会一直在的。”珞云的手,僵直在半空,不在放在才哪里合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刚从厨房出来的倩薇,看到这一幕,觉得心里有些尴尬,就轻轻的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出去,这时门外传来玄觞的声音,“倩薇,我买了蜜饯······”倩薇赶紧捂住玄觞的嘴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玄觞看到煜诚和珞云抱在了一起,这才明白,为何倩薇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倩薇说道,“表哥,既然你醒了,这药就赶紧喝了吧。”

煜诚刚想接过药碗,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来吧。”珞云接过药碗,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慢慢的喂给煜诚吃。

“表哥啊,蜜饯我就给你放这里了。我们先出去了。”倩薇拉着玄觞就赶紧出去了。

“你慢点啊,倩薇。“

“赶紧走吧,不要影响珞云姐他们叙旧。”

“喂喂喂,倩薇,你表哥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有珞云这样美丽的仙子照顾着。”玄觞说道。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那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倩薇说道。

玄觞点点头,觉得倩薇说的有理,自己还是别添乱了比较好。

第四章 梁上君子叶青青

回春堂的药,再加上珞云的仙法辅助,煜诚的伤势逐渐好转。

“谷阳县还真是热闹啊。”站在安泰客栈的二楼,煜诚由衷的感叹道。珞云将手放在了与煜诚的手腕上,为他搭了搭脉,“没什么大碍了,如果你想出去转转的话,就去吧。”

“那就走吧。”玄觞兴冲冲的拉着煜诚往楼下走。

“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珞云说道。

煜诚挣脱了玄觞的手,走到珞云身边道“我等你,我们一起。”

青萝和逸尘听到煜诚这么说,相视一笑。

“好了,你快和大家去吧。趁着现在,街上热闹。怎么,你还怕我丢了不成?”珞云戏谑道。

“珞云姐,都这么说了。我们先走吧。”倩薇拉着自己的表哥下了楼梯。

珞云在确定大家都走了之后,赶紧回到了房中,用仙法修书一封,“爷爷,我在谷阳县要耽搁一些时日了,颍河的事情,还望爷爷多多费心。“珞云写完信,就赶紧去和煜诚等人会合。

珞云感觉到了煜诚的气息就在这附近,她穿过人群,终于看到了他,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煜诚······”煜诚转过身,正对上珞云美丽的脸庞,玄觞见到两人这样,忍不住戏谑道,“珞云,你可来了,是不知道,煜诚刚才跟丢了······”未等玄觞说完,逸尘就将一个李子塞进了玄觞的口中,“哪都有你,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走吧。”珞云道。

“诶,这有一家首饰铺。“倩薇像是发现了新东西一样,惊喜道。逸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开始了。”青萝推了逸尘一把,说道“你这人,人家又没花你的钱。”“行行行,我闭嘴,我闭嘴。”

首饰铺的掌柜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胖子。”几位客官想要写什么?我这里的东西,应有尽有,种类齐全。“

“我们不需要,让几位姑娘们挑选吧。”玄觞坐到了椅子上。

“小二,给这几位客官看茶。”掌柜的对伙计喊道,很快,伙计就端来了几杯热腾腾的清茶,玄觞品尝了一口,道“掌柜的,你挺会做生意的嘛。服务这么周到,你这茶叶可真不错。”

掌柜的笑呵呵的说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紧俏的东西都是官府垄断的。我也只能开个首饰铺了,不比别人的服务周到些,拿什么和人家竞争啊。”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将首饰拿出来,供倩薇等人挑选。玄觞听罢,点了点头,心想,也是,这日常生活必备的东西,确实都是官府垄断的。

“姑娘,这可是上等的玉石。我看你头上已经有一个宝石的了,不妨买一个玉的,很养人的。”掌柜的说道。

“倩薇,我帮你戴上。”青萝将簪子别在了倩薇的头上。倩薇在镜子前端详了一番,“恩,果真不错。就这个了,多少银子。”

“二十两。”

几人一听,愣住了。二十两,对几人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珞云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的袋子,将袋中的珊瑚和珍珠还有砗磲悉数倒了出来,”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倩薇道,“珞云姐,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簪子,我不要了。”倩薇将簪子取了下来。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按十两的价格,将这簪子卖给你。”说完,又对珞云说道,“姑娘,我想和你谈笔生意,看的出来,这珍珠和珊瑚都是难得的佳品。我想向你收购一些。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好说好说。明天我就给你送过来。价钱咱们好商量。”

“好。”掌柜的说道。

刚出铺子,倩薇就拉了拉珞云的袖子,轻声道,“珞云姐,谢谢你。”珞云扶助倩薇的肩膀,柔声道,“傻丫头,不算什么的。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就别这么见外了。”倩薇点了点头。几人又逛了一会,买了一些东西,就回去了。

“早点休息吧!晚安。”众人互道了晚安之后,就回房中休息了。

珞云看了一下地面上的那把香灰,就知道有人来过了······珞云不动声色的将房中的蜡烛点亮,又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还不下来吗?梁上君子,你就不累吗?”

那人一听,跳下了房梁,想要从窗户逃出去,珞云怕噬骨鞭的威力太重,伤及他,就变出了自己的另一件法宝,六尺绫罗,将那个小毛贼绊倒在地。那小毛贼也不是什么善茬,拿起花瓶就朝珞云丢去,珞云灵活的躲开了,心想,自己不能再这样心慈手软了,就随时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杯,朝那人一人,点住了他的穴道。

逸尘的房间就在珞云的隔壁,他是最快听到有动静的人,当然,也最先赶来,其他人也都纷纷赶来。。

“珞云姐,发生了什么事。”逸尘问道。

“喏,来了一个小毛贼。”珞云道。

玄觞走到那人身边,将他的面巾取下,故意用色眯眯的眼神和****的语气说道,“哟,来了个妞。正好我寂寞了。陪哥玩玩?”

那名黑子女子用有些奇怪的语调说道,“啊······”

“珞云,她怎么还能说话啊?”玄觞道。

“我点的轻,还能说话,怕出手重,伤了她。”

“那正好,岂不是有很多乐趣?”玄觞继续用流氓的口吻说道。

“行了,玄觞,你就别吓唬她了。”倩薇走到她的身边,打量了一下她,说道,“卿本佳人,为何要当窃贼呢?”

“你们懂什么,我这是劫富济贫。”她说完,逸尘和青萝就对视了一眼,不知此人说的是真还是假。

珞云解开了她的穴道,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凭什么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大不了把我送交官府。”那丫头理直气壮道。

珞云二话不说,拿出一粒褐色的药丸,放进了她的嘴里。“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

“三花五虫丹。”珞云说道。

“三花五虫丹,是不是就是用三种有毒的话和五种有毒的虫,调配而成的毒药?”青萝说道。

“不错,正是如此。发作起来,浑身奇痒难忍,让你痛不欲生。还会钻入你的脑中,在你的体内繁殖。”珞云添油加醋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那女子问道。

“苗疆的大祭司,最擅长用毒。”煜诚道。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这名女子吓的不轻。“我说我说。我叫叶青青,我是个飞贼,男扮女装,化名叶青,县里的百姓都以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

珞云并没有怀疑青青言语的真实性。“我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吗?“珞云不太明白,眼前的这个女飞贼,为何会盯上了自己。很快,珞云就明白了,”莫非,是今日下午,你看到了我把珍珠递给掌柜的那一幕?“珞云说完,青青就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这劫富济贫,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偷。”玄觞双手叉腰,说道。

“也不是了。我也是分人的,我只偷那些恶霸财主的东西。但是,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县里的很多人,都得来了一种怪病,一向跟我交好的王大婶,也得了这种病,整天浑浑噩噩的。我听说珍珠就安神的功效,所有我就······“青青如实交代。

“他们得了什么病?”倩薇道。

“我也不知道啊,大家得了这种怪病之后,就都加入了通天教。天天,神神道道的。”青青的话,让几人陷入了沉思。

“珞云姐,我都说实话了,你就把解药给我吧。求你了。”青青泪眼汪汪的看着珞云,哀求道。

珞云轻轻的捏住了轻轻的下巴,说道“小可怜,等我哪天心情好了,酒足饭饱了。我再把解药给你。”

青青有些委屈的看着珞云。珞云笑着对众人道,“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这个丫头,暂时就留在我这里了。”

几人互道晚安后,就各自回房了。出门时,逸尘小声在珞云耳边道,“珞云,我们人生地不熟,这丫头来历不明的。你小心点,别着了她的道。”

“恩,好。我知道了。”

珞云关上门后,就整理床铺,说“我睡外面,你睡里面。”青青很听话的躺在了里面,心想,没办法,为了解药。

夜晚,青青在确定珞云熟睡后,就蹑手蹑脚的跳下了床,在屋子里四处找寻着解药。

“青青,你是凡人,凡人夜间都是需要休息的。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精力。”身后传来珞云的声音。

青青有些沮丧道,“说的就好像,你不是凡人一样。”刚说完,青青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你是妖怪吗?”

珞云听罢,心生一计,立马变出八爪鱼的样子,青青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珞云将青青扶到了床上,为她盖好被子,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其实,神仙是不需要有太多的休息时间的,不过,珞云近来,是有些疲惫,先是从虞山赶往颍河,半路上又入了布袋法阵,她真的需要睡眠来补充精力了。

第五章 众人无辜入大牢

青青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正对上珞云脸,青青突然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珞云强忍住笑意,说道,“饭菜在桌子上,饿了你就自己吃吧。”说完,就出去了。

青青看着珞云,脑海中来了灵光,“不给我解药没关系。办法多的是。”想到这里,便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珞云如约,将珍珠,珊瑚如数送到那掌柜的首饰铺中,就回来了。刚一上楼,就看到众人围成一团,青青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珞云见她气若游丝,面色惨白又大汗淋漓的样子,着实吓坏了,她赶紧为青青搭脉,却被青青一把推开了。珞云疑惑道”青青,你这是干嘛。“

青青看了珞云一眼,有气无力道,“你不给我解药,我就吃泻药,把它拉出来,我就不信,它不出来。”珞云无奈道,“哎呀,青青,那就是普通的丹药。而且我也不是妖怪啊。”

“珞云姐是神仙,是神仙。”逸尘说道。

“珞云姐,你害苦了我。”青青说完,又捂着肚子赶紧往外跑。几人见此状,掩面轻笑。

泻药的药劲,很快就过去了。珞云将青青平放在床上,用仙法为她疗伤,片刻后,青青感觉身上已经有些力气了。珞云有些心疼又内疚的说道,“抱歉,青青,让你这么难受,我只是想让你安分一些罢了。”青青摇了摇头,看着珞云,傻笑道“原来你是神仙。”

珞云笑了笑说道,“青青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珞云姐,我想看你的法术。”

“你想看什么?”珞云问青青。

“你最拿手的。“

珞云想了一下,我最拿手的???珞云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有了。我给你变条红色的鱼好吗?”

青青点了点头,珞云将青青小心扶起。

珞云摊开掌心,闭上眼,默念了一句咒语,很快,珞云的掌心就出现了一滩小小的水花,还有一条红色的鱼,“青青。你把手伸开。“珞云将那滩水花放在青青的手里。”珞云姐,好舒服啊。冰冰凉凉的。“

“青青,我看你好很多了,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我想吃人间没有的。”

“人间没有的,我,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小的时候,灶王爷给我做过一碗面条,叫七彩祥云面。味道好吃的不得了。“

青青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珞云姐,我想看你做面条的全过程。”

“可以啊,不过,我的手艺跟灶王爷比起来,差太多了,而且凡间的食材,也跟天宫里的东西相去甚远。“珞云解释道。

“珞云姐,我跟你一起去选食材。”青青从床上刚要起身,珞云就拦住了她,“你别乱动。你好没好利索呢。”

“没事,有好吃的,一会就好了。带我去吧珞云姐,求你了。”珞云架不住青青的再三请求,思考了片刻,说道“你把这个吃了,我就带你去。”珞云拿出了一粒白色的,珍珠大小的药丸,递到了青青面前。青青二话不说,一口气吞到了肚子里,珞云笑着问道,“你不怕我害你吗?”青青笑嘻嘻的说道,“不怕,珞云姐才舍不得这样对我呢!”珞云刮了刮青青的鼻尖,两人有说有笑的出门了。

路上,青青忍不住发问,说道“珞云姐,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啊?味道香香的。”

“是仙丹啊,你吃了,能有二十年的功力。”

青青一听,兴高采烈道,“二十年啊,那我不是赚大了吗?我还不到二十岁。那我应该怎么使用啊?”

“你在心里想着,想变出什么,轻轻的说出来就行了。”珞云道。

青青按照珞云说的去做,说道“茉莉花。”手中果真变出来了一朵娇小洁白的茉莉花。

“珞云姐,那个,我能变银子吗?”青青问道。

“能是能。但是,银子的数量有限,你可别影响银子的流通,这都是官府控制的。“青青思考了一下,觉得珞云说的有道理。珞云继续道,”好了,现在人多眼杂的。回去再慢慢变。“青青点点头。

两人在市集上挑选完食材,就回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客栈周围都是人。“珞云姐,客栈发生什么了?他们在看什么啊?”

“我们过去看看。“珞云和青青穿过人群,发现几个身穿衙差制服的人将逸尘他们带走了。珞云上前,挡住了那帮衙差的去路,“发生了什么?”那衙差看珞云有几分姿色,态度这才稍稍有所缓和,“这几人可是杀人犯,小娘子,你可得小心着点。”

“珞云姐,我们都是冤枉的······”逸尘对珞云说道。

珞云自是知晓逸尘几人是冤枉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被带走。青青对珞云说道,“珞云姐,我问清楚了。说是,小沟村村民被杀一案,是逸尘他们干的,两日后开堂问审。”

“这怎么办?难不成,要我劫狱吗?”珞云道。

“先别轻举妄动,说不定事情还会有所转机。衙门里,有我认识的人,我一会托人打听一下。珞云姐,你先别急。”青青安慰道。

“青青,谢谢你。”

“不用谢,等他们出来了。我不止要吃七彩祥云面,还有别的。”

珞云看着青青,微笑着。

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分头行事。青青去谷阳县的县衙托熟人打听里面的情况。

第六章 陌生男子的出手相救

珞云去了青牛山上的五松观,因为观门口,有五棵长年笔直翠绿的松树而得名。珞云与五松观的观主,清净子是老相识,当年,清净子与困兽相斗,身受重伤,多亏了自己和爷爷出手相救,清净子才得以保全性命,后来,还继承了师傅的衣钵,成了五松观的观主。

珞云火速飞忘了五松观,不敢耽误时间。

刚刚飞到五松观口,珞云就感觉怪怪的,她看了一下,观门口的松树,发现并无异常,心想,自己一定是因为担心煜诚的安危,有些疑神疑鬼了。珞云敲敲门,很久才有人前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睡眼朦胧的小道士,小道士一看是,来者是位女子,立马双眼放光,看着珞云,嬉笑道,“施主前来,所谓何事?”珞云被这小道士的笑容整的有些心里发毛,她有些不自然道,“在下高阳珞云,是贵观观主是老相识,今日路过此地,前来拜访,还望小道士代为通传一声。”

小道士连连说道,“好说好说,施主在此稍等片刻。”

小道士走后,珞云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虽然今天不是什么要紧的日子,可是也不至于冷冷清清,那小道士还衣冠不整,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莫非,这观中发生了什么?珞云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施主,里面请。”

珞云进入观中,仔细观察着一切,自己虽对道教不怎么了解,不过这五松观的陈列于其他道观并无太多常理上的不同。思量之际,珞云发现,有几个小道士在一旁的屋子里揉搓着丹药,那炼丹炉冒出的阵阵黑气,透漏着一股诡异······

“施主,施主?”小道士轻轻喊道。

珞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道,“不好意思,小师傅。我自小对炼丹就很感兴趣,方才看到那几位小道士在揉搓丹药,一时间有些走神。”

小道士微微鞠躬,说道,“施主不必放在心上,五松观,向来信徒众多,对于炼丹,修仙自然是无比的神往,施主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麻烦小道士,前面带路。”珞云说道。

在小道士的带领下,珞云来到了正厅。五松观的观主正在虔诚的焚香。“师傅,人已带到。”小道士说完,立马就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了珞云和观主。珞云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本书,道法通天,心想,莫非这五松观还与通天教有关系,通天教可是邪教啊······

珞云小心翼翼试探道,”贵观的观主,不是清净子道长,阁下该如何称呼?“

“在下,玄灵子,我师父清净子早已仙逝多年。临终时,将观主之位传给了我。”玄灵的语气里,神态中满是悲伤。

珞云慨叹道,“世事无常,我八岁那年清净子道长曾在猛虎口中将我救下,今日,我路过此地,前来拜访,哪知道长已不在人世,不知道长去世多久了?”

玄灵子打量了一下珞云说道,“已有十年之久。”

珞云心想,果然有问题。十年之久,我与清净子道长相识八年前就认识了,你告诉我,他十年前就死了。暂时先留你一命,以免树敌太多。

珞云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施主请留步。”玄灵子挽留道。

珞云转过身,问道,“还有何事?”

“午饭时间快到了,不如留下用罢午饭再走吧。”

珞云双手作揖道,“不用了。多谢道长的一番美意,我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珞云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刚出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一帮手拿着刀枪的小道士,珞云故作不知,笑着问道,“道长,这是何意?”

玄灵子猥琐的笑了笑,“小美人,我阅女无数,你这样的姿色,我可是头一次见。陪我爽爽吧!”

珞云掏出噬骨鞭,朝玄灵子的脸上挥去,一道血痕在玄灵子脸上渐渐显现出来,玄灵子吃痛的叫了一声,说道“还是个厉害的主儿,徒子徒孙们,一起上。”玄灵子一声令下,小道士们就将珞云团团围住。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的去处。”珞云有些阴狠的说道,她用噬骨鞭在空中挥舞着,顷刻间,就打倒了很多小道士,一时间,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怎么样,还要继续吗?”珞云的话颇具挑衅的意味。只见,玄灵子拍了拍手掌,就有更多的小道士站了出来。珞云心想,看来要使出绝招了,不然不能如初重围。

珞云双手举起开始运功,大喊一声“三江之水······”只见,珞云的掌心就很多水,源源不断,波涛汹涌的涌现了出来。五松观很快被水所淹没,玄灵子看到此状,惊呆了,未曾想,眼前这小女子,竟有此等的身手。

珞云冷笑着,转身就要下山,这时,她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手臂上被一条黑白相间的毒蛇,死死地咬住,珞云用力的将蛇摔到了地上,像空中一跃,赶紧逃离了这里。

珞云捂住手臂,踉踉跄跄的走下了山,手臂上的痛楚愈发的严重,很快这样赶紧就席卷到了全身,珞云倚靠着一棵大树,慢慢的倒了下来······

醒来时,已经是夜晚,身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你醒了。”

珞云想要起身,就被那名男子拦住了,他轻柔的扶助了她,“你别乱动,现在蛇毒还没有清理干净。小心点。”他的语气里滑过一丝慌乱,不过,珞云并未察觉。

“是你救了我。谢谢。”

“没事。在下风扬,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高,高珞云。”

“你怎么会被毒蛇咬伤,银环蛇在这里并不常见,而是,伤口的位置,也有些奇怪。”

“我被仇家暗算,所以才会这样······”珞云随口说了一个原因。

“原来是这样。”风扬知道,珞云并未说出实情,不过,萍水相逢,也不需要如实相告。“饭好了。我喂给你吃,你现在动不得。”风扬蹲坐在珞云的身边,一口一口的将稀饭喂给她吃。

珞云看着风扬,心想,眼前这名男子,虽身着一身粗布麻衣,可是难掩眉宇中的英气。他怎么知晓自己的被银环蛇咬伤,莫非是捕蛇人,可是看着又不太像。

“风公子,你不吃一点吗?”

“方才你昏睡之际,我已经吃过了。”风扬解释道。

“我现在还不能动弹吗?”珞云问道。

面对珞云的提问,风扬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他犹豫了一下,在私心的作祟下,他说道,“现在还不行。还得换几次药,估计要等明月一早了。”风扬看珞云神色有些慌张,于是就问道“珞云,你有要紧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珞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出来许久,怕朋友担心而已。“

“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去了,今晚好好休息吧。我守着你。”风扬说完,就放出迷香,珞云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风扬看着珞云,喃喃自语道,“是你吗?应该不可能吧。年龄不对啊······“

第七章 开堂问审的前一天

天已大亮,因为迷香的作用,珞云睡了很久。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男子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风扬心领神会,俯下身道,“我只是怕你会冷。”珞云将衣服还给了风扬,她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空,问道,“风公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风扬不紧不慢道,“现在是巳时了。”珞云挑起秀眉,惊慌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风扬看着珞云,有些痴迷起来,风扬微笑着,表情十分自然的说道,“因为你受伤了,当然需要休息,我看你睡的很香甜也就没有叫醒你。”

珞云看着刚刚熄灭的那堆火,问道,“你守了我一夜吗?“

风扬用微笑代替了回答,珞云起身,十分感激道,“萍水相逢,珞云多谢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风扬见状,也立马起身,柔声道,“姑娘言重了。饭,我已经煮好了,你吃完再走吧。”不知为何,他在她身上嗅到了故人的气息。

“不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时间不等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珞云说道,走了几步,珞云转过身来,拿出了自己腰间的排箫,取下了其中的一节,递给了风扬,风扬疑惑问道,“珞云,这是什么?”

“这是排箫,他日,你若有难,吹奏一声,我不管身处何方,都可以听到,我一定会赶来救你的。“珞云郑重其事道。

风扬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如何作答。笑着说道“好的,我记住了。记得按时敷药,路上小心,后会有期。”

珞云冲风扬点点头,转身就走了。风扬目送着她下山了,她,看不到他眼底的不舍,也不知晓,他心中的缱绻万千。

珞云趁四下无人,就使用仙法回到了安泰客栈自己的房中。”珞云姐,你回来了。“青青激动道,忽然看到珞云右手的手臂上有一块纱布,上面还有血迹,青青惊道”珞云姐,你怎么受伤了,要紧吗?“

”我没事,青青。对了,那个五松观的观主是通天教的人。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青青赶紧让珞云坐在椅子上,又给珞云倒了一杯水,继而道,“我托人问了一下,说是逸尘他们是小沟村下毒抢劫的真凶,有人证也有物证,我问了一下,人证好像是个小孩子,被衙门保护起来了。“

“一定是小沟村的那伙妖精勾结官府。”珞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青青摇摇头,说道,”勾结官府?这个,别人有可能,鲁县令应该不会。他那人,虽然逻辑推理能力不是很好,但是他人,倒是挺刚正不阿的。“

“你确定吗?”珞云疑惑的问道。

听到珞云这样问自己,青青也开始含糊起来了,”这,我觉得是,我觉得鲁县令人挺好的,但是······“未等青青说完,珞云就抢道”但是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青青用力的点了点头。

“珞云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按兵不动。等明日开堂问审了,再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

青青点了点头。

夜晚,珞云趁着夜色,去了谷阳县的县大牢,走时还不忘带上一些食物。

“珞云姐,你小心点。”珞云临走时,青青嘱咐道。

“好妹妹,我知道了。你困了就先睡吧。我先走了。”珞云拍了拍青青的肩膀,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珞云来到谷阳县的县大牢,负责看守的衙差昏昏欲睡,头来回的晃着,“好好睡吧。“珞云施法,那几名衙差便趴在了桌子上,沉沉睡去。

珞云穿过一排又一排的牢房,所到之处,皆使用了仙法,被关押的犯人们也像那几名衙差一样,昏睡过去。走到最后一排,珞云看到了逸尘等人,看着煜诚苍白的脸庞,珞云心中十分的心疼。她轻轻的将几人晃醒。

“珞云姐,你来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逸尘问道。

珞云摇了摇头,说道“目前,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日间,青青告诉我,人证物证据在,人证是一个孩童。”

“这摆明是伪证,小沟村哪有什么小孩子啊。”玄觞有些愤愤不平道。

“明天问审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当中的破绽。昨天,我去五松观打探了一下。”

“你发现了什么?”倩薇问道。

“我发现,五松观的所有道士都是妖怪变得,而且他们应该都是通天教的人。”

“通天教,这谷阳县怎么处处都是通天教。莫非,小沟村的那伙妖精和五松观的妖精是一伙的?难道他们都是通体教的人?”青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怕就怕在这里。通天教信徒众多,我想官府中应该有不少他们的人,有人,也有妖精,我怕这件事会有点棘手。”珞云说道。

“要不要我和青萝越狱,助你一臂之力呢?”玄觞说道。未等珞云开口,逸尘忙摆了摆手,说道“不可。如果你越狱了,官府的人,一定知道你会妖法,到时候,真的就说不清了,万一这罪名坐实,我们就成全国的通缉要犯了。”

珞云点点头,对逸尘的话表示赞同,“不错,你们在牢中,也相互有个照应。外面的就靠我和青青来对付吧。”

“珞云,你要小心一些。”煜诚的手搭放在珞云的右臂上,手不偏不倚的,正好放在了珞云的伤口处,珞云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煜诚惊慌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珞云摇摇头,说“没事,一点小伤,已经医治过了,已无大碍了,倒是你,伤都还没好,就在这阴暗又潮湿的地牢里待了那么久。”

玄觞见此状,忍不住戏谑道“珞云,你什么时候也能多心疼心疼我们啊?”

珞云听完,就红了脸,“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小心一些,明天在公堂上,见机行事吧!”

几人点点头。珞云为解除法术后,就消失在了谷阳县的县大牢。煜诚的心里有些失落,逸尘在玄觞耳边,小声耳语道,“就你话最多。”玄觞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话多?”逸尘白了玄觞一眼,“你把珞云姐,说的不好意思了,她只能赶紧走了。你看,煜诚心里有些难过了,人家珞云姐是女孩子,脸皮薄。”玄觞一听,心想,倒也是,过了一会玄觞说道“赶紧睡吧,明天的事情,还不够头疼的呢。”

第八章 事情有些复杂了

“威武······”几名衙差高声喊着,鲁县令往堂上一坐,师爷高声道,“带犯人。“衙差就把逸尘他们带了上来。

“堂下所跪之人,可是沈逸尘,罗煜诚,玄觞,储倩薇,青萝?“鲁县令问道。

几人异口同声道,“是。”

“本官问你们,你们是怎么将小沟村一村五十余口,残害杀死的,又是怎么一把火烧了小沟村,财物藏在何处,还不速速招来。“鲁县令说完,就啪了一下惊堂木。

“大人,我们冤枉啊。是小沟村那伙人,谋财害命,残杀过路,借宿的财主,望大人明察。”逸尘说道。

“人证物证据在,还敢狡辩,来人,带人证。”鲁县令一声令下,一个捕快就将一个孩子和一个老妇带了上来。

“民妇李氏见过鲁大人。”那民妇跪在公堂上,说道。鲁县令问道“李氏,本官问你,那日,是不是这几人,图谋不轨,谋财害命?“

那李氏听完鲁县令这样问自己,就开始大哭起来,“是啊,就是他们,害了我家老头子,他就拿着这把剑,一把捅进我家老头子的胸口里。”老妇说完,那孩童便添油加醋道,“就是他们,我这里还有他剑柄上的剑穗呢。“小童说完,就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剑穗的剩下的部分。衙差将小童拿出的证物呈递给了鲁县令。

青青愤愤不平道,“这么会演戏。一定是事先就串通好的。”

“不错,这么大点的孩子,知道点什么啊?一定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珞云道。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照这样审下去的话,这案子真的就是板上钉钉了。“青青说道。

“先别着急。看情况,大不了,劫狱。”

鲁县令将青锋剑剑柄上的剑穗和小童刚刚呈递上来的那剩下的剑穗一对比,果真吻合,逸尘惊呼道”大人,我的佩剑从未系过剑穗,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望大人明鉴。“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带着这样的一把剑,本就可疑,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来!”鲁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十分生气道。

“没有就是没有,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的。”逸尘说道。

“来人,杖责四十大板。”鲁县令将两个筹子扔在了地上。立马上前两个衙差,将逸尘按到在地。珞云见势不妙,立马元神出窍,来到了逸尘的身边,“逸尘,我是珞云,我用仙法为你阻挡,你要装作很痛的样子。”

逸尘没有说话,心领神会,大叫道,“啊,好痛,我们是冤枉的。”倩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师爷此状,于是就在鲁县令耳边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鲁县令说道,“今日就审到这里吧,两日后再次开审,退堂。”

逸尘在被杖责完之后,几人就被丢到了县大牢。倩薇梨花带雨的问道,“逸尘哥,你要紧吗?”逸尘想这回答道,“我没事倩薇,方才珞云姐元神出窍,施法救我,所以我感觉不到疼的,你放心好了。”听罢逸尘的话,倩薇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一些,她有些沮丧道,“也不知道珞云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青萝宽慰道,“珞云姐毕竟是神仙,见多识广。我相信,她一定会相处办法,营救大家的。”几人听完青萝的一番话,才有了一些信心。

这边呢?青青看那小童和老妇的来历非彼寻常,就说道,“珞云姐,我们要不要跟踪他们?”

“不可,跟踪的话就太明显了,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就算有所行动,也万万不可声张。”珞云说完,就将两滴水,分别弹在了那老妇和小童的身上。青青疑惑道,“珞云姐,那是什么啊?”

“这样的话,我们不用跟踪,也能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到时候,我们在客栈里观察就可以了。”珞云解释道。

青青听罢,美滋滋道,“可以一边吃,一边观察,真棒。”珞云青青推了一下青青的额头,说道“你呀,就惦记着吃。好了,不耽误时间了。我觉得那个师爷有些古怪,今日在公堂上,他不知道在鲁县令耳边说了什么,鲁县令就觉得择日再审,可见,这个人在这件事中起到了很关键的推动作用,说不定,他就是幕后黑手。我在他身上也施了法术。”

“那好,我们先回客栈,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吧。”青青说道。

两人火速赶回了客栈,小二见到两人回来了,就热情的问道,“两位客官回来了,要不要吃点什么?”青青一把推开了小二,喊道,“不用了。”就赶紧上楼。

房间里,珞云默念着咒语,她摊开了自己的左手,用右手在左手上开始画了一些符咒,小声道,“显。”珞云见没什么反应,就又喊了一声,可是还是只有一片雾蒙蒙的水气。“怎么会这样呢?”珞云自言自语道。

“珞云姐,这是什么情况。要么你再试一次,是不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我的水符咒对人,对妖,对神仙,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有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是没有生命的物体。”

“比如什么?”

“比如,稻草人,纸人,泥人这些都有可能。”珞云沉默了片刻道,“晚上吧。青青,你先去打听一下这师爷的住处,越快越好。”珞云说完,青青就点点头,马上跑了出去。

珞云在客栈中,再次梳理着这件事,先是在小沟村,煜诚等人受到了妖怪的伏击,继而被人诬陷,灭了小沟村全村,五松观的观主又是通天教的党羽,而在此之前,几人在陇海县和蟒蛇精还有黄鼠狼精有所过节,倘若是蟒蛇精和黄鼠狼精想要加害几人的话,自己出手就行了,何必要如此大费周折,麻烦官府,这几个妖怪又与通天教是什么关系,莫非,这当中还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一时间,珞云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第九章 浔阳江头夜送客

青青很快就带来了好消息,人脉广,果真不一样。“珞云姐,我打听出来了。就在城东的建阳街,左拐第一家,门口有两盆花,很明显。“

珞云,点点头,道”青青,你在客栈,我去跟踪那个师爷。我给你布下结界,你踏实待在这里。“说完珞云就出去了。青青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声道,”珞云姐,你还没给我留饭呢!“可是,珞云早已走远了。

珞云按照青青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陆师爷的住处。珞云心想,现在天色还是有些亮,等晚上了再出来行事,于是,她坐在附近的饭馆里,一边吃着饭,一边等待夜色的降临。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街上的人,渐渐的稀少了,饭馆也已经打烊了,珞云心想,快到宵禁了,她趁四下无人,飞到了陆师爷家的屋顶上,珞云仔细看了看,心想,这个陆师爷,住的还挺不错啊,这衙门的俸禄,也不高啊,这当中,绝对有猫腻。珞云搜索了一番,看到里面有间房子里有亮光,陆师爷一定在里面,珞云小心翼翼的飞了过去,轻轻的落在了屋顶上。珞云拿起一片瓦片,看着屋中的一切。

陆师爷脱下了衣服,准备沐浴。珞云看到这一幕,觉得很是难为情,忙把头扭向了一边。心想,他应该坐在了浴桶里了吧,就慢慢的扭过头,观察着屋中的一切,发现,并无异常,屋里的陈设,都是寻常人家的摆放,可他一个人竟住这么大的宅子,这就有些奇怪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吧,陆师爷就从浴桶中起身,躺在了床上,珞云就在屋顶上守了整整一夜,在冷风中的滋味不是很好受,此时,她蓦然间想起那日,守了自己一夜的风扬······

珞云索性在屋顶开始打坐,忽然,她觉得屋中有动静,就赶紧起身。准备跟踪陆师爷。

陆师爷起了一个大早,不过他没有去衙门,而是往城外走去,莫非,他约好了今日与什么人接头?珞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面,发现,他去的是青牛山的发现,难道,事情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吗?当珞云回过神来之际,陆师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高姑娘,这么巧,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你的伤势好了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风扬。

“多谢关心,我的伤已经痊愈了。还有啊,你还是叫我珞云吧,这样听起来比较舒服。”珞云快速的打量了风扬一番,和那日的装束截然不同,今日看他,俨然一副翩翩君子的风范和气度,手里还有一把箫。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风扬问道。

珞云急中生智道,“簪子,我的发簪丢了。好像是在这里弄丢了。”

“你能描述一下吗?”

珞云随意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五寸长,上面是鹌鹑蛋那么大的玉石,是翡翠。”

“我帮你留意一下吧。”

珞云像是没话找话似的问道“风公子,你起的这么早,锻炼身体吗?”说完,眼睛时不时的像四周看去,希望可以看到陆师爷的身影。

风扬微笑道“叫我风扬吧。“珞云点点头,风扬继而道,”我在这里吹箫啊,我喜欢清晨的时候在花海里吹箫。“风扬转过身,望着一片花海,有些感慨的说道。

珞云刚才光顾着找陆师爷了,忽略了周围的美好精致。“这些花叫什么啊?”

“风铃草。“风扬回答道。

“很好听的名字,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种花。”

“那你平时最常见的花是什么呢?”风扬对珞云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好奇。

“蓝花楹,在我的家乡,只有蓝花楹,每年,花开时节,远远望去,犹如一片蓝色的瀑布。”说到这里,珞云有些想家了。

“有时间,我也要一睹这蓝花楹的风采。”

珞云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顿了顿说道,“风扬,我还有事,我们改日再叙吧!”

风扬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失落,他看着她,心想,为何你每次都是这样来去匆匆的呢。他说道“好啊。改日再叙。”

珞云点点头,转身就走了。风扬看着她被风轻轻扬起的衣衫和发丝,沉醉了起来,他喊道,“敢问姑娘,家在何处?”

珞云对于风扬的话,并未多想,于是高声回答道,“家住鱼山。”

风扬轻声呢喃道,“鱼山?山东,这丫头跑的真是够远的。”当年,遇到她,是在浔阳江上,那时的她,还是个孩子,她,是她吗?风扬掏出衣袖中,珞云赠与自己的排箫上的一节,有些怅然若失。风扬有些失神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小弟子看到自己师傅一反常态,就说道,“师傅,师傅,您想什么呢?注意脚下的台阶。”

风杨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小弟子又道,“师傅,您前几日就拿着这个东西,一直在看,今天还在看,什么样的姑娘,把你魂都勾了。”

风扬有一种被说中心事的感觉,他拿着自己的箫就往自己徒弟的脑袋上打了一下,小徒弟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道“不是就不是呗,您何处出手这么重。”风扬见此状,心中不免有些歉疚,就说道,“好了好了,我会注意的,以后出手不会再这么重了。”风扬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小徒弟拿着手中的药材,闷闷的嗯了一声,说道,“我先去把这些药材晒干。”风扬点点头。

风扬回到了自己屋中,他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就打开了自己窗子。风扬的屋外,是一片花圃,花圃中种的是一片洁白的风铃草,沁人心脾的芳香,让风扬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想起,当年在浔阳江头的那个小丫头······

那一年,那一日的一个晚上,风扬泛舟游于浔阳江上,忽然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哭声,风扬闻声而去,发现,江边有一小女孩在哭泣,船靠近江边的时候,风扬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岸去呢,神算子前辈曾经告诉自己,自己命犯桃花,嘱咐自己不要和女人有过多的来往,否则下场会很凄惨,风扬对船夫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划船,可转念一想,那么大点的孩子,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于是就飞到了岸上。“小姑娘,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风扬俯下身,柔声问道。

小女孩梨花带雨道“是的,我找不到我爷爷了。“

风扬擦干了她的眼泪,轻柔的握住她柔柔软软,却有些冰凉的小手,“哥哥带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要在这里等爷爷。”

“你和爷爷是在这里走散的吗?”

“我不记得了。这里的人太多了,房屋也太多了,我不记得和爷爷在哪里走散了。“

小女孩点点头,风扬抱着她,飞到了船上。“哥哥好厉害。”

风扬有些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我叫风扬,你呢?”

小女孩回答,“我叫云儿。”

“云儿肚子饿了吧,哥哥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一会,哥哥陪云儿一起找爷爷。”

云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风扬带着云儿来到了集市上,“云儿,你想吃什么,这条街上的东西,你随便选。“风扬十分慷慨的说道。云儿转了两圈,说道,”哥哥,我想吃那个。“云儿指着一面上面有四个字的旗子说道。”千里飘香,原来你想馄饨,那好,我们就去吃馄饨“风扬捏了捏云儿的脸蛋,说道。

“老板,一碗馄饨,稍微快点。”风扬道。

“好嘞,两位稍等。”老板用抹布擦了擦桌子,让风扬和云儿坐了下来。

很快,馄饨就好了。“千里飘香,馄饨好了,两位客官慢用。”

风扬怕云儿烫着自己,就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来,云儿。哥哥喂你。”

云儿刚吃一口,就吐了出来,“云儿,你怎么了······”风扬以为是馄饨有问题,就起身,一把抓住老板的衣领问道,“你在馄饨里放了什么,为什么她吐成这样?”

老板战战兢兢道,“客官,我在这摆了这么多年摊,从来没出过问题啊,不信的话,你尝尝。”

风扬尝了一口,发现并无任何异样。就赶紧问珞云把了把脉,也没有什么异常。“这就奇怪了,小家伙,你的胃是怎么了?馄饨不能吃,那哥哥带你去吃烤地瓜吧。”

云儿点点头。可是,赶到时,地瓜已经卖完了。云儿一言不发,风扬看出了云儿的沮丧,灵光一闪,笑道”哥哥想到办法了。“风扬带着云儿来到了一片农田,他将一锭银子放在棚下的石头缝中。云儿拽了拽他的衣袖,有些不解道”哥哥,你这是在干嘛啊?“

风扬一边挽着衣袖,一边耐心解释道,“挖地瓜啊。我们不告而拿,得把钱给人家,农民种地很辛苦的。”

云儿也挽起自己的衣袖,和风扬一同挖起了地瓜“那我们一起。”

风扬拦住了她,握住她的小手,说道,“不可以的,小乖。泥土里有碎石子,有一些小虫子,而且很脏。万一弄伤了你,怎么办?”

“那就更不行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去做。我们一起。”云儿说完,就开始挖地瓜。风扬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么多年,从未有一人如此对待自己。

风扬升起了火堆,“云儿,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风扬将挖出来的地瓜丢进了火堆中。“云儿,走,我带你江边洗洗手。”风扬将云儿的手放在冰冰凉的江水里,细心的为她清洗着污泥,云儿凑到风扬腮边,轻轻浅浅的一吻······“我听姐姐说,她们就是这样来表达喜欢的。”

风扬看着天真烂漫的云儿,笑道,“云儿很喜欢哥哥吗?”云儿用力的点了点头。风扬突然有一种想一辈子把她留在身边的感觉。

“地瓜好了。我们一起去吃吧。”风扬用树枝将地瓜从火堆中挑了出来,“云儿,让哥哥来,别烫着你。”

风扬拿起地瓜,一分为二,喂给云儿吃。“云儿,怎么了?是想爷爷了吗?“

“恩,我想爷爷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繁华的地方,就想四处看看,因为贪玩,和爷爷走散了。哥哥,我会不会永远也找不到爷爷了。“云儿带着哭腔说道。

风扬看着她委屈又十分难过的样子,心里有些慌乱。他抱着了她,“放心,哥哥一定会帮你找到爷爷的。”

“真的吗?哥哥。”

“真的。云儿现在要不要休息?”

云儿点点头。风扬将云儿抱回了船上,风扬为云儿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小家伙,你怎么不睡啊?”

“哥哥会唱歌吗?爷爷都是唱歌哄我睡觉的。”

“哥哥吹箫给你听,你快闭上眼睛休息。”云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风扬从腰后将箫取出,轻轻的吹奏起嵇康的广陵散。云儿沉沉的睡去。

翌日,云儿从睡梦中醒来,看到风扬在忙些什么,于是上前问道,“哥哥在干嘛?”

“哥哥在给你做风筝,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啊?”

“喜欢。”

“走,哥哥带你放风筝去。”风扬带着云儿来到了一片空地上,“待会呢,你在前面跑着,哥哥拿着风筝在后面,你要小心,不要摔跤哦。”

云儿按照风扬说的去做,在地上跑着,风筝在天空中飞了起来,风扬蹲下来,耐心的教珞云摆动着线轴“云儿,你慢慢的把线放长一点,这样才飞的远。”

云儿慢慢的放着线,这时,风筝突然失去了控制,剧烈的晃动起来,“啊。”云儿吃痛的叫了一声,“流血了,对不起,云儿。”风扬见此状,心疼又内疚,再去看那风筝时,风筝也已经断成了两半,从空中坠落。风扬为云儿处理好了伤口,心想,没有大风,风筝怎么突然会断了呢?

“哥哥,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云儿宽慰道。

“云儿,哥哥送你一个礼物。”风扬从袖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吊坠,通体透呈乳白色,珍珠大小的模样,“好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哥哥。”“你转过来,哥哥为你带上。”

风扬带云儿打猎,为她烤野味就这样,风扬和云儿度过了几天美好快乐的时光。

一日,风扬和云儿在溪边钓鱼,身后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云儿,让你不要乱跑,你还是乱跑。”迎面走来一位手执拐杖的老者,那老者看上去精神矍铄,眼睛炯炯有神。云儿听到爷爷这么说,忙躲到了风扬的身后。

“这位公子,云儿调皮不懂事,真是麻烦你了。”那老者十分谦逊道。

“没有,云儿很乖,我很喜欢云儿。”风扬说完,摸了摸云儿的头,云儿笑着看着他,握紧了他的手。

老者似乎有些不悦,“云儿,快跟哥哥告别,我们该回家了。”

“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再来找你玩。”云儿朝风扬挥挥手,依依不舍的走了。剩下风扬·····

时隔多年,他扔记得当年的种种,记得云儿柔软的小手和那轻轻浅浅的一吻,还有,约定。

第十章 风扬决定出手相救

珞云赶忙下山,回到店里。路过早点摊的时候,老板热情的问候着,“姑娘,要不要来点什么?”珞云笑着摇了摇头,走了几步,喃喃自语到,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啊?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算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珞云急匆匆的回到客栈后,打开了结界。青青朝珞云抛去了一个幽怨的眼神,“怎么了?”

“珞云姐,我快饿死了。”青青一脸委屈的说道。

珞云这才明白,“我说呢,刚才路过早点店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忘了什么,怪我怪我,是我不好。”珞云起身,冲楼下喊道”小二,四个大肉包子,一碗豆浆。“珞云转身回到了房中,将昨晚昨日发生的种种告知了青青。

“你是说,他知道你是在跟踪他,而且突然间就没了踪影?”

“对,就是这样。我觉得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了,对方的实力一定在我们之上。”

青青点了点头,“嗯。确实是这样,能摆脱你的跟踪的人,一定没那么简单。”

“明日,我们再看看吧,看看能不能从小童和那老妇身上入手,陆师爷比我们想象中的难对付的多。”

又是一个忐忑不安的夜晚,珞云再次来到了谷阳县的县大牢。

“珞云姐,情况怎么样?”逸尘问道。

“目前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师爷。那日,他在鲁县令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鲁县令就觉得择日再审,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怕他会对你们下药,让你们签字画押,伪造一份口供出来。“

“那人既然会妖法,我想,若是对我们下毒,应该易如反掌。”逸尘道。

“这几天,你们要多注意一下,不要吃这里的东西,不要喝水,我会来给你们送食物的。明天就是再次开审的日子了,你们只要一口咬定,此事与你们无关就行了。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珞云说道。

“好。那万事小心,珞云姐。”倩薇说道。

珞云刚要离开,煜诚喊住了她,“珞云······”珞云回过头,扬起好看的眉,问道“怎么了?”

煜诚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她身边,小声道,“你一定要小心,一定。”“好。我知道了,你放心。”珞云笑着说完,就离开了谷阳县的县大牢。珞云的心情有些复杂,若是不敌,也许真的要劫狱了······

翌日,谷阳县县衙。

再次开庭问审,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本官问你们,你们招还是不招。“鲁县令十分的生气,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恶贯满盈,还不肯承认的人,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不招。”几人异口同声道。

“大人,我们真的是冤枉的,还望大人明察。“倩薇说道。

“明察?!他就是个贪官。有眼无珠。“玄觞愤愤不平道。

青青看到这一幕,对珞云说道,“我的天啊,他怎么这么冲动。是会挨板子的。”

“他确定太冲动了,玄觞是妖,自己不愿受人间的管教和束缚,更别说是动刑了。“珞云焦急道。

“你说,万一,一会玄觞要是急了,现出了原形怎么办“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若是那样,真的就是罪加一等,若是事情发展到我们难以控制的地步,真的就无法收拾了。”

鲁县令因为玄觞的出言不逊,下令杖责玄觞四十大板,“胆敢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给我狠狠的大。“

玄觞小声嘀咕着,“我现出原形吓死你。“

声音不大,却刚好可以听得见,“玄觞,别冲动。”青萝说道。玄觞这才忍住。

堂下的珞云见势不妙,想再次元神出窍,为玄觞挡一下,可是却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挡了回来,“珞云姐,你怎么了?“青青看到珞云突然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面色惨白,最近还有鲜血渗出,青青一时间慌了神,“怎么回事?珞云姐。你不是神仙吗?为什么······”

珞云抬头,正对上陆师爷阴狠的脸。青青这才反应过来,”是他伤的你吗?“

珞云点点头,“我没事,先看看鲁县令这边怎么说吧。”

四十大板实打实的打在玄觞的屁股上,玄觞虽为妖,可游戏人间,自然是享受惯了,哪吃的了这种苦,自然是叫苦不迭。

“打入天牢,押后再审理。!”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啊,珞云姐。”青青疑惑道。

“原来,他早就知道,今日开审,他就是有备而来的,先重伤我,让我无法救出逸尘他们,然后再下手,你先扶我回去吧。”青青搀扶着珞云,往客栈回去。“珞云姐,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珞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她听到青青鼓励自己,坚持住,她觉得眼前愈发的模糊,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双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珞云在睡梦中感觉到一阵凉爽的风向自己吹来,她睁开双眼,一张俊美的映入了珞云的眼帘,“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珞云起身,风扬赶紧将扇子收起,忙去扶她,将枕头竖立起来,“珞云,你这样靠着,会比较舒服一些。“

珞云虚弱的笑道,“谢谢你,风扬。你又救了我。”

“举手之劳罢了,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这瓶丹药你拿去,对你的伤势很有效。”

珞云接过那个精致的瓶子,打开瓶塞闻了一下,说道,“这么贵重的药······”

“救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话音刚落,风扬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暧昧,就赶紧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青青呢?”

“我来县城里采买东西,青青啊,我让她去给你抓药了。“

“你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吗?”珞云问道。

风扬听到珞云这样问自己,心中自是十分的开心,“此言非虚,珞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种花是自己种,采买也是。感觉你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的确如此,所言非虚。”风扬说完,将手中的纸扇撑开,轻轻的为珞云扇着。

“看你的衣着和服饰以及言谈举止,觉得风杨风公子是一个极其讲究又追求品质的人。你的箫是南海的紫竹,扇子上的扇坠是上等的和田玉,琼玉轩的吧,还有扇子上的题词,是欧阳修的手笔。

风扬高兴道,“看来,你这么懂啊。”

“跟你比,我可是个外行。”

风扬只是笑了笑,就没有再说什么,继而问道“珞云,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听到风扬这么问自己,珞云不知如何作答,风扬看珞云神色为难的样子,试图让她说出实情,于是继而道“你别多想,我看你伤势很重,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以便于我对症下药,医治你的伤势,看情形,你似乎是被妖物所伤。这谷阳镇鱼龙混杂,有人,也有妖。我们虽萍水相逢,但也算是有缘之人,短短数日,我见到你三次,我说这么多,也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对你绝无恶意,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罢了。“风扬说完,看珞云的神情有些犹豫,知道是自己的话,让她的心中有些动摇,想必珞云和近些时日,城中盛传的那几个被抓住的江洋大盗有关。风扬故意起身,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青青回来了没,这样,我好给你煎药。“

珞云思考了片刻道“风扬,你猜的不错,我确实被妖物所伤。”

风扬心想,让你这么拼,以死相救之人,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你被蛇咬,也是因为他吧?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珞云见风扬神色有些茫然,忙问道,“风扬,你怎么了?”

风扬这才回过神来,复又坐在了床榻上,“没什么,你说吧!我听着。”

“小沟村的杀人纵火案,我想你应该知道吧?”风扬点了点头,“我的五个朋友被人诬陷,身陷囹圄,我想出手相救,方才开堂审理时,我被陆师爷打伤。”风扬一听,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子,果真居心叵测,“你是被陆师爷所伤的?”珞云点点头,风扬说道“这妖精竟然混上了官差。”“恩,是的。不止如此,小沟村的那伙村民也是妖精,拦劫并且杀害过路的富商,我朋友就是着了他们的道。”风扬问她,“你最近可有什么进展吗?”珞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但也并非一无所获。他们是从陇海县过来的,途中得罪了一只黄鼠狼精和蟒蛇精,而且通天教在此地盛行,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和通天教有所关联,而且五松观的那些道士,也都是妖精。”“难怪,那日在青牛山的山脚下,我会遇到你,想必,你是被那伙人所伤。”

“对,我现在真的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你能帮帮我吗?风扬。”

风扬看着珞云一脸期待的眼神,无法拒绝,她的眉眼,像极了云儿,风扬心想,不管你是不是云儿,这件事,我都管定了,“没问题。我们现在来说说这件案子的进展吧,我帮你分析一下,看看哪里有纰漏。”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客气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时间宝贵,我们现在直奔主题吧。”风扬说道。

珞云点点头,继而道,“现在人证,物证,都已经齐了。就差他们几人签字画押了。上次开审,我看到证人是一名老妇和一位孩童,我想问题的关键应该在他们二人身上,于是,我就用法术,追踪这二人。“风扬忍不住打岔,问道,”你,会法术?“珞云心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说道,”实不相瞒,我是高阳氏珞云,颛顼的后人。“风扬听罢,满心欢喜,如此一来,年龄是对上了,可是她为何会不记得自己了呢?珞云以为风扬在想案子的事情,就继续说道,”我的法术只对有生命特征的人,妖,神仙奏效,我想,那名老妇和孩童一定是驱役稻草人,或者泥人之类,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们做伪证,陷害我的朋友。“

风扬听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心生一计。“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实不相瞒,我曾经跟随我师父学过一些法术,也认识一些本事高的世外高人,我去打听一下,这陆师爷是什么来历。”

珞云连连道谢。

第十一章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夜深了,今夜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风扬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谷阳县的郊外。

“公子,我来了。”一身着斗篷的黑衣人见到风扬,双手作揖,有礼的问候道。风扬缓缓的转过身,只听见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黑衣人的脸上。那人见风扬大发雷霆,忙单膝下跪认错,“公子,不知属下做错何事,引得公子大发雷霆之怒。”

风扬冷冷道“你还好意思问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在公堂上,打伤了一位姑娘?”

“是,她和牢里的那五个人,是一伙的。她也会法术。”

“既然,你知道她会法术,为何不能为我所用?”

“是玉真子的主意。”

风扬听完他这么说,更是生气,走上前去将黑衣男子踹倒在地,“谁才是你的主子!”

“我这也是为了得到,茅山的那个护体灵珠。”

“茅山的护体灵珠事小,可是,如果因为这件事,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这里,就不好了,我们这么多年呕心沥血,才发展了这么多的信徒,不能辜负我义父的这么多年来的苦心。”

“公子说的对。那依公子的意见?”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衙门这边,你负责交涉。至于缘由,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五松观的观主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偷了我的银环蛇,这种东西,也不必留着了,趁早铲除吧。小沟村的事情就推到五松观那只蟋蟀精身上吧。”风扬云淡风轻道。

“公子英明。属下这就去做。”

“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好,做充足的准备,证据确凿,它跑不了。好了,这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风杨有些慵懒的说道。

“属下告退。”

黑衣男子走后,风扬便去了安泰客栈,风扬真的很想知道,珞云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云儿,那年在浔阳江边见到她的时候,她不过是八九岁的模样,可是,珞云的眼睛真的像极了她。风扬来到了珞云的客房门口,心想,还是用迷魂香吧。风扬轻轻的推开珞云屋里额窗户,从袖子中拿出一支细小的竹管,竹管中是风扬精心调配的迷魂香,风扬取了很少很少的量,以免用量过多,珞云会身体不适。

风扬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语道,明明是第一次给人下着迷魂香,整的好像轻车熟路似的。风扬想看看,珞云手上有没有那块伤疤,他小心的摸索着,生怕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亵渎了珞云,可就不好了。风扬摸着珞云右手食指的位置,感觉到光滑的一片,心想,那个伤口不深,应该已经好了。当初,自己送给了云儿一条项链,倘若她是云儿,应该佩戴在脖子上才是,那条名为人鱼的眼泪的项链,蕴藏着自己的法术,只有自己才能将其取下······想到这里,风扬缓慢的从珞云的头部开始摸索着,片刻后,风扬放弃了······还是算了吧。是的话,失望,因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不是的话,更失望,茫茫人海,自己的云儿身在何方呢······风扬有些怅然若失,他看着珞云熟睡着的脸,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知道,也许你不是我的云儿,可是,还是忍不住接近你。原来你是颛顼的后人,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贵气,美丽而又高洁,或许,男人都无法抵抗美女吧。”风扬说完,便消失在了客栈中。

次日的清晨,珞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青青已经把早饭放在了桌子上,“哇,这么香。咸鸭蛋,莲子粥,还有包子。”珞云坐在了凳子上,小口小口吃起来。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门口的风扬看到。“恩,胃口不错嘛。”珞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连连咳嗽了起来,风扬慌张的前去为珞云拍了拍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吓到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恩,是啊。我觉得你伤势太重了,所以就早点过来,看看。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些药,功能主治,我都给你贴好了标签。”风扬将一堆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药瓶摆在了珞云的面前。“风扬,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容易受伤吗?诶,倒也是,你救我两次,两次我都身受重伤。真是谢谢你了,这么用心。”

风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心想,珞云,等你朋友的事情解决完了,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药,或许你能用到。

“风扬,你有没有吃饭,我去帮你叫一份啊。”

“不了,我吃过了。“风扬看珞云说话,底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她的伤势已经见好,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对了,珞云,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珞云放下了筷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怎么样啊?”

风扬看着珞云脸蛋鼓鼓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他笑着说道,“这件事,我想应该和通天教没有关系,五松观的那伙妖精也不是通天教的,至于这个陆师爷嘛,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有黄鼠狼和蟒蛇精,没有听说他们在此一带出没。“

“你的消息怎么来的如此灵通?”珞云心生疑惑。

风扬早就编排好了理由,“知道神算子吧?”

珞云点点头,恍然大悟道,“你是神算子的徒弟?“风扬说道,”不错,我就是神算子的徒弟。“

“我早就听说他老人家的大名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徒弟,难怪懂的这么多。”珞云说道。

风扬有意识的引导珞云,说道,“你说,这陆师爷,会不会和五松观的妖精是一伙的呢?”风扬心想,既然,珞云已经猜到了陆师爷是没有生命的一件物体,那么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他了,这样,既能帮珞云处理好这件事,又不会影响义父的大业。

“有可能。”

“对了,我听说,这个玉真子你听说过吗?“

珞云摇了摇头,说道,“今晚,我去大牢里问一下吧。”

亥时时分,珞云便去了谷阳县的大牢,问清楚后,珞云就匆匆返回了客栈,和风扬商议此事。

“玉真子就是觊觎茅山的护体灵珠,才勾结五松观,陷害你的朋友的,我想,那些遇害的富商也和这五松观逃脱不了关系。“风扬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对付陆师爷呢?“珞云问道。

“这个,容我再想想,我的建议是从鲁县令入手。”

“鲁县令,他虽然刚正不阿,但却是个糊涂官,指望他,能指望什么呢?”

“不错,指望他,是指望不了什么,可是,如果让鲁县令亲眼看到这陆师爷和蟋蟀精狼狈为奸的话,我想这就是没什么问题了。”

“诶,你们在谈论什么啊?”青青端着药,从屋外走了进来。

风扬抬了抬手指,门就关上了,青青惊讶道,“风扬哥哥,你会法术啊?“

“你风扬哥哥,可是神算子前辈的徒弟。“

“神算子。他是谁啊?”青青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久,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神算子前辈,就是李淳风。“

青青愣了一下,道,“李淳风?这个人我也没听过啊。”

“你当然不知道他了,他啊,生活在唐代,死后登仙了。他的过人之处有很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重点的一点,就是,他十分擅长占卜,精通术数。”珞云说道。

“占卜,我师父,这一生就卜错过一次卦。”

风扬的话,勾起了青青的好奇心,青青忙追问道“那也很厉害了已经,那他老人家为何会算错了呢?“

风扬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问过师父他老人家,可他就是不肯告诉我。”

青青的表情有些失落,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很想知道,风扬哥哥,你要是知道了,一定要告诉我啊。“青青一脸恳切的看着风扬。

风扬和珞云对视了一下,看着青青天真可爱的样子,自是觉得十分的有趣,风扬连连点头,说好。

“都是你这个丫头打岔,我和你风扬哥哥正在讨论怎么营救逸尘他们。”

“哦哦,那快商量吧。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鼎力相助。”

“你啊,你这个小丫头跟着我就好。这件事,还是需要珞云的帮忙。“风扬看着珞云说道。

“珞云姐?难不成是美人计啊?”

风扬打了个响指,说道,“不错。”

“可是,风扬,陆师爷见过我啊。“

“我有这个。“风杨从手中变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青青看着那张人皮面具,心中觉得十分的别扭,她半信半疑道,“风扬哥哥,这能行吗?”

“放心吧,有我在,没什么问题。”风扬起身,拉着珞云坐到了梳妆镜前,小心的将她的头发捋到了后面,再将人皮面具戴在了珞云的脸上。

“风扬…”珞云下意识的喊着他的名字。

风扬知道她的顾虑,轻拍她的肩膀,宽慰道,“相信我,他不会认出来是你的。我会给你一些防身的东西,你别担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不知为何,听到风扬这么说,心里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觉得很踏实。珞云笑着点头,风扬看着铜铃中珞云美丽的容颜,想起了张敞为妻妻画眉的典故。

青青看着他俩,在镜子前的样子,觉得哪里怪怪的,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贴好了,贴好了就让我看看。”

珞云转过身去。青青瞪大了眼睛,惊声道,“我的天,好神奇,下巴变的比以前圆润了一些,眉毛也比以前弯了。”

“珞云,这个给你。”风扬将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珠子,放在了珞云的掌心。

“这是什么”珞云问道。

“火雷珠。”

珞云疑惑,“火雷珠,你要是打不过他,就用这个火雷珠,炸他。”

未等珞云开口,青青笑道,“怎么可能,珞云姐的身手······”说到一半,青青停顿了一下,想起在公堂之上,陆师爷出手,重伤珞云这件事,“珞云姐,陆师爷是不是比你还厉害啊?”

“不是陆师爷比你珞姐云厉害,打伤她的是陆师爷手里的振魂幡。“风扬坐在椅子上,撑开手中的折扇,悠悠的说道。

“振魂幡?他和广元大仙有什么关系?“珞云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风扬说道,沉默了一会继而道“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陆师爷吧。”

青青和珞云点了点头。

“首先,我会假装调戏你······”

珞云听到风扬这么说,立马红了脸。风扬看到珞云的脸颊红红的,心想,或许自己安排有些不妥,于是就说道“抱歉,珞云,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能接受,你继续说吧。”风扬继续往下说,“我假装采花大盗,等你和他面对面走过的时候,我就出手,我想他一定会出手救你。”

“风扬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啊?”青青心中有些疑问。

“恩,因为他是陆师爷,衙门的人,我打听了一下,他这人虚荣的很,很受百姓的欢迎,所以,为了他的好名声,他一定会救你。再说了,那张人皮面具,可是一张美丽的皮囊,我想,陆师爷一定会心痒难耐的。”风扬成竹在胸的说道。

“行,那今晚,就依计行事。”珞云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十二章 计划的实施

入夜十分,街上已无行人。三人按照原先约定好的计划,悄悄的躲在陆师爷家附近。

青青激动道“他来了,他来了。”珞云捂住了青青的嘴,“嘘,你小点声。”青青点点头,珞云这才松开了手。

青青观察着师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走起路有些摇摇晃晃的,问道“他是不是去喝花酒了?”

风扬听到青青这么说,觉得十分的有趣,“哟,青青还知道花酒啊。”

“我当然知道了,哎呀,我现在担心的就是,他喝多了,我们的计划还能照常实施嘛?”

“这样一来,更好,珞云,你现在就出去,低着头走路,撞到他,再将他扶起。我去前面的那个巷子等你。见机行事。“风扬说完,就蒙上了面罩,跑开了。

珞云深吸一口气,准备就绪。“珞云姐,别怕,加油。我和风扬哥哥会保护你的。”

珞云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她按着风扬说的去做,低着头,走着,她心里默数着步子,还有三步路,就走到了,只听见,砰的一声,陆师爷手中的酒坛子,摔到了地上,陆师爷刚想发火,忽然看到,眼前站着一位楚楚动人的美娇娘,一时间,怒气,烟消云散,珞云忙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委屈道“真对不起,陆师爷,我一到夜里,眼睛就不太好,打碎了您的酒,明个,我给您送到府上去?“

陆师爷一听,来了兴致“你,认得我?”

珞云点点头,说道“陆师爷的大名,谁人不知啊,乐善好施,仗义执言,您的名声,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啊。”

“恩,你说的不错。“陆师爷笑嘻嘻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珞云说道。谁知,刚走几步路,陆师爷就喊住了自己,“站住!”珞云停下了脚步,手心里,全是汗,心想,该不会他发现了自己的人皮面具了吧,不可能啊。一时间,她的思维有些混乱,刚想转过身,刚想出手,就听到陆师爷说,“我家就在这里,记得把我的酒送到我的府上。”说完,就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珞云走到小巷子里,等着风扬出手,刚走几步路,就有一个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珞云开始了激烈的挣扎,她咬住了风扬的手,“是我。”珞云心中一惊,这才松了口,小声道,“对不起,风扬,我······”

“我知道,刚才,你有些紧张,你表现的已经很好了。计划之外的事情,不过,很成功。”风扬说道。

青青见许久没有动静,也悄悄的从刚才他们埋伏的那个胡同里,绕了过来,轻声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风扬看着方才被珞云咬伤的部位,其实,他刚才那样做,是有私心的,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珞云的脖子上,是不是戴着那条项链。

三人回到了安泰客栈中。

风扬暗中对青青施法,青青觉得一阵困意来袭,眼皮子越来越重了,“好困。”

“你回去睡觉吧,青青。”珞云很能理解青青的困意,她毕竟是凡人。青青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风扬紧随其后,来到了珞云的房中,他用内力一催,珞云方才咬过的地方,渗出鲜血来。

“风扬,你流血了!”珞云惊呼道,她大步流星的走到风扬身边,拉着风扬的手,说道,“你快坐下,我给你敷药。“珞云赶紧将那日,风扬给自己的药瓶悉数拿出,“在哪里啊,怎么找不到啊?”

风扬看着珞云紧锁的眉头,还有有些慌乱的神情和举止,他的心里开心极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找到了。”珞云拿着药瓶,赶紧坐到了风扬的身边,“你忍一下啊,风扬,这个药可能会有点蛰蛰的感觉。”珞云又用剪子将纱布剪开,小心翼翼的为风扬包好。

风扬看着自己有些,有些高耸的手面,一言不发,珞云喃喃道,“恩,可能包的不是很好看。”

“没事,一点小伤罢了。不算什么的。”风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可能的显得平静一些,他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欢呼雀跃。

“抱歉,风扬,方才我真的是太过紧张,所以才咬了你那一口······”珞云颇有些愧疚的说道。

“没事,真的没事。区区小事,真的不用放在心上的。早点休息吧!珞云,我就不打扰你了。”风扬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风扬······”珞云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

风扬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珞云。“谢谢你,风扬。”她望着他,真诚的说道。

风扬没说什么,只是冲珞云笑了笑,便出去了。

翌日,珞云起了一个大早,打算上街上买一些好酒,送到陆师爷的府上去。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缓缓的敲门声。

“风扬,是你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风扬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在风中自由起舞着的蒲公英。

珞云开开门,正对上风扬那张俊朗的容颜。“进来吧!你来的正好,我给你换药。”风扬坐了下来,他看着珞云,像是着了魔似的,这样的感觉可真好,真想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即使,即使她不是我的云儿。

青青端着饭,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将眼前的这一幕,尽收眼底,“饭好了,来吃饭吧。皮蛋瘦肉粥。”

“我最喜欢皮蛋廋肉粥了。”珞云开心道。

“这么巧,我会做皮蛋瘦肉粥,有时间,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珞云连连点头。

青青坐到了两人对面,心想,哇塞,这两人,有情况,这风扬对珞云姐这么殷勤,还想给她做饭吃。

“喂喂喂,青青,你粥都洒衣服上了。你想什么呢?“珞云一边说着,一边用绢帕为青青擦去衣服上的污渍。

“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吃饭。”青青说道。

“师傅,酒,我们已经送来了。”风扬的徒弟说道。

“你进来吧!清风。”

青青戏谑风扬道,“哟,看不出来啊,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师傅。混的不错嘛!再或者······”青青停顿了一下,思考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道,“哦,难不成,你也是个鹤发童颜,隐居的世外高人,再或者,你也是妖?“

风扬被神经兮兮的青青逗笑了,“青青,你还真是可爱。”

清风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师傅,有些不悦道,“我师傅的本事大着呢,他可是······”

青青摆了摆手,道”好好好,我们知道,他是神算子前辈的徒弟嘛!“

风扬看了清风一眼,清风心领神会。“那我走了,告辞。”

清风走后,风扬关上了门,“我打听了一下,这是陆师爷平时最喜欢喝的酒就是这宜昌酒铺的杜康,我买了两坛,一会,珞云,一会你拿去给陆师爷,我现在再上街,买一些菜,晌午的时候,送到他家去。你们慢慢吃,别着急。“风扬说完,看了珞云一眼,说道,”珞云,我先走了。“珞云微笑着颔首。

“珞云姐。你觉得风扬哥哥怎么样啊?”青青问道。

珞云放下勺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相貌堂堂,很有才华,很有品位,很有文化底蕴,待人真诚,为人又慷慨大方。”

“你对他印象这么好啊?”

“对啊,因为风扬本身就这么好啊。对了,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啊?”珞云有些疑惑。

“珞云姐,我觉得风扬哥哥他好像喜欢你。”

珞云推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那你呀,每天都在想点什么啊?赶紧吃饭吧!”

青青索性闭嘴不言。

第十三章 事情的顺利进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风扬买了一些猪肉和芹菜还有花菜回来。

青青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有些惊讶道“风扬哥,还真是出的厅堂,下的厨房啊。”

风扬听到青青这么说,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丫头,这句话啊,可不能用来夸男人。”

青青挥了挥手,笑嘻嘻道,“哎呀,那是你不懂,我这是活学活用啊。”

风扬和珞云相视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珞云,你坐下来吧,他快要回家了,我为你戴上人皮面具。”风扬示意珞云坐在梳妆镜前。珞云坐了下来,风扬用梳子,轻柔的将珞云细碎的头发仔细的整理好,再将面具小心的贴合在珞云的脸上,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风扬看着珞云,眼神有些复杂。珞云看出了他琥珀色眸子里所流露出来的担心,隐忍还有不舍,她笑着宽慰他,说道,“没事的。你不是说,有你在,什么都不用担心我。我相信你。”珞云的话,让风扬倍感欣慰,只是······风扬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如果逸尘的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珞云就会离开自己,想到此,风扬觉得心中在隐隐作痛。

青青看着风扬磨磨唧唧的样子,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珞云拿着风扬为自己准备好的酒和菜,前往陆师爷的家中。青青和风扬则小心的跟在珞云的身后,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风扬哥哥,你说,我们这样跟着珞云姐,会不会太明显了啊?”

“没事,不怕,我们有这个。”风扬掏出了一粒棕色的丹药。青青疑惑道,”这是什么啊?该不会是十全大补丸,什么味······“未等青青说完,风扬就把这颗小小的丹药塞进了青青的嘴里,”大哥,你给我吃的什么啊?味道这么怪,好难吃啊!“

风扬看着青青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青青,你照照镜子,你现在的眉头都能压死一只苍蝇了。”风扬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喂喂喂,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风扬有些受不了青青这尖细嗓音,“这是我师傅配置的丹药,吃了就可以隐身,别人就看不到了,我们说话,别人也听不到。不过这药效只有一个时辰。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青青听罢,连连点头。

因为陆师爷还没回家,珞云就在门口,安静的等候着。风扬站在离珞云最近的地方,贪恋的嗅着珞云身上,淡淡的花香,这种花香,他从来没有闻过,是她说过的蓝花楹吗?每年花开的季节,远远望去,就像一片蓝色的瀑布······

青青见风扬,静默的望着珞云,良久,出神,于是就碰了碰他的胳膊肘,风扬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青青戏谑道道,“风扬哥哥是不是很喜欢珞云姐?喜欢就去追啊。别畏手畏脚的。”

风扬白了青青一眼,心生一计道“青青啊,我们站在这里等也是等,还不如去陆师爷家中等着,这个丹药,可以穿墙,我们先进去吧!”

青青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拍手道“好啊,就直接这样入墙,是吧。”风扬点了点头。青青做好了准备,准备穿墙,“啊。”青青捂着了自己脑门,吃痛的叫了一声,青青看着风扬,怒气冲冲道”你耍我!“

风扬颇有些挑衅的说道,“我耍的就是你,让你整天这么的八卦。”

青青正在气头上,刚要发作,就看到陆师爷走了过来,赶忙说道,“他来了他来了,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再跟你算账。”

珞云看到陆师爷走了过来,深吸一口气道,“陆师爷,您可还记得我?”

陆嘉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娇俏可人小娘子,突然想起,她就是昨晚于无意中碰撞了自己的那位。陆师爷恍然大悟道,“哦,记得记得。”

“得知陆师爷最爱的就是宜昌酒铺的女儿红,今早,我就买了两坛,还给您买了一些菜。”

“你看,这都是乡亲四邻,你这么客气。“陆师爷说完,就接过了珞云手中的酒坛和菜,赶紧去开门。

珞云心想,虚伪造作的男人。这时,陆师爷突然转过身,珞云忙换上了一副微笑的表情,陆师爷问道“还不知道,这位娘子该怎么称呼?”

“我叫云舒。”珞云说道。

“云舒啊,你进来坐坐吧。”陆师爷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珞云故意面露难色,说道,“这······”

“你看,这么菜,我一个人吃,不就浪费了吗?”陆师爷说道。

“那好吧。”珞云进了陆师爷的家中,青青和风扬也紧随其后。”青青,你四处找找,我去跟着珞云,以免陆师爷对她不利,这个火雷珠留给你防身。“

于是,两人分开行事。风扬跟着珞云进了陆师爷的厨房。

珞云看到地上,风扬用水写的字迹,心领神会,于是就对陆师爷说道,“陆师爷,我们分工吧,这样比较快一点。”

陆师爷别有居心,自然会依着珞云的意思去做,“好好好,那我生火吧,省的呛着你。”

“行,那我去打水,洗菜。”

“水井在后院,你从厨房出去,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珞云点点头。她按着陆师爷说的,很快就来到了后院,珞云确定四周无人,就说道,“你可以现身了。”

“风扬,青青呢?”

“青青,我让青青去其他地方找证据了。”

“她一个人,能行吗?”

“我给她吃了隐身丸,陆师爷是不会发现她的,你大可放心。”

“噢,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风扬听到珞云这样问自己,心中十分的开心,她还是依赖自己,信任自己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陪着他吃饭就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和青青吧。”风扬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好,我先去厨房了,以免离开太久,他心中起疑。”珞云转身离去,风扬下意识的拉住了珞云的手,将她拽回了自己的身边,珞云来不及站稳,跌入了他的怀中,风扬觉得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忙松开了她,“对不起啊,珞云。”

珞云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有什么事吗?”

风扬摇了摇头,说没事,珞云冲她笑了笑,于是,转身便去了前院。风扬愣愣的待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他竟有一种亲吻她的欲望,望着怀中温香软玉的可人儿,风扬竟有了人类的欲望,也许是理智占了上风,也许是那张人皮面具的缘故,风扬打消了这个念头。接下来,自己要做一件事,一件,足以给陆师爷定罪的事情。

第十四章 感觉哪里怪怪的

珞云将菜放到了锅里,像模像样的炒了起来。自己虽没做过什么菜,但是见过灶王爷和月老比拼厨艺时的样子,先放什么,后放什么,放多少,自己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陆师爷站在珞云的身后,色眯眯的看着珞云,心想,这纤细的小腰肢,腿也挺修长的,就是不知道脱了衣服是什么样子······风扬就站在陆师爷的身边,看着陆师爷笑的如此****,猥琐,风扬握紧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陆嘉啊陆嘉,珞云你也敢觊觎,一会有你好看的!

此刻的陆师爷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在悄然逼近。

“饭菜都已经好了。陆师爷,把饭菜都端到桌子上吧。”珞云说道,陆师爷这才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

“好好。我们一起吃饭。”陆师爷被这张美丽的人皮面具迷昏了头。满脑子都在想和云舒巫山云雨时的情形。

珞云看着桌子上的米,吃也是,不吃也不是。索性就吃几口菜,喝了一些汤,陆师爷关切的问道,“云舒,你怎么了?”“我没事,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那喝点酒吧,开开胃。”陆师爷给珞云倒了一杯酒,珞云小抿了一口,却连连咳嗽了起来,陆师爷赶紧坐在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背,珞云躲开了。陆师爷见势,一把搂住了珞云,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珞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挣扎道,“陆师爷,您这是干嘛?”

“宝贝,你真得太美了。”陆师爷搂紧了珞云,将她推到了墙边。

“师爷,您别这样······”珞云故作柔弱道。心想,这风扬和青青怎么还不现身。

珞云怕陆师爷真得会对自己不利,就拿出了火雷珠,想陆师爷丢去,却被陆师爷一把抓住了,”火雷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火云长老是什么关系。“

珞云见此状,撕下来自己的人皮面具,将噬骨鞭握在了自己的手中“鱼山高阳氏后人姬姓珞云。“

陆师爷惊讶道,“你是颛顼的后人。”

珞云冷哼了一声,有些藐视的笑道”哟,小子,算你有点见识。“

陆师爷陷入了沉思,如今,天尊的地位才有所巩固,还是不要和天界的人有过多的交涉比较好,反正,逸尘的罪名是坐实了,自己还是先躲躲风头吧。珞云早已洞察先机,她早就料到陆师爷想跑,于是先发制人,将噬骨鞭一挥,陆师爷重重的跌倒在地,陆师爷叫苦不迭。

“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闯,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爷爷我的厉害。”

珞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我活了一千多年,头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珞云掏出噬骨鞭,和陆师爷厮打在一起,珞云一边打,一边说道”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朋友们,让你们在阴曹地府团聚。“陆师爷看着珞云,恶狠狠的说道,”这么说,你承认是你陷害逸尘他们的吗?“

“我承认那又如何,你很快就能和他们相聚了。”陆师爷说完,就拿出一瓶药,阴狠狠的说道,“让你尝尝这独门秘制的穿心散。”

风扬其实就是屋中,眼见此状,怕珞云招架不住,就马上现身,上前就是一脚,将陆师爷踹到在地,陆师爷看到是风扬,则是一脸的疑惑。

“哈哈,让我看看你的原形是什么吧!”青青一脚将门踹开。大喊一声“见鬼去吧”青青将火雷珠朝陆师爷狠狠的丢去,只见砰的一声,冒起了阵阵的烟雾,陆师爷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团雾气之中······“诶,这家伙怎么是把扇子啊?“青青将扇子捡了起来,”诶,你别说,这个扇子还挺好看的。就是颜料有一些陈旧。“

“这不是颜料陈旧,这是泥金扇。是用泥金颜料绘画于扇面的扇子。“风扬解释道。

青青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当然知道啊,这陆师爷的原形本来就是一把泥金扇,这把扇子本是广元大仙的,后来啊,在广元大仙的府邸里,吸收了不少天地的灵气。就跑到人间为非作歹了。”

“原来如此啊。”青青和珞云异口同声道。

“鲁县令,我想,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您已知晓这当中的七八分了吧。”风扬说道。

青青和珞云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听得是一头雾水,“风扬,你在干嘛。”

风扬走到了屋子的东北角,施法后,鲁县令就出现了。只见,他被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三人,珞云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毕竟已经了很多的时候了,颍河那边的事情,还等着自己去解决“鲁县令,现在你相信逸尘他们是冤枉了吧!一切都是陆师爷和五松观的妖精密谋好的。”

“不错,我这里还有他们来往的书信,以及账目清单,您可以一一过目。”风扬将手中厚厚的一沓书信和清单交给了鲁县令。

鲁县令渐渐的回过神来,有些无可奈何道,“你们三个,知不知道,绑架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啊。”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住如何作答。

第二日,衙门就贴出了告示,逸尘等人被无罪释放。鲁县令说风扬功过相抵,对于他绑架自己这件事,也就不予追究了,对外就宣称,陆师爷畏罪自杀,这样,案子能够得到了解,百姓们也不会因为妖邪作祟而人心惶惶。

珞云和青青还有风扬在大牢外,等候着逸尘他们。

出狱的这一天,天色格外的明艳动人,万里晴空。

“哎呀,好久没有见到这么灿烂的阳光了。“玄觞走下台阶,伸了一个懒腰。

“你们终于出来了。”青青和珞云忙跑上前去。

逸尘拍了拍青青的肩膀,“小丫头,这次,也得好好谢谢你。”

“哪有啊。珞云姐也很辛苦的。”青青说道。

煜诚看着珞云,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静默良久,珞云率先开口,“你都瘦了,这几天,好好补补。正好,我在安泰客栈里订了一桌酒席,咱们今天中午好好吃一顿。”珞云看着煜诚温柔道。风扬远远的看着这一幕,静默的走开了。青青看着风扬脸上,有些酸涩的表情,心里也觉得酸酸的,风扬哥哥为珞云姐付出了好多,可是,珞云姐,是不是喜欢煜诚啊?

“青青啊,青青,”珞云轻轻的摇晃着胳膊,青青这才回过神来,“啊,珞云姐,你叫我,什么事?”

珞云看青青一脸茫然的样子,嬉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我一说吃的,你的魂就飞了?我刚刚是在问你,你有没有见到你风扬哥哥?”

青青不知如何作答,就干脆说自己不知道。

玄觞对周围的人和事,素来敏感,毕竟人心隔肚皮,经历了玉真子和小沟村的事情后,便是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珞云,你口中的风扬是什么人啊?可靠吗?”玄觞问道。

青青有些生气道,“风扬哥哥是好人,是他救了你们大家伙,人家为你们这些素昧平生的人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还在这里质疑人家······”青青说完,看了珞云一眼,眼神有些幽怨,似乎是在说,人家风扬为你忙前忙后,你的心里就只有煜诚。珞云看了看青青,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珞云姐,我们去找风扬哥哥吧!”

珞云说道,“每次都是风扬找我,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貌似就在青牛山附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青萝对逸尘使了一个眼色,逸尘说道,“咱们先回客栈吧,大家也都累了。”

逸尘说完,就和青萝在前走着,两人窃窃私语道,“我感觉怪怪的。”

“我也觉得怪怪的。”青萝说道。

“还是先隔岸观火吧。”

第十五章伙伴的加入

珞云和青青在客栈点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他们几人从楼上下来。

青青看着这一桌子丰盛,口水直流,”珞云姐,他们怎么还不好啊。我都快饿死了。“

“他们在大牢里住了这么久,当然得好好洗洗澡,去出身上的污浊之气了。”

“可我真的好饿,好饿。”青青泪眼汪汪的说道。

珞云心软了,“好了好了,给你一个鸡腿,你先吃着。”珞云夹了一只鸡腿放在了青青的碗里。

青青笑嘻嘻道,“谢谢珞云姐。“青青大口大口的啃着鸡腿,珞云为她倒了一杯清凉解暑的酸梅汁,“哎呀,青青你慢点吃,不够还有。”珞云看着青青狼吞虎咽的样子,生怕青青噎着自己。

“这个天,喝着冰镇的酸梅汁就是爽,珞云姐,你也喝点。“珞云看着青青的脸有些油腻腻的,像一只小花猫,”青青,你看看你,吃的脸上都是油,你可是女孩子,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仪表。“珞云掏出自己的手帕,为青青擦拭着。

“没什么,这是包厢,别人看不到的······”青青有些不在乎的说道,“诶,珞云姐,你的珠子好像掉了,我去帮你捡起来。”

“青青,你吃饭吧,我去捡就好了。”

青青并没有听从珞云的话。她跟着珠子滚动的轨迹,在地上自己的摸索着,眼见着青青就要捡起那颗珠子了,”终于找到你了。“可是却被人抢先一步,那人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他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那颗,又打量了一下青青,轻蔑的笑了笑,说道“这珠子通体晶莹,色泽莹润,还发着阵阵清幽的白光,不是凡间的俗物,我想这东西应该不是你的吧。“年轻男子将珠子握在了掌心。

“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啊。赶紧把珠子还我。”青青没有好气的说道,她十分厌恶眼前的这名男子用一种居高临下,傲视万物的眼神和姿态看着自己。

年轻男子似乎有一些不悦,他坐在凳子上,手指灵活而又有节奏的敲着桌子,用那种审问犯人的语气,问道,“姑娘,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别让我去衙门告你。”

还未等青青发怒,珞云就走了过来,“这位公子,不是我小妹哪里做的欠妥,得罪了公子。”

“珞云姐,你的珠子在他手中。”

年轻男子听到青青这么说,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珞云,走路没有声音,轻功不错,呼吸听不出来间隔,内容很强,手中的那把鞭子,白色的,看上去像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制成的,白骨鞭?不能够啊,白骨鞭的骨节没有这么大啊,这到底是什么骨头制成的鞭子,这个女子看起来衣带飘飘,眉宇间透着一股贵气,像是一个富家小姐,我也没闻到她身上有什么妖气啊······

“这位公子,能否将我的珠子还给我。”珞云有些没有好气的说道。

“姑娘,你要怎么证明这个珠子是你的呢。”

“我身上还有一些和公子方才捡起的珠子,成色一样的珠子。”珞云将剩下的避水珠都拿了出来,让那名年轻男子过目。

年轻男子的警惕性很高,他仔细对比了一下,就将珠子还给了珞云。珞云也并未说谢,拿着珠子,转身就走。”青青,以后在外,切记,要小心行事,不要和无关的人有过多的纠葛,我看那个年轻人,眼见不凡,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寻仇的,咱们一行七个人,行事要低调一些,你记住了吗?“珞云发现,无人回应,转过身来,发现青青站在原地,还与刚才那人纠缠不休。

“向我道歉。”青青厉声道。

“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不知者不怪,再说了,那颗珠子本来就不是你的,我当时没有给你,也没有什么错啊。”那人有些傲慢道。

“好啊,也别怪我不客气。”青青随手拿起一个凳子,就朝那人丢去。

那人见此状,厉声道,“姑娘,我见你是个女子,才不和你计较的,你别得寸进尺。”

店小二眼见情况不妙,忙叫来了掌柜的。

“两位客官,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这是小本经营,生意不好做。两人还是就此停手吧。”

那名年轻男子,听到老板这么说,心想也就罢了,转身向门外走去。

青青不依不饶,上前一把拽住那人的衣袖,“我可没说你能走。”

“青青,你这是干嘛!”珞云一把拉住青青的胳膊肘。

“珞云姐,刚才他以为是我偷了你的珠子,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青青说完,就抢过珞云的噬骨鞭,朝那个男子用力的挥去,“快躲开!”年轻男子猝不及防,衣服被鞭子弄开了一道口子。

店里的食客们,见此状,吓做一团,皆四处逃窜。

“向我道歉。”青青不依不饶道。

“你做梦。”两人从店内一路厮打到街上。

“噬骨鞭,回来。”珞云一声令下,噬骨鞭就回到了自己的手中,本以为没有了兵器的青青会就此罢手,谁知,青青竟赤手空拳和那人打了起来。

“叶青青,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给你吃下那个蕴藏二十年功力的仙丹。”珞云有些生气了。

“姑娘,我念你是个女子,才再三礼让,你别得寸进尺。”

“住手,别打了,都是自己人。”玄觞跳到了两人中间。

“玄觞,你们认识?”年轻男子道。

“认识啊,我们都是朋友。”

“玄觞,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成为朋友。”青青说完,就气冲冲的回到了包厢里。

几人向掌柜的连忙赔不是。珞云说道“掌柜的,钱我来赔。待会和饭前,一起给你。”

逸尘也有些生气了,“总不能,每次都让你来善后吧。”

“算了,大家先进去吃饭吧。”

菜已经上齐,饭桌上,玄觞热情的介绍着自己的旧友,茅山派的南宫天磊。

“话说,玄觞,你和南宫是怎么认识的?”逸尘问道。

“以前的时候吧,我被妖怪打伤了,是南宫兄弟救了我。”

青青有些阴阳怪气道,“他,他还会救人。”

逸尘怕气氛尴尬,赶紧说道,“素闻茅山派的降妖术,天下无双,有时间的话,南宫,给大家露两手。”

南宫被逸尘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有啊,我不能和我的师傅比,我也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

青青接话道,“一瓶不响,半瓶晃荡。”

几人拿青青已经有些无可奈何了,只能装作没听见,任由她说去吧。

“南宫,你这次要去哪里啊?”玄觞问道。

“我要回清宁宫一趟,找我祖师爷去。”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路。”玄觞说道。

逸尘轻轻的踢了玄觞的脚一下,玄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不应该这么说的。

“几位要去哪里啊?”

珞云担心护体灵珠的事情再次泄露,唯恐这一路再生事端,就赶紧接话道,”我们要去京城,去京城找我一个朋友。“

几人听到珞云这么说,忙连连点头。

南宫听到珞云这么说,方才想起,自己心中有些疑惑,想要问她,于是他很委婉的问道“珞云姐,你师承何门何派。看你的兵器还有那颗珠子,都不似人间的俗物。“

未等珞云回答,青青就抢先道,“珞云姐,可是颛顼的后人。人家是神仙。”

倩薇担心青青说出大家此次出行的目的,赶紧将一块东坡肉塞进青青的嘴巴里,”南宫啊,相遇即是缘,我敬你一杯。“倩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南宫饶有趣味的看着还是气鼓鼓的青青,站起来,举起酒杯道,“青青姑娘,我敬你一杯。咱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啊。”

倩薇和珞云两人碰了碰青青的胳膊肘,倩薇小声道,“青青,好歹也是玄觞的朋友,玄觞的面子,你总得给啊。”

青青听到倩薇这么说,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我先干为敬。”南宫天磊这次十分有礼的说道。

青青端起酒杯,随手往地上一泼。扭头就走。

”小孩子脾气,你别往心里去。“青萝说道。

“快吃菜吧。我点的都是当地的特色菜。”珞云说道。

南宫连连点头,心想,叶青青这小丫头,还挺记仇的。

第十六章 珞云小施惩戒

珞云和倩薇担心青青没有吃饱饭,就盛了一些饭菜送到了青青的房中。

“青青,快开门。我和你珞云姐,来给你送好吃的了。”倩薇轻轻的敲着青青的房门,企图用美食诱惑她。

“我不吃,我困了,想睡觉。”

“青青啊,你不是想吃七彩祥云面吗?姐姐做给你吃。”

青青听到珞云这么说,忙从床上起身,倩薇和珞云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小声嘀咕着,“这个方法果真奏效。”

青青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想,这样会不会很没面子啊。我得想一个有面子的办法才行。

珞云和倩薇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青青起来开门,两人都有些失去了耐心,“青青,再不开门,我们就走了。”

青青趴在桌子上,忙叫起来,“我胃疼,好疼······”

门外的珞云,一听,慌了神,忙用仙法,将门栓打开,两人推门而入,“青青你怎么了?”倩薇关切的问道。

“我胃疼。”青青颤着嗓音,有气无力的说道。

珞云为青青搭了搭脉,这小丫头的脉搏,跳的雄厚有力,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有病的人,珞云知道青青心里的小算盘,于是装作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对倩薇说道,“倩薇,你赶紧去回春堂请大夫吧,青青这样,我也没什么办法,具体的情况,得看医生怎么说。”

“啊,这么严重啊。那我赶紧去。”倩薇说道。

倩薇走后,青青问珞云,“珞云姐,我肚子好饿,我想吃东西。”

“你一直叫胃疼,我怕你胃里有血,你先忍忍,等大夫来了,再说吧。”未等青青反应过来,珞云就把青青扶到了床上,为她盖上了三层被子,“珞云姐,这么热的天,我就不用盖这么多的被子了吧。”

“要的要的,一定要的。万一你受了寒气怎么办?受寒气胃也会疼,女性的身体属阴,所以一定要盖好,千万不能着凉。”珞云一本正经的说道。她为青青掖好了被角。

青青热的满头大汗,心中叫苦不迭,我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啊······

珞云慢条斯理的吃着桌子上的水果,等候着大夫的到来。看着珞云津津有味的吃着,青青嘴也馋了,她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这闹人心的一幕。大概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倩薇就带着郎中回来了。

郎中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胡子和头发已经花白。珞云在简单描述完青青的症状后,大夫开始为青青把脉,“奇了怪了,这孩子脉象正常,为何一直喊胃疼呢?”

“大夫,你开一些药吧,以备不时之需。”珞云说道。

“不用了吧,珞云姐,人家大夫不是我,我没什么事嘛,那就不用吃药了。”青青说道。

“要的要的,一定要的,万一你下次再犯病了,怎么办?”珞云说道。

“是啊,青青,珞云姐说的对,你下次再这样,我们又不懂医术,你病了,谁照顾你啊?谁给你抓药啊?”倩薇说道。

“大夫,您开方子吧,我这就随您去抓药。”珞云道。

“恩,好。我这就写。“

珞云跟随大夫去了回春堂抓药,出去的时候,珞云小声问大夫,“大夫,这些药,若是没病的人吃了,没什么事吧?”

大夫捋了捋胡子,笑道,“这个倒不会,想来是近来天气太热的缘故,我开一些健脾,通肠的药,吃个一两天,就没事了,没什么大问题,姑娘你不要太担心。”

珞云点了点头,说道,“您慢点,我扶您下楼。”

珞云跟随大夫去了回春堂,拿了一些药之后,就回来了。青青看到珞云拿着三包药回来后,赶紧跑回了屋中,珞云看到她的背影,小声道,”丫头啊,真得给你点教训了。“

开饭的时间到了,青青兴冲冲的跑下楼去,因为她知道,这顿饭,是在谷阳县最后一顿饭了,一定也很丰盛,青青小跑着下楼,却被告知,自己只能吃清粥小菜。青青终于爆发了。

“你们都是大鱼大肉,我却是青菜和白粥,这不公平。”

“啊,我好羡慕喝中药的人啊,我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良药苦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玄觞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只鸡腿在青青面前晃悠着。

“我,我不吃了。”青青气鼓鼓的说道。

南宫天磊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青青,心想,这丫头,刁蛮任性,又不失可爱,挺有趣的。

“不吃饭可以,把药吃了。”珞云说道。

”你们欺负人。“青青说完就跑上了楼,”我拿银子,自己买好吃的去。“

“你想上哪去啊,青青,药我已经给你煎好了,趁热喝了吧。”珞云拿着药碗,一步步朝青青走来。

不知为何,看着珞云冲自己这样的笑着,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珞云姐,我没病,我承认我是装的。”

珞云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青青,有些不悦道“你这个丫头,终于承认自己是装的了。”

青青也坐了下来,说道“恩,我装的,因为······。”没等青青说完,珞云说道,“因为七彩祥云面,你怕因为吃而打开门,面上无光,对吗?”

青青一言不发,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青青啊,你以后不能这样骗大家,你知道的,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我和倩薇听到你说胃疼,真是心急如焚。”珞云看着青青,一脸认真道。

“好了,好了。珞云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数落我了。”青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知道自己错了?我要说的,可不只是你撒谎,骗大家你生病的这件事。”

青青瞪大了眼睛,疑惑道,“那还有什么事,我做的不对?”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情。”

“你说。”

“其一,你不该告诉南宫天磊,我是神仙。我们人多,比较引人注目,这南宫天磊出现的时候还真是凑巧,和大家出狱是同一天,他虽是玄觞的故友,但是我们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恩,我知道了。还有一件呢?”

“还有一件就是,日间,在饭桌上,你不该不给玄觞面子,这南宫天磊是有不对的地方,他看起来是有一些的清高,但是,他毕竟是玄觞的朋友,玄觞的面子,你得给啊。”

“恩,我知道了。”

“知道错,还得改。”

“知道了知道了,珞云姐,给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啊?”

“我都知道错了,也答应你会改了,那个,我想吃你做的七彩祥云面。”

珞云看着青青,叹了一口气,“七彩祥云面,你就别想了,赶紧把这碗药喝了。”

青青一听,吓的赶紧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拔腿就往屋外跑。

“隔空打穴。”珞云用暗器封住了青青的穴道。

“珞云姐我不要喝······”

“青青啊,别怪姐姐心狠。这碗药啊,得给你涮涮肠。“珞云拿起碗,走到了青青的身边。

“为什么啊?“青青不解道。

“因为啊,你花花肠子太多,竟然学会跟姐姐耍心眼了。”珞云不等青青反应,将药给她一点一点灌进了肚子里。

第十七章 他,越陷越深了

次日的清晨,众人起了一个大早,几人的下一站是大沟村,途径颍河,珞云刚好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不知怎的,青青看到珞云,心里有点怕怕的。生怕她再给自己灌中药,一路上,都没有再乱说话。

走到青牛山脚下的时候,珞云想起了一个人,不知怎的,珞云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她停下来脚步,逸尘问道,“珞云姐,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珞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去个地方,随后就到。“

“我陪你一起。”煜诚说道。

珞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煜诚,我想自己去。不会耽误很久的,你们放心吧!”

青青知道,珞云也许是去找风扬哥哥了吧,也是,他帮了她这么多,也应该去个他告别一下了。

珞云来到了和风扬初次相遇的地方,风铃草依旧茂盛的开着,空气中是淡淡的清香,珞云蹲下来,轻柔的捧起一朵小花,放在自己的鼻下,闻了闻,“这些花,开的这样好,想必,你一定很用心的在培育。”话音刚落,珞云就看到前面不远处走来一个人,看样子,像是风扬的徒弟,珞云走上前去,”清风,你师傅呢?“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说道,“我不是清风,我是清净,清风是我的孪生哥哥。”

“哦,你好。你师傅,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师傅跟我哥哥出去了,走的很匆忙,现在正是紫茉莉盛开的季节,所以,他们就匆匆上山了,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清净像是在背书一样,一字一眼的说道。

“那好,谢谢你了。清净,我走了,代我向你师傅问好,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回来这里的。”珞云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难为情,但是,她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

“好的。我一定代为通常。”清净目送着珞云下山,心想,果真是翩翩仙子下凡尘,难怪师傅整日相思成疾。在确定珞云已经下山后,就大声道,“师傅,大哥,你们出来吧!珞云姑娘已经走远了。”

风扬这才缓缓的从草丛深处走了出来,他望着她的背影,深深的沉醉着。

清风叹了一口气,继而喃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清净也有些不解,“师傅,您舍不得珞云姑娘,还不告诉人家。”

“你懂什么啊,师傅千年的桃花劫,可不能小觑,这万年的修行功亏一篑怎么办,再过五十年,师傅就能在世为人了。自然要离女人远一点啊。”清风说道。

“你懂什么,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又算的了什么呢?有一句说的好,只羡鸳鸯不羡仙。”清净并不同意自己哥哥的观点。

“人生的变数太多,一响贪欢终究抵不过永久,现在很相爱,以后呢?感情这种事,脆弱,又难以把握。还不如修行来的清净自在。”清风说道。

“懒得跟你争执······”清净白了清风一眼,不屑一顾道。

“你那是说不过我。”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没有感情,说感情脆弱。”

风扬被自己的两个弟子吵的头都大了,他有些不耐烦的厉声道“你们能不能少说几句。”

两个人这才闭嘴。风扬自己也搞不明白,对于珞云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他知道,也许珞云并不是自己苦苦等待多年的云儿,可是,她的身上有一种自己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他爱极了她美丽的笑颜,她秀丽的长发,她气若幽兰的举止和谈吐,这是什么,是爱情吗?索性让自己不再去想。

“我们回去吧。”风扬说道。

回去的一路上,风扬都一言不发,清风和清净知道,师傅这样的状态,一时半会好不了。

“哥,你说,这珞云姑娘她会不会就是当年的浔阳江头的云儿啊?”清净问道。

清风一向对世间的****看的十分淡然,他说道“是也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觉得师傅对云儿是兄妹之情,对珞云姑娘,应该就是世人所说的爱情了。不过呢,师傅跟任何人的爱情都不可能开花结果啊,师傅非人非妖非仙,况且,师傅有千年的桃花劫,这桃花劫一旦遇到,师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清净觉得哥哥说的对,就没继续往下说。”哎,算了,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珞云姑娘他们这一路能够平平安安的,听说,颍河附近来了一群虎头蜂,希望他们别遇上。“

“清净,你说什么?颍河附近有虎头蜂。”风扬一听,大惊失色。

“对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就是没人敢去摘······”

“不行,我得去一趟。”风扬说完,就朝颍河的方向走去。

清风见到师傅心心念念的想着珞云,上前阻拦道“师傅,你冷静一下,你想想啊,珞云姑娘是神仙,神仙被蛰一下,没什么事,咱们赶紧回去吧!您这都多少天没给我们上早课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清净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叫什么话啊,那万一那些都是妖怪,怎么办?”

风扬听到清净这么说,心彻底静不下来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了,就这样吧!”风扬说完,就急匆匆的下山去了。

清风打了一下清净的脑门,“你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师傅的情劫啊,你这样会害死师傅的,他现在越陷越深了,这样下去,出事怎么办?”

清净有些委屈,想了一下,清风说的不无道理,眼见着师傅对珞云姑娘的情感日益加深“那,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清净听到清风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糟糕和严重性。

“还能怎么啊!赶紧追去啊。”清风说道。

“我现在就去。”清净转身就往山下跑,却被清风一把拽了回来,“你傻啊,先回家骑马啊,就凭咱俩现在的法术,赶不上的。师傅他肯定是用法术先赶到那里的,我们必须骑马。”

第十八章 奋不顾身的爱

风扬等不及,率先赶到了颍河,观察周围是否有虎头蜂的踪迹。风扬仔细的在周围的树上,寻常着。发现,并无异常,这时,他感觉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风扬一扭头,发现不知何时,身后面竟站着一位女子。风扬扫了她一眼,眼神轻佻,嘴角带笑,面露春风,衣领微张,风扬断定这是一位举止轻浮的女子。不过,风杨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姑娘,听说这附近不怎么太平,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这位官人,我叫玉娘,我途径这里迷路了,劳烦你为我带个路吧?”那女子拿着手绢,一步步的靠近风杨。

风扬被扑面而来的庸俗而又廉价的脂粉香,熏的鼻子发痛,“姑娘,实在抱歉…在下对这里也不熟悉。你还是换个人吧,告辞。”风扬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他的心里只有珞云,没功夫和她在这里耗着。

那名女子见风扬对自己的美色和撩拨没有丝毫的兴趣,索性一把扑倒了风扬的身上,风扬被她唐突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滚开,我对你这种货色没兴趣。”风扬将那名女子一把推开。

玉娘也恼羞成怒,现出了自己的原型。

“原来你就是虎头蜂。”

“不错。你奶奶我就是虎头蜂,我今天不仅要开杀戒,还要开色戒,你这样的货色,一定能让我好好的补补,哈哈。”

风扬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自不量力,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本公子的厉害。”风杨说完,就使出了烈火掌,朝玉娘重重的打去。玉娘被风扬这一掌打飞了好远,风扬阴沉着脸,一步步的走向玉娘,玉娘连连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风扬走到玉娘身边,蹲了下来,捏住她尖削的下巴,阴狠道,“我才用了一成的力,你就受不了了。”

“公子,是玉娘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公子放过。”玉娘见势不妙,赶紧求饶。

“好,知道错了就好。”风扬起身就走了。

玉娘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大喊一声,“徒子徒孙们,给我弄死他!”

风扬扭头,看着玉娘已经狰狞的有些扭曲的面孔,原来你这厮还有后招。风扬机警的看了看四周,感觉周围的嗡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风扬头也不回,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使出烈火掌,烈火掌发出的火焰,很快将成群的虎头蜂所吞噬,一时间发出噼里啪啦的烧焦声,还有一股刺鼻的怪味。这里离颍河还有一段距离,自己的可以抵挡一下,正好,杀杀这群妖精的锐气,以免它们伤了珞云,珞云不懂医术,被蛰伤。

玉娘见风扬如此厉害,就召唤出了更多的虎头蜂。风扬无力抵挡,退到了颍河的边上。

“风扬,我这就来救你!”

风扬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珞云。风扬开心的向珞云跑去,分神之际,感觉手背和脖颈上,有阵阵刺痛传来。未等风扬将手背上的虎头蜂拔去,珞云就飞到了风扬的面前,用六尺绫罗在空中转了几转,将虎头蜂裹成了一团,朝水中扔去。玉娘见风扬有了帮手,看珞云那身手,就知道她也是个难对付的主儿,就逃之夭夭了。

“风扬,你怎么样了?”珞云忙上前搀扶着脸色苍白的风扬。

南宫想趁势,收了那只虎头蜂,可是,见风扬面色这样难看,心想,还是觉得救人要紧。他为风扬搭了搭脉,“中毒不深,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药医治,需要一种水草来解毒。”

“什么水草?”珞云焦急道。

“凝香草。”南宫说道。

“你们先去大沟村等我吧,我带风扬去颍河找凝香草。”珞云说道。

“珞云,你一个人行吗?”煜诚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倚靠在珞云身上的风扬。

“放心吧,以我和风扬的身手。那些妖精,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珞云说道。

“珞云姐,这个小铃铛你拿好。”南宫从自己的法宝,摄魂铃上取出一个小小的铜制的铃铛,递给了珞云。

“这,这合适吗…”珞云有些犹豫。茅山派的摄魂铃,只有磊字辈的后生才能用,十分整体。

青青看到南宫天磊如此慷慨,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没关系,玄觞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枚小小的摄魂铃足以震慑妖物,你按照春江花月夜的拍子晃动即可。”

“这,这算什么。这是乐器吗?”青青听罢,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倩薇拉了拉青青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那好,我们走了,记得在大沟村等着我们。”珞云往风扬的舌下放了一颗避水珠,就抱着风扬潜入了颍河的河底。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珞云接触,风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好美,皮肤很白,很细腻,身子很柔软很温暖,他爱极了这样窒息的感觉。

尽管有水的浮力作用,珞云扔有些吃不消,她觉得右臂酸软无力,她侧过头,柔声道“风扬,你还好吗?是不是更难受了?你嘴里有避水珠,可以说话的。”

“哦,没有没有…”风扬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失德,稍稍离开了珞云的臂膀,却被珞云一把揽在了怀里,“我没凡间的那么多讲究,男女有别,你不舒服的话,就靠着我吧!”

“谢谢你,珞云。”

“谢什么。你救过我很多次。我才只救了你这一次,不用放在心里。龙王爷在颍河的河底为龙王妃建立了一座行宫,不过,自从龙三公主去了南海之后,就已经荒废了,大概有五百年了吧。你忍忍,很快就到了。再游一会就到了。”珞云搂着风扬向璎珞宫的方向游去。

风扬静静享受着此刻的美好,“风扬,璎珞宫到了。”

风扬有些失落,他从珞云的怀中抽身。

风扬看着眼前断壁残垣的璎珞宫,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东海龙王的行宫。珞云从他的眼神和神态中,读出了风扬的心境。

“龙王爷怕触景生情,所以,这五百年来,他都没再来过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因为我这五百年,每年都会去东海看望他。告诉他,人间的一些有趣的事情。”珞云扶着风扬,坐了下来。

“你等我,我去摘一些凝香草回来。”珞云安顿好风扬,转身便走,风扬有些慌了神,他下意识的拉住了珞云的手,又赶紧松开。“珞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摘凝香草吗?”

珞云想了片刻道“如果,你吃得消的话,可以跟我一起。”

风扬笑着点了点头。

“你对璎珞宫很熟悉啊。”

“是啊。东海龙宫的三公主跟我是好朋友,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这条噬骨鞭,就是她送给我的。”珞云将噬骨鞭递给风扬,风扬结了过来,查看,“这个鞭子,好奇特,这是动物的骨头制成的吗?”

“对啊,是穷奇的骸骨制成的,在招摇之山下埋了一万年。”风扬点点头,珞云继而道“那边有凝香草,风扬,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采,然后我再慢慢的告诉你,我和龙三的往事。”

“好。”

珞云采好了凝香草,又捡起一个已经没有蚌肉的河蚌,将凝香草和珍珠捏碎,搅拌均匀后,涂抹在了风扬的伤口上。

“真的管用,冰冰凉凉的,有些麻麻的舒服。”风扬说道。

“舒服,就行,那现在我继续跟你讲故事。”珞云说道。

“那我洗耳恭听。”

“我和龙三公主,是在天庭认识的,那个时候是王母娘娘的寿诞,我是第一次上天庭,因为迷了路,后来,是小龙女将我带到了凌霄殿上。”

风扬听到这里,想起了云儿,当年,她也是因为贪玩迷了路。

“然后,你们就成了朋友吗?”

“正是如此,我200岁的时候,天河的治水军发生了叛乱,我和爷爷因为平定治水军有功,所以王母娘娘大大奖赏了我们。我爷爷就成了天河的,治水军首领,王母娘娘想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觉得人间洪水泛滥,想治水,像大年的大禹一样,王母娘娘,就命我掌管三江五湖十八川,这些流域面积不大,但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龙三见我,还没有合适的法器,就将穷奇尸骨制成了噬骨鞭送给了我,说来也巧,那个鞭子我用起来很是顺手。”

“接下来呢。”

“接下来…一次,我去东海龙宫,发现,龙三竟然不在。龟丞相见到我一脸疑惑,他说,龙三公主不是和我一起去人间玩耍了吗?我知道,这当中有隐情,赶忙说道,是自己记错了地点。”

“那,那次,龙三公主,到底去干嘛了?”

“这件事,也是让我意想不到,她竟然和韩湘子相爱了。”

“神仙,是不能谈情说爱的吧?”风扬小心翼翼道。

“也不尽然,我没有位列仙班,而且,我只是一个散仙,所以,我还是可以的。”风扬听到珞云这么说,心中乐开了花。

“你继续说。”

“我让她不要越陷越深,韩湘子已经位列仙班,你不要断了他千年的修为,毕竟修行不易。龙三说没事,我也无可奈何,后来,龙三,偷了南海紫竹林的紫竹为韩湘子做了一支箫,观音菩萨得知后,勃然大怒,龙三将罪名全部揽下。被观音菩萨惩罚,侍奉在其左右,三千年。龙王爷很伤心,深受打击,龙王妃死后,龙三是他唯一的慰藉,现在,龙三也不在他身边了。我怕他老人家孤苦伶仃,就每年去看望他老人家。”

风扬看珞云悲伤的深情,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么多的,“珞云,你别难过。”

“我没事,只是十分怀念故友。龙三做错了事情,本就应该收到惩罚的。”

珞云话音刚落,风扬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珞云有些不解,欲开口问他,被风扬捂住了嘴巴,两人躲在了暗处。

“是他们。”珞云指着不远处两个河蚌精说道。

“你认得他们?”

“我认得,颍河的河坝就是被他们砸的,我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风扬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在谷阳县的时候,自己已经将珞云的注意力转移了,不让她查到通天教身上。这下该如何是好…

“跟过去看看。”珞云未等风扬反应过来,就跟了上去。

珞云小心的跟着这两只河蚌精,来到了他们的营地。

一只王八精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你们两个巡查的怎么样啊?”

“启禀首领,没什么异常。”

珞云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二话不说,拿出自己的噬骨鞭,就冲了上去。“这么巧,我终于找到了你们的营地。”

“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姑奶奶!”

风扬犹豫了一下,看来,这件事,自己不得不管了。风扬拦在了珞云面前,那几只小妖,见到风扬,脸色都变了,风扬使了一个眼色,小妖们心神领会。

“好啊。今天我就杀了你们这两个人类,打打牙祭。”那只王八精动作有些迟缓,还未等他过来,风扬就将他踹到在地。

“你有伤,还是让我来吧。”珞云关切的说道。

风扬听罢珞云的这句话,付之一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说完,就冲上去,一个扫荡腿,将一群小妖扫翻在地。风扬冷哼了一声道,心想,也不知道手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找来一群本事这么差的人,可别坏了义父的大事。

“说,你们为首的是谁?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那只王八精看着风扬一眼,不知如何作答,风扬上前,将那只王八精踹到在地,揪着他的领子,“你没听到,这位姑娘在问你嘛?”

“我······”王八精支支吾吾道。

“什么人胆敢在此造次。”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珞云转过身,是一位身着黑衣长袍的英俊男子。

“你们这伙贼人,知不知道砸坝会害死多少老百姓。”

“姑娘,你长的这样漂亮,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还不如回去,踏踏实实找个男人嫁了,生个孩子。”长袍男子说完,打量了风扬一眼,继而道,“我看,你身边的这位公子就很不错嘛,英俊儒雅,颇有周瑜之风。”

风扬听到他这么说,喜也不是,忧也不是。

“要你多管闲事。”珞云上前,和他过起招来。

长袍男子灵活的躲开了珞云的袭击“姑娘,我叫千夜。”

珞云有些气喘吁吁道“我管你叫什么?”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自己将会死在谁的手里。”

“不要!”风扬大惊失色。

“好小子,你口气真不小。”珞云说道。

“是吗?”长袍男子话音刚落。就朝珞云的肩部狠狠的打了一掌,珞云被打晕了过去,就是在这一刹那,他看到了那串项链······

“住手!”风扬紧紧握住了千夜即将打在珞云身上的那一拳。

“心疼了?”千夜有些阴阳怪气道。

风扬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千夜转过身去,背对着风扬,冷冷道“风扬,你想要女人,想要谁,要哪个,我都不会管,但是,你要记住,你是天尊的义子,是通天教地位最尊崇的天公子,请你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和指责,别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事,到时候,我想,天尊都不会放过你的。”

风扬看着珞云,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是云儿,她真的是云儿“你早就知道,她是云儿了,对吗?”

千夜没有回答。

“还是谢谢你,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风扬有些伤感的说道。

“既然,心愿已了,就不要和这个人类的女子,有过多的纠葛,不然,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包括天尊,他一定会杀了你,即使你是他最心爱的义子。”

风扬没有说话,抱着珞云,回到了地面上,他将她平放在地面上,他在珞云的唇上吻了一下,原来,你的唇是这样的温暖,柔软······他躺在她身边,望着天空,失神······

风扬的心情是复杂,他盘膝而坐,轻轻吹奏起广陵散。

“师傅,师傅!”远处的山坡上,清风和清净策马而来,风扬的眼神流露出些许的无奈。

清风跳下马,看着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珞云,又看了师傅手中的那支玉屏箫,就一把夺了过来,“师傅,你这样值得吗?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你命也不要了,还背信弃教,现在还用玉屏箫为她疗伤。”清净觉得哥哥跟师傅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有些恶劣,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大哥,你别跟师傅这么说话。”

清风对清净嚷道“你别说话!”

“清风,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是徒弟,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心里清楚,不需要那你过问!”风扬有些生气了,清风刚想说什么,被风扬一个眼神勒令了回去,风扬说道“珞云受伤了,不要影响他休息。你们先回去吧。”

“师傅,我们等你,咱们爷仨一块回去。”清净有些试探性的说道。

“不必了。我要和珞云在一起,珞云就是云儿,我不能再让她离开我了。”

“师傅你······”清风还没有说完,风扬就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告诉千夜,我和珞云之间的事情,清风,我告诉你,我不可能离开珞云的,不管什么,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师傅,你别忘了,你是邪,她是仙派的人,正邪自古势不两立,倘若珞云姑娘知道你的身份,她会做何抉择。”

风扬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清净说道,“师傅,那我和大哥就先回去了,您好之为之。”清净拉着清风就走了,清净说道“这是师傅自己的选择,人生在世,起码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吧。”

清风对于清净的话,不屑一顾,说道“有意义的事情又不止是爱情,何况对方是一个仙派的女子。”

“你没发现,师傅最近很爱笑吗?我们是他的徒弟,做徒弟的就是希望师傅开心,难道不是吗?”听到清净这么说,清风的心里,也有一些犹疑,是啊,师傅是比以前开心了很多,爱笑了,以前的时候,师傅都不怎么笑的,也许,是自己太过偏激了,可是,这千年的情劫真的不容小觑,自己一定要帮助师傅度过这个劫难。

“可是这千年的情劫······”

清净对哥哥的絮叨有些不耐烦了,“遇到了就遇到了吧,我想,师傅一定不会后悔和珞云姑娘相遇的,我们赶紧走吧,大哥,这是师傅的选择,我们也只能在心里祝福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清风付之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风扬,发现他温柔的注视着珞云,轻轻的为她扇着扇子,清风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爱情的力量就这么伟大吗?算了,还是不想那么比较好。清风踢了踢马肚子,赶紧跟上了弟弟的速度。

第十九章 二人世界

清风的话,让风扬心中很是纠结,选择和珞云在一起,就意味着背叛义父,算了,倒也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这样,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珞云的睫毛微微的动了一下,风扬将她扶起,“珞云,你醒了?”

珞云嗯了一声,“好痛。”她捂着自己的左肩,吃痛的叫了一声。

“你被那个叫千夜的男子,打伤了,别乱动了。我帮你看一下,伤势吧。”

听到风扬这么说,珞云的脸蛋微微泛红,“抱歉,珞云,我没有别的意思,看这情形,你应该伤到了骨头,方才你昏迷之际,我不敢轻举妄动,怕冒犯了你。”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啊?”珞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前面不远处,有一处破庙,我带你过去。”风扬搀扶着珞云,向破庙的方向走去。

“啊,好难受,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现在,浑身绵软无力呢?”

“珞云,得罪了。”风扬说完就去解开珞云的衣服,发现,她肩膀上有一块黄色的印记,“是穿心散。”

“穿心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通天教的武功听起来都这么奇怪呢,你对通天教了解多少呢?”

“皮毛而已,我现在封住你的穴道,你不要运功,也不要用气,否则穿心散的毒为蔓延到你全身,我刚才看了一下,毒药还没有渗透到你的骨骼中,现在施救,还来得及。”

“那若是再深一点呢?”珞云好奇的问道。

“再深一点的话,你的右手就会麻痹,失去知觉,直到蔓延全身。”

珞云听到风扬这么说,嘴巴张成了一个个大大的圆形,“这怎么听起来有些像麻沸散呢?”风扬看到珞云,觉得此时的她煞是可爱,他有些宠溺的说道,“我背着你,你别乱动。”风扬不等珞云反应,就将她背了起来。

“风扬,那个人出手好厉害,竟一掌制服了我,看来这通天教果真不容小觑。”

“若是没有那穿心散,我想,他应该不可能在一招之内,将你打伤。”

“这穿心散是什么药制成的,方才听你说,这穿心散的毒,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这穿心散乃黄色的,无味。是鬼医发明出来的。”

“鬼医?他和怪医文四娘是什么关系?”

“文四娘是他的师妹,也是他的妻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反目成仇了。”

“原来是这样啊。”

“珞云,你认识文四娘吗?”风扬问道。

“不止认识,而且还熟得很。”

风扬一听来了兴致,“哦?”

“文四娘的家就在离鱼山不远的地方,有一****来采药,被我误以为是贼,差点打伤了她,后来我看她一个女人,上山采摘草药怪不容易的,我就教了她一些武功和法术防身。”

“珞云,你还真是善良。”风扬说道。

“你过奖了。”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珞云抬头,看了看天空,推测现在是巳时,心想,煜诚他们应该还在赶路吧。

“珞云,你在想什么?还是不舒服啊?”

“没有,没想什么,也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些累了。”珞云回答道,

“珞云,破庙快到了,你忍忍。”风扬听到珞云这么说,赶紧加快了脚步,珞云看到风扬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就将手伸到风扬的腰间,去拿他的折扇,“我给你扇扇子。”风扬赶紧心里暖洋洋的,不管珞云是出于什么原因,为自己扇扇子,此刻,对于自己来说,足够了。

珞云看道到了风扬口中的那所破庙,下意识的喃喃道,“这个…这岂止是破庙,简直就是…破庙。”风扬被珞云的话逗笑了。

“风扬,放我下来,你已经很累了,赶紧休息一下吧。”

风扬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珞云,将她搀扶到了里面,珞云看了一眼,觉得这里破落不堪,风扬知道珞云心里在想什么,就用法术,将这里变得焕然一新。

“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打一些清水,和野味来。”风扬说完,掏出一瓶药粉,洒在了珞云的四周,“风扬,这是什么啊?味道怪怪的。”

“这是驱虫粉,我害怕这附近的毒物会咬伤你,你现在的状况不能运功。”

“风扬,你还真是心细。”

风扬付之一笑,就转身出去了。珞云百无聊赖,就把玩这风扬的纸扇,心想“这风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都会,脾气好,又那么的温柔,这样的男人,应该会揽尽世间所有女子的目光吧!诶,我这是怎么了,好奇怪,怎么会对风扬这么的好奇······”

“我回来了。”风扬拿着清水和两条鱼回来了,珞云有些惊讶,“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风扬。”

“因为我有法术啊。我给你烤鱼。”风扬生起了火,将鱼放在了架子上,“珞云,我扶你到那边去,这里太热。”风扬起身去搀扶珞云,珞云有些不好意思,“别了,你烤鱼,我给你扇扇子吧,每次都是你照顾我,我很过意不去的。”珞云坐到了风扬的身边,为风扬扇扇子,风扬接受了珞云的好意,笑道“那,你要是累了,要休息一下。”

珞云笑着点点头。有什么事,大概从今天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吧,突然好想,就这样一直下去,倘若,自己不是天公子,倘若珞云不是仙派认识,一切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风扬,你在想什么啊,鱼都快烤焦了。”珞云摇晃着风扬,又将风扬手中的鱼拿了过来,放到了一边,珞云轻轻翻开风扬的下眼睑,一本正经道,“你是不是中暑了,我叫你好几次,你才反应过来。”

风扬被珞云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珞云,中暑的症状不是这样的。”

珞云眨了眨眼睛,问道“啊,那是什么,可能,文四娘教我的时候,我记错了吧······”珞云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知道中暑的症状有哪些吗?”l风扬问道。

珞云想了半天,像是在背书似的,“先兆中暑、轻症中暑者口渴、食欲不振、头痛、头昏、注意力涣散、动作不协调······我不记得了。”珞云很坦白的说道。

“我慢慢教你医术吧,珞云,这样,你以后和你朋友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好啊。先吃鱼吧。”

“恩。”风扬说道,眼里全是蜜意。

第二十章 珞云的记忆之海

“你想去哪,珞云?”身后传来风扬的声音,珞云听到风扬这么说,赶紧停住了脚,说道,“你想去颍河吗?”

“指责所在。”珞云未等风扬继续说下去,珞云就用六尺绫罗捆着了风扬,“我早该想到的,你什么都不说也不问,就是盘算着自己前往颍河,你在鱼肉里下药了,对吗?”

“你很聪明,真的。”珞云蹲在风扬的面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了,我不能让你和我一同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风扬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你身上还有伤,别冲动。”

“你别挣扎了,六尺绫罗是织女用仙法织出来的,你挣脱不了的,还是省点力气吧。”珞云说完,就出去了,风扬看着珞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真以为,六尺绫罗能困住我吗?”风扬将自己的身体变到了最小,很快就从六尺绫罗中挣脱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跟在珞云的身后。

就这样,珞云顶着太阳走了半个时辰,她觉得体力有些不支,脚也有些发软,风扬本以为珞云会就此罢手,可她还是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风扬有些看不下去,就用六尺绫罗捆住了珞云,“你,你是怎么挣脱的?”

“这个问题啊,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大沟村跟他们会合。”风扬把珞云五花大绑,扛在肩上就这么走了。珞云想不明白,为何风扬能从天衣无缝的六尺绫罗的束缚,竟还能操控自己的六尺绫罗。

“风扬,你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扛着我,多累啊,不如我们歇会吧。”珞云说道。

珞云一开口,风扬就知道珞云在想什么,他放下她,“你在这里等我。”然后就走开了。

过了一会的功夫,风扬牵着一只马走了过来,珞云不禁有些惊讶“这样也可以?你从哪里找来的马啊?”

“我刚才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前方不远处,有炊烟,我想应该有个小村子吧,就花了二十两买下了这匹马,现在用法术,也不太方便。”风扬将珞云拉到了马上,用法术隐藏了珞云身上的六尺绫罗,“这样正好,省的别人误以为我绑架了你,给自己当媳妇。”风扬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珞云低下头,不语,心想,什么时候起,气氛有些怪怪的。

风扬扶住珞云,生怕她因为失去平衡,而从马背上摔下来,马儿行驶的速度,有些慢,珞云有伤,受不了太大的颠簸。这一路上,珞云都沉默不语,风扬,是不是因为刚才的那句话,珞云有些生气了呢?“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我刚才那句话。”因为风扬坐在珞云的后面,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他有些紧张,珞云会怎么回答呢······

“没有,你别多想,我只是在惦记爷爷和颍河的事情,这毕竟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惶恐不安。”珞云很老实的回答风扬的问题。

“别多想,好吗?我知道你是怕王母娘娘会降罪于你,你也很担心爷爷,但是,你现在有伤,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比较好,不然,你身陷囹圄,大家都会担心你的。“

“是我自己太冲动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你现在冷静了下来,知道怎么做,就够了。”

“对了,风扬,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你怎么会被虎头蜂围攻呢?”

风扬思考了片刻,说道“我,我师傅他老人家喜欢蜂蜜,所以我就去摘了。”还是不要告诉她实话好了。

珞云听到风扬这么说,心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望,“哦,原来是这样啊。”

“恩,我想今晚,我们要在郊外过夜了,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到不了大沟村的。“

珞云点了点头。

虽是夏季,但夜晚的郊外扔有一丝丝的凉意,风扬脱下了衣服,为珞云披上,“你披着吧,别凉着了。”

“你不冷吗?”

“我不冷,你放心吧。”

今晚的饭,是烤地瓜,风扬这么做,是有用心的,现在,只有自己和珞云,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搞清楚,为何珞云会忘了自己。

“珞云,你以前吃过烤地瓜吗?”风扬问道。

“吃过啊,以前,月老偷偷从天宫里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烤地瓜。“珞云说完,忍俊不禁。

风云继而又问道“那你去过浔阳江吗?”

“去过啊,浔阳江也是我负责的区域啊。”珞云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恩,这地瓜真好吃,你的手艺比月老好多了,他烤的地瓜,要么半生不熟,要么就是焦了,我说他,他还不乐意。”风扬在想事情,珞云说什么,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细听。

“那,那你第一次去浔阳江,是什么时候?”风扬打破砂锅问到底。

“唐朝的时候吧,那都是一千多年的事情了,当时啊······”风扬听到珞云这么说,惊的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珞云被风扬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到了,“你怎么了,是不是烫着嘴巴了,”珞云说完,在自己的衣袖间摸索了起来,“我好像没有带烫伤药,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水,你含在嘴巴里。”

风扬一把拽住了珞云,珞云疑惑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风扬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早点休息吧,珞云,我有些累了。”

珞云点了点头。

入夜,风扬为了方便自己动手,再次释放出了一些迷魂香。“珞云,抱歉了,两次对你这样,我知道你就是云儿,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忘了我。”风扬说完,就使出法术,进入了珞云的记忆中。

风扬在珞云的脑海中,仔细搜索着,他看到了她和煜诚他们的事情,也看到了当年在凌霄宝殿之上,珞云被册封为治水军首领的这件事,珞云和龙三公主的往事,还有和煜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有和自己在青牛山的时候发生的点点滴滴,风扬将珞云全部的记忆翻了一个遍,也没有在记忆之海里找到在浔阳江头与自己有关的记忆,风扬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正当他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他瞥到记忆之海中的某一处闪着点点的金光,风扬伸出手,想感知,想触摸的时候,被金光所发出的力量重重的打伤了,风扬从珞云的记忆之海中退了出来,他捂住了胸口,吐了一口血,“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那道金光到底是什么,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第二十一章 离奇的内伤

第二日清晨,珞云从睡梦中渐渐的醒来,她看到风扬脸色有些难看,就问他,“你没事吧?这次不是中暑吧。”

风扬忍俊不禁,“没有的事,我们赶紧赶路吧!”风扬先上了马背,而后将珞云拉了上来。“今天,我们的速度,可以快一点,“珞云担心道,”别,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我们还是慢一点骑马吧!““好啊,那就依你的。”风扬当然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和珞云独处。

“哎,这一路走来,感觉好无聊啊,这周围的大差不差,也没什么可看的。”珞云有些失落的说道。

“那我跟你讲故事听,怎么样?“

珞云一听来了兴致,“诶,这个主意不错。我在鱼山生活了那么多年,不是守墓,就是每天练习法术和武功,认识了文四娘之后,日子嘛,比以前有趣多了,她教我认识了很多的草药,有的时候我和她偷偷跑下山去,去看人间的风景。“珞云说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不好意思啊,风扬,我只是有些怀念和四娘在一起的时光,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风扬笑了笑,说没什么,继而开始了自己的叙述,“故事发生在唐朝年间,太宗刚打下江山,时局刚刚稳定,有一公子,泛舟在浔阳江上,忽然听到有个小女孩的哭声,他想要去安慰她,可是想起有位得道高人告诉自己,不能接近女人,一旦触碰到了千年的情劫,将会万劫不复。“

“这么严重吗?”珞云惊叹道。

“恩,公子有些犹疑,可他看那小女孩,心中自是十分不忍,心想,只是一个小女孩,应该不会和情劫有关,所以就将船停靠在岸上,公子一见到小女孩,就觉得心中十分的欢喜,他带着她去了长安最繁华的街道,带她吃馄饨,烤地瓜,放风筝,还把一条项链,赠与了她,那条项链名为人鱼的眼泪。两人度过了几日快乐的时光······“

珞云有些疑惑,因为她听出了风扬语气中的伤感和无奈,“那,接下来呢······”

“后来,小女孩的爷爷,将小女孩带走了,两人约定好,等小女孩长大了,她就回来找公子,可是,公子苦苦等了很久很久,小女孩也没有回来找他。”

珞云听罢风扬的故事,心里也有一些难受,“也许,那个小女孩,有什么事,耽搁了吧,再或者,她可能去世了······“

“也许吧。”

“诶,前面就是大沟村了。”珞云激动道,“瞧把你高兴的,你坐稳,我加快速度。风扬踢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就咯咯哒咯咯哒的向村子里跑去了。

大沟村的里正问了珞云和风扬的来意,珞云在简单的阐述之后,里正就叫来了逸尘他们,好友相见,自是十分的欢喜。。青青看到风扬和珞云,兴高采烈的对两人招手,喊道,“风扬哥哥,珞云姐,我在这里啊!”

南宫看到青青跟风扬十分熟络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悦,他酸溜溜的说道,“瞧把你高兴的。”

青青没有理睬南宫,兴冲冲的跑了过去。珞云下马,问道“青青,你最近没有惹是生非吗?”

“她,她倒是敢。我们几个才不会像你似的那么迁就她呢。”玄觞说道。

风扬心里有些难受,他有一种被爱人忽视的感觉。

“风扬,你赶紧下马吧!”珞云扭过头,对风扬说道,听到她这么说,风扬温柔的笑了笑,朝她点了点。正当风扬准备下马的时候,他觉得肋下十分的疼痛,两眼一黑,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便昏死了过去。

“风扬,你醒醒啊。”珞云轻轻摇晃着风扬。

南宫赶紧上前为风扬搭脉,说道“他受了比较严重的内伤,而且还没有及时医治,所以才会晕倒的。”

“怎么会这样呢?莫非是在颍河的的时候,他被千夜打伤了?”珞云喃喃道。

“你在颍河的时候跟人交手了?你有没有受伤?”煜诚问珞云。

“先别说这些了,带风扬进去疗伤吧!”逸尘将风扬背了进去。

“珞云姐,你为风扬疗伤,我去抓一些医治内伤的药。”南宫说完,便在里正的带领下,前去抓药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为风扬疗伤。“珞云说道,众人出去后,珞云和风扬在床上,盘膝而坐,珞云运气,开始为风扬疗伤,”恩,好奇怪,为什么,风扬的内伤,会有爷爷仙法的痕迹呢?难不成,他是被爷爷所伤,这,这怎么可能呢?等风扬醒了,再问问他吧。”珞云继续集中精神,为风扬疗伤。

珞云片刻不离的守在风扬的身边,一直到傍晚。珞云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的看向风扬。

门外传来青青和南宫争执的声音,“喂喂喂,我去给风扬送药就行了,你跟着添什么乱啊,这药可是我花了两个时辰的时候熬得,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你休息去吧,我去给风扬哥哥送药。”青青欲抢夺玄觞手中的药碗。

“闭嘴!”珞云把药碗夺了过来,对两人厉声道。

“珞云姐,风扬哥哥有没有醒来啊?”

珞云有些生气,冷冰冰道,“你风扬哥哥要是知道你这样影响他休息,迟早被气死。”

青青嘟着小嘴,哦了一声。

“有珞云姐在这,你跟着捣什么乱呢,走吧,别影响风扬休息。”南宫推着青青就走了。

珞云看着二人,有些无奈,“哎,真是长不大的小孩子。”珞云刚进屋,就看到准备起身的风扬,“诶,你别乱动啊,你身上有伤。”

风扬轻轻咳嗽了一声,问珞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未时了。”

“我昏睡了多久?”

珞云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有两个半时辰了。”

“这么久吗?”

“恩,对了,我正想问你,你为何会这这么重的内伤啊?”珞云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尽管她知道,也许风扬不会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风扬并不知情,珞云已经猜测到自己受伤的真相了。他说道,“哦,被千夜打伤的。小伤罢了。”

“你当时怎么不说啊,南宫说,你没有来得及医治,这样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的。”

风扬虚弱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珞云见从风扬的嘴里也问不出来什么,心想罢了,还是自己慢慢找线索吧。

“来,我喂你,把药喝了吧!”

第二十二章 李淳风的到来

“你还真别说,吃了南宫的药,再加上你为我疗伤,果真好了很多,我现在觉得肋下的疼痛感明显减轻了很多很多。”

珞云有些不信任的看了一眼风扬,风扬从石凳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证明自己已无大碍,珞云没有说什么,倒了一杯水给风扬,示意他坐下来喝。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争吵声。”会是谁啊?”风扬问道。

“除了青青,还能是谁啊,不知道,是不是又和南宫吵起来了?”珞云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个声音特别耳熟······”风扬心想,该不会是李淳风来了吧,风扬赶紧起身,跑了出去,珞云紧随其后,“哎呀,你慢点,你身上还有伤呢。”

风扬刚走出来,就看到李淳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青青也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风扬怕露出破绽,忙上前说道,“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

李淳风一脸迷茫的看着风扬,随机立马反应了过来,双手搭在风扬的肩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啊,徒弟,师傅,好想你啊。”风扬的身体僵硬在了半空中,他有些敷衍的拍了拍李淳风的后背。

南宫碰了碰玄觞的胳膊,小声道,“他们师徒两个打招呼的方式可真特别,我从来不和我师傅搂搂抱抱的。“

“知足吧,我连个师傅都没有。”玄觞有些自嘲的说道。

风扬示意李淳风坐下,“师傅,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淳风说道“我这不是一个人在府邸,也没什么意思嘛,清风和清净就说你出去了,我就算了一下,就算出来,你在这里了。”

青青惊叹道,“哇塞,你这么神,一算就算出来了。”

李淳风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一般了。”

风扬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知道,事情并不像李淳风刚才所叙述的那样简单,于是就说道“我想和我师傅单独聊一会。”众人明白风扬的意思,于是就从屋中退了出去。

待众人走后,风扬的态度立马转变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淳风见风扬生气了,就起身,毕恭毕敬道,“公子,我得看着你啊,今天我看了一下你的星辰,你有大难啊。“

风扬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道,“我活的好好的,能有什么难!”

“若是这桃花劫过去了,五十年后你就可以再生为人了,你没发现,你血的颜色,已经在慢慢变红了吗?”

风扬没有说话,李淳风继而道,“这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呢?你又何必只钟情一个高阳珞云呢?”

“对了,我有件事要问你。”

“公子请讲。”

“我确定,珞云就是那年在浔阳江边的云儿,昨日,我元神出窍,去了珞云的记忆之海中,看了一下,我发现,她有一处记忆,呈现出金色的一片,我在想,是不是有人施法,封印了珞云的记忆。“

李淳风想了一下,也不太肯定,“有这个可能。”

“而且,我被那道金光打伤了。”风扬补充道。

李淳风点点头,“这样一来,就是这样没错了,如果,如果珞云的记忆被封印住了,就会是这样的,只有封印的人才能解开封印。我想,你应该就是被封印之人所伤。”

“到底是谁,下的封印…难不成是珞云的爷爷?珞云的爷爷为什么要封印珞云的记忆呢?”风扬百思不得其解,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李淳风的表情有些奇怪,“李淳风,我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吗?”风扬一步步走向李淳风,李淳风下意识的往后退,发现身后是一堵墙,自己已无路可退。

“少主,你别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李淳风始终不敢看风扬的眼睛。

“李淳风,撒谎,可是会失去很多机会。”风扬故弄玄虚道。

“失去什么机会啊?公子。”

“很多的美食。你生活在唐朝,现在是明朝,这个朝代的好吃的,可比唐朝的时候多多了,珞云,可是跟灶王爷学会厨艺的人,会做很多天宫的美食。”风扬试图用美食诱惑李淳风。

李淳风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不能对不起天尊,不能有负天尊的嘱托,可是少主平时对自己也不错,而且,珞云用仙法做出来的美食,一定胜过人间的美味,正所谓,将在外君命令有所不受,有自己在这,想必公子也不会乱来,于是就说道“这个嘛,你若是想知道珞云的那段记忆是怎么回事,可以去,找肉。”

“能行吗?”风扬半信半疑道。

“真的,我说真的啊,公子啊。”

“你小点声,别让人听到。”风扬捂住了李淳风的嘴,李淳风木讷的点了点头,风扬这才松开了手。

“对了,公子,”风扬瞪了李淳风一眼,李淳风这才赶紧改口,“风扬,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有些事情还需要你拿主意呢?”

风扬撑开来了自己的折扇,懒洋洋的抬了一下上眼睑,说道,“我只是名义上的左护法,教中的事物都是由右护法,还有其余的四大长老和八位尊者在打点,每月各地的分教都会按时上报资金情况,教众的发展。我就好好的,当我的闲云野鹤就行了。”

“哎呀,少主,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别让别人听到了,要是传到天尊的耳朵里,他会不高兴的。”

“他是很疼我,也很器重我,可是,有些事,我真的不敢兴趣,也不愿去做。”

“这我也很为难啊,当初,天尊将我的魂魄从地府带了出来,我才能活到现在,我很感激他,但是,你也别太让我为难啊。”李淳风无可奈何道,天尊对他,恩同再造,有时候,李淳风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助纣为虐。

“行了,你别说这些了,有件事,我想问你,你老老实实的回答。”

李淳风这次为了吃的,也是豁出去了,他想都没想,很痛快道,“行。”

“义父针对的,就是逸尘他们吧?”

李淳风万万没有想到,风扬会这么问,李淳风的笑凝固在了嘴边。“我早该想到的。”

“风扬啊,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插手,行吗?要是天尊降罪,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珞云,我不能袖手旁观。”

李淳风有些后悔了,后悔告诉他这么多的事情了,不过,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十三章 矛盾的激发

翌日,午饭的时候,青青过来叫风扬和李淳风吃饭。李淳风听到开饭了,速度总是快于别人。

李淳风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青椒炒鸡蛋,手撕包菜,醋溜土豆,还有一个清炒的豆腐,珞云因为不能吃五谷,所有就简单的吃了一些菜,李淳风看着众人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也拿起筷子,简单的吃了几口,风扬看出这些饭菜不合他的胃口,就悄悄的踢了他一脚,示意他继续吃下去,李淳风知道风扬的意思,于是就极不情愿的吃了几口。这菜虽然是家常小菜,但是对于大沟村的村民来说,这炖菜饭菜已经是不错了。

李淳风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回屋里了。珞云说自己有些撑,说自己出去走走,也离开了饭桌。

青青有些疑惑,“这珞云姐是怎么了,就吃了几口菜,喝了一点点汤就说自己撑了,她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去做,又怕咱们担心她?”

“以珞云的性格来看,她有事也只会在夜间行动,不可能在白天。”逸尘分析道。

“恩,也许珞云是真的有些不舒服。”青萝说道。

风扬一心想解封珞云的记忆,他不愿错过任何的机会,说不定珞云出去就是和自己的爷爷会合去了,于是,风扬便起身,“风扬哥哥,你不再吃一点吗?”“不了,我去看看我师傅。”

南宫听到青青对风扬如此的关注,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赶紧吃你的,哪都有你了,人家风扬的心里只有珞云姐,哪有你的份啊。”青青听到南宫这么说,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南宫没有她的意思,继续喋喋不休道,“我说错了吗?这不明摆着吗······“青青把馒头塞进了南宫的嘴巴里。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煜诚阴沉着脸出去了。

倩薇说道,“表哥,你不再吃点吗?”

煜诚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玄觞拍了一下南宫的脑袋,南宫疑惑的看着他,玄觞说道”你呀,真是嫌不够乱的。“

“我怎么了?”南宫一头雾水。

“煜诚喜欢珞云姐,风扬喜欢的也是珞云姐。”青青说道。

“那你喜欢谁啊?”南宫问青青。

青青白了他一眼,“总之,我只把风扬当哥哥而已,还有啊,你以后注意点,你没看到煜诚哥都不高兴了吗?”

南宫听到青青说只是把风扬当哥哥,一颗心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南宫连连点头,“我以后注意,绝对不会拿这事开玩笑了。”

“你这态度真是来了一个大转变啊!”青萝说道。

青牛山常年被绿树环绕,颍河的支流流经大沟村,孕育了无数的生命。

珞云向村中的猎户借来了弓箭,准备上山打猎。风扬紧随其后,本以为珞云是和爷爷碰面的,没想到珞云竟然来此打猎,想必是因为刚才在饭桌上,她见李淳风胃口有些不加的缘故吧。

“珞云,我来帮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珞云有些不开心。

“珞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风扬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又怕越解释越乱。

珞云见风扬有些局促,又有些慌乱的神情,笑道“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再偷偷跑去颍河,你不放心我,所以再跟着我的。”

“恩,是这样。”风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珞云,刚才在饭桌上,不好意思啊。”

珞云不明白,风扬为何会这么说,“怎么了,你不好意思什么?”

“我师傅他,他比较挑食,他大鱼大肉的吃惯了。”

“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来拿吧。”风扬没有等珞云同意,就从她手中接过了刚刚打死的猎物。

珞云也没有推辞,两人一块回到了村里。刚到村口,青青就在村口冲两人招手,南宫也在。

“珞云姐,原来你们是去打猎了啊。”青青看着满载而归的风扬和珞云,高兴的手舞足蹈。

“对啊,有你喜欢的兔子肉。”珞云说道。

“谢谢你,珞云姐。”青青说道。

“行了,赶紧回去吧,准备一下调料,珞云姐和风大哥打猎也挺辛苦的,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玄觞说道。

南宫拿着兔子还有鸽子,去了厨房,南宫用开水将兔毛和鸽子的羽毛烫了一下,很快就拔掉了大半。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啊。”青青说道。

南宫笑道,“我还有很多把刷子呢。”

“行了行了,你注意点,开水别再烫着你。”青青关切的说道。南宫听到,青青在关心自己,心中十分的开心。

“青青,咱们人手不够,你去把玄觞叫来吧!”

“行,我这就去。”

“不用叫了,我已经来了。”玄觞一边捋起袖子,一边说道。

“哎呀,你觉悟很高啊。”青青拍了一下玄觞的肩膀。

“不能让你们辛苦,我们几个坐等现成吧?说吧,我该怎么做。”

“把内脏挖出来,把肢体洗干净,再把火烧上就行了。”

“行,我这就去拿柴火。”

“用这些柴火吧,这些是果木,烤出来,味道会比较好。“韩里正的女儿,韩蝶衣和珞云从外面抱了一堆的柴火走了进来。

玄觞赶忙接过柴火放在地上,”这么粗重的话,交给我们男人就行了。韩姑娘,这几日,打扰了,谢谢你和韩里正的热情款待。“

韩蝶衣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自从我哥哥失踪之后,家里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说完,就出去了。

珞云刚想问什么,但是看到韩蝶衣眼中有泪光闪动,就没追问。南宫看珞云的神情有些茫然,就问道,“珞云姐,哪里有问题吗?”

“刚才韩姑娘说她哥哥失踪了,不知为何,我觉得哪里怪怪的,你们刚到村子里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好像······”南宫竭尽全力的回想着。

“好像是有一点,我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有村民说,这附近不太平,常有大型的野兽,来村子里叼人。”青青说道。

“先忙吧,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的。”珞云猜测,那些失踪的人会不会和颍河,和通天教有关。

“珞云姐,别想了,说不定是你想多了。”青青说道

“恩,也许吧。”

经过一番准备工作之后,烧烤正式开始了,韩里正怕食材不够,又拿了一些猪肉和羊肉过来。

“韩里正,真是谢谢你了。”逸尘说道。

“没事没事,我家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一起热闹热闹也好。“

逸尘和青萝将凳子摆放好,玄觞拿了一些酒水出来。

青青喊道“开饭了!”话音刚落,李淳风嗖的一下,就坐到了桌子前,青青看呆了。“李前辈,您轻功这么好啊!”

李淳风哈哈大笑,“丫头,我这可不是什么轻功,我这是移形换影,这可不是轻功,是法术。”

“哇,前辈,您能不能教我啊。”青青一脸恳切的看着李淳风。

“丫头,这可不行,我的武功从来不外传的。还是算了吧。”

“那好吧。”青青有些失落。

南宫看到这一幕,坐在青青耳边,认真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法术的,我看了一下的身形,学起来应该很快。“

青青听到南宫这么说,脸红了,南宫见此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赶紧起身去帮忙了。

终于开吃了,逸尘等人举起杯,对韩里正说道,”谢谢您,近日来的照顾,我们都十分赶紧。“

“哎呀,不要再客气了。快坐下来吃饭吧!”韩里正说道。

席间,韩蝶衣对珞云说,”珞云姐,我看你身手不错啊。“

逸尘怕玄觞说错话,就赶紧接话道,“是啊,珞云姐可是打猎的好手。”

倩薇明白逸尘话中的意思,于是就赶紧附和道,“是啊,珞云姐打猎很棒的。”

“珞云,原来你中午去打猎了啊。”青萝说道。

哪知,南宫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以为呢,总不能是和风扬私奔了吧。“话音刚落,一片鸦雀无声。南宫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逸尘,青萝,倩薇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南宫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看来,中午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压根没有听进去。

青青时不时的瞥向煜诚,发现他有些不开心,又看了看风扬和珞云,他俩的脸色并无异色。

韩蝶衣不明白煜诚,珞云还有风扬之间有些复杂而又微妙的关系,她继续道“珞云姐,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些武功。”

珞云心想,韩姑娘是想学武功,以便找到自己失踪已久的哥哥,也许自己也能发现一些重要的线索,于是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那明天一早,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韩姑娘连连道谢。

一顿饭就在几人各自复杂的心事中过去了,也许只有李淳风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第二十四章 古怪的尸体

“不是,你别这样盯着我看,行吗?”李淳风对风扬说道。

“都怪你。”风扬说道。

“这关我什么事啊?”李淳风委屈道。

“你说说你,你要是不来,就不会觉得这里的饭菜不好吃,就不好挑食,不挑食,珞云也不会去山上给你打猎,不打猎,南宫也不会这样说,现在好了,气氛这么的尴尬。”风扬继续数落着李淳风。

“那,你怎么不说,你要是跟我回去,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档子事了,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啊。”李淳风十分不满意风扬训斥。

“你还有理了,李淳风。”

“那我怎么说,也是一个老人家了,你训我跟训三孙子似的。”李淳风说完,自己就笑了,风扬也笑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淳风想了一下,说道“什么时候吃够了,吃痛快了,我就回去,你就让我再玩几天吧。“

“行吧,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去休息了。“风扬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刚走到院外,他就听到吱呀的一声,韩蝶衣蹑手蹑脚的从房中走了出去,身后还跟着珞云。风扬看两人一副十分小心谨慎的样子,就知道这当中必有隐情。于是,他就跟了上去。

韩蝶衣和珞云来到了村后的树林中,珞云警惕的侦查了一下,转过身,对韩蝶衣说道,“蝶衣,你说吧!”

韩蝶衣噗通一下就给珞云跪了下来,“蝶衣,你这是干嘛,你先起来。起来再说好吗?”韩蝶衣不从,摇摇头,梨花带雨道,“珞云姐,我有一事相求,还希望你能答应我。”珞云想起,方才在饭桌上,韩蝶衣说,想跟自己学武功,想必,这个噱头,也只是一个幌子罢了,珞云见她这样,心想,此时一定十分的棘手,于是,就说道,”你先起来,有什么,咱们慢慢说。“

韩蝶衣擦了擦眼泪,开始了一番陈述。

“大概是从一个月前吧,不知道怎么了,村里陆陆续续的就开始有人失踪,这些失踪的人都是年轻的壮劳力。”

“你哥哥也在其中。”

“恩,没错,珞云姐。我觉得这件事已经不是普通的失踪和死亡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珞云没有回答珞云的话,而是问道“他们失踪之前,村里有什么征兆,或者他们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你可知道?”

韩蝶衣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没有,但是,那阵子,有人失踪,还有人,还有人死亡。”

“蝶衣,你再仔细的想一想,失踪或者死亡的这些人,是失踪在前,还是死亡在前。“

“应该是失踪的人在死亡的人之前,死亡的那些人是陆陆续续,死亡的。”

“中间间隔了多久?”

韩蝶衣想了一下,含糊道“大概,大概是三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珞云打量了一下蝶衣,不确定她的话是真还是假,她决定试探一下蝶衣。

“那死亡之人,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带你去看一下吧,前几天刚死了一个。”

“行,你在前面带路吧,我们去看看。”

韩蝶衣点点头。珞云跟在韩蝶衣的身后,十分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珞云有疑心是对的,她怎会将此事告知自己,莫非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仇家前来报复,珞云行走江湖,闯荡多年,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妖,她本人又生的亮丽,自是十分的扎眼,更何况,最近发生的事情那么多,矛头直指通天教,自己不得不防。

珞云飞到了空中,假装有敌人来袭,向韩蝶衣打去,韩蝶衣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珞云姐,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刚才有一妖物想附着在你身上。就打了一掌,没想到误伤了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看来,我没有看错人。”韩蝶衣似乎颇有些欣慰的说道。

珞云不明韩蝶衣这话是何意,就问道,“蝶衣姑娘,此话怎讲?”

“你是不知道,前几天你还没到村子的时候,青青就天天在村口望啊望,大家笑她,都快成了望夫石了。“

珞云付之一笑,说道“青青都说什么了?”

“说你对她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还说你精通法术,见多识广。”

这下珞云知道,为什么韩蝶衣会将此事告知自己了,还好青青没有告诉韩蝶衣自己是神仙。

“你把这个冷香丸服下,刚才我打伤了你。”

韩蝶衣服下了冷香丸,继续在前面带路。因为天热的缘故,尸体停放在村后面的破宅子当中。走了一会,珞云就感觉到一阵阴寒之气,“快到了吧?”珞云问道。

“恩,快到了,再走几步路就是了。”

“恩,好。”珞云不敢放松警惕,此时的她,心里竟有一些不安和恐惧。

破庙终于到了。珞云刚踏入宅子,就滑了一下,蝶衣想去搀扶珞云,也差点滑倒,幸好珞云用六尺绫罗接住了她,将她即使的来回自己的身边就确定,这些尸体,必有问题,这么热的天了,竟然没有腐臭,地上竟有一些雾气。

“珞云姐,这地上是怎么回事啊?”

“是寒气。”

蝶衣惊讶道,“寒气,这大夏天怎么会有寒气?”

珞云顾不上回答蝶衣的话,而是赶紧去查看这些尸体,双目紧闭,嘴巴微张,眼窝呈黑紫色,不是自然死亡。

“珞云姐,你可有看出什么问题?”

“这里面大有问题,这些人是被毒死的。”珞云斩钉截铁道。

“毒死的,可是他们的指甲不是黑色的啊。”

“是,他们中的不是一般的毒,而是寒毒。”

“寒毒?”

“对,寒毒。有寒毒,也有热毒,这些人都是因为寒毒死的,所以,这地上才会有这么大的雾气。”

“这也就是我们刚才脚底打滑的原因所在。”蝶衣恍然大悟道。

“对,聪明,就是这样。”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接下来怎么行动,有待商榷,等我明天告知逸尘他们吧。”

“恩,好。那我们先回去吧。”

珞云和蝶衣回到了村中,殊不知,暗中的风扬早已将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第二十五章 青青中毒

第二日的清晨,珞云就将此事告知了逸尘等人。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觉得这和颍河的事情有关。“

“珞云姐,我想问你,那一日,在颍河河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日,我和风扬潜入了当年东海龙王的行宫,璎珞宫,我发现了通天教的踪迹,那些砸了河坝的人,就是通天教的人,之后我追问砸坝的首领,是一只王八精,他死活不说,这时,出来了武功极高的人,他使出了鬼医李二永的穿心散,竟在一招之内将我制服,之后,我便晕了过去,醒来后,风扬就带我去疗伤,再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鬼医李二永,我听说过这个人,擅长用毒,精通医术,以及各种毒物。”

“不错,他是怪医文四娘的丈夫,文四娘是我的朋友。”

“那也就是说,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并不知道。”逸尘问道。

珞云点了点头,她觉得逸尘的话,话中有话,”你是不是在怀疑风扬?“

“喂喂喂,风扬哥哥怎么了。人好,心又细,对人温柔又有耐心。你怀疑风扬,我还怀疑南宫天磊呢,他也是后来加入我们这个团队的。”

“我拜托你啊,叶青青,你说话能不能客观一点,不要这么主观。我知道,你把风扬当哥哥一样,可是,他和那个来历不明的李淳风······”

青青一拍桌子,从凳子上起身,“你给我闭嘴,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讲。”说完,就夺门而出。

“青青真是不可理喻,她不在这儿也好,我们继续讨论吧。”青萝有些不耐烦了。

“珞云姐,你怎么看。“

“我现在心里乱乱的,风扬救我不止一次两次了,不可能每次都是巧合。”

“珞云,他的内伤是怎么来的?”青萝问道。

“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问题,我在为他疗伤的时候,竟然在他体内发现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来源我爷爷。”

“你爷爷?”众人惊讶道。

“我当时也是这个反应,我在想,是不是我昏迷的时候,爷爷来了,误以为我被风扬欺凌,所以才出手的,可是爷爷没有理由丢下我不管,更何况,颍河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处理。我就排除了这个能力,风扬的伤不超过两天。”

“还有,也不能解释,在你昏迷之后,他是怎么带你从千夜的手中逃脱的。”玄觞说道。

“这个风扬,我们得再观察观察,不要轻易的下定论。”逸尘说道,几人觉得有理,皆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吧。”倩薇说道。

“我想那些人的死,一定和李二永有关。照刚才珞云姐和南宫的分析,那些人之所以呈现出这样的症状,一定是服用了他所研制的一种丹药,我想,李二永应该就藏身在这青牛山上。”逸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也许,李二永就是凭借这个丹药,操控村中失踪的那些壮劳力,来为他卖命的。”青萝说道。

“恩,我想,应该如此,南宫,你对丹药这种事了解多少?”逸尘问南宫。

“老实说,我几乎一窍不通。我学的都是降妖术之类的法术,也就对药理和草药知道一些而已,炼丹吗,我就不知道了,在清宁宫的时候,这一向都是我师弟负责的。”南宫说道。

“今夜,再去看一次尸体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青萝说道。

众人觉得有理,青萝的建议一致通过。

入夜时分,几人悄悄潜入了那个破宅子中。

“小心点,地上很滑。”珞云嘱咐大家。

“别动,我们身后有人。”逸尘说道。

几人心领神会,继续向前走,佯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逸尘掏出青锋剑向后方用力的掷去,“是我。”

众人一听,这不是青青的声音吗?

“青青,你干嘛,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很危险啊!”倩薇说道。

“我,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行动而已嘛。”

“好,那现在,咱们就一起行动,你别再生什么幺蛾子了。”逸尘瞪了一眼青青,不悦道。

“都走到目的地了,你才发现,我跟踪你们,哎,真笨。”青青白了一眼逸尘,有些扬眉吐气的说道。

逸尘不愿和青青浪费口舌,任由她说去吧。

“青青,进去之后,你老实点。别乱碰。“玄觞嘱咐她。

青青有些不耐烦了,“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了。”

“你跟着我,我拉着你。”青萝一把抓住青青的手腕,青青吃痛的叫了一声,说道“青萝姐,你轻点,你抓疼我了。”

逸尘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青青也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青萝,你们看好青青,我和南宫在前面走着。”逸尘说道。

青青听到逸尘这样说自己,就又不乐意了“诶,这话我听着就不乐意了。我······“未等青青说完,青萝就点出了青青的穴道,青青只能张嘴,却不能发音。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倩薇站在青青面前,有些幸灾乐祸道。

青青拉了拉珞云的衣袖,向珞云求饶,珞云看着青青的嘴型,知道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帮她解穴,倩薇在珞云耳边小声道“珞云姐,别心软了,青青这公鸭嗓,一会把整个村的人都喊醒了。”

玄觞捂着嘴,尽量克制自己笑意,“倩薇啊,你怎么不说青青的嗓子是破锣嗓呢!?哈哈哈。”

“行了,正事要紧,赶紧进去吧,一会逸尘和南宫都等急了。”青萝说道。

几个人赶紧跟了进去。

南宫掏出了一根银针,想扎进尸体的皮肤中,却发现银针已经变弯了。“这寒毒这么厉害,尸体已经僵硬到这个份上了。”南宫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这地上会有这么大的雾气,尸体外表都这么僵硬,更别说里面的内脏了······”逸尘说道。

“南宫,你和珞云姐都学过一些医理,你们两个再看看,还能看出些什么端倪来。”逸尘说道。

珞云点点头,走到了尸体旁。“昨天晚上,我来的时候,他的眼窝还是黑紫色,今天已经是黑色了。“

“你确定吗,珞云姐。”倩薇问道。

“我确定。”珞云很肯定的说道。

“程度加深了,也许这种毒,在人死后,才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逸尘分析道。

“青青,你别拽我袖子,等一会出去了,我再给你解穴。”青萝说道,可是青青还是一直拽着自己的衣服不放,青萝忍无可忍了,一扭头,发现青青正在张牙舞爪的比划着什么。眼尖的玄觞,发现青青的手掌有一道血迹,“青萝,赶紧把穴道解开。”

青萝见玄觞脸色凝重,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青青,你怎么了?”南宫问道。

”刚才我滑倒了,手掌被划破了,我现在觉得左手很凉,很冷。“青青靠在珞云的怀里,有些虚弱的说道。

南宫听完青青的叙述,为她把了把脉,“青青中了寒毒。”

“看来,地面上的这些雾气有毒,我们现在先带青青回去疗伤,玄觞,你和珞云姐把地面撒上土,以免其他人再中毒。”逸尘说道。

“恩。好。”

南宫将青青拦腰抱起,赶紧回到了村中。

第二十六章 寻找李二永

风扬早就知道,珞云他们今日会夜探义庄,于是就和李淳风商量好了,在此等候几人。

“来了来了,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了,李淳风,你演的好点昂。”

李淳风连连点头,拍了拍胸脯说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都快把西厢记背烂了。”

“现在不是贫嘴的时候,你赶紧坐下来,我给你扇扇子,赶紧的,把衣服解开。”风扬一边说,一边去解李淳风的衣服。

李淳风赶紧坐了下来,”哎呀,这天怎么热,徒弟,你快给我扇扇子,我都快热死了。“

“师傅,你别急,心静自然凉。”

“你这话说的,我要是死了,就啥感觉都没有了。”话音刚落,南宫就抱着青青走了进来。

南宫气喘吁吁道“风大哥,青青受伤了。你比我懂医理,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风扬听罢,扔下扇子就跑了过去为青青搭脉,“脉搏很乱,体内有一股寒气正在游走。”说完又把手放在青青的鼻下,感受她的鼻息,说道“气若游丝。”

倩薇听到风扬说气若游丝,立马慌了神“这,这怎么会这么严重啊?”

“赶紧把青青抱回屋里。倩薇你赶紧去拿一些热水过来。别让寒气游走到青青的心脉,不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青萝,你用真气,将寒气禁锢在青青的左臂里。”

“嗯,好。”青萝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青青的体内。

倩薇赶紧跑去厨房烧水。

听到有动静的韩里正和韩蝶衣,也都出来了。蝶衣为青青拿了好几床干净的被子给她裹上。

“情况怎么样?”随后赶来的珞云和玄觞焦急的问道。

逸尘和南宫都摇了摇头。南宫说道“情况不是很好。”

“南宫,你快带我进去。”珞云说道。刚进去,两人就听到风扬在说话,“不行,这样输真气不行。青青的脸色变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青萝十分不解,“刚才,青青的脸色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成了这样。”青萝被青青那面如死灰的脸色着实吓住了。

珞云想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了,青萝是蛇精,蛇属凉性,寒性的毒是会吸收青萝体内凉性的真气,从而加重青青的毒性,所以她的真气对于珞云来说,不仅不起作用,还会加重伤势。”珞云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原因所在。

“那,珞云姐,你的真气对青青来说管用吗?”南宫问珞云。

“如此说来,珞云的真气对于青青来说,只会火上浇油。珞云以水为法,水遇寒会结冰,青青的经脉会冻结致死。”风扬解释道。

“嗯,不错,正如风扬说的那样。”

“珞云姐,你一定要救青青,一定要救青青啊。”南宫大力摇晃着珞云的肩膀,苦苦哀求道。

“南宫,我知道。我一直将青青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万万急不得,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十分的关键。”

“是啊,南宫,珞云说的没错,办法总比困难多。”风扬说道。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点了青青的穴道,还觉得她吵。”青萝万分的自责。

“事到如今,你自责也没有用。还是想想办法吧!”南宫说道。

珞云看出南宫对青青超出友情的关心,宽慰他道,“南宫,你别担心,有我们在,不会让青青有任何的意外的。”

南宫点点头。

珞云走到了床边,问风扬青青的伤势如何,风扬说道“目前没什么大碍,只是,我怕一会青青体内的寒气会蔓延在心脏。”

“我来给青青灌输真气。”李淳风从门外走了进来,“珞云,青萝,麻烦你们让一下。”

“恩,好。有劳前辈您了。”青萝说道。

此时此刻,风扬的心是紧张的,他怕李淳风会在暗中对青青下手。李淳风刚拉起青青的右手,想为她灌输真气,还没开始就被风扬按住了命门,李淳风笑嘻嘻道“徒弟,你是信不过为师的武功,还是担心为师的身子骨啊?”

“师傅,您老人家看着点,我在一边看着您,有什么事的话,您吩咐一声就行了。“

李淳风知道风扬的意思,他嘿嘿一笑道”风扬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南宫有些看不惯李淳风和风扬磨磨唧唧的样子,就说道,“前辈,您赶紧动手吧,我怕青青这身子骨熬不住。

李淳风点了点头,随机就将真气,源源不断的灌入青青的体内,风扬本想亲自为青青输入真气的,可自己用的是烈火掌,冷热交替,怕青青这样的凡人之躯受不了这煎熬之苦。

半盏茶的时间后,风扬看青青的脸色有了血色,风扬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李淳风说道,“恩,现在好了,我为青青输入了足够多的真气,这些真气暂时可以护住青青的心脉,但是,得抓紧时间找到解药,不然,青青的性命真的就保不住了。”李淳风故意流露出一副很悲伤的表情。

“这李二永在何处呢?这青牛山,我们应该去哪里找他呢?你见过他吗?”南宫问的十分仔细,尽管她相信珞云的身手以及判断,但他仍然不能把青青的性命交到除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手上。

“我见过李二永的画像,生的是一副公子哥的俊俏儿模样。这李二永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女儿,李玉竹,文四娘告诉过我,玉竹小的时候,李二永曾经教她弹古筝,巧的是那首玉妃引我也会弹,倩薇的瑶琴正好能派上用场。”

“他能听得到吗?”南宫问道。

“能,你放心吧。”珞云成竹在胸道。

李淳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了笑,心想,这次借助李二永的手除掉你们几个,这样一来,不会耽误天尊的大事,也不会影响风扬和自己的关系,真是一举两得的妙计啊,你高阳珞云再厉害,也架不住李二永那小老儿的毒虫毒草啊。

第二十七章 李二永

次日的清晨,几人起了一个大早,前去青牛山上埋伏,留下青萝照料青青。

风扬起来时,逸尘等人已经出去了,只剩下李淳风在院中哼着戏曲,照旧是西厢记。

“风扬,你起来晚了,他们已经出发了。”李淳风说道。

“我知道,我现在就赶去。”风扬并未听出李淳风话中的意思,自顾自的往前走。

李淳风拦住了他,“怎么,你还去?那几个人根本就不信任你,你还在这鞍前马后,唯首是瞻,你图什么啊?”李淳风十分不解风扬的行为和思想。

“哦,我明白了,我早该知道的,你想借助李二永的手除掉逸尘他们。”风扬揪住了李淳风的衣领子,看着他,说道。

“我是为你好啊!你这样对得起天尊嘛,他是你父亲,是他再次给了你生命,教你武功,不然你能有这上万年的生命嘛,你能和高阳珞云花前月下嘛!“

“你······”风扬真的无力反驳,的确,事情就像李淳风说的那样,风扬松开李淳风的领子。“李淳风,我告诉你,谁的命你都可以拿去,青青不可以,珞云更不可以。”风扬说完,就跑了出去。

李淳风抓起自己的一只鞋,朝风扬丢了过去,“你这个小子,来人间没几天,惦记上两姑娘,你可真行啊你。”李淳风气的不行,“不行,我得跟着这小子,别再出什么乱子,这一路上,下手的机会多的是,暗处的高手也多得是。”李淳风从地上拿起自己鞋,跟着风扬跑了出去。

青牛山很长,山脉起伏不平,落差不大,走起来不费事,但就是密林丛生,不便于搜索。珞云心想,这李二永,最爱虫草毒物,在这周围一定种养、喂养了很多,还好四娘告诉自己召唤毒虫的方法。

“珞云姐,你不用瑶琴吗?”倩薇疑惑道。

“不用了,倩薇,我只是怕走漏风声而已,我有办法的。”珞云说道。

“恩,果真还是珞云姐考虑的周全。”逸尘说道。

“大家都站在一起,我把驱虫粉撒地上。”倩薇说道。

“驱虫粉,谁给你的啊?”煜诚有意无意的问道。

“珞云姐给我的,她说是风扬给她的。”

听罢倩薇的话,煜诚的脸立刻乌云密布。

玄觞轻轻的碰了碰倩薇的胳膊肘,倩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逸尘赶紧打圆场,“赶紧站好吧,救青青要紧。还有,我若是没有发信号,你们几个人不要出来,我一个人来应付就好。”

“珞云······”煜诚轻轻的唤着珞云的名字。

珞云回过头,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你注意安全。”

“恩,我会的。”珞云微笑着颔首呢。

倩薇和逸尘对视了一眼,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珞云来到了一片有稀草的地上,她拿出排箫,轻轻的吹奏了起来,很快,就有很多毒虫,源源不断的像珞云而来,一波更多于一波,珞云有些惊叹,这个李二狗,养了这么多的虫子,要是自己再吹下去,说不定整座山的毒虫全来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会吹箫引虫。“一男子,对珞云厉声道。

珞云打量了一下,这个凭空出现的男子,身材修长,体格偏瘦,此人正是鬼医李二永。

“李二永,你果真像传闻中的那样。”珞云有些故弄玄虚的说道。

“传闻中的哪样啊?”李二永眯了下眼睛,有些阴狠的问珞云。

“人模狗样啊,李二狗。”珞云的这句话,颇具讽刺意味。

李二永听到珞云这样称呼自己,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女子,起初,他觉得这吹箫引虫实属巧合,可知道自己叫李二狗的,只有自己的发妻文四娘啊,难不成眼前的这位女子是玉儿,看外表,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想到此,李二永的心,有些激动,他看着珞云,有些动容道,“玉儿,是你吗?”李二永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

珞云看着李二永念女心切的样子,本想装一下玉儿,转念一想,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些不地道,不过,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为青青换取解药。珞云说道,“我不是玉竹,我是文四娘的朋友。”

“四娘怎么样,玉儿怎么样,她,应该和你一样大的年纪吧。”李二永激动的热泪盈眶。

“李二永,你还知道你自己是有妻女的人,这二十年,你可有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珞云有些愤怒,想想文四娘所受的那些苦,珞云就格外的生气和愤怒,尽管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本不该参与。

“我······”李二永被珞云说的哑口无言,“这么多年,四娘可还好?”

“你什么你,别在这里故作深情了,当初,四娘和玉儿被人拐骗至青楼,差点贞洁不保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告诉我,四娘和玉儿在哪里,好吗?你,你说吧,你要什么,或者我怎么做,那你才能告诉我她们母女的下落。”

“那好,我也不多费口舌,我问你,大沟村村民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和通天教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这跟你没有关系,你赶紧告诉我四娘和玉儿在哪里!”

“你先把解药给我。”

“什么解药?”

“寒毒的解药,我的朋友受伤了,伤口处感染了那些尸体散发的寒毒,你必须把解药给我,而且还要告诉我,颍河到底发生了何事。”珞云已经掏出了噬骨鞭,将它紧紧的握在手中。

李二永知道,珞云是要和自己一分高下,“倘若,我不依着你的要求呢?”

“那么,你这辈子,哦,不,是永远,永远都见不到四娘和玉竹了。”

李二永叹了口气,说道,“见不到就见不到吧,你既然是四娘的朋友,那么我放你一马,解药你拿去吧,”李二永掏出一粒黑色的丹药,扔给了珞云,”一半口服,一半搅拌于水中,敷在伤口处。两天后她就会醒来。“李二永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珞云呵斥道。

“还有什么事吗?解药我已经给你了,姑娘,你别这么贪得无厌。”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李二永想了一下,转过身,耐着性子说道,”你问吧。“

“到底是什么,能让你抛弃妻女,值得吗?”

“是四娘想知道答案吧!”珞云没有回答,她的沉默已然代表了一切,李二永继续道“没事,告诉你一些事情也无妨。我没有抛弃妻女,那日,我醒来的时候,四娘已经带着玉儿离开了,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有更高的追求,四娘要是想知道答案,让她自己来问我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几人的对话,被逸尘以及随后而来的风扬和李淳风听的是一清二楚。风扬没有现身,风扬对李淳风冷冷道“这个结果,是你始料未及的吧!”说完,就转身下山了,李淳风一言不发,跟着风扬原路返回了村中。

珞云为青青拿到解药后,就赶回来与众人会合了,逸尘说道“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顺利。李二永竟然会给你解药。”

“是,我也没想到。其实李二永还是有一些人性的,也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放弃家庭和感情,一人来这深山老林中。”

“珞云姐,李二永可信吗?”南宫信不过李二永,怕这当中有诈。

“看在四娘和玉儿的份上,李二永不会这么做的。他知道我是四娘的朋友,才把解药给我的。我们赶紧回村中,将解药给青青服下吧!”

第二十八章 醋意萌生

近日发生的事情,让珞云疲惫不堪,颍河的事情迟迟得不到解决,爷爷又下落不明,还有青青的伤势,这些事情像铅块一样压在珞云心上。

“珞云姐,珞云姐。”逸尘轻轻的推了推珞云的手臂,珞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迟钝道“怎么了,逸尘,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紧张,珞云姐,我只是想问你,伤势有没有好一点,还疼不疼了。”逸尘说道。

“已经不疼了,你放心吧。”

“感觉,你最近心事重重的样子。”

“恩,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珞云长舒了一口气。

“我来看看你们的伤势。”风扬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没事,抹点金疮药就好了,你先去看看青青和南宫吧!”珞云说道。

“南宫没什么事,我先去看青青吧!”

煜诚冷冷道,“一边对珞云念念不忘,一边又对青青关怀备至,人渣。”

倩薇掐了他一下,说道“行了,你少说几句吧,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煜诚闭上嘴,不再说话。

风扬在青青的手掌上,又拉开了一块很小的口子,将手掌上的淤血挤出。”风扬大哥,青青的伤怎么回事啊?“逸尘对于风扬始终有些怀疑,因为他总是一副很懂的样子。

“问题不大,只是热与寒毒冷热交替,青青一时间受不了。解药的药性有些猛烈,青青的身体有些熬不住。“

“那南宫呢,我怎么觉得他今天的反应透着一股邪气。他没事吧?”

听到珞云这样问自己,风扬心中一惊,珞云似乎话中有话,还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南宫也没什么事,他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血液逆流至天门穴,再加上他触碰了一味药,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珞云和逸尘对视了一下,珞云示意逸尘开口问,逸尘心领神会,“风扬哥,什么药啊,药力这么强?”

“是刺五加还有一些其他烈性的中药,具体有什么,我也说不上来。”风扬转过身来。

“四娘告诉过我,刺五加属于热性的中药材,这刺五加长在哪里啊?南宫会碰到。”

风扬听出珞云是在试探自己,于是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刺五加嘛,在这一代也挺常见的,我不清楚他是直接还是间接和刺五加接触的。我现在要去为他们二人采药。”

“那好,有劳风扬大哥了。”逸尘说道。

风扬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珞云看着风扬的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总是这么的高深莫测,迷一样的出身,来历,对所有的人都温吞如水,彬彬有礼,但那种感觉又让人摸不透。

“珞云姐,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目前还没有,他,说实话,我真的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觉得他见多识广,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似乎对于很多东西,他都十分精通。刚才他没有说谎,我在李二永给我的解药当中闻出了刺五加的味道,四娘以前教我识别草药的时候,告诉我,这种药属温补性的药材,风扬刚才说的没错,我想南宫正在气头上,加之那些烈性的药,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很有可能的。”

“珞云姐,你也很懂啊。”

珞云戏谑道,“怎么,你也怀疑我的来历吗?”

逸尘哈哈大笑“怎么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也挺懂的。”逸尘认真道。

“我要是懂的话,就知道,中暑是什么样的症状了。”

逸尘笑了笑。珞云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逸尘,我先跟着风扬去抓药,你照顾好大家。”

“你小心点。”

“放心吧。”珞云脚力不慢,很快就追上了风扬。“风扬,你等等我。你慢一点。”

“珞云,你怎么来了?”风扬知晓珞云的用意,但还是很开心能有机会和珞云独处。

“这山上是不是有兰花螳螂?“珞云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理由。

“兰花螳螂?就是那种长得像朵粉红淡雅的兰花的螳螂?”

“恩,对,就是那种样子的螳螂,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吗?”

“这附近应该有吧,要不,我帮你找找,你要这种螳螂干嘛啊?”

“四娘的女儿快生日了,她很喜欢收集一些样子十分美丽的昆虫,比如天牛,金龟子还有螳螂什么的,我想在这一带的山上找找,然后当做礼物送给她。”珞云说道。

“好。正好我采药的时候,可以和你一起找找。”风扬说道。

“没事,我只是问问,那我们分开行动吧,你找中药,我找兰花螳螂。”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风扬看着珞云的侧脸,眼睛里流露出悲伤的神色来,兰花螳螂,在青牛山一带,确实有,而且不少,这点没错,可依着珞云的性子,她不会在青青和南宫受伤之际,还有闲情逸致为别人找螳螂。她终究还是怀疑自己······

青牛山的药农不少,所以这附近的山头上,还是有不少风扬所需要的药材。”有人吗,有人吗?“风扬喊了半天都无人应答,”要不,把银子放在地里吧,这样拿人家的药材,终归不好。“珞云说道。

风扬听罢珞云的这句话,蓦然间想起那年和云儿的对话。

“恩,这样也好,我多给一些,他们种药也很辛苦的。”

“恩,那你找药材吧,我去找螳螂。”珞云说完,转身就在附近找螳螂,一边找,一边在暗中观察着风扬的一举一动,发现并无异常,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风扬慢条斯理的找着中药,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自己本就没有害青青和南宫的打算。

“珞云,你找的怎么样了?我已经找齐了药材了。”风扬问道。

“没有,我到树上去看看。”珞云说罢,就在原地,纵身一跃,飞到了空中,“啊,有蛇。”珞云惊声尖叫着,风扬闻讯而来,抬头一看,树上有一条约莫两尺左右的蛇,那蛇通体呈蓝色,蛇头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黄色,它吐着信子,蓄势待发,就在它想要冲下树枝的时候,风扬随即拿起地上的石头,朝蛇的心脏打去,蓝蛇吃痛的嘶嚎了一声,就爬开了。

“珞云,你有没有事?”风扬握住珞云的肩膀,细细打量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生怕她收到一点伤害。

“脚,我的脚好像扭到了。”珞云说道。

“我摸一下,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我背你回去。“风扬二话不说,就把珞云背在身上。

珞云见风扬对自己如此的上心,心中不免有些内疚,可以感觉的到,风扬对自己的那颗心。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疼?“风扬柔声问道。

“是,确实挺疼的。”

“忍忍,马上就到村子了。”风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珞云下意识的搂紧了风扬,将下巴轻轻的放在风扬的肩膀上,我该信任你吗?好奇怪,忍不住靠近你······

“风扬,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直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风扬十分痛快的回答道。

“你怎么受的内伤啊?我为你治疗的时候,感觉到有爷爷的仙法的痕迹,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她,想知道,你是不是失忆了,所以我就写前往你的记忆之海,没想到被你体内的一道力量所伤。”

“一定是我脖子上的这个项链,你一定是被它所伤。“珞云拿出了自己脖颈上方的项链。

风扬恩了一声,珞云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她问道,“你们失联多久了?”

“有十二年了吧!“风扬淡淡道。

珞云心想,能让一个男人惦记了十二年,她一定有过人之处,也许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许是让人称赞的才华。也许,他对自己这么好,皆是因为那个她。

风扬见珞云没有说话,一时间,就又慌了,“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没什么,没什么。”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能有什么问题啊。”

“该不会,是我提起我那个朋友,你吃醋了吧?”风扬戏谑道。

珞云听罢,有些恼羞成怒,她在风扬的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臭美!”

风扬哈哈大笑,“有趣,真有趣。”

“还有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珞云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小子会读心术?

“在颍河河底,千夜放了我们两个,他说,让我们不要不自量力,于是就放了我们一条生路。”风扬说道。

珞云觉得气氛十分的尴尬,怎么自己想问什么,他都知道······怎么说,自己也是神仙,难道脑力还不及一个凡人?

“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加害于你就够了。”风扬说道。他的话让珞云不知如何接话。临近村口,珞云让风扬将自己放下,风扬不依,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进了村中。

煜诚见此状,忙上前问道,“珞云,你怎么了?”

“我扭着脚了。”

“你等着,我去找韩里正给你拿跌打酒。”煜诚说道。

风扬将珞云放在院中的凳子上,”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这个药,你服下,我现在先去给青青还有南宫煎药。一会煜诚拿来跌打酒,你擦擦,很快就会没事了。“

珞云点点头。

“对了,兰花螳螂,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你放心便是。”风扬意味深长的看了珞云一眼,就去了厨房煎药。

珞云看着他,想起他刚才认真的神情和坚定的话语,一时间,百转千回。他心中,定是有我······

第二十九章 煜诚山洞收兵器

南宫在饮下风扬给自己煎的药后,渐渐的有了意识,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发现逸尘和煜诚坐在床边,盯着自己,南宫被两个大老爷们这样盯着,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你们两个离我远点,我有一种压迫感。”

“看到了,逸尘。”煜诚说道。

“看到了,这小子可真没良心,亏咱俩刚才还给他喂药喝。”逸尘说道。

南宫听罢逸尘的话这才忽忽悠悠的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啊,我想起来了,青青没事吧。”

“你心里只有青青,你前些天,差点杀了珞云,你知道吗?”煜诚站在南宫的床边,颇有些责怪的问道。

南宫被煜诚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弄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赶紧穿上鞋子,跑去看青青。“我去看看,青青,然后再跟珞云姐道歉。”南宫不顾两人的阻挠,跑到了青青的房中,这时,青青已经醒来,倩薇正在喂青青喝药,青萝和玄觞冷冰冰的白了自己的一眼,珞云慢条斯理的喝着水,一只脚放在地上,一只脚翘在椅子上。南宫刚想进去,就被随后赶来的煜诚制止住了,“喂,你想干嘛啊?”

南宫愣了一下,“我没想干嘛啊,我只是想看看青青。”

“我怕你伤害珞云。”煜诚的话,让南宫无话可说,那一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珞云知道南宫心系青青,于是就说道,”煜诚,算了吧,让南宫进来吧,看他那样子,已经没事了。“

倩薇很识趣的将药碗递给了南宫,南宫舀了一勺汤药,递到青青的嘴边,“青青,喝药。”

“你还没跟珞云姐道歉呢。”青青努着嘴巴说道。

“哦,对。”南宫忙放下药碗,走到珞云面前,弯下腰,对珞云道,“珞云姐,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差点伤了你,请你原谅我。”

“好了,没事了。你快点喂青青喝药吧。”珞云说道。

南宫坐到了青青的床榻边,被青青一脚踹到了一边,“珞云姐原谅你了,我可没原谅你。”

“那我怎么做?“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了,从今天开始,帮珞云姐找兰花螳螂。”

“不是吧,青青,这么热的天气,你让我顶着大太阳去找兰花螳螂?”

青青瞪着一眼南宫,南宫只能认栽,”好吧,好吧。吃完饭我就去帮珞云姐找兰花螳螂。”

珞云觉得此事有些不妥,“青青,别了,我自己找就可以了,不用劳烦南宫的,再说了,他现在是个伤员。“

青青心想,倒也是,别一热,再有什么新的情况,自己反倒落一身的埋怨,“行吧,行吧。”

“那好,你们休息吧。“珞云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众人也未多想,就各干各的事情了。

煜诚心想,自己不像风扬那样,学识渊博,对医理也一窍不通,但是自己也可以为珞云做很多的事情,他一个人只身去了青牛山。煜诚私下里问过玄觞,这兰花螳螂的样子,通体粉红,煜诚又向蝶衣打听了这附近一带哪有粉红的花丛,蝶衣告诉自己,沿着义庄旁的一条小路走到后山,再往北走,说不定就会有,煜诚决定去碰碰运气。心想,这次,可以先风扬一步了。

煜诚顶着酷暑,上山寻找,可是已经走过蝶衣说的那片地方了,煜诚始终没有没有发现兰花螳螂的踪迹,“这螳螂都是绿色的,也没见到粉红色的螳螂啊。”就在煜诚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看到左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因为草长的十分茂盛,已经到了煜诚的腰间,煜诚本想走开,可转念一想,万一是个人呢?于是,在他自己不确定的情况下,煜诚找到了一个已经干枯的树枝,小心翼翼的向草丛中探去,发现,是一条已经奄奄一息的蛇,煜诚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觉得身后发凉,头皮发麻,煜诚想离去,由那蛇自生自灭,可看那条蛇,下腹鼓鼓的,想必是一只怀孕的雌蛇,再看那蛇头,是圆形的,是无毒蛇,煜诚见此状,心软了。他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伤口,有很多咬痕,大大小小,深浅不一,想来,应该是被它的同类所伤。

煜诚脱下衣服,裹在蛇的身上,那蛇知晓煜诚是在救它,也没反抗,煜诚轻轻的摸着蛇头,安抚道,”你忍忍,我带你去河边清洗一下伤口。“煜诚带着受伤的蛇来到了溪边,他扯下衣服上的一角,浸泡在水中,再小子的为蛇擦拭清理着伤口,又为它抹上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好了,你可以走了,你现在正是敏感脆弱的时候,以后小心,下次没这么幸运了。”那蛇似乎通灵一般,竟然拱起身子,对煜诚点了点头,煜诚刚想离去,那蛇竟然拦住了自己的去处,煜诚十分惊讶,它,想要干嘛?

蛇见煜诚停下,于是就向一个方向爬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张望,煜诚明白了它的意思,“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那蛇点点头。煜诚有些犹豫,去还是不去,他想了一下,还是去吧,万一,这是蛇能带自己找到兰花螳螂也说不定,自己也有武功和法术防身,没什么问题的。

煜诚跟着蛇来到了一处山洞,煜诚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满是树枝和下垂的藤蔓,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煜诚把心一横,决定跟着蛇进去,进去才发现,山洞里别有洞天,有潺潺的流水,还有金光闪闪的蝴蝶。

蛇示意煜诚再往里面走走,煜诚跟着蛇往山洞深处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条蛇,看样子是一条雄蛇,那雄蛇身边立着一把兵器,是一把刀,刀的周围遍地尸骨,地上还洒落着他们各自的兵器,看样子,像是争夺那把刀而大打出手,最后落得了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雄蛇见到雌蛇来了,忙爬了过来,和那只雌蛇缠绕在一起,雌蛇说了一些什么,那雄蛇竟向煜诚连连点头,煜诚知晓它的意思,那是在感谢自己。随后,两条蛇一齐,将那把刀恭恭敬敬的举到了煜诚的面前。

煜诚这才明白,原来,这一雄一雌两条蛇,是这把刀的守护者,雌蛇为报恩,将就这把刀赠与了自己。“谢谢你们。”煜诚说道。

雄蛇咬着煜诚的衣角,示意他走到水池边,“你是说这水池里有什么东西吗?”雄蛇吐着信子,连连点头。

煜诚挽起袖子,在水中摸索着,他触碰到了一个东西,摸起来,像是一个木匣子,逸尘将那个木匣子取出,原来是这把刀的心法和要略,煜诚开心极了,自己终于有兵器了。

“谢谢你们,真的。“煜诚连连说道。

两条蛇围着煜诚,开心的转着。煜诚出来之后,搬来了一些树枝,又将藤蔓拽到了洞口附近,以便两条蛇能够平静的生活。

第三十章 李二永的居所

珞云说自己想找兰花螳螂,其实是有两层用意的。这其一,自己是想找着李二永的居所,李二永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是看在四娘和玉竹的份上,李二永是万万不会对自己下手的。其他人会不会遭受李二永的毒手,珞云就说不准了,这其二,珞云是想调查清楚,颍河的事情。

经历那日吹箫引虫的时候之后,珞云已经摸清李二永居所的大致方位,珞云估摸着他的居所就在这附近,果不其然,珞云在一片柳林中,找到了李二永的居处。这柳树能够辟邪,这李二永好事不干,坏事做尽,想来,也是怕邪灵入侵,珞云将驱虫散撒在自己的裙子上,刚踏进柳林中,就被柳树团团围住,珞云一动,柳树也跟着动,原来,这些柳树的排列顺序,都是按照奇门遁甲来排列,自己对术数一无所知,岂不要困死在这里。

珞云高声喊道,“李二永,你出来。”

良久之后,李二永开口说话了,他有意放她一条生路,待她精疲力尽,声嘶力竭之后,自己再放她下山的,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依着珞云的性子,她一定会对自己纠缠不休的。“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能听到的。”

“李二永,有种,你就出来和我单挑,用奇门遁甲困住我,算什么本事啊?”珞云说道。

“珞云,我知道这些年,你对我妻女照顾有加,所以我对你一容再容,一忍再忍,看在四娘和玉儿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还望你不要得寸进尺。”李二永耐着性子说道。

“我真是不明白了,你放着美满的家庭不要,跑到这里地方研制丹药,通天教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值得你这样为他们卖命······”

李二永沉默了片刻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珞云一时间想不出来对策,因为自己对奇门遁甲之事,真的一窍不通,”要是风扬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珞云,我在这呢。”珞云一筹莫展之际,风扬现身了。

“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珞云跑道风扬面前,开心道。

“曹操?曹操可没我这么英俊潇洒,也没我这么高。”风扬有些臭美道。

“风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还知道担心了。我就知道你说要找兰花螳螂,目的绝对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我就一直留意你,看到你偷偷的从村里出来,我就一路跟着你,一直跟到这里,我还以为你要去颍河,我还特意调配了对付水族的五积散。“

“好了,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这次是我不对,现在要怎么办啊?”

“不用担心,当今世上,谁的奇门遁甲再厉害,也比不过我师傅神算子李淳风。”风扬成竹在胸道。

李二永听到李淳风的名字后,心中十分的诧异,自己还是出去看看吧,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让自己更为诧异的一幕。他看到风扬少主竟然和高阳珞云站在一起······风扬飞快的对李二永使了一个眼色,李二永虽不明白这风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做,“哟,敢情又来了一个不要命的。”

“口气不小啊,李二永,你以为你这个法阵真的能困住我吗?”风扬针锋相对道。

李二永听到风扬这么说之后,真的有些慌了神了,这要说,他为了获得高阳珞云的信任,走走场面,这也就罢了,若是风扬真的动起手来,破了这个奇门遁甲,这可就糟了。

李二永决定先下手为强,他也跳入了这个法阵,和两人过起招来,风扬为确保珞云的安全,也为了这场戏能够更好的演下去,几招下来,李二永处于下风,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了,而风扬依旧是面不改色。珞云提醒风扬,”风扬,你小心点,当心他用毒。“

“你放心吧,珞云,他就算用毒,也不能把我怎样。”风扬继续和李二永过招,李二永硬着头皮和风扬又展开了一场周旋,“少主,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我可打不过你啊。”

风扬原地转了一下,李二永随着风扬也转了一下位置,风扬这会是背对着珞云的。“一会你瞅准机会,你就找珞云下手,别真下手,然后我再去袭击你,你打伤我就行了。“

“好的,少主,声东击西。我知道了。”李二永明白了风扬了意思,几人连过几招之后,风扬将李二永一脚踹翻在地,李二永一个起身,就朝珞云飞快的跑去,风扬纵身一跃,在李二永尚未跑到珞云面前时,率先站在了两人之间,对李二永使了一个眼色,李二永掏出一把不知名的粉末,扔在了风扬的脸上。“啊,好痛。”

“李二永,你用了什么毒?”

“高阳珞云,我念在四娘和玉儿的份上,一再让你三分,你别得寸进尺,你们赶紧走吧,至于你朋友的伤,我是不会医治的,看他自己的造化吧。”李二永说完就回到了府中,门很快的就关上了。柳树回到了原位。

“风扬,你忍忍,我带你下山。”风扬点了点,手搂着珞云柔软的腰肢。

珞云带着风扬,赶紧回到了村中,“倩薇,快,快去叫李淳风前辈,风扬受伤了。”

“好,我这就去。”未等倩薇去喊他,李淳风已经来了,“不用喊了,我已经来了。”李淳风坐下,查看风扬的伤势,有些夸张道“哎呀,徒弟,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那,那鬼医李二永,擅长用毒,你这是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啊。“说完,还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泪。

“前辈,这伤,这么严重吗?”倩薇感觉李淳风这话,说的,就像该料理后事似的。

珞云一听,更是慌了神,“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这药呢,不难找,难就难在,缺少一味东西做药引。”李淳风捋了捋胡子说道。

“什么东西啊?”

“河蚌的蚌壳啊,大概需要五十只左右啊。”李淳风说道。

风扬暗中掐了李淳风一下,李淳风痛的连说话的音调都变了“哎呀,事不宜迟,珞云你快去吧,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的。”

“恩,我现在就去,你们照顾好风扬。”珞云说完就去了。

珞云走后,李淳风说,”倩薇,你去帮忙煎药吧,风扬现在需要休息。

倩薇就转身出去了,李淳风赶紧起身将门关上,“行了,行了,别装了。”

风扬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想吃河蚌就自己去捉,干嘛难为珞云啊?”风扬白了李淳风一眼,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噢!我知道了,河蚌只有颍河才有,你想害死珞云,是不是。李淳风,珞云招你惹你了,你这样害她。”

“啧啧啧,你看看你,一副重色轻友的样子,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妞呢。”

风扬推搡了李淳风一把,“你这老小儿说什么呢?”

李淳风在风扬的肩膀上来回摩挲着,“哎呀,这食色性色嘛,我是过来人,我懂,我知道你活了这么多年,珞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风扬见不到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一把将他推开,“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啊,还你就过来人,你给我闪远点。”风扬说完,就不再理睬李淳风,自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李淳风对着风扬的背,冷哼了一声,索性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第三十一章 是美男计吗

煜诚在山洞收获属于自己的兵器后,开心的不得了,他将这一喜讯告知了逸尘,青萝还有玄觞,几人来到了一处空地上,操练了起来。

“煜诚,你这兵器真好,厚重又不失灵活。”玄觞十分羡慕道。

煜诚笑而不答“我要让珞云看到,我先回村子里找珞云了。”煜诚说完,拔腿就往村子里跑,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煜诚,珞云还有风扬,三人的关系和感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煜诚回到了韩里正给大家临时安排好的居所当中,发现除了卧病在床的南宫和青青,之外,没有人了,煜诚以为珞云可能在厨房帮蝶衣做饭,就赶紧去了厨房,却发现正在吃东西的李淳风,李淳风看到煜诚,心里也愣了一下,那把刀他从哪里来的?看起来像是灵雀刀。

“前辈,你有没有看到珞云?”

李淳风本就有心挑拨几人的关系,他说道,“哦,她去河边了,风······”

还未等风扬说道,煜诚拔腿就跑。

”连声谢谢都不说,真没礼貌。“李淳风的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傻小子上哪找了一把这么好的刀,算了,不想这些了,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好。

珞云并未去颍河,颍河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次又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事,害得风扬受伤,自己还是稳一些比较好,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珞云去了村后的小河边,这河蚌不仅仅生长在池沼和河流的河底,也有一些半埋在沙滩中,碰碰运气吧,五十只河蚌,应该比较好找,对自己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

珞云用小铲子,开始挖沙,很快,就在浅滩上找到了一只河蚌,珞云继续在浅滩上开挖,不过这离李淳风规定的数量还差远了。珞云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河中,她在河里仔细的搜索着,河水有些浑浊,河中的淤泥阻碍了珞云的视线。忽然,珞云听到岸上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于是,她就从河底游了上来,“煜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淳风前辈说你去了河边,我想不可能是颍河,应该就是这里了。”

“你手里的那把刀好漂亮啊。”珞云由衷的称赞道。

“我把你拉上来吧。”

“不行啊,煜诚啊,我今天贸然去了李二永的居处,风扬为了救我,受伤了,李淳风说,要用五十只河蚌做药引。”

“所以你就在这里找河蚌,是吗?”

珞云点点头。煜诚也下了河,拉起珞云满是淤泥的双手,“疼不疼啊,你别挖了,我去吧。”

“别了,这件事,起因是因为我,应该有我负责才对,我不想你和我一起承担。”

煜诚卷起袖管,看着珞云,一脸认真道“这不是承担,是分担,好了,别说了,赶紧找,找完,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刀,然后再告诉你,我今天的经历。”

珞云点了点头,继续找河蚌,煜诚时不时的看向珞云,也许,珞云是出于内疚,才会对风扬的事情这么上心,若是自己受了伤,珞云应该也会这样,甚至更为焦急吧。

在煜诚的帮助下,五十只河蚌很快就找齐了。

两人一齐回到了村中,玄觞和青萝看到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回来了,笑着,异口同声道,“有情况。”

玄觞对冲煜诚眨了眨眼睛,煜诚笑而不答。

“我先不和你们说了,我得去找李淳风前辈了。”珞云说道。煜诚也赶紧跟上了珞云的脚步,留下玄觞和青萝在原地,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神算子前辈,神算子前辈。”珞云轻声道,生怕竟然了风扬休息。

李淳风听到珞云的声音,心想,这么快就回来了,早知道,我应该说一百只河蚌,这神仙办事效率就是高。李淳风赶紧从自己的房中走了出去,他看到珞云和煜诚都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心生一计,若是借此,挑拨三人之间的关系,回去禀报天尊的时候,自己也有个交代,不至于落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那,赶紧将蚌肉挖出来,在把蚌壳研磨成粉吧,时间不等人,大家快行动起来吧。”

煜诚心疼珞云,不想让她太过辛苦,就说道“你去歇会吧,我把蚌肉挖出来就好,磨粉的事情,也交给我来做。”

“那好,我去厨房拿碗和刀。”李淳风一路小跑到厨房,拿来了所需的东西。

珞云将河蚌用开水烫死后,煜诚就将蚌肉一一剔除,珞云说道“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好的刀工啊。”

“他父亲是屠夫,他家祖传的刀工。”逸尘走了过来。

李淳风一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说道,“我去看看我徒弟怎么样了,蚌肉留着,晚上炖汤喝,千万不能浪费。”

“好的,前辈,我们知道了。”逸尘说道。

“正好,我的青锋剑也可以帮上忙。”逸尘说完,就和煜诚一同站起,两人合力施法,将蚌壳碾压的粉碎。

珞云将磨好的蚌壳粉,用一个铜制的器皿,盛好,“我先去给风扬敷药了。”

“恩,行,你去吧,蚌肉,我去炖就好。”煜诚说道。

珞云微笑着颔首,转身就去了后院。

煜诚看着珞云对风扬如此的细致,心中终归有些不是滋味。逸尘宽慰道“兄弟,你也知道的,珞云对朋友一向如此,你还是有机会的,抓紧时间,向珞云姐表明心意。”

煜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正在床上闭目养神的风扬,听到珞云的脚步声,立马喊了起来,“好痛,好痛。我的眼睛。”

李淳风小声嘀咕了一句“装死你得了!”

珞云听到风扬的呻吟声,门也不敲,就赶紧进来了,”前辈,接下来该怎么做啊,我要怎么做才能减轻风扬的苦痛?“风扬听到珞云如此的焦急,心中十分的开心。

李淳风心想,丫头啊,你要是抱他一下,他肯定什么病没了。“兑着水,喝下去就没事了。”李淳风想借此整治一下风扬,风听到李淳风这么说,差点从床上坐了起来。

“行,我去把杯子。”

“不用用杯子,这有碗,我刚才去厨房拿了一个碗,这就可以了。”李淳风说道。

风扬杀了李淳风的心都有了。珞云将水和蚌壳粉搅拌均匀,珞云看风扬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对李淳风说道,”前辈,蚌肉汤还在火上炖着呢,要不您去盯着,其他人,我不放心。“

李淳风一听,心中是一百个乐意,连连说好,就赶紧跑去了厨房。他走后,珞云神神秘秘的从衣袖中拿出了一粒药丸。

“这是什么啊?”

“我从灶王爷那里偷来的,这个丹药,看着难看,但是吃起来味道特别好,这里面有仙法,我给你放一粒在里面。”风扬拦住了珞云,“别了,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那可不行,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这样意气用事了,你快喝了吧,你看你的眼睛,还有一些红肿。”

“有我师傅在,我已经好很多了,只是看东西有些模糊而已。”风扬说完,将那碗蚌壳粉一饮而尽。

珞云掏出绢帕,为风扬擦拭着嘴巴。两人开心的对视着。

晚饭是美味的蚌肉汤,众人饱腹一顿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只有风扬独身一人,穿着黑色的长袍在夜色的掩护下,行走在寂静无人的山林中。

“少主。”李二永恭恭敬敬道。

“颍河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和千夜在负责的吧。”风扬问道。

“是,我负责炼丹,以便控住那些壮劳力。”

“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虽然教中的事物,我接触的甚少,但也知道一些,你可知道,那高阳珞云是何人?”

李二永战战兢兢道,“属下只知道,她是颛顼的后人,是我发妻文四娘的朋友,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她还是三江五湖十八川的治水军首领,这颍河也在她统辖的范围之内,这次的事情,那丫头定会追查到底,她的性子,你现在多少了解了一些,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那属下应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别拦着她去做,就行了,不要那么明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行了。”

“是,属下明白。”

“我先走了。有什么动向的话,密信传我就好。“风扬说完,便下山了。李二永站在原地,有些茫然道,“莫非天尊又下达什么新的旨意了,少主是在用美男计吗?搞不懂······”

第三十二章 令珞云生疑的字体

几人在大沟村耽搁了不少的时日,逸尘和珞云看起来都有一些心神不宁的样子,逸尘知晓珞云惦记颍河的事情,珞云也知道一成等人肩上的任务。

一日,珞云对逸尘说道,“逸尘,要不,你们先动身,继续往前走吧,我必须留下来弄清楚颍河的事情,而且爷爷那边也没有动向。“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独自行动吗?”躲在暗处的煜诚和倩薇他们纷纷站了出来。

“是啊,珞云姐,大家都是朋友,你告诉我,我们应该做?”逸尘说道。

“珞云姐,你太不够意思了,看不起我们的身手,是不是?”玄觞说道。

珞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轻声道,“你们都在啊?”

“没想到,珞云姐,我可聪明了,看你最近话特别少,就知道你绝对有事。”青青走到珞云身边,手搭在珞云肩膀上说道。

珞云居高临下的看着,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到自己肩膀的青青,“哟,原来青青的小脑袋瓜里,装的不只是吃的啊。”珞云摸了摸青青毛茸茸的头发。

“喂喂喂珞云姐,我哪有啊,你说的那是李淳风那个贪吃的疯老头。”

南宫赶紧捂住了青青的嘴巴,“哎呀,青青,你不要这么说,被人家听到就不好了。”

青青挣脱道“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商量大事要紧。”青萝将二人分开。逸尘白了青青一眼,青青便不再多言多语,她规规矩矩的站在珞云身边。

“我们干脆出去说吧,趁着现在四下无人。别太惹眼。”煜诚的说道。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去哪里合适啊?这是白天,若是让珞云姐布下结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的的。”倩薇说道。

煜诚灵光一闪,打了一下响指,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带你们去。”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地方了。”珞云说道。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你们两个一起去过那个地方吗?”玄觞的问题,有些别有用心。

珞云不明玄觞的话是何意,她很坦诚的说道“没有啊,只有煜诚去过,我没有去过,我们现在赶紧去吧,煜诚,你在前面带路。”

“嗯,好。”

玄觞想刚解释向珞云解释,就被倩薇阻挠了,她打了玄觞的头,“就你话多。”

玄觞有些委屈道,“我说错了吗?我撮合一下他们而已。”

“行了,别解释,赶紧走吧,别耽误正事。”逸尘面露不悦之色。

煜诚走在前面领路,珞云紧随其后。煜诚将那日之事,全部相告。“煜诚,你说,我们去那个山洞,应该和那两条蛇打一声招呼吧?”

“打招呼?”

“是啊,那毕竟是它们的居所,况且,母蛇如今怀有小蛇宝宝,我怕这样会打扰它们到休息。”

“你说的有道理,一会到那的时候,我问问它们吧。”

“嗯。”

几人刚走几步,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条蛇,爬了过来。“这蛇还真是灵,它知道我们要来。”

“诶是那条公蛇。”珞云说道。

公蛇看到煜诚,似乎十分的开心,它围着煜诚连着转了好几圈,随后而来的青青看到这一幕,惊叹道“哇塞,这蛇好有灵性。”

“蛇当然有灵性了。凡间对动物的崇拜主要体现在对“五大家”的崇拜上,这是一种对妖仙的崇拜。狐黄白柳灰。”青萝说道。

“煜诚你快告诉这条公蛇。”

煜诚蹲了下来,对那公蛇说道“是这样的,我和我的朋友有要事相商,我们需要一个安全又安静的地方,你的山洞,可不可以让我们用一下。”

那蛇点了点头,就在前面带路。

“玄觞,你留下,盯着四周,有情况立刻来告诉我们。“逸尘对玄觞说道。

那条公蛇咬了一下玄觞的衣角,示意他进去,有自己在这里,已经够了。玄觞蹲下摸了摸蛇“你还真是有灵性啊,那我就进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蛇点点头,玄觞转身就进了洞中,“哎呀,这个山洞里的有这么多稀奇的昆虫啊,“玄觞望着一个叫不上来名字蜥蜴,说道,然而正当自己想要身手去触碰它的时候,它机敏的跑开了,这时,玄觞发现,方才那只蜥蜴所处的位置上,竟然有一些字,玄觞高声喊道“逸尘,青萝,你们快来看看,这上面竟然有字。”

众人听到玄觞的呼喊声,闻讯赶来。“什么字啊?”倩薇问道。

“看看再说吧!”煜诚变出了一根火把,“这样就看清楚了。”

“是隶书。”青萝肯定道。

“一般认为由篆书发展而来,字形多呈宽扁,横画长而竖画短,讲究蚕头雁尾、一波三折,汉隶在东汉时期达到顶峰。”逸尘解释道。

“是,楷书是从汉末三国时才有的。”煜诚补充道。

“那也就是说,这个字是东汉时期,或者之前朝代的人刻在这里的咯。”倩薇说道,众人点了点头,倩薇继而道“这人的内功还真是深厚。”

“是张衡二京赋中的西京赋。有冯虚公子者,心侈体忲,雅好博古,学乎旧史氏,是以多识前代之载。言于安处先生曰:夫人在阳时则舒,在阴时则惨,此牵乎天者也。“珞云心想,此人不仅内功深厚,还有极高的书法造诣。

逸尘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诶,青萝,该不会是当年教你武功,给你那本奇书的世外高人吧?”

“不可能,那个时候,我还没修成人形呢!”青萝笑道。

“我们继续商量事情吧,好好的把事情梳理一下。”倩薇不愿在与要事无关的事情上耽搁太久。

于是几人回到了洞中,只有珞云还在原地,盯着墙壁上的字迹,发呆,她又摸了摸那些字迹,”好奇怪,这是什么兵器的痕迹,不是刀,也不是剑啊。“

“珞云,怎么了,哪里不对吗?”煜诚又看了一下墙壁上的字迹,实在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知道,虽然只是张衡的西京赋,但我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很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个地方见过。“珞云有些苦恼。

煜诚不喜欢看到珞云微微蹙眉的样子,就轻轻的揉了揉她的眉头,“好了,不要伤神了,也许,是你见过的名人书法太多了,所以会觉得熟悉,别这么敏感了,我们赶快进去吧!大家还在等我们呢。”

“恩,也许真的是我太敏感了。”珞云说道,心想,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吧。

第三十三章 夜访李宅

几人在山洞中,继续商议下颍河这件事。

“现在呢,表哥也有兵器了。以咱们现在的身手,去颍河不是问题。”倩薇成竹在胸道。

“但是,通天教的人擅长用毒,咱们该怎么办呢?”青萝十分担心。

“去李二永家偷就行了,珞云姐不是去过吗?”青青说道。

煜诚不满青青这样的安排,说道“上次若不是风扬相救,珞云已经身负重伤了。而且,珞云又不懂奇门遁甲。”煜诚说完,看了一眼南宫。

“我们茅山,也会奇门遁甲之术。不如今晚,我和青青还有珞云姐今晚一起去李二永的家中。”

“青青就别去了,我,珞云,南宫,我们三个人去就行了。”煜诚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不妥。还是我,南宫,珞云,我们三个一起去吧。”青萝说道。

“青萝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吧。”玄觞说道。

逸尘知道他们的心思,说道,“行了,别争执了,青萝,珞云还有南宫,你们三个今天晚上去吧。”

青青听完逸尘的安排,就不乐意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行行行让你去,不过这次你老实点。别和上次在义庄似的。”青萝免为其难的答应了青青的请求。

“好,我一定乖乖的。”青青痛快的答应了。

逸尘有些无奈。倩薇看出了他的心思,“逸尘哥,你别担心,青萝和珞云姐身手好,处事稳重,头脑也冷静,相信没有问题的。”

逸尘点了点头。

“珞云姐,迷魂香你准备好了吗?”临出门时,青青问道。

“你放心,迷魂香,我早就准备好了。”珞云从衣带中取出一包东西,晃了晃,“若是一般的迷魂香,李二永肯定能察觉到,我这一包,可是来自西域的迷药,我保证他察觉不到。”珞云很有信心的说道。

南宫轻轻的拍了拍青青的脑门,“人家珞云姐早就想好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啊?”

“喂喂喂,我又怎么了?那珞云姐是神仙,人家活了一千多岁,做起事来,自然要比我周到有条理啊。”青青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人都给我住嘴!再多说一句废话,就给我回去!”青萝生气道。

珞云这次没有帮腔,显然,她很认同青萝的话。青萝狠狠的瞪了青青还有南宫一眼,就跟着珞云,往山上去了。

青青和南宫,一路上不敢乱说话,也不敢捣乱。就这样,还算比较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前面就是李二永的居所了,我看了一下,拿着柳树有移动过的痕迹,他应该是变换了阵法。”

“放心,我没有问题的。”南宫说道。

青青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青萝立马捂住她的嘴,“你别说话了,青青。当心我再点你穴。”

青青点了点头,南宫这次没有接话,赶紧走到了阵法口,他拿出了一个八卦镜,默念了几句咒语,将八卦镜置于上空,月光刚好照在这八卦镜上,光经过折射,照亮这林子的四周,南宫操纵着八卦镜,在空中盘旋,一会的功夫,阵法已经破了。

青青忍不住称赞道,“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啊。”

“茅山派也是名满天下,茅山派的弟子各个都是好手…”青萝说道。

“走吧,咱们赶紧进去吧。”南宫说道。

“哎呀,你别急啊。李二永的院子里都是虫子,得撒一些驱虫粉的。”青青一把抓住了南宫,南宫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连连说道,“好好好,我记着了。”

“不用撒什么驱虫粉的,有我在,它们只能乖乖给我让路。”青萝说道。

“对啊,赤尾青丝竹的毒很厉害的,有青萝姐在,就不怕了。”青青拉着青萝的手,兴高采烈道。

“嗯,那我们赶快进去吧。小心一点。”青萝在前面带路。南宫一把将青青拉到自己身边,“你跟好我,不要乱跑,知不知道?”听到南宫这么说,青青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小声的恩了一声,任由南宫牵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掌是宽厚的,青青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从小到大,自己过的都是颠沛流离的生活,自己八岁就开始偷东西了,这么多年,除了自己的师傅对自己好之外,没有别人了,她死后,自己便成了孤儿·····

“青青,你在想什么,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南宫急切的问道。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着了?”珞云赶紧去查看青青身上有没有伤口。

“我没事,珞云姐,就是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觉得胸口闷闷的。”青青随意编了一个理由。

“能坚持吗?”青萝问道。

“能的,赶紧找解药要紧。”青青故作无事道。

“恩,你们三个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上空看看,这院中的布局。”南宫说完,就飞到了柳树上。李二永的院子不大,布局也没有讲究什么风水,想来,其他的地方应该没什么机关。

南宫平稳的落在地上,“我看了一下,应该没什么机关,这里的布置也比较的简单和随意。我们从左手边开始走吧,我在前,你们三个跟在我的身后。”南宫说完,又特意嘱咐青青,“青青,你集中点注意力,别分心。”

“恩,我知道了。”

四个人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走着。刚走几步,南宫就看到,面前有两所房子,他看了一眼青青,说道“我们分开行动吧,这样比较节约时间。”

“不行,我们对这里不熟悉,院内没有机关,不代表这屋中没有机关。”青萝说道。

“不错,虽然这院中满是毒虫,但是我觉得依着李二永的性格来说,屋中必有机关。我们万万不得掉以轻心。“珞云说道。

“那好,我们一间一间看吧,我这里有几枚铜钱和钢珠,留着防身用。”南宫将自己准备的东西分给三人,“青青,你并不会暗器,跟着我。”南宫说完,就将青青拽到自己的身后。

“药应该堆放在那个屋子里,四娘告诉过我,她和李二永研制出了一种防腐的药水,那药水闻起来,感觉怪怪的,我没有闻过,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觉得在那间屋子里,因为我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珞云指了指东北角的屋子,说道。

“好,我们就先从这个屋,开始吧!”青萝走上前,轻轻的推开门,其余三人紧随其后,青萝捂住了鼻子说道“真的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看来,珞云说的没错。“

“大家小心,也许,地上就有一些致命的机关。”南宫说道。

“我先走。”珞云率先踩了一块,没有动静,她又踩了一块,也没有动静,青青松开了南宫的手,“抓够了没啊,趁机占我便宜,这哪有什么机关啊。”青青跑到了青萝的旁边,刚抬脚,就听到脚下的地砖动了一下,随机听到一阵齿轮启动的声音,南宫高喊,“不好,快趴下。”南宫猛然上前,将青青扑倒在地,紧紧的护着她的头和身子。随即,四面而来的利箭向几人发射而来,南宫掏出钢珠和硬币将利箭挡开,碰撞的那一瞬间,发出点点的亮光。

青萝掏出火折子,将柱子上的蜡烛点亮,屋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青萝找到了出箭口的位置,她瞅准了位置,将铜钱抛掷的过去,机关终于被关闭了。

“你们先走,我来善后。”珞云当机立断道。

“那你呢?”青青问道。

“有四娘这个挡箭牌,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们先走,快点。”

几人听到珞云这么说,就火速的下山了,珞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六尺绫罗就将这屋中的瓶瓶罐罐全部装了起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李二永,“高阳珞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看在四娘和玉儿的份上,一再让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你还好意思提四娘和玉竹,你不配。”珞云掏出噬骨鞭,朝李二永挥去,李二永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李二永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他说道“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李二永使出了自己的绝技,穿骨针,珞云一个后空翻,挡去了大部分,但还有一些针,打在了自己的右肩上,珞云顿时觉得右臂酸软无力,没想到,这穿骨针的药效发挥的竟如此之快。珞云见势不妙,扔了一个霹雳珠就跑了。

李二永本就无心追珞云,心想,”少主啊少主,这次我可是卖了一个大人情给你。“

第三十四章 情难自制

青萝几人率先回到了村中,一进屋,青萝就厉声斥责青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乱动什么,要不是你,机关也就不会启动,李二永就不会发现了,也不知道珞云姐现在怎么样了。”

煜诚听到青萝这么说,慌了神“你说什么,珞云怎么了?”

青萝白了一眼青青,“都是青青,碰到了机关,惊到了李二永,珞云姐让我们先走,她善后。”

煜诚听完,心中更是大为恼火,“你们三个怎么能让珞云一个人留在那里,她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青青小声说道,“珞云姐说李二永看在文四娘和玉竹的份上,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我们三个就先回来了。”

“叶青青,又是你,每次都是因为你,每次都是珞云为你善后,你怎么这么多事!”煜诚用力捏住青青的胳膊,有些凶狠的说道。

南宫看煜诚额上的青筋已经暴起,忙上前,“你松手,煜诚,青青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吓到了青青。”煜诚揪住了南宫的衣领,十分不客气道,“南宫天磊,你最好给我小心点!看好你自己的女人。”

青青有些疑惑,为何煜诚会这么说。正在这时,珞云推开了屋门,她的出现刚好解决了几人之间的硝烟······

“珞云,你怎么样了?”煜诚忙上前,将珞云揽在怀里,却发现她的右肩上插着三根金针,“李二永打伤了你,我帮你拔下这三根金针。”煜诚欲伸手将这三根金针拔下,解除珞云的苦楚,珞云虚弱道“别,现在只有靠风扬了······”

“煜诚,你抱珞云姐进屋,我去叫风扬。”逸尘说完,就赶紧往风扬住所的方向跑去。

“这里没什么事情了,倩薇,青青,南宫,你们三个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青萝说道。

“可是,我······”青青想说她想留下来,直到确定珞云没事,倩薇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青青,煜诚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目前留在这里不合适,回去休息吧。”

青青点了点头,三人就出去了。

风扬来了,他把了一下脉,又看了看珞云右肩上的三根金针,就知道李二永那厮在打什么主意了,他说道,“是穿骨针。”

“穿骨针?是直接打进了骨头里了,是吗?”煜诚问道。

“恩,没错。你们先出去吧,下面的事情交给我。”风扬说道。

“不行,我要留下来,我不能把珞云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煜诚坚定道。

风扬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救珞云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我比你更有把握。”风扬的言外之意是,自己没有本事,救不了珞云,煜诚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风扬说道“等你超过我的时候再说吧!”

躺在床上的珞云艰难的起身,对煜诚说道“煜诚,你出去吧,我相信风扬。“

逸尘说道,“煜诚,人命关天,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赶紧出去吧,让风大哥救人。”煜诚心系珞云的安危,点了点头,于是就出去了。

众人走后,风扬就将眼睛蒙上了,珞云不解他这是何意,”风扬,你这是?“

“珞云,你把衣服解开,我才能为你疗伤。”

“你,上次因为穿心散,你就······”珞云难为情道。

“没办法,我怕你觉得心里不舒服,这次我很自觉的把眼睛蒙上了。”风扬很老实的回答道。

珞云忍俊不禁,她用左手,缓缓将自己的衣带解下,娇声道,“风扬,好了。”

风扬将手伸向珞云的右肩,却无意中碰到了一个很软很软的地方,“你往哪里摸呢······”

“对不起对不起。”风扬连连道歉。

“你还是把眼罩摘下来吧。”

风扬想了一下,将眼罩摘下,说道“恩,你忍忍,我看了一下伤口,那李二永的火候还不到家,针没有全部的打在骨头里。”风扬拿来了一条毛巾,递给了珞云“咬着吧,我怕你会咬伤自己的舌头。”

“恩。”

“开始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珞云说道。

风扬一边很艰难的将那三根金针慢慢拔出,一边拔,一边看珞云的脸色,她的脸颊已有汗珠渗出,他明白她此时的痛苦,风扬有些怨恨起李二永来。他把心一横,用力的将那三根金针拔出,再看珞云,她已经昏死了过去。他小心的吮吸着珞云伤口上的毒素,他漱了漱口,将水吐在了痰盂中。他坐在榻上,将穿骨散的解药敷在了珞云的伤口处,他仔细端详着珞云,她的皮肤好白,好滑。风扬忍不住缓缓的俯下身来,亲吻珞云的嘴唇,他趴在珞云的身上,忘情的吻着她细腻的脖颈,“好香······”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对珞云萌生了这样的念头,这个味道好熟悉,是淫羊藿······风扬赶紧从珞云身上起来。

他拿起金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定是淫羊藿无疑······”这个李二永,竟然在穿骨散里混了一点点的淫羊藿,还用香茅草掩饰,这家伙真是可以。“

这时,门外传来煜诚的催促声,风扬怕众人误会,赶紧将被子盖在珞云身上,“你们进来吧!”

煜诚推门而入,赶紧跑到珞云身边。

“风扬,珞云怎么样?”

“她没事,你们放心吧,只是这穿骨针威力比较大,珞云需要休息几日才行,这瓶药你每天早中晚三次,按时给珞云撒在伤口处,撒之前用热毛巾热敷,撒之后再用凉毛巾冷敷。时间不用太长,一盏茶的功夫即可。”

“恩,行,我知道了。多谢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青萝说道。

风扬本想留下守着珞云,直到他醒来的,可转念一想,还是先去找李二永算账比较好,他向几人道过晚安之后,就来到了李二永的居所。

“少主,你这次来的好突然······”未等李二永说完,风扬就给了李二永一记耳光,“你混蛋!”

李二永知道风扬因何这样说自己,他说道“属下知罪,不该擅自做主,放,放******。”

“还有呢?“

“不该,不该擅自揣测主上您的意思。”李二永战战兢兢道。

“我绝对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得到珞云,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

“珞云从你这里带走了什么?”风扬问他。

“就是一些药,我想他们应该是怕千夜用毒药对付他们,所以才偷药,其他的倒没什么了。”李二永如实相告。

“我想这几日他们就会动手,到时候我通知你,你再通知千夜,只能迟,不能早,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折腾了一晚上,我要回去休息了。”风扬说完就走了。

李二永恭敬道,“少主慢走。”心想,他折腾了一晚上这淫羊藿的威力有这么大吗?还是他很强?算了算了,不再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李二永打了一个哈欠,就回去继续睡大觉了。

风扬也回到了村中,继续睡觉。

风扬看到有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心想,自己走错了房间,“抱歉,姑娘,在下走错了。”

那女子起身,转过身,缓缓走来,风扬心中一惊,是珞云,他不敢看珞云。

珞云走到风扬面前,脱下了身上披着的纱衣,只剩下一条赤色绣着两条锦鲤的肚兜,“风扬,你为何不敢看我,你不喜欢我吗?还是你觉得我不够美······”珞云面带忧伤的说道。

风扬看到此时的珞云,更是心动不已,“没有没有,我很喜欢你,不,是很爱,你真的很美了······”

珞云笑着,走上前一下子抱住了风扬,“风扬,我也爱你,你温柔点待我。”

风扬感受着珞云胸前的那片柔软和温暖,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对她所有的痴恋和非分之想,他一把将珞云拦腰抱起,将她放在了床上,这时,突然下雨了······风扬不解“这在屋里,哪来的雨水。”

“嘿,醒醒,醒醒,日上三竿了。“

风扬猛然间从梦中醒来,正对上李淳风那张老脸。”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李淳风嘿嘿一笑“不离你这么近,怎么知道你做的什么梦呢?”

“你······”风扬看到李淳风手中的那枚透明的名为观尘珠的珠子,恍然大悟道,“你这人,你什么时候把关尘珠带来了,还窥探我的梦境,我告诉你,我做梦那是因为李二永在穿骨针上下了淫羊藿,我才会动情的······”

李淳风摆了摆手,“喂喂喂,我是去洗葡萄了,看到你还在睡觉,脸上还面对微笑,我就用关尘珠了。没想到,你也会做春梦,幸好我及时叫醒了你,不然你的梦境啊,哎啧啧啧。“

“吃的你葡萄吧。”

“风扬,我郑重的告诉你,这情劫可不容小觑,你爱归爱,可别为了爱情万劫不复。”

风扬见不到李淳风这副样子,满不在乎的连着冷哼了好几声,李淳风不满他的态度,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的能力,我怀疑,你之前是个淫贼,是个留恋烟花柳巷的人,而不是唐朝的术士。”风扬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啊,我是为了你好,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李淳风越想越气,索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继续吃我的葡萄,不理你,你爱信不信,你迟早因为那个丫头,在阴曹地府里受苦。”

第三十五章 初探颍河

珞云的伤势渐渐有所好转。

“风扬。“

“怎么了?珞云。”

“给你谢礼,吃了吧!“

风扬端详着珞云手中那枚黄色的果子,又闻了闻“黄桃?”

“对啊,黄桃,喜欢吗?”珞云问他。

“喜欢是挺喜欢的啊,可是,就只有一个,而且,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就送我这一个黄桃啊?”

“我拿了一筐黄桃,李淳风前辈说,你在这里,我就拿了一些,给你吃。“

“珞云,一筐黄桃也不够啊。“

珞云坐在了他右手边的秋千上,扬起好看的脸,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可以给你。”

风扬沉思了片刻,继而故弄玄虚又话中带话的说道,“我要你。”

珞云哈哈一笑“要我,要我干嘛?是要让我当花瓶吗?”

风扬被珞云的话逗笑了,“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吗?”

珞云一边挡着秋千,一边回答道,“算是吧。“

“恩,你确实是个花瓶,只不过呢,是个既好看又实用的花瓶。”

“喂喂喂,别说这些了,问你正经的呢,我怎么做,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谢呢?”珞云问道。

“给我当五年的学徒,怎么样?”

“可以啊,那就这么决定咯。”珞云很痛快的回答道,她继续荡着秋千,像一只愉快的小鸟。

“你都不问问为什么吗?”风扬心中十分好奇,珞云会这样痛快的答应自己。

“没什么好问的啊,能当风扬风公子的学徒,真可谓是荣幸之至啊,你英俊潇洒又多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会烤地瓜,脾气好,好相处,当你的学徒,感觉应该会很不错的吧。“珞云十分中肯的回答道。

风扬没有说什么,只是面带笑意的看着珞云,听到她对自己有着这么高的评价和极好的印象,心中自是十分的欢喜。

“行,那就这么决定咯,可不许反悔。”

“好,那我们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击掌。”珞云伸出了自己白净的手掌和风扬连击三掌,“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敷药了,黄桃,你可记得吃。”珞云说完,就从秋千上蹦了下来,转身便走了。

风扬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上面还残留着属于珞云香味,是鸢尾花的芬芳,亦如她本人那样,恬淡幽香,风扬正欲吃这个黄桃,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看着珞云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他知道了珞云接下来的打算。

珞云有些心事重重的走进了院中,想起方才,风扬那愉悦的神情和充满希翼而又热切的目光,她知道,自己还是伤害了他······

青青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珞云姐,珞云姐,李淳风已经被我放倒了,现在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呢,风扬哥哥呢?“

“我想,他现在应该在秋千上,应该也睡着了吧。”

“这样做,是有一些不光彩,不过,也没有办法。”逸尘说道。

“蝶衣,风扬就拜托你照顾了。“珞云对蝶衣说道。

“你放心吧,珞云姐,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对尽力做好的,你们就放心去吧,注意安全。”蝶衣说道。

珞云等人辞别了蝶衣之后,就动身前往颍河。一路上,几人都有说有笑的,以此来打发路途的无聊,只有珞云一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默不作声。逸尘加快了步伐,走到了珞云身边,见她良久都没有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于是就道,”珞云姐,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达颍河呢?“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吧。”珞云有些漫不经心道。

“珞云姐,你怎么了,从出发到现在,你一直怪怪的。”

“我没事,只是心里有些没底罢了。”

逸尘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是因为风扬吗?”

珞云没有回答,只是愣了一下。逸尘看了一下身后的煜诚,发现他正在和玄觞还有南宫谈笑风生,于是更加小声的问道“珞云姐,你是不是喜欢风扬啊?“

风扬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逸尘,随即付之一笑道“怎么可能,我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即使是喜欢,也只是单纯的喜欢,就像,我对青青。”珞云说完,便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走。她虽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惶恐,但她骗不了自己的内心,自己真的喜欢风扬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的感觉呢?是不是就像南宫对青青那样呢?

几人各怀心事,继续赶路,颍河终于到达了。珞云将避水珠分发给众人,“你们含在舌下,记住,不要咽下去。”

“放心吧,只有青青这么贪吃的人,才会把避水珠吃了。“玄觞戏谑道。

南宫生怕青青会噎到自己,于是便说道,“好了,玄觞,待会下水的,不要吓青青,这避水珠不能吃,别噎到青青了。”

青萝和倩薇看到南宫如此关心青青,默契一笑。

“行行行,你放心吧,我不会伤着你家小心肝的。”玄觞一边说,一边戳着南宫的心脏。

青青害羞的低下了头,几人见到玄觞这样,哈哈大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下去吧!”珞云说道。

几人口含着避水珠,便纷纷跳下了河。游了很久很久之后,几人才沉入河底。

“珞云姐,这河底,还真的别有洞天啊,好多漂亮的鱼儿和水藻还有河蚌。”倩薇由衷的称赞道。

“我掌管的三江五湖十八川中,颍河的风光最为亮丽,不然,当年东海龙王也不会将龙王妃的行宫建立于此。”

青青一听,来了兴致,“珞云姐,我可以到行宫看一下吗?”青青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才可以。”

“嗯呢。”

“不过呢,璎珞宫已经荒废很多了,不再像从前那样金碧辉煌了,去的时候,你可不要失望哟。”

“不会的,看看,看看就行了。”青青激动的点点头。

“恩,如今颍河,大部分地方已经被通天教占领,我想这里应该有很多的明哨暗哨,大家要留心。”

“诶,话说,珞云姐不是三江五湖十八川的治水军首领吗?那你是不是应该有府邸啊?“南宫问道。

“我可没有自己的府邸,我一直住在山东的鱼山,看守祖先的陵寝。”

“哇,那这也太寒碜了,太不公平了,怎么说你也是个神仙,竟然没有自己的府邸。”玄觞说道。

“是啊,你每隔一阵子,就要巡视这三江五湖十八川,你这样得多累啊。”南宫说道。

青萝似乎有些受不了二人叽叽喳喳的样子,就说道“天庭才不会呢,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才不会如此的大费周章。别说这些了,容易分心,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吧。”

南宫和玄觞知道青萝的意思,乖乖住嘴。

不知走了多久,逸尘突然听到一阵兵器的敲打声,“大家听,这是打铁声吗?”

“是打铁声不错,可是这里怎么会有打铁声呢?”倩薇说道。

“他们要准备砸坝!”珞云和煜诚异口同声道,煜诚温柔的注视着珞云,眼中满是蜜意。

“他们一定是在筹备兵器,我想,通天教的营地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小心。”珞云嘱咐道。

“这水里,不比地面上,听着很近,但是,要比我们听着的距离要远。”逸尘补充道。

“嗯,不错。就是这样。”珞云说道。

几人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了通天教在颍河的营地。逸尘借着水草的掩盖,小心的探视着,“珞云姐,你快看,那些人,应该就是蝶衣口中消失的村民了。”逸尘指着那些面无表情,面色铁青,正在铸铸造兵器的几个壮年脑子说道。

“不错,就是蝶衣口中那些消失的村民,他们脸色铁青,目光呆滞,想必就是中了寒毒。”煜诚说道。

青青看到这一幕,吓的后退了一步,无意中踩到了南宫的脚,南宫轻轻的扶住了青青的腰肢,将她扶稳,青青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些后怕,有些怵得慌,幸好我的寒毒已经清了,不然也会变成那样。”

“知道怕就好,以后行动的时候,自己要注意,这次有珞云姐,救你,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玄觞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个咔的手势。

“行了,她都知道错了,你就别吓唬她了。”南宫说道。

“我想,寒毒,应该只有在水下才会发作,那些人,跑回了村中,所以就死去了。”青萝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嗯,青萝姐说的在理,我也这么觉得的。”倩薇说道。

“只是砸坝,用得着生产这么多的兵器吗?莫非,颍河是他们的兵器厂吗?”逸尘说道。

“对啊,只是砸坝而已,干嘛需要这么多刀啊剑啊,又用不到这些。”珞云的心中也有了疑惑。

“有人来了,先躲起来再说吧。”青萝说道。

几人躲在了一株巨大的水草中,珞云轻轻的剥开了水草,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千夜。逸尘和青萝从珞云的表情得知,此人就是上次打伤珞云的人。

珞云悄悄在千夜身上施法,这样一来,就知道,营地的大致方位了。

“我们现在要不要跟上他。”倩倩问道。

“我们还是远距离的跟踪他比较好。那人能在一招之内制服珞云姐,想必,对付我们更是不在话下,我们虽有解药在身,但是对千夜的武功招数,并不了解,一切小心为上。”逸尘说道。

煜诚拍了拍逸尘的肩膀,说道。“兄弟,你现在越来越有领导的风范了。”

逸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第三十六章 告一段落

“李淳风,你能不能别吃了,咱们是去办正事。”风扬拉着李淳风的衣袖,李淳风极不情愿的跟在风扬的身后。

“哎呀你放心吧,不会影响你把妹的。”李淳风有些不耐烦道。

“我告诉你,李淳风,你别让我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你。那千夜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珞云怎么办。”

“嘿,我说你小子,在人家待了才几年,就对我说小子,还说话这么难听,谁教你的。“李淳风有些生气了。

“我还想说你呢,你这唾沫星子乱喷,还有啊,我是东汉的人,你是隋唐的人,我就问问你,咱俩谁年纪大。”

“我死的时候,六十八,你死的时候十八,我二十二,我就问问你,咱俩谁年纪大。”李淳风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的大声喊道。

“我告诉你,有理不在声高,况且是你这样没理的人,我告诉你,你快点的,你别让我跟你急眼,我可不想珞云有事。”风扬一边说,一边就拉着李淳风的衣服。

李淳风用力的睁开了,风扬疑惑的看着他,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说话难听才生气的。

“风扬啊,我拜托你做事情考虑一下后果行吗?你这样,已经是叛教了,你知道吗?千年的情劫啊,你就真的这么心甘情愿的栽在那丫头的身上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珞云好,我不想她有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只有,只有珞云才能觉得,我这颗心脏在跳动,我才觉得我是活的,你能明白吗?“风扬捏住李淳风的双臂,说道。

李淳风看到了风扬眼中的真挚和坚定,“那还不赶紧的,哎,我真是拿你没辙了,晚点,说不定,你那妞真的就被千夜那不知轻重的小子给打伤了。”李淳风一边说着,一边跑。

风扬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李淳风。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谢谢你,黄冠子。”风扬真诚道。

“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李淳风有些感慨道,“行了,赶紧走吧,晚了,出了事,你可别怪我。”

风扬笑着,向李淳风跑了过来,刚跑几步,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开始摇晃,水面上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他们已经动手了。”

“赶紧去河底找他们吧。”风扬当机立断道。

两人下到了颍河的河底,风扬召唤出一条锦鲤,和李淳风一起坐在了上面。

“鱼儿,带我们去找千夜。”

锦鲤点了点头,快速的游着。此时的风扬只想快速的游到珞云身边。

两人赶到时,几人已经打了起来了,“走啊,风扬,别愣了,万一珞云被打伤了,你不得心疼死啊。”

“不行,咱们两个不需要避水珠就能在水中自由行走,可是,珞云他们不知道啊,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避水珠给你,你现在赶紧上去帮他们。“风扬将避水珠放在了李淳风的手中。

“不不不,不行啊,风扬啊,要是千夜在天尊面前告我的状怎么办,我可没你这么强硬的后台。”李淳风赶紧将避水珠又塞回了风扬的手中。

风扬想了一下,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在李淳风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李淳风吃惊道,“啊?”

这一边呢?珞云几人还在和千夜做斗争。

“我奉劝你别做困兽之斗,别忘了,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千夜说道。

“我可真是服你啊,明明处于下风,竟还如此的淡然自若。”倩薇说道。

千夜嘴角动了一下,心想,该死,今天刚接到李二永的通知,今天就被这些人伏击了,奇怪的是没在这里面,看到风扬,莫非此事与他无关。千夜用手背将嘴角的血蹭去。

“千夜,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逸尘说道。

“让开!”一身穿破衣烂布,头上满是水草的人拿着一个鱼叉,张牙舞爪的冲到众人中间。“我是河底的水草神,你们,你们两帮火拼,别在我的地盘上,要打,去一边打去。”

“我怎么没听说有这样的神。“青萝疑惑道。

千夜想看清这人的真面目,于是便冲上前去,想要将那人头上乱蓬蓬杂草摘去,那人使出鱼叉就在他的面前大肆挥舞着,千夜一把将那鱼叉握在了掌中,洋洋得意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害我,做梦吧!”正欲上前的时候,感觉胸中涌来一阵疼痛,“你,这鱼叉上有什么。”

“嘿嘿,你想不到吧,我在这上面撒了一点点的青芝散,你一用内力,就会觉得胸口酸痛不已。“

“青芝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呢。”千夜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痛苦道。

“哎呀,小伙子。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着呢,感觉走吧,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

青青听到这人这么说,立马来了火气,“嘿,我说你怎么回事,我们又不要你帮忙,像千夜这种人就该死。“

“嘿,我说你怎么回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水草神说道。

“通天教的人,不能就此姑息养奸。”逸尘拿出了青锋剑,向那人刺去。正在这时,水底卷起一阵巨浪,一时间,雾气密布,水中已经是浑浊的一片。

“糟了,是地震。”珞云说道。因为几人的定力有限,加之水的浮力作用,几人已经站不稳脚跟了。

逸尘灵机一动,将剑插在河底,“大家互相抓紧,别松手。”

南宫见青青柔弱无骨的样子,来不及多想,就将青青揽在怀里,青青下意识的也将南宫搂紧。

珞云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千夜,于是就立马追了上去。千夜因为中了青芝散的毒,所以行动非常迟缓,珞云终于追上了千夜,她掏出噬骨鞭,噬骨鞭不偏不倚正好缠在了千夜的足踝上,珞云趁势一把将千夜拉了下来,“千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千夜起身,和珞云展开了斗争,千夜掏出了自己的兵器,珞云见那兵器的样子,心中一惊,那柄剑,剑身竟可以盘在腰上,珞云快速打量了一番,千夜出剑的招式,以及那柄剑的剑身,毫无疑问,正是梅花仙子的尺玳剑!

“你和踏雪是什么关系?”珞云斩钉截铁问道。

千夜愣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回答不上来,就说明你心中有鬼!”珞云说完,就和千夜厮打了起来。正在这时,刚才因为地震而发出的水浪更大了。

“快走,是地震。”

珞云惊讶道,“风扬,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说这些了,赶紧跟我走吧。”风扬拉着珞云的手,说道。

“你来的正好,风扬,跟我一起杀了这个狗贼!”珞云指着千夜,恶狠狠道。

风扬不明,为何珞云会对千夜充满恨意。他看了看,千夜,千夜一脸无奈的看着他。风扬无奈之下只能暗自施法制造地震,千夜明白风扬的用意,赶紧游走,珞云心有不甘,想要追上前去,风扬怕继续纠缠下去,千夜会难以脱身,索性装晕,“风扬,风扬······”珞云放弃去追千夜,“该死,下次再找他算账吧。“珞云紧紧搂着风扬,向河面上游去。

此时,众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珞云姐,风扬哥哥怎么了?”青青赶紧跑到风扬的身边,南宫见此状,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刚才死死地护住你,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呢······

水草神见风扬昏了过去,也赶紧跑了过来。珞云这才看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淳风······

“李淳风······”珞云呢喃道。

李淳风卸下了自己这身奇怪的着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刚才就是想吓唬吓唬那个人,才打扮成这样的。”

珞云恩了一声,为风扬把脉。青青焦急道“珞云姐,风扬哥哥没事吧。”

李淳风有些漫不经心道,“他能有什么事啊,小事。”李淳风说完,才觉得这话说的有些欠妥。

青青推了李淳风一把,“喂,他是你的徒弟啊,你都不担心他的啊?”

“行了,你们别吵了,他溺水了。”

“哦对,他把避水珠给我了。”李淳风说完,就将避水珠从嘴中吐了出来。青青白了他一眼,蹲在了珞云身边。

珞云怕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就赶紧用力按压风扬的肺部,她深吸一口气,吻住了风扬嘴,一口一口的为风扬吹起。众人见到此状,不由得大吃一惊,倩薇偷偷的瞥了瞥自己表哥一眼,煜诚则是一脸的不快。逸尘小声耳语道,“珞云姐,也是为了救人,别往心里去。”

煜诚笑了笑,点点头。

李淳风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这次可是走了桃花运了。“

很快,风扬便苏醒了过来,他看着珞云,有些虚弱道,“珞云,你救了我······”

“是你和神算子前辈救了我们。”珞云说道。

“风扬哥哥,你现在怎么样,能起来走动吗?”青青问道。

“能,没什么事,放心吧。”风扬说完,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李淳风赶紧去搀扶风扬,李淳风小声道,“你小子这招,真是出奇,害我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又得到了珞云的香吻,还处理好了颍河的事情,让千夜全身而退。”

“不是所有人都长了我这样的脑子,你啊,就羡慕吧。”

风扬白了李淳风一眼。

青青走到了李淳风和风扬的身边,她看了李淳风一眼,李淳风被她盯得莫名其妙的,突然,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前辈,我突然想起你刚才在水里的那副样子,水草神。”

几人听到青青这么说,皆掩面轻笑。李淳风看了风扬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三十七章 暧昧升级

颍河的事情在众人的帮助下,终于解决了,只是爷爷的行踪成了珞云的心结,再加上那日在河底,看到千夜手中那柄独属于梅花的尺玳剑,心中更是思绪万千。

珞云坐在溪边,思考着近来发生的事情。这时,水面溅起了水花,正好溅落在珞云的脸上和头上,风扬忍不住笑出了声,珞云生气的说道,“喂,你就这样打水漂的嘛!没看到我正在想事情啊。”风扬看到珞云真的是生气了,就赶紧哄她,“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想逗逗你,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在想,爷爷的事情,还有,千夜的那柄尺玳剑,那是梅花仙子的剑,一共有两把,怎么会有一把在他那里。“

“好了,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至于你爷爷嘛,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别太担心,这情绪啊,真的很影响身体。“风扬看着珞云,柔声道。

珞云努起小嘴,“你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啊。”

“我没有,我师傅有啊,等回头,我告诉他老人家,不就行了吗,别想这些了,我教你用狗尾巴草编兔子,怎么样?“

“你会编兔子啊?”珞云有些不信。

“你还不信。你看,我都编好了。”风扬看珞云不相信自己的话,就将编织好的兔子从衣袖中拿了出来。

珞云半信半疑道“该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在溪边看了你很久很久,你想事情想的特别出神,一会自言自语,一会又是唉声叹息的,我不想打扰你,又觉得无聊,就只好用狗尾巴编兔子,想着,等你事情想明白了,就可以逗你开心的。“风扬很坦诚道。

珞云知道他没有撒谎,因为她看到了他手背上被草划伤,还有被蚊虫叮咬的痕迹,珞云拿出之前风扬给自己的驱虫药粉,撒在他的手背上,“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都感觉不到有虫子咬你的手吗?感觉不到疼吗?“

风扬看着珞云微微蹙眉的样子,觉得此时的她煞是可爱有趣。

片刻后,珞云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珞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风扬上前一步,下巴近距离的挨着珞云的额头,暧昧道“我真的只是想对你一个人好而已。”

珞云感受到额上,热热的哈气,酥酥痒痒的,珞云心里有些慌乱,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料踩到了一块碎石子上,“珞云小心。”风扬见势,立马将珞云紧紧的抱在怀中,他贴住了珞云的柔软,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珞云有些惊讶,为何风扬是这样的反应和表情,“风扬,我好难受,腰都酸了。”风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珞云小心的扶稳。

风扬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有意无意的问道,“你刚才说梅花仙子和千夜,怎么回事来着?”

他的话,正好缓解了珞云的尴尬,“据说,梅花仙子百年之前和一个妖精相爱了,后来梅花仙子不知所踪,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是那个与她相恋的妖精杀了她,我想千夜应该就是那个和梅花仙子相爱的妖精,我在想,她会不会杀了梅花仙子。”

风扬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会吧?”

珞云疑惑的看着他,风扬赶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风扬虽然和那千夜有些不对付,但他肯定,千夜绝非寡情薄意之人,这种事,你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干不出来。

“我和梅花仙子,曾有一段渊源。”

“哦?说来听听。”

珞云被风扬这么一问,有些脸红“女儿家的事情,你还是别问了。”说完,就走了。

风扬有些不明白,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赶紧追了上去,“珞云,我知道了,对不对?“

“什么对不对啊,你什么都没有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啊?”珞云说道。

风扬看了珞云一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来,珞云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气急败坏道“风扬,你,你太过分了。”

风扬看着珞云在自己面前于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天真模样,他拿起手中的狗尾巴草,在珞云的脸蛋上摩挲着,“哦,原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珞云一把抢过风扬手中的狗尾巴草,说道“你不许再这样了,再这样我生气了。”

风扬看珞云真的是生气了,立马停止了嬉闹,说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胡闹了,我教你编兔子,咱们边走边编吧。”

珞云不知道如何作答,她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风扬便去草丛里揪了一大把狗尾巴,又泡在了水里清洗了一下,递给珞云,珞云看到风扬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感动之余,心生愧疚,自己对他始终没有完全的信任,那日,自己在黄桃中下了秘制的迷药,他应该是知道的,可他一句话都没多说,不管是事情发生前,还是事情发生后的现在,自己有事情,他都是第一时间跑过来营救自己的人······

“珞云,你在想什么?”风扬问道。

珞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你开始教我编兔子吧!”

“挑两个短点的做耳朵,四个一样长的做腿,一个短粗的做尾巴,其余那些要长些的,先拿着两个耳朵,用一根长的压住头缠在耳朵的杆上,缠上两或三根后,把两个腿并到总的杆上,再缠两三根,再从后面并上尾巴,前面并上腿,最后用草干扎牢,就是这样。“风扬说完,一个兔子也就编好了。“喏,给你。”

珞云接过了风扬为自己编织好的兔子,就在风扬的脸上摩挲,“好啊,你这是打击报复我呢。“风扬说完,就去挠珞云腰,珞云笑着躲开了,风扬不依,拉着珞云的手,在原地转着圈圈,珞云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着,风扬有些痴迷的看着她,他下意识的靠近她的唇,珞云也不知怎么的,竟没有想要躲开的念头,就这样,两人神情的对视良久,风扬喃喃道,“珞云,我爱你,我可以吻你吗?”

珞云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正要说话,风扬怕珞云不愿意,索性将她抱在怀里,一把吻住了她,带着早已压抑的欲望,贪婪的渴求,神情的吻住了她,他蓦然间想起那日,珞云嘴对嘴为自己吹气时的情形,他再也按捺不住了。过了一会,他感觉到了珞云的不安,他松开了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些抗拒我?”

珞云摇了摇头。

风扬有些失望,又有些愧疚,自己终究还是冒犯了她······”不知道,还是,不是?“

珞云不知如何回答,她轻轻的搂住了风扬,风扬知道,这个答案已然代表了一切,他抱着他,用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长发,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贪婪的享受着此时此刻,这美好的光景······

第三十八章 忘年交

下山的路上,珞云手拿着狗尾巴草,一路上,都沉默不语。风扬问她,“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的,让我很紧张。”

珞云看了风扬一眼,面露难色,风扬焦急道,“珞云,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我改,好吗?“

珞云见风扬如此的心急,心中有些不忍,“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我是个神仙,平时,若非公事,我很少踏足人间的,也不知道这爱情为何物,所以,在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我,我有些惶恐。“

风扬听到珞云这么说,忙解释道,“我是认真的,你应该感觉的到的。“

“我感觉的到的,我也知道你对我的付出。”

“那么,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一辈子呢?”风扬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我需要时间,风扬,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呢。”

“好,我给你时间,多久都没关系。”风扬激动道,自己的诚意终于打动了珞云,自己真的不必着急,因为自己和她,都有千百年的寿命,自己等的起。

珞云微笑着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我们先下山吧。”

两人回到了村中,到韩里正家中时,正好已经准备开饭了,“恩,好香的味道啊。”

蝶衣听到了珞云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珞云姐和风大哥真是有口福,赶快洗手吃饭吧。”

两人笑着点了点,风扬打了一桶清水,为珞云洗手。又掏出随手携带的手帕,让她擦手,眼前的这一幕正好被青青看到,“诶,怎么从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后,你们两个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了啊?”

风扬笑而不答,珞云不明青青是何意,问道“青青,你这是何意啊?”

青青若有所思的看着珞云和风扬,转了一圈说道,“因为啊,他眉梢带春,你嘴角带笑啊。”

珞云被青青说的有些脸红了,“我去厨房帮忙端菜。”

风扬看到珞云离开了,也想离开,青青上前阻扰道,“喂喂喂,风扬哥,你是不是跟珞云姐表白了,快告诉我嘛,我真的很想知道。“

风扬看着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不回答的话,青青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珞云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她说她需要时间,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啊?”青青继续追问道。

“我说,我会给她足够多的时间,多久都没关系。”

青青听罢风扬的回答,立马皱起了眉头,显然,她十分不满意风扬的回答,她拍了一下风扬的肩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能这么回答啊,你是不是傻啊,珞云姐是神仙,她有千百年的寿命,而且可以容颜不老,你呢,你肉体凡胎的,过个几十年,你就是个干巴巴,弯腰驼背的糟老头了。”青青一边说,一边学着。

风扬被青青的样子逗笑了,他笑着往前院走着,青青立马追了上去,啰嗦道,“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看好珞云姐的,在我眼里,你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金童玉女。”

“好了,赶紧去吃饭吧。”风扬说道。

青青连连点头。

饭桌上,韩里正和蝶衣举起酒杯,“我们父女两个代表全村像几位表示感谢,我们先干为敬。”

逸尘起身,说道,“韩老爹言重了,这几日,您和蝶衣待我们,就像家人一样。“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是啊,逸尘说的对,您太见外了。”青萝说道。

“真的很感谢,如果不是你们,我想,村子里会有更多的壮劳力失踪,我们也不会知道,哥哥的死因。“蝶衣说完,有些哽咽起来,想起哥哥死时的惨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倩薇宽慰道,“别想了,都过去了。”

蝶衣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韩老爹,我们明日就要走了,谢谢您和蝶衣这几日的热情款待。”煜诚有理道。

韩里正和蝶衣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吃惊,随即问道,“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是的,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青萝说道。

“那好,等你们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再叙。”韩里正道。

众人举起酒杯,共同畅饮。晚饭后,众人已经散去。唯有风扬矗立在夜色中。

“如此良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啊。“风扬的身后传来了李淳风的吟诗声,他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说道,”找我何事?“

李淳风和风扬并肩站着,“天尊召唤你回去了吧。”

风扬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已然代表了一切。李淳风知道自己的话,他不愿意听,但还是不厌其烦道,“你想好怎么跟天尊说了吗?“

“关于颍河的事情,我自有定夺。”风扬云淡风轻道,他极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不安,虽然义父对自己一向恩宠有加,荣华富贵想之不尽用之不竭,可这件事,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为了一个高阳珞云,搞砸了颍河的事情,还得罪了千夜,也不知道这千夜会在天尊面前说些什么,要是乱说一通的话,我看你怎么办。”李淳风十分担忧风扬此时的处境。

“我不在乎。”

李淳风白了风扬一眼,“啧啧啧。真不知道高阳珞云这个女人有什么好,能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她的好,我早就知道,我自己知道就够了。”风扬加重了语气,李淳风叹了口气,不知如何作答,风扬继续道“别忘了替我打掩护。”风扬说完,便扬长而去,李淳风见到风扬有求于自己,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中十分不悦,“嘿,我说你小子,有事求我,还这么傲慢。”风扬没有理会李淳风,只是自顾自的走着,李淳风喋喋不休道,“我为了你和你的妞,我还扮什么水草神,我还拿着鱼叉,我顶着一头的水草,我在这么多小辈面前······“李淳风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风扬随即也笑了。

“行行行,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日后,一定报答。”风扬一脸认真道。

“话说,我觉得咱俩的相处方式挺特别的。”

风扬不明李淳风是何意,轻轻的挑了挑好看的眉,问道“你倒是说说看,哪里特别?”

“你看昂,你是东汉年间的人,我是隋唐年间的人,你的年龄比我大,但是,我看着年龄比你大,你虽然生的比我早,但是我阅历比你丰富,有时候吧,我得照顾你,感觉和你,像父子,又像兄弟。“

风扬拍了拍李淳风的背,说道,“确实如此,咱俩这是忘年交啊。赶紧回去吧,明天一早我送完珞云之后,就该跟你回去了。”风扬说罢,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李淳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心里都是高阳珞云,还忘年交,就算是忘年交,你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赶紧跟上我的脚步,愣什么啊!”风扬高声道。

李淳风一路小跑,赶紧跟上,他看着风扬英俊的侧脸,面露担忧之色,一个英俊的少年郎,最终还是难敌这美人关啊,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

第三十九章 天尊的礼物

韩里正和蝶衣,起了一个大早,为众人准备了干粮,几人依依不舍告别之后,便继续动身上路了。

走到平靖关的时候,风扬停下了,珞云问道,“怎么了,风扬?”

“珞云,我只能送你到平靖关口了。”风扬的语气有些沉重。

“你要去哪里?”

“我义父写信给我,让我回去,说家中有要事,所以,我得回去了。”

“难怪昨晚在饭桌上,你有些心事的样子。”

“你放心,我处理完,一定去找你,这个海螺,你拿着,里面有我对你说的话。“风扬将一枚精致的海螺放在了珞云的掌中。

“万宝螺?”珞云惊喜道。

“你可真识货。”风扬说道。

“我们下一站要去金陵了,你记得早点过来找我。”珞云说完,脸上漾起了红晕。

“一定,你等着我。”风扬摸了摸珞云的脸,神情款款道。

煜诚看到这一幕,心中悲痛万分,他索性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倩薇和逸尘担心煜诚,就赶紧跟了上去。

“放心吧,珞云,我一定会照顾好风扬的。”李淳风宽慰道。

风扬微笑和众人颔首,告别。他看着珞云,神情道,”你照顾好自己,遇事别急别冲动。“

珞云点了点头,表示已经他的嘱咐牢记在心。“你先走,我看着你走。”珞云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扭过头看风扬,等到自己再次扭过头的时候,风扬和李淳风已经不在原地了,珞云呢喃道,“罢了,又不是见不到了。”珞云说完,就去追逐自己的伙伴了。

珞云走后,风扬和李淳风便现出了身影,“行了,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到时候天尊会不满意的。”

风扬点了点头,两人便折返了通天教的分会。

风扬走在这条自己已经走了很多遍的路上,然而心境却不同以往,风扬到达时,发现千夜也在,他愣了一下。

千夜看了风扬一眼,有礼道,“属下见过少主。”

风扬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便给天尊跪下,“孩儿拜见义父。”

天尊从座椅上起身,缓缓的走下了台阶,来到了风扬的面前,他将风扬扶起,风扬看着自己的义父,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还是带着半张铁面具,据说,千年前,他曾在一场大火中,左脸被毁。天尊注视着风扬,良久,开口道“风儿,在人间的这几年,是不是不太习惯,我怎么觉得,你显瘦了不少。”

风扬知道义父的话别有用意,他想了一下,说道,“今日,孩儿正在研制一种丹药和纯露,可以帮助您恢复您容颜。”

天尊轻轻的笑了笑,似乎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于是就继续说道,“难得风儿有如此的孝心,不知道,你研究的怎么样了?可有明显的进展。”

风扬早已做足了准备,他将一页处方从怀中取出,恭敬的奉上,天尊快速浏览了一下上面的药名,都是一些极为珍贵的药材和花草,还有口服外用的方法,看来这孩子的确用心了,风扬看义父盯着那页处方不语,又将丹药和纯露拿了出来,“义父,这是我提炼出来的丹药和纯露,您按照我的方法,按时服用,想必一定有所帮助。“

“恩,你费心了。”天尊走上了台阶,坐在了椅子上,风扬知道他还有问题问自己,只是,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依旧是那样的深不可测,你看不出,更拿捏不准他的喜怒哀乐,天尊将一枚药丸从瓶中倒出,服下,片刻后,说道“口感甚好,谢谢你,风儿。”

“义父,您太客气了。”

“听说,你最近与一女子走的很近,她是何来历,可有婚配人家。”天尊终于切入了正题。

风扬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他有些艰难的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她是颛顼的后人,并未婚配。”

天尊看到风扬笑了,自己也笑了,“这收到爱情滋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是吧,千夜。”

千夜愣了一下,并未想到,天尊会将这个话题抛给自己,天尊看到千夜有些惊愕的样子,笑了笑。风扬明白,原来千夜真的和梅花仙子,有这样的一段过往。

天尊有些阴柔道“这个高阳珞云,还真是不简单,伙同逸尘那帮人,一起毁了我在颍河的计划,真是可以。”

风扬慌了神,“请义父息怒。”

“罢了罢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堤坝,我也不跟她计较了,听闻,这高阳珞云乃三江五湖十八川的治水军首领,倘若此女子能够为我所用,必定能助为父我成就一番伟业,我的意思,你明白的。“天尊冷冷道。

“义父的话,孩儿谨记在心。”风扬恭敬道。

“好了,千夜你下去吧,我想和风儿单独待会,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来打扰我们。“

“是,属下告退。”

没有外人在场,天尊的语气和神态才稍稍有些缓和,”风儿,你随我来,看看,义父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好。”风扬神情愉悦道。

风扬随天尊一同来到了內厅,“义父,您要给我看什么?”

天尊笑了笑,指了指桌案上的四个模样大小一致的锦盒,“这四个盒子里面,都放有一个精灵蛋。你可以任选一个,但是,这每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样的精灵蛋,我不会告诉你,你也别想用法术窥探。“

风扬无奈的叹了口气,笑道“这让我如何是好,那就第三个吧。”风扬打开了锦盒,将一枚宠物蛋拿了出来,“个头还挺大,挺沉的,该不会窜出来一个大象吧?”风扬嬉笑道。

“你啊你,还真敢想。”天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义父,这里面的小精灵什么时候才会孵化出来呢?”风扬问道。

天尊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吧,你看看那蛋壳上的颜色,已经逐渐在变的透明,我想再过些时日,应该就会孵化了吧。”

风扬将精灵蛋举起,对着光,看着一下,“还真是啊,谢谢义父。”

“你喜欢就好,好了,不多说了,我有些累了。”

“那好,您好好休息,记得按时服用我给您的丹药和纯露。”

“恩。”天尊笑着点了点头。

风扬走后,天尊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边,他叹了一口气,身后传来寒冰的声音,“天尊。”

天尊收起了方才和风扬对话时那亲切缓和的语气,冷冷道,“你回来了,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恩,已经查出来了,就在镇国公的陵墓内。“

“好,我知道了,还有,让容云鹤盯紧风扬和珞云。”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天尊不免有些担心风扬的安危,希望他这千年的情劫,可以安然度过,

第四十章 思过崖边忆往昔

是夜,千夜一人独身坐在崖边喝酒,“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风扬缓缓走来,千夜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说道,”你来了,陪我喝酒。“千夜拿起一个酒坛,递给了风扬。

风扬接过酒坛子,挨着千夜也在崖边坐了下来,“谢谢你没有告诉义父真相。”风扬说完,就和千夜碰了一下酒坛子,大饮了一口,“不错,上等的泸州老窖。”

“你可真会品。”千夜说道。

“你怎么了?”风扬问道。

“我没事啊,我啊,就是替你担心,现在天尊已经知道了你和珞云的事情,我想他也应该知道,我在向他禀告颍河的事情时,也有所隐瞒,你和李淳风还是小心一点吧。”千夜善意的嘱咐道。

风扬点了点头,“你是不是在想梅花仙子?”

千夜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他将酒坛放在了地上,“你知道这个山崖,为何叫思过崖吗?”

风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千夜解释道“应该是在宋朝年间把,实际情况,我早已记不得了。传闻有一术士,爱上了一个妖精,可那术士不知,二人就结为了夫妻,那妖精是一个桃花妖,以制香为生,想借此来掩盖自己身上的妖气,一日,术士的仇家来寻,告知术士其妻的真实身份,并说自己和那花妖是一伙的,术士大怒,将她赶走了,可是他不知,花妖已有身孕。后来,在一次厮打中,花妖为救那术士身亡,就是在这崖边,术士后悔万分,悲痛欲绝,在此思过了五年,此崖也就被他命名为思过崖。“

“你和梅花仙子,也像术士和桃妖一样吗?”风扬问道。

千夜沉默了,良久,开口道,“我本是资水河畔一棵修行千年的树妖,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前吧,我在那里邂逅了梅花仙子,踏雪。“

风扬看到千夜眼中有泪光闪动,“你继续说,我有在听。”

“那一日,我刚从山上练完功回来,走到资水时,看到一女子在水中洗澡。惊为天人。“

风扬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抱歉抱歉,你继续说,认真听。“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自己这样,很,很那什么,你懂我的意思。”

“恩恩,我懂,那之后呢?”

“之后,我想离开,但是,我又迈不开腿,瞬间就被定住了似的。”千夜看风扬脸都憋红了,说道,“行了,行了,你憋不住就笑吧”风扬像是得到了****令似的,笑的前仰后合”然后呢?“

“然后,来了三个妖精。好像是野狗精。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好像是踏雪杀了他们的老大,他们三个来找踏雪寻仇,我本想上前帮助踏雪的,可是当时的情形,真的是太尴尬了,我就躲在石头后面,暗中相助。那个时候,我并不知晓她是天界的,她的法力十分高强,我看到她施法,卷起了漫天的巨浪,然后快速的穿上了衣服,和那三只野狗精展开了对决,那野狗精也不知道练的是哪门子的武功,那仨人看起来十分的默契,踏雪不敌,我就在暗中施法相助,终于将那三只野狗精击退,踏雪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相助,就四处查看,我来不及躲藏,幻化成一只受了伤的白兔。“

风扬心想,这小子比我还有心计,我要的只是珞云的一个吻,你小子倒好,看了人家姑娘的胴体。

“踏雪心底善良,看到我受伤,就将我小心的抱在怀里,说道,一定是刚才打的太过激烈,误伤了你,你的脚都流血了,然后,她就带着我去了她在林中的小木屋,为我疗伤,我施法,延缓了伤口愈合的速度,整整十天啊,我吃了十天的胡萝卜,我都快吐了“

“这就是你贪恋美色的下场!”风扬说道。

千夜被风扬的这句话,噎的哑口无言。“是,没错,我承认我确实活该,一日,我想看看踏雪熟睡时的样子,我就从笼子里钻了出来,可是我发现踏雪不在床榻上,这时,我发现,一柄锋利的剑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踏雪发现了你?”

“对,踏雪发现了我,她质问是何来历,有什么目的,我便将那日之日,全盘说出,她看在我曾经救过她的份上决定不再追究,于是,我离开了待了半个月之久的小木屋,那一天,我才明白,什么是失魂落魄。但是我并未真的离开,而是在这小木屋附近,有一天,我在木屋周围发现了几个脚印,心想,一定是那几个卷土重来的野狗精,我便守在木屋四周,不敢轻举妄动,一个夜晚,我听到脚步声,我就知道,他们是想偷袭踏雪,我赶紧冲了上去,毫无防备的踏雪被野狗精的利爪抓伤,我抱着踏雪,连夜离开了那片林子,一时间,我万分的内疚,我应该早点告诉踏雪的,可我怕她不相信我,我怕她会撵我走,我一向潇潇洒洒,可自从遇到了踏雪,我的心里竟然有了牵挂,竟然开始患得患失了,我守着整整她一夜,我好怕她会离开我,我用自己的内丹为她疗伤。第二日,踏雪终于醒来,她看到我,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原来,她知道,我一直徘徊在小木屋的四周。再之后,我们两个就相爱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王母娘娘百花园中的梅花仙子,她说她愿意为了我,放弃仙职,与我在这山林中,共度余生,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快乐的时光,之后,她告诉我,天庭召唤她回去,临走时,将尺玳剑其中的一把留给了我。可是,那日,她却再也没有回来。我担心踏雪受到王母娘娘的责罚,决定私闯南天门。“

“哦,我想起来了,你身负重伤,是我义父救了你,后来,你就加入了通天教了。”风扬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样。”

难怪,难怪千夜会这么痛恨的神仙,想和义父一同推翻天庭的统治······这也许就是千夜帮自己隐瞒的原因吧。

“风扬,趁着能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的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也许,一个转身,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

“谢谢你,千夜。”

“还有,一些事情,我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你和高阳珞云也多加小心,天尊虽对你恩宠有加,但是,你不要触犯他的底线,当然,也别为难我。”千夜说道。

风扬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第一次像今晚这样,把酒言欢。”

“是啊,平常,咱们两个人都是针尖对麦芒的。”千夜笑道。

“对了,你知道姬夜昭吗?就是珞云的爷爷,你有没有绑了他。”

“没有,我也没听说,我帮你问问你吧。”千夜很痛快的回答道。

“谢了。来,干杯,今晚不醉不归。”风扬说道,两人举起酒坛畅饮。几巡之后,千夜已酩酊大醉,风扬还是清醒的,也不知道珞云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在想我呢?千夜说的对,现在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我要好好的守护珞云。

第四十一章 琋瑶郡主

逸尘几人已经出了平靖关,附近是一片荒地,几人就这样将就了一晚。

珞云倚靠在树上,看着青青和南宫互相嬉闹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落寞,风扬现在在干嘛呢?

倩薇在煜诚的授意下,来到了珞云的身边,“倩薇,有什么事情嘛?”

“珞云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只是没有胃口罢了。”珞云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倩薇小声问道“珞云姐,你是不是喜欢风扬大哥啊?”

珞云点了点头。倩薇有些心疼自己的表哥,她看了煜诚一眼,又看了逸尘一眼,深爱而不得,不止自己一个人啊,倩薇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珞云忍不住笑了,“怎么了,你叹什么气啊?”

倩薇连连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

“时间已经不早了,赶快休息吧!今晚,我来守着你们。”南宫走了过来,说道。

“喂喂喂,说的就好像你自己天大的本事似的,那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啊?”青青有些不服。

倩薇和珞云忍不住笑了,倩薇搂着青青的肩膀,说道”青青啊,为什么你关心人的方式这么的特别呢?“

青青辩解道,“我哪有,谁关心他了,倩薇姐,你的理解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倩薇和珞云对视了一眼,默契道,“当然是在认识你之后咯!”

“我不跟你们啰嗦,我去捡柴火了。今天晚上,咱们两个轮流守夜,你赶紧去睡觉吧!”

“你跟个黑帮老大似的,你说了可不算。”玄觞推了一下青青的脑门。

青青没有理会玄觞,转身去后面的林中捡柴火。

“今晚,我们几个男人,轮流守夜,你们女孩子,还是好好休息吧!”逸尘说道。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倩薇说道。

“啊!什么人!”身后的林中传来青青的尖叫声。

南宫已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青青的身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有人在拉扯我的衣服。”青青颤颤巍巍道。

青萝走了过来,观看了一下四周,轻松的笑了笑,“青青啊,你真的是自己吓唬自己,你的衣服被树枝挂着了。”

青青不好意思,沉默不语,”青青啊,就你这胆子,还想保护大家,你可真敢想啊。“玄觞喊道。

青青恼羞成怒,捡起地上的树枝,就往玄觞身上扔去。

“好了,别闹了,明天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去金陵呢,赶紧休息吧!”青萝说道。

众人知道,青萝一向喜静,便不再多言多语,便睡下了。

夜晚,在逸尘,煜诚,玄觞,还有南宫的轮流看守下,安然度过。

珞云最先醒来,发现,煜诚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早餐,珞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记得,风扬也曾这样守着我,伴我入眠。

“你是不是没有睡好啊,煜诚,累不累?”

煜诚看到,珞云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忙说道,“没事,我不累。”

“你还狡辩,你都有很眼圈了。”

“偶尔一次,没什么的。”

“你们快来看,青青脸上是什么?”青萝惊讶道。

“是猫咪的胡须。”玄觞观察了许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南宫天磊,是不是你画的!?你给说我说清楚。”

南宫摊开自己自己干净的手掌,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倩薇的脸上也有。”逸尘说道。

“真的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宫解释道。

“什么情况,你们四个,昨晚不是轮流守夜的吗?怎么会这样。”珞云说道。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想,我们应该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煜诚说道。

众人加快了脚步,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为什么,珞云姐和青萝姐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倩薇姐的脸上有,难道是因为我们两个是凡人吗?”青青百思不得其解。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那人能在我们四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在倩薇和青青的脸上画东西,想必此人并非凡人,而且身手不凡。”逸尘说道。

“摆明了就是挑衅。”南宫生气道。

“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离开这个,看来昨晚,青青觉得有人拉扯她的衣服,应该是真的,不是树枝。”青萝说道。

“该不会是通天教的人吧,这么快就找上来了?”玄觞说道。

“有可能,这个通天教高手众多,我们要小心为上。”南宫说道。

几人飞快的走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走,过去看看。”逸尘说道。

原来,我一伙强盗正在抢劫,还有一个强盗妄图非礼马车上的一位女子,看那女子,竟然还算不错,连连发出几枚银针,珞云来不及多想,赶紧出手,“珞云,小心陷阱。”煜诚说完,也赶紧上去帮珞云。

“你是孟琋瑶?”珞云问道。

“姑娘怎么会认识我?”孟琋瑶疑惑道。

“凭借你手中的银针啊,我跟你师傅文四娘可是老朋友了。”珞云一边说道,一边将十个强盗打倒在地。

孟琋瑶有些不太相信珞云的话,自己的师傅,现在算起来,应该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妇人,眼前的这名女子,与自己年纪相当,怎么可能会是师傅的朋友呢?

这时,逸尘等人已经赶来,青锋剑一出,强大的剑气,立刻斩死了三个强盗,“我不想脏了我的剑,放下东西,赶紧滚。”

那几人看着眼前惨死同伴,不想和他们一个下场,就扔下了东西,赶紧跑了。

“多谢几位的搭救之恩。”孟琋瑶有礼道。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文四娘的徒弟,南平王府的郡主孟琋瑶。”珞云说道。

“姑娘,你和我师傅怎么这么熟悉?”孟琋瑶问道。

“先别说这些了,这里偏僻的很,路上再解释吧。”逸尘说道。

“也好,可是我的马车,只能坐下几位姑娘。”

“没事的,郡主,我们四个骑马就行了。”煜诚说道。

“哎呀,很久没有骑过马了。”玄觞说道。

“我来领路,金陵我曾经去过,再走半个时辰,就可以拐到官道上去了,那些强盗一时半会追不上来。”南宫说道。

“南宫,我也想骑马。”青青说道。

“走着,我拉你上来。”南宫一把将青青拉在了马背上。“走咯,向金陵出发!”青青挥舞着手,开心道。

几人继续赶路。

马车里,琋瑶郡主有些惊魂未定,“谢谢你们出手相救。”

“你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吧?”珞云问道。

孟琋瑶笑着摇了摇头。

珞云在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和众人之后,琋瑶郡主惊讶道,”你就是高阳珞云,我师傅口中的神仙朋友?“

“对啊,珞云姐可是颛顼的后人。”倩薇说道。

“我说呢,看你与我年纪相当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我师傅的朋友,原来是这样啊。”

“你师傅告诉过我,早些年,她游历金陵的时候收过一个徒弟,教了她两年,她夸你很聪明而且很好笑呢!”珞云说道。

琋瑶郡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郡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偏僻的小道上。”青萝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车夫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刚从舅舅家探亲回来,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想想,真是心有余悸,还好遇到了你们,说起来,还真是幸运。”

“我们几个遇到郡主你才是幸运呢,不要再走那么远的路了。”倩薇说道。

“我看你们,几个人身手不错的样子,想必一定见多识广,我可以听听你们的故事吗?”琋瑶问道。

既然琋瑶与珞云姐有些渊源,倩薇和青萝也不好驳珞云的面子,于是就挑了一些故事,将给琋瑶听。琋瑶虽是大家闺秀,但没有丝毫的架子,脾气好,待人友善,也很好相处。几个姑娘很快就熟悉了。

第一章 南平王府的热情招待

马车颠簸了好几日,才晃晃悠悠到达了金陵,几人已是疲惫不堪。

“我以后,再也不骑马了,我骨头都要被颠散了。”青青说道。

“青青,再忍耐一会,到了我家,我一定给你们准备上等的厢房,让的丫鬟给你捏捏肩。”琋瑶郡主热情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郡主,就是被褥软点就行了。”青青说道。

车子前行了一会,终于到了南平王府。王爷和小王爷已经在此等候了,琋瑶一下车,就赶紧扑倒了哥哥孟璁的怀里,“璁哥,我好想你。”

南平王看到女儿和哥哥最亲近,有些不乐意了,“琋瑶,怎么心里急只有哥哥,没有爹爹呢。”

“哎呀,爹,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很久都没有和璁哥见面了嘛,对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朋友,爹,你是不知道,我差点死在路上,多亏他们救了我,其中一位,还是师傅的好友。”

南平王说道,“多谢几位的出手相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逸尘说道。

“路途劳顿,我这就吩咐下人,准备好洗澡水和饭菜。几位,里面请。”小王爷孟璁说道。

几人在南平王府收到了王爷和郡主的热情款待。

“还真是气派啊,直接赐我们温泉浴,这水真的超级舒服。“青青一边玩弄着玫瑰花瓣,一边说道。

“看来,南平王很受朝廷的重视啊。”倩薇说道。

“南平王是皇亲国戚吗?我看了一下王府,真是够奢华的,而且,竟然还能让将温泉水引到王府之中。”青萝由衷道。

“听四娘说南平王是外姓的亲王,与明朝的皇室没什么牵连。”珞云解释道。

“那也可以了,外姓的亲王,还能享受到人间如此奢华的待遇,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青青说道。

“这一边泡温泉,一边饮用着西域美味的葡萄酒,真可谓是人生的一大乐事。”青萝拿起盘中的酒杯,小酌一口。

“曲水流觞,虽然不比王羲之生活的那个年代,但是对于近些时日,风餐露宿的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珞云说完,也拿起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你们说的曲水流觞到底是什么啊?”青青疑问道。

“前人依照习俗每逢三月上巳日在水边嬉戏,以此消除不详,魏晋以后固定为三月三日,聚集于环曲的水渠旁,于上流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停在谁年前,谁就饮杯中酒,称作流觞。“青萝解释道。

青青不知如何接话,感觉自己才疏学浅,索性继续泡温泉,喝着酒。

倩薇忽然间想起青青以前是一个暴发户,于是就戏谑道“青青,你以前不是打家劫舍,然后一夜暴富吗?你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吗?”

青青被倩薇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有啊,我这人,也不太会享受,再说了,这怎么和王侯将相比呢。”青青说完,看了一眼珞云,决心将这个话题甩给珞云,“诶,那珞云姐,这天界的待遇更胜过人间吧?”

倩薇和青萝被这一话题成功吸引,两人凑到了珞云的身边,“是啊是啊,珞云姐,你给我们说说,这天界是什么样子吧。”倩薇好奇道。

“天界很大,有些地方我去过,有些地方我也没有去过。”珞云很老实的回答道。

“那你就说说,你去过的地方吧,早年间,我一心想成仙,对天界很是向往。”青萝说道。

“天界很大,金碧辉煌,最熟悉的就是南天门了,那是天庭最重要的一道门,由重兵把守,再走一阵子,就是凌霄殿了,凌霄殿很大,殿前站着很多的神仙。有些神仙,我也叫不上来名字。凌霄殿的左边是蟠桃园,右边是百花园,还有雷池。”

“雷池,雷池是什么,不应该是瑶池吗?青青问道。

“瑶池在昆仑山上,雷池是天庭惩罚犯错的仙人的地方,总体而言,天界和皇宫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天界比人间更没有自由。“

“那有好吃的吗?”青青问道。

青萝和倩薇无奈的看着青青,青青被两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干嘛用这样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啊,民以食为天啊,你们不知道饿肚子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食以面为本呢!”青萝说道。

青青并未理会,而是央求珞云告诉自己天宫中有什么好吃的,“珞云姐,你就告诉我吧。”

“青青,你真的难为我了,我很少去天宫一次的,好吃的,这神仙里也就灶王爷和月老做菜好吃,这灶王爷一年才上天庭一次,我们很少见面的,我虽是治水军首领,但是我本身的仙位并不高的,我也很少待在天宫的,平时都是在鱼山。“珞云说道。

青萝看青青有些失望的样子,就说道,“青青,金陵也有很多很多的吃的,明天,我们就一起去街上逛逛。”

青青点了点头。

门外传来了窍门声,青青吓的躲到了珞云和青萝的身后,“谁啊?”青萝警惕道。

“那么紧张干嘛,是我啊。”玄觞说道。

“有什么事吗?”青萝问道。

“刚才琋瑶郡主问我,你们洗好了没,马上就要开饭了,问你们是现在吃,还是给你们送到房间里吃。”

“我们还是一起吃吧,不然有些失礼,这毕竟不比家中。”青萝说道,几人都觉有理。

“我们马上就去,你告诉琋瑶郡主,不用送到房间里了。”倩薇说道。

四人赶紧穿上了衣服,去了前厅。

下人们将菜全部端了上来,青青目不转睛的盯着,倩薇碰了她一下,示意她注意一些。

“赶紧入座吧。”南平王说道。郡主很体贴的让珞云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几人便纷纷入座,“我代表我们孟家,代表南平王府,向各位表达谢意,我先干为敬。”随后,小王爷孟璁也起身向各位敬酒。

琋瑶看到珞云面露难色,就说道,“爹,璁哥,好了,人家辛苦了一路,赶紧吃饭吧。”

珞云看着眼前的白米,不知如何下口,琋瑶小声道,“我知道你不能吃五谷,你吃菜就好。”

珞云感念琋瑶郡主的细致入微,笑着点了点头。

孟璁不明,为何珞云一口米也不吃,于是就问道,“高姑娘,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啊?”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小王爷您多虑了。”珞云连连否认。

琋瑶赶紧为珞云打掩护“珞云之前就告诉我了,人家不爱吃米和面,就爱吃菜。“琋瑶一边说着,一边往珞云的碗里夹菜,又吩咐吓人端来了咸汤,又为珞云亲自盛汤,珞云觉得暖心无比。

“你们一行这么多人,是要去哪里啊?”南平王一句话,席间,鸦雀无声。

“人家又没有公务在身,当然是出去游历了,就像我师傅那样。”珞云说道。

“你这丫头,爹爹是在问逸尘他们。”孟璁说道。

“问那么多干嘛,这是人家的私事。好了,感觉吃饭吧!”琋瑶热情招待着众人。

第二章 偶遇沈思远

几人午休了一会后,便决定去街上转转。

“你们说,这个南平王还真是热情好客,尤其是郡主,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青青说道。

“是啊,感觉就像是另一个版本的珞云姐。”倩薇补充道。

“另一个版本的我?“

“青青和倩薇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是这样类型的女子,但是呢,你是仙界的人,她是人间的人。”青萝解释道。

“没错,就是这样。”青青和倩薇异口同声道。

“郡主和小王爷,我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吧,我觉得那个王爷有些奇怪。“煜诚说道。

“我想,南平王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们为他效力吧,他似乎对我的青锋剑很感兴趣。“逸尘说道。

“不错,我也这么觉得。”青萝说道。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前锣打鼓的声音,“快来人啊,通天教的毋道长为大家分发丹药了,大家快去领取啊。“

“怎么又是通天教,怎么哪里都通天教啊,这和天劫和步涯有关系吗?!“青青说道,倩薇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青青,你不要说出来啊。“青青点了点头。

“跟过去看看吧。被通天教整的已经没有心思逛街了。”逸尘说完,便跟着人流往前走。

几人来到了闹市区,那个人正在分发丹药想必就是毋道长了吧,青萝捡起了地上的一包丹药,递给了珞云和南宫。

“你们两个略知医理,看看这丹药中有什么不一样的成分吗?”青萝说道。

珞云和南宫将丹药捏碎,闻了闻,“都是普通的丹药,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也不是没作用。”南宫说道。

“恩,就是普通的丹药。”珞云说道。

“皇城脚下,我想他们也不敢乱来。”倩薇说道。

“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把戏吧!”青萝说道。

台上,毋道长继续危言耸听道,”这个药,包治百病,你们拿回家,一定要按时服用。“

青青呢喃道,“这个人神神叨叨的,我真想把拂尘插他脑袋上。”

“青青啊,你小点声,你没看到,这里的人对通天教笃信不疑吗?你这样,别人要是找你麻烦怎么办?”倩薇说道。

青青想起在大沟村的时候,青萝点住了自己的穴道,之后自己受的那些苦,这才乖乖住嘴。

“后天,还是在这个时候,我将继续开坛做法,告诉大家怎么延年益寿,怎么去除霉运。”毋道长说完,便在袅袅白烟中消失了。

众人已经散去。逸尘观察了一下,发现,远处停着一些轿子和马车,看那马匹的数量和装饰,非富即贵,心想,这通天教想必已经深入到皇权的内部了,自从师傅告诉了自己天劫一事之后,这通天教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想必当中一定是有巨大的关联。

“逸尘,咱们走吧!”青萝说道。

逸尘点了点头。

倩薇发现,前面围着一些人,看那些人衣着,应该是富家公子,真是奇怪,毋道长已经走了,丹药也发完了,他们还在这里干嘛,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地上还蹲着一个人,那人正在瑟瑟发抖,倩薇顾不上,冲上前,厉声道“你们在干嘛?”

为首的公子哥看到是倩薇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哟,这蹲着一个傻子,这会又来了一个疯子,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啊!”说完,便哈哈大笑,身边的喽啰们也跟着哈哈大笑。

“不许欺负姐姐。”方才那名被欺负的男子,忙挡在倩薇面前。倩薇看了看那人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像是一位只有十岁的孩童,倩薇这才明白,为何他会被人欺负,“你们这些混蛋,真是岂有此理!”倩薇说完,便将那名狂徒一脚踹翻在地。

“姐姐好厉害。“那名有些痴傻的男子,拍手称好。

“你站在一旁,以免姐姐动起手来,误伤了你。”倩薇说道。

那男子于是便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狂徒一声令下,他身边的那些喽啰一拥而上。

站在不远处的逸尘几人双手环抱在胸前,似乎有些怡然自得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青萝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们几个男人不上去帮帮忙吗?”

“放心吧,以倩薇现在的身手,那些人,绝对,一招制服。”玄觞道。

“嚯,这一脚踹的可真够猛的!”煜诚说道,他有些难以置信,这倩薇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柔柔弱弱的表妹吗?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女人都会有母性泛滥的时候,尤其是在面对弱者的时候。

“还不快滚!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就是死!“倩薇厉声道。

那几人点点头,捂着伤仓皇而逃。

倩薇赶紧过去询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沈思远。”

几人看到他是这副样子,便知道此人的智力有些问题。

“我叫储倩薇,你有没有受伤,我帮你看看。”倩薇说完,就捋起他的袖子,查看他的伤势,发生,他身上有很多皮外伤,有些地方已经红肿了,倩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珞云走了过来,为沈思远把了把脉,”你放心吧,他没有内伤,只是一些皮外伤。“

“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玄觞一边问他,一边胡乱比划着,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行了,你别比划了,他又不是聋子哑巴,知道你在说什么。”青青说道。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倩薇温柔道。

“好啊,姐姐,我要姐姐送我回去,我不要别人和我们一起。”沈思远说完,眼睛瞥向了逸尘几人。

“好,没有别人,我送你回去。”倩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啊好啊,姐姐,我府上有很多好吃的,我带你去吃。”沈思远开心道。

青萝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就将倩薇拉至一旁,“倩薇,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这个人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但是来历不明,这样吧,我和逸尘与你一同前去。”

“青萝姐,放心吧。一般人哪里是我的对手,你就放心吧!”倩薇说道。

青萝看倩薇态度如此坚决,只好就此作罢。”那你自己小心点。“

倩薇点了点头。

“思远,你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恩,有点印象,在意淳郡王府。”

“那好,姐姐带你回家。”倩薇拉着沈思远的手,便向王府前去。

青青看着二人,叹了口气。

青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你这丫头,你叹什么气啊?”

“我也吃吃意淳郡王府的美食啊。”

听罢青萝的话,众人哈哈大笑,南宫若有所想的看了青青一眼,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第十四章 雪茶

翌日,旭日东升,把东方天际染得一片殷红。

逸尘和煜诚在院中练剑。

“逸尘,你的剑术真是大有长进啊!“煜诚揉了揉自己的虎口,“你这几招下来我就已经招架不住了,手都给我震麻了。“

“让你晚上跟我一起去练剑,你不肯去,怪的了谁啊!”

煜诚不好意思的掻了搔后脑勺“我这不是起不来嘛。”

逸尘笑了笑,旋即坐在石阶上休息,抬眼看着头顶上方明亮干净的天空,心情有些复杂。

煜诚看着逸尘,像是懂得了什么,“你怎么了?是在为入室弟子和入门弟子的事情纠结吗?”煜诚将毛巾递给他。

“知我者莫若你。”

“我知道你这么努力认真,是想当入室弟子。”

“不错,我确实是想当入室弟子。”逸尘略一点头,“可是我姐姐嫁到了邻村,我要是当了这入室弟子,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家里那边我始终是放心不下。“

“确实,你父母的赡养的确是个问题。”

“你说什么!”

伴随着这一惊呼声,倩薇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你想当入室弟子!你当了入室弟子的话,我怎么办?“

逸尘头的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煜诚知道此地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他赶忙捂住倩薇的嘴,小声耳语道“倩薇,这里是三清派。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嘛?”

倩薇心领神会,眨了几下眼睛,煜诚这将把手松开。

“就凭你们几个人,也想当入室弟子。“说话的是一个身形臃肿的低个子男子,他左边眼角下方有一个黑黑的痣,上面还有几缕毛发,看上去十分的猥琐。

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男子,那二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其中一人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于腰间,想来他应该是他们的头头了。

“当不当得了,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胖大海。”煜诚不甘示弱,趾高气昂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上半头的人。

话音刚落,四周传来一阵轻笑声,男子觉得面上无光,便悻悻的退到了一旁。

“入室弟子肯定是我们老大的,凭借着我们老大的实力,一定会成为三清派的接班人的。”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广场上对掌门人出言不敬的那名男子。

逸尘和煜诚对视一眼,原来这二人背后竟还有人撑腰。

“好了,何必跟这些乡巴佬一般见识呢!我们还是赶紧去练剑吧。”为首的男子傲慢道。

两个小喽啰大笑一声,三人便扬长而去。

“看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倩薇心中不服,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算了算了,何必和这种人计较。”逸尘规劝道。

“你们不要和那几人一般见识,每年来应选的弟子当中,不乏这样无礼之辈。“一身穿深蓝色天罡,头戴发冠的男子飘然而至,来人正是三师兄洛沽子。

“这样的人怎可入选三清派?传出去有辱本派的名声。三师兄你应该直接······”

逸尘看向倩薇,不禁眉头一蹙。煜诚接话道“倩薇,那些人是去是留,掌门,长老,护法还有几位师兄心中自有分寸。“

倩薇是个聪明人,虽然有时候说话不过大脑,但是方才煜诚的一番话让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她冲三师兄恭敬道“三师兄,是倩薇唐突了。还请三师兄见谅。”

众人口中的三师兄名为洛沽子,洛是他的姓,沽子则是他的道号。三师兄在派中的威望很高,仅次于大师兄。

外界有传言,说三清派的弟子都不太好接触,冷若似冰,但是洛沽子却是个例外。煜诚一向喜欢这个待人和蔼,言谈举止优雅有度的三师兄。

洛沽子优雅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事。那三人比较麻烦,为首的人叫公孙朗,是本县县令的儿子,那个矮墩墩的胖子叫于彪,另外一个叫郑钦。平日里相处,你们多留意一下便是,三个月后谁去谁留,我们心中自然有数。”

“多谢三师兄提点。”三人异口同声道。

四月的天气,就像娃娃的脸一样,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天边已有大片大片的乌云翻滚而来。

众人皆回到屋中避雨,只有一人除外。那人身形颀长,披散着头发站在院中的草地上,手上举着一把长剑,他的眼神冷峻而阴郁,神情有些复杂。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潺潺流下,几缕黑色的头发贴在他的脸颊上,显得他更加的冷冽和孤傲。他就是高傲冷峻的大师兄易阳子。忽然,他觉得头雨停了,抬眼一看,头顶上方有一把黄色的油纸伞,上面还有两只可爱的黑色雨燕。他惊喜的回过头,喊道“雪茶!”可结果却大失所望。

郑钦笑道“大师兄,雪茶是谁?”

易阳子一把推开了雨伞,冷冰冰的说道“不关你的事。”说完,便转身离去。

立在院中的郑钦邪魅一笑,原来你也有弱点,这雪茶应该就是你的相好吧!三清派有规定,入室弟子不能谈情说爱,你身为大师兄还明知故犯,我总算抓到了你的小辫子了。

易阳子回到住处,锁上了房门。他看着挂在屋中的晴阳雨燕双飞图,一筹莫展。

雪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自己了?以往,她每个月都会定期来看自己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多月了,没有她任何的消息,但愿不要出事才好。

易阳子眼神空茫的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芭蕉······

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易阳子在屋内看书。

窗外是八月摇曳了半边天的月桂花,金灿灿,格外的惹眼,又有翠竹在院中摇曳,郁郁葱葱。

院中响起了一阵类似织针在头梳上横拉而过的嗒嗒声。一只燕子停留在了自己的面前,原来是一只金丝雨燕。易阳子十分怜爱的摸着它脊背上光滑的黑色羽毛,他拿出食物喂给它,小雨燕看了易阳子一眼,猛然间在他的手上啄了一口。

“雪茶,你真调皮。”易阳子一脸无奈又宠溺的说道。

“哥哥。我好想你啊。”一阵白光之后,方才那只黑色的燕子竟幻化成一个妙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六的模样。穿一身粉色的烟沙散花裙,梳着双丫髻,唇红齿白,看上去柔媚可人。

“丫头,你这进进出出的,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了啊?”易阳子轻轻的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

“怕什么啊?你上次给了我那个什么什么鱼做成的药丸之后,我身上的妖气就没了。现在,我来去自如,不会有人发现的。”雪茶原地转了一圈,裙子一下子炸开了,像是一朵的盛开的玫瑰。

易阳子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温柔道“我的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哪有啊!哥哥在凡间待久了,嘴巴也和凡人男子似的,油腔滑调,净会哄女孩子开心。”雪茶在哥哥的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很快,那处皮肤有些微微的泛红,像是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哈哈哈。”雪茶乐的合不拢嘴。

易阳子摇头笑道“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雨势渐大,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狂风夹杂着雨水飞进了屋内,打在易阳子干净整洁的面容和衣服上。

一片叶子飞了进来,落在他的脚边,“也不知道雪茶这丫头怎么样了?”

第十五章 雪茶的相助

日间,阳光透过梳窗斜射进来,形成一道窄窄的金色光束,一些灰尘在光束内凌乱的飞舞着。

玄觞躺在床上,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显得红润而又安详。他缓缓睁开眼,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陌生,粉色的帷帐,精致的梳妆台上一字陈列胭脂水粉还有一把铜镜,那铜镜上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足足有鹅卵石时那么大,铜色雕花的香炉冒着袅袅白烟,轻轻的笼罩在房间的上空,“我怎么会在女人的房间里?”玄觞刚要下床,却被什么东西拦住了去路,原来自己的左腿吊在床沿上,自己这才慢慢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原来,那日玄觞在清平村闲的无聊,青萝又没了踪迹,逸尘他们也不在村中,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三清派找他们,碰碰运气。哪知,误触了三清派在附近设下的法阵。

“你醒了。”门外响起一个女子的清脆声音。

玄觞抬眼,看到一个身穿齐胸襦裙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她从未见过如此灵动的姑娘,一双清澈的眼睛,圆圆的嘴巴红似樱桃,肌肤白而透明。她的美和青萝的美不同,青萝高傲而冷艳,倩薇则给人一种端庄之感,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而眼前的这位女子,像是林中走出的精灵。

“是,是你救了我。”佳人在前,玄觞一时间竟害羞起来。

“不然呢?”女子笑嘻嘻的端着一碗粥,走到玄觞的面前。

玄觞闻着这个味道,不由眼前一亮,“这个味道好熟悉,是鸡肉粥吗?”

“对啊!这可是老母鸡,很滋补的。”

“老母鸡?我又不是坐月子。”

“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赶紧趁热吃吧。”

“我昏迷了多久?”

女子转了几下眼珠,小声嘀咕道“我很久没有去见哥哥了,算起来应该是十天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玄觞,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照顾我了。”

“我叫雪茶。这粥你赶紧喝吧!你们蜜獾不是特别喜欢吃鸡肉的吗?”

“什么我们蜜獾喜欢吃鸡肉,我们最喜欢是蜂蜜啊。”玄觞脱口而出道,可话音刚落自己便反应了过来“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原形是一只蜜獾的!”

“我为你疗伤的时候发现的,你当时身上一阵一阵的出汗,一会是人形,一会原形的。”女子坦诚道。

玄觞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该不会是哪个道观里的女道士吧,玄觞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被剥皮抽筋,掏出胆囊的血腥一幕,“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别紧张。我是一只金丝雨燕,跟你一样,不是人,也是妖精。”女子说道。

玄觞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不过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妖精的本性自己还是了解的。

雪茶看到玄觞眼神间的疑云,便知道他并不完全相信自己,“你还是不相信我,你当时伤势很重,是我用我自己的内丹为你疗伤,这么细心的照顾你,你还怀疑我。我每个月都要去三清派给哥哥报平安的,可是为了照顾你,我把自己的事情都耽搁了。”雪茶说着说着,就有一大串的泪珠掉了下来。

玄觞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何况还是一个如此迷人的可人儿,按理说,妖精进入正派学习,是及其重大隐秘的事情,她救了自己的命,又如此的相信自己。玄觞见到此状,他立马就心软了,各种怀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雪茶,你别哭了,我向你道歉。”

雪茶并不理会玄觞的道歉,她有些幽怨的看了玄觞一眼,继续抽泣着。

“雪茶,你别哭了。一会别人听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雪茶越想越觉得委屈,哭声反而更大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悉索声,玄觞推开窗子一看,原来雪茶的哭声将附近的金丝雨燕全部都吸引了过来,外面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一片。树上,院中,房顶上全是黑色的金丝雨燕,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玄觞听到了雨燕的爪子在瓦片上的摩挲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磨刀。玄觞顿时慌了神,这雨燕虽然肉动物,但是这么多的金丝雨燕汇集在一起,光是被啄上一口就够难受了,万一将自己撕碎了怎么办,玄觞越想越觉得恐怖。

一只燕子站在窗户,目不转睛的盯着玄觞。玄觞轻轻的走近了几步,冲着那只燕子打了一下招呼,那燕子竟然开口说话了,“公主,这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他是不是负心汉。”

玄觞听罢,心中一惊,原来雪茶是雨燕族的公主,我的天。

雪茶赶忙为玄觞开脱,“没有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我只是过于思念哥哥而已,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

“那好,我们就先告辞了。他要是欺负你,我们弟兄几个就撕碎了他。”为首的燕子说完,就飞了出去,它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这成群的燕子顷刻间便飞走了,天空也终于亮堂起来。

玄觞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的天啊,吓死我了。我第一次见金丝雨燕,原来它们的爪子和嘴巴看起来这么锋利。“

雪茶看玄觞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觉得甚是滑稽,这才破涕而笑,“就是应该吓唬吓唬你,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却怀疑我。”

玄觞见她一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样子,心中更是内疚,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擦去雪茶腮边晶莹的泪珠,“好了,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雪茶停止了抽泣,抬眼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子,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雪茶发现玄觞的睫毛又密又长,“除了我哥哥,从来没有男人这样近距离的和我面对面。”

此话一出,玄觞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和暧昧了。“哦,对。你刚才说你哥哥,你哥哥也是三清派的人?可是三清派怎么会收你哥哥为徒呢?”

“我也不知道,之前的时候我问过哥哥,可是他每次都是轻描淡写的。”雪茶摇了摇头。

“对了,玄觞,你怎么会误触三清派的法阵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感觉法阵所覆盖的范围比之前更广了一些。”玄觞说道。

雪茶陷入了沉思,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许是前些时日,因为苏凌子道长被黄蜂精打伤一事,所以三清派才将法阵的范围扩大了一些。”

玄觞冷哼了一声,有些轻蔑道“三清派不是号称神通广大吗?怎会轻而易举就被奸邪所伤?”

“听你的这意思,似乎对三清派有诸多不满啊?”

“那些人,好大喜功,抓妖也是不分青红皂白,满嘴的仁义道德,虚伪至极。”

雪茶在玄觞的后脑勺上用力拍打了一下,“喂!臭小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雪茶对玄觞这样一棍子打死一船人的思想感到十分不满。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一副居高临下,藐视一切的样子。妖精怎么了,妖精也有好的,也有不伤害人的。”玄觞越说越激动,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潮。

雪茶无力反驳,索性坐到了一旁,的确,玄觞说确有几分道理,那些将妖精赶尽杀绝之人,的确少了几分人情味,再者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哥哥费了这么大的心血,隐瞒自己的身份,才进入三清派,一定也是艰难。这么久都没有去见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功力有没有长进,胖了还是瘦了。

玄觞见她许久未言,还以为她生气了,忙解释道“对不起啊,雪茶。我不是针对你还有你哥哥,只是我对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心存怨怼罢了。刚刚我情绪有些激动,你莫要见怪。”

“没事。细细想来,你说的不无道理。”

“谢谢你。”

“对了,你是要去三清派吗?”

“算是吧,我有三个凡间的朋友,他们也在三清派。我想去看看他们。”

雪茶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样玄觞身为妖精,竟肯冒着生命危险去见他的朋友,这样的情谊,也实属难得。不如我帮他一把,卖他一个人情,哥哥若是日后在三清派有难,他那几个朋友倒也能帮上忙。雪茶在心里盘算着。“其实你若想进入三清派倒也不难,但是我需要先去偷一粒丹药敛去你周身的妖气,而且它四周都有法阵,每个两个时辰都会变换一次。不过,你放心,我会破解卯时和亥时的法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玄觞万分感激,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雪茶,真是谢谢你了。”

“那你拿什么回报我呢?我救了你的命,还答应给你帮忙。”

“那你想要什么?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陪你。”玄觞说道。

雪茶围着玄觞转了一圈,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还捏了捏他的肩膀处和肘关节处的骨骼,“恩,身子骨还行。打架应该是个不错的好帮手。”

“雪茶,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是我有个前提,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干。”玄觞一本正经道。

“先卖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你放心便是,绝对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绝对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好吧。”

黑夜沉沉,浓如墨汁。一抹月光轻飘飘的照在“炼丹房”这三个字上,别衬出一番凄迷之景。

雪茶紧贴着墙壁,飞快的侧身行走着,像是一只灵活的螃蟹。

记得,那个臭臭的丹药是在一个红色的瓶子里装着的。雪茶知道,每种丹药的瓶子的颜色都不一样,上面也贴有标签,所以找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可是,这么黑,自己怎么找呢?总不能点灯吧!思量之际,雪茶摸到一个热热的东西,竟然一个人的手······“啊!谁“

“别出声,有人在附近巡逻的。“

黑暗中,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捂住了雪茶的嘴巴,他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还有阵阵光亮,果真如他所言。雪茶心想,炼丹房外何时加派了巡夜的弟子,莫非上次偷丹药的风波还未过去?这帮道士还真是大惊小怪,不就是几个丹药嘛,何必大惊小怪的。

“看到了吗?要是被人发现,我们都会被赶出去的。”男子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想来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见不到光彩的事情。

原来,他把我当成他的同门了。

男子趴在她的身上,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你,你是女人?”

雪茶掏出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下方,“你,你不许说出去。”

此时,虽是伸手不见五指,可从她说话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这是害羞了,而且还是恼羞成怒,男子不由心中一动,“我叫郑钦,是应试弟子,你叫什么?瞧你对这里轻车熟路的,应该比我年长一些吧!“

雪茶收起了匕首,对他的提问,置之不理。她起身,掸去身上的灰,继续在一堆瓶子中找寻那个红色的药瓶。

郑钦看着她娇小可爱的身影,想起方才的一幕,她的身子柔软而又香甜,不禁让人春心荡漾,胸中澎湃起伏。

雪茶还在继续找寻,忽见身边有了一抹光亮,“哇,好漂亮的珠子啊,这是夜明珠吗?“

“不是,这是玉皇珠。”郑钦解释道。

“玉皇珠?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原来它长这个样子啊!“雪茶看着眼前这枚鸡蛋大小的珠子,通体莹白的珠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玉皇珠不仅可以用来照明,而且还有阵痛安眠的作用,堪称世间难得的珍品。”郑钦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的端详起她来,体态婀娜,面容清丽,在珠子的映照下,她的睫毛依稀可见。

“真的好漂亮。”

“你摸摸它,感受一下它的温度。“

雪茶瞥了他一眼,“我才不呢!八成又是一个会吃人的珠子。”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我从未听说过有珠子会吃人的。”

“那是你少见多怪。”雪茶自顾自的继续翻找着。

“你找什么?不如我帮你?”郑钦有些讨好的说道。

雪茶本想拒绝,可看这小子对自己有些殷勤的样子,应该对自己有些好感,他目前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不过不能让他知道我真实的动机,让他发现我的身份就不好了,要一粒提升功力的丹药吧,还能帮“我学的慢,我想要一粒能提升功力的丹药,可是我又不知道哪一瓶是。”雪茶的语气明显柔软了下来,她知道男人们的心理世界。

“好啊,我帮你找一下。不过你不能吃太多,这些药滋补性很强,我帮你找找看。“

雪茶趁着郑钦转身的空荡,将红色瓶中的药丸偷偷装到了自己的袖中。

“我找到了,这个白色的小瓶子里应该就是提升功力的丹药了。给你两粒吧,不可以多吃的。“郑钦倒出了两粒在雪茶的掌心。

“为什么啊?该不会是你怕我的武功超过你吧?“雪茶直直的盯着郑钦的眼睛,她知道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郑钦淡淡一笑,“姑娘,这个丹药本来是给受了内伤之人服用的,我看你面色红润,说话底气十足的,一个月服用一粒就行了。这两粒丹药所增加的功力少说也有四百年了。“

雪茶知道他没有撒谎,哥哥曾经告诉过自己,和他说的完全相符。

“谢了。”雪茶的目的已经到达,她拿着两粒药丸,转身便要走,却被郑钦拦住了,他拉住了她的手臂,“还有什么事吗?雪茶的语气和神情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在下想和姑娘交个朋友,姑娘还未告知芳名。”

“雪儿,后会有期了。”

郑钦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怅然道“后会有期。”

第十六章 暗生情愫

一轮硕大的旭日悬挂于孔丘山上,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蛋黄。

水面上浮荡着几缕朝雾,淡蓝的天上疏疏落落,有几处染着朝阳颜色的极薄的晴云飘飘悠悠。一缕清风,把水面上的雾一吹而散,白茫茫的水面上,便露出一叶扁舟,那舟上端坐着一位手持鱼竿的男子,长发及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游道人,他的发间插着一把银制的发簪,那发簪左窄右宽,末端是一个精致的毛笔样式,这是苗族的茶针,不仅可以用疏通茶壶的蜂巢,以保持水流畅通当壶嘴被茶叶堵住时用来疏浚,还可以用来装饰和防身。

“真是邪了门了,今天的鱼怎么这么难钓,我等了快也一个时辰了,一条鱼都没有。”云游看着空空如也的鱼篓,心中疑问万千,这时,水面上忽然冒起一朵水花,激起的水花正好溅在了他的脸上,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他擦了擦脸这才看清楚,水面上漂着一条鱼,那鱼已经泛起了白肚子,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云游道人气的一把将鱼竿丢进了水里。

“青萝,你太过分了!在我这里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我的酒窖咋砸了,把我的药庐毁了,还毒死了我的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青萝不接话,只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云游道人,笑容妩媚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闹,他都不会动自己分毫。

云游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可又无处发作,索性隔空连拍了几掌,水面上炸起了一片几丈高的水花,顿时四周皆是雾蒙蒙的一片。

莫不是自己真的过分了?以往不管自己怎么无理取闹,都未曾见过他如此大动肝火。“喂,彦晟仑,你还真生气了?”青萝见云游道人不理自己,便赶紧追了上去,岂料,脚下一滑,身子登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后仰去,“救我啊!”

云游道人听到青萝的呼救声,赶忙上前,不过,他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两人双双跌入水中。

青萝并非水蛇,又被云游敛去了法力,禁锢了原形,刚一落水,便惊慌失措的四处挣扎,眼前,已经是浑浊的一片,水底泛起的大量泥沙和摇摆不定的水藻遮住了云游的视线。云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青萝的手臂,想要拉她离开水底,连拉了几下,却无济于事,这才发现,水底的一根水藻缠住了青萝的足踝。云游知道青萝支撑不了太久,就嘴对嘴的为她吹气,又用法术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水藻砍断,赶忙抱着青萝游上了岸。

“青萝,你醒醒,你别吓唬我!你不能有事啊!”云游见她气若游丝的样子,立马慌了神。这青萝若是在孔丘山出了事,自己怎么和师兄交代呢?

他将手按在青萝的小腹上,用力的按压,青萝吐出来一些水,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才渐渐的有了意识。

青萝定定的看着云游,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云游知道她想说话,便先说道“你先别说话,我抱你回去休息,你现在不是仙身,也不是妖身,没有法力的,你现在身子很虚。”云游脱下来自己的衣物披在了青萝的身上。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不该在池中撒药的。”青萝歉疚道。

云游听到这句话,立马瞪大了眼睛,“啊!我刚想起来,水里面有毒药,咱们两个肯定也中毒了,我先封住你的穴道,以免毒素在体内游走,你下的是什么毒,我好去找解药。”

青萝看云游这副神色慌张的样子,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你这么贪生怕死,你不是神仙吗?”

“神仙怎么了?神仙又不是时时刻刻都无懈可击的,你快告诉我你下的是什么毒?别告诉我是腐骨散,这腐骨散剧毒无比,皮肤沾上一点就坑化为一片血水,让我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云游在青萝的手背上和脖颈上仔细的查看。他发现青萝双颊泛红,忙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红了?”

青萝将眼神移到一旁“晟仑,男女有别。况且,我往水里撒的不是毒药,那些鱼一会便能醒来。”

云游这才松了口气“那我抱你回去,眼下,天气还有凉,你别着凉了。”云游说完,一把抱起青萝往洞中走去。

隔着薄薄的衣衫,青萝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很温暖,胸膛也很结实,又想想方才在水中的一幕,青萝竟然脸红了。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脸红呢?云游见她许久未言,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却还以为她发烧了,“你不会发烧了吧!你撑住,我带你回去。”云游说罢,便腾空而起“我的衣服你裹好,风大,别凉着。”

青萝点了点头,手臂下意识的搂紧了云游的脖子,没想到,他竟如此的紧张我。

方才折腾许久,青萝有些累了,达到洞顶时,她已在云游的怀中沉沉睡去。

云游看着她俏丽的脸蛋儿,“这青萝睡着和醒着的样子还真是大相径庭,这样看,还挺温柔的嘛!”

云游知道,这段时日以来,青萝变着法的搞花样整治自己,自己也没少折腾,一定也很累了,便特意在帐中点了一支苏合玉梨香。

“别走,伍方,不要离开我。”青萝拉住了云游的手。

云游看她眉头紧锁,便知道她这又是做噩梦了,“我不走,青萝。我在呢。”

青萝这才踏实下来,面带笑意,沉沉睡去。云游怕她睡不踏实,便在一旁守护。待她醒来之时,已是三个时辰之后了。

青萝想要起身,发现云游坐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还拉着自己的手,赶忙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

“你醒了,青萝。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我给你点了苏合玉梨香,这个味道你可喜欢?”云游问道。

“还挺好闻的,你也会制香啊?”

“对啊!我可是才子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啊!”云游掏出自己的纸扇,示意青萝看上面的题字。

青萝瞥了他一眼,起身向洞外走去“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是臭美。“

“真的,我可是三国时期有名的才子。”

青萝停下脚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就你?我可不不信,这三国时期有名的才子我倒听说过一个,那就是曹植,要是你的名气和文采能够盖过他,我就服你。”

云游道人被青萝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要是和曹植比起来,自己的名气和才气确实远不如他。这时,自己座下的麋鹿童子跑了进来,正好缓解了自己尴尬的处境。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麋鹿童子气喘吁吁道“师傅,师伯来了。”

“行,我这就过去。”

“诶,师傅师傅,他让您和青萝姑娘一道过去,看师伯那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云游和青萝对视了一眼,两人立马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现在,已是丑时。太阳高悬于天际,照的四周金灿灿的一片。

崖边,太玄真人林立于此,山风灌进他宽大的袖子里。

“拜见师兄。”云游恭敬道。

“恩。”太玄恩了一声,缓慢转身,他的眼神越过自己的师弟,径直的看向云游身后的青萝,脸色猛然一变,“孽障!”

“师兄,不可。”

青萝还未反应过来,云游道人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挨了太玄真人一掌,在场的所有人哑然失色。

“师弟,你这是何苦?”太玄真人不解。

“师兄有所不知,青萝被敛去了周身的法力,一定无法承受你的那一掌,若是打在她身上,当真是必死无疑。”

“你呀!方才我那也一掌用了五成的功力,也只有你能承受的住。”太玄从瓶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塞入云游的口中“这是凝香玉露丸,可以医治你的内伤,记得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青萝看着面如死灰的云游道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云游担心师兄会再怪罪于青萝,忙说道”青萝,你先回去休息吧!有麋鹿童子和师兄在此照顾我,不必担心。“

青萝知道云游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才这样说的,自己虽然心系他的伤势,但眼下还是稍加回避的好,以免再发生像刚才那样难以掌控的事情。

仙人洞内。

太玄源源不断的往云游体内输入真气,他的脸色渐渐的由苍白转为红润。

“有劳师兄了。”

“你我是师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呢?更何况,是我伤你在先。”

云游付之一笑。

“你也真是傻,这一掌是那孽障应该受的,你又何必如此袒护她呢?”太玄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兄,当年,青萝触犯天条,被打入了六道轮回,需要承受三生三世情劫的困扰和磨难,她已经够苦的了,你又何必如此计较当年之事,是人都会犯错,总得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云游坦露自己的心声。

云游道人的一番话,让太玄真人倍感惭愧,“师弟所言极是,是为兄太过较真了。想想也真是惭愧,我对旭尧如此偏爱,可是对青萝难免苛刻了一些,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够妥当。”

“师兄也不必太过自责。适才说起旭尧,算起来,他现在应该在三清派拜师学艺了吧!”

“恩,不错,”太玄捋了捋胡子,“不过,今年三清派的选拔和往年不同,以往都是一个月的考核期,今年却是三个月。”

云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三个月的时间也不长。就是应该好好考核一下。”

“师弟,那你觉得几个月的时间合适啊?”

“我觉得半年的时间还差不多。听说,三清派现任的掌门人是个十足的糊涂蛋,他手下的一些人私自收受贿赂,所以,招收的人当中不乏一些泛泛之辈,是时候应该整肃一下了。“云游说道。

太玄听罢,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师兄这是何意,师弟可有说错什么?”

“哎呀,干嘛总是这样没有自信呢!”太玄拍了拍云游的肩膀,“我笑是因为,人人都说你疯你痴,可我却觉得师弟你这是大智若愚,独具慧根啊。“

云游咳嗽了几声,”师兄,你又取笑我了。“

“诶,为兄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认真的,外人只是不懂你而已,咱们相识几千年了,你是什么样的性子和品行,我再了解不过了。”

云游无心与师兄在自己有没有慧根这件事上兜圈子,赶忙切入正题“对了,旭尧他们三个在凡间如何?”

太玄掐指算了一算,“目前没什么事,只是会受到一些人的刁难,当然这些都不足为惧,他和煜诚,足以应对,你我大可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云游点点头。

“只是,青萝的事情你得抓点紧了,她现在妖性未除,戾气还是很重,还不能进入到青锋剑当中。”

“师弟明白。”

太玄走后,云游不顾伤势,来到了青萝的住处。

此时的青萝,端坐在崖边,看着满天的繁星。山风轻轻的在耳边呜咽,吹的一旁的大树沙沙作响。

“你来了。”青萝扭过身,和他对视了一眼,唇边泛起微笑。

“你在想什么?”

“你的伤势好一些了吗?”青萝对云游的提问避而不答。

云游知道,她在思念自己的亡夫,“好一些了。”云游宽慰道,话音刚落,便连连咳嗽,脸色也憋成了猪肝色。

“没好就是没好,逞什么能。”青萝拉过云游的手,为他号脉。

云游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你师兄的那一掌真重,若是打在我的身上,当真是后怕。”

云游的嘴唇动了几下,像是下定决心将真相缓缓说出,“你,你也别怪我师兄心狠。你身为青锋剑的剑灵,当年擅离职守,致使战神旭尧的青锋剑落入妖人之手,残害了不少生灵。玉帝震怒,将你打入了畜生道。”

青萝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的前世竟然还是一个神仙······“可是当年,为什么我会擅离职守呢?”

“因为你爱上了凡间的男子,动了凡心。玉帝将你打入了畜生道,你需要忍受三生三世的情劫,结果都是一样,不得善终。这一世,你的运气还算不错,遇到了伍方那样的好男人,只可惜他身患顽疾,早早便去世了。”云游惋惜道。

“原来是这样。”

“眼下,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逸尘你是认识的。他的前世就是战神旭尧,也就是青锋剑的主人,也便是你的主人,你若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青鸾宫,透过观世镜,你便能知晓这当中的一切。”

“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你现在妖气未除,无法进入到青锋剑当中。需要进到炼妖壶之中,可是这个过程痛苦难当。你来了一个多月了。我们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讨论过。之前,我可告诉过你一些,可你始终不肯相信我。”云游看着青萝,有些无奈道。

“我听说过炼妖壶,进入其中,需要连上七七四十九日,才能褪去妖气。”

“不错,只是那感觉痛苦难当,非常人能够忍受的。我怕······”

“我相信,倘若我意志力够坚定的话,一定可以成功的。”

云游看到青萝脸上坚定的神色,心中十分的欣慰。

两人在崖边,静坐许久,云游侧身看着她,月华皎洁,倾泻在她俏丽的脸蛋上。突然,青萝扭过头,看向他,云游猝不及防,目光无处躲闪,“你前世叫彦晟仑,是汉朝年间有名的才子,章德窦太后是你的姨母,你因为她的事情而受了牵连,仕途受挫,报国无门,于是便上山修仙问道。你善于题词,玉帝欣赏你的才气,让你在蟠桃盛宴上为王母题词,不过因为一字,让那些排挤你的人有机可趁,而你呢?心高气傲,不肯认错,便被玉帝贬到了这孔丘山。“

云游微微一愣,“你去了我的书房?”

“对啊,你那些字画当真是不错,若是拿去凡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个麋鹿童子。”云游刻意表现出一副有些生气和无奈的样子。

“你别怪他,你受伤之时,他侍奉在侧,我便偷偷溜了进去,你又没设仙制,我撬开锁就进去了。”青萝指了指自己头顶的发簪,一脸轻松道。

“你这个发簪挺不错的,我能看看吗?“

青萝微微一笑,当即便取了下来,慷慨道“这是我生辰的时候,伍方送我的。”

云游将发簪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真不错,彩蝶轩的工艺实属上乘,只是这用料差了一点,这簪子上镶嵌的这块玉有瑕疵。”云游将玉簪高高举起,对着月光,指给青萝看“这岫岩玉以深绿,通透少瑕为上品,你这个玉簪里的瑕疵有些多了。“云游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青萝的表情愈发的难看,眉毛也愈收愈紧,“你看你还不让我说实话,你照照镜子,你那眉毛都能挤死一只苍蝇了。”

青萝白了他一眼,一把夺过簪子,插回了自己的发间,“不想搭理你,我要回去了。”青萝没有好气的说道,便迈着莲步,款款离去。

云游看着青萝窈窕的身影,摇头笑了笑。他下意识的摊开自己的掌心,闻了一下,上面还残留着青萝发间的淡雅香气。

第十七章 天鹅的寓意

四明山的半山腰上有一片花海,四季的颜色各不相同。春天是白色的,夏天是粉色的,秋天是紫色的,冬天则是红色的。穿过这片花海可以看到一处楼阁,哪里便是雪茶的住处。

此时,玄觞正站在门前,来回踱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也不知道雪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会不会出事。她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放心的让她一个人去呢?我是不是她自私了。”玄觞时不时的向山下望去,发现林间小路上除了郁郁葱葱的枝叶,再无其他。

雪茶偷偷躲在树后,看玄觞担心自己而一脸焦灼的样子,不禁喜上眉梢。

“看来这小子还挺担心自己的嘛,也不枉我为他走一趟。我还是赶紧现身吧。”雪茶从树后走了出来,轻轻咳嗽了两声。

“雪茶,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被发现?”玄觞双手伏在雪茶的肩膀上,在她的身上四处打量着,生怕会有伤口。

“好了,好了。我没事,能有什么事。”雪茶挣开他的手,脸上虽有一些的不情愿,可心里却欢喜的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若是有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玄觞一脸认真道。

雪茶在玄觞的胸口用力捶了一下,“谁知道你说的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谁又知道你们蜜獾一族有多少年的寿命?男人就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

“我可不敢。我若是花言巧语,你哥哥不得杀了我啊!”玄觞故作一脸惊恐之状,惹得雪茶哈哈大笑。

“不过,这次时间紧迫。我在丹药房里还遇到一个人,我怕影响到哥哥的名誉就没有去看到。他现在一定很担心我的处境,我又不能给他飞鸽传书。”雪茶说着说着,就流出了几滴眼泪。

“傻丫头,别哭了。过些时日,我陪你一起回三清派去见哥哥,如何?”玄觞柔声征求雪茶的意见。

“那就谢谢你了。”

“谢什么啊!要说到谢啊,还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玄觞看着雪茶,真挚道。

“这个黑色的丹药给你,这是冉遗鱼的肉,可以用来去除你身上的妖气,这个白色是可以提升内功的,可以一起吃的。“

看到雪茶如此为自己,玄觞心中十分感动“真是难为你这么费心了,雪茶。”

“没什么啊,这是那小子给我拿的。我骗他说,我要的是提升内功的药,他就给了我两个。你都吃了吧,你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得快写恢复才好。”雪茶将三枚不足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放入玄觞的掌中。

“不如,我们一人一个。你是女孩子,要是被欺负怎么办?“

“真是墨迹。”雪茶捏开玄觞的嘴巴,一下子把药丸都塞了进去。

玄觞猝不及防,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将三枚丹药一起吞进了肚中。

雪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东方泛起了一些鱼肚白,花瓣上的晨露还未散去,“这么好的天气,上山去打猎吧!你身子刚刚恢复,正好为你打些野味补充一下体力。”

“你真是体贴,谁要是娶了你,真是他的好福气。“

雪茶被玄觞的话说红了,一路小跑着向后山去。

“雪茶你小心点,当心猎人的捕兽夹。”玄觞跟在雪茶的身后,大声喊道。

雪茶停住脚,冲玄觞大喊“你才是兽呢!我可是飞禽。”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展翅欲飞之状。

“好好好,你是飞禽,我是走兽,这总行了吧。”玄觞小声道,可是刚走几步便倒在地上,额上青筋暴起,痛苦不堪,“雪茶,你,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就是丹药啊!冉遗鱼的肉可以除去妖气,那两个白色的丹药可以提升你的功力的,怎么会这样呢!”雪茶急哭了,看着玄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样子,顿觉心如刀割。她看了一下他的筋脉,全身的筋脉已经凸起,体内有一道真气到处乱窜。起初雪茶还以为郑钦故意给自己假的药丸,看到玄觞身上凸起的筋脉才知晓,原来玄觞功力较低,无法承受丹药的滋补之气,心中立时松了一口气,赶忙搀扶着玄觞去了冰窖,她将两床棉被铺在冰上,又脱下了玄觞的全部衣物,将他平放在上面。雪茶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镇住他体内四处乱窜的真气,此方法果真有效。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玄觞的脸色终于恢复如常,脉搏也比以往更加雄厚有力。“太好了,药效已经和他的肌体相融合了,过几个时辰,玄觞就会醒来了。”折腾了许久,雪茶忽觉一阵困意袭来,便躺在玄觞的身边,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玄觞醒来,感觉肩膀上有一重物,定睛一看,原来是雪茶。刚想叫醒她,却发现自己浑身赤条······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怎么了?

“雪茶,雪茶。你醒醒啊。”玄觞轻轻推搡了一下她的脑袋。

“恩,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雪茶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一副没睡醒的可爱模样。

“我们···我们。”玄觞看着雪茶,结结巴巴道。

“哦,刚才丹药的作用太过强烈,你身体受不住,我就带你来到了这里,你别说果真有效。”雪茶一脸天真道,似乎没有察觉到玄觞的异常。

“雪茶,你放心,方才我们阴阳结合了。我会承担起照顾你的责任的。”玄觞掰过雪茶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雪茶愣了半天,硬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玄觞话中的意思,对着玄觞哈哈大笑,“傻瓜,你我又不是阴阳双修,负什么责任啊。”说罢,便红着脸,跑了出去。

“雪茶,雪茶。你等等我啊!”玄觞赶忙穿好衣服,紧随其后。

哎,真是的,好尴尬,这小子在我身后,一声一声的叫我,真是让心害羞又心慌。

未等玄觞开口,雪茶赶忙将方才尴尬的话题岔到一边,“我快饿死了,你不是欠我人情吗?跟我去凡间走走吧!我想吃阳春面了。“

“可以,去哪里都好,依你便是。“

田间充满着令人身心倍感舒适的绿色和新翻泥土的清香。稻田里的秧苗摇摆不定,放眼望去,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农民在水中忙碌,身子弓成了虾米状。三两只水牛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青草,时不时的甩哒几下尾巴,看上去憨厚可爱。

“诶,他们怎么都弯着身子啊?“雪茶问道。

“插秧啊!这个时节,南方都是要插秧的。”

“那又是什么?是在画符吗?”雪茶指着一个手里拿着一叠冥纸的小男孩问玄觞。

玄觞向雪茶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不是画符,那是冥币。“

“冥币是用来干什么的啊?”

雪茶的问题让玄觞感到有些不解,“冥币就是给死人烧的钱。你在凡间生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冥币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啊,我才只有十七岁,在凡间生活不过两年。而且我平时很少下山的,我的法力多数都是我父王和母后渡给我的。我一直住在山上,哥哥又很少来陪我,我知道的自然很少了。”

“那你的父王和母后呢?”

话音刚落,雪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们都死了。是被蝙蝠精和一只蟒蛇精杀死的。”说着说着,雪茶竟哭了起来。

玄觞赶忙捂住雪茶的嘴巴,“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在哭了,你这一哭又会吸引大批的金丝雨燕飞过来,这里都是人,凡人都是很迷信的,你可别吓到他们。”

雪茶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将眼泪咽了回去。

玄觞没有继续问下去,害怕雪茶更加伤心。想来他的哥哥之所以丢下她,只身一人前去三清派学习,就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吧!

“好了,别想这些了。我带你去市集吃好吃的。“

“玄觞,我突然间不想去了,我想吃螃蟹。”

玄觞明白雪茶害怕触景生情,也就没有再说别的。

四明山下有一处溪流,名曰潾川。岸边青草漫溯,映水成碧。偶有几只鸳鸯从水面上游过,身后漾起一大片层层的涟漪。

“雪茶,你看那些鸳鸯。凡人结婚都会在枕头上绣上一对鸳鸯。“

“鸳鸯?为什么要绣鸳鸯啊?”雪茶眨了几下眼睛,疑惑不解道。

“鸳鸯代表成双成对啊!”

雪茶听罢,看着玄觞哈哈大笑,“谁告诉你鸳鸯代表成双成对的。鸳鸯可是一夫多妻制,我以后若是成亲,可不会再枕头上绣上鸳鸯。”

“哟,那你倒是说来听听,你打算绣什么?”

“绣天鹅啊!天鹅一生严守一夫一妻制,若一方死亡,另一方则不食不眠,一意殉情。“

玄觞一脸惊愕的看着雪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成亲的用品,多数绣的是并蒂莲,鸳鸯还有龙和凤,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往枕头上绣天鹅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雪茶是妖族,兴许羽族思维方式也比较的另类。

“好吧好吧。你喜欢什么绣什么便是。”玄觞掻了搔后脑勺,“我去给你捉螃蟹,这潾川看着挺深的,里面应该还有不少的鱼虾。你在这里等我。”玄觞柔声嘱咐着。

虽是春季,可膝盖没入水中之时,玄觞还是被冰凉的溪水刺激的打了一个冷颤。

溪水很清,清澈见底。水底的砂砾依稀可见,几条指肚大小的褐色小鱼顽皮的藏于石缝当中。

玄觞虽为走兽,但却最善捕鱼。不出一会的功夫,就捕到了三条鱼。等上了岸时,发现雪茶靠在树上已经睡去。

他用手轻轻弹去雪茶衣服上的蚂蚁。“困了吧!这些时日真的是累坏你了,踏踏实实的睡吧。”

第十八章 树大招风

朝阳下,鸟儿清啭着。

一体型高大,身材魁梧的男子林立院中,此人正是四师兄毋邕子。毋邕子有一张四四方方的脸,还有一撮小胡子。他的太阳穴鼓鼓的,这代表他体内有充足的真气。此时,他正在院中练着两个重达三百斤的大石臼,身上的肌肉一起一伏,像是要把衣服撑破一般,听说,他家世代都是铁匠,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到了他这里却执意要来三清派。

“四师弟,你赶紧去给大家讲兵器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该得大家上早课了。“洛沽子拉着毋邕子就往院外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你看看太阳,现在是辰时,这都过了快半个时辰了。你再不去给大家上课,大师兄就该罚你了。“

毋邕子看了一眼天际上挂着的那轮太阳,恍然大悟道“好好好。我马上跟你去。”说罢,就准备将大石臼仍在地上。

洛沽子一脸惊恐道“师弟啊,你慢些扔。你上次扔石臼,就砸着九师弟的脚了,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瞅你那怕的样子吧!”毋邕子白了洛沽子一眼,随即将大石臼扔在一个角落里。洛沽子顿时觉得地动山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

学堂之内,已经炸成了一片。

“为什么咱们不和女弟子们一起上课啊?”一弟子不解道。

“就是啊!一起上课多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另一弟子说道。

新弟子们议论纷纷,声音不断,像是一群关在笼子里的巴哥。

煜诚百无聊赖的看着树上正在做窝的那两只喜鹊,逸尘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静的看着兵器谱上详细的介绍。他认真的样子引来了一旁莫子清的关注,如此嘈杂的环境,他竟然还能风雨不动,安如泰山,这人真是拥有一颗安静沉稳的心,将来一定必成大器。

“喂。莫子清。”煜诚喊道。

莫子清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这才渐渐收敛起心神,看了看四周,原来是煜诚。“怎么了?煜诚兄。”

“你怎么总是盯着我逸尘兄弟看啊?”

“我哪有啊!”莫子清看向别处,眼神闪闪烁烁的。

“没有吗?”煜诚一脸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番,始终不信莫子清的话。

莫子清不知如何作答,自己一向不会撒谎。幸好堂内有人说了一句快坐好,三师兄和四师兄来了。这才缓解了刚才自己尴尬的处境。

“不好意思。我有事情耽误了一些,让大家久等了。”毋邕子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声若洪钟。三师兄坐在一旁,负责监督学生们上早课,毋邕子则站在台上为大家讲解着十大名剑。

“有哪位同学知道这十大名剑分别是什么吗?”毋邕子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的状态和心态尽收眼底。有的人眼神看向别处,生怕自己会提问到他,有的人则是临阵磨枪,匆匆忙忙翻着书籍,试着寻找答案。只有一人是个例外,他眼神温润如玉,看上去气定神宁,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想来他应该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

“沈逸尘,你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逸尘起身,缓缓道“这十大名剑分别是轩辕、湛泸、赤霄、太阿、七星龙渊、干将、莫邪、鱼肠、纯钧、承影。“话音刚落就引来了众人或是赞赏或是忌恨的目光。

洛沽子和毋邕子十分默契的看向对方继而点了点头。这一幕被公孙朗看在眼里,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阵阵火焰。郑钦坐在他的旁边,看到他手指紧握发白的样子,心中窃喜,嫉妒吧!越生气越好,你的妒火将成为我成功的垫脚石。

因为逸尘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抛砖引玉的作用,所以这堂课上起来十分的轻松,毫不费力,新弟子们也是十分的配合,认真的看着书本。总体而言,这堂课,收获颇丰。洛沽子和毋邕子也都十分的满意。

“恩,这沈逸尘真是不错。”毋邕子微眯着眼睛说道。

洛沽子眸光一闪,嘴角浮现出一丝隐隐的笑意,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毋邕子,有些故弄玄虚的问道“哦?师弟何以见得啊?”

毋邕子是一个一根筋的人,通常情况下,他自己认定的事情很难被改变,他并未看出洛沽子的心思。他咂了一口茶,认真道“方才我提问之时,观察了一下在座所有的表情,只有沈逸尘不同,不刻意,不做作。明明就是会,就是知道答案,却还是一副很淡然从容的神色,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眼神空灵通透,若是以后加以指点,想必前途无量。”

洛沽子听罢,粲然一笑。毋邕子看着洛沽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三师兄,你可真是的。明明知道那孩子有慧根,偏要来问我。看不起我吗?”这若是论起出身,毋邕子的出身比较低微,又并非参加选拔,通过正规渠道加入门派的。据说,当初毋邕子在雨夜里跪了整整十天,师尊才同意收他为徒。破格录用,在三清派的创派历史上也实属罕见,即使过去很多年,旁人也对此颇有微词。

洛沽子一看,毋邕子脸上微微露出愠色,胸膛也是一起一伏的,忙给他赔不是“师兄错了。师弟不要生气嘛,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好和你交流一下,你又何必如此动怒呢?”

毋邕子没有说什么。这三清派弟子众多,自己与三师兄洛沽子交情一向不错,平日里,他对自己也确实不错,想来是自己多心了,便说,一同前去后山欣赏木兰花,方才的一丝不悦也就烟消云散了。

长廊里,坐着公孙朗等三人。

郑钦靠在柱子上,脸带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余彪坐在长椅上,肆无忌惮的吃着花生,地上都是花生壳,嘴角还残留着花生的残屑。公孙朗最是看不惯他这副邋遢的样子,他大力一挥,花生撒了一地,“吃吃吃,吃什么。你看你跟个猪一样!”余彪看着自己鼓起的肚子,低头不语。

郑钦看了公孙朗一眼,眼中颇有埋怨,“行了,余彪,你别吃了。”

“郑钦,你可有什么对策?”公孙朗对郑钦一向信任有加,无论事情的大小,他总是先问过郑钦,然后再行动。

郑钦略微舒展了一下筋骨,他的手臂很长,动作也十分的灵敏,踮起脚尖就将树上的一朵花迅速的摘了下来,所及之处,片叶未掉。余彪和公孙朗不由得心中一惊。

“树大招风,四师兄不是欣赏他吗?那我们不妨就从四师兄下手。”郑钦一把将手中的花瓣捏的粉碎。

“这四师兄可得罪不得,你瞅他那身板。咱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余彪说道。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到时候,你们配合好我就行了。”郑钦成竹在胸道。

公孙康和余彪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十九章 长水

镇原县的七星坡,传闻是一个鬼怪经常出没的地方,常年无人问津,人迹罕至。但其实,这只是风扬编排出来的烂借口罢了,目的嘛,自然是为了摆脱那些慕名前来提亲的人。为达到恐怖的效果,他还在路边的草丛里扔了一些白骨。

他将住处掩盖的很好,而且又施了法术,所以常人是不会发现这里的。即便是有仇家找上门来,那也只是自不量力,死路一条。

药庐里,充斥着的浓郁的中药味。楚沛在院内晾晒着中药,他动作迟缓的拨弄着箩筐里的药材,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师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旁的楚毅实在是看不下下去了。

“楚沛,你不好好晾晒中药,总是盯着师傅干嘛?”楚毅在楚沛的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哎呦,你真是的。我是不是你亲弟弟啊!你下手怎么这么重?”楚沛龇牙咧嘴的埋怨着自己的兄长。

楚毅并未内疚之意,继续说道“这么老半天了,你才只晒了这一点点的中药。要是发现还有受潮的中药,看师傅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兄长,你说师傅是不是和谁坠入爱河了?”

“你真是多管闲事,心思不放在正事上。就算师傅和谁坠入了爱河,我们做徒弟的也不能说什么。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吧,你怎么这么三八呢!”楚毅狠狠的拧着楚沛的耳朵,“你再多嘴多舌,我就告诉师傅,上次蝎子精差点溜走的真正原因。”

楚沛听罢,忙正色道“别别别,我们既是师兄弟也是亲兄弟,你就帮我兜着点吧!再说了,这长水姐姐对师傅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只是觉得只有出众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师傅这样优秀的男子。再说了,长水姐姐的阴风爪多厉害啊!以后可以让她教教咱俩。”

楚毅听完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弟弟的一番话有些反感“弟弟,我跟你讲,这长水对师傅的心意,众人皆知。可是这千百年来,师傅若是对她动心,早就和她在一起了,万万不会等到现在,所以长水是不可能是成为我们的师娘的,师傅待她,也不过是朋友间的友谊。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以后见到长水,言辞还是注意一比较好。别忘了,我们的言行举止也代表着师傅。“

“是,听罢兄长的一番话才知道,的确是自己莽撞了。”

“好了。没什么的,你只要知道,于你我而言,长水始终是外人,师傅才是自己人就够了。好好做事吧!”

便罢,两人便继续在药材堆里埋头苦干。

风扬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他在院中种了变出了两棵树,又在两棵树之间扯了一张吊床,自己则躺在吊床上懒洋洋的沐浴着清晨的阳光。他点了一支香,此香名为凝梦香,只要怀揣着一颗真挚的心便可在梦中梦到自己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

一阵白烟由香的顶端缓缓生出,像是一条白色的绢帛在空中萦绕。香味,丝丝入鼻,风扬很快便沉浸在了梦中。

“这是哪里,怎么周围都是树林。珞云呢?“风扬心生狐疑,“李淳风说过的,这凝梦香可凝结人的执念之后幻化入梦中。怎么都不见珞云呢?莫非这老小子在骗我,也不太可能啊,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啊!糟了,他只告诉我进入梦境的方法,并未告诉我如何从梦境中出来。“他看了看四周,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流水声和铃铛声,莫非此处还有别人?于是便寻声前去查看了一番。

眼前情景舒朗。远处天边的树林,渺小似田间的芥菜。岸边的芦苇飘飘荡荡。

这个地方的景致好熟悉啊······是莫愁湖。哦,对。李淳风曾经说过,凝梦香会根据人脑海中已有的记忆加以幻化,想来珞云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风大哥。“

身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风扬应声回头,真的是她···珞云。她的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小狗的脖颈上方有一个用红绸带系着的铃铛。出神之时,珞云已款款走至自己的身边。

“珞云。”风扬轻声呢喃,又惊又喜的看着珞云。此香果真有效。

珞云见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掩面轻笑“你发什么呆啊!”

风扬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这才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珞云将怀中的小白狗放了下来,让它自己去草丛里玩耍了。

“珞云,这只狗,你从哪里得来的?”

“你忘了吗?这是李淳风送我的啊!”

珞云的话,让风扬着实吃了一惊,“李淳风送你的?”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话来怪怪的。”珞云拉起风扬的手往岸边走去,风扬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自己和珞云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后来他渐渐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淳风,单是凭借着潜意识里的一些想法,就能将梦境勾勒如此逼真。李淳风制成的凝梦香就有如此之功效,难怪义父会选择他当自己的随从,虽然有时疯癫了一些,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是很管用。风扬顺势搂着了珞云的纤腰。

“方才你说要去给我摘果子的,听说这里的柰子特别好吃,又红又圆,酸酸甜甜的。“

风扬微微一笑道“不用问,又是李淳风告诉你的吧!这个老小子对吃一向很在行。”

“那果子呢?你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果子不好,味道怪怪的。不如,我抓只山鸡给你吃?”

“好。”珞云说道。

这时,忽然蔓延起一股大雾,趋势渐大。等到风扬再回过头时,珞云已经不见了,周遭的一切已经消失,眼前是白茫茫的一切。

风扬呼喊珞云的名字,从梦中怅然醒来。眼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遮挡了自己的视线。

“长水······”风扬呢喃道,她的到来让风扬颇有些意外。想来自己方才的梦话,她已听到,只是不动声色罢了。

“你醒了?梦见谁了?一脸的意犹未尽。”长水故作轻松的问道,实则内心早已波涛起伏,何等女子竟能得他的青睐,而且还能萦绕于梦中。

“没什么,只是一个故人。”风扬优雅的从吊床上起身,对着长水打了一个响指,“我要去县里一趟,要去的话就一起吧。”风扬淡淡道。

“这是什么香?味道很好闻,与你相识多年,从未见过你点此香。”

“甘松香而已,不想身上的药材味道太重。”风扬说罢,便施法将香和香灰收入袖中,“咱们这就下山吧!镇原县的烤猪肉味道不错,我带你去吃。”

“依你便是。“长水说道。

风扬走后,长水在此细致查看了许久。虽然自己并不知道那香究竟是什么香,又有什么样的功效和作用。但是她察觉到了一丝法术的痕迹,很淡,但是足以被自己察觉。这痕迹有些熟悉,似乎与李淳风有关。长水眼睛微眯了一下,旋即狡黠一笑,有些阴狠道“若是想知道答案,也不难啊,我去问那个疯老头不就行了嘛!我一定要知道,这个珞云究竟是何人。”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近来,雨日较多。护城河边的细柳上氤氲着一层雾气,细雨打湿了一座石桥。

楚沛,风扬,长水,楚毅一溜走着。楚沛为风扬打伞,楚毅则为长水打伞。四人并排走着,气氛安静异常,场面似乎有些尴尬。

楚沛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风扬,风扬知晓他的意思。良久,他慵懒的扫了一眼四周,有些不情愿的开口道“今天怎么这样的冷清?“

话一开口,便问住了其余三人。是啊,晚上的护城河边最是热闹,今日怎么是这般光景,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我想起来了,今日是寒食节。凡间规定是不能够生火的。”楚毅解释道。

风扬看了一眼长水的表情,发现并无任何变化,便提议道“要不我买一些猪肉,咱们回去烤着吃?”

“不必了。我也只是来看看你,还是下次吧!我还有事物在身,不便久留。你们慢慢转吧!我就告辞了。”

“你来了才不过几个时辰,若是让教中其他人知道了,岂不是会说,我风扬怠慢了你?”

“怎么会?谁敢说风左使的坏话。”长水说道,她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我送你出城。”

“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可以,反正我独来独往惯了。”长水拒绝了风扬的提议,因为她不想风扬知道自己真实的去向。

风扬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在心中暗想,也许长水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了,这样也好,省的见面以后尴尬,她也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好,你一路小心。”风扬说道。

风扬林立雨中,在薄雾细雨中目送着佳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顿觉心中畅快无比。

长水从镇原县出来之后,便去了李淳风的住处,雨还在下,眼下,声势渐大,长水继续赶路,丝毫不顾时缓时急的雨水的打击。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潺潺流下,鬓角的头发紧贴在脸颊上,这样看她,比以往多了一些的女人味。等她赶到时,雨已经停了,天上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身上的衣服有些发潮,还好,并未完全湿透,暂且将就一下吧!

刚走到府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咣作响的声音和一阵喧哗声。莫非有人来此寻仇?长水掏出剑匣中的寒冰剑握于掌中,刚冲进府中,就看到了哭笑不得的一面。原来李淳风在和弟子们捉蟋蟀。一伙人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了东边,众人忙做一团,没人注意到长水的存在。

“哎呀!你们几个慢点!我这可是上等的宁津蟋蟀。”

长水在一群人中终于看到了李淳风,此时的他灰头土脸的,更让人称绝的是他的长冠上还耷拉着一棵草,那草还很新鲜,上面还有一些泥巴。

“你们起来啊!不用你们了,整天笨手笨脚的,连个蟋蟀都捉不到。”李淳风气的用拂尘在一个弟子的脑袋上打了一下。

此时,有人看到长水来了,忙跑到她面前恭敬道“属下见过右使。”

“你们家老爷子捉了多久了,还没捉到他的蟋蟀。”

“回禀右使,都半个多时辰了,也没捉到那蟋蟀。”

“行,我知道了。不用通传了。”长水说罢,缓步走至李淳风的面前,还未开口,便听到李淳风由喜转悲的神情和语调,“我的蟋蟀,我看到了。啊不要!”李淳风看着蟋蟀的尸体,捶胸顿足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李淳风一抬头方才看清眼是何人,“属下见过右使。”

长水微蹙了一下眉毛,看着他脏兮兮的样子说道”你去换身衣服吧!快一点,我实在受不了你身上这股子新鲜泥土的味道。“

“属下遵命。”李淳风毕恭毕敬道。

“这李淳风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两个人啊?一会疯疯癫癫的,一会又如此正常?”长水眯了下眼睛,有些狐疑道。

等候李淳风梳洗的工夫,长水在厅内等候着。

“什么味道?竟如此清香。”长水喃喃自语道,“也不是这茶水的味道啊?”长水起身四处寻找着。

原来,院中的天目木兰开的正盛,一朵朵,一簇簇,形似女人的玉手“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记得,这是风扬最爱的花,他曾说过,以后一定会亲手将木兰发簪戴在心爱之人的发间,是她吗?会是我吗?想起昨日,他唤她名字时的温声细语,心里隐隐作痛。李淳风连连叫她还几声,她这才回过神。

“敢问右使这次前来,所为何事?”李淳风梳洗便罢,坐在红木椅子上,右手持一柄玉拂尘,身后的桌案上供奉着老子的画像,他披散着长发静处其间,又恢复了往日的仙风道骨。

“昨日,我去了风扬那里,我发现他用过的香料上,有你法术的痕迹。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出来,但是我却感觉出来了。莫不是,你以下犯上,企图对少主做什么不不轨之事吗?”长水故意将事情说的很严重,这李淳风向来胆小如鼠,他没胆量对自己撒谎。

李淳风是事情的见证人之一,这当中的来龙去脉他也一清二楚。“右使,属下冤枉啊!前些日子,少主来找属下讨要凝梦香,因为他心爱的女子已经死于非命,他只想在梦中与那女子相会,就拜托属下给他一些。可是,若想这凝梦香发挥最大的功效,必然需要法力相助,所以属下这才······”李淳风抱着长水的大腿,声泪俱下道。

“李淳风,你放开我。让人看到,像什么话?”长水被李淳风这阵仗吓到了。

“右使,属下忠心耿耿,极力辅佐天尊,追随少主,属下绝无二心啊!”李淳风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长水是女子,又素来干净。见此状忙将李淳风一把推开。“好了,本尊信你别是。你别哭了。”长水算了怕了他了。

“谢右使。”李淳风一边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偷偷的观察长水的表情,发现她眉毛略微舒展,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便知自己的话让她打消了顾虑。

“方才一事,是我误会你了。你放心,你的宁津蟋蟀我会赔给你的。过些时日我会差人送到你府上的。“长水轻拍李淳风的肩膀,以示宽慰。

“有劳右使了。”

“好了,我也该走了。不必送了。”

“恭送右使。”李淳风说道。

长水刚走,李淳风的徒弟江继舆便从內厅里走了出来,“师傅,您看,需要禀报少主吗?”

李淳风忖度了一下,摇头道“不可,我方才的一番话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她已经知道珞云这个名字了,照长水那个性子,若是知道珞云并没有死一定会痛下杀手。她尚且不知道珞云的真实身份,若是被她知晓,后果不堪设想。眼下,当以成就天尊的霸业为首要任务。“

“那照师傅的意思是,珞云公主她?”

“我想她应该就是少主的千年情劫了,只是她身为天族的公主,若想下手绝非易事。贸然下手,少主定会起疑,想来还是借刀杀人比较稳妥,这件事不急于一时,还是从长再议吧!“

第二十章 陷害

今日是清明节,依照三清派的祖制,在这一日三清派的所有弟子都是要祭拜祖师爷的。

这一日,祭祖之后,新弟子便纷纷前去上早课。三师兄和逸尘一道,两人有声有笑的攀谈着什么,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并未听到什么。四师兄因为今日要给女弟子们上早课,所以在祭祖仪式结束后便匆匆的走在队伍的前面,他必须在大家达到之前准备好一切。

“郑钦,四师兄已经过来了,可以准备动手了。“余彪一把将花生塞进了嘴里。

郑钦温润一笑,三人一道站起,挡在四师兄的面前,“你们听逸尘说了吗?原来这四师兄是铁匠出身,而且据说他是因为一个女人在加入咱们三清派的。“

余彪故作惊讶道“哦?竟还有此事。”

公孙朗知道郑钦的用意,便刻意道“这些暂且不说,这四师兄如此的赏识逸尘,逢人就夸。他竟然这样议论四师兄,我真是为四师兄抱不平。”

几人的一番对话,被毋邕子听了一个正着,刚毅的脸上一脸不悦,但仍极力压制着。

他怒气冲冲的冲到逸尘面前,怒目圆睁,双眼通红,胸膛一起一伏,双唇紧闭。

逸尘和洛沽子面面相觑,不知毋邕子这般生气是为何事。

“师弟,发生了什么?这样生气?”洛沽子开口道。

毋邕子并未理会师兄的话,他指着逸尘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连续清理三天的后厨!”

“师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逸尘?”洛沽子疑惑道。

四周围观的弟子们越来越多了,一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指手画脚。现在若想息事宁人,也不太可能了。洛沽子对逸尘点点头示意他这里有自己,一切大可放心。逸尘看了看毋邕子,他怒气正盛,一时半会儿也平息不了,便说道“是,弟子这就去领罚。”

洛沽子拉着毋邕子去了无人的一角。

“师弟,你这是干嘛!“洛沽子单刀直入的问道。

“你问我在干嘛!你怎么不问问沈逸尘都做了什么?”毋邕子的情绪十分的激动,额角上青筋暴起。

“你这是何意?逸尘一直和我在一起,况且以他的人品,我真的想不出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竟能让你如此恼怒?”洛沽子不知这当中的来龙去脉,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毋邕子并未答话,他深吸一口气,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怎么可能,你加入三清派的原因只有我和师傅知道,就连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毫不知情。怎么会这样呢?你是不是听到别人的闲言碎语了。”

毋邕子略一点头,“方才我听到公孙朗他们三人的交谈,他们说是逸尘说的。”

洛沽子听罢,用力的在毋邕子的后脑勺上打了一下,“你这个蠢材。”

“师兄,你干嘛打我?“毋邕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道听途说的话你也敢相信,听风就是雨。他们三个说是,那就是吗?”洛沽子有些生气道,“你也不想想看,这几日逸尘的表现,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我看保不齐是那三个人搞的鬼,那三个人从第一天来咱们三清派就没有消停过。”

师兄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毋邕子瞬间清醒了,他连眨了几下眼睛,支支吾吾的半天,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呀你!我现在说你什么好!“洛沽子又狠狠的打了他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以后动动脑子好嘛!有这么多的肌肉有什么用。“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嘛。“毋邕子忙对洛沽子鞠躬道歉。

洛沽子撇撇嘴,“你跟我道歉有用吗?”

“哦对。我现在就去后厨把逸尘叫回来。”毋邕子说罢,拔腿就要走却被洛沽子一把拉了回来。

“你现在去,等于就是打草惊蛇。让逸尘吃吃苦,收敛一些锋芒也好,省的他们总找逸尘的麻烦。“

毋邕子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洛沽子担心他记吃不记打,下次又犯病,便故意刺激他说道“你呀!总是被人当猴耍,还是新来的三个弟子,这样,你以后还怎么立威?!有一就会有二,不要那么轻易被人抓住把柄。这件事我也会调查清楚,看看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毋邕子自知这件事自己处理的有些欠妥,被洛沽子这么一说更觉脸上无光,只是低头闷闷的说了一句恩。

“行了,你赶紧回去给弟子们上课去吧!我去后厨看看,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把戏做足,省的大家都疑心。”

三清派的后厨很大,这里每天要做上百人的伙食,所以异常的忙乱,温度也是燥热难当。逸尘虽自小过惯了清苦的日子,但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确实有些难以适应。

逸尘在小山一样的碗堆里洗着碗筷。后厨里的人知道被派遣到这里的人都是做错事情的人,所以对逸尘更是吆五喝六。

“你,去把菜洗了。当心着点,这是要供奉的。”一个矮胖子毫不客气的说道,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白围裙上满是黄斑斑的油渍,满脸的油光,给人一种脑满肠肥的感觉。让人看着有些反胃。

逸尘没有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刚要接过菜时,那胖子便吃痛的叫了一声,“谁,谁用弹弓?”

“是我。”倩薇一个纵身已经飞到二人的面前,“喂!就算我逸尘哥做错事情也轮不到你对他吆五喝六的,这风水轮流转的,要是哪天我们得了势,没你好果子吃。”

那人脸上的肌肉微微踌躇了几下,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去了。

“逸尘哥,我都听说了,听说是你在背后议论四师兄才受罚的,怎么回事啊?”

“这还用问嘛!咱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你逸尘哥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啊,这肯定是有奸人陷害。肯定是公孙朗搞的鬼。”煜诚说道。

“走。我带你去找苏凌子前辈。”

“倩薇,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这样意气用事行吗?别总是麻烦苏凌子道长,事情自有解决的方法,再说了不是有三师兄在吗?”煜诚规劝道。

倩薇略一思量这才松开了逸尘的手,的确是自己行事鲁莽了。

“倩薇,煜诚。你们在干嘛!”洛沽子厉声道。

“三师兄,你来的正好,逸尘哥他是被冤枉的。”倩薇迫不及待的说道。

洛沽子大步流星走至三人的面前,厉色道“罗煜诚,储倩薇!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还不回去上课。”

倩薇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表哥,你还说要三师兄主持公道,他根本就不明是非。”

“倩薇,你怎么和师兄说话的。注意你的言辞。”逸尘说道。

“他冤枉你,你还要我怎么注意呢?”

洛沽子长叹一口气,神情凝重“煜诚,你把倩薇带出去。”

煜诚虽不知道三师兄这是何意,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相信他,便在倩薇耳边小声耳语道“好了,倩薇。三师兄自有安排,你别闹了。别到时候帮不了逸尘,反而越说越乱。“

倩薇觉得煜诚说的不无道理,眼下,自己还是安分守己的比较好。

两人走后,洛沽子向逸尘使了一个眼色,继而大声道“我好言相劝,没想到你竟如此顽固。那就惩罚你在此多加反省几日吧。七天之后再回来上课吧!”

“是,弟子遵命。”逸尘说道。

洛沽子眼神飞快的一扫四周,看到一男子匆匆离去,想来是在为别人通风报信,他认得那人,他和公孙朗是同乡,事情果真如自己所料,是他搞的鬼,这个毋邕子真是没脑子。

七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一半。有了三师兄和煜诚的帮助,这些山一样堆积着的碗筷很快便下去了一半。

“这几日,真是辛苦你和煜诚了。”逸尘将衣服披在熟睡着的煜诚身上,转过身对还在洗碗的洛沽子说道。

“没事,况且我也没洗多少,多亏了煜诚,你这个发小对你还真是不错。”洛沽子将卷起的衣袖放下,向逸尘款款走来,白色的衣衫摆出细碎的波浪。

逸尘深深的看了煜诚一眼,笑道“的确,从小到大。我有事情,他都是第一个冲到前面的。”

洛沽子眼珠转了几转,突然想起白天倩薇有些过于激动的反应,心想这倩薇对逸尘的感情非同一般,可看逸尘的样子似乎却浑然不知,自己若是相告会不会显得有些多事呢?洛沽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罢,有些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是慢慢说吧!

“师兄,你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哦,没有没有。我不困的,我在想,这几日的功课你落下了不少,回头我和煜诚帮你补补。”

“这怎么好意思呢,三师兄。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对你影响不好吧。”

洛沽子轻松一笑,“不要紧的,我自小在三清派长大。就算有人知道,告到师尊那里最多也就是一顿责骂。”

“那就谢过三师兄了。”

第二十一章 往事不要再提

清明过后,气温渐渐地闷热起来。

路旁的草丛间,盛开着几株野蔷薇,色泽鲜艳,分外惹眼,时不时的有紫蝶黄蜂萦绕在侧,一片生机盎然之景,凌霄子忍不住驻足停留。

“记得,他曾答应过我,为我种下漫山遍野的蔷薇。”凌霄子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喜上眉梢,她沉浸在对美好往事的追忆之中,她轻抚着其中的一朵,竟看到花瓣上零星点点的血迹,心想,不妙,难不成附近有人受伤。

她在四周查看了一番,顺着血迹寻找,看到一棵树后躺着一位受伤的年轻男子,他面色苍白,嘴唇发干,显然已经昏迷多时,她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有一丝气息,应该可以救活。她释放出随身携带的信号弹,在原地等待救援。

小小的信号弹嗖的一声飞入天空,绽放出一簇形似风铃草的小小烟火。

附近哨岗的弟子一看便知这是七师叔的信号弹,遂将此事告之派中,救援的人很快便赶到了。

谁知,传到派中的时候,竟成了凌霄子受了严重的内伤。苏凌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冲下山去,看到一身是血的凌霄子,急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用紧张,血不是我的。是那个受伤的年轻人的。”凌霄子蹙眉道,“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你还是先为他医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台阶上走去。

他唇动了几下,心里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五师兄许振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就不要再想了。”

苏凌子苦笑了一笑,点了点头,这人多眼杂的,自己还是收敛一下比较好,以免遭人非议。于是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大师兄云定子闭目为那年轻人查看伤势,堂下,一片寂静,良久他缓缓睁开眼说道“还好这年轻人功夫底子好,没有伤到心脉。苏凌子,你去取一瓶凝香玉露丸来。”

苏凌子似乎没有听到大师兄在说什么,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五师兄拉了拉他的衣袖,苏凌子这才回过神来,”大师兄,方才您说什么?“

大师兄有些不悦道“你是怎么回事,最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五师兄眼神责怪的看了凌霄子一眼,那意思是在说,苏凌子之所以会这样那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凌霄子并不躲避许振子的目光,反而冷哼了一声。

“云开,你去取一瓶凝香玉露丸来。”五师兄说道。

过了一会,云开便取来了药丸。大师兄接过药瓶,为那名年轻人服下。突然,他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药瓶,他摇晃了几下,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厉声质问云开“怎么回事!为什么少了两粒?”

“启禀大师伯,弟子不知。”

“莫不是你在路上偷吃了两颗?当我是傻子吗?”大师兄捏住云开的手腕,云开的骨节咯咯作响,脸上冒出阵阵的虚汗,脸色也开始发红。许振子将手放在大师兄的手背上,他心中一惊,云开功力浅薄,又不是入室弟子,他竟然下这么重的手。想来一定是针对自己。

五师兄对这个一向强势的大师兄早已不满,“师兄这是何意?我的弟子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了这瓶中有多少颗丹药,你还能一一记住不成?”

云定子深深的看了许振子一眼,众多师兄弟中,只有五师弟许振子的实力能与自己抗衡,可眼下还不是借题发挥的时候,他缓缓的松开了手。

凌霄子阴狠的看了苏凌子一眼,上前一步说道“大师兄,我觉得此事与五师兄还有云开无关,倒是六师兄,这丹药一向由他提炼和掌管。我看您倒不如问问六师兄。”

许振子看了苏凌子一眼,心中震惊万分,这个时候他还能这样沉得住气,也真是太让着她了。

苏凌子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早已料到小师妹凌霄子会这么说,二十年了,她始终是耿耿于怀,也罢,只要能消除她心中的怨气,那就由她去吧。

云定子的眼神在苏凌子和凌霄子之间逡巡着,他知道凌霄子是在针对苏凌子,可是这件事有待调查,若是将苏凌子关押,就不太合适了。苏凌子和许振子私交颇深,不行,不能让他们统一战线,他略微沉吟一下,说道“这件事我会派人去调查的。至于六师弟嘛,暂且惩罚他抄写经书吧!”

“大师兄,丢失丹药一事非同小可,说不定这人与外人里应外合,沆瀣一气,试图陷本派于不利。”凌霄子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指着苏凌子,怒气冲冲道。

“够了,你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伤员,他现在需要静养。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合适吗?”许振子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凌霄子心中不服,不过也只能作罢。

“你们都先退下吧!午饭送到我房里,我在这里照顾他。”云定子一挥衣袖,不耐烦的说道。

凌霄子率先开门而出,只留给苏凌子和许振子一个背影。

“你当初是为了她,才选择离开她的。这种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许振子替苏凌子十分的不平。

“我的确是为了她好,所以在那一夜我才没有选择同她私奔的。可是她不知道啊,不知者不怪,我又何必怨她呢?”苏凌子说道。

许振子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有意思,明明就是放不下,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迟早会两败俱伤。”

苏凌子微微一笑,“好了,五师兄,该吃饭了。我们赶紧去饭堂吃饭去吧!”苏凌子推搡着许振子,两人一同来到了饭堂。

今日的伙食比较清淡,季节交替,大家练功辛苦,肠胃需要调理一下。菜品的颜色看起来很是不错,黄金豆腐,凉拌黄瓜,冬瓜炒肉丝,还有鱼汤。

“还真别说,三师兄在咱们的饮食上那是下足了功夫,既要保证美味,又要保持足够的营养。尤其是这鱼汤,要在油锅里略微煎上一会才能熬成这样的奶白色。”一弟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白花花,香味诱人的鱼汤,一脸馋意的说道。

“你呀,就惦记着吃的,像是一头小香猪。”旁边的一名弟子戏谑道。

“美食当前,谁会拒绝这样的诱惑啊!”男子说着用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块豆腐,“恩,这豆腐真是嫩啊,外面色泽金黄,三师兄应该是用蛋液在外面裹了一层,似乎还加了一点点的香料,里面则是又嫩又滑。“

“真是想不到,阿蒙你对吃也这么的有研究。“三师兄说道。

“三师兄。”吕蒙和陆景良异口同声道。

“恩。”洛沽子笑道,“阿蒙,你可知道我在蛋液里加了什么香料?

吕蒙又夹起一块豆腐尝了尝,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肉桂。”三师兄说道。

吕蒙对三师兄说道,“三师兄,你厨艺怎么这么好?!”

洛沽子在两人耳边小声说道”因为我家祖上是御厨。“

两人听罢,很是惊讶,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圆形,“三师兄好厉害。好厉害。”

“哈哈,你们慢慢吃吧!我吃完了,先回去休息了。”

“诶,三师兄,你先别走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陆景良拉住了洛沽子。洛沽子的人缘一向很好,在今年这批新弟子中也颇有声望。

“行。你问吧。”洛沽子爽快道。

“听说,凝香玉露丸丢了?”陆景良小心翼翼的问道。

洛沽子听罢,脸色突变,“跟你没有关系的事情少打听。还有这件事,我不想再听到有人议论此事,否则的话别怪我不讲情面。”

“抱歉,三师兄。是我唐突了。”陆景良说道。

洛沽子恩了一声便走了。

饭堂的嘈杂声将三人的对话声掩盖,不过还是一字不漏的被坐在邻桌的易阳子听了个仔细,偷药这种事只有雪茶能干的出来,想来她现在一定很安全。这个丫头,害得自己这样担心她,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流逝,一晃眼,已是傍晚。

远处天边的霞光由彤红转为蓝紫,晚风吹过,白云的形态也是瞬息万变,

凌霄子站在花圃前,望着一簇簇的海棠发呆。

多年前,这里曾种着一片粉色的蔷薇,那件事之后,凌霄子便在一夜之间将花圃铲平,改种了海棠。白天的事情还在脑海中萦绕不散,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落井下石,想起二十年的事情,心中就会涌起一阵的恨意,可是在听到自己受伤的消息后,他便马上奔赴而来,我的心里为何会这样开心呢!难道我还爱着那个负心汉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凌霄子掏出自己的佩剑对着花丛一阵乱砍,一时间,满地的残花,像血,斑斑驳驳。

小弟子请她前去用餐,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我不吃饭了。我去散散心。不要叫人来打扰我。”

“是,弟子知道了。”小弟子颤颤巍巍道。

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翠竹别苑。这里荒废了已有百年了,到处是断壁残垣,大门上的红漆早已脱落,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有一部分已经被蛀虫咬掉了,露出好大的一个窟窿,门环也已经锈迹斑斑。凌霄子用剑将蛛网剥开,由于动作幅度较大,惊扰了正在织网的几只蜘蛛,它们迈着细细的长腿四处逃散开来。

关于翠竹园有无数的传闻,历代弟子更是为它加上了神秘的色彩,什么说法都有,无非都是与鬼魂直说息息相关。不过,由于年代久远,事情的真相已经无从考证了。

由于常年没有清理,尘埃遍布,花草也已枯败,随风化为腐朽,院中只有一棵高大的皂荚树常年屹立不倒。

凌霄子是女子,又养尊处优多年,身子骨难免有些娇气,待了没一会,便喷嚏连连,“这是灰尘太大了,还是离开比较好。”

“何人在此啊?”凭空传来一个苏凌子的声音。

凌霄子哑然,她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他。不过,没有想到的又何止她一人呢?

“原来是师妹啊。”

凌霄子见他手里拿着笔墨纸砚才知道,原来他在这里抄写经书,便冷声冷气道“原来是六师兄啊,大师兄让你抄写的经文,你写完了嘛?需不需要我这个师妹帮忙啊?”

苏凌子对凌霄子的冷嘲热讽,也只是付之一笑,心想,这辈子自己都会被眼前这个女子吃的死死的。“就不劳烦师妹了。这里气温低,你身子骨单薄,还是…”苏凌子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还是随我一道回去吧!”苏凌子也不知道这句话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说完便觉得有些尴尬。

凌霄子微微一愣,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同他一道走着。苏凌子没有和她并肩,他的速度略微慢于她的速度,如此一来,自己便能看看她了,这个角度刚刚好,她的眼角已有细纹,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些年她保养的很好。她安静时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苏凌子在心里想着,不过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用可爱来形容她的话,恐怕该骂自己老不正经了。

凌霄子的眼睛始终平视着前方,并未注意脚下的路,她一脚踩到了一块碎石上,顿时便碟倒在地。“师妹,我背你回去。”苏凌子放下手里的杂物,立马将凌霄子背在了背上。

“诶诶诶,你倒是把抄写的经文放好啊!万一下雨淋湿了怎么办?”

“那就重写吧!你现在受伤,我得赶紧背你回去。”

“我只是扭伤,又不是内伤。何必这么大惊小怪。我给你拿着你写好的经文不就行了吗?笔墨和砚台暂且放在一旁。”凌霄子有些暧昧的在苏凌子头上打了一下,“真是越老越笨。”

苏凌子不禁心头一暖,她嘴上硬,可心里还是有我的,“好好好,依你便是。”

此时,天色已晚,黑暗已经吞噬了整个天空。

目的地已达,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留她。

“回去抹点药酒,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了晚安,却在原地伫立良久,谁也没有挪动步子,这事有弟子前来传话,两人这才道别。

苏凌子今日格外的高兴,他早早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回味着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她用的还是兰花香,他喜欢这个许久未变的味道。他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师兄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我说你冲着天花板傻笑什么呢?我叫你老半天了。”

“没什么。”苏凌子从床上翻身而起,看到五师兄手里端着的两瓶酒坛子便知道他来找自己的用意了,“好吧!那今天晚上我就陪你喝点吧!”

“行,我还带了一些花生和牛肉。”

“不用问,准是洛沽子那小子给你的。”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咱们赶紧去吧!”

两人正准备喝酒,门外响起了一阵叩门声,“有什么吗?”

“启禀师叔,方才你誊写的经文忘记拿走,师父差我给您送来。”门外响起一个女弟子的柔声细语。

“行,我这就来拿。”苏凌子开门,女弟子恭敬的将经文奉上。

“好,你赶紧回吧!替我谢过你师父。”

“我师父还说了,让你以后誊写经文的时候不要再去翠竹别苑了,那里冷灰尘又多,容易生病。”女弟子一字不漏的将凌霄子的原话带到。

“嗯,多谢。我知道了。”

“弟子告退。”

苏凌子回到屋里,正对上许振子似笑非笑的眼神,“你们两个和好了?竟还一起去了在翠竹别苑?”

苏凌子将宣纸卷起,在许振子的头上打了一下,“哎哟哟,你可慢点,这经文可是人家特意差人给你送来的,金贵着呢!”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矫情的样子,为老不尊。”

“什么叫我为老不尊?这用在这里不合适。”

苏凌子白了他一眼,往嘴里送了一小块牛肉。

“这么多年了,师尊也已仙逝。你还是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吗?”

“这么多年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呢!也改变不了什么啊!”不知不觉苏凌子有些湿了眼眶。

“最起码她不会像看仇人似的看你啊!”

师兄的一番话让苏凌子陷入了沉思,是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自己要不要说出事情的真相呢?即便是说了,怕是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第二十二章 暧昧升级

阳光很和善,一叶扁舟停泊在绿松湖温暖平静的湖面上。青萝坐在船头,一双白皙的玉足伸进水里。湖水轻漾着,青萝足踝上的脚链时隐时现。这是自己生辰时,伍方送给自己的。

“也不知道伍方现在在阴曹地府里怎么样了?应该还没有投胎吧!”青萝喃喃自语道。

云游道人站在岸边,看了她许久。“今日是她的生辰,这对耳环要不要送给她呢?”云游凝视着这一小对白玉芙蓉耳坠,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中。

“这还不简单嘛,您要是想送就去送。这耳坠的成色和款式都这么好,青萝姑娘肯定喜欢。”麋鹿童子十分肯定道。

这一下子愣是没把云游道人吓的跌进湖里去。他踉跄了一步“你干什么?你想吓死我,好继承我的衣钵是不是?”

麋鹿童子一脸委屈道“没有啊!师傅,我站半边了,你盯着这个耳坠出神,我没敢叫您。”

云游知道麋鹿童子修行尚浅,有些事情他不明白。“你找我有什么吗?”

“炼妖炉我已经准备好了。青萝姑娘这边您抓点紧。“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会。”

“怎么了?师傅?”

“以后有事就直说,别悄默声的,吓死个人。”

麋鹿童子笑道“嘿嘿,我知道了师傅。那您和青萝姑娘说话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今日午饭所需的食材去。”

“恩。”云游点点头,“今天是青萝的生辰,菜肴丰盛一点昂,缺什么少什么就下山去农户或者市集上去买,这样才能体现我的一番心意。“

“体现您的心意,那您干脆自己准备好了。”麋鹿童子小声嘀咕道。

“你小子嘀咕什么呢!还不赶紧去!”云游佯装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麋鹿童子现出原形,立马跑开了。哒哒蹄子荡起一片尘土。

“咳咳,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云游转过身,望向湖面,青萝照旧盯着水面发呆。他纵身一跃,平稳落在船上。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耳坠送给青萝,至于戴不戴呢,就是她的事情了。

“生日快乐。”云游将一个不及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递给青萝。

青萝扬起好看的脸,问他“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云游挨着青萝坐了下来,船身开始有些摇摇晃晃。“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有话直说不就行了吗?”青萝撇撇嘴,打开一看,精致的盒身里躺着两枚小小的白色的耳坠。她认得这个材质,这是上等的昆仑玉。心中忽然一暖“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我从未告诉过你啊!”

青萝的这个问题让云游道人有些猝不及防,他猜中了开头,猜中了结尾,唯独没有猜中这过程,她竟会这样问自己。“啊,我是神仙嘛!你六道轮回的时候,我师兄告诉我的。”青萝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云游的这个回答“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收啊!”

“不贵重,一点都不贵重。无非就是两颗白色的石头嘛,再说了。我答应过旭尧,要好好照顾你的嘛。我觉得这个颜色真的特别适合你。尤其是适合你今天这身白色的轻纱。“

“那就谢谢你的这番心意了。”青萝的脚在水中摇晃着,激起一股持续的白色浪花。

云游看着青萝白皙的玉足,纤细的长腿,忽觉心中有一丝异样。我的天,我这是怎么了?莫非我不止动了凡心还动了春心?

“喂喂喂,你脸红什么?”青萝不解道。

“我有脸红吗?怎么可能,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脸红,你逗我玩呢?“云游捂住了自己的脸,对着水面照了半天”我脸不红啊!“

“你再好好照照镜子。”青萝从腰间掏出一枚小小的镜子。

云游半信半疑的接过镜子照了一下,果真如她所说。脸颊一片绯红。

“你该不会是过敏了吧!”青萝的这句话正好给了云游一个台阶下,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呢!“我可能真的过敏了,脸上有点痒,我去抹点我的神仙水。先走一步了。”他打了一个响指,便凭空消失了······

“这家伙,倒还真是投其所好。知道我喜欢昆仑玉。也真是难得他这样有心。”青萝喃喃自语道。

午饭的时间到了,山洞内冒出阵阵炊烟。一时间,肉香四溢,就连云游圈养的那一只狗都有些馋了,在铁笼子里不安分的叫着,口水在嘴角边耷拉着。

“叫什么叫,有你什么事啊!”云游用石子打了一下铁笼子,那狗立马安分下来,耷拉着头,委屈巴巴的叫了几声。便转过身去,只丢给风扬一个屁股。

“嘿!你还敢对我对意见,当初,你在凡间的时候差点被人捉去吃了,是我好心收留了你。带你来这孔丘山。”

那狗听罢,也只是摇了摇尾巴。合着在吃面前,我这个救命恩人也只能排第二啊!风扬气的对那狗就是一顿抱怨。

“师傅,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呢!给它一点不就行了嘛!”麋鹿童子端了一小盘端到狗的面前。

“我就说它了几句,他还跟我使性子。”

“行了行了,人的思维方式它怎么能懂。”青萝说道,“还真别说,麋鹿童子的手艺还真是越来越好了。”

麋鹿童子掻了搔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这都多亏我师傅,他把食神的菜谱给偷了。”

云游气的没背过气去,他已严厉的眼神斥责麋鹿童子,“你不说实话能死啊!”

青萝微微眯了眯眼睛,走至云游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不出来啊!你两袖清风的,竟然还偷东西?“

“我向他借菜谱,他不借给我。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他的菜谱咯。”

“之后呢?”

“之后的三百年,我,我也就没还过他。”云游忽然压低了嗓门。

青萝笑了笑。

“后来啊,食神到处找,也没再能找到这份菜谱。”麋鹿童子说道。

啪的一声,云游用折扇在麋鹿童子的脑袋上打了一下,“行了,赶紧做饭去吧!”

麋鹿哦了一声,便回到山洞里继续忙碌去了。

“这副耳坠跟你真是绝配。”云游撑开折扇,优雅的扇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微微拂动起来。

“话说,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耳坠了?”

“因为我从未见过你戴耳坠子。你有发簪,有手镯,还有脚链,唯独没有耳坠子。我觉得你戴,应该会很好看。“云游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次自己还会不会脸红。

青萝抬眼,正对上云游一双明亮的眼眸,她似乎看懂了什么,这眼神像极了自己与伍方初次相遇时他看自己的神情,一时间她竟然感到有些心悸,忙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饭好了吗?我有些饿了。”青萝说道。

“应该好了吧!都这个点了。”云游冲山洞里大喊,“徒弟,饭好了没?”

过了一会,山洞里传来麋鹿童子有些渺远和微弱的声音,”饭好了,您和青萝一起进来吃饭吧!“

两人走到洞口,正好碰上端着饭出来的麋鹿。

“你这是要去哪里吃啊?”青萝问道。

“出去吃啊!正好,你们两个去过二人世界。”

“什么二人世界啊?!”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在说什么啊?”云游似乎有些生气了。

“没什么没什么。”麋鹿端着饭一溜烟便跑出了山洞。

“端好,别洒了。不要糟蹋粮食。”

“是!我知道了师傅。”

青萝在前走着,云游紧随其后。这样一来其实正中他的下怀,正好,自己可以单独和青萝相处了。

石案上摆着丰盛的菜肴,有些青萝认得,有些并不认得。

“恩!麋鹿童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当然,这食神的菜谱可是揽尽天下的美食。”

“你还真是会偷啊!看来也是一个十足的吃货。”

云游听到青萝这么说,忙放下了筷子,解释道“我可不是吃货,都是因为我师兄。他说他想吃椰子糕的,在天庭里,我上哪给他找椰子啊!后来我就去了一趟海南给他摘了几个椰子,可我又不知道制作工序,我就到处找方法。天上人间我都找遍了,可是就是做不出来他多年前吃过的那种味道。我就去找食神借菜谱,他又不肯借我。那我只能偷了,我又不敢告诉我师兄这件事,只能藏着这本书了。”

“哈哈。”青萝大笑起来,“没想到,你竟然也能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云游放下了筷子,看着青萝,温柔道“很少见你这样开怀大笑。世人都说蛇是冷血动物,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是冷冰冰的,不知道你从炼妖壶里出来之后,性格会不会和以前不一样?”

“那你喜欢哪一种呢?”

“我喜欢你冷冰冰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十分的冷艳,傲气。”云游幽幽道。

青萝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话一出口,青萝就有些后悔了。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

“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恩。”云游一边巴拉着碗里的饭,一边看着青萝。

这是青萝有生以来,过的最难忘的一次生日。比和伍方在一起过生日时还要难忘。自己虽和伍方在一起很久很久,可是碍于两人的身份,所以并未行周公之礼。

伍方虽然经常送自己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里多数都是他喜欢的,他觉得好的。云游送自己的,虽然只有这一对耳坠,可是却是自己最为喜爱的昆仑玉。为何,自己会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怪怪的呢?

第二十三章 疑云

那日,凌霄子所救之人已经苏醒。凌霄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原来他叫南宫天磊,是茅山派的道士,算起来也是同行。这次下山奉命调查通天教一事,岂料遭人暗算,还好被凌霄子救起。

众人在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步入了正题。

“通天教?前些日子我下山的时候听说了一些,据说通天教的道士们神通广大,能降妖除魔,还能治病救人,深受乡民的拥护和爱戴。”

南宫天磊干干的笑了一下,据说这三清派固步自封,消息闭塞,今日一见,想来是真的。“这通天教是从海外传入到我们本土的,由北向南,如今已经深入皇权腹地了。这通天教立志将天下改成一片乐土,众生平等。”

“怎么听起来有些类似于儒家的天下大同?”凌霄子说道。

“不错。咱们国家以道法治理天下,通天教却主张以儒学治理天下,此举更是受到了光大儒生的推崇和支撑。不过通天教众甚多,教徒也是良莠不齐,其中不乏功力深厚之辈。”南宫天磊说道。

“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发现什么?”许振子问道。

“暂且没有。”

凌霄子和许振子对视了一眼,对南宫天磊的话似乎有些不大相信。第一,这南宫天磊功力深厚,受了这么重的内伤竟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苏醒,这大大出乎了几人的意料。茅山的人派他下山,想来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情,才派他这样的高手下山。而且他复姓南宫,想来应该是南宫珽云的徒弟,这南宫珽云可是茅山下一任的掌门人。其次,他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一定是探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通天教的人不会下这样的狠手,莫非是奇闻见行录重现江湖了?

苏凌子的风湿性关节炎困扰他多年,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药,但都是反反复复的不见好,尤其是到阴冷下雨的天气,更是疼痛难忍。前几日,他在翠竹别苑抄写经文时,关节着了凉,寒气入侵,老毛病就又发作了。

倩薇知道这件事后,便带了药品和针灸亲自去探望。恰巧看到凌霄子站在苏凌子的住处前,她的手里抱着几本书,一脸犹豫的样子。

倩薇听说过,这苏凌子和凌霄子素来不和,只是这当中的原因没人知道,知道的人则又是讳莫如深。倩薇是女子,一向又聪明伶俐,他俩不和多少应该和感情有关吧!

“弟子见过凌霄子前辈。”因为还未正式拜师,所以新弟子只能称呼他们为前辈。

“我认得你,你是新弟子。是走后门进来的吧!”凌霄子一上来就有些针锋相对,其实她并无恶意,只是对走后门这样的事情有些反感而已。

一上来说话就这么冲,以前是小辣椒,现在是老干姜。倩薇微微一笑“多亏了苏凌子前辈的照拂,听说他风湿病发作了,我过来看看。“

凌霄子没有说话,眼神看向池塘里盛开着的白色睡莲。

倩薇打量了她一番,虽已年过四十,可看上去最多三十,眼角也没有什么细纹,妆容也十分的得体。她手里拿的都是一些医术,应该是在苏凌子的病情,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又不便去探望她,干脆就帮帮她吧,“前辈,您手上的这几本都是医术吧!我家世代行医,这几本书名可否让我看一下。晚辈也想学习一下。“

听完倩薇的一番话,凌霄子才开心道“正好,你替我将这几本送给我六师兄吧!这里面有治疗风湿的法子,我都已经标注了,只是不知道哪些适合他,药理他比我在行,正好你家世代行医,你也帮他看看吧!“

果不其然,正如自己所料。

“好,弟子一定带到。”

凌霄子点点头便袅袅离去了。

苏凌子的向来喜静,加之他的位份并不高,平日里又不怎么与人打交道,所以他生病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也还是在药庐煎药时知道的。

苏凌子一看是倩薇的,忙起身为她倒水。可他却忽略了腿上的疼,踉跄了一下,忙扶住桌角,这才站稳。

“倩薇,你怎么知道我病了的?”

“哦,我去药庐给我同屋煎药的时候,看到一个煎药壶上贴有您的名字,我闻了一下味道,是独活寄生汤,心想,您得的应该是类风湿,我就带着一些药和银针过来了。“

“难得你这么有心,真是谢谢你了倩薇。”

“不用客气,要不是您,我们三个还不一定能进来呢!”倩薇小声道,“对了,方才我来的时候,看到凌霄子前辈站在院前,手里抱着几本医术,她托我转交给您。这上面治疗风湿的房子她都标注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哪种有效。”

苏凌子翻到有标注的那几页,上面有一两行凌霄子清秀的字迹,他轻轻抚摸着,极力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倩薇在一旁,一边喝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苏凌子的表情,听说,凝香玉露丸丢的时候,凌霄子前辈非但没有为苏凌子前辈讲话反而落井下石,如今听说他病了反而又来关心。她这人怎么反复无常啊?看苏凌子前辈这么开心,嘴角还有隐隐的笑意,想来他们心中应该都是有彼此的。而且,这苏凌子和凌霄子是一个师傅,但是又有传闻说他们二人不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这当中有什么隐情吗?

倩薇陪苏凌子聊了几句家常,又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去了。这男女有别,两人共处一室,也不太合适。何况是三清派这样注重名声的名门正派。

她从苏凌子的住所出来,感觉身后有人蹑手蹑脚的相随,她不动声色的向前继续走着。走到一处长满爬山虎的墙壁时,倩薇刻意放慢了脚步。“前辈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话音刚落,脖颈上就出现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小姑娘,你真聪明。不光猜中了我是谁,还猜中了我的来意。”凌霄子冷冷道。

“前辈,您请放心。我不是多事之人,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倩薇面无惧色道,因为她料定凌霄子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无非就是震慑一下而已。

凌霄子有些不悦,她是爱面之人,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一猜一个准儿,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倩薇觉得脖子上有阵阵疼痛传来,倩薇一时间竟没了把握,不知道这凌霄子是不是在故意吓唬自己,“这有什么敢不敢的?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你若是将我灭了口,抛尸荒山野岭,也没人知道。你身居高位,想杀一个新弟子,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凌霄子听罢倩薇的一番话,知道她心里对自己是有畏惧的,便将匕首从她的脖颈上缓慢挪开,“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今日,你我从未见过。前辈请放心,我不是生事,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

凌霄子冷哼了一声,“算你聪明。”

她走后,倩薇这才松了一口气,脖子上的疼痛并未减轻,她用手摸了一下,有丝丝缕缕的血微微渗出,“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凝香玉露丸丢失一事,让三清派有些方寸大乱,坦白说,丢失的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但是这丹房内的法阵却被人破了,破解之人一定深谙这法阵的奥妙。一时间众人都纷纷猜测起来,毕竟知道这法阵的人不止一个两个。调查起来也有些的困难,搞不好,还会引起内讧。一时间,云定子有些一筹莫展。

易阳子勘察了一下丹房,发现丢失的不止是凝香玉露丸,还有一种能够褪去妖气的丹药。心中更加肯定此事是雪茶所为。所以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惊慌,也并未把这件事与掌门之位牵扯在一起。只是这件事需要一个圆满的解决,自己怎么做才能不引起旁人的怀疑呢?

“师傅,您还在担心丹药丢失一事?”易阳子问道。

云定子望着外面有些阴沉沉的蓝天,叹了一口气“是啊!我本想凭借此事,扳倒苏凌子和许振子,只是此事牵扯有些广,单凭我一面之词。想必难以服众,将来我若是登上这掌门之位,难堵这悠悠之口。“

“弟子有一计,不知师傅您意下如何?”易阳子说道。

“说来让为师听听也好。”云定子咂了一小口茶水。

“干脆将事情都推到弟子身上,就说,是弟子趁您不备时偷拿了两粒丹药。”

云定子听罢,一下子将水全部喷洒了出来,他正发愁没人顶这个雷呢,如今这易阳子愿意揽下所有的责任,自己何不趁着这个台阶下呢?“这样一来,会对你的前途有所影响的。”

“师傅,快刀斩乱麻。想当掌门的不止您一人,可是向您这样有实力又颇具威望的人少之又少,掌门之职非您莫属。”易阳子上来就给自己的师傅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恩。有我在,我想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过过场子就罢了,我又不会真的惩罚你。”

“不,您一定要当众,狠狠的惩罚我。这样您才能立威,他日您荣登掌门的宝座,那些人自然也会对您恭敬有加,做起事情来,也会认真仔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易阳子的一番话让云定子颇为感动,这一次他是真心被徒弟的一番话所打动的,尽管他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思。

“可是这样,你······”

“师傅不必担心,眼下的首要任务是为您树立权威,笼络人心。太师公已经年迈,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确立新掌门。”

“孩子,师傅真是太谢谢你了。”

于是,师徒二人便达成了一致,两日后云定子便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责罚了易阳子,此举果真有效。大家纷纷称赞云定子公正,实为掌门的不二人选。

唯独郑钦对此事产生了怀疑,莫非他是在为什么人掩饰不成?难道那个叫雪茶的姑娘就是那夜自己所遇之人?

第二十四章 易阳子的身世

凝香玉露丸被盗一事的结果,让郑钦心中有些难受。易阳子是不是在为那个名叫雪儿的姑娘掩饰呢?难道雪茶就是雪儿?她应该就是易阳子的心上人吧!原来,他们经常暗中相会。难怪,难怪自己苦苦寻找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想来那女子与自己有缘无分,索性不再去想。

倩薇的父母原本是极力反对,后来架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也只能同意了。

这一日,倩薇收到了一封家书。她回信之后,却在鸽笼里发现了一片黑色的羽毛,那羽毛质地柔软异常,似乎是从尾羽部分掉落下来的,诶,还真是奇怪啊!三清派没有养黑色的鸟儿啊!这附近也没有黑色的鸟儿在三清派做窝,这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翠竹别苑。一片死气沉沉之景,易阳子披散着长发坐在石阶上,依旧板着一张脸,他白皙的脸颊边贴着两缕头发,这样看他,魅惑至极,冷峻中透着那么一丝的妖娆。他用棉纱沾了少许的剑油擦拭着剑身,剑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光洁如新,银光闪闪。一阵风袭来,吹散了易阳子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站了许久,累不累?”易阳子一改往日冰冷的语调和神情,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哥哥。对不起嘛,让你担心了。”雪茶低下头,轻轻拉了几下他的衣袖,撒娇道“哥哥,你别生气了。难得跟你见一次,你就别板着一张脸了。你现在越来越像那个真的易阳子了。”

易阳子起身在她面前站定,狠狠地在雪茶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臭丫头,让我担心了这么久。这些时日,你都跑哪里去了?恐怕你身边还有他人作陪吧?”

雪茶的额头上立马红起了一个蚕豆大小的痕迹,她嘟起了小嘴,有些不乐意,“哥哥,你下手好重。”

“不这样的话你能长记性嘛。害得我担心你这么久,我又不方便跟你写信。下次可不许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问我。”

“这段时日,和谁在一起呢?”

“也没有和谁,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咯。”雪茶向前走了几步,有些心虚的摆弄着藤蔓上已经枯萎了的葡萄藤。

普通朋友,一个普通朋友能耽误与自己约定好的见面时间吗?“我都闻出来你身上的气味了,走兽的味道。”

“不可能吧!我都已经给他吃了丹药了,怎么还会有味道。”话一出口,雪茶忙捂住了嘴巴“哥哥,你,你诈我的话。”

“你什么事能瞒得了我,老实交代,那个男的什么来历?”易阳子十分严厉的问道。

“他叫玄觞,是一只蜜獾精,他的朋友也在三清派,他想进来看看他们,但是他身上有妖气,根本进不来。而且,我救下他的时候他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我就给他拿了两粒凝香玉露丸。”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雪茶为自己辩解道“我想的是,我帮了他这个忙,欠我一个人情,若是日后,你在三清派遇到事情了,他和他的朋友也能帮帮你。”

易阳子摸了摸雪茶的头,“傻丫头,哥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呀,就负责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雪茶笑道。

“你和玄觞如何呢?”易阳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雪茶揣着明白装糊涂,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有些难为情说道“什么怎么样啊?”

“看样子,你们相处的不错。过几天就是庙会了,我没有起来去,你可以和你的那个朋友一起去。”雪阳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自己的这个妹妹,聪明的时候非常聪明,傻的时候也是真的傻。自己陪伴她的时间太少,她也缺爱,别到时候被人骗了还不知道。若是这个玄觞真的不错,那自己就准许他和雪茶来往,毕竟雪茶真的需要人陪伴和呵护。有人替自己照顾雪茶,也是一件好事。

“庙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去吧!四处玩玩看看也好。”雪阳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暗中施法,在雪茶身上下了符咒。其实早在很久之前雪阳就想下这道符纸的,只是碍于雪茶是女儿身,他想了想还是算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随时随地的看到雪茶的一举一动了。

“对了,哥哥。我想起一件事,那日,我去偷药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他也是三清派的弟子,他说他叫郑钦。“

易阳子的心沉了一下,想起那日郑钦问自己雪茶是谁时,自己的神情,加上凝香玉露丸被盗一事,自己揽下了全部的责任,这郑钦一向会将矛头对准自己。他的为人,易阳子还是有所了解的,说不定他会以此来要挟自己。

雪茶见他皱眉沉思,便知他应该是有了心事“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莫非是因为凝香玉露丸的事情。”

“没事,你不必担心。”易阳子捏住雪茶的肩膀,宽慰道“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的身份是易阳子,不再是雪阳。可别露了什么马脚。”

“好,哥哥知道了。”易阳子轻轻抱了抱雪茶,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略微摩挲了一下。

送走了雪茶之后,雪阳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躺在了别苑里那棵高大的皂荚树上,这棵树已经有好几百年了,要五个成年男子手拉着手才能将树干围住。现在是开花的时节,树干上挂满了红色的小花,看上去鲜艳异常,煞是可爱。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显得红润安详。他闭上眼,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云,梦见柳。梦见春回大地,百鸟齐飞。

他从睡梦中醒来,在原野上飞翔,身下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水牛在田地里辛苦的耕耘着。田垄边横着一两间茅草小屋。偶尔有旅人,在山路上时隐时现。

记得,那是在家乡杭州。那里阳光充足,灿烂到让人睁不开眼。天目山的山坡上长满了木兰树,整齐的一字排开。

山,层层叠叠。

水,洁净的绿,终年围绕在山脚下,让雪阳称奇的是他飞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源头。

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

雪阳最喜欢的便是南屏晚钟,每每傍晚的时候,它都会站在净慈寺的屋檐上,看日光洒满半壁江水,茫茫金光,炫目光亮。听着钟声,看着天空由幽蓝转为暗紫再变为深蓝,直至夜幕中出现一片繁星,雪阳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他嫉恶如仇,时常衔来一小块碎银接济穷人,再或者是在恶人的饭菜里吐上口水或者留下自己的粪便。

他也曾见证过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故事。

喜欢绍兴陈年的花雕酒。哦,对了。那个时候他还在会稽的兰亭见到过王羲之呢!起初,他以为王羲之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可没想到,他长的眉清目秀,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晶晶闪烁。凡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想来那王羲之一定有一颗澄明透亮的心吧!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十多年前的灭门惨案,改变了他的一生,亲眼目睹父王母后惨死,目睹兄弟姐妹被奸人所杀。父母耗尽了毕生的功力将修为渡给了自己,自己这才带着雪茶突出重围,死里逃生。想到此,他突然间睁开双眼,恨意难平,他只觉浑身的血气都冲到了自己的脑门,他握紧了双拳,手臂上的筋脉一下子凸显起来,他知道,这是自己动了杀气的缘故,他火速离开了这里,去了莲池。现在是新弟子们的早课时间,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他扑腾一声跃入莲池当中,水面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泡了一会,身上的热气渐渐散去,手臂上的经络也恢复如常。他这才起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他的身后拖了一大串水印,不过被他用法术顷刻间便抹去了。他怕自己会发起狂来,便又去厨房要了一小碟碎冰。

回去的路上,易阳子正好遇到了毋邕子。说起来,二人也不是头一回打了个照脸了,只是这次见面与以往不同,是个特例,两人都分外尴尬。易阳子一身都水,一副落汤鸡的狼狈相。毋邕子呢?从茅房出来,手里竟然拿着一个梨······毋邕子刚啃一口,看到易阳子来了,忙将梨扔到了一边。

易阳子忍俊不禁,原来是趁着给新弟子上早课的时间躲在这里偷偷的吃东西。竟然选在这种地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打铁的人都是祖传的一根筋吗?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没事。就是不小心掉进莲池里了。”易阳子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一个连他自己都不会被说服的借口。

“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新来的弟子顽皮,嬉闹的时候把你推进去了?”

“没有的事。你呀,还是赶紧上课去吧!要是被师尊或者其他的师叔看到了,有你好受的。”易阳子想走,却被毋邕子再次拦住了去路。

“师兄,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病了,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了。”易阳子有些心虚的挪开毋邕子的手,他装出一副镇定的神情,实则早已汗流浃背。

毋邕子并不知道易阳子的心思,他还以为易阳子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平日里,他和诸位师兄弟都不怎么亲近。见了面,也只是点点头,算是问好了。他执意要为易阳子号脉,这一推一攘的,毋邕子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放在易阳子的脉搏上。这一摸可真把他吓坏了······

易阳子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毋邕子,转身便走了。

许久未见毋邕子回来,洛沽子便派人四处寻找。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了毋邕子,他呆呆的坐在树下,头上都是杨絮。

“师弟,你杵在这干嘛啊?赶紧回去上课啊。你怎么这么不靠谱。”洛沽子一来就对毋邕子一顿数落。

毋邕子眼神呆滞,一脸的木然。洛沽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看到了什么?快,快告诉我。”

毋邕子缓缓抬起头,“三师兄。”他的神志还是清醒的,洛沽子觉得宽慰不少,“师弟,别害怕,告诉师兄你看到了什么?”

“大师兄,我方才给大师兄号脉,他的功力至少一千年以上。“毋邕子惊魂未定道。

话一出,把洛沽子也吓了一跳,即便是偷吃了两粒凝香玉露丸,也不能是这样的结果啊!寻常人若是吃多了,会出人命的。即便大师兄有法术护体,承受的了凝香玉露丸强大的滋补之气,也不可能啊!那他这一千年以上的功力从何而来?难道眼前大师兄不是以前的大师兄吗?到底是什么还言时过早,这件事有待调查,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让毋邕子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还好,这毋邕子没有发现皂荚树下的秘密,不然的话就更糟糕了。

“师弟,你听我说。这件事,止于此。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否则的话这事就没完了。“

“行,那暂且就依你之见。”

第二十五章 珞云夜探翠竹别苑

今日是逸尘受罚的最后一日,“终于可以不再干这些辛苦的活了”看着自己被水泡的有些发白褶皱的手,逸尘颇有感触的说道。

为了做足这场苦肉戏,洛沽子并未嘱咐后厨的人多逸尘有所照顾,连日来,逸尘也吃了不少的苦,消瘦了不少。还好有煜诚和三师兄洛沽子暗中帮忙,倩薇有时也会给自己送好吃的过来。

正所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一日,逸尘照常在厨房里洗碗,其余的人员都被叫去开晨会了,逸尘本就不是后厨中的人,所以他不用去。忙碌间,他在厨房里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那人带着黑色的方巾,在抽屉里翻来翻去的,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他走到灶台旁边,掀开一个正在冒着热气的锅盖,没想到被哈气熏了一下,他赶忙将锅盖放下,逸尘看着他滑稽的样子,觉得十分搞笑。可这看着看着,逸尘就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人好生眼熟······

“老人家?”逸尘不确定道。

那头戴方巾的人应声回头,一看是逸尘,旋即尴尬的笑了笑,“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

“还真是巧啊!”逸尘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这位老者,看他腿脚灵便的样子便知他的伤势已经好了“您的扭伤刚好,怎么不在家好好歇着。”

老人家支支吾吾的半天,看到厨房外停放着的一辆车,急中生智道“我负责送菜,闻到厨房里的香味,就忍不住进来看看,进来看看。”

逸尘忍俊不禁,知道他在撒谎,却无心拆穿,来后厨偷吃东西的人很多,谁叫赵大厨做饭好吃呢!这位老人家还真是有意思,难怪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不禁有些思念自己的爷爷了。

“老人家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继续去干活了,您也尽早离去吧!”

老人家不禁有些纳闷,他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做错了什么事被罚于此?“逸尘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帮厨,帮厨。”逸尘笑道。

老人家正想再问个仔细时,洛沽子走了过来,他赶紧往屋里躲避。逸尘正想告诉老者,让他回避一下时,一扭头竟发现空无一人。不知道他躲在了哪里,心想,还是不要和洛沽子师兄在厨房里交谈比较好,被他发现就糟糕了。

“三师兄。”

“逸尘,可算找到你了。现在没有旁人在,我这本心得借给你,你拿回去可以和煜诚一起慢慢看!“

“多谢三师兄,我也替煜诚谢过您。”逸尘将这本薄薄的册子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时,院前传来一片喧哗之声,晨会已经结束。

“三师兄,我不便久留,先去忙了。”

洛沽子点点头,正欲离去,忽然闻到一股子糊味,刚踏进厨房,就看到掌门人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白花花的一片,洛沽子强忍住笑意“太师公,您怎么在这里?”

广宁子说道“哦!我来看看逸尘。”

“您和逸尘认识啊?“

“对。那次我去后山采碧凉草的时候扭伤脚了,他去后山练剑,是他背我下山的,不过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不然以后就不好玩了。”

“哦,原来是这样。”洛沽子心想,现在厨房里只有自己和太师公,倒不如多为他和煜诚说几句好话,若是日后,公孙朗他们找逸尘的麻烦,有太师公坐镇,那就好办多了,“太师公,新弟子中逸尘和煜诚那俩孩子挺不错的,踏实,肯吃苦,人品好,资质高。”

“你很少为别人说话的,看来这二人的确有过人之处。”广宁子点点头。

洛沽子看着广宁子脸上斑斑驳驳的一片不禁疑问道“太师公,您的身上和脸上怎么这么多白花花的东西?”

广宁子一时语塞,他想了半天,鬼使神差的说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我护肤。”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洛沽子不知说什么好,干巴巴的笑了几下,“哦对。我有一件事需要向您禀报。”

“怎么了?该不会是皂荚树下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吧!”

“倒不是因为这个。几日前,毋邕子无意中给大师兄把了把脉,他惊讶的发现大师兄内力深厚,少说也有一千年以上的功力。”

“怎么会这样呢!这件事,一定要暗中好好调查,切记不可声张。”

“弟子遵命。”

暮色四合,黑暗渐渐地笼罩四周。落日入海,倦鸟归林,还没入夜,四周已是一片寂静。

珞云站在屋顶上,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无月夜,就在今晚动手吧!”

她小憩了片刻,选在亥时动手。夜探古墓,心里还真有点没底,要是碰上僵尸一类的东西没准连小命都会搭进去,这十年来,自己下过无数大墓,见过无数奇珍异宝,也没见到那本奇闻见行录,自己堂堂公主,千金之躯都快成摸金校尉了,真是不知道为何玉皇大帝会将这个差事交给自己一个女流之辈。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继续发牢骚了,抓了一把朱砂,又折来一些柳条枝放在自己的小背囊当中,便动身出发了。

这奇门遁甲的之术还难不倒自己。不一会的功夫,珞云就破了三清派设下的阵法。

这些老道士,还真以为自己这里坚不可摧啊!这陵墓应该就在翠竹别苑了,可这里这么大,自己应该怎么走呢?干脆抓一个巡夜弟子过来问问。珞云借着夜色的掩护,靠着墙沿小心走着。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暖黄色的光亮向自己走来。行,小伙子那就问问你吧。

珞云披头散发,从天而降,落在巡夜弟子的面前。

“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巡夜弟子颤颤巍巍道。

“告诉我,翠竹别苑怎么走?”珞云刻意粗着嗓子说话。

“我我我······”巡夜弟子话还没说完,一翻白眼,立马晕了过去。珞云手疾眼快,扶住他,将他平放在草丛里,吹灭了那一盏灯笼,又喂他服下了萱草制成的忘忧丸,“好好睡吧!明天一觉醒来,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就全忘了。”珞云以元神进入巡夜弟子的脑中,终于知道翠竹别苑的所在。

这里看上去,像是荒废很久的样子。蛇虫鼠蚁应该不会少,幸好自己带了足够多驱虫散。珞云得到确切消息,陵墓有一个入口,就在这皂荚树的下面。

“真是奇怪,这陵墓的入口怎么能通到这树心里,没有了土壤和水分这树还能活吗?”珞云将驱虫散随手一挥,从树心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了,说来还真是奇怪,竟然没有泥土和植物的味道,反而有一股香气,还真是神奇啊,这样的古墓自己从未见过,难道这墓里葬着的人不是凡夫俗子吗?半盏茶的功夫后,珞云终于落地。

她掏出天宝琉璃灯,仔细查看陵墓内的情形。这天宝琉璃灯乃东海龙王赠与自己的宝物,这灯内的灯油是南海鲛人的油提炼而制,可保灯火百年不灭。走了许久,前方竟然出现一片光亮,真是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亮着灯的陵墓,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玄机,我还是小心一点吧!她取了一小灰朱砂攥在掌心。

“看这古墓的规格应该是东汉的,砖块已经取代了木块。“自己下了这么多的古墓,都快成盗墓贼了,想到这里,珞云自嘲的笑了笑。

墓道两旁的墙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放有一盏小小的油跌,小似蚕豆,但却明亮异常。珞云向前走了几步,方才的香味更是浓郁,心想,莫非这灯油里加了什么特殊的香料不成?她在油碟里取了一点油,闻了一下,鲸鱼油?这么珍贵,竟然点在这里。岂料,刚将油碟放回原位,四周的油灯忽然就灭了,珞云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之中。她再次拿出天宝琉璃灯,眼前竟然出现一张男子的脸。“啊!”珞云大叫一声,将手中的朱砂撒在了那人的脸上。

“何人造次!竟敢打扰我夫人的长眠。”男子说话的瞬间,灯一下子又亮了起来。

“你这个人!你想吓死人啊!”珞云惊魂未定道,看这男子的模样,应该是茅山派的人,自己多年前与茅山派的掌门人打过交道,想来他应该不会为难自己才是,“我与葛玄天师是旧相识。”

男子冷哼一声,冷冷道“认识我祖师爷,那又如何?”

“我姓高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颛顼后人,那又如何?”男子依旧冷冰冰道,丝毫没有把珞云放在眼里。

珞云觉得面上无光,有些恼怒道,”我有要事在身,需要寻找奇闻见行录,识相的话,就给我让开。“珞云掏出了噬骨鞭,已经做好准备打架的阵势了。

男子的眼珠有些犹豫的眨了几下,语气有所缓和“我知道这本书,也知道这本书对于仙派人士的重要性。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请你速速离去,不要打扰我夫人的长眠。”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奇闻见行录,是个人都想得到,你说不在就不在了吗?识相的话,就给我让开。”珞云用力一挥,鞭子荡起地上沉积多年的尘埃,四周,灰蒙蒙的一片。

“我念在你是女流之辈,不与你诸多计较,你别得寸进尺。”

珞云本就因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对自己傲慢无礼不说,还小看自己是女流之辈,本想看在你祖师爷的份上放你一马,现在看来用不着手下留情了。珞云原地一转,甩出将鞭子朝那人挥去,那人徒手接住了鞭子,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他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伤口,自己果真小看了眼前的这位女子。

“怎么样,后悔了吧!这可是穷奇的脊骨制成的鞭子,威力无比,识相的话就给我让开。”

男子依旧不从,他掏出一枚骨笛,吹奏起来。珞云顿时觉得头疼欲裂,身上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安魂曲。”珞云痛苦道,这种曲子越是功力深厚的人,听着就越是痛苦。

男子步步紧逼,将珞云逼至方才的入口处。骨笛的声音戛然而止,珞云这才渐渐的恢复过来。男子看着珞云,旋即狡黠一笑,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用力的吹奏着骨笛,声音响彻整个夜空。珞云虽痛苦不堪,但是神志还是清醒的,她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男子的用意,他是想借三清派的人来拖住自己。

很快,珞云便被三清派的人团团围住了,困在了翠竹别苑。笛声已经停止,那茅山派的人也已不见了踪影。

“你是何人!”云定子厉声质问道。

“我是何人还用不着你来过问。”珞云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煜诚挤在人群里,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而珞云也感觉到了什么,眼神快速的浏览四周。终于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明亮的眼睛。一晃十年,他已经长成一个美少年,只是没想到,再次相遇,竟会是在这里。

“你这个女子,夜闯三清派,究竟想干嘛呢!”其实洛沽子本想说你夜闯翠竹别苑究竟想干嘛,可是他担心话一出口,就会引来大家对翠竹别苑的好奇。

珞云无心理会这些小辈。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旭尧大哥,那个在她只有十岁的时候给自己喝醉花鲜酿的大哥哥。她的心更是激动,只是,眼下还不是相认的时候。况且,旭尧已经不记得自己前世的过往,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逸尘从煜诚紧张的神色里看出,他们二人认识。

“准备,放箭。”云定子一声令下,无数支带着火球的箭齐刷刷的向珞云飞去。

煜诚正欲阻挠,却被逸尘给拦住了,“煜诚,千万不能冲动。我知道你们认识,可是,你别救不了她,结果连自身都难保。看那女子的身手,云定子前辈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逸尘的一番话,让煜诚冷静了下来,自己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以免节外生枝。

“还真是一群小孩子。”珞云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三江之水。”珞云大喝一声,顷刻间,从掌中喷涌出来的水花将弓箭手一举击溃。火顿时被熄灭,周遭水淋淋的一片。

“我走了,后会有期。”珞云的这句话是说给煜诚和逸尘听的。她原地起身,飞至高空。怎料云定子放出自己饲养已久的三只猞猁,珞云先后踹掉了其中的两只,却被第三只咬中了脚踝。血一下子喷涌而出,染红了珞云的白色靴子。

煜诚看到这一幕,痛在心里,却也无能为力。

珞云把心一横,一掌将那猞猁打死,飞身而去。

天渐渐的亮了。

珞云坐在溪边,清理着自己的伤口。

第二十六章 重逢

“这个臭老头,竟然敢放猞猁咬我,下次别犯在我手里,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还有那个吹安魂曲的男子,一个骨笛就把我给制服了,真是气死人了。”溪边,珞云一边骂着云定子和那个神秘男子,一边用绢帕沾着水清理着自己的伤口,溪水冰冰凉凉的,只觉脚上的疼痛之感退却了不少,血丝丝缕缕的流入溪水中,与水混做一团。珞云越想越生气,她从未像昨晚那样窝火,现在想想,她甚至觉得很是窝囊“怎么,三清派和茅山派很了不起嘛!一天天的看不起谁呢!姑奶奶我好歹也是天族的公主啊!”珞云随手一挥,带血的绢帕打落了正在树枝上啃食坚果的花栗鼠,砰地一声,珞云警惕的看向四周,还以为是三清派的人追来了,“我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珞云刚起身,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一摸耳道竟还有鲜血渗出,“真是奇怪,安魂曲是堂庭之山的白仙珣芳一手所创,早已失传多年。那个茅山道士怎会吹呢?而且,这安魂曲不是只有瑶琴才可以弹奏出来的吗?是他太厉害了?难不成真的是我学艺不精吗?他说里面埋葬的是他的夫人,难不成他和珣芳是夫妻?”珞云站在溪边,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半天,一抬头,正看到溪对面有一个樵夫,呆呆的看着自己,珞云大声喊道“你看什么看啊!没见过人发牢骚啊!”男子听罢,心想,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自己还是下山去吧!

“他的确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发牢骚。”林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来。

珞云心里不爽快,还以为是哪个轻浮的男子想调戏自己,扭过头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风扬,想起多日以前风扬对自己的温柔体贴,悉心照料,加之昨晚的事情让珞云满腹愤懑,如今见到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亲切之感。

“风大哥!”珞云惊喜道,欲上前一步,却忘记了自己脚上忧伤,一个没留神,正好跌进风扬的怀里。

久违的香味,久违的人······

风扬见珞云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心中更是一阵欣喜。只是她的状态有些不好,脸色微红,嘴唇泛白,脉象起伏不定,显然受了内伤,心疼之余又觉得有些生气“你又受伤了,遇见你两次,都是你受伤之际,上次是中毒,这次是受了内伤,真不知道,你这个丫头到底想要干什么,竟这样不爱惜自己。“

珞云愣愣的看着风扬,嘴唇嚅嗫,片刻后竟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玉米似的整齐莹润的牙齿。

“你笑什么?”

“笑你的认真劲儿啊!”

风扬低头不语,看着她脚上的伤,沉思了片刻,一把拉住珞云的手,“风大哥,你干嘛。你抓疼我了。”风扬皱眉,依旧拉着她的手不放,不过手上的力道减轻了不少,“别动,我在为你号脉。”他又检查了一下珞云的七窍,耳中的血迹虽已被珞云清理了不少,但还有少量的血残留在耳道中。

珞云本想挣开他,可是看他如此的紧张自己,心中很是温暖。

内伤不算严重,他捧起珞云的头,小心的仔细查看,珞云红着脸,挣扎了一下,“风大哥,我没事的,颅内没有出血的。”

“你说的不算,我说了才行。”

“我真的没事,只是耳道内有一点点血而已。”

“安魂曲,早已失传多年。没想到咱们这里竟然着一个高手。“风扬只说出了前半句,没有说完下半句,能制服珞云这样的高手,功力一定深不可测。

被他这样一说,珞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什么高手啊!不就是吹了安魂曲吗?你又不是不了解这种曲子,内力越深厚,功力越高的人,受伤就越是严重。”

“你有时候还真像一个小孩子。”风扬背过手去,一脸宠溺的看着珞云戏谑道,“好在那人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方才还是笑意盈盈的眼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听李淳风说起过一件事,镇原县的教众正伙同蝙蝠精和蟒蛇精在挖一个墓,这墓里住着一个古怪的男子,当时自己也没有在意,珞云是仙派人士,难不成他们找的是同一个东西?算了,这些日后自己慢慢调查吧!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这丫头的伤给治了。她脚上的伤势不轻,不及时治疗会留下疤痕,女孩子都爱美,他俯下身,示意珞云趴在自己的背上,”上来吧!我背你。“

一向大大方方的珞云竟有些扭捏起来,从小到大,只有旭尧大哥背过自己,而且那个时候自己还小,才十岁,如今已长成大姑娘了,自己虽不受儒家传统礼教的束缚,可这男女有别,自己的心里还是清楚的。

“别矫情了,再矫情啊,脚上会落疤的。”风扬有些危言耸听道。

话刚说完,珞云便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背上,风扬抿唇而笑。这里距离自己的住处有些远,想走过去,绝不可能。‘

“珞云,我带你飞过去。”

“飞?你会法术?”珞云惊讶道,“你竟然会法术!”

“对啊!我是李淳风的徒弟。乘奔御风,又有何难?”风扬背着珞云,腾空而起,看着瞬间就远离自己的地面,珞云一下子没有了安全感,紧紧搂着风扬的脖子,“珞云,你搂的我快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意识的。”

“怎么?信不过我吗?”

“说实话,是有一些信不过你,从未有人背过我飞向高空。”

“相信我,珞云,李淳风的徒弟不会差到哪里的去的。”风扬思来想去,还是对珞云撒了谎。

“李淳风?李淳风是谁啊?”珞云狐疑,“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风扬暗自道,也对,她是仙界的人,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李淳风就是汉武帝年间的李少君。”

珞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啊!他的事迹我听说过一些。”珞云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昨晚至今,自己已经有四五个时辰没有休息了。

“趴我背上,睡会吧!”风扬慷慨道。

“不用了。”

“撑不住就睡觉,何必逞强?”

珞云拍了风扬一下,似乎有些不乐意,“嘿!谁逞强了。”风扬只笑不语,这一拍不知不觉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算了,随她去吧!

珞云想睡却又不好意思睡,索性硬撑着,欣赏着下面的景致,一汪湖水静静的浮在她的面前,眼下,似乎起风了,一片一片的波浪,受了阳光的反照,像是龙鳞一般,浮光跃金。她蓦然间想到了小龙女,她现在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南海紫竹林的日子一定是漫长而又无聊寂寞的。

“睡着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风扬紧张道。

“我没事。下面那条波光粼粼的湖是哪里啊?”

风扬瞄了一眼,看到是那日与珞云相遇的莫愁湖,笑道“那是我们初次相遇时的地方。”

“莫愁湖,原来是那里。”

“珞云,快到了。我们这就飞下去。”

三清派的议事厅内,广宁子大发雷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设下那么多的阵法却还是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破了。”广宁子气的直哆嗦,拂尘也扔在了地上。

“师公,您别生气。这件事,我们会慢慢调查清楚的。”云定子企图安抚广宁子。

广宁子见到云定子,更是火冒三丈,“你!”他从台阶上走下,用手指着云定子的鼻子,“你不是说咱们这里固若金汤嘛!现在呢!搞成这个鬼样子。你设下那么多阵法有没有用!还是被人闯进来了。”

凌霄子和云定子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只是看不过他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作风,现在看到他被师公骂的狗血淋头的样子,却心中觉得畅快不少,许振子和云定子素来不和,如今见到他这副狼狈相,更是觉得过瘾。

“太师公,那女子怎么出现在翠竹别苑呢?”毋邕子说道。

广宁子和洛沽子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暗想,真是不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当然,她不熟悉咱们这里,出现在翠竹别苑也实属正常。”洛沽子说道。

易阳子无心插手门派里的事情,干脆站在一旁听其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回去也都好好想想。”广宁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出去。

众人虽争执不休,但是考虑到师公年事已高,不宜操劳,不宜动怒,便行礼告退。

风扬的住处终于到达。珞云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他,真是想不明白,英俊潇洒的他怎么住在类似兰若寺的恐怖地方。蛛网密布,遍地白骨。走近之后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森森白骨,很快就明白了,她小声咕噜了一句“故弄玄虚。人骨头哪里有这么白的啊!”

“被你看穿了,那些都是假的,骨头都是兽骨,都是我用白色颜料涂上去的。”

“这又是何必啊?”珞云眨了眨眼。

风扬干干的笑了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珞云也不再继续追问。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动静,还没等两人回过神,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朝二人直飞过来,风扬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八哥,背着珞云,忙向别处躲闪。风扬暗自叹气,一天天各种折腾,一会蟋蟀,一会八哥的。

“干什么呢?这是?”

兄弟俩一听是师傅的声音,忙出来请安问好,却看到他身上背着一个未曾相识的姑娘。

李淳风一脸愕然,想来眼前这女子便是高阳珞云。

“这位便是你的师傅李淳风先生了吧!”

此话一出,引来三人的面面相觑。风扬用力朝几人眨了眨眼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楚毅,“师傅,师公他老人家正在捉一只脱笼而出的八哥。”

“昂,对。他们在为我八哥。”李淳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珞云,他虽不是贪图女色之人,但是看着珞云这倾国倾城的脸蛋再加上这高贵的气质足以颠倒众生一时间不觉看出了神,难怪,风扬会对这位天族的公主念念不忘。

楚毅和楚沛两兄弟也见过不少姿色上乘的女子,但是都不及眼前这位。

风扬有些不悦,阴沉着脸看着李淳风,那意思像是在说,你这个老不死的,看够了嘛!李淳风慕然间想起上次风扬弹自己的那个脑瓜崩,巨疼无比,赶忙说道,“姑娘受伤了,赶紧进屋去吧!”

“珞云我来照顾就行了。楚沛你去帮师公捉八哥,楚毅你去打一盆清水再把我的药箱拿来。”

“是,弟子这就去办!”楚毅说道。

风扬背着珞云去了后院的厢房。前院里只剩下楚沛和李淳风二人,两人互相吐了吐舌头,心想,这下可有的忙了。

第二十七章 三清派的秘密

天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滚滚而来。残春已逝,初夏将至。院内的树叶又冒新芽了,眼前是一片绿油油夹杂着几朵白色的花苞。

煜诚躺在床上,想起昨晚之事,愁眉不展。

逸尘警惕的看了看外面,确定无人后才将房门掩上“煜诚,现在没有人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那个妖女认识?”

“说什么呢!珞云才不是什么妖女!”煜诚生气道,转念一想,逸尘不知道实情,自己虽心系珞云的安危却也不该将情绪发泄在旁人身上,尤其是与自己朝夕相伴的逸尘,“抱歉,逸尘。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我只是担心珞云的安危。”煜诚有些愧疚。

看的出来,煜诚很紧张那位女子,也许煜诚对她的感情非同一般,并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细想昨晚的情景,那女子似乎也认识自己,惊讶之余还有一些欣喜。“说来听听。”

煜诚端起桌上的茶壶,一股脑全喝了下去,将珞云和自己的往事细细道来。

“真是没想到,你还能遇到这样漂亮的神仙姐姐。”逸尘半开玩笑道。

“懒得理你。”煜诚把手一挥,白了他一眼,倚靠在窗沿上。

“不如,”逸尘走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我们可以去问问三师兄啊!不过,暂且不要告诉他珞云的真实身份。”

煜诚点点头表示赞同,“恩,你说的对。虽说神仙都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神仙,但是昨晚的情况那样危急,她却还是没有说出实情,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不方便我们不知道的。”

“那咱们这就去找洛沽子师兄。”逸尘道。

商量便罢,两人就一同前去洛沽子的住处。走到门口却看到洛沽子行色匆匆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衫。

逸尘和煜诚默契十足的对视了一眼,一个转身立马躲在了暗处。众所周知,洛沽子向来干净整洁,十分注重仪容仪表,如此慌张,一定出了大事,而且定与昨晚之事有关。

“三师兄如此着急,是要去哪里?”煜诚问道。

“现在,三师兄的师傅崔文子不在,他不可能和其他前辈一同商议此事,应该是去太师公那里。”

“聪明,跟上去看看。”

殿内,广宁子坐在桌前,愁眉不展。饭桌上的菜,纹丝未动。一夜之间,他似乎又苍老了不少,雪白的发丝凌乱的从他的发冠中挤了出来,眼角似乎又添了几道细纹,洛沽子看到太师公这般憔悴,心疼不已。

“昨晚的那个巡夜弟子醒了吗?他怎么说?”

“他忘了昨晚发生之事了,想来是被人喂下了忘忧草之类的东西了。”无奈,洛沽子只能如实相告。

“那个南宫天磊来的真是时候,不偏不倚正好被你七师叔凌霄子救下。”广宁子冷哼了一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旋即摇摇头。

“太师公,这南宫天磊的伤势很重,而且他所受之伤甚是奇怪,不像咱们中土这里的武功。您呀,就别发愁了。也许南宫天磊并不是茅山派来的探子,事情并不像您想象的那样糟糕,我们还有余力力挽狂澜。”洛沽子试图宽慰他。

“孩子,你可知道昨晚那女子是何人?”

“太师公,您知道她的来历?”洛沽子惊讶。

广宁子点点头,长叹一口气悠悠道“你可知道这三江之水是什么吗?”

“弟子不知。”

“千年前,人间曾有一场大乱,有一女子仅凭一己之力平定三江五湖十八川治水军的叛乱。那女子便是天族的高阳公主,高阳珞云。”

洛沽子眼睛一亮,“您是说,昨晚的女子便是高阳公主?”

广宁子闭眼,捋了捋胡须,“不错,正是她。如今,仙派的人士也卷了进来,真是让人束手无策。“

躲在门外偷听的逸尘和煜诚听完广宁子的一番话也吓了一跳,”煜诚,你的神仙姐姐来头真不小,高阳,她是颛顼的后人啊!“

煜诚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打岔,继续听。

“咱们三清派的荒废别苑里有一个茅山派的人,而且还牵扯到多年前的陈年旧账,传出去咱们还怎么做人啊!”

洛沽子本想问清楚,三清派到底有何秘密,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也不是个办法的,可是考虑到这个秘密只有下一任掌门人在继任时才能知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洛沽子,要不我派人守着翠竹别苑吧!”

“不行啊!太师公,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哦,对。我都糊涂了,我都糊涂了。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广宁子喃喃自语。

洛沽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太师公,那皂荚树下到底有什么秘密啊?五年前,我师傅问过您这个问题,您不肯如实相告,如今,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您还不肯告诉我实情吗?”

广宁子面露疲惫之色“皂荚树下住着的那个男子就是茅山派失踪多年的许晋天师。”

“您说什么!”洛沽子听到这个消息,惊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许晋天师,他不是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没有,他根本就没有死。当年他的爱侣珣芳被他逐出师门的师弟殷不凡打死,是他在迟旭子前辈的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世上只此一颗的驻颜丹,不过迟旭子开出的条件是许晋天师那本独创的内功心法,当时,许晋天师已经是茅山钦定的掌门人,这样一来,许晋天师无颜再回茅山,只能装死来躲避同门的追寻。而我们三清派也因为那本无上的内功心法一跃成为中原第一大门派。“广宁子一吐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心中顿觉舒坦了不少。

洛沽子听完,无言以对。真是没想到,为了争夺中原第一大门派,迟旭子前辈可以这样不择手段,他手上一发力,捏碎了手边的一个茶杯,锋利的瓷片划伤了他的手,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他愤怒起身,一脚踹翻眼前那只三足香炉。

”孩子,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和你一样,我觉得很羞愧,可是,说不定,茅山派的人为了扬名立万也做过诸如此类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情都处于灰色的边缘地带,你也说不清当中的对与错,也许这二者生来就是如此,是共生的。内功心法固然珍贵,可驻颜丹也是世间难寻的珍宝,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迟旭子前辈,说不定你也会为了三清派而不得不这么做······“广宁子一边劝慰他,一边为他敷药。

逸尘和煜诚听罢广宁子的一番话,本来一腔的怒火瞬间消退了不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有道理,也许自己在经历很多很多事情之后也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洛沽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屋里走出来的,他抬眼,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是啊,三清派百年的基业不能毁掉,历代掌门人身上肩负此重担,一路走来,一定也是战战兢兢的。也许,正如太师公所言,很多事情本就没有对错。

“呼,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的。”煜诚说道。

逸尘似乎没有听到煜诚在说什么,他看着洛沽子方才离去的方向,心想他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走吧!煜诚,我们赶紧回去吧!让人看到了容易招惹事端。”

“恩。”煜诚点点头。

这时,眼前一道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逸尘的目光,“诶,那柱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煜诚顺手将柱子上那跟白色的丝状物捏了下来,他笑道“看来刚才在这里偷听的不只是咱俩啊!”

逸尘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面料的衣服并不是三清派的,想来只有可能是他了。

第二十八章 情敌相见 分外眼红

天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滚滚而来。残春已逝,初夏将至。院内的树叶又冒新芽了,眼前的绿油油之中夹杂着几朵白色的花苞。

李淳风站在院内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风扬被他吵的睡不好觉,“什么乱七八糟的,知了还没开始他就先开始了。”

待他走近了仔细一听,原来他是在唱屈原的九歌,他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打在李淳风的后脑勺上,“李淳风,你要是唱你家乡的歌我还能忍,你唱什么九歌啊!你招魂呢!”风扬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厉声呵斥“给你扯块布,搭个戏台子得了。”李淳风的一个转身倒把风扬着实吓了一跳,他竟然涂了腮红,还抹了口红,“你发什么疯啊!”

“我唱唱怎么了?”李淳风眯着眼睛,阴阳怪气道,“你就别管我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去陪你的珞云啊!”李淳风推搡了他一下,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我正要跟你说呢!你是不是告诉他俩珞云的身份了?”风扬压低了嗓音。

李淳风原地一转,翘了一个兰花指,冲风扬一连抛了好几个眉眼,用唱腔说道,“人家也正要跟你说呢!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的师傅,你对我说话得客气点。”

他尖细的声音让风扬想到了昨晚屋顶之上的那只狸猫,忙捂住了耳朵“我在问你正经事呢!”风扬觉得有些不堪入目。

李淳风被风扬扰的有些不耐烦了“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你赶紧去照顾你的小公主吧!我正忙着呢!”李淳风推了风扬一把,旋即转身继续咿咿呀呀的唱着。

“我从来都没有告诉他们俩珞云的身份,昨天楚毅给珞云送了点心,说是用水果做的,怎么就这么凑巧吗?珞云一来,五谷做的糕点就没有了?”

李淳风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却依旧死不承认“我什么都不知道昂!跟我没有关系。”李淳风背对着风扬,他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

“我才不相信呢!你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风大哥。”珞云柔声道。

风扬愣在了当场,希望方才的一番话珞云没有听到,“珞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刚,没多大会。”

“你们慢慢聊,我去吃早饭了。”李淳风赶紧开溜。

“方才,我师傅正在唱歌,没有影响你睡觉吧?”

“没有。昨晚我睡得很香,谢谢你的照顾。”

“那个,风大哥,我还想吃秋梨软糕。”珞云有些不好意思。

“好,我现为你做。咱俩这就去厨房。”风扬轻轻扶住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珞云。两人缓慢的走着,风扬侧身看着她,几朵琼花的花瓣落在她的头顶上,雪白一片,他情不自禁笑了笑,凡人夫妻也是这样相伴到老的,我和珞云虽为长生不老之身,可是我还是希望和她到海角天涯。

两人一同来到了厨房,不难看出,楚毅将这里打扫的很干净,物体摆放都十分的整齐,厨具光洁如新,纤尘不染,没有丝毫的油烟味,珞云感叹,“楚毅做事真的十分有条理。”

“确实,他做事情的确很认真。”风扬卷起袖子,十分熟练的将秋梨去皮切丁,放入石臼中。

珞云一蹦一跳,好奇的凑了过来,她从未见过这个圆圆胖胖的东西,“这是什么啊?”

“石臼啊!也可以用来捣蒜。”风扬看着珞云,想起千年之前,小不点珞云也是用这样好奇的眼神看着凡间的一切,“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珞云点点头,心想,趁他不在我可以尝尝这秋梨的味道,她取来一个勺子,挖了一小块放入口中,“恩,我就是喜欢这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风扬走了进来,看到珞云偷吃的一幕,觉得她很是有趣,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你,你看到了?”珞云咬着嘴里的勺子,低下头,神情娇羞可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看到了,那又如何?”风扬大步流星的走来,将她放在椅子上,似乎依旧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孩子,“你是小不点,我能宠着你的一切。”

珞云惊的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啊!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他竟然叫我小不点······有没有搞错啊。

浙江,未改连日以来的小雨。一青衫女子策马疾驰在官道上,马蹄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她的裤腿,她却对此毫不在意,似乎浑然不知。

虽在官道之上,不过由于最近的降雨,所以人迹稀少。

她停马,伫立雨中,四周皆是烟雨朦胧的一片。又骑了许久方才看到湖边一位头戴青箬笠,身披蓑衣,在雨中钓鱼的老者,“老伯不好意思,请问天目山怎么走?”

老伯头也不回的指了一下西北方位,长水本想发火,这人怎么如此不懂礼貌,转念一想,若是刚才他高声呼哈,怕会惊动水中的鱼儿,而且自己为风扬寻找天目木兰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要与无关人等生气比较好,“多谢。”

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长水闻到一股沁人心脾香味,树上的花朵已经盛开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一部分花朵被雨水打了下来落在地上。她凌空一跃,飞至树梢,折下几枝已经完全绽放的天目木兰放在了竹筒内。

竹筒内的山泉水清凉甘甜,可以维持花在短期时间内的现状。自己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抵达镇原县。

银亮的雨丝带着凉意从空中划下来,金陵现在应该是碗里的晴天吧!也不知道风扬现在在干什么······

风扬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秋梨软糕终于做好,为了让珞云更加开心,他将软糕制成不用的动物样子,有熊猫,小狗还有兔子和天鹅,个个皆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两人坐在厨房的门槛上,欣赏着可口佳肴。

“哇,好可爱的小兔子。”珞云拿起一个放入口中,“恩,味道真是好极了,看不出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做糕点手艺竟这般高超,哪里学来的?”珞云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

此话一出,便逗乐了风扬,“大老爷们儿?这个词语你是跟谁学来的?”

“我表哥啊!”珞云直率道。

“哈哈,你这个表哥真是有意思,改天一定要见上一番。”

“可以,等他游历回来了,我就向他介绍一下你。”

风扬见珞云吃的如此心满意足,欣喜道“还想吃什么,我一并给你做了。“

珞云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想了想,“还有什么水果制成的糕点吗?我还想试试别的。”

“有,还有芒果糕,荔枝糕。要是水果糕你吃烦了,我还可以用花瓣给你做糕点。“

“哇,你好厉害。以后嫁给你的姑娘一定特别有福气。”

风扬灵机一动,戏谑道“干脆,你嫁给我可好?“

珞云被风扬的这句话噎了一个正着,脸已经被憋成了猪肝色,“水,水。”

“好好好,我去拿水。”风扬拿来水喂珞云喝下,她的脸色这才恢复如常,“我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又何必这么认真?”

“轻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有几缕薄云在青天上,宽广的空地上荡漾着阳光。园中有几处青草,似乎变了颜色,躺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之中。四边空空寂寂,只有几只半大的黄色小鸡,在草丛中觅食,毛绒绒的一片金黄煞是可爱。长水心情大好,她俯下身,摸着那些惹人怜爱的小鸡。

楚沛走出门,看到长水在此,顿时愣在了当场。

从他反常的神态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以往自己来的时候,楚沛都很欢迎自己,可这次他却是这样的反应,想来风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禁眉毛一蹙,凛冽了一句“你师傅呢?”

楚沛也有些奇怪,她从未像今日这般严肃,他耸了耸肩,”不知道。“

长水在院中大喊风扬的名字,不过首要出来的是李淳风,他拦住了她的去路,“先生这是何意?”李淳风微微欠了欠身子,恭敬道”右使,风扬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徒弟。“长水很是诧异,”什么情况?“

李淳风不得已道出了实情,“珞云未死。”

长水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倒要看看那个叫珞云的女子,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她一把推开了李淳风,顾不得他的阻挠。

本来她是心存侥幸的,但是在看到风扬看珞云的眼神时,她便觉得自己输了。他从未用这样温情脉脉的眼神看过自己,那一瞬间她便知道,风扬爱的人是珞云。真正爱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再看看,珞云眼神干净,白皙的脸上挂着清媚淡然的笑容,一对精致的耳环垂在她粉嫩饱满的耳垂之下,女人味十足,难道风扬偏爱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女子吗?

珞云抬眼,看到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有些愕然。

“我说呢!我一连叫了你几声,你都没有听见,原来是有佳人作陪啊!”她望着他,一双英气逼人的眸子里盛满了愤怒和嫉妒。

风扬一见是长水,怕她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伤了珞云,起身挡在两人之间,为了不伤和气,他依旧笑道“师妹,你来了,正好尝尝我做的秋梨软糕。”长水推了风扬一把,径直走到珞云面前。

“原来你是风大哥的师妹啊!你好,我叫高珞云。”珞云起身同长水问好。长水没有说话,冷冰冰的看着珞云,眼中射出的两道寒光锋利似两块薄铁。珞云是女子,知道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长水甩手一扔,将背上的竹筒扔给了风扬,拂袖而去。自己一心为他,他却和别的女子言笑晏晏,想来真是可笑。风扬看着她,一句话未说,表情有些不悦,她的心底涌起一阵酸痛,一瞬间泛滥成海。

风扬打开竹筒一看,原来里面装着天目木兰,花叶还很新鲜,应该是刚摘不久,她还特意放置了一些清凉的山泉水在里面,这种木兰只有浙江的天目山才有,花期甚短,难为她这么用心。

“你不跟出去看看吗?她好像是吃醋了。”

“不去了,不想她继续误会下去。我对她本就无意,有些话迟早是要说开的。”

长水一口气冲到了一处山坡上,气急败坏的她对着一丛低矮的灌木毫无章法的胡乱砍着,花叶被砍的四处都是,“高珞云,我与你势不两立!”

躲在暗处的楚沛试图出来宽慰她,却被李淳风制止了,“别去。”

“看着她这样,真是让人心疼。”楚沛和长水的关系一向不错,起码在他眼里,确实如此。

李淳风闭上眼,微微点头,旋即又睁了开来,似有无限的感伤与感慨“的确让人心疼,可是,爱情从来都是不讲理的,没有先来后到一说更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是与否之别。”

第二十九章 动手

日光渐斜,光影投射在翠柏的树梢上,作成了几处阴影。西天的落日正挂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浮在天空的云朵也由灰白转为猩红,长空高冷,平静无波的水面上也蒙上了一层红纱,几株紫色的鸢尾花立在水中,放眼望去,一片妖娆之色。

倩薇站在池边练习暗器,飞沙走石。她学的很快,一点就透,轻轻一掷,手中的石子便将鸢尾花上的一朵花瓣打了下来,“恩,今日练的差不多了,早些回去吧!”倩薇在池中洗去掌中的灰尘,眼角的余光瞥见水面上有三个倒影,仔细一看,原来是公孙朗,余彪还有郑钦,三人神色凝重,窃窃私语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这三个人聚堆,绝对没什么好事。之前逸尘哥和表哥一直不想我插手,不想我身卷其中,现在他们二人不在,我偷听一下还是可以的吧!”倩薇担心三人会想什么歪点子来对付逸尘和煜诚,于是便悄悄飞到了树上,偷听几人的对话。

“也就是说,大师兄会在几日之后宣布我们首次比试的内容。”余彪说道。

比试?应该是入选前的比试了吧!先不想了,听他们几个怎么说吧!以免错过了重要信息。

“恩,是这样的。”郑钦点点头。

“那你可以问问二师兄,偷题目出来,这样的话我们提前做准备,一定能赢。”余彪成竹在胸。

此话一出便遭到了在场其余两人的白眼,“你们两个瞪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余彪看了看郑钦,又看了看公孙朗,两人眼中皆是不屑。

公孙朗倚靠在树上,他拍打了一下余彪鼓鼓的肚子说道“你呀!这里少塞点东西吧!”

郑钦忍俊不禁“算了,他这个脑子啊,也只能往肚子里塞东西了。可别指望他往脑袋里面装东西了。”

倩薇躲在树上,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笑了,的确,这余彪的体型较他刚来三清派时又胖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和黄牛一样,长了四个胃?她捂住嘴,不敢笑出声,若是被那三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这比试的题目并非一人所出,是由几位前辈出过题目之后交由掌门人过目,这些题目只有出题人自己知晓,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其他人所出何题。“郑钦耐心的解释给余彪听。

“原来是这样。”余彪点点头,往嘴巴里扔了一小粒花生米,“那干脆让公孙郎问一下二师兄好了。”

“嗯,他们一家人都在我父亲管辖的范围之内,我想他一定会乖乖的交出他所知道的那部分题目的。”公孙朗一把捏碎了他平日里最喜欢把弄的那两枚核桃,“正好借此打压一下逸尘和煜诚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以此来要挟二师兄,还要对付逸尘哥和表哥,真是可恶至极。倩薇对几人啐了一口唾沫。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具体事宜我们还是回房再细细商议吧!”郑钦说道。

几人走后,倩薇从树上飞了下来,近日来的艰苦练习的确成效显著,倩薇的轻功和暗器进步明显。她看了一眼天际,估摸着现在的时辰,这个时候逸尘哥和表哥应该在饭堂吃饭,人多眼杂的,也罢,还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吧!

夜已深,黑夜如墨般粘稠。四周寂静无声,日子越来越热了,蚊虫自然也多了,还好,倩薇在这月至香中加了驱蚊草和夜来香,这驱蚊效果果真不错。煜诚起夜时,觉得有些口渴,起身喝水时,却看到窗外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起初他以为是珞云来向自己报平安,一开门却发现是倩薇,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原来是你啊!”煜诚失望道。

看到煜诚是如此反应,倩薇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喂喂喂,你见到我为何是这样的反应啊?“

煜诚旋即换了一个表情,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表妹,你来了。表哥我笑脸相迎之。”

“我真是受不了你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特别,特别的那什么······“倩薇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这时,逸尘刚好醒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说道“特别的恶心。”

倩薇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看着煜诚哈哈大笑,“逸尘哥,你真是太会形容的,还形容的这么贴切。”

“你还笑。“煜诚扬起手佯装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倩薇慌张跑到逸尘的身边寻求庇护,“有逸尘哥在,不信你真能打我。”她冲他吐了一下舌头。

“倩薇,现在巡夜弟子是以往的两倍,你这个时辰来找我们,不怕被人发现吗?要知道,你半夜三更来找我们两个,传出去影响可不好。”煜诚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一回头却看到前方迎面而来一个圆形的黑影,”饿了吧!吃个橘子吧!“倩薇将一个不足拳头大小的橘子塞进了煜诚的嘴里,煜诚方才还笑嘻嘻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苦瓜脸,”这个橘子皮好涩啊!“

“废话,橘子皮当然涩。”倩薇说道。

逸尘打了一个哈欠,躺在床上,眼神慵懒的瞥了两人一眼,“赶紧说正事,说完好睡觉。”他闭眼,小憩了片刻。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像小猫。”煜诚在逸尘的脸上捏了一下,逸尘睁开眼一脸嫌弃的看着煜诚,轻轻的踹了他一脚。

“好了,不闹了。赶紧说正经事,我也困了。”倩薇搬了一个椅子,坐在逸尘床前,“傍晚的时候我听到公孙朗他们三个说,过几日会有一场比试,他们三个人会在比试的途中为难你们两人。”

“他们三个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逸尘问她。

“是二师兄?!”正在剥桔子的煜诚似乎被倩薇带来的这个消息惊到了,桔子汁一下子溅到了倩薇的手背上。

“对,就是二师兄,听公孙朗说,他以二师兄家人的性命相要挟。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赶紧来告诉你们了。”

煜诚气急败坏道“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下流。”

“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以免被人发现,你们也小心点。有时候事,咱们再商量,我也好暗中相助。”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

暮色已从松树枝上走下来,空中悬挂一轮明亮皎洁的月亮。

珞云站在窗前,看着那轮银白,如今自己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多留也不合适,长水姑娘已经误会了,自己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鹦鹉飞到了窗边,扑棱棱的拍打着翅膀,飘下几片翠绿色的羽毛,它摇晃着小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珞云,“你不开心,你不开心。”

珞云无奈一笑,“你还真是颇有灵性啊!”珞云捏了一粒葵花籽喂它,自己要走了,答应这小鸟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决定之后却去了风扬的房中。

“风大哥。”珞云轻扣他的房门。

枣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开启,风扬从门内优雅的走出“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事找你,但不是为我,是为了你送我的那只鹦鹉。”珞云的语速很慢,气若幽兰,这让风扬很是享受。

他注视着她,而后展开清澈的笑颜“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它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它。”她低着头,眼神不知看向哪里。

风扬双眸微微一愣,颇有些审视的看着珞云,今日的她,似乎有些陌生,没了以往的那些俏皮和灵动,怎么今日见我倒生分了许多,是我多虑了吗?“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珞云有些犹豫,后来一想,也罢,还是好好同他告别吧!毕竟相识一场。

她走过身旁的瞬间,他闻到了她身上的芳香,随着晚风一并而来,长驱直入,暖人心脾。

“原来你在画画。”珞云看到了书桌上摆放的镇纸和一张颜色雪白,画着人物画像的宣纸,近处一闻,还有丝丝缕缕的香味,她用手略微抚摸了一下“这宣纸真不错,色泽白净,质地细腻,还有淡淡的蒲草的味道。”

“没错,我在制作过程中加了蒲草。”

珞云看着纸张上的人物,又看了看风扬,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也下定了不辞而别的决心。风扬还以为她生气了,慌张道”你是不是生气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画你。“

“没有,风大哥。我没有生气,你想多了。”珞云又看了一眼那张画,画的还挺像,”风大哥,那小鹦鹉说金陵的花生它吃不惯,它喜欢四川的花生,有机会的话买一些给它吧!我对这些事情也不清楚,只好麻烦你了。“

风扬摆摆手“哪里的话啊!算不上麻烦,明个我就让他们去买。”

“我有些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了。”珞云说道。

“那好,你既然累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晚安。”

“晚安,风大哥。”珞云意味深长的看了风扬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风扬知道她的心思,想来定与长水有关,回头挑个时机,同她讲明。

次日的清晨,风扬从睡梦中醒来,听到了李淳风的惊呼声,他闻声而来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那鹦鹉被人砍去了头颅,剩下的身子挂在了房檐上。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珞云,如此大的动静珞云竟然毫无知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已经离开了。待自己赶去她房间之时,桌案上只有一张小小的信纸,已走,勿念。原来昨晚她是在向自己道别。

这只鸟就是长水的“杰作”吧!看来,昨日她在房梁之上偷听珞云与自己的对话,“你把她怎么了?”风扬咬牙切齿道。

长水冷哼一声“我并未将她怎么,但是这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将她怎么。”说完,便转身离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风扬一人,而陪伴他的只有屋内她残余的芬芳。

第三十章 庙会

珞云夜探翠竹别苑的风波渐渐平息了一阵子,事情的调查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也没有节外生枝。广宁子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易阳子本就无心门派之内的事情,对于比试一事也是略微敷衍一下就过去了,此时他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明天应该就是庙会了,不出意外的话雪茶应该会去,到时候我悄悄观察那玄觞如何。”易阳子在心中盘算着。

翌日,清晨。

雪茶起床推开窗子向外看了一下,漫山遍野的翠绿,清新异常。院子里玄觞精心为雪茶开垦出来的一片花圃,因为她的名字中有一个茶字,所以他特意在花圃中栽种了大片大片的粉色山茶花。

院中的大树下,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正在觅食,昨天刚刚下过雨,一些蚯蚓因为缺氧而从土里爬了出来。母鸡用锋利的喙和爪子将蚯蚓撕成一小段一小段喂给自己的孩子。

“雪茶,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啥养这么多小鸡。”玄觞撒了一把小米在地上,几只小鸡纷纷聚拢在一起,争先恐后的吃了起来。屋内没有传来雪茶的回话,他走到窗户下面轻声叫她,“雪茶你醒了吗?”

“醒了。早就醒了。”她走了出来,对着清晨的朝阳伸了一个懒腰,身量苗条,尽态极妍,她的身上披了一层淡金色的和暖阳光,玄觞甚至透过她的碎花镂空薄衫看到了玲珑有致的窈窕好身材,一切隐约可见。他觉得这样是对雪茶的不敬,忙将视线移开。

“你多吃点鸡,补补身子。”雪茶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没有睡醒。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告诉过你了吗?吃鸡的是黄鼠狼,我是一只蜜獾。”玄觞有些不乐意了,他不喜欢雪茶将自己同那些放臭屁的虚伪家伙归为一类。

雪茶对他的话不予理会,她算了算今天的日子,浅笑安然道“今天有庙会,走,陪我去转转。”雪茶也不管他同意与否便拉着他向山下跑去。玄觞心中虽有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不情愿,可自己毕竟有言在先,答应雪茶的,这些时日她为自己来回奔波也着实辛苦,她的哥哥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是陪她去好了。

这一切被易阳子看在眼里。他决定尾随在两人身后。

镇原县每年阴历的四月二十五至四月二十七要连出三天的庙会,其盛况不亚于上元节时的点花灯。

雪茶虽在镇原县居住了一些时日,但对这里并不完全熟悉,只好跟着人流一同前往。今年的庙会热闹非凡,一些人扮成了戏文里各种角色,如玉帝、王母、八仙,还有嫦娥仙子,还有一些任人物角色玄觞和雪茶也叫不上来。这些故事的内容两人大都清楚,看着看着兴趣渐渐淡薄。两人继续前行,看着一路的盛况。沿途上摆满了各种甜食糕点,有卖手镯的,还有卖精致的瓷器的。

雪茶在卖胭脂的摊位前驻足停留,老板为她推荐了很多当下十分流行的香型和颜色,一时间,雪茶挑花了眼,她向玄觞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玄觞心领神会,“好吧,我来帮你选选。”他的嗅觉一向最为灵敏,他伸着脖子略微闻了一下,拿起一盒胭脂递给雪茶,“我觉得这个玫瑰的味道很适合你,香而不腻。”

老板笑道“这位公子可真会选,这个玫瑰香是今年最流行的,就剩下这一盒了。”

“行,那就这个了。”雪茶绽开明媚一笑,说道。

玄觞付了钱,两人继续前行。雪茶捧着这盒胭脂,走了一路,也闻了一路,不仅仅是因为芳香好闻,更重要的是这是玄觞买给自己的。走着走着,他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伸出长长的手臂一把将胭脂夺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怀中,雪茶停住脚,嘟起小嘴看着他,一脸的不乐意。

“你好好走路,方才那个老板不是说了吗?只有那一盒了,要是掉了,撒了不就没有了吗?我帮你放着。”玄觞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

雪茶看着他,眨着一双活泼灵动的双眼。

“走了许久,肚子有些饿了。”雪茶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这还不简单,饿了咱们就去吃饭。”玄觞拉着雪茶的手在人群中灵活的穿梭着,两人随后来到了一家包子铺。包子铺的老板是一个看上去敦实厚道的中年人,他向两人热情的介绍自家的包子,原来他的店铺虽是以卖包子为主,但是最叫座的却是生煎。两人点了一大份猪肉大葱馅的生煎,刚刚出炉的金灿灿的生煎还在滋滋的冒着油花,老板在生煎上撒了一些白芝麻还有一大把碧绿的葱花,这样看上去更是诱人可口。

待生煎凉了一些之后,玄觞才让雪茶轻轻咬了一小口,里面的汤汁还是溅到了她的衣衫上,印出一小片油渍。

“还想吃什么?”玄觞问道。

雪茶歪着脑子想了一会,“这一路走下来,感觉有些口渴有些热了。不如我们去吃冰凉粉?”雪茶提议。

“哦。我知道了,方才我们路过的那个地方,我带你回去买。”玄觞拉着雪茶的手往回走,在卖冰凉粉的摊位前停下。

“老板,我要一碗冰凉粉。不要太凉。”玄觞嘱咐道。

“为什么啊?冰凉粉不是越冰越好吃吗?”雪茶不禁有些疑惑。

未等玄觞解释,卖冰凉粉的老奶奶便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道,方才你吃了生煎,生煎有肉又油腻,这位公子怕你吃了之后肚子会不舒服这才嘱咐老身不要给你盛了太凉的凉粉,以免你吃了伤身子啊。“

“你这么细心啊。”

“也没有很细心啊,归根结底还是得好好照顾你嘛!”玄觞掻了搔头。

“这句话我很欣赏,男人就应该好好照顾女人。“易阳子款步走了过来,见到雪茶,附身亲切道”我猜的不错,你还是来逛庙会了。“

起初,玄觞还纳闷,她在这里怎么还有朋友?而后两人的对话才让他明白她与这位男子的关系。

“你好。”玄觞微笑着颔首。

“你好。”易阳子说道,他的语调同他的表情一样,冷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他的脸很是苍白,甚至有些病态。

雪茶将易阳子拉到了一旁,两人窃窃私语。

“你怎么来了?你今天有时间啊?”雪茶问他。

“对啊!特意下山来看看你,还有你的玄觞。”

雪茶被他说红了脸,“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的玄觞。”她把脸扭向一边。

“我观察着小子许久,他对你还算不错。这一路走来,对你更是照顾有加。温柔细致,我可以把你放心的交给他了。”易阳子捏了捏她近来有些发胖的小脸。

“走开走开。你都弄疼我了。”雪茶推搡了易阳子一把。

“好了,不多说了,我知道他对你便放心了。”

“恩,那你走吧。”雪茶点点头。

“恩,不影响你和玄觞单独相处了。”

“好了,你赶紧走吧!”雪茶打了他脑袋一下。

易阳子不再与她嬉闹,敛起笑容对玄觞说道“你们慢慢玩吧!我也该回去了。”

“后会有期。”玄觞说道。

“恩,后会有期。”

玄觞不禁称赞起雪茶的哥哥,“你哥哥看上去很儒雅,也很有气质。”刚说完,就打量了一下雪茶,“怎么看都和你不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孩子。”

雪茶扬起拳头,追着玄觞满街跑。

“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雪茶在摊贩前随手抓起一根白萝卜向玄觞扔去。

“哎呀,姑娘。你和你丈夫生气可别拿我萝卜出气啊!”小贩试图劝阻雪茶。

“怕我付不起银子啊!还有啊,他才不是我丈夫呢!他就是个伪君子,伪君子!”雪茶将自己的簪子抵押给他,转身又拿起一把芹菜向玄觞扔去,玄觞躲在小贩身后,慌忙躲闪。

两人在这条街上打打闹闹,不亦乐乎。不远处,易阳子站在石桥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俊不禁,“看来是我多虑了,我想玄觞一定会好好对待雪茶,我就放心了。”说罢,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第三十一章 比试开始

窗外的天已经白灰灰的亮起来了。天幕半角还带着淡淡的蓝色,阳光由暖黄转为淡金,温柔的洒在泛着绿色光泽的树叶上。喜鹊在枝头叫个不停,转眼,已经立夏,柳絮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一日,云定子站在门派广场上,宣布比试一事。众人心中不禁有些纳闷,派中有重大事情时,一向都是由掌门人来宣布的,怎么今天是云定子前辈宣布的?

逸尘和煜诚知道事情的内幕,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比试是这样的:分为两天,共有四场。第一场是暗器,第二场是轻功,第三场是剑术,第四场则是法术。比赛定在后天上午举行。大家还有两天的时间加以练习和准备。

煜诚有些发愁,因为他的轻功一向都不怎么好。只能孤注一掷了。

傍晚时分,倩薇趁着练习的功夫,偷偷来找二人,三人一起商议对策。

“哎,真是有些伤脑筋啊!你们说,他们三个人会在哪一关对你们两个人下手呢?”倩薇眉毛一挑,忍不住发问。

“依照他们三个人的脾气和禀性,肯定是瞅准了时机能下手则下手。我看极有可能是在轻功和剑术这两局比试中下手。”煜诚手指摩挲着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思考问题的时候他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小动作。

煜诚的话说到了逸尘的心里,“极有可能。”

“那你们现在打算什么办?”倩薇忧心忡忡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眼下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比试在紧锣密鼓中进行,开始前,由易阳子负责宣布比试中的各种事项以及作弊的惩罚措施。

广场前的修竹密林里,一身材有些发福臃肿的白胡子老头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人。正在勘察场地的洛沽子和毋邕子不禁有些纳闷,太师公不是在休息吗?连比试一事都是大师伯宣布的,怎么今日他倒是有这个闲情逸致来看新弟子间的对决了?

“太师公。”两人轻声问好,恭敬行礼。两人的声音很低,不过还是吓到了广宁子,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拂尘也差点摔落在地。洛沽子和毋邕子掩嘴轻,广宁子咳嗽了两声,两人这才赶紧敛起笑容。毋邕子上前一步,低声道“太师公,您怎么会在此?”

广宁子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好的理由来糊弄这小子,毋邕子的反应虽然迟钝了一些,但是在三清派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想糊弄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洛沽子是极其聪明之人,忙抢先恭敬的解释说“请太师公放心,我和师弟一定会自己的检查好场地,断不会给他们作弊的机会。”

毋邕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解释道“太师公您放心,弟子不会让作弊之事再次发生。”

广宁子眉毛一挑,心中已然有数,原来这小子想到了三年前新弟子在比试中作弊一事,当时毋邕子因为此事收到了责罚,被自己罚去书阁抄书,毋邕子一向最怕看书了。他忍住心中的一丝笑意,“恩。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干脆咱们三个人分开检查吧!”广宁子用拂尘胡乱指了方向让毋邕子去探查,毋邕子赶忙照做。

待毋邕子走后,洛沽子小声道”太师公,您是不是不放心逸尘?“

他捋了捋胡子,嘿嘿一笑“你这小子看东西真是毒。我确实不放心他,他在新弟子中风头颇盛,这树大招风,我怕有人会在暗中加害于他,那孩子心地纯良,这几日你要多多留心才是。”

“是,弟子一定在暗中帮忙逸尘。”洛沽子说道。

比试的第一局终于开始。暗器是质地较轻的如意珠,此次比试虽也是真演练,但是这些新弟子中多半是没有武功底子之人,为避免危机人身安全,洛沽子便提议采用形制较小的钢珠。广宁子应允了。

毋邕子站在台上,高声念着规则“比试一共分为十组,每四个人一组,采用一对一的形式。获胜者进入下一轮的比试。比试中,大家要点到为止,切不可伤及同门。场地我已经给你们圈出来了,就是台下用石灰粉圈住的圆圈。这些暗器上我都沾了一些颜料,一方为红色,一方为黑色。结束之后我会检查你们身上的点数,点数少者为胜。现在,比试开始。“随着毋邕子的一声令下,第一场终于拉开了帷幕。

洛沽子有心偏袒逸尘和煜诚,将两人的比试顺序放在了中间,这样一来,他们二人就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应对。

首先上场的是余彪,和他对手的是柳江。洛沽子心想不妙,把公孙朗的人安排在最前面,这样比试结束之后,他们便会在暗地里悄悄商议如何对付逸尘和煜诚。洛沽子知道这是二师兄蓄意而为之,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能与这几人为伍。二师兄有意回避洛沽子的目光,专心观看比赛。

还真别说,这余彪体型虽胖,可好歹也是练家子,柳江的人身手虽然不赖,却没有余彪那样眼疾手快。两人在圈内,缓缓的转着圈,彼此都是试探对方的意图。余彪以攻为守,步步紧逼,他掏出暗器连发三枚,都被柳江三个翻身,灵巧的躲了过去,最后一枚更是让人胆战心惊,柳江一个侧身,那枚珠子便与他擦肩而过。正当他得意之时,余彪又用右手飞掷出一枚钢珠,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并未听到嗖嗖的声音,原来余彪采用的是声东击西之术,趁柳江躲闪之际,左手连发五枚如意珠,齐刷刷的打在柳江的身上。众人高呼“好!”

场下有人表示不服,心想,这一向胡吃海塞,脑满肠肥的余彪是怎么想到用声东击西之法来打败柳江的呢?想来这背后有人指点。但是余彪并未作弊,自己手中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只能就此作罢。洛沽子对自己的二师兄亢桑子再了解不过了,他祖上是兵家出身,他熟悉历代的兵法策略,这一招声东击西出自《淮南子》,不用多想,一定是他教给余彪的。洛沽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毋邕子疑惑道“师兄,你是不是又牙疼了?“洛沽子没有回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毋邕子碰了一鼻子灰,索性继续观看比试。

云定子不明事情的真相,在台上看的不亦乐乎,“这余彪真是起到了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啊!别看平时只顾着吃,没想到一到这关键时刻还挺厉害的。”他对易阳子说道。

易阳子知道余彪几斤几两,但是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一个劲的陪笑,再者就是点头。

洛沽子将煜诚安排在和他水平不相上下的一组中,结果当然是他取胜。不知不觉中,已经挨到了逸尘,和逸尘对手的是公孙朗。

“倒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两人还真是安排到了一起···”煜诚转过身,对倩薇说道。

倩薇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她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人,“表哥,我们小心一些。我害怕余彪和郑钦会从中作梗,小心为上。”

煜诚审视了倩薇一番,心里很是欣慰。恩,这丫头自从进了三清派之后性子沉稳了许多,心思也缜密了许多。

对局一开始,公孙朗也采取了以攻为守,先发制人的战略。逸尘采用的是以柔克刚,以退为进的战略。公孙朗攻击时,逸尘选择了躲避,他的轻功和移形换影之术都远在公孙朗之上,敌强我弱,低弱我强,几个圈子转悠下来,公孙朗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了。这一招还是洛沽子师兄教给自己的,洛沽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站起身来观看。

“还打吗?”逸尘问道。

“打!”公孙朗倔强到道。

逸尘轻轻一笑,他发出了一枚如意珠,正好被公孙朗接住了。不过由于力道太大,公孙朗出圈了,这局逸尘胜。

“好!真是妙极了。”苏凌子拍手叫好。

“的确,这沈逸尘真是一块好苗子啊!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么精彩的对决了。”许振子说道。

“逸尘哥,你真是太棒了!”倩薇因为过于激动在逸尘的肩膀上连捶好几下。

煜诚不免有些担心“这一局,是逸尘胜了。也不知道接下来那三个卑鄙小人会怎么对付自己,还有三局呢,别高兴太早了。”

逸尘点点头表示认同“不错,乐极生悲。接下来的三局更要谨慎小心。”

由于这次的比试最终结果是等四局结束之后方才公布的,所以第一局比试结束后,三人便回去休息了,养足精神,准备下一场对决。

第三十二章 容云鹤

这日,珞云从睡梦中醒来,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一个人影,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陌生男子,珞云惊的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忙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有些惊慌的打量着四周。

“你醒了?”男子煽动着手中的折扇,轻声问道。

“你是何人。”珞云打量眼前这位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英俊男子。

“我叫容云鹤,是这白云山庄的庄主,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容云鹤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用眼睛细细打量着珞云。

珞云被他这色眯眯的眼神看恼了,气急败坏之下,将枕头甩到了容云鹤的脸上,“本姑娘的名字岂是你这种无名小卒能够知道的?”

容云鹤并不躲闪,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愠色,只是看着珞云,温柔的笑着,珞云啊珞云,早在长水把你送到我这里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你的底细了,高珞云。没想到,你的性子这么烈,他阴柔道“不说就不说吧!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告诉我你叫什么的。”容云鹤一把收起扇子,拿着它轻轻的在自己另外一只手上敲打着。

“最是看不惯你这样的下流样!”珞云伸出手掌,一掌朝容云鹤劈了下去。容云鹤虽灵活的躲闪开来,可迅疾的掌风还是伤到了自己,真是没想到,这女子的武功如此之高,她究竟是何来历?自己给她下了软筋散,可她还是能使出这么强劲的掌力,难不成长水的调查有误?长水的手下送她来的时候,说她手里有一个白骨鞭威猛无比,难道这女子不是普通的成仙修道之人吗?珞云的好身手引起了容云鹤的怀疑。据说,是她们几人将珞云团团困住,偷袭之下才将她打晕五花大绑送到白云山庄的。白骨鞭?我听说过噬骨鞭,难不成她是高阳珞云?他愣在了当场,珞云还以为他是害怕了,便说道“怕了吧!识相的话,就放了你祖宗我。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珞云翘着二郎腿,粗着嗓子,一副绿林好汉的做派。

容云鹤忍俊不禁,“你还真是有趣,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得不到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他看着珞云,一脸深意道。

“自不量力!”珞云这次真的怒了,她飞身一跃,掏出噬骨鞭向容云鹤狠狠的甩去。容云鹤顿时愣在了当场,他认得这个鞭子,是噬骨鞭无疑。珞云以为他被自己的阵势吓到了,忙收回鞭子,站在地上。这时,脚下传来阵阵绵软之感,将要倒地之时,容云鹤一把抱住了她。

“你对我做了什么?”珞云昏沉沉道。

“没什么?只是给你下了百花软筋散而已。”容云鹤见到这时的珞云一副柔软相,于心不忍,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

珞云混迹人间数十载,又在怪医文四娘身边待过两三年,自然知道这百花软筋散是何物,“无耻小人。”

他从未见过敢与自己唱反调的女子。容云鹤凝视着怀中的可人,芙蓉如面柳如眉,尤其是这双眼睛,盈盈如水,清澈,空灵,不过更吸引他的是她眼里的倔强,珞云不甘示弱,同他对视。容云鹤很快便败下阵来,笑道“也罢,我不与你计较便是。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真是说的太对了。”他将她拦腰抱起,珞云在他的怀里挣扎着“你放开我!容云鹤。放我下来,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还用孔子的话来编排我的不是。还有我警告你,别冲着我淫笑霏霏的,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的。”容云鹤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有趣的女子,老天把你送给了我,我一定会捧在手心里加倍的爱惜和呵护的。”他正色道。

无奈之下,容云鹤便在她身上扎了一下,珞云立马动弹不得,”你这是,金针封穴。“

“我喜欢你这样有见识的女子。”容云鹤在珞云的脸颊上摸了一下,看着她白皙的脖颈,不禁想入非非,他将她平放在床上“宝贝,你真美。”容云鹤凑近香腮,一脸沉醉道,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一下一下的打在珞云的脸上,让她心里有了一些压迫感,“容云鹤!你不许乱来,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血洗你白云山庄。我的靠山说出来吓死你。”珞云略带哭腔道。

“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的,我相信只要给我足够多的时间,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容云鹤看着珞云的眼睛,敛起自己躁动不安的心,一本正经道。

珞云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

“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容云鹤听到了珞云肚子里发出的咕咕的叫声“你肚子里不会养了一笼鸽子吧!”听到这句话,珞云猛然间睁开了双眼,“你肚子里才养了一笼鸽子呢!”

容云鹤歪着头看着她“哟!这么大声音,看来还是不够饿,那我自己去吃吧!”容云鹤起身,佯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你不许走,我饿了。我想吃好吃的,我挑食,我讨厌吃五谷杂粮。”珞云说道。

容云鹤几乎可以确定珞云的真实身份了,这个长水还真是大意,竟将一个天族公主送到我的府上,想来我和珞云也极为有缘。“好。那我吩咐厨房。这就给你去给你做,你躺在床上,乖乖等我回来。”容云鹤为怕她着凉,还特意为她盖上了被子。

“这都快要入夏了,还盖什么被子啊!”

容云鹤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你睡已经昏睡了很多天了,现在已经立夏了。”

“该死的容云鹤。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珞云咬牙切齿的说道。

容云鹤对珞云很是殷勤,庄子里的人看到庄主对这个刚才的美人如此在意,更是不敢懈怠,不到半个时辰,食物已经做好。

他撬开珞云的嘴巴,将一粒棕色的丹药喂她服下,“你喂我吃的什么东西啊?怎么甜丝丝的?”

“喜欢的话,要不要再来一粒?”容云鹤摇晃着手中淡绿色的瓷瓶,坏笑道。

珞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味道是…“你,你封住了我的内力和法术。”

“对啊,这样你就会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了。”容云鹤拔掉了她头顶上方的那支金针。

嗖的一声,珞云对着容云鹤的眼睛一拳打你过去,虽被他暂时封住了内力和仙法,可这拳头的速度和力度却丝毫未减,好在容云鹤身手灵敏,一把握住了珞云的拳头,珞云一下子便动弹不得,“你松开我,下流鹤!”

“下流鹤?你给我起的爱称吗?”容云鹤挑了挑眉毛,有些厚颜无耻的说道。

珞云也不理会他,一只手试图掰开他的手。她的手温暖而又光滑,肌肤间的接触让容云鹤的心不免有些躁动,这种心里酥酥痒痒的感觉让他很是享受,不过,与此同时却又饥渴难耐。

珞云依旧挣扎着,见他许久不说话,还以为他动怒了,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一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对于容云鹤这种人得智取才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身的安全“容云鹤,你到底让不让我吃饭了?你都抓疼我了。”听到这句话,容云鹤看着珞云黑亮亮的眼睛,终究还是松了手,将饭菜推到他的面前“吃吧,有水果还有水果做的糕点,这是烤全羊,要是觉得肥腻的话我这里还有雨前的龙井。”

珞云无心听他的介绍,她径直越过那香气喷喷的烤全羊,捏了一小块水果糕,面露怀念之色“风大哥也为我做过,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她梦呓似的轻声呢喃。

容云鹤虽知道这珞云,长水还有风扬之间的有些复杂的关系,可听到这句话后并未生气,“你有朋友也为你做过这种水果糕啊?”他试探性的问道。

“嗯。是秋梨软糕和山楂糕。”

“那你更喜欢哪种水果糕,我这吩咐厨房去给你做。”容云鹤十分慷慨。

“不用了,我就吃过这两种。暂且不想吃水果糕。”

容云鹤欣喜道“那尝尝这个烤全羊,都是瘦肉,绝对没有肥肉。”他夹了一小块在珞云的碗中,“嗯,的确都是瘦肉。酥脆可口,确实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烤全羊。”珞云慢条斯理的小口咀嚼着,“喜欢的话就多吃点,我这别的没有,吃的管饱。”容云鹤看到珞云开心,心里也开心许多。

据说风扬为了给珞云解闷还特意去捉了一只鹦鹉回来,那自己就更不应该示弱了,要想得到美女的芳心就应该肯下功夫,肯费心思,尤其是珞云这样,从天上掉下来的大美女。可是,我该给她送什么呢?

第三十二章 吃醋

珞云在容云鹤的住处待了已有五天,虽然她总是找机会逃跑,总是想得到更多关于容云鹤和这白云山庄的更多信息,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有时候她觉得凡人的生活是无聊的,容云鹤总是找了很多法子来为自己打发在山庄里无聊时光,可珞云依旧觉得无聊,没有意思,她有些想念虞山的生活,想念自己的家人还有洛洛…小团绒这几日性情也变了许多,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有些暴躁,这都多亏了容云鹤公主一般的细心照顾和珞云的温柔体贴。很多时候连容云鹤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珞云对自己的下人,对小动物都十分的温柔,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可唯独对自己凶巴巴的,不过尽管如此,他对珞云始终都是一往情深,一如既往地好。

这一晚上,珞云闲来无事,加之晚饭吃的有些多,便觉得围着山庄的内围转悠几圈,檐下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好是奇怪啊,又不是上元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灯笼啊。珞云又往前走了一定的距离,发现了一处瀑布,哇,自己在这里待了已经有五天了,可是去的地方都是一层不变的前院,餐厅以及容云鹤的书房,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仔细瞧,原来这里还有一处小型的瀑布,瀑布下方是围起的水池,上面似乎还飘荡着一些植物。

“姑娘好。”路过的一位下人向珞云恭敬的弯腰行礼。

“你们这里有小型瀑布,我怎么没有听到声音啊?还有啊,这怎么这么多的灯笼啊?”珞云疑惑道。

“是这样的,高姑娘。这瀑布本是我家庄主从山上的溪水中引流至庄内的,自从姑娘来了以后,庄主害怕流水声会影响到姑娘休息就把水闸关小了一些。这里灯笼多是因为庄主害怕姑娘看不清路,姑娘没来前,庄内的灯笼很少的,花样多,看着也比较有趣。”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容云鹤这小子还挺细心的嘛,“那你下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

“看不出来,那只流氓鹤竟然这么细心,可见载在他手里的女人不计其数,不然的话他不可能这么了解女人的心思。”珞云的这一番话让躲在暗处的容云鹤十分的无奈,自己这一番心意本就是为她,以往这庄内的美女不计其数,为了你,我遣散了我府上所有的舞女和妾室,却换来你这样的一句话,哎,真是的,好受伤啊!

珞云走近几步,瞧了个仔细“原来池子里种的是王莲啊,据说王莲之上可以坐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要不要试试?”珞云站在了台阶上,刚想把脚放在王莲的叶子里,身后就传来一阵制止声,“珞云不要,王莲支撑不了你的重量的!”珞云被他吓到了,一个没站稳,身子渐渐的向后倒去,她捂住眼睛,准备接受“洗礼”,就当她以为自己会落入池中之时,一个宽厚温暖的臂膀怀抱住她,他的眼睛闪耀着清辉,乌黑的长发飞舞在清凉的夜风中,她感受到了他身上宁和的体温和衣襟间浅淡的清香珞云看着容云鹤,一时间恍了神,平心而论,他长的其实蛮好看的,不似风大哥那样俊朗,有男人味,反倒多了几分阴柔与妩媚,若是让容云鹤这小子知道自己在心里觉得他有几分像女子,会不会和自己急眼呢?

“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解药给你,没有了法术你的身手不太敏捷了,有机会的话真的好好练练武功,别什么都依靠法术。”

容云鹤的话让珞云觉得有些惭愧,她在他的胸口上捶了一下“你怎么跟在我后面啊?图谋不轨吗?”

“珞云啊珞云,从一开始你就认定我对你图谋不轨,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很可怕的。我只是爱慕你而已,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好吗?”容云鹤佯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对,对不起。”珞云有些歉疚道。

容云鹤在心里窃喜,这一招还真是立竿见影啊,她肯向我道歉,心里一定有我,胜利在望咯。容云鹤将珞云放下,笑容温厚“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我还不想睡,想再溜达溜达,你不许跟着我。”珞云一把将容云鹤推开,“别离我那么近,我会有压迫感的。”

“好好好,那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容云鹤说完,猛然间凑到珞云的腮边,轻轻的吻了一下,就立马跑开了,“我知道你追不上我的。晚安,我爱你。”

“流氓鹤!我一定要把你变成红烧鹤!”珞云气急败坏道。

被容云鹤这样占了便宜,珞云顿时没有了心情,索性转身回房间休息,路过容云鹤琴房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诶,容云鹤不是说他有一张古琴吗?进去看看吧!

珞云进了容云鹤的琴房,点亮了油灯,一把古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天啊!竟然是绿椅,这么珍贵的琴怎么在容云鹤这里,看样子,他已经许久未弹了,已经蒙尘了,”珞云用布轻轻擦拭着琴身,她拨弄了几下琴弦,手感还不错,便坐在椅子上弹奏起来,起初的时候,有些断断续续的,柔和的琴律从珞云的指尖缓缓流出,渐趋稳定。之前这首长相思是风扬大哥教给自己的,可是自己没有学几天就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谈出他的那种感觉,姑且试一试吧!

“珞云,你知道,古琴为何有七根吗?”

“古琴本来是有五根的,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后来周文王为了纪念自己死去的儿子伯邑考,而他的儿子周武王姬发为了鼓舞士气各自分别加上了一根,代表一文一武。”珞云缓缓解释道。

“不错,想不到你对古琴也略知一二啊!”

“是我大哥讲给我的。”

“你大哥?是那个很有趣的表哥吗?”风扬问她。

珞云摇摇头,“不是,我大哥是我的结拜大哥,他叫旭尧,只是他常年游历在外,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

淡淡的酸软慢慢由纤细双臂蔓延至全身,自己的功力被封太久,难免有些不适。

容云鹤并未离去,他站在房顶上听着珞云的琴音,曲中饱含对故人的思念之情,他知道,她的心里并没有自己······

第三十三章 原来如此

雪茶收到哥哥的来信,这几日三清派中会有为期长达四日的比试。这段时间他比较忙,不过下午刚好有空,因此想再见见雪茶。

下午的天气还算不错,晴朗的日暮里漂浮着几朵灰白色的云朵,太阳大却不刺眼,易阳子站在后山一处废弃的竹缭前,照旧是一身的素白。

突然间,一双手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那触感柔软温暖,有丝丝缕缕的香气进入鼻中,易阳子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你来了。”

“哥哥!”雪茶站在她的面前,阳光亲吻着她的脸颊。

“几日不见似乎胖了许多。”易阳子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玄觞把你照顾的不错,我总算可以把你放心的交给他了。”

雪茶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她背过身去,不愿再说话。

“怎么了?使小性子啊?难得和我见上一面,你却这样对我,我还是回去吧!”易阳子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这时他看到雪茶扭头了,旋即哈哈大笑,“傻丫头。”

“真是讨厌你,总是骗我,逗我。”雪茶随手抓起地上掉落的竹叶扔在他的脸上。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易阳子双手高举过头顶,立马求饶。

雪茶灵机一动,诶,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带玄觞去见他们的朋友,哥哥不是说这几日他们会有比试吗?看来,机会来咯,套套他的话咯,“哥哥,你们是怎么比试的,这次比试还是你主持吗?你们都比些什么啊?”

易阳子没有接话,他先是盯着雪茶的眼睛,在确定她没有躲闪和心虚的眼神后,方才说出比试的安排顺序“这次不是我,是洛沽子。今天比试的是暗器,明天是轻功,后天是剑术,最后一天是法术。”

“有时间了,你也教我暗器,好不好?”

“好好好,没有问题。”

两人闲聊了一会,便各自下山了。雪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玄觞,两人商量着下午的时候大家应该都在练习,很难有人发现自己的吧,便决定下午前去三清派。

雪茶的住处离三清派比较远,所以在两人到达之时已经是未时之后了。她看到天上有人影飞动,便知这是三清派的弟子在此练功,为避免节外生枝,雪茶便成了一只小燕子,玄觞变成了一只小蜜蜂,两人兵分两路开始寻找男弟子的住处,不过,在路过厨房的时候,雪茶停了下来,这个地方哥哥以前带自己来过,太好了,这里没有人,先进去搜罗点吃的也好。

怎么一点好吃的都没有,上次自己吃的那个臭豆腐呢?榴莲也没有,这灯芯糕做的还没有味道。还不如上次庙会的时候吃的东西好吃呢!雪茶蹲在地上,一通抱怨。正欲起身离去时,看到架子上的食盒里露出一些白色的丝状物,起初雪茶还以为是粉丝之类的东西没有在一起,仔细一闻才知道原来是燕窝!

“真是可恶!竟然吃燕窝!”雪茶气急败坏道,雪茶正想把燕窝全部扔在地上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天啊,他们下山采买回来了,不行,我得赶紧走了,要是被人捉走了就糟了。雪茶变为原形,走时还不忘把那一食盒的燕窝带走。

雪茶嘴巴里衔着沉沉的食盒,飞起来有些费事。后厨的帮工看到这样离奇的一幕,顿时惊呆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小燕子进来偷东西吃?”

“是啊!这是什么品种的燕子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

“都愣在这里干什么,那燕窝珍贵的很!赶紧捉燕子啊。”为首的领厨厉声斥责自己的手下,旋即拿起一根胡萝卜向雪茶砸了过去,却被雪茶灵活的躲开了,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捉燕子的行列中,有的人搬来了梯子,有的人拿来了弹弓,领厨一边数落着自己的手下笨手笨脚,一边对雪茶穷追不舍,他圆滚滚的肚子跑起来真是滑稽。雪茶在心里嘲笑他,她认得这个男子,哥哥曾经告诉自己,这个领厨脾气暴躁不说,还是个十足的势利眼,雪茶对这样的人很是讨厌,它用法术偷偷的在他的脚底下变出了一块香蕉皮,那胖胖的领厨不偏不倚正踩了上去,顿时摔的人仰马翻,身后跟随的帮工齐刷刷的倒在那胖子的身上,众人叫苦不迭,手忙脚乱的样子十分滑稽,雪茶在心中欢呼。

她的身手虽然不错,可还是被石子打中了脑袋,哎呀,好疼。还好打中的是我的脑袋不是脸,破相了就糟了。雪茶高兴之时却发现院中的人越来越多了······她眼睛飞快的打量着四周,诶?东南方向有一条小道,我往那里飞便是。雪茶加快了速度,不过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身后的人竟然不追着自己了。她思考问题思考的出神,没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男子,两人正好撞在了一起,雪茶滚落在地,现出了原形。

男子旋即一愣,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有惊讶,有欣喜,也有担忧。

“雪茶?你怎么会在这里,摔疼了吧!”郑钦将雪茶从地上扶起,看着这食盒和盒中的燕窝便知她去了后厨。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雪茶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郑钦看到雪茶头上微微鼓起的小包,瞬间有些心疼,目光温柔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别处。“郑钦未等雪茶反应就拉着她火速离开了这里。

“郑钦,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里啊?”雪茶有些不安。

原来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郑钦十分欣慰的看着雪茶”我带你去禁地。暂且躲一阵,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郑钦口中的禁地也已荒废许久,据说禁地之中埋藏着一个魔鬼,不过后来经郑钦的证实这里并没有埋藏着什么魔鬼,而是被关押在此的海禅子。海禅子是三清派早已除名的弟子,当初是他修炼邪术,而被关押在此。

“谢谢你,郑钦,你帮了我两次,还没有拆穿我是妖精的身份。”雪茶由衷道。

郑钦笑了笑,看着她如此开心的样子,心想,她竟然甘冒如此大的风险,看来易阳子对她一定很重要,的确,在爱情面前,都会不由自主,”怎么不见易阳子啊?“

“他不知道我今天下午来三清派。”

“怎么?怎么你不是来见他的吗?你们不是偷偷幽会吗?”

雪茶虽然看书不多,可幽会这个词语自己还是知道意思的,“我和哥哥只能是偷偷见面,不能算是幽会的吧!幽会不是用来形容相爱男女的私会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郑钦激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来你们是兄妹啊!”

“是啊!你小点声,还有不要告诉我哥哥我偷偷来三清派了。拜托拜托。”

“好,我一定答应你。”郑钦十分爽快的答应了雪茶的请求。

“那需要我为你做什么?”雪茶眨着眼睛,真诚道。

郑钦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好好照顾自己就好。我不能陪你太久,这里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你可以飞出去。”

“那我走了,后会有期,谢谢你。”

“后会有期。”

在听到雪茶说她和易阳子是兄妹之后,他的心里很是开心,他还是有机会的,有机会让雪茶爱上自己,也有机会同她在一起。

第三十五章 谋害

后厨的人敲锣打鼓的要捉燕子,这番动静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闹腾什么呢!杨领厨。”洛沽子语气不悦,但脸色依旧平静如常。

杨领厨向来是吃柿子捡软的捏,他知道洛沽子深受掌门人的器重和宠爱,听到洛沽子叫自己,片刻也不敢耽误。

“来了来了。您找我何事?”杨领厨有些谄媚道。

洛沽子对这个杨领厨也是十分的厌恶,看着他那张油腻十足,沟壑纵横的脸就觉得反胃,他闭上眼,揉了揉有些发涨太阳穴,“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

“启禀洛公子,方才有一只燕子飞进了厨房,衔走了一食盒的燕窝。”

“不就是丢了一盒的燕窝嘛?也不至于这样大张旗鼓的吧!行了,你下去吧!动静小点。”

“是,小的知道了。”

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易阳子听罢毋邕子的讲述便知道这一定是雪茶干的好事。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正巧一用前往掌门人处复命,便结伴而行,一路上,相谈甚欢,少根筋的毋邕子也没有想到自己和高冷的大师兄也能说到一起去。走至灵英殿时,遇到行色匆匆的郑钦,他低头匆匆而过,并未看到两人。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不过易阳子还是从郑钦衣摆和脚后跟处的少量红泥得出他一定是去了禁地的这个结论,因为只有禁地才有这样的红泥,加之方才毋邕子告诉自己那只黑色的燕子逃跑的方向和他被扯下的一块布料又得出了雪茶一定和他见过面以及她受了伤的推论。妹妹曾经告诉自己,那次偷丹药之时,郑钦对她十分的友好,难不成这小子对雪茶有意思不成?

毋邕子不禁疑惑道,怎么走着走着他突然愣住了,“大师兄,你在想什么?下山的时候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哦,没事没事。走吧,赶紧去找太师公富复命。”易阳子淡淡道。

刚才在厨房那么一闹,在东边的玄觞也听人说了此事,这个雪茶关键时刻掉链子,肯定又去偷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了。糟了,这里这么大,自己怎么找逸尘他们呢?冥思苦想之际,迎面走来两个男子,正是逸尘和煜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飞了许久也累了,干脆趴在逸尘的肩膀上休息一阵好了。不明真相的煜诚看见逸尘肩膀上有一只小蜜蜂,觉得有些纳闷“还真是有些奇怪,你又没擦香粉,穿的也不是色泽鲜艳的衣料,怎么有一只小蜜蜂趴在你的肩头啊,别乱动,我帮你把他撵走。”

玄觞听到煜诚的这句话,赶紧飞出去好远,“别别别,是我,我是玄觞。”

逸尘和煜诚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房内。

“你怎么渴成这样啊?”煜诚继续为玄觞倒水。

“找了半天,可算把你们两个人找到了。”玄觞将仅有的最后一点水,一饮而尽,将事情的始末简单的告诉两人,又将自己险象环生,死里逃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真是没想到,这三清派中离奇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先是和茅山派的一段前尘往事,继而又是易阳子本是妖族的这个消息。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不知说什么才好。

玄觞双眉一皱,正色道“你们怎么是这个反应?”

煜诚本想告诉他自己和逸尘听到的那则有些骇人听闻的消息,转念一想还是罢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有损三清派的名誉,自己和逸尘向来尊师重道,自己好歹也是三清派的一份子,还是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毕竟好。

逸尘赶紧打圆场,“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们俩总得慢慢消化,慢慢消化。”他轻轻的踢了一下煜诚的脚,煜诚马上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对对对,没错。我们两个人总得缓缓。”

玄觞颇有些探究的看着两人,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的疑问并未褪去,也罢,兴许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也就没太在意,便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们明天比试轻功,我和雪茶可以在沿途助你们一臂之力,不知你们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好是好,但是我和逸尘还是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争取头筹。”

玄觞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可是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和雪茶不会帮你们作弊,但是可以阻止一下作弊的那些人,以及暗中捣鬼之人。”

“不错。那就依玄觞所言,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比试途中设下了不少的暗哨,以防有人作弊。玄觞和雪茶不敢太过靠近便附身在树上,静候两人的到来。

第二次的比试规则是这样的:弟子们需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达到观星崖,沿途中有了很多障碍,有机关,也有幻象,也有妖怪。此番考察的不仅是弟子们的轻功,御风之术,更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应变能力。

众多新弟子,面色凝重,这场比试险象环生,稍有不慎,有可能性命不保。洛沽子知道大家的顾虑,便说道“放心,不会伤及你的性命的,每个人都配备了三枚信号弹,危急时刻放出便可。不过释放信号弹的弟子也便没有资格参与余下的比试。大师兄易阳子会在终点等候你们。”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与上一轮不同的是,这一轮比试广宁子也在场,大家都想在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能留在派中混上个一官半职倒也是件美事。

广宁子对逸尘很是期待,趁人不注意时冲他眨了眨眼睛,旋即迈开健稳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逸尘侧着身,微微点头行礼。

随着信号弹的发出,新弟子们纷纷出发。刚刚远离地面时,大家都十分的循规蹈矩,一出三清派便开始互相较劲,灵活性较差的几个成员被其余几个暗自较劲的强手撞到了树上,无奈之下,只能运功再次飞行。逸尘和煜诚眼见此状,不禁在暗中为几人叫屈,不过同情归同情,这是比赛,讲的就是真才实学,自己也没有帮他们的必要,技不如人,也怪不得旁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平稳飞行,这一路上并未见到公孙朗三人的踪影。不知道这三个坏小子又猫在哪里准备干坏事呢!煜诚有些惴惴不安,不过看逸尘倒是一副气定神宁的样子自己也并未太在意。

眼下,忽然起了大雾,四周白蒙蒙的一片,“这是师兄们布下的疑阵吗?”

“应该不会有错。煜诚,我们靠近一些,别走散了。”

“飞低一些吧!”煜诚建议。

两人放慢了速度和高度,挨着树梢而飞,可是所到之处又起了一阵大雾,煜诚很聪明,他率先看出了这当中的端倪“我明白了,这是想逼我们在这片林子里降落,这林子当中应该有古怪。估计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呢。“

逸尘神色有些凝重,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的几排大小不一的脚印,少说也有五六个人从此处经过,看来煜诚的推断是对的。

这时,一个颇为讽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们两个还真有两手啊!”说话的人是余彪。未等逸尘和煜诚反应过来,他便在两人的身上套上了麻绳,公孙朗和郑钦立马从树上跳下,将两个麻袋套在两人的头上,用绳子在两人的身上捆绑了几圈。逸尘和煜诚虽早已知晓三人会对自己不利,但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按捺不住,早早对自己下手。“公孙朗,郑钦你们两个快走。”两人听罢心领神会,继续向林中走去。

逸尘和煜诚的体重加起来虽略重于余彪,可是力气却远不如他,余彪拖拽着两人往回走,逸尘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非表面这样简单。两人被拖行了一路,留下很长的一段拖痕。

原来下方是一处泥沼,怪不得他会早早下手,原来是想将他们困在泥沼中,“你疯了嘛?余彪?为了那二人,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肯要了吗?”

余彪转过身,嘴唇嚅动了几下,才道出隐情“公孙朗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是他给的。郑钦待我犹如亲兄弟,为了他们二人的前途我甘愿以身犯险。“余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逸尘和煜诚突然间对余彪产生了几分敬意,虽然他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可为了救命恩人和朋友如此忠肝义胆,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只是他如此愚忠是在令人······有些无奈,煜诚说道“余彪,公孙朗和郑钦的恶行你是知道的,为了这样的两个人,值得吗?你自己掂量一下。“

余彪脸上的肌肉微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光照射的缘故,还是因为煜诚的话有些触动了他。逸尘知道这个余彪是一根筋,也就没打算再继续劝他。

“余彪,你自己打算死。可别拉上别人为你垫背。”逸尘心中想着对策,这麻袋的材质比较稀疏,隐隐透着光,便踢起地上的一粒石子打在余彪的穴位上,他便立马动弹不得。

“真有你的,逸尘。”煜诚轻轻撞了一下逸尘,以示庆祝。

“来,你靠近我一些。我们两个先倒在地上,你用脚夹起我头上的麻袋。”

煜诚明白他的意思,他按着逸尘说的照做。去掉了头上的束缚之后,逸尘用牙齿咬下他的发簪,两个人割开了绳索,煜诚揉了揉酸痛的臂膀,开玩笑道“这次你不说我戴发簪的样子像个女人了吧!”

逸尘忍俊不禁,温和道“不了,我再也不说了。”

煜诚瞟了余彪一眼,冷冷道“把他绑起来有些不妥,万一这小子恶人先告状怎么办?不如,释放他的信号弹?”

“没错!”两人默契的一拍手掌。

两人用树叶掩盖了地上拖拽的痕迹,以免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余彪,我们走了,我点的不重,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找你。”逸尘收起了绳索,继续和煜诚动身上路了。

第三十六章 幻影魔境

路上,两人谈起余彪的事情,觉得有些惋惜,不过这也是他的个人选择,自己也左右不了。

两人在林中低低的飞行,四周安静异常,没有虫鸟的叫声,只有一片盘根交错的茂密古树没有规则的生长着,隐隐约约中透露着一丝诡谲。

“怎么感觉这么瘆人呢!”煜诚觉得脊背上冒出一阵虚汗,经风一吹,冷嗖嗖的。

“是啊,怎么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呢!难不成我们走的不对?“

“应该不会,这林中只有这一条笔直的通道,应该就是这里无误。”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好像是梨的香味。“煜诚使劲闻了闻,确定这就是梨子的香气。逸尘打趣道”你还真是一个狗鼻子啊。“

“去你的,你才是狗鼻子呢。”他随手在树上摘了一个圆滚滚的大肚梨吃了起来,逸尘一向不食梨子,也就没有问他。“恩,味道比咱们那里的要好,还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养一方人啊!”刚刚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太准确,纠正道,“恩,养的梨子也一样。这果肉真是雪白。”煜诚意犹未尽,旋即又咬上了一大口,见逸尘没有理会自己,煜诚扭过头发现身后竟空无一人。煜诚顿时乱了手脚,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手中的大肚梨圆溜溜滚出去好远。怎么回事?人呢?他在林中喊着逸尘的名字,很遗憾,无人回应,看来他不是同自己捉迷藏,而是真的和自己走散了,怎么会这样呢?逸尘一直在自己的旁边。洛沽子师兄说,这里有妖怪,逸尘该不会被妖怪捉走了吧!不能够啊,以自己的身手,不可能逸尘被捉走了自己还浑然不知啊!而且,逸尘的身手在自己之上…这件事真是匪夷所思。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自林中的一角响起。仔细一听,原来是一位女子的求救声,算了,眼下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吧!煜诚来不及多想,循声而去,发现一位姑娘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如雪,嘴唇上也起了很多的干皮,他看了一下她的瞳孔,有放大的迹象,“应该是脱水了。”

煜诚将那女子背在背上,带她去寻找水源。

其实,在野外寻找水源的方法有很多,而且也并非难事。首要可以根基地势的高低走向来判断水位所在,其次可以根据植物生长和分布情况来寻找水源,可是在这密林中,这两种方法很难做到,只能通过听和嗅来判断了。这林中一片寂静,静的可以听到脚踏碎树叶的声音。风很是微弱,树叶轻轻的摇摆,煜诚迎风而立,闻到了泥土的腥味和水生植物的味道,他欣喜道“那边应该有水源了,姑娘你再忍忍。”身后传来她微弱的回应声。

刚走几步煜诚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若是按照这样原路返回,便会输了这场比赛,可是这样姑娘危在旦夕,若是再不饮水的话,性命不保。自己若是迟迟未能到达终点,那成绩岂不是为零了吗?

“姑娘,你怎么不走了?”女子疑惑。

煜诚没有作答,他静下心,理了理自己的思绪。适才和逸尘在路上,一切如常,是自己在吃了那个梨子之后才发现逸尘不见的,继而遇到了这位有脱水急症的姑娘,难道是那个梨子有问题?这一切都是幻象吗?他取下了自己的发簪,在自己的手指上狠狠的扎了一下,血珠立马流了出来,幻象也随之消失了,眼前是逸尘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煜诚,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中邪了。”逸尘心里松了一口气。

煜诚一脸木然的看着逸尘,似乎还没有回过神,“逸尘······”

“谢天谢地你还认得我,你刚才吃了一口梨之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都不带眨的。”逸尘心有余悸道。

“那个梨子吃了之后是会产生幻觉的。”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之后,洛沽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三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煜诚狐疑。

洛沽子微微一愣,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这一趟是偷偷溜出来的,就是不放心这俩小子,可是我又不想让他们两个知道,我该怎么回答呢?忖度之际,逸尘已经为他想好了回答,“三师兄是有什么任务在身吗?“

洛沽子明白逸尘的意思,紧接着说道“对。秘密任务,你们不要说你们见过我。”洛沽子刻意装出一副十分严肃的神情让二人为自己保密。

煜诚还没彻底的回过神,方才的幻想依旧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不然以他的聪明才智,不会不明白为何洛沽子师兄会突然出现在这片林子当中。见他眼神有些木然的样子,便问他”你还在沉浸在刚才的幻境中吗?“

“恩。”煜诚点点头。

“我还真是有些好奇,在幻境里你看到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煜诚将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出来,洛沽子笑了笑“像煜诚这样能够自己冲破幻境的人不多,多数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下需要帮助的人。那些肯放弃成绩而去搭救别人的人,幻象自热会随之消失。“

“每个人遇到的幻境都不一样吧?”逸尘问。

洛沽子温润一笑,“不错,每个人的幻境都不一样,触发的时间和地点也不一样。煜诚求胜心切,所以他的幻境是这的。这个幻境名为幻影魔境,能够勾起人内心的欲望。”

“原来是这样啊。”

“行了,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吧!你们还是先参加比试为好,别耽误了时机。”

第三十七章 追杀

洛沽子看着逸尘的身影,心生疑问,”这还真是奇怪,照理说,入这林子之后,便会触发幻境,这快林子都已经走完了,怎么逸尘还是没有触发幻影魔境呢?他当真有这么高的定力吗?真是奇怪。“

逸尘和煜诚继续向前飞行了一段距离,但见树林渐渐的稀疏起来,没了方才在林中的压抑之感。两人身下一片广袤的田野,这个时节农民还在田里劳作,河水泛着潋滟波光。

”哎呀,出了那片林子,心情果真舒畅了不少。“煜诚玩心大起,和鸟儿并肩齐飞,他模仿鸟儿的叫声和姿态,却吓的鸟儿四处乱飞,惊慌失措的往云里躲。

逸尘笑着摇头,放松放松也好,方才在林中煜诚的样子真的吓到了自己,逸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专注之时,下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从个别人的穿着来看,是三清派的弟子,“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打了起来?“煜诚说道。

“下去看看吧!“未等煜诚反应过来,逸尘便已向下飞去。

煜诚在心中暗想,还真是奇怪?他们怎么会在此打架泥?煜诚看了一下这附近的地势,南北高中间低,是一个适合伏击的绝佳地点,看来自己和逸尘得多加小心才是。

两人刚一落地,就看到自己的几个同门和一些山贼模样的人打了起来,正欲上前询问时,有两个山贼却突然转身,将水泼在了逸尘和煜诚的身上,用来求救的信号弹因此作废。等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为时已晚,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郑钦的奸计,这些所谓的山贼竟然都是用纸糊成的。

“郑钦,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害怕东窗事发,三师兄找你要人吗?”

“我什么都不怕。”郑钦阴狠道,嘴角勾起一丝诡异阴狠的笑。

“姓郑的!你真以为我们是吃素的嘛!”煜诚上前一步,和逸尘并排站着。

郑钦慢条斯理的理了理有些自己的长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吃素的,所以我加派了人手在此等候着你们,还未你们准备了这个?“他掏出一叠剪成人形的黄纸来,诡异一笑,而后随手一扬,便念起了咒语,一时间,狂风呼啸大作,摇曳着这整片林子。

“趋役纸人。”逸尘和煜诚恍然大悟道。

相传这趋役纸人是福建东南沿海一带的一种邪术,没想到竟真的存在。咒语念罢,那些黄色的纸人发出一阵亮光,而后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发出狰狞刺耳的笑声,在郑钦的操纵下,在天空中围成了一个巨大的黄色纸球,纸球越缩越小,将两人围住,困在其中。

“逸尘,用火云术烧吧!”煜诚考虑再三,还是提议用火来烧,这火云术以两人还未练成,稍有不慎,便会被内力反噬,不过眼下二人也顾不了许多了,拼死一搏吧!

“没办法!姑且一试吧!”

两人奋力一搏,调动全身的真气汇集于掌中,旋即迸发出一阵耀眼猛烈的火光,被火烧到的纸人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叫声后掉在了地上化作了一团黑色的灰烬。

“这招果然有效。”逸尘说道,他看了一眼煜诚,他脸色苍白,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郑钦故意逼迫两人使出火云术来对付这些纸人,因为他知道这两人的武功底细,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还远远不能驾驭这火云术。即便二人拼劲权力也只能暂时抵挡自己的趋役纸人,他慢条斯理道“还不投降吗?这个时候投降,我可以看在同门的份上,让你们两个死的痛快些,少一点痛苦。”

“你休想!”逸尘说道,才一说罢,煜诚就吐了一口鲜血,他在心中懊悔这才看穿郑钦的诡计。

郑钦乘势发动攻击,又掏出一叠黄纸,四散在空中,他念着咒语,纸人再次发动了进攻。逸尘一边躲闪,一边搀扶着煜诚,自顾不暇间,一个纸人飞到了逸尘的手臂上。逸尘只觉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感,像是被食肉动物撕咬了一般,他用力扯下那张纸人,皮肉顿时被撕裂开来,竟然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闻起来很是难闻,像是烧焦的羽毛味,血潺潺的流出。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赤手空拳,想要对付郑钦和这些透着邪气的纸人谈何容易?

“煜诚,这附近有没有水?”逸尘小声问道。

“有,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一处水源。但是不知道这些纸人怕不怕水。“

“试试不是!我一会会突然间发功,然后我们就往身后的方向跑。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逸尘说道。

纸人的攻势丝毫未减,逸尘下决心,再次使出火云术,火势见长,大片的纸人掉落在地,郑钦被逸尘的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到了筋脉,他后退了两步,逸尘和煜诚趁这个机会向身后跑去。方才,煜诚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再加上这一路的奔波,已经是筋疲力尽,逸尘怕他支撑不住,便搀扶着在一处草丛里躲了起来。

郑钦知道,逸尘受伤流血,他沿着血迹一路找寻,血迹在路边竟然消失不见了,他想这二人一定是躲在了草丛当中。这里草木茂盛,要想在这跟人差不多高的草丛里找到两个人,绝非易事。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自己绝不会给两人翻身的机会。他走进了草丛里,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是一路下来,搜寻许久,他并未看到两人,这里,死一般的寂静。

逸尘抱着煜诚躲在一棵树上,两人轻轻的喘气,轻轻的呼气,生怕会惊动到底下的郑钦。

郑钦并未想到两人会躲在树上,他继续向前走着,与逸尘两人所在的距离渐渐的拉大了。就在逸尘和煜诚松口气之时,两人发现头顶上方有一条绿色的蛇,它吐着长长的信子,对两人虎视眈眈,一股腥臭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煜诚最怕蛇,小的时候他曾被蛇咬过,见到这一幕,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水濡湿了衣衫,有些冰凉。

逸尘快到斩乱麻,趁蛇未发起进攻时率先出手,他打出了一掌,迅疾的掌风将蛇劈成了两半,蛇凄惨的叫了一声,尽管声音不大,却还是惊动到了郑钦。

他再次发出趋役之人,逸尘搀扶着煜诚来回躲闪。两人刚跑没几步,却脚下一空,掉进了一处陷阱当中,两人被摔的七荤八素,顿时昏死了过去。郑钦觉得两人掉入陷阱中必死无疑,也就没再继续追杀两人。

第三十八章 就让你走

一连几日的相处,小雪貂团绒对珞云和容云鹤不再那么的抵触和排斥,偶尔在两人的怀里蹭来蹭去。珞云对团绒一向无比的宠爱与纵容,团绒有时会将尾巴缠成一个圈,绕在珞云的脖子上,直到珞云热的不行,它才会依依不舍的放下。

容云鹤也因此找到了敲门,希望通过团绒来维护自己和珞云之间的关系。

“小家伙长胖了不少,这皮毛当真是滑溜。”容云鹤略微抚摸了一下团绒蓬松的尾巴。

“确实,它趴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觉得比以前重了不少。”珞云用镊子捏起一个蚂蚱给它吃。

“不如你在我这里待到冬天,我把这小家伙杀了给你做成一个围脖,一定特别的暖和,戴着肯定好看。”容云鹤做出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抹脖子的手势,此举惊到了珞云,也吓到了团绒,它嗖的一声,跑出了屋子,一溜烟便没影儿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残忍呢!”珞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容云鹤的鼻子,“你真是······”珞云因为长久以来被封着内力加之她功力深厚,所以猛然间起身时会有些头晕。

容云鹤忙将珞云拉到自己的怀里,为她扇着凉风,“对不起,珞云。我没有想伤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他的语气紧张的有些颤抖。珞云微微一怔,他漆黑如墨的眼神中满是对自己的疼爱和怜惜,这让他想到了风扬。

“我不想理你。”珞云挣脱了他的怀抱,踉踉跄跄的往屋外走去。

容云鹤有些怅然,他贪恋怀中的柔软与温暖。有多少次,他想让珞云成为自己的女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珞云的心情近来有些烦躁,这个白云山庄的布置和陈设像是鬼魅一般,阵法总是在变,就算自己再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可要想破解阵法仍然需要一些时间。若是耽误了玉帝交给自己的任务就不好了,眼下,旭尧哥还没有恢复记忆,玉帝交给自己的这个命簿还是空白一片,心想,也许时机还不够成熟,不然不会没有任何提示的。

容云鹤怕她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便扮成了一个女人来到了珞云的住处。他轻敲她的屋门。

“谁啊?”珞云不耐烦道。

“姑娘,我来给您唱小曲了。”门外想起了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珞云本想拒绝,可是若是自己拒绝了她,说不定她会受到容云鹤的责骂,也罢,让她进来吧!

一开门,便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儿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这腰身,这姿态,除了流氓鹤还能有谁?

“你。”珞云看着他这副扮相哈哈大笑,心中的怒气消退了不少。

“姑娘,我为您弹奏一曲孔雀东南飞吧!”容云鹤用法术变出了一架箜篌,正要弹奏时却被珞云拦住了,“行了,你别弹了,迟早被你吓死。”

容云鹤见珞云的表情和语气都缓和了不少,便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摇身一变又恢复了自己的翩翩公子样。

珞云冷哼了一声,“长的帅有什么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表人模狗样,实则内里花哨。”

容云鹤的嘴角忍不住挂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我的真的太喜欢你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清媚动人,最有趣最有个性的女子。”

“就知道你会原形毕露!哄我开心,完了又说一些好听的话来······”话到嘴边那三个字却说不出口了。

“来什么啊?”容云鹤狡黠一笑。

珞云转过身去,被对着他,”容云鹤!你别来撩拨我,告诉你,我才不吃你那一套呢!“

他担心她真的会生气伤到自己的身体,连忙赔不是,“对不起,珞云。你别生气,我只是想逗你开心而已,我想跟你说说话,你别讨厌我好吗?”他的语气立马变的柔软起来,目光中满是温情的柔波,像是午后那一汪宁静的春水,泛着潋滟的波光。

“我没有讨厌你。”珞云有些于心不忍,干脆对他道出了实情。

容云鹤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他一把搂住了珞云,“珞云,我爱你。答应我,就算不喜欢我,对我没有任何的感觉也别讨厌我,不理我好吗?”

此时,珞云的心情是复杂的,自己并不讨厌的,虽说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可是完全和爱沾不上边啊!“流氓鹤,你别这样好吗?你弄的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你这样抱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珞云在他怀中无力的挣扎着。

“那我温柔一点,让我抱抱你。珞云。”容云鹤将下巴抵放在她的肩膀上。

如此亲密的接触,珞云感受到了容云鹤的强有力的心跳和他身上散发的温暖,可是她却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另外一个男人,他也曾给我自己这样的温暖,在自己的受伤之时,是他在为自己换药疗伤。她想推开他,却还是放下了双手,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

门外传来一阵霹雳乓啷的声响,下人匆忙来报,看到两人相拥的这一幕,旋即又退了几句,弯着腰恭敬道“启禀庄主,那只雪貂去了您的炼丹房。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那些丹药是容云鹤多年的心血,有些药极其的贵重。他匆匆赶去,珞云紧随其后。

两人刚到,就看到丹炉横倒在地上,瓶子打翻在地,丹药也撒了出来,容云鹤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可是自己跟一个畜生能计较些什么呢?最重要的是那只闯祸的雪貂是自己心爱之人的宠物。容云鹤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神空洞。

珞云摆摆手,下人们很识趣的退下了。

“流氓鹤,你别这样好吗?缺什么药材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珞云知道这些丹药对于他的重要性。

听到珞云这样说,容云鹤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拉着珞云的手,深情道“有你这句话真好!”

“你走开,别趁机占我便宜。”珞云轻轻的推开了容云鹤,转身去扶摔倒在地的丹炉。容云鹤这才渐渐的回过神来,“不对劲啊,团绒那么小一点的体型怎么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推倒我的丹炉呢?”

他的这句话点醒了珞云,“你是说?”

“赶紧找那小家伙,它肯定偷吃了我的丹药。”

两人在屋内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晕倒在地的小家伙。

珞云将手放在团绒心脏的部位,却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量一下子弹开了,“珞云,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去看看团绒怎么样了?”

容云鹤自己为团绒查看了一下伤势,它并无大碍,只是有一股为成型的真气在体内此处游走“它没事,吃了我的丹药,意外获得了三百年的功力,说不定以后它能化为人形陪在你身边呢!我已经为它疏通了筋脉,相信不久后,它便会醒来。”

“那就好。”珞云开心的笑道。

可是容云鹤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丹炉已被毁坏,这丹炉中是为天尊炼制的延年益寿丹,如今却成了这样,自己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上面一定会派人下来问的······想来珞云能够留在自己身边的时日也不多了,自己只能尽早送她下山了。

两日后的一个清晨,容云鹤在为珞云做了一顿丰盛的菜肴后,决定放她走,他将解药掺在食物中。

“今天的早饭好丰盛啊,怎么这么多的菜啊!会不会很浪费。”珞云咬了一小口绿豆糕之后,言语天真的问他。

“珞云,我把解药放在了食物里,这样你会慢慢的恢复功力。吃完这顿饭,你就可以带着小团绒下山去了。”他有气无力道。

容云鹤的话让珞云愣在了当场,真是奇怪啊,自己不是一直想走的吗?怎么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高兴不起来了呢?

这顿早餐两人吃的异常的沉重,异常的慢。珞云已经撑到真的吃不下了再放下了筷子,吃完之后,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白云山庄的大门前,容云鹤和珞云并肩站在台阶上。他在等她开口,同样,她也是。

也罢,还是自己开口吧!毕竟自己强行留她许久,也许今日一别便是永别,“珞云,你就顺着台阶一直往下走就行了,走到林子中向北走便是官道,一路小心。”他拍了拍她的右肩。小团绒也很舍不得容云鹤,它舔了几下他的手指。

“恩,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

“走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珞云走在台阶上,还真是奇怪啊,竟有些舍不得了呢!

容云鹤站在她的门前,不愿离去,小团绒从珞云的肩膀上蹦了下来,一下子扑到了容云鹤的怀里,他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脊背“团绒啊,好好照顾珞云。别让别人伤到她。”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珞云并未听到容云鹤在说什么,两人只是相视一笑。

团绒跑回珞云的怀中,珞云背对着容云鹤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急匆匆的走了。

“如果有缘,再次相遇,我一定我不会让你走。”

第三十九章 误入陵墓中

珞云从白云山庄出来以后已经是午时了,日头很高,挂在天幕上。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这么久的路了,珞云有些惊讶,她想回头再看一眼白云山庄,竟发现身后是一片广袤的平地,除了一些杂草和褐色的碎石外再无其他。

“这小子的奇门遁甲之术果真是厉害,这次就算了,以后还是不要和江湖上的人有太多的牵扯为好。”

珞云继续动身出发,眼下的首要任务还是要尽快寻找奇闻见行录。

三清派的议事厅内,广宁子端坐于椅子上,愁眉不展,一言不发。

底下的人纷纷争辩着。

“这次比试前,我已经严格查看了这一路的地形,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离开的,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任何异常之处!”云定子粗声粗气的说着,他鼻子下方的那条眉毛有些夸张的大幅度的抖动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就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大师兄你!现在倒好,没了两个大活人!你让大家上哪里去找,这里的山头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找。”许振子反驳道。

洛沽子站在一旁,无心机会两人的争辩,他神色凝重的看着太师公,生怕他会被气出个好歹。

事情发生后,自己曾在与逸尘和煜诚分开的地方仔细搜寻过,并没有查到任何异样,莫非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现如今,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了,加派人手四处搜寻吧!”广宁子说道。

逸尘最先从昏迷中醒来,四周竟然是昏黄的一片,他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仔细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种种。这才想起自己和煜诚是从上面掉落下来的。

他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放在煜诚的鼻下让他闻了闻,很快,煜诚从昏迷中醒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彻底清醒过来,“好刺鼻啊!你在这个鼻烟壶里放了什么啊?”

逸尘笑道“其实也没放什么,就是一些比较刺鼻的东西还有人中黄,夜明砂,望月砂自己五灵脂。”

煜诚嘴巴张成了大大的圆形,“这么多动物的屎…亏你想的出来,这味道真是直冲我天灵盖啊!瞬间清醒。”煜诚捏了捏酸痛的手臂说道。

“我们得赶紧出去,你的内伤不能拖。”

“没事,这点伤还死不了。诶,这里是哪里啊?”

逸尘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从顶端那个口掉下来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处古墓。”

“古墓?”

“我用壁虎游墙功上去查看一下,你在这里等我。”逸尘说完便纵身一跃,身子直贴在墙壁上,他敲了敲那扇合板,是金属材质,坚硬无比。

“怎么样?”

“没有发现机关,看来我们只能另寻出口了。”逸尘平稳的落在地上,拍掉掌中的灰尘。

“墓道设计的如此宽敞,想来这处古墓也应该很大,竟然还点着灯,莫非还有守墓人?”煜诚说道。

“若真是有守墓人那还好说,可若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怕是凶多吉少。”

“死在鬼手里都比死在郑钦手里的好,我宁愿被鬼掐死,吓死,或者吃了,也不愿意死在那个乌龟王八蛋手里。”两人说到鬼时,油灯的火苗忽然间动了一下。

两人愣在了当场,一动不动,逸尘和煜诚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惊喜道”有风!“

有风就说明此处还有出路,两人逃出生天的几率又大了一些,这里空气流动的速度挺快,出口应该比较大,两人复行数十步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原来这里还有一处地下暗河。

水是生命之源,这里没有食物,有水的话两人的体力还能再维持一些时日。两人顺着水声找到了地下暗河的所在。

“水中竟然还有游鱼。”煜诚刚想把手放入水中便被逸尘制止住了,“小心为上。”他撕扯下衣衫的衣角放入水中,衣服完好无损,始终保持原样,“可以喝了,没有酸性物质也没有碱性物质。”未等逸尘说完,煜诚捧起清冽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几捧清水下肚,清凉之感顿时蔓延至全身的每个毛孔,疲倦之意消退了不少。

“这似乎不像是地下暗河,倒是被人开凿修建过一样。”逸尘摸了摸光滑的岩壁,“按理说,地下暗河常年不经阳光的照射,有出口没有入口,看这些小鱼的样子不像是野生鱼,倒像是观赏性的鱼类。”

“对啊!”煜诚快速捉起水中的一条小鱼,瞧了个仔细,“这的确是观赏性的鱼类,谁会在古墓有修建水渠,还养鱼呢?这也太奇葩了吧!”

两人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异口同声道“许晋天师!”

“没错,他在这里生活了百年了,自然会养一些动物来打发漫长的时光。只是这里这么大,我们该怎么找寻他呢?”两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时,两人忽然听到金属叩击墙壁的声音,起初声音很是细微,而后声势渐大。

“该不会是郑钦的人找来了吧!”煜诚猜测。

“应该不太可能吧!”两人虽在墓穴中没有时间概念,可是也不会这样凑巧吧!

“怎么不太可能啊,我们能得知许晋天师在皂荚树下的地宫中,郑钦也有可能得知。“

“你说的对,不管来者是谁,暂且躲一躲吧!”煜诚拉着逸尘躲到了暗处的拐角处。这时,隐隐有人声传来,听的有些不太清楚,不过初步判断几人是来找寻宝物的。

“难不成,是为了驻颜丹吗?驻颜丹不是对死人才有效的吗?活人嘴中含着驻颜丹怎么会管用呢?”

逸尘竖起一指在嘴唇前,示意煜诚安静一些。煜诚照做,两人一齐偷偷看着那几位陌生人。最先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看样子应该是一个蝙蝠精,女的身材肥硕,看样子像是蟒蛇精,身后还跟着几个道士扮相的男子,头发高高挽起盘成一个小髻,身穿青蓝色的衣衫,“这是哪个门派的人啊?不太像是茅山的人啊!”逸尘问道,煜诚刚被人堵住了,刚想向逸尘求救却发现他的嘴巴也被人捂住了。

第四十章 巧遇南宫

“南宫兄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煜诚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南宫天磊一脸歉疚,忙给两人赔不是“对不起,真对不起。我还不是怕惊动那些盗墓的人,我这才捂住你们的嘴巴的。”

“他们是来盗墓的?该不会真的是来找驻颜丹的吧!”逸尘一脸询问的望向两人。

南宫天磊微微一愣,“你们是怎么知道驻颜丹的事情的?”

“实不相瞒,那天洛沽子师兄和广宁子师兄在谈及此事时,我们也在偷听。”煜诚如实相告。

“原来是这样啊!”南宫天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受了内伤,我先为你们治疗一下吧!”

逸尘和煜诚按照南宫天磊说的去做,两人盘膝而坐,双目闭合,全身放松,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才恢复了一些血色,气息也渐趋平稳。

几人言归正传,商议正事“天磊,你是不是也迷路了?”

“没错,我是从另外一个洞口打进来的,但是走着走着我却被人打晕了,我想应该是许晋天师打晕了我,到现在我的后脑勺还疼呢。“南宫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算起来,你和他是一支的,你是他门下的弟子啊。“煜诚说道。

“咳,他就是不想面对我们,觉得无颜面对茅山的后世子弟,这才打晕我的。”

“对了,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像是哪个道观里的道士。”

“他们都是通天教的人,通天教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里有一个宝藏,就伙同蝠五爷和他的夫人梅花蟒一起前来寻宝,我受伤就是拜他们所赐。”

逸尘和煜诚面面相觑,听罢南宫天磊的一番话心中更是没底,这南宫天磊是茅山派下一任掌门人南宫珽云最看重的弟子,论身手、论能力都远在两人之上,能将他打伤的人一定很不简单。

“他们几个很厉害吗?”煜诚忍不住开口问道。

南宫天磊眨了几下眼睛,云淡风轻道“哦,不厉害。”

“那就好。”逸尘和煜诚顿觉松了一口气。南宫天磊继而道“但是那个不凡天师挺厉害的,我就是被他和他的两个徒弟打伤的,殷不凡是许晋天师的师弟。”

两人心里揪了一下,他们对南宫天磊这样的表达方式有些无语,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我说,兄弟,你能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完,不要突然之间就来一个大转折好吗?”逸尘有些冷汗。

南宫有些局促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好好好,我一下子说完,殷不凡和他的那两个徒弟今天不在。有我在,对付那几个小喽啰不在话下。“他搂住两人的肩膀,成竹在胸道。

煜诚忍俊不禁“他不在你倒是直说啊!”

南宫天磊这才反应过来,他坐下来靠在墓道的墙壁上,“哦对,我又转折了一次,我以后一定一下子说完的。”他略微耸了耸肩。

逸尘和煜诚相视而笑,一时间两人对眼前这位率性的男子好感倍增。

“诶?天磊,你这袋子里装的都是写什么啊?”逸尘好奇的看向他身边的那个灰蓝的鼓囊囊的袋子。

煜诚打趣道“该不会是黑驴蹄子之类辟邪的东西吧!”

“怎么可能啊!这墓地也有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没有其他的邪祟。话说,我怎么不记得我带着这个袋子出门的。”南宫天磊的眼神有些木然。

“该不会是我师祖丢给我的吧?”南宫天磊在袋子中仔细的摸索了起来,发现有几个野果子,三人眼前一亮,正好饱腹一顿。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张地图,“是这陵墓中的地图吗?”

两人结果地图,细致查看了一番,“不是陵墓中的地图,是其中的一部分,咱们现在在的地方是陵墓的外围地区。”逸尘指着纸上的那个黑点,“这里是我们所在的位置,顺着这个地图就能找到其他的出口。”

“他不想你找到他,但是又担心你困死在这里,所以才画了这张地图给你。”煜诚说道。

南宫天磊有些动容,此次下山,本就是为了找寻他的踪迹,“师祖,谢谢你。”

煜诚宽慰他道“好了,别难受了。我想你们迟早会相见的。”

“你们有所不知,茅山派的人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当初许晋天师留书出走,坦言自己并不想继承掌门人之位便离开了。后来是谢毅天师继承了掌门之位,不料在掌门接任大典上被当年逐出师门的殷不凡重伤,出事的那天晚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男子前来为谢毅天师疗伤,大家都怀疑是许晋天师,掌门人伤好之后那个神秘男子也便没了踪迹。再后来,在中原武林的一次对决中,谢毅天师看出了端倪,他自小和许晋天师一起长大,是一个师傅,他看的出来袁阳子的武功招数中有许晋天师的痕迹,大家纷纷猜测也许是许晋天师受到了三清派的威胁,所以才不方便出面的。“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暂且按兵不动,不能打草惊蛇。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第四十一章 苏凌子意外离世

倩薇因为逸尘和煜诚失踪一事,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了洛沽子。

“倩薇,你这样想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洛沽子的话问住了倩薇,的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凭空猜测出来的,并无确凿的证据,“我,我···”

“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别急。”洛沽子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的对策来解决此事。

“师兄,我怎么能不急呢!我看不如,我们先问问余彪他们几个人。”

洛沽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考虑再三,他同意了倩薇的这个提议。这三人与逸尘和煜诚一向不和,说不定两人的失踪真与这三人有关。他将这三人分别关在不同的房间里单独审问,这一番盘问下来,洛沽子觉得两人的失踪和余彪、公孙朗没有多大的关系,倒是那个郑钦十分的可疑。一副泰然自若,气定神宁,对答如流的样子,显然他事先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才会对自己回答如此自信。

“希望逸尘和煜诚能够逢凶化吉。”郑钦虚伪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也希望如此。”洛沽子不动声色道。

审问完毕之后,洛沽子并未将结果告诉倩薇,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去找郑钦问个究竟,现在是敏感阶段,不宜打草惊蛇,他只是摇摇头说了一句毫无头绪。

此时的郑钦洋洋得意,他觉得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不会被洛沽子识破。

因为逸尘和煜诚的失踪,所以成绩出来的稍微晚了一些,郑钦虽对自己的实力有十足的把握,可也想知道自己的最终成绩如何,当晚便决定一看究竟。

比试的成绩都放在了昭德殿内,他点燃了迷香,所以与他同屋住着的余彪并未有所察觉。坦白来说,他私底下的很多行动,公孙朗和余彪都是不知情的。

他穿着夜行衣,贴身靠着墙壁行走,已是夏季,夜晚很是燥热,再加上自己所做之事并不光彩,郑钦早已是大汗淋漓,衣衫因为汗水变得厚重起来。他的身手十分灵敏,动作也很是迅速,他成功避过了巡夜弟子,来到了昭德殿。

昭德殿是掌门人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所有弟子的比试成绩也都存放在此。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锁头竟然有被人撬过的痕迹,看来,今晚光顾这里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月光照进殿堂,四周亮堂堂的一片,香炉里还在冒着袅袅的白烟,是质地上乘的雀头香,用以消除心中的烦闷,疗效甚是显著,这种特质的香料只有掌门才可以用,郑钦在心里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当上掌门呢?

他小心翼翼的走着,岂料却被一人绊倒在地,寂静的殿中,他听到了那人细微的呼吸声,“真是,公孙朗这小子竟然敢出手伤我。”

郑钦认得这是苏凌子的声音,他忙将苏凌子从地上扶起,询问道“您没事吧!您怎么会在这里?”

苏凌子没有好气道“还不都是公孙朗那小子,来偷看成绩。被我发现了,我就被他打晕了。”郑钦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脑海中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苏凌子看着郑钦,才明白他来此的目的也和公孙朗一样,“你们这两个臭小子,走,跟我一起去见掌门人!”他抓起郑钦的右臂,就往殿外走去。郑钦任由他拉拽着自己,因为此时有一个阴毒的计划在他的心里萌芽。

他半眯着双眼,已经下定决心,“对不起了,只能牺牲您了。”

苏凌子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利刃贯穿了胸膛,“郑钦,你好歹毒的心。”鲜血从的嘴角流了出来,很快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郑钦扶助苏凌子的歪斜的身体,“真是抱歉,我不能容忍我的人生有任何的污点,今夜我来昭德殿一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你死了,我刚好可以把责任推到公孙郎身上。”

“你···”苏凌子双手颤抖,指着郑钦那张在月光照射下的那张阴冷的脸。

“您安心上路,明年的清明我一定会去您的坟前上香叩拜的。”他猛然间发力,刀又深入了一些,苏凌子紧闭双眼,郑钦在确定苏凌子没了生命体征之后,方才闭门离去。

次日的清晨,苏凌子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被人发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清派上下已经乱做了一团,先是两个弟子失踪一事,继而是苏护法早已袭击,意外去世一事。

许振子抱着苏凌子的尸体,痛哭流涕,“师弟,师弟,到底是谁害了你啊!”

凌霄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昏死当场。几名女弟子手忙脚乱的将凌霄子扶回房中,“不行啊,掐人中也醒不过来。”一女弟子说道。

倩薇穿过拥挤的人群,说道“我来吧!”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凌霄子的人中狠狠的刺去,雪白的皮肤上冒出一个小小的血珠,她一下子从昏迷中醒来。

在场的女弟子看到她这个样子觉得有些滑稽,但都强忍住笑意,六师伯刚刚去世,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嬉皮笑脸的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凌霄子前辈,您醒了。”

凌霄子揉了揉刺痛的人中,微微皱眉,摆手示意大家退下。

“小姑娘。谢谢你。”凌霄子冷冰冰道。

“我去煎药,您五志郁结,肝火旺盛。您在屋里稍等。”倩薇还未等凌霄子说完话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凌霄子前辈的是明显的血热症状,是热邪入血,应该养阴清热,解毒透疹,方子应该是犀角、生地黄、麦冬、玄参…她在心里默念着父亲曾经教给自己的药方。

一个半时辰之后,汤药终于煎好,倩薇小心翼翼的端到凌霄子处,却发现榻上早已空无一人,她摸了一下被窝,已是凉飕飕的一片,没有丝毫的热气,直觉告诉她,她去了苏凌子的住处。

果不其然,她站在那片花圃之中。风轻卷她的衣角,几缕发丝扬在空中,看起来有些苍凉。

花圃中,橘粉色的蔷薇迎风怒放,花枝摇曳,看起来十分的娇嫩柔媚,倩薇在心中暗想,当年的凌霄子也同这花圃中的蔷薇一般,美不胜收吧!

“前辈,您该喝药了。”倩薇恭敬的将药递到她的面前。

凌霄子并未对倩薇的善意置之不理,她露出难得和颜悦色,“对不起,倩薇。”她真诚道。

倩薇微微愣了一下,她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冰冷的女人心中其实藏着无限的柔软,在苏凌子逝世的那一刻,泛滥成海。

“以前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凌霄子浅笑,她看到药碗旁的精致小碟里放着几枚金灿灿的凉果,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感伤与怀念,”芒果的吗?“

“恩,是芒果的。”

“以往我每次喝药的时候,六师兄都会为我准备一包的凉果,他知道我最是怕苦。”凌霄子苦笑,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第四十二章 尴尬

逸尘一行等人在奋力凿开最后一块石砖后,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阳光透过狭小的缝隙,照进墓穴中,空气中悬浮着的尘埃依稀可见,不过很少,这样看去,竟有了一些美感。

“累死我了,刚好坐下来歇会。”南宫天磊刚松了一口气就被逸尘和煜诚两人从地上硬生生的拉了起来,“就你歇的最多,别歇了,赶紧出去吧!”

三人合力踹掉石砖之后就从墓穴中爬了出来。

“啊!久违的大自然啊!啊!久违的新鲜空气啊!”他闭上眼睛,伸了一个拦腰,与山风相拥,看日头,这时应该还是清晨,露水还没散去,依附在树叶上,亮晶晶的一片。

“久违的蚊子啊!”逸尘在南宫的脖颈上拍了一下,一只蚊子的尸体粘附在他的掌心里。

南宫嘿嘿一笑,“煜诚你不是饿了吗?”他捏起蚊子的尸体在煜诚的眼前晃悠了几下,“要不要尝尝啊?”

“尝你个死人脑袋。”煜诚弹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脑瓜崩,“我喜欢吃蝉蛹,不是蚊子尸体。”

逸尘扬起嘴角,淡淡一笑。“言归正传,咱们该走了。消失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去了。”

“吃点东西再回去吧!”南宫的提议遭到了两人的强烈拒绝,“不行!不能再让大家担心我们了,前面有一处溪流,简单清洗一下就赶紧回去吧!”逸尘说道。

南宫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煜诚捂住了嘴巴,像拎小鸡子似的拎走了。

这里距离三清派还有一定的距离,半个时辰的路走下来,三人已是汗流浃背,逸尘和南宫天磊倒还好,煜诚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也难怪,他受了内伤,还需静养一些时日方能痊愈。其实,三人的本意是想用御风之术回去的,可是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为避免横生意外,还是走路为妥。

一个半时辰的路说快也快,三个年轻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在陵墓中所经历的一切,让三个年轻人很快的熟络起来。

日头渐高,三个终于回到了三清派。

煜诚指着牌匾上三个金色的打字,一字一顿的念道。

“回家的感觉真好。”南宫天磊说道,此话一出,便招来两人的白眼和一脸嫌弃的表情,“嘿嘿,我替你们说出了你们的心思。”南宫打了一个哈哈,其实自己只是有些羡慕他们罢了。

三人走近了一些才看到屋檐上垂下的白布,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怎么回事啊?谁去世了?”南宫茫然道。

“进去看看。”逸尘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其实潜意识里他很害怕是太师公出事。

三人走上台阶时,正遇到毋邕子,”四师兄,谁过世了?“

毋邕子叹了一口气,“苏护法,苏护法因为···”话未说完。逸尘和煜诚便飞快的往灵堂跑。

南宫天磊星眸微闪,像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有找到嫌疑人?“

“目前还没有,一无所获。”毋邕子摇了摇头。

“也罢,暂且先不说这些。我想先祭拜一下苏凌子前辈,还请师兄带路。”南宫拱拱手。

待毋邕子和南宫走到灵堂时,逸尘和煜诚已经换好了丧服,两人跪在殿内,正不断的往火盆中扔纸钱,红红的火焰一把将白纸吞没,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脸上,变幻莫测。南宫看到了两人眼中噙满了泪水,来时的路上,两人曾告诉过自己,苏凌子对他们有知遇之恩,看的出来,几人的两人对苏凌子敬重异常。

他祭拜过苏凌子之后便站在一旁,观察殿中人的表情变化。多数人的表情都是一脸的木然和困倦还有一点不耐烦,个别人趁大家不注意时会偷偷的吃一些东西垫垫肚子。坦白而言,守灵的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身子骨弱的人自然受不了。

无意中的一瞥,他看到殿角一个神情有些怪异的男子,他蜷缩在一角,看起来有些不安,与其他弟子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按理说,这殿中的站列顺序应该都是按照年龄的顺序依次排列,与死者八字不合的人必须回避。可那人的年龄看起来要年长一些怎么排在小个子之后呢?

“毋邕子师兄,那个在殿角的人叫什么名字?他是新弟子还是?“

“他叫公孙朗,是新弟子。”

“那他前面那个小个子呢?他看起来应该比小个子年长一些吧!”

“是,他是比小个子年长一些。”

毋邕子略微思考了一下,继而肯定道“恩,对。是这样的。”

南宫天磊点点头。毋邕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这么多人当中,南宫天磊唯独对公孙朗一人来了兴致?他有些的狐疑的看着他,南宫赶忙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有些好奇为何公孙朗会在那个小个子的后面,随口问问的。”

毋邕子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的确这是自己的疏忽,在苏凌子的葬礼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纰漏,这下又让茅山派的人看笑话了······

第四十三章 说我不配?

珞云从山上下来后不久,便收到爷爷的通传,原来爷爷要去一趟云梦谷,可洛洛对云梦谷的牡荆花过敏,爷爷本想将它留在谷中,可洛洛实在想念珞云,于是在它的再三恳求之下,他便将同意洛洛来找珞云。

山东紧挨着江苏,所以这点距离对于洛洛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这一日,珞云在一处山谷中等候着洛洛,这里气候凉爽,树林阴翳,更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更重要的是这里有洛洛喜食的崖蜜。

珞云将脚泡在溪水中,顿觉凉快了不少,燥热渐消,她玩着流水,激起一连串的白色水花。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还好这谷中的迷人景致可以打发一些漫长的时光。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左右,洛洛终于飞来,晴空之上,有一白色巨鸟素翅盘旋而下,“洛洛!”珞云冲它挥手。

洛洛开心的扇动着羽翼朝珞云这边飞来,珞云起身,刚想和洛洛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溪水中的青苔过于滑腻,珞云没有站稳,身子歪歪斜斜的像一旁歪去,即将落入水中之时,洛洛接住了她,它柔顺光滑的羽毛轻轻略过水面,激起一大串的涟漪,它身子敏捷的接住了珞云,用嘴巴衔住珞云的鞋袜向远方飞去。

“洛洛,往西南方向飞,带你去吃崖蜜。”珞云揉揉它柔顺的长毛。

洛洛点点头,扇动着翅膀往西南方飞去。

这一边呢?容云鹤因为珞云的离去整日整日的失魂落魄,除了处理教中的日常公务之外,他几乎不与人交流,停止一切消磨时间的娱乐活动。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琴房内,容云鹤对着那把珞云抚摸过的琴,东一句西一句的低低吟咏着,他躺在榻上,身边的酒瓶子从他一样,东倒西歪的倒在一旁。

管家将一条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便离开了。

这几日容云鹤闭门不见客,白云山庄也没了以往的热闹,冷清清的一片。一些江湖上往来的商人想与白云山庄做一些生意,但都被容云鹤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长水许久没有收到容云鹤的书信,心中有些奇怪,莫非两人真的对上了眼?在这庄内开始过起了小日子?

长水推门而入,并未让庄中的下人前去通传。她一向比较随意,尤其是对待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容云鹤。找寻了半天终于在一处水井旁看到了他,此时的他正在作画,神情异常的专注,认真。桌案的笔挂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毛笔,右边摆放着用来调色的白瓷小碗,一旁放着一整摞宣纸,院中的晾衣绳上挂了许多已经完成的画,不用问,那上面一定画着高珞云。她有些不悦,有些嫉妒,甚至是后悔,她后悔将珞云送到白云山庄了。该死的,又一个男人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高珞云,那女子究竟有何魅力?

容云鹤一心作画,并未察觉到长水的存在。他专心的画着,她专心的看着。

提笔的时候却无力再落笔“这团绒的眼神怎么都画不好,没有灵气,这怎么行。”

长水看了一下,原来画中的珞云抱着一只白色的小雪貂,她慕然间想起风扬送给珞云的那只鹦鹉,果真,男人都是爱用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来笼络女人的芳心,她厉色道“不如,让我帮帮你?”

容云鹤被这突然想起的声音惊到了,他手中的端着的白瓷小碗正砸在长水的脚背上,黑色的颜料一下子洒了出来,容云鹤嬉笑道”还好,你穿的是黑色的靴子,不怎么明显。“

“你是在说我没有女人味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什么都没有说啊。”容云鹤在右使长水面前显得矮了一截,他退后一步,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长水知道容云鹤并没有那个意思,她换了一个话题,眉毛不经意的一挑,显得霸气十足“她呢?”

“送走了。”容云鹤虽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可眉宇与眼神中难以掩饰伤感之色。

“你说什么!我千辛万苦的把她抓住,你告诉我你把她放走了!”长水气的火冒三丈,抓着容云鹤的衣领,将他逼至到后面的柱子上。

“你干嘛!”容云鹤这次也是真的急眼了,他挣脱她的手。

“你为什么要放她走?”长水见容云鹤已经动怒,态度这才有所缓和,她不愿与容云鹤有冲突,尤其是在珞云这件事上,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自己不能和他翻脸。

“她并不爱我。”容云鹤坦诚道。

长水知道自己爱着的人并不爱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不爱你,你就应该想方设法的让她爱上你。不该就这么轻易放弃。”

容云鹤不愿说出事实,和珞云在一起时,珞云的眼神和神态告诉自己,她的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子,想来那人便是风扬,可是他不能告诉长水这些事情,更不能让她知晓珞云的身份。

他继续作画,不再理会长水。

“你必须找到高珞云,必须把她留在身边,继而让她爱上你,只有这样,风扬才能彻底死心,和我在一起。到那个时候,高珞云任凭你的处置,是杀是刮,都随你,这样不好吗?“

容云鹤听罢长水的一番话,很是惊愕,他很难理解长水爱风扬爱到近乎痴狂的地步,竟是要牺牲珞云来为自己的幸福铺路,“你疯了吗?有你这样的吗?你觉得你这样得到风扬真的光彩吗?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你,简直,简直是玷污了爱情这两个字。你不配拥有爱情。”

长水冷哼了一声,“哦?是吗?我玷污了爱情二字?说我不配,那么你呢?当初我把她送来的时候,你可以拒绝啊!你干嘛还要留她在你身边许久!”

他一时语塞,陷入了沉默,的确,自己也做了一些并不光彩的事情,因为自己想得到爱情,想得到珞云。

“容云鹤,你我才是一类人。你得到你想要的女人,我得到我想要的男人,等价交换,难道这样不好吗?”

“什么叫等价交换!感情这种东西是不能交换和衡量的,我承认,我想得到珞云,我爱她。可是她并不爱我,长水,你要知道,感情是不能够勉强的。风扬不爱你,他爱的珞云,你若是真心爱风扬成全他们不好吗?“

“容云鹤!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下属,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长水不想再听他继续说教,转身拂袖而去。

容云鹤知道长水这是恼羞成怒了,才用自己右使的身份来压自己,因为方才的一席话戳中了她的痛处,风扬不爱她,也不会爱她。

“来人。”容云鹤叫来一个手下。

“护法有何吩咐?”

“将珞云的画像告诉教中的兄弟,暗中保护一下。”

“您是担心右使会对珞云小姐下手?”

容云鹤点点头,“不错。以长水的性格,她肯定会在暗中加害珞云。这些时日你一定要更加留心,实在不行的话,就出面。“

“这···我担心右使会为难你,到时候自己人打起来,怕传到天尊那里会不太好。”

“不用担心。你好好保护珞云就行了。”

第四十四章 真相大白

一日,毋邕子率领众位弟子搜索证据时,在公孙朗的房中发现了一把鲜血淋漓的匕首,毋邕子曾是一名铁匠,他一眼就看出伤口与刀口相吻合。

“好你个公孙朗,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凶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为我师弟报仇。”许振子掏出自己的佩剑,在洛沽子等人的极力劝说之下,他这才同意细细审问之后才做定夺。

逸尘等人早已开始着手调查苏凌子之死背后的隐情。这一日,几人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商议此事。

“细细想来,那日公孙朗的表情甚是奇怪,不,应该是恐慌还有心虚。按理说,那日在灵堂内的站列顺序,他是不可能在最后的啊。“南宫天磊有些夸张的模仿着公孙朗的表情。

正在吃橘子的倩薇一下子笑了出来,“南宫啊,你学的太夸张了,笑死我了。”

南宫天磊摆手示意倩薇别笑,“不不不,我说正经的呢!”

“你是怀疑公孙朗和苏凌子前辈的死有关?”煜诚说道。

“没错,我觉得公孙朗就是凶手。“南宫结过倩薇递给自己的一瓣橘子。

“可是,看公孙朗那个样子不像是会杀人的人,他没那个胆子。要说郑钦我看还有可能,他那副阴狠的样子,倒是像杀人凶手。”倩薇说道。

逸尘看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发话,煜诚等的有些没了耐心,”喂,逸尘。你怎么想?“

三人点点头,表示赞同。四人偷偷的来到了昭德殿内。

锁头已经被无数人碰过,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殿前有一片鲜血,因为时间有些长已经开始发黑变暗。几人在殿中分开找寻证据,倩薇在地上发现一枚昭德六年的铜钱,”昭德六年?现在是景仁四年,也就是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的钱币可不多见,大多是收回重铸,怎么会在这里?会不会是掌门人掉在这里的,他有收藏铜钱的爱好吗?”

“我没有收藏铜钱的爱好,几位小娃娃。”

广宁子的忽然出现吓了四人一大跳。

逸尘慌忙解释,“太师公,我们,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要是知道你们几个有别的意思我也就不会放你们几个进来了。”

“您知道,我们几个在调查这件事啊?”倩薇问道。

“当然了。这几天你们几个的小心思我都在眼里呢。”

几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广宁子示意倩薇把铜钱递给他,他闻了一下这上面的味道,“嗯,上面有淡淡的香气,质量有些轻,应该是假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仿的。”

“仿的?”四人异口同声道。

“嗯,不错。确实是仿的,手艺不错,还故意做旧了一些。”

几人又谈了一些关于苏凌子的事情,原来他的遗物都在凌霄子处。四人又转道去了凌霄子的住处,说明了来意之后,凌霄子将苏凌子死时的遗物拿给几人查看。

“这衣服上有些香香的味道,和钱币上的味道一样。”倩薇说道。

逸尘三人接过血衣仔细查看一番,发现血痕上竟有一个奇怪的印记,“诶,这是什么?”

“好像是扳指一类的东西。”南宫说道。

“什么人!”凌霄子率先察觉到门外有人,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

众人纷纷追了出去,却一无所获。

“我感觉公孙朗不是凶手,方才那人才是凶手。”逸尘说道。

之后洛沽子审问公孙朗时,逸尘等人也在场。

“不不不,真不是我。我只是推了他一下,真的只是推了他一下,我没有杀他。”公孙朗声泪俱下。

“你先说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倩薇说道。

“那晚,我偷偷的潜入昭德殿,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比试的成绩。刚好遇到了正在巡夜的苏凌子前辈,我俩起了争执,我只是推了他一下,我没有拿匕首杀他。”公孙朗说道。

几人小声商议了一下,“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逸尘说道。

“没错,他的眼神没有回避我们的迹象,当时事情发生时,一定还有人在现场,或者有第二人在之后去了现场。”倩薇说道。

煜诚为确保万无一失,仔细查看了他的两只手,没有带过扳指痕迹,也没有带人皮手套。

“那这枚铜钱你见过吗?”南宫问道。

“你这个铜钱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公孙朗说道。

“你仔细看看,你是否认得?”煜诚说道。

公孙朗看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对。我想起来了,昭德六年是余彪出生的那一年,他一直在搜集昭德六年的铜钱。我记得他快生日了,说不定这是别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谁会仿制这样的钱币呢?“倩薇喃喃道。

“我记得,公孙朗曾经说过会这样的手艺,他和余彪关系不错。”

“那他带扳指吗?”倩薇问道。

“带,他的左手上的确有一个扳指。不信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去审问他。”

这下一切都明白了,洛沽子带人前去抓捕郑钦,可屋内已经空无一人。“看来这小子听到了什么风声,先逃了。”

“三师兄,有弟子来报,公孙朗去了禁地。“

公孙朗已是穷途末路,他去了禁地寻求海禅子的帮助。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海禅子很是欣慰,他总是希望这个世界上的邪恶力量越来越大。

“我需要和你做一个交换。“海禅子诱惑着郑钦一步步落入自己的陷阱中。

“什么交换?”郑钦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海禅子十分的欣赏,他觉得敢于做恶事的人一定相当有魄力和决断力。他闭上了,略微沉思片刻,这几十年间,自己已经吞噬了无数个元神,可是占用别人的身体,我倒还没试过,反正出去之后,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倒不如占了这小子的躯体一试,他睁开眼”我需要你为我打开这把锁。“

“可以,需要我怎么做?”

“好小子,我很欣赏你。来求我办事的人很多,可是他们很犹豫,也很害怕,会问我很多的问题,但是你却没有。”

公孙朗苦涩的笑了笑,若不是形式所迫,自己也不会来求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干脆就一条道走到黑吧!”前辈直说,晚辈照做便是。“

“好,山洞的顶部藏着一瓶强酸,你上去把它拿下来浇在锁眼上就可以了。”

他按照海禅子的话去做,强酸水一浇,锁立嘶嘶冒响,立马生出大量的白烟,味道很是难闻。锁头终于被彻底的腐蚀掉,公孙朗用里扯了一下门栏,海禅子终于重获新生。

“谢谢你了!”海禅子用了捏了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趁他放松警惕时,元神连同肉体进入了他的体内。

待三清派的弟子赶到时,这里已空无一人,两人早已不知所踪。

第四十五章 内疚

孔丘山的光景要比外界的光景过的慢一些,凡间已是盛夏,烈日炎炎,可这里却还是春日时的清爽。

这一日,云游道人站在悬崖边,等候青萝的归来。山风卷起他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衣角,乍一看去像是两条迎风缠绕在一起的绸带。

他的手中拿着一束鲜花,这是今日清晨时他刚刚从山涧中摘取下来的,蓝色的是鸭跖草,白色的小叶女贞,蓝白相映,煞是可爱。心想,青萝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搭配吧!

出神之际,身后的炼妖壶中传来细微的声响,转身一看,原来是三七在挠炼妖壶。它同青萝的感情很要好。自己为青萝精心烹制的菜肴反倒进了它的肚子里。

云游道人咳嗽了两声,三七心领神会,怪怪的趴在一旁,两只耳朵耷拉着,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正紧张着呢!捣什么乱呢!”云游顺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他感觉有人在拉拽自己的衣衫,“三七,别闹。哪天把我惹急了我把你红烧了。”

三七泪眼婆娑的看了云游一眼,在他的脚边有些讨好似的蹭了蹭。

“你要是敢把它红烧了,我就把你剁了。”女子厉声道,不像是在开玩笑。

“青萝!”云游惊喜的转身,正对上青萝宁静如水的眼眸,一如既往的空灵澄澈。他为她把脉,还好,在炼妖壶中的这些时日,她没受伤,脉搏的跳动十分有力,想来她前世的功力已经恢复。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乐的合不拢嘴。

三七蹲在地上,眼神在二人间逡巡着,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无闻的走开了。

“严晟仑,你看够了没?”青萝似乎有些生气了。

云游道人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青萝白了他一眼转身向崖下走去,云梯已经认得褪去妖气的青萝,见到她走来便很快的聚拢在一起。

“青萝,你等等。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的,其实。”

听到他这样说,青萝很是开心,薄薄的红唇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她的步调略微缓慢了一些,目光柔和道“我饿了,去绿松湖钓鱼吃。”

“好啊!我这就让麋鹿童子准备渔具。”云游说道。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云游拿了一把伞,撑在她的旁边。伞是红色的,红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柔美无比。

“我说严晟仑,你这细皮嫩肉的小脸的,要是晒黑了可就丑了。”

“是吗?”云游道人对着水面照了照自己的脸,“是吗?我觉得小麦肤色看起来很性感啊!男人还是黑一点比较好,不然很像小白脸。”

青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云游的肩膀,“我似乎明白为什么你前世孤独终老了。”

“为什么?”云游被她这么一说,也开始好奇了。

“不告诉你,回你位置上钓鱼去吧!”

云游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青萝有些于心不忍,他这个脑子估计想一年也想不明白,她将遮阳伞的位置和自己的位置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起来。

“没事,你不用给我遮阳,我觉得晒黑挺好的。”云游说道。

青萝一脸黑线的看着他,觉得哭笑不得。已经下杆了,得等上一会鱼儿才能上钩。几只蜻蜓时不时地略过水面,水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蜻蜓点水,实则是在产卵。”青萝说道。

“恩,听说过。蜻蜓会把卵产在水中或者水草上,孵化出来的幼虫称为水虿。”

青萝刚想说什么,这时鱼儿上钩了,它剧烈的抖动着,拍打起的一连串带着腥气的水花。云游掏出绢帕递给青萝,青萝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过来。除了伍方,自己还未用过其他男人的绢帕,伍方的绢帕上有一股香料味,云游不同,上面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她很喜欢这种大自然的味道。她小心翼翼的闻了一下,云游突然转身,青萝惊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是罪恶的,她喜欢和云游在一起的感觉,甚于伍方。

“这条鱼挺大的,吓着你了吧!”云游在鱼儿的头部上打了一下,鱼儿便立马不动了。

“它死了?”

“没有,晕了而已。死了就不好吃了。鱼脑很是鲜美。”

“得得得,鱼脑留给你吃。想到那种白花花的东西我就觉得恶心。”

“正好,这条鱼够大,足够咱们两个人吃了。”云游刚把鱼抓起来,那鱼就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蹦到了青萝的怀中,“可能刚刚下手有点轻,没打晕。“

“好了,你自己慢慢解决吧!”青萝逃离了现场,正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第四十六章 老友重逢

鱼已经烤好,林中弥漫着肉香。云游看在青萝的份上,丢了一块很大的鱼肉给三七。三七颇通人性,它察觉到了青萝的反常,在她的腿边蹭了几下,青萝摸了摸它的头,转头看了一眼云游。如今自己已经从炼妖壶中出来了,自己也该走了,不该再对这里的人和事有过多的留恋,自己还要同逸尘一起去寻找青锋剑的下落。

“我该走了。”良久,她决定开口。

云游明白她的意思,并未有过多的挽留,他慢条斯理的拒绝了一小块鱼肉,“好,我送你下山。“

他的不挽留,不多言多语,让自己轻松了不少,当然也有一些失望。

“你知道三清派在哪里嘛?”

“嗯。镇原县,玉泉山。”青萝面无表情的回答,“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下山。”青萝起身,掸去裙裾边的灰尘。

“用不着这么急。我都说了我送你下山。”云游道人一把将她拉回至自己的身旁,神情有些着急,见青萝眉头微凝这才松手,“这段路我送你下去,行吗?”云游问她,语调轻柔,甚至带着一点点卑微的渴求,青萝无法抗拒,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孔丘山距离玉泉山并不算远,从绿松湖畔约莫走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能看到下山的路。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一下对方,看看对方的表情,似是有无限的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如何开口。毕竟两人同为神仙,而且的身份都比较特殊,一个是逸尘身边的剑灵,一个是逸尘的师叔,两人若是相爱将会被他人所不容,更何况青萝还是伍方的遗孀,青萝曾和伍方许下钟爱一生的誓言,若是自己真的对云游道人有了这样的想法,岂不是很对不起亡夫?而且,自己对云游已经···出神之时,青萝踩到了碎石地上的一块,她踉跄了一下,向一旁的树上栽去,云游担心她会被磕伤,忙用手为她垫着后背,碰触的瞬间,鲜血流出。

青萝掏出自己的手帕为云游包扎伤口。他喜欢这一方手帕上的图案,那一只白头翁绣的栩栩如生,他一眼便知这是上等的苏绣工艺,而且是两面绣。

“你会苏绣?”

“嗯,会。”青萝淡淡道,不愿意多说太多,她尽量保持平静不多言多语,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波澜起伏。不能给他希望,却也不想让他难过,“就送到这里吧!师叔,以后的路我自己走。”

云游抬眼,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青萝会这样称呼自己。不过也是,按理说她应该称呼自己为师叔的。他掩饰的很好,眼中的失落和怅然转瞬即逝,没有结局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这样也好,省却了不少难舍难分的戏码和烦恼,“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青萝勉力一笑,“后会有期。”她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眼前已是人间的盛夏之景。

“保重,晟仑。”她说道,希望他听到,又希望他听不到。她加快了脚步,向林中更深处走去。

蝴蝶谷因常年有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而得名。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样让人闻风丧胆的生物,那就是杀人蜂。传闻中,杀人蜂每次出动时就像一阵黑色的狂风,据悉,这里每年因杀人蜂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你是红衣。”珞云对着一个道姑模样的女子说道,她认得她右眼下方的那个泪痕痣,确定她就是红衣无误。

“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还不赶紧滚蛋。”她趾高气昂道,全然不把珞云放在眼里。

洛洛听到那无礼的女子是在让珞云滚蛋,还未等珞云出手,它便对着红衣扇动起一阵狂风,还在她的头顶上拉了几坨臭臭。

珞云看在红衣的师傅紫玉的面子上,不愿让红衣太过难看,她招招手示意洛洛赶紧回来,“洛洛,不得无礼,赶紧回来。”

“你这个女子,竟然赶敢在我的底盘上找茬,就不怕我杀了你吗?”红衣狠狠道。

珞云掏出了自己的令牌,“我告诉你,我就是三江五湖十八川的治水军统领,高阳珞云。今日我看在你师傅的份上暂且放过你。再有一次绝不轻饶。”珞云从怀中掏出还未来得及还给太上老君的三味真火点燃了蜂巢,熊熊的火焰一下子将蜂巢吞没,还未来得及逃脱的杀人蜂一下子就被火烧死在巢穴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四周围弥漫着烧焦的肉味,气味难闻,令人作呕。

红衣心中不服,可珞云是治水军统领,又有公主的封号,罢了,仙派人士得罪不起,“我们走。”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悻悻离去。

洛洛开心的拍打着翅膀,“我的洛洛,这次多亏了你。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这些崖蜜都是赏给你的,慢慢享用吧!”洛洛的下巴在珞云的头顶上蹭了蹭。

“崖蜜?我也想尝尝,不知道姑娘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呢?”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青萝!”珞云惊喜道,老友相见,甚至开心,她跑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洛洛冲青萝点头算是问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青萝问她。

珞云撒了一个谎,“哦,我听说这谷中有杀人蜂,所以就来…”

未等珞云说完,青萝便接过话头继续道“所以就前来为民除害。”

“低调,不要让上面的人知道。不然玉帝和王母娘娘有该说我多管闲事了。”

“好,我知道的。多年不见你的身手还是这样的厉害。”青萝由衷道。

“你太过奖了。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了,你的速度还挺快的。”珞云看到命簿上给出的提示便火速赶来在此等候。

青萝不解,“速度?什么速度?”

“哦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在三清派遇到了旭尧哥,想着你们轮回转世的时间应该差不多,觉得挺快的。”

“你怎么会去三清派?发生了什么?逸尘还好吗?”

珞云知道青萝口中的逸尘便是旭尧,“我听手下来报,三清派翠竹别苑的皂荚树下有一个巨大的陵墓,通天教的人不知道在挖什么,我便前去查看,发现陵墓中有一个神秘的守灵人,看样子,他应该是茅山派的。”

“你可有发现什么?”

“别提了,我刚下到陵墓中,就被他打了回来。”

青萝挑了挑眉毛,“不会吧!这天上人间,除了旭尧,有几个人是你高阳公主的对手?”

“你就别取笑我了,那个神秘男子竟然会珣芳的安魂曲。他还说什么,别让我打扰他夫人的长眠,我想他和珣芳极有可能就是夫妻,不然他哪里学来的安魂曲。”

青萝点点头,同意珞云的推断,“暂且不说这些,我们还是先去三清派吧!”

第四十七章 再入三清派

玉泉山,山洞里。

乱草丛生,郑钦正躲在山洞的一角瑟瑟发抖,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犹如一只冻僵的虾米。此时的他正在奋力和体内的另外一个人做斗争。

“海禅子,你究竟想怎么样?”郑钦忍不住发抖,上下牙正在打颤。

“年轻人,老头子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占用你的躯壳而已。像你这么有魄力,你我双剑合璧,定能天下无敌。”海禅子继续诱惑郑钦。

郑钦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你觉得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哈哈哈哈,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弱点的。”海禅子猛然间发力,郑钦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惊的林中的飞鸟。

“你肩膀上的这只小雪貂哪里来的。”青萝摸了一下它细长光滑的尾巴。

团绒喜欢青萝这个看起来有些冷淡的美人儿,它十分的友好的同青萝握了握手。

“一个朋友送的。”珞云轻描淡写道。

她的一句话让青萝倍感好奇,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叫声,青萝着实被吓了一跳。

青萝惊讶之余,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珞云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方才的声音她也听到了,这附近的草木都有衰退,变色的迹象,而且没有动物存在的迹象,道路十分干净,没有人的足迹,看来这附近一定有妖物在此。只是方才命簿在自己的袖中跳动不停,她趁青萝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了一下,上面显现出四个字,逸尘有难。此时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旭尧哥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该不会有鬼怪作祟吧!”青萝说道。

“这大白天哪里来的鬼怪啊!别自己吓自己了。”珞云笑道。

“那这声惨叫从何而来?”青萝疑惑道。

“青萝,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珞云认真道,尽量让她相信自己所言属实,“若是有异常情况,洛洛一定会向我禀报的。你一定是听错了。”

“不,珞云。我相信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死一般的沉寂。”她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土壤和植株,竟然有变黑的迹象,“珞云,情况不妙。这附近一定藏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然不会这样。不如我们四下查看一番。”

珞云不方便将实情告知青萝,只好同意。她有些敷衍的同她在四周搜查。

“洛洛,你先去三清派守着,若是旭尧哥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报。”

洛洛摇摇头。珞云明白它的意思,方才它已经察觉到周遭有异样。只是自己没有开口,它就没有说什么。

“听话,旭尧哥的命比我重要。他的生命关乎天下苍生。”

洛洛轻声叫了几下。

“好好好,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赶快去吧!”

洛洛扇动着翅膀像三清派的方向分去。

“珞云,这里有一处山洞。”青萝示意她过来。

珞云暂时敛住自己的鼻息“这么大的恶臭。难不成这里是一处尸堆吗?“

“进去看看吧!”青萝也炼住了自己的鼻息。

两人刚走近几步,就被一道强大的力道震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黑气。“青萝小心。”危急时刻,珞云推开了青萝。

“珞云,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感觉胸口有点疼,刚才那股黑气震到了我的筋脉,放心,不用紧张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从洞中飞快的跑出。

“什么人!”青萝刚要起身,就被珞云拉住了。

“算了,青萝。别追了。”珞云起身,掸去衣衫上的灰尘,她眼角的余光看到洛洛朝这边飞来,心生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洛洛,你怎么回来了?”

洛洛嘤嘤呀呀的说了几句,拍打着翅膀指着北方。青萝一句也没有听懂,“珞云,你的洛洛在说什么啊?”

“它说,三清派的人正在带着众位弟子搜山。”

“那我们还是赶紧躲躲吧!”青萝拉着珞云就往草丛里躲。

珞云展颜一笑,“躲什么啊!我们不是要去三清派吗?这样一来,正好。我们可以乔装成萧山派的女弟子。我先前和怪医文四娘学过一点医术,我刚才在这里看到了须弥草,假装让自己中暑应该可以瞒天过海的。”

“还是我来装中暑吧!”

“为什么?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理应我来。”

“须弥草有副作用,有事别总自己一个人扛,而且我演技比你好,所以我来演戏才对嘛!”

“成成成,你来演,这总行了吧!”

洛洛来报,三清派的人距离此还有一些的距离,两人便坐在树下乘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青萝入戏很快,还没等三清派的人来此,自己已经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了。两人交谈的功夫已经换了一身较为朴素一些的衣服,珞云害怕三清派的人认出自己,索性带了一个面罩在脸上。

“你还真是有瘾啊。”珞云戏谑道。

“这种感觉就像吸食寒食散一样让人上瘾。”

珞云忍俊不禁,清浅一笑,“你这个样子特别滑稽,看着虚弱,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是底气十足。一会他们来了,你的声音要装的像一些。”

“我知道该怎么演,你就放心吧!”青萝打了一个响指。

这时,洛洛来报,说三清派的人已经来了。两人立马入戏。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珞云趴在青萝身上哭了起来。

“珞云,你的演技好浮夸,你都压疼我了。”青萝小声道。

“抱歉抱歉,我收敛一点。”珞云说道,“师姐,师姐你醒醒啊!醒醒啊!”珞云此举成功引来了三清派弟子的注意。

洛沽子向来怜香惜玉,忙上前关切询问,并不理会旁人的话。

云定子心中不满,小声抱怨道“迟早毁在女人的手里。”

他关切道“姑娘,发生了什么?”

“我师姐她好像中暑了。”珞云虽带着面纱,穿着朴素的衣衫,可依旧难掩美眸中的灵动闪烁,洛沽子不觉中恍了神。他觉得这双美丽的眼眸似曾相识。

“我说,我师姐好像中暑了。”珞云把自己的话轻声重复了一遍。

云定子唯恐有诈,上前一步先行为青萝把脉,确定没有异样之后,眼中的疑云这才逐渐散去,背着手站在一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珞云在心中暗想,这个该死的云定子,害我受伤,这次一定要你好看。她暗中施法,变出了一只小小的蚊子。

那蚊子慢悠悠的飞到云定子的脖子上,将喙插进他的皮肤里,很快他的皮肤上就鼓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活该。”

“姑娘你在说什么?”洛沽子问道。

“啊,我是这该如何是好?”

“我先带你们回三清派吧!那里药品齐全,相信你师姐一定会得到更好的照顾的。”洛沽子看着珞云,有些殷切的说道。

第四十八章 怜香惜玉

“三师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对女人这么殷勤。”毋庸子看到洛沽子亲自下厨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颇有些羡慕的样子。

“说什么呢!”洛沽子在毋庸子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啊!”毋庸子被突如其来的疼刺激到了,痛的一下子叫出了声。

“行了,赶紧把药给青萝姑娘送去。晚了就不好了。”

毋庸子没有接过药碗,而是绕到了灶台旁边,“三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饭啊?味道好香啊,要不我也尝尝?”

洛沽子将毋庸子一把推开,“去去去,别凑热闹,赶紧把药给青萝姑娘送去。”

“我闻出来了!是绿豆汤,你给纪姑娘熬的吧!”

“…”

“难怪你会在厨房煎药,一股子的药味。都是为了她啊。”

洛沽子将毋庸子推出了厨房,插上了门闩。

“师兄,你干嘛把我撵出来啊!”

“坏人死于话多。”

毋庸子悻悻离去。

新鲜的绿豆汤已经出锅,豆子已经煮开了花,露出里面白嫩的果实,色泽清凉,十分诱人。他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小碟冰块和一些饴糖。

按照纪柔的意愿,她的客房安排在西苑,那里相对来说比较安静,还有一些珍贵难寻的花草。

房门未关,洛沽子发现她并未在房中。

“纪姑娘,纪姑娘。”

“我在这里。”屋外传来珞云轻柔的嗓音,“这里的花草树木很不错,我一时看的入迷。”

珞云从月亮门那边走到了这边。微风长驱直入,卷来一阵他再熟悉不过的花香和女子特有的体香。阳光很是柔和,倾泻在珞云的脸蛋上,看上去红润而有光泽。洛沽子看着珞云,再次恍了神。

“好熟悉的味道,是绿豆汤吗?”珞云问道。

“嗯,就是绿豆汤。我还给你准备了冰块和饴糖。你坐下来尝尝看。”洛沽子将绿豆汤端到她的面前。

珞云夹起一块冰块放进汤内,“味道很不错,比我朋友做的好吃。”

洛沽子欣慰的笑了笑,看到她吃的如此开心,心想,自己的一片心意总算没有白费。

“纪柔姑娘,青萝姑娘怎么样了?”洛沽子的这个问题问住了珞云,方才她光顾着寻找逸尘和煜诚,竟忽略了床上的那个病号,虽然是演戏,可应该做好准备工作才是。

“走走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珞云一手拉着洛沽子的手腕,一边端着绿豆汤。

“瞧把你忙的,还是我来端吧!”

青萝本就是装病,自然无恙。只是这须弥草药性有些猛烈,食用者身上会长一些细小的红疹子。这也就是所谓的副作用。

“真是的,痒死了。还好这些疹子不是长在珞云的身上,不然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把自己的皮肤挠破的。”青萝将淡青色的膏药点在红疹子之上,这膏药中有薄荷和芦荟的成分,涂在皮肤上,清清凉凉的,“舒服了一点,感觉还不错,没那么痒了。”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珞…是纪柔吗?”青萝赶紧改口。

“我和洛沽子师兄一起来看看你。”

青萝忙将药膏收好,起身为二人开门。洛沽子一进门就闻到了止痒膏的味道。脸上起了一些疑云之色,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珞云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他的疑虑。

“不好意思昂,洛沽子师兄,我和我师姐有些不太适应你们南方的环境,身上长了一些红色的疹子,所以才涂了这些气味有些冲的止痒膏。”珞云刻意抬起自己的手,露出一截白藕似的玉臂。

洛沽子看到这一幕,心疼不已。

“疼吗?要不我拿一些药膏给你。”

“没事,不打紧的。这个止痒膏效果就挺好的。”

“那好,你们两个敷药吧!我就不打扰了,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就好。”洛沽子看着珞云,柔声叮嘱她。

青萝直勾勾的盯着洛沽子,有些敌意,她看出了洛沽子眼神中对珞云不一样的情愫,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的事情如此上心,自然是喜欢她的。此时的她想把洛沽子撵出去,因为在她看来,旭尧和珞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洛沽子走后,珞云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露馅。”

“那洛沽子对你不错嘛!这绿豆汤是他给你熬的吧!他还真是怜香惜玉啊。”

“嗯。他对我确实还不错,只是这样骗他我总觉得有些内疚。”珞云喝了一口绿豆汤,忽觉此话有些不对,“青萝你什么意思?”

“你和那个洛沽子没什么吧!”青萝珞云的眼睛。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洛沽子有什么呢!我又不喜欢他。”

“这还差不多,在我看来你和旭尧才最般配。”

“噗!”珞云惊的将绿豆汤喷了出来,“你说什么呢!旭尧是我大哥,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啊!我和旭尧只是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

“这就有点可惜了。一个是仙界的战神,一个是天族的公主,多么好的一对璧人啊!”青萝颇有些惋惜的说道。

珞云有些不悦,“好了,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说。有误会就不好了。”

“行行行,我记着了。你们只是兄妹。”青萝将珞云的话重复了一遍,“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找出逸尘和煜诚他们。”

“嗯。我已经找到了他们居住的卧房,到时候偷偷溜进去就行。以你我二人的身手和功力,想找两个人,一定不在话下。”

“那好,咱们今天下午就开始吧!”

第四十九章 相聚

青萝和珞云是两个天生的行动派,规划好的事情一定会马上去做。这也是两人合得来的原因之一。

“怎么他们二人的房间都没有人啊。”青萝疑惑。

“难不成他们也去搜山了?”珞云猜测道。

“搜山,他们为什么要搜山呢?这三清派的人似乎都神神秘秘的。”

珞云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她看了看青萝,心想,三清派的人手都在外面,正是他们防御力最弱的时候,我有充足的时间去陵墓。青萝,对不起了,只能把你支开了。“青萝,旭尧认得你,煜诚认得我。你在这里等他们,我去外面等他们,咱们兵分两路。在我们的客房汇合。”

“也好。”青萝同意了珞云的提议。可珞云走后,青萝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好奇怪,我从未将我和逸尘的之间的事情告知于她啊,她怎么知道我和逸尘这这一世已经相遇了呢?”

珞云趁四下无人,打开了玉帝给自己的那本命簿,按着这上面给出的提示,旭尧会有性命之忧,究竟是什么呢?

“书中仙,你可否告知一二?”

“不可。我答应过玉帝,不会告诉你太多,线索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一个傲慢的声音凌空响起。

未等珞云回答,就响起了一个男子浑厚有力的声音,“何人在此说话?”

珞云认得这个声音,是毋庸子。若是被他发现就不好了。珞云正要逃脱,却被一个男子拉进了暗巷子里。面巾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别说话,让我师弟发现你就不好了。”洛沽子趁毋庸子转身的空挡,用法术将那白色的面巾收入掌中,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原来她也用人间的脂粉。他不禁笑出了声,呼出的鼻息轻吹在珞云的脸上。她疑惑的看向他,洛沽子怕珞云说话,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软与温暖,四周有暗香在浮动,多种花香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蒸腾,酝酿,发酵。

珞云点点头。

毋庸子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无异样也就没再深究。洛沽子担心毋庸子会杀一个回马枪,两人在暗巷待了好一会儿,洛沽子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戴好面巾,别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那天晚上好多人见到了你的真容。”洛沽子将面巾还给了珞云。

“洛师兄…”珞云轻声呢喃。

洛沽子欣慰的笑了笑,“照理说,我理应尊称你为公主。”洛沽子略一点头。

“对不起,我骗了你。”她低下头,面露愧疚之色。

洛沽子生平最厌恶撒谎之人,不过在知道三清派的秘密之后,深觉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也就没太往心里去,“没关系,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希望我们依旧是朋友。”

“谢谢你,洛师兄。”珞云由衷道。

洛沽子听罢,旋即一笑,“听到你这么说,我觉得好开心。”洛沽子忽觉自己的话有些暧昧,忙岔开话题,“差点忘了,记得你被猞猁咬伤了足踝,这个去疤痕的芦荟胶给你用,效果不错。”

珞云接过那盒芦荟胶,握在掌心,感觉冰冰凉凉的,盒身是用竹子做的,拿起来很有分量,“洛师兄,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身份的?之前就察觉到了吗?不然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洛沽子绽开清泉一笑,“并不是。尽管我对你的和青萝姑娘的来历有所怀疑,但是我并没有想到你就是高阳公主。也就是刚才你面巾掉下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是你的。我怕你身上的小疹子会落疤,所以就特意为你带了这个。你拿去用吧,回头我把配方写给你。”

“真的很谢谢你,洛师兄。”

“无妨,不过你要小心行事。”洛沽子定定的看着珞云良久,未等她说话,便转身离去。

珞云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间觉得有些压力。

青萝找到逸尘之后便给珞云发出了信号,时间很短,陵墓是下不去了,还是先去和他们汇合比较重要。也不知道旭尧哥见到我以后会不会想起些什么,会不会真的有月老所说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选择见面的地方十分隐秘,在密林中的一角。珞云赶到时,几人已经到此等候了。

“大哥。”珞云蹦蹦跳跳跑到逸尘的面前,青萝和珞云早就有言在先,在逸尘尚未恢复前世的记忆时,自己是不会讲着一切告知于他的,逸尘抬眼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美丽女子。

“姑娘,我不认得你。”

珞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倩薇站在逸尘身边,一脸警惕的打量着珞云。

煜诚颇有些醋意的说道,“珞云姐,你怎么都没有注意到我啊!”

“对不起昂,煜诚。姐姐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喊逸尘大哥啊,你的岁数和他,千差万别啊。”煜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第五十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珞云对逸尘很是用心,逸尘虽记不得珞云,可是看到她,心里却萌生一种亲切的感觉,两人走的难免近了一些,这也引起了倩薇的醋意。

这一日,倩薇在竹林之中练剑,可每每练到紧要关头时剑锋总是有些偏,她知道自己心绪不宁,无法调动真气,索性对着竹叶一顿乱砍。

“真是岂有此理!”她一拳打在了竹子上,心中的困惑和怒意使她忽略了手上的痛感。

珞云看到了这一幕,决心与倩薇好好的谈一谈,毕竟几人以后相处的时日还长。

“倩薇。你这么早就来此练剑,可比煜诚勤快多了。”

倩薇笑了笑,并不看向珞云。她坐在石头上用油擦拭着剑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向你阐述清楚一件事。”

倩薇来了兴趣,“什么事情?”

“你不用多心,逸尘始终都是我大哥,前世是,今世是,来世还是。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倩薇听到珞云这么说,欣喜之余又有一些尴尬,珞云看出了自己对逸尘的心思,这让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珞云并不生气,淡然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三清派就发出了紧急集合的信号。

“洪钟敲响了七声,是紧急集合。”珞云说道。

倩薇有些讽刺的说道,“珞云姐对三清派的事情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珞云听后敛起嘴边好看的笑容,略带斥责性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对我冷嘲热讽,赶紧回去看看吧!别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了。”

想想也是,眼下并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也就没再还击,跟在珞云的身后,两人一同赶到了门派广场集合。

“洛师兄,发生什么了?”洛沽子一看是珞云来了,便把手头的事情交给了毋庸子去做。

他的目光越过珞云,在倩薇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她们两人从一个方向而来,心中一下明了“你们是不是认识?”

两人没有承认也并未否认。

“洛师兄直说无妨。”珞云说道。

“有人触动了法阵,将后山中的猰貐放了出来。”

“猰貐。猰貐不是被羿杀死了吗?怎么在在此呢?”倩薇说道。

洛沽子没有回答,珞云见他眼神有些刻意回避的样子,便知这背后的隐情是不能够让旁人知晓的,便道“猰貐是谁放出来的?”

“应该是郑钦或者海禅子吧,郑钦他放跑了海禅子。”洛沽子并不肯定。

“这些路上再说吧!现在我同你们一起去搜山,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洛沽子心系珞云的安危,一下子将她拉了回来,“你别去了,猰貐生性残暴,而且会吃人。”

珞云却一脸轻松,抿唇一笑,“那孽障若是想吃掉我只怕还是需要再费些功夫。”

洛沽子依旧不想珞云以身犯险,继续劝阻道“我不想你去,此事非同小可。”

“洛师兄,这件事上,我可不能依着你。你若是再拦着我,我可就真的生气了。”她轻轻笑了笑,迈开步子,走入人群中。

倩薇有些不明所以。对洛沽子略一点头,便跟上珞云的脚步,两人很快没入在人群之中。

易阳子和毋庸子负责疏散山下的百姓,一时间,人心惶惶。

相传,由于猰貐喜食人类,所以尧帝命令后羿将它杀死。猰貐本叫窫窳,原本老实善良,但后来被天神危所杀死,天帝不忍心,就命十巫以不死药将其复活了,可没想到,复活后却变成了一种性格凶残,喜食人类的怪物。

溪边,芦苇斜斜的生长着,山风吹来摇曳溪水两岸一片翠绿的茂林修竹。

郑钦披散着头发,难以置信的看着水面上映出来的自己,蓬头垢面,面目狰狞,他不愿相信现在的自己竟是这副鬼样子,身体里的另外的那个声音已经许久未说话了,他知道海禅子是在等自己的决定。想到此,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流出几滴浑浊的眼泪。

猰貐像是察觉到了郑钦的悲伤,它用尾巴轻轻拍打着郑钦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它突然间的这一举动让郑钦觉得无比暖心,他扭过头,勉励一笑,“没想到,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你。”他由衷道,眼神宁静,黑色的眸子上笼罩着一层快慰的光泽。

猰貐摇了摇头,竟开口说话,“你不必谢我。”

“你竟然会说话?”郑钦觉得十分惊讶。

猰貐苦笑了一声,“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开口说话了。”

世人说猰貐残忍,会吃人,皆避之不及,可又有几人能体会到背后的酸楚。郑钦没有回话,定定的的看着它,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分担它的苦楚。

“我本是天神,黄帝时代,蛇身人脸的天神‘二负’,受了手下天神‘危’的挑唆,将我杀死。黄帝知道了,十分震怒,就处死了挑拨二负去杀猰貐的危,重罚二负。并且命手下天神把我抬到昆仑山,让几位巫师用不死药救活了我,可谁知我复活之后,竟神智迷乱,掉进了昆仑山下的弱水里,变成了形状像牛,红身,人脸,马足,叫声如同婴儿啼哭的猛兽。因为作乱,祸害百姓,被羿的神箭射死。不过,当时我并未死,而是苟延残喘偷偷活了下来,后来,我被三清派的掌门人带回派中关了起来。不过由于时间太久,我已经忘记那人的名字了。“

“抱歉,猰貐。我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你。”郑钦蹲到他身边,摸了摸它的额头,“别难过。”

猰貐勉力一笑,声音略带苍凉,“也罢,这么多年,都已过去。二负和危已死,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第五十一章 行动

三清派的搜查力度很快,加之有珞云的帮助,所以很快便确定了猰貐的大致方位。玄觞和雪茶听说了此事,也都自告奋勇,加入了队伍中。

洛沽子惦记珞云的安危,一直在其左右,寸步不离。

想要知道猰貐的所在方位,对于珞云而言其实并不难,有洛洛在,一定会事半功倍。

“那白色的鸟好漂亮啊,是五凤之一的鹓鶵吗?”逸尘抬头看天,见天上有一只白色的漂亮鸟儿。

“原来你记得啊!不错,那个就是鹓鶵。”珞云解释道。

洛沽子见珞云对逸尘的态度比较热情,心中有些不悦,扭头一看,倩薇也是一脸的不快,心想,这感情的事情当真是复杂。为避免气氛尴尬,他索性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不再去注意其他几人的言行和神态。

一路上,几人皆沉默不语,一副各怀心事的样子。煜诚不想气氛过于沉闷,开口问珞云,“珞云姐,洛洛认得猰貐啊?”

“对啊!猰貐是上古怪兽,洛洛是上古神鸟。他们都是认得彼此的,也了解对方的底细。”

“那它是依靠什么找寻猰貐的?”

“气味,还有粪便之类的。”珞云解释道。

倩薇冷哼了一声,颇不以为然道“净是一些这样的小把戏,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交给一个畜生去做。“

未等逸尘和煜诚开口,洛沽子便抢先道,“你有意见的话可以和别人一个队伍,或者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找猰貐,别站在这里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

倩薇一时语塞,不再多嘴。

玄觞岔开话题道,“前面有两条路,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走?“

众人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珞云的心中早已做好了盘算,倩薇对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依照她的性格,她是万万不会和自己一队的。同样,逸尘也不能和自己一队,不能让他知道是自己在暗中相助于他,干脆让煜诚和青萝和自己在一起吧!这两个人对自己信任有加,到时在路上,自己支开他们二人便是了,相信自己的这一番安排,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干脆我和青萝,煜诚还有洛沽子师兄一队好了。让洛洛继续在空中飞,也好帮我们传递信息。”

珞云见倩薇没有说话,便知她对自己的安排没有异议,“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我没有意见。”洛沽子说道。

珞云伏在他耳边,顽皮道“你还真是给我面子。”

洛沽子温柔一笑。两队人马在珞云的安排之下,继续动身出发。珞云这队往左走,逸尘那队则是往右走。珞云早已计划好了一切,玉泉山树林阴翳,眼下日头不高,她正好利用光影来制造诡异紧张的气氛,以此来摆脱身边的三人。她悄悄施法,很快,林中便起了一阵灰白色的大雾。

“什么情况?”煜诚有些慌张。

“怎么好端端的起了这么大的雾呢!”

煜诚有童年阴影,他总觉得雾气中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他退后了几步,正抵在一棵大树上,他惊叫着转身,发现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珞云姐,师兄。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东西跑了过去?”

珞云见煜诚脸色变红,嘴唇发白的样子有些内疚,她本是想先支开洛沽子的,没想到会让煜诚先行一步发现了。

“怎么了,煜诚?”

煜诚喘了口气,嘴唇颤抖道,“珞云姐,你有所不知。我有童年阴影,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和我表哥表姐出去玩,那个时候我应该只有五岁,那天山中起了很大的雾,我年龄小走的慢,后来我一转身,看到他们待着昆仑奴的面具出现在我身后,我吓的直哭,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害怕雾。“

珞云将内力注入煜诚的体内,为他稳住心神,当然她也暗自施法,让煜诚昏睡了过去。

“不是吧!吓晕了?怎么三清派的弟子跟个弱鸡似的。”青萝直白道。

青萝的话让洛沽子面上无光,不过他却无力反驳,要知道,三清派能拿下江湖第一门派这个称号其实也并不光彩,有些浪得虚名。

她说话直白了一些,这让珞云有些不满,“说什么呢!是我的缘故,我不知道煜诚他修行尚且,承受不了我的内力,他这才晕了过去。还有,三清派的弟子也绝非如你所讲,徒有虚名。“

青萝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有些失礼,便对洛沽子说道,“抱歉。“

洛沽子笑了笑,没有搭腔。

“现在,煜诚正值昏迷,必须有一人留下来照顾他。”

青萝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功力在洛沽子之上,这林子诡异重重,还是自己留下来照顾煜诚比较保险。珞云法力高强,有洛沽子辅助在旁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留下来照顾煜诚吧!你们两个一路小心。”

“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先走一步。”珞云说道。

珞云与洛沽子结伴而行,这时,林中的雾又大了起来。洛沽子担心方才的事情再度发生,一把将珞云拽到自己的身边,“珞云跟紧我,说不定那猰貐就在附近。”

见他如此紧张自己的安危,愧疚之感再次从心中升起,”对不起,洛师兄。“

“为何道歉?还再因为上次欺骗我的事情而内疚吗?”

“是的,我···”话没说完,珞云的脚步和身形便恍惚起来。

“珞云,你怎么了?”他将她扶到自己怀里,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甜香味儿,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了起来,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珞云施法,让洛沽子平稳的躺在地上,避免头部和背部受伤。临走时,她特意在此设下了结界,以保洛沽子的周全。

第五十二章 雪茶之死

猰貐和郑钦的栖身之所是在一处阴暗的山洞内,这周围的树木非常多,遮蔽了天日。

猰貐和郑钦的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惺惺相惜,猰貐知道郑钦受到海禅子的威胁,它表示愿意出手相救。然而它却低估了海禅子的实力,反倒被他所伤。

海禅子一掌将猰貐打飞了出去,它庞大的身躯一连撞倒了数十棵树木。好在它后背的承受力较强,脊背上多毛,减少了一定的摩擦,只是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海禅子最擅洞察人心,他看出猰貐与郑钦间的惺惺相惜,也知道他们想对自己下手,但是这却是以卵击石,所以今日出手并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猰貐,你没事吧!”见猰貐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他体内自己的思维力量稍稍占据了上风。

猰貐摆了摆自己前掌,示意自己没事。

体内的另外一个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两个不是我的对手,最好放老实儿点,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方才猰貐发出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洛洛的注意。它用喙指了指前方,示意大家向北走。

“洛洛飞的好快,我都有些跟不上了,好想飞啊。“雪茶甩了甩衣袖,轻轻踮起脚尖,一副展翅欲飞的样子。

逸尘和倩薇神情紧张的看着雪茶。

“雪茶,你可不能飞啊,这附近有很多三清派的弟子,若是让人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到时候麻烦的可不止是你和我。”玄觞小声提醒道,雪茶这才站好。

逸尘和倩薇对视一眼,两人露出轻松的表情。

“你们两个留神脚下,这石头上有很多青苔,注意别滑倒。“南宫说完便在前面带路。

煜诚伏在南宫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看来你对三清派这附近的地势十分熟悉啊!”

南宫白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并无恶意,但是心中仍有些不悦,他有手肘狠狠的在煜诚的胸前打了一下,”臭小子,别说漏嘴,此事事关重大。“

“行了我知道了,你再这样啰嗦,我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倩薇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人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怕耽误时间便催促这二人“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赶紧快点走,完了就迟了。“倩薇一边数落这二人,一边抬脚往石头上走。南宫说的不错,那石头上的苔藓很是滑腻,倩薇一个没留神,身子歪歪斜斜的向一旁载去,在即将碰触河面的那一瞬间,逸尘伸手一拉,将倩薇一把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他凝眉有些嗔怪道,“刚刚南宫都嘱咐了,你没听到吗?“

倩薇动了几下嘴唇,不知说什么才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倩薇看到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她清楚感觉到他薄薄衣衫下心跳,以及从他掌心中传来的温度。逸尘见她颊边起了两团红晕,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嘱咐让她留心脚下,万万不可再次分心。

倩薇小心的跟在逸尘的身后,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看着他宽厚的脊背,她觉得心里十分的踏实。她摸了摸方才逸尘搂过的地方,好看的红唇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玄觞戏谑道,“瞧把你开心的。”

倩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下子就把玄觞推进了溪水中。

“倩薇,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逸尘有些责怪道。

南宫伸出手,“来来来,我拉你上来。”刚一靠近玄觞,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我的天,你这是什么味啊!你几天没洗澡了。“

玄觞没有回答,坐在溪中,呆呆的看着水面。

南宫戏谑道,“喂喂喂,你小子该不会是被摔傻了吧!”

玄觞还是没有说话,全神贯注的看着水中。

雪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玄觞噌的一下从水中站起,激起的水花和泥巴溅落在石头上,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味道啊!”南宫有洁癖,他一下子就跳出去好远。

“这水的味道,里面有动物粪便的味道。”玄觞是走兽,他捧起一些水,放在鼻下闻了闻,脸色随之一变,“我想这应该是猰貐的粪便,只有它的排泄物能这么的多,而且是成堆成堆的。这里面还有一些尚未消化的骨头。”

“看来,猰貐就在上游。”逸尘蹲下身将手放入水中,“现在是顺风顺水,速度有些快。我想还有一些距离,洛洛,咱们赶紧加快速度。”

洛洛鸣叫了两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珞云看到几人继续动身出发,这才安下心了。便用传音入密之术告诉洛洛,洛洛,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洛洛收到珞云的传信后,不动声色继续带领大家寻找猰貐。

半个多时辰后,几人在密林处的一片空地之中发现了一只沉睡着的巨兽。龙头虎身,额上有两根长长的角,鼻翼下方还有两撇长长的银白的的胡须,那胡须随着猰貐的鼻息轻轻摆动着,像是两条细小的白色小蛇。

雪茶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雪茶。”玄觞疑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猰貐,之前只听你们说它是一个庞然大物,样子凶的不得了,今日一见,反而觉得它有些可爱。”

玄觞注视着雪茶,眸中有微光闪动。他搂住她杨柳般纤细柔软的腰身,”我想也就只有你觉得猰貐可爱吧!待会跟紧我,别被伤着。“

雪茶脸上一烫,虽未说什么,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他怀中靠拢。

“眼下是它熟睡之际,是动手的绝佳机会。”南宫说道。

“三师兄不是说了吗?海禅子和郑钦有可能也在这附近,会不会有埋伏,我和煜诚还有南宫先上,这样若是有突发事件。我们也好有个退路。“

众人对逸尘的提议纷纷表示赞同。逸尘和玄觞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悄悄绕到了后方,南宫在前面负责吸引猰貐的注意力。

还未等南宫站定,猰貐呼出的鼻息一下子就扑到了南宫的身上,热热的。它睁开自己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南宫看,神情有些傲慢,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他并不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南宫的身手,想制服猰貐的话不太可能,不过若是从它手中逃脱的话不在话下。

南宫虽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可是见到这从未见过的猰貐,一时间慌了阵脚。

后面站着的逸尘和玄觞等的失去了耐心,率先出手,将钢索套在了猰貐的身上,猰貐奋力一甩,将两人甩倒在地。玄觞被摔的七荤八素,瞬间晕了过去。

“这个南宫,关键时刻掉链子。“倩薇气的直跺脚,”我去帮忙。雪茶你法力弱,你自己小心。“倩薇拔剑就冲了上去。

猰貐以同样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姑娘,眼神冷漠,不以为然。

逸尘冲来,将倩薇护在身后,“你们先走。”

猰貐有些惊讶,它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逸尘许久,片刻后它用有些沧桑的嗓音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逸尘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不知为何,竟然萌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猰貐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怕了自己,便走上前几步,“模样倒是一样,眼神也没有改变。就是不知道身手如何。”猰貐眯着眼睛,有些傲慢的说道。如此近的距离,逸尘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略微灼热的气息,酥酥的,痒痒的,当真是奇怪,他眼中竟没有丝毫的杀气。

猰貐后退了几步,突然间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起来,对着逸尘猛然发力,有力的前爪朝逸尘扑去。迅疾的掌风迎面而来,让逸尘有些猝不及防,他的反应很快,可还是受了点伤,方才躲闪之际,他的后背磕到身后的树上。

“逸尘哥!”倩薇眼见逸尘受伤,迎头就上,却被猰貐勒令了回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别掺和。这是我和旭尧之间的事情。”它施法,将倩薇禁锢在原地。此时玄觞已经醒来,他也想上去帮忙,可同样也被禁锢在了原地。

逸尘听到猰貐这样称呼自己,心中一惊,之前自己曾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翁,他也这样称呼自己,真是奇怪。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逸尘的表情变化让猰貐来了兴致。

未等逸尘回话,海禅子突然出现了,他从天而降,站在逸尘和猰貐之间。

原来这人便是海禅子,此人虽同掌门人广宁子是同辈,但是看上去要比广宁子精神许多,英武许多。此人个子不高,浓密的眉毛地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很精明,不,应该是狡猾,逸尘在心里想道。

雪茶照看着煜诚,在看到海禅子的那一刻,她再也坐不住了,她认得她脖颈下面系着的那条项链。

“郑钦,你是郑钦!”雪茶大喊。

海禅子凝眉看向雪茶,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失去了掌控,又变回了郑钦的样子。一时间,海禅子的力量居于下风,郑钦见到雪茶,想想自己现在的狼狈相,转身就跑。

这时,珞云已经赶来,郑钦心绪未闻,便被珞云迎头一脚,踹到在地。珞云扫了一眼,纤纤玉手,轻轻一扬,倩薇和玄觞的法术禁锢已被解开。

珞云蹲下身,打量眼前这人,“你就是郑钦,模样倒是挺不错的,就是心肠不怎么好,我倒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究竟是不是黑色的?”

雪茶见珞云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她这并非戏言,便替他说话,“珞云姐,郑钦不是坏人,他心肠很好的。先前我偷偷溜在三清派,还是在他的帮助下这才逃了出来。”

她的温声细语一字一字落在郑钦心间,让他觉得无比的柔软与温软,他转过头,深深的看了雪茶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珞云揪住郑钦的衣领,说道“听说你经常在暗里给我大哥还有煜诚使绊子,还想要他们的命,这种人,我留你何用?”珞云半眯着眼睛,另外一只手捏住郑钦的下巴。

“珞云姐,不要。”雪茶再次为郑钦求情。

珞云疑惑的看向雪茶,不过她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捏的他的下颌骨咯吱作响。

玄觞也有些不悦了,“雪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逸尘,你和倩薇赶紧说说她。”话音刚落,玄觞就觉得哪里不太对,逸尘何时同猰貐一起不见了呢?

珞云看了看四周,林中的树木纹丝未动,猰貐怎会有如此高深的法力,竟能从自己眼皮子将旭尧带走,莫非此处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如果是的话,那么会是谁呢?这天上人间,没有几人的法力在自己之上的啊!

郑钦趁几人分神之际,悄悄开溜。不过,珞云很快便察觉到了,她掏出噬骨鞭向前用力一甩,鞭子缠在郑钦的腿上,一下子将他绊倒在地,门牙磕到了地面上,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珞云负手而立,冷冷道,“别挣扎了,跟我回去吧!”

郑钦不语,他趴在地上剧烈的抽搐起来。珞云看到他由一个翩翩少年郎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双掌朝地一拍,翻了一个空心跟斗,站立在珞云的面前。他用手指摸了摸嘴唇上方两撇灰白的胡须,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半晌,他由衷道“你的这双眼睛生的甚是美丽,是我这几十年来年过最美的眼睛,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珞云白了他一眼,有些不以为然,心想,这夸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

海禅子见她不语,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他变出了一朵橘色的玫瑰花,递给珞云。珞云灵光一闪,旋即柔媚一笑“怎么样?好闻吗?要不你帮帮闻闻吧!”

海禅子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几下,电光火石间用法术将那朵玫瑰点燃,火焰虽小,却在短短的一瞬间将海禅子的眉毛一下子点燃。

“你这个小妮子!”海禅子捂着自己的眉毛,气急败坏道。他的狼狈相,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嘲笑。

“你叫我什么?小妮子?你姑奶奶我出生时,你还在六道轮回里待着呢!”珞云被激怒了,她大喊了一声“三江之水!”之后便有一道强劲的白色水流自掌心发出,一旁的雪茶不禁感叹了一句,好厉害的身手。

海禅子虽被幽禁多年,可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当然知道何人才会这一招,一时间有对珞云高看了几分,“高阳公主。”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珞云柔柔一笑,“那还不赶快束手就擒。”珞云没有时间和精力同他废话,如今逸尘下落不明,自己得赶紧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海禅子旋即从衣袖中飞掷出三枚银针。嗖嗖嗖的三声突然间停止,原来珞云用指缝将那三枚银针齐刷刷的接住。

珞云阴柔道,“自寻死路,就别怪我心狠了。”她攥紧手中的噬骨鞭朝海禅子猛力挥去。

海禅子来不及躲闪,后背被珞云的鞭子削掉了一块肉,疼的他哎呀咧嘴,顿时对眼前的这位美人好感全无。

玄觞和雪茶在一旁拍手叫好,“珞云姐,你太厉害了。”

“有什么厉害的。”

玄觞咳嗽了两声,小声解释道“倩薇,珞云姐她是神仙,海禅子是凡人,照理来说,她是不能伤到凡人的。之前那一招用了一招只用了她不到两成的功力。”

倩薇不语,雪茶白了倩薇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有的人啊,自己帮不上忙,还在这么冷嘲热讽。”

玄觞多多少少了解倩薇的脾气,都是女儿家是非多,趁着倩薇的脾气尚未发作忙将雪茶拉到了一旁,“行了,你也少说几句吧!”

雪茶有些不乐意的甩开了玄觞的手,站到了一旁。海禅子瞅准了眼前的这个机会,珞云知晓他的意图,无奈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海禅子掐住了雪茶的脖子。

珞云见雪茶被海禅子控制,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威风“海禅子,你不要乱来。放了雪茶。”

海禅子有些轻佻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眯着眼睛打量着珞云,心生邪念“美人,你陪我一晚我就放了这个小丫头。”

“你休想。“珞云恼羞成怒,招招致命,不再留后手。

玄觞心系雪茶的安危,“珞云姐,你当心点,别让他伤到了雪茶。”

“玄觞,你放心。我有分寸。”珞云一边说话,一边同海禅子交手。

几招下来,海禅子已经是面红耳赤,吃喘吁吁,他知道珞云这是在对自己进行体力消耗,尽管自己有雪茶这个筹码在手,但是也奈何不了珞云天生神力,自然无碍,可自己凡人之躯又已年迈,这样下去,势必筋疲力竭而死。

雪茶惦念郑钦的安危,嘱咐珞云”珞云姐,你手下留情,现在他和郑钦共用一个身体。你别伤到他。“

此话一出,珞云和玄觞在心中暗想不妙。

海禅子掐紧了雪茶的脖子,雪茶白皙的脸颊上顿时青筋暴起,他猥琐一笑,“原来你和郑钦还有这层关系呢!”

“海禅子,你放了雪茶,我饶你一命。我高阳珞云言出必行。”

他看着眼前这位曼妙的年轻女子,容颜虽然年轻,可这眼神和气势绝对不输给武林中的任何豪杰。见他眉宇间有些动摇,珞云继续道“海禅子,我劝你想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一夜风流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别忘了,我一声令下,这普天之下绝对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海禅子虽觊觎珞云的美色,觉得她是难得的绝色佳人,既然被自己遇到了当然要好好的享受一番,不过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不然的话这天上人间的美景,美食还有美人自己凭何去享受呢?

“好,我把这丫头还你。”海禅子答应的很是爽快。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下通缉令。你大可放心离去。”珞云十分诚恳。

“高阳公主,够爽快。后会有期。”海禅子一把将雪茶推开。

雪茶惦念着郑钦的安危,她用水袖缠住了海禅子的腰,“不留下郑钦,别想跑。”

海禅子恼羞成怒,起了杀心,“臭丫头,找死。”他毫不犹豫,一掌打在了雪茶的胸口上,所有人愣在了当场。玄觞接过雪茶,搂在怀里,他意识到,自己心爱之人即将离自己而去。海禅子仓皇离去,珞云顾不得追他,前去查看雪茶的伤势,片刻后,她摇了摇头,“心脉已损,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雪茶面色如灰,勉力一笑”珞云姐,我拜托你,一定要救郑钦回来。“

“好,我一定答应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珞云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我想看雪,我还没有见过南国的雪花。”雪茶有气无力道。玄觞揉搓着雪茶逐渐冰凉的小手,试图挽救她气若游丝的生命。

珞云有些为难,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她闭上眼睛,默念着咒语,很快,天降鹅羽大雪,随着珞云继续默念咒语,雪势渐大,四周被白雪覆盖,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几片雪花落在雪茶的脸上,身体的温度让落雪化成水滴同眼泪一起滑落,落在尘埃之中。

玄觞没有说话却已泣不成声,”玄觞,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了,来世我们再做夫妻吧!“雪茶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抱紧了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鸢尾花的味道,依稀记得,多日以前,那个从明媚的阳光中走来的活泼女子,已经不在了。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阵燕子的叫声,抬眼望去,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原来金丝雨燕一族感应到自己的公主,便纷纷前来告别。它们在上空盘旋,哀叫,黑与白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副凄美的画面。

第五十三章 使命

彼时,煜诚也已醒来。他同青萝一道顺着金丝雨燕飞去的方向寻来。雪茶的去世让他们很是惊讶。

突然,珞云吐了一口鲜血,“珞云姐,你没事吧!”倩薇虽和珞云不对付,可是看到她受伤仍不免为她担忧。

青萝不明,怎么好端端的珞云会变成这样?

无意中的一瞥,煜诚瞥到林中站着一位黑发白衣的妙龄女子,那女子长发及腰,秀发犹如瀑布,自然散落在身后,气质初尘,像是一位仙子,他刚要开口,那女子便消失不见了。“珞云姐,那个女子是?”

“我看到了,她是霜雪之神青女。方才就是她将我打伤的。”

“她为何伤你,我去找她算账。”青萝气不过,想为珞云出气。“

“别,不用去了。”珞云阻拦青萝,”方才我施咒天降大雪,已经乱了天地间的秩序,她念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只是小施惩戒。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听到珞云这番解释,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易阳子预感到妹妹有难,便急匆匆的赶来,无奈为时已晚。

“易阳子,雪茶已经不在人世,你要多保重才是。”珞云安慰道。

易阳子并不回话,他看着雪茶的尸体,握紧双拳,双手的关节咯咯作响,眼神渐由悲伤转为愤怒,青萝知道他动了杀念,欲为妹妹报仇雪耻,可眼下还不是时候,若无充足的准备,贸然出手只会恶化局面的发展。趁他将要发作时,青萝一掌将他打晕在地。

“珞云姐,逸尘呢?”煜诚眼睛一扫当场,却并未看到自己兄弟的身影。

珞云垂下了眼睑,“不知道。方才就是在这里,猰貐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了他。“

“以猰貐的法力,它肯定走不远,而且不可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带走逸尘哥,说不定是下了什么障。我们四下找找吧!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倩薇说道。

“恩。”煜诚点点头,“倩薇说的不错,我们先在附近找找看吧!”

此时,猰貐和逸尘正于结界之中看着这一切。逸尘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并无丝毫的畏惧。

“你究竟想怎么样?”逸尘开口,打破了沉寂。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要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猰貐卧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逸尘。

逸尘摇头不解,“我不明白。”

“你看到方才的那位姑娘了吗?”猰貐用下巴指了指珞云。

“看到了,可那又如何?”逸尘有些不耐烦了。

“那是你小妹,天族的公主高阳珞云,而你便是天界的战神旭尧。“

猰貐的话让逸尘有些动摇,自己虽在梦中听到过这个熟悉的名字,可是单凭猰貐的只字片语自己还不能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它是凶兽,最擅蛊惑人心,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逸尘轻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猰貐本就对当年净慈仙人的做法心存怨怼,如今听到逸尘这么说心中更是恼怒。它站起来身,对着逸尘一阵狂吼。霎时间,狂风大作,狂风摇曳着林中的树木,似要连根拔起,逸尘将剑身插入地中这才避免被这阵大风卷走。

“猰貐,你究竟想怎么样?”逸尘有些艰难道。

“决一死战!”

“好!我奉陪到底!”逸尘坚定道。

风终于停止,两人展开了一番对决。由于体型的差异,不久之后猰貐已经气喘吁吁,这场体力消耗战,逸尘占了上风。

猰貐不甘示弱,它猛然抬起前爪重重的在地上拍了一下,地面顿时裂开了一条缝,迸溅而起的沙砾打在逸尘的身上,黄沙漫天,眼前是模糊昏黄的一片。隐隐约约中,逸尘感到前方有物体向自己袭来,求生的欲望让他容不得思考太多,他举起剑奋力一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片刻后他感觉到这道白光直射入自己的胸膛,他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顿时都沸腾起来了,他觉得头疼欲裂,痛苦万分。脑海中,一切的前尘往事全都回来了,他看到了身穿红色嫁衣的珞云,看到身穿金色战衣的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师傅,师叔,还有青萝…待自己回过神之后,发现猰貐已经倒下,它半睁着眼睛,嘴角处有鲜血渗出。逸尘查看了一番,发现它的脉搏跳的十分微弱,气若游丝,显然它自己处于弥留之际。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带你回孔丘山?”

猰貐虚弱一笑,嘴角又有一些鲜血渗出,它知道净慈仙人交给自己任务已经完成,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你终于回复记忆了,旭尧。”

“是,我恢复记忆了。我这就带你去找我师叔,你撑着点。”

“不必了。”猰貐眨了眨眼,似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我本该是死尸一具,是净慈仙人救了我。当年他和魔尊在归山一战后,消耗了大量的法力,他有感自己将命不久矣,临终时他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千年后三界将有一场浩劫,于是便将他仅剩下的四成法力封印在了我的体内,待日后有缘人出现之时,他便会将我体内的封印打开,你便是那个有缘人,而我也将寿终正寝。”

逸尘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他小声道“对不起。”

猰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他的眼神中竟有了几分柔和与平静,“你道哪门子的歉啊?话说回来,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这个封印我还活不了这么些年,不过这法力倒也把我折磨的不轻,所以刚才跟你动手的时候我心有不满,你别介意。”

逸尘没有说话,只是把衣衫脱下,高举过头顶,为猰貐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你的使命才刚刚开始。你肩负着苍生,别辜负了天庭的所托。”猰貐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它的躯体同它轻飘飘的声音一样,渐渐的模糊起来,眼前是一片细碎的光亮。

第五十四章 旭尧和珞云

猰貐已死,结界已解,林中的一切恢复如常。头顶是一片绿荫,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轻轻洒下,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他加快了脚步,想早点离开这里,因为此时的他格外思念一个人。

记得初次见她时,她正站在菡萏池边,望着一池的花苞发呆。那时她还是一个八岁的孩童,穿着一身金色的纱衣,腰间系有一枚白色的昆仑玉,脖子下方挂着一枚白色的珍珠,好阔气的丫头,难不成是东海龙宫的小公主?见到自己,那丫头缓步朝自己走来,好奇的打量了自己一番。片刻后,她用稚嫩的嗓音说道“你就是旭尧?天界的战神?”

“对啊,你认得我?”

“恩。”她点点头,“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正如传闻所言。”

旭尧觉得有趣,脸上虽未表露出来,可心里却被她所触动,“哦?”旭尧挑挑眉,“你倒是说来听听,传闻中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小丫头掻了搔后脑勺,忖度片刻后说道“高大俊朗,英姿飒爽,白润似雪。哦,白润似雪好像是形容女子的···”

旭尧听罢哈哈大笑,“你可真有趣,你既已知晓我的名字,现在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叫高阳珞云。”

旭尧听罢忙作揖行礼,“属下见过公主。”

见旭尧如此拘谨,珞云有些不高兴了,他倚在白玉栏杆上,努起小嘴道“我在人间自由数年,最是受不得你们天界的各种礼节,今日是我第一次上天宫,你们一听我的身份和来历,皆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我很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旭尧坐到珞云身边,俯下身,柔声问她“那你喜欢什么?”

小珞云眨着天真的双眼,叹了一口气“说不上来,总之你们不要把我当公主就好。我不喜欢束手束脚的,也不喜欢你们大家对我俯首称臣,总是感觉怪怪的。”

“恩,不把你当公主,那把你当什么?当妹妹如何?”

“恩,就当妹妹吧!”珞云爽快道,言谈举止不像一个还未行成人之礼孩童。

“对了,你脖子上的这颗珠子哪里来的?”

“东海龙宫小公主送我的,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就当是你我之间的见面礼。”小珞云十分慷慨的将珠子取下放在需要的掌心里。

这颗珠子很有分量,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体香,旭尧无奈摇头,”你真有趣,都是哥哥送妹妹见面礼?这样一来,我该送你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送我,不如就叫我武功和法术,我不想总是被我表哥欺负。”

旭尧笑着应了她的要求。

再次见到她时,她已出落成一个长发及腰,清丽动人的美丽姑娘。旭尧见她时,不禁心神荡漾。身量苗条,体格修长,黑云入鬓,尤其是那双眼睛,顾盼生辉,盈盈如水。当真看成八荒六合之内第一绝色佳人。

“你在看什么?才不过几年未见,就不认得我了吗?”珞云打了一个响指,一阵氤氲的花香袭来,仔细一闻,原来是天目木兰。

“你去了天目山?“

“对啊!”珞云将头发缠绕在指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认不出我了吗?”珞云不依不饶。

“当初我见你时,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几年不见,你长成了大姑娘,若不是你身上的这枚玉佩,我还真的认不出来你了。”

“看来我得多在天界走动走动,万一哪天你把我给忘了怎么办?”

旭尧淡淡一笑,迈步往前走,珞云跟在他的身后,”我是不会忘了你的,你放心好了。“

珞云听罢,旋即展开嫣然一笑,“真的啊!”

“那当然,我几时骗过你?”旭尧意味深长的看着珞云,目光深邃,这让珞云想到了宁静柔和,柔波潋滟的善水。

“恩,这倒也是。你的确对我很好,而且从来没有骗过我。”

往昔的一切历历在目,自己终于想起。算起来,自己下凡已是一十八载,换成天界的时辰,也不过是一十八日的光景而已。

这时,前方的林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听声音来者应该是一位女子,他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是珞云吗?”

无人应答,片刻之后,一张美丽的脸自浓阴之下渐渐浮现出来。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未穿朝服的她还是仙气十足,衣袂飘飘。

“臭丫头,刚才我问是不是你,你怎么不说话?”旭尧负手而立。

“你终于回来了,大哥。”珞云上前,一把抱住旭尧,“许久未见,我很想你。”

逸尘顺势轻轻搂住珞云,“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话一说出,逸尘却觉得哪里怪怪的,忙轻轻的推开珞云,“珞云,眼下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去找煜诚他们。”

“恩对。不过,目前还是不能让大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现在时机不够成熟。”

“恩,你的意思我明白。”

第五十五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

雪茶的意外离世让易阳子和玄觞都十分悲痛,好在在大家伙的劝说下,两人这才振作起来。珞云因为雪茶的事情心存内疚,便在雪茶的陵寝四周设下了四方仙制,以保雪茶能够宁静长眠。

易阳子也因为此事差点被逐出师门,还好有逸尘几人为易阳子求情,广宁子这才网开一面。一番交谈之后,几人这才得知原来易阳子的家族当年惨遭灭门竟与小梅和蝠五爷有关。

南宫的嘴里叼着一个牙签,听到几人在说小梅和蝠五爷的事情,立马便把手中的牙签折成了两截“这两个真是祸患,趁早除了吧!留着也是个祸患。”对于妖精他始终深恶痛绝。

每每提及小梅,青萝的表情都有一些不自在,甚至是有意回避,她很随意的倚靠在窗前,一言不发,等着众人的决断。

珞云用脚在桌案下轻轻踢了一下逸尘,她用鼻尖指了指青萝的方向。逸尘也看出了青萝的反常,“你说,青萝会不会和那个蟒蛇精认识啊!我感觉她神情有些怪怪的。“

“我也说不上来啊,若是有关系她会告诉我们的啊。”

倩薇看不惯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样子,她用力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一下子溅了出来,不偏不倚正溅到珞云的眼睛里。“好疼。”珞云低下头,捂着自己的眼睛。

“这是热水,溅进去能不疼嘛!”逸尘和煜诚忙去查看珞云的情况。倩薇很是不解,前几日逸尘哥对珞云还是冷冷淡淡的,怎么最近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呢!自己虽不是有意而为之,可是看到两人如此紧张珞云,心中的内疚之情顿时消退了不少。煜诚看出倩薇对珞云怀有敌意,只是不想两人的关系太过僵硬,便说道“珞云姐没事就好。倩薇也不是故意的,她最近因为妖精肆虐的事情比较烦躁。”

逸尘知道煜诚是在给倩薇台阶下,也不愿意场面过于尴尬,便把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岔开了,“接下来,我们该说一下通天教的事情了。“

“你们说,这地下到底埋了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通天教和蝠五爷合起伙来去找?难不成这里面埋了什么稀世珍宝?”南宫说道。

珞云听到南宫这样的一番推测,心里有些紧张,她低下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青茶,眼中的忧虑情绪随之抹去。这件事得尽早解决,若众人口中的宝物真的是奇闻见行录的话,就糟了······

“你说,他们惦记的是不是那颗驻颜丹啊!”煜诚说道。

众人齐齐的将目光向煜诚投去,逸尘一拍大腿“对啊,我们总是把注意力放在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事情上,倒是忽略了其他的宝物。“

“没错。”玄觞点点头,“据说,这蝠五爷有一个其丑无比的娘子,这驻颜丹说不定就是他想送给她的。“

珞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难不成是自己消息有误?得抽个机会,好好调查一番才是。

一番商议之后,几人决定在三日之后动身前去陵墓,为避免走漏风声,几人决定从那日逸尘三人的出口处下墓。

“时间这么久了,许晋天师早就把那个洞给堵住了。”煜诚说道。

“哎呀,多简单的事啊!原路返回,把那个洞凿开不就行了嘛。“玄觞拍了拍煜诚的后背,“有我在,没问题!”

夜晚,山风温软,月光照在地面上,显得有些冷清。青萝独自一人在崖边喝酒。山风吹起她的长发,像是一块柔顺的丝绸在空中飞舞。她用法术变出了一个埙,据说埙是最悲伤的乐器,表达了最缠绵的相思,最深沉的爱意。

深夜在此,她这是在思念谁呢?珞云心生疑惑,她倚靠在树上,闭上眼小憩了片刻。

埙声突然停止,片刻后青萝开口,幽幽道“不如过来聊聊?“她转过身,对珞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难不成你早就发现我跟你至此了?”说话间的功夫,珞云已端坐在她的旁边,将手里的酒瓶子递给她,“一起喝酒吧!”

青萝一闻便知这是猴儿酿,既保留了果香,又有醇厚的酒香,闻之不尽精神一抖。青萝原本郁闷的情绪,消散了不少,她抿了一口,本就鲜艳欲滴的红唇此时看上去更是颇具风韵,看上去妩媚十足,“你哪里得来的?附近的山洞吗?”

“对啊!许久没有喝这猴儿酿了。”珞云已有几分醉意,白皙的脸蛋之上多了两团红晕,媚眼如丝,丝丝入骨。

“你可真像是一个母猴子。“青萝打趣道。

珞云只笑不语,见她不说话,青萝便猜测这女娃子是有了心事,”说吧!如实道来,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你怎么知道?”珞云道,说话时一阵果香自唇齿间轻轻飘出。

“瞅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凡间的怀春少女。”青萝用饱满的指肚在珞云的鼻尖上轻轻点了几下。

“瞅你现在这样样子像极了凡间的半老徐娘。”珞云反击。

青萝伸手去打她,却被她灵活的躲开了,珞云笑嘻嘻道“没打着没打着。”

青萝看着珞云,修长的双眼中多了几分深意“珞云,你是不是在思念谁?”

“唉,是啊。”珞云叹了一口气,“我在思念一个男人。”

“你倒是说来听听,你在思念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珞云的行为勾起了青萝的好奇心,“从未见你对哪个男人动心思。”

珞云蜷缩起双腿,将手肘抵放在膝盖上,“他是一个很温柔很体贴的男人,很照顾我,会做好吃的点心给我,又一次次的救我,还会弹琴给我听。”

“那样子呢?”

“样子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也就是这些了。”珞云语气轻柔,眼神中满是缱绻的留恋。

“就只有这些吗?”

“恩,”珞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总之就是很好看,俊朗又温润,身材保持的也很好,而且医术高明。”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男子能捕获你高阳珞云的芳心,有机会的话带我见见他好了。”青萝说道,两句话的功夫身边竟传来一阵微弱的鼾声。

青萝无奈摇头“唉,看来今晚我得背你回去了。”

第五十六章 凶巴巴的大姐姐

翌日,珞云从醉酒中醒来,隐隐想起昨晚之事,为了公平起见便缠着青萝要听她的故事,青萝为了打发珞云,便说自己只是想念亡夫,这才会在夜晚吹埙。珞云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是万万不相信青萝的一番言辞。

又过了两日,几人按照约定的计划动身前去陵墓,易阳子想亲手杀了小梅和蝠五爷,为死去的父母以及雪茶报仇,几人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与此同时,珞云从土地处得知,原来驻颜丹真的在陵墓中,难不成自己的消息有误?陵墓之下所谓的那个宝物不是奇闻见行录而是那个可以容颜永驻的驻颜丹吗?算了,不是奇闻见行录也罢,自己最多再费时日寻找,总之不能让旭尧哥他们知道。

一路上,气氛有些古怪,几人都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巴巴的笑着。玄觞和易阳子因为雪茶的事情心里有些感伤,一路上皆是沉默不语。煜诚看出倩薇因为逸尘和珞云一事醋海翻腾便陪她聊天,可是倩薇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煜诚碰了一鼻子的灰,索性默默走路,不再说话。南宫倒是一副闲适自得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去执行一项任务,倒像是游山玩水。逸尘,珞云还有青萝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嘿,这几个人都怎么了,倩薇这样也就算了,怎么连带着逸尘,青萝还有珞云姐也这副样子?难道吃醋这回事还会传染不成?他们之间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照理说也不太可能啊······这几个人的年龄根本扯不到一块去啊!

分神之际,才发觉自己同众人拉开了好大一截的距离。复行上前,竟听到珞云和倩薇的争吵声。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说话的。”一个穿着银色战甲的高个男子对倩薇说道。

“我就这样说,她高珞云就是喜欢摆谱。”倩薇说道。

男子听到倩薇这样说珞云,更是火冒三丈,“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嘛!”

“我知道不知道那有如何?她就是一个虚伪摆谱的女人。”

“倩薇,你够了。今天有正事要办,还有,我不许你对珞云无礼。”逸尘站在那名男子与倩薇之间。

“我们天族高阳公主的名字岂是你能随意称呼的?”顾枫言生气道,他挺身而出,站在珞云面前,噌的一下将手中银光闪闪的长戟立在几人中间,一副天族圣威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之中除了青萝和逸尘,其他人皆是一脸惊愕之色。“公主?原来珞云姐是公主啊!我就说嘛,珞云姐衣着华贵,举止优雅,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南宫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不过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煜诚捂住了嘴,“你还嫌不够乱是吗?打什么岔啊!”

南宫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珞云将顾枫言拉倒了一边,两人小声低语着,“公主,通天教的一伙人凿毁了堤坝,据手下来报。“顾枫言说到此,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飞快的看了一眼珞云,旋即俯下头恭敬道,“龙三太子也参与其中。”枫言深知她与东海的关系,眼下龙三太子如此为非作歹,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在小公主敖瑾萱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放他一马。

“龙三太子那边,你暂且不要出面,等我的事情处理完我自会前去东海龙宫,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暗中搜集龙三太子犯罪的证据。”

“恩,属下明白。”

“不过,你要当心。龙三太子阴险狡诈,不好对付,总之,保命为上。”珞云清浅一笑,旋即将手搭放在枫言的肩膀上。

逸尘抬眼望去看着珞云,情不自禁的露出的笑容,方才她虽是嫣然一笑,可是娇俏的眉宇中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不禁想起多年前在天宫里的一幕,她穿着银色战甲与自己并肩作战时的情形。英姿飒爽,气度不输男儿。眼角的余光瞥到倩薇正看着自己,方收定心神看向别处。心中异样之感再次袭来,怎么自己对珞云这么…这究竟是旭尧的感觉还是我自己的感觉呢,再或者?

“喂,你在想什么?”耳边传来青萝的清音,逸尘这才回过神来。

倩薇冷哼了一声,迈步像林中走去。

“煜诚,你赶紧跟着倩薇。“珞云叮嘱道。

南宫自报奋勇道,“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

约莫过了三炷香的功夫,几人终于达到上次逸尘三人所逃出的那个洞口,当然这也多亏了南宫,他记得十分清楚,不过这也引来了珞云的怀疑,这样的轻车熟路,莫非南宫经常来此?他有什么目的吗?不过看旭尧哥和煜诚倒是十分的相信他的为人,不过如何还是小心一些比划好,以免他在暗中下手。

正如几人的猜测,原先的那个洞口已经被堵好,看上去很是平整,上面还种了一些青草,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修整。就在玄觞几人开始挖洞时,珞云看到一旁的树上做了一个小小的标记,她认得这个记号,是鸟喙,她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在林溪谷内她遇到的那个小男孩,竟然是他,自己当年就是将奇闻见行录的中卷从他的手中骗来的,额,当然也算不上骗。那本书毕竟是仙界的圣物,自然不能落入凡夫俗子之手,原来他是茅山派的后人。也罢,一会找个机会问问这小子,敢撒谎,直接拿下!珞云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一切。

洞口已经挖好,玄觞点了一根火把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其他的人陆陆续续的跟在了后面,南宫刚迈出了一只脚就被珞云像是拎小鸡崽似的一把揪到了身边,我的天,怎么天界的女子力气都这么大吗?“珞云姐,你干嘛?”

“多年前的林溪谷,大雪封山,谷中竟有一个七岁的孩童放声歌唱。还和我争夺一本书。”珞云幽幽道。

“你是那个凶巴巴的大姐姐!”南宫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珞云的声音太大,逸尘转过身来对珞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珞云尴尬的笑了笑,”南宫天磊,你老实告诉我,你来这陵墓中究竟有和目的?“

“没有啊!姐,我能有什么目的啊。”南宫故作可怜样。

“你说不说?”珞云计从心来,“你不说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珞云发力,在南宫的锁骨处用力的捏了几下。

“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南宫叫苦不迭。

“告诉我,你究竟意欲何为?”珞云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南宫,“你不说是吧!不说我就要你好看!总之你别想打逸尘的主意。”

逸尘原是不放心珞云落在最后,这才折了回来。听到珞云如此担心自己,心间顿时有一阵暖意流淌而出,原来她是在担心我。珞云见南宫不语,刚要抬手去打,就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攥住了手,一个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珞云,别闹了。”

她一转身,正对上高出自己一头的逸尘,一双黑眸含着淡淡的笑意,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闪动,速度快的让她来不及捕捉好分析。

“你来的正好,我发现南宫鬼鬼祟祟的,这附近还有这小子做的标记,我问他他又不肯说,肯定有古怪。“

南宫朝逸尘摆摆手,又挤眉弄眼,意思是不要让告诉珞云实情。“南宫,你先在前走,我随后就到。“

“大哥,你这是干嘛啊!”珞云气的直跺脚,“我还不是怕他伤害你嘛!”

“他怎么会伤害我呢!珞云,你真的多虑了。”逸尘煜诚掰过她的肩膀,耐心道“珞云,你也知道。南宫是茅山的后人,许晋天师也是茅山的人,他来此肯定是为了寻找许晋天师,和他一起回茅山啊。”

“我,哎呀,我忘了嘛!他又不肯明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了,在前走着吧!大家还在等我们呢!”旭尧搂着珞云的肩膀,继续前行。

第五十七章 恶战

几人往陵墓深处走去,走着走着珞云发觉哪里怪怪的。

“还真是奇怪啊!上次我来的时候,刚一踏入这里就被许晋天师琴音击退了,怎么今日这么多来人前来,许晋天师毫无察觉呢?”珞云自言自语道,抬眼一看,发现一旁的旭尧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你这个鬼丫头还说人家南宫有事瞒着大家,你偷偷来着陵墓不也是瞒着我的吗?”旭尧刮了一下珞云的鼻梁。

珞云眨着一双美眸,解释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嘛!再说了,这事能一样嘛,你我相识多年,知根知底,那个南宫天磊是你近期才认识的,才不过几日的光景,怎么比的上你和我几千年来的情谊?况且,我有公务在身,不便相告。”

逸尘看着珞云如水般的清亮眼眸中满是坦率之色,心中不由一喜,旋即点点头,“好好好,你说了算。”

“糟了,大哥,”珞云恍然大悟,“许晋天师估计是出事了,上次我刚下陵墓不久,许晋天师就发觉了我的踪迹,如今这陵墓中有这么多人,以他的身手和布下的机关法阵,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来此呢!”

逸尘还未来得及答话,前方便传来青萝的呼喊声“珞云,逸尘,你们快来看看,这里有血迹。”

几人沿着血迹一路追寻,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几具尸体。从几人的穿着来看,是通天教的人无疑,一旁还有几只黑漆漆的蝙蝠的身体,血液尚未凝固,还散发着阵阵腥臭之气,这些妖精的尸体应该是蝠五爷的手下。

“我师祖,我师祖他一定是出事了。肯定是殷不凡。”南宫斩钉截铁道。

几人和南宫相处已有些时日,上次面对猰貐之时都未见到他如此的慌张。

珞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殷不凡是何人?莫非就是通天教的那个不凡真人?”

“对,没错。就是他,他们两人都是茅山中人,殷不凡一心想当掌门,可是掌门之位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便是许晋天师,自此,殷不凡便处处针对许晋天师。”他解开一名道士的衣服,露出胸前一大片像是被开水烫过似的皮肉,“是赤焰掌。”

“赤焰掌?我听过这种武功,凡是被打伤的人,身上皆有此印,这种功阴毒至极,一掌便可毙命,只怕…”易阳子看了一眼南宫天磊,他的脸上阴云密布。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去找许晋天师吧,以免他死于奸人之手。”

与此同时,主墓室门口,许晋天师和殷不凡还在继续交战。

殷不凡知道许晋学得了白仙珣芳的音袭之术。这音袭之术能够对内力深厚的人造成巨大的损伤,听闻之人皆头痛欲裂,不过这音袭术也只有珣芳的瑶琴才能让其发挥出巨大的威力。经历方才一番剧烈的打斗后,许晋天师衣袖中的骨笛早已掉出,骨笛断成了两截。他若是想用因袭之术来击退自己,显然已是不可能。

“殷不凡,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的妻子,她已经去世了,我希望你不要打扰她的长眠。”许晋天师一脸诚恳,语气稍缓。

殷不凡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许晋知道他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看来,他对珣芳的感情,对当年之事始终没有放下。

“妻子?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珣芳应该是我的妻子,若不是你,她也不会为你挡下我的赤焰掌,更不会丧命!“殷不凡越说越激动,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你这个混账王八蛋,抢我掌门之位,还抢走我最心爱的女人,今天我就是要看珣芳,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墓室的大门我一定要开启。”

“师兄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你毁了我的人生,我要你血债血偿!”殷不凡用力握紧了双拳,脸上的青筋顿时冒起,殷不凡再一次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许晋天师已是无路可退,各个道路都有人在此把守,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若想突破重围已是不可能之举,大不了和殷不凡同归于尽,茅山的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两人再一次的开始交手,此时的殷不凡已经红了眼,一身的杀气,他招招不留后手,许晋念在同门的师兄弟的份上,一忍再忍,以退为上。

小梅和蝠五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夫人,待这两人死后。我们便将主墓室的钥匙从许晋天师身上取下,然后再将驻颜丹拿走。到时候你就可以恢复容貌了,也不枉我们这几百年来的苦苦寻觅。“蝠五爷攥紧了小梅的手,眼神温柔平和,想想她为了医治自己所中之毒尝遍了毒草,脸上布满了毒疮,纤细的身材也不复当初。每每想起,蝠五爷都倍感内疚。这样好的妻子值得他倾其所有,不遗余力的去疼爱和守护。

小梅眼中已有泪光,她正欲开口,可她突然间想到了青萝,索性将话又咽了回去。想来,今生今世,她和青萝的梁子再也解不开了。

蝠五爷见小梅失神不语,还以为她是在担心驻颜丹功效的问题,便柔声安慰让她放宽心,有自己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对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几只小妖便纷纷动起手来,掏出几把明晃晃的刀,顷刻间便将通天教的几个小道士解决了。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殷不凡这种人只有蛮力没有头脑,拿什么和自己斗······他薄薄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阴狠的笑着。她每杀一次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便会再次包裹住自己。小梅看着他的侧颜,陷入了困惑,自己当初放弃修仙得道机会而选择共度一生的男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有朝一日,他是不是也会如此对待自己呢?莫非真的会应了那句话,自古薄唇之人必薄情?

尚在战斗中还未分出胜负的两人,打着打着只觉天旋地转,身重脚轻。“蝠五爷,你竟然撒了百花软筋散······“殷不凡倚靠着墙壁,缓慢倒了下去。方才许晋天师使出自己的独门暗器摘叶飞花打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这种轻飘飘浑身酥软之感要比许晋天师更为明显。许晋天师也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倒在了殷不凡的旁边。

“蝠五爷,你竟然撒了百花软筋散······“殷不凡倚靠着墙壁,缓慢倒了下去。许晋天师也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倒到了殷不凡的旁边。

蝠五爷的奸计已经得逞,他缓步轻移,黑红相间的衣角轻轻卷起,犹如罂粟一般。方才隐在昏黄烛火中的脸庞此刻终于看清,平心而论,蝠五爷长的很美,这让许晋想到了一个人,慕容冲。他同他一人,有着一张阴柔俊美的脸,一双丹凤眼十分修长,像一个女人。他竟有这样的本事,修的一张如此好看的皮囊。可是这好皮囊的背后却是一颗肮脏不堪的心,许晋在心里啐了一口唾沫。

蝠五爷已经取得了钥匙,无奈墓门始终纹丝未动。蝠五爷反身一脚,踢在了许晋天师的脸上,他吐了一口鲜血,一颗白色带血的牙齿掉落在地,“贱人!告诉我!墓门究竟如何开启!”

在暗处观察着一切的南宫正欲出手,却被青萝点住了穴道,“南宫,你要忍,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我知道你担心许晋天师的安全,但是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没错,上次我就是被他们三个打伤的那个蝠五爷善于用毒,而且是用妖法萃取而成的毒素,我们要小心才是。”珞云说道。

逸尘听罢,略一蹙眉,这个丫头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任务,竟会让自己受伤。

珞云无意中抬眼正看到他一脸严肃,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知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忙解释道自己没事。

另一边,许晋天师在万般无奈之下将开启墓门的方法告诉了蝠五爷。墓门开启后,一副透明的水晶棺出现在众人面前,烛光的映照下,棺材熠熠生辉,里面躺着的女人看起来沉稳安详,浓密的眼睫毛轻轻覆盖在眼下,折射出一团柔和的阴影。她的面孔白皙莹润透着健康的光泽,头发乌黑而有光亮,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

殷不凡拖着沉重的身躯,一点点往墓室内爬去。“师兄,别去···”

殷不凡大为不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很配合的说道“许晋你这个王八蛋,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竟然牺牲珣芳!枉费珣芳对你的一番情谊!“

许晋天师十分欣慰的点点头。

“现在要动手吗?”珞云征求逸尘的意见,“若是不动手害怕驻颜丹取出之后,珣芳会化作一具白骨。”

“别急,再等等看。我想许晋天师自有办法,等等看吧!”逸尘话音刚落,墓室之内边传来蝠五爷的惨叫声。

“啊,我的手!”蝠五爷跌倒在地,“夫人,莫要靠近我。这水晶棺上被拿奸道抹了化骨散。”

殷不凡一脸深意的看着自己的师弟,这才明白他一直阻止自己去主墓室的原因,原来是为了自己着想。

“还不赶紧将解药交出!”小梅一个箭步冲到许晋天师面前。

“蟒蛇精,这化骨散世上并无解药,你丈夫必死无疑。“

“你!”小梅嘶吼一声,露出了自己锋利的前牙。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南宫和青萝率先冲去,青萝一掌将小梅打飞了出去,她来不及躲闪重重的撞在了水晶棺上,又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夫君。”小梅扭过头,对青萝说道“五百年未见,你的身手果真长进了不少。”

青萝听到小梅这样说,心中隐隐作痛,她果真没有因为当年欺骗我一事心存内疚,五百年未见,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的身手又长进了不少。

“蟒蛇精,蝠五爷别来无恙啊!”易阳子立在小梅面前,向这夫妻二人“问好。”

“你···雪阳。”蟒蛇精喃喃道。

雪阳狡黠一笑,“还是夫人的记性好,当年灭我家族。抢我父王母后的内丹,今天我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妻子。”蝠五爷艰难的起身。

“易阳子,小心。蝠五爷擅长用毒,离他远点。”珞云好心提醒道。

“多谢珞云姑娘的提醒,雪阳在此谢过了。”

小梅冷哼一声,“还不知道,究竟鹿死谁手?”她吹起了竹笛,须臾后,地上有大批量的毒虫毒蛇源源不断的朝这里而来,像是一片黑色的潮水,让人不寒而栗。毒虫的爪子碰触地面的声音,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玄觞,我们三个在这里暂且阻挡一下。珞云,倩薇,你们和南宫一起照顾许晋天师,还有那个殷不凡。”逸尘说道。

“好,那你自己小心。”珞云拉着倩薇的手,纵身一跃飞进了主墓室,蝠五爷身中剧毒,有力无处使,”蝠五爷,你可还认得我?“

“你是那个治水军统领?“

“哎呀,真是难为了蝠五爷,还能想起本公主。”

小梅害怕珞云为难自己的夫君便继续吹笛,曲调显然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毒物像是通了人性一般对逸尘等人疯狂的进攻。

“倩薇,你在这里小心,千万不要出这个避魔圈。“珞云轻捏倩薇的肩膀。

“珞云姐小心点!”倩薇高声嘱咐道。

逸尘,煜诚还有玄觞,易阳子已经抵抗不住。尤其是易阳子,他的腿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鲜血从伤口处淙淙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袍。珞云用自己的仙气暂时为众人护体,又掏出了噬骨鞭,毒物的尸体很快被霹成了碎块,腥臭的汁液遍地横流,令人作呕。

小梅和青萝还在继续周旋,小梅虽受了内伤,却丝毫不影响竹笛的吹奏,青萝知道小梅功力不强,但是逃跑的能力却很好,尤其是她的幻影术。青萝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小梅。她盯了许久还是找不到破绽,“青萝,让我和我夫君安全离去,到时我自会让这些毒物撤离。”

“蟒蛇精,你休想!”

眼前着毒物越来越多,珞云的那道白色的仙气罩渐渐衰退,光泽渐消。

第五十八章 终了

倩薇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同伴,内心十分的焦急。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自身旁响起,转眼一看,是一位年龄约莫三十的少妇,一身紫色云裳,裙裾上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粉色芍药。仔细一看,而其他人一副尚未看到的样子,蝠五爷躺在地上休息,其他人还在战斗中。

“倩薇姑娘,你不必惊慌。我就是许晋天师的妻子珣芳,水晶棺中躺着的女子。你我有缘,方才在墓道之中你所见到的那朵白色的花便是我元神所化,你摸了那花瓣这才能与我心神相通。”

“原来是这样啊!”倩薇点点头,“许夫人,你快帮帮大家吧!”

“当然,接下来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便能击退蝠五爷一干人等。”

“好,我定当全力以赴。”

“现在你蹲下身来,在这水晶棺下放有一张我的七彩瑶琴。你将它取出,我来教你弹奏。”

倩薇按着珣芳所说将七彩瑶琴取出,“许夫人,您这音袭之术威力惊人,会不会伤到我的朋友?”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教你弹奏的这个只会扰乱那些毒物的神经,不会伤到你朋友的。”

“好,那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你拨弄第一根,弹三下,再拨弄第三根,弹四下,再拨弄最后一根,弹两下,便能将那些毒物一举击溃。”

倩薇按照珣芳说的去做,音袭之术果真强大,所以的毒物在顷刻间便成一团死物,尸体乱飞,冒着些丝丝缕缕的黑烟和烧焦的难闻气息。珞云来不及躲避,好在逸尘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住了毒物的尸体。

“谢谢你啊,大哥。”

“你们之间,说客气的话太见外了。”

“这位姑娘,你怎么会弹我夫人的瑶琴?”许晋天师问道。

“哦。我和许夫人心神相通,只有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倩薇话音刚落,珣芳便说道“倩薇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可否借用一下你的身体,让我和我夫君说上几句话,我的灵力有所衰退了,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倩薇点点头。一道白光亮起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徐徐传来,“夫君。”珣芳蹲在许晋天师的身边。

“真的是你吗?珣芳。”许晋天师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珣芳的脸,珣芳伸手阻挡。

“夫君,元神是我,可这身体是倩薇姑娘的。”

许晋天师听懂了珣芳的言外之意,将手收回,只是看着珣芳不停的笑着。

殷不凡看着久别重逢,情深义重的夫妻二人,不觉低垂下眼睑。

“大哥,许久未见,你还是这样的意气风发。”珣芳由衷道。

“珣芳,珣芳!你还能叫我一声大哥,是大哥对不起你。”殷不凡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希望大哥能够尽早放下,与我夫君重修旧好。”

“我······”

此时,小梅感到事情不对,停下了手。她在心中懊悔,自己太过恋战,以至于不能尽早发现珣芳的存在。

“梅花蟒,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有仙缘未断,现在回头尚且来得及。”珣芳语重心长。

小梅在听到仙缘两字后垂下了眼帘,嘴唇微微开启。珣芳知道她已然动心便继续道”我知道你心肠本就不坏,若不是这蝙蝠精从中挑唆,你也不会残害无辜,沦落至此。“

“夫人,你别听她胡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否还有仙缘,她就是想挑拨我们夫妻间的感情!”

小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不语。

“的确,这只蝙蝠精丧尽天良,罪行罄竹难书,他为人的确不怎么样,不过对你还算不错。为了能让你恢复往昔的美貌,愿意来此夺取世上仅此一枚的驻颜丹。他背叛过无数人,你能保证有朝一日他不会背叛于你吗?”

“我······”小梅语塞,珣芳说的这个问题她想过多次。

“我知道这个问题你很难回答,你们之间有百年的恩情,也许这一点没人能比得了。可是同他所谓的宏图大业相比,女人又算的了什么呢?我年长你许多,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也许世上的女子都像你这般,沉迷于爱情,可是你一旦太过依恋于男人和温暖,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有朝一日,他若是弃你而去,你当真什么都没有了。”

“夫人,你别相信她的鬼话!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我是万万不会辜负你的!”

南宫早就看这只臭蝙蝠不顺眼了,上去就是一脚,踹的他口吐鲜血。

“夫君,夫君。”小梅还是惦记着蝠五爷的安危,见他旧伤未愈又添欣赏,忙将他搂在怀里,柔声安危。

珣芳无奈叹息,“世上竟有如此执迷不语的女人。”珣芳转身,对几人欠了欠身子,“我现在的灵力已经很衰弱了,这里便交由你们处理吧!”

“多谢!”众人异口同声道。

“倩薇姑娘,你与我颇有缘,这把瑶琴我赠与你,内功心法都刻在琴的背面,望日后你能勤加练习,将瑶琴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用它来惩凶除恶。”

倩薇的声音忽然响起“多谢珣芳姑娘。”

这时,那道白光幽然亮起,不过光亮却明显减弱,“夫君,大哥。我走了。希望你们能够以后能和平相处,再见。”珣芳的元神从倩薇的身体中抽离出来。

“珣芳姑娘,你还在吗?”倩薇问道,不过无人应答。

许晋天师和殷不凡对视了一眼,在碰触对方眼神的一瞬间旋即将目光交错开来。两人都需要时间还处理彼此间的关系。

气氛短暂的沉默。

蝠五爷瞅准了机会,轻轻吹了一个口哨,大家警惕的向地上看去,不过空无一物。

雪阳和玄觞一个是飞禽,一个是走兽,两人的感官都有异于常人,“糟了,有大批量的蝙蝠朝我们这边逼近。”

“夫君,你······”小梅有些于心不忍,许是方才珣芳的一番话让她有所触动。

“唐古拉山的吸血蝙蝠,怎么样怕了吧!”蝠五爷依旧不甘心。

一直沉默的青萝终于开口,“小梅,你已经做错了。现在还要一错再错吗?当初,你修道成仙的决心都到哪里去了?等下了阴曹地府,待十殿阎王审问你时,你罪行种种,劣迹斑斑,没有轮回,永生永世囚禁在地狱之中你才满意吗?”

小梅再次沉默了···回顾和蝠五爷的之间的种种,他的确对自己很好,不假。可是他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直接或间接的也害死了不少无辜的生灵。青萝和珣芳说的对,自己真的不能一错再错了。

“夫人···”蝠五爷呜咽道。

眼前发生的一幕令人惊讶,蝠五爷的胸前插进了一把匕首,“相公,不要一错再错了。我这就来陪你。”小梅将那匕首拔出又插进了自己的腹中。

“小梅!”青萝高呼她的名字,泪水夺目而出,人总是在离别时才知原来自己并未放下。

“青萝别去,当心有诈。”逸尘说道。

青萝对逸尘的话全然不顾,将小梅搂在自己的怀中。

“青萝,我好开心。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小梅奄奄一息,眼泪划过她的脸庞,融进了她面纱中。

“是,我还在乎你。我还在乎我们之间的那段友谊。“青萝哭道。

“这一世,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抱歉。”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原谅你了。”青萝道。

“那就好······”小梅含笑闭上了双眼。

第五十九章 珞云的理由

许晋和殷不凡重修旧好。许晋天师还是留在陵墓中长伴珣芳左右,殷不凡带着小梅和蝠五爷的内丹先南宫一步前往茅山领罚。

雪阳的灭族之仇已报,不过雪茶的死还是一个心结。海禅子至今不知所踪。

珞云不辞而别,只留下一个精致的碧色荷包。逸尘摇头苦笑,这丫头在人间待久了竟然学会了玩消失。

一日,众人从后山归来之际,发现草地处站着一个白头发老道,那老道穿着一件银白色镶有金丝的道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发冠,上面还镶嵌着一枚红色的宝石,左手执一拂尘,看上去颇具仙风道骨。

逸尘和青萝一眼便认出这是太玄真人。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真人在上,请受宁琋一拜!”

煜诚,玄觞,倩薇以及南宫都来不及反应,愣在了当场,“这,这是几个意思啊?”南宫结结巴巴道。

“师傅,终于见到您了。”

“恩。”太玄真人略一点头,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他将视线停留在旭尧身后的四位年轻人身上,旋即露出颇为赞赏性的目光“不错。”

“别愣着了,你们四个都是有仙缘的人。”旭尧说道。

“不错,你们四个人的八字与我徒儿相吻合。我不宜在凡间停留太久,咱们就长话短说。我徒儿也就是你们的朋友逸尘,乃天界战神旭尧的转世,青萝也就是宁琋,乃青锋剑的剑灵。两人此次下凡是要与诸位前往海外永夜之国缉拿步涯。这步涯本是上古战乱冤魂所化,经年累月,竟化为人形,步涯渐渐分化成四方恶灵,被女娲娘娘和众仙镇压在不周山下。怎奈,水深共工和火神祝融一战,致使不周山柱倒塌,恶灵流窜而出,事后众位仙家合力将流窜的恶灵再次封印在不周山下,可唯独步涯还潜逃在外。近年来,随着步涯的不断强化,其余的三方恶灵乃步涯意念所化,皆有所感,恰有冲破封印之趋势。”太玄真人拂尘一挥,观世镜便浮现在众人的眼前,“据悉,步涯还成立了一个通天教,其一干教众打着匡扶正道的名义为非作歹,从沿海一带伸向内陆各地,还侵入了皇权腹地。这步涯广纳吸收不被世间所容纳之人,企图以自己的观念建立一同三界的新秩序。”

煜诚听闻大惊失色“什么?您是说他要建立统一三界的新秩序,那岂不是天地人三界都会···”

“煜诚所言不假,我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冥界,冤魂一旦放出,后果将不堪设想。”太玄真人半眯着眼睛,忧虑道。

“方才观世镜中的种种你们也已看到,为今之计,只有你们一同出马,将通天教逐一击溃。”

“只有我们六个人吗?”南宫问道。

太玄真人微微一笑,“当然不止,路上你们还会再遇到一位女性同伴,这件事十分的隐秘,天庭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方才观世镜的种种你们也已看到,我不愿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们七个人正好对应七星连珠,我相信你们一定会马到成功。”

片刻后,煜诚说道“好,我愿意一试试。”

“恩,既然上天选择了我们。我们愿意担负起拯救苍生的责任。”南宫一拍胸脯。

众人看向倩薇,都在等她的回答。这确实是一件难事,路途遥远不说,最要紧是的稍有不慎,性命不保。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也实属正常,更何况倩薇肉体凡胎,女流之辈,不像珞云和青萝那样经历了大风大浪,性格刚毅坚韧。

“好!我也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恩。”煜诚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表妹,你真是好样的。”

倩薇抿唇一笑,抬眼看去发现逸尘正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旋即朝他点点头,见太玄真人用审视的眼光打量自己方才将视线移开。

“这一路,你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碰到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记得把握好自己,不要迷失了方向,丢了分寸。”

“弟子明白!”

“师傅,方才您说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为何她没有和我们一起出现在这里啊?”

太玄真人笑了笑,继而语重心长道”你们之间的缘分已经注定,但是触点并未开启。现在玄觞的玄斧和南宫的黑镰以及倩薇的瑶琴都已具备,差的就是你的青锋剑还有煜诚的金龙双锏。“

“师傅,我的青锋剑现在何处?”

“缥缈峰上归云洞中。”太玄真人幽幽道。

“那另外一个同伴的,她的兵器又是什么呢?”倩薇问。

太玄真人悠然转身,扬天大笑,“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啊!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只见他脚下升起一团白色的烟雾来,雾气渐大,人也随之消失了。

“恩,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三清派呢?而且还是一走走三个,理由总不能一样吧!”煜诚正色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倩薇说道,“诶,珞云姐走的时候不是留下一个荷包嘛?说不定那里面暗藏了什么玄机。”

“倩薇提醒的对,你打开看看,说不定珞云姐留下了什么提示。”

逸尘打开荷包中的书信一看,上面用仙法写着一列金色的小字,事已搞定,大可放心离去。读罢之后那张纸忽然窜出一点小小的火苗,火光崩出的瞬间那张纸便化作一团灰烬,轻悠悠的落在地上。阅后即焚,这丫头何时学会了这个?

“看来珞云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走吧!看看我这个妹妹是怎么为我们安排好的这一切的。”

三清派。

天朗气清,风卷云舒。高大的房檐折下一片巨大的阴影。洛沽子站在阴影中,晚风长驱直入,卷起他白色的衣袍和拂尘,如玉风骨,温吞如水。

“三师兄,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逸尘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样子,故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洛沽子长吸一口气,一吐为快,“从今天起,你们就不用在这里继续学习法术了。”

几人心里咯噔一下,面面相觑,这珞云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啊······

“师兄,这······”

“珞云说,你是皇室遗孤,还带了皇帝的圣旨,这次她和青萝乔装前来就是带你回去的。“洛沽子强忍住笑意。

几人面面相觑,旋即哈哈大笑,真是没有想到珞云会找到这样一个借口。

第六十章 月圆之夜

得知几人要走,洛沽子,雪阳,毋邕子以及凌霄子一同前来送行。

那日是晴天,但却下着蒙蒙的细雨,风吹树林沙沙响,鸟鸣声响彻整个山涧。山腰处银杏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变黄,黄绿相间十分惹眼,后面是一片湛蓝的天空,这样看去就像一幅宁静的山水画,令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

“倩薇。”凌霄子掏出一把银色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匕首递给她,“这把刀是上等的西域玄铁加之毕方火鸟的火炼制而成的,坚不可摧,你留着防身吧!”凌霄子清浅一笑。

“谢谢你,前辈。”倩薇恭敬的欠了欠身子。

“相识一场,无需客气。”凌霄子说道,语气同表情一样,照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毋邕子递给众人一包酱牛肉,“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逸尘,珞云告诉我,你最擅长酿酒,待日后我们重逢之际我一定要尽情品尝一番。”

“没问题!”逸尘上前,给洛沽子一个拥抱。

“以后若是遇到珞云,记得代我向她问好。”洛沽子在逸尘耳边,小声说道。

逸尘很快便领会了洛沽子的意思,“我一定代为转达。”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煜诚抱拳,向几人告别。

玄觞一心想为雪茶报仇,雪阳宽慰他,“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到时我们飞鸽传书。”

“好。”

六人下山后,向缥缈峰归云洞出发。

“诶,你们说缥缈峰归云洞在哪里?”

“我查了一下,坐落于金陵的西北郊。”煜诚欢快道。

“金陵我知道,可是这金陵的西北方向是哪里啊?”南宫原地转了一圈,一脸迷茫道。

“真笨,我问你,金陵在三清派的什么方向?”玄觞问道。

南宫眨了眨眼,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

“你这个路痴!”倩薇用那把银色的匕首在南宫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嘶。”南宫倒吸了一口凉气,“很痛的啊!真是的,煜诚,你和逸尘都不管管倩薇吗?她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南宫捂着头,向后躲闪,不偏不倚正踩在逸尘的脚背上,一个清晰的黑色脚印在白色的麻料鞋面上显现出来。逸尘无暇顾及这些,不知道掌门人现在在干什么呢?自己在三清派的时日虽然不多,可广宁子前辈和洛沽子师兄对自己照顾有加,深得两人的信赖和器重。

“逸尘,对不起昂。我不是故意的。”

逸尘回过神来,勉强一笑。

南宫正欲解释,忽然看到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位身材挺立,银发飘飘的老者,此人正是三清派掌门人广宁子。

潇潇雨下个不停,广宁子只身一人站着细密的雨幕中,更添几分孤单和落寞。他已年迈,最受不得的便是生离死别之事。

“是广宁子前辈,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打伞。”玄觞说道。

煜诚和逸尘跪了下来,向广宁子磕头。今日一别,也许日后无缘再见了。

逸尘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着,可是自己的声音很快便被风声和雨声所堙没。

“算了,距离太远了。掌门人他听不的。”倩薇说道。

广宁子率先一步,转身离去,山坡上他的白色身影渐渐的没了踪迹。

下山的路上,逸尘一直在思考一件事,自己虽叫沈逸尘,可自己却是天界战神旭尧的转世,那自己在看到广宁子转身离去还有珞云的不辞而别,心痛的感觉究竟是谁呢?尤其是在面对珞云时,心中总能萌生出一种异样,希望能够她能够像在天界之时常伴自己左右。自己虽有旭尧的记忆,可是这心痛的感觉究竟属于谁?是逸尘还是旭尧呢?自己也搞不懂了,也罢,兴许哪一天自己就会明白了···

缥缈峰的路程还需五日才能到达。约莫五个时辰后几人暂且在一处废弃的茅屋内休息。

天色已完,一天的路程下来几人很是困乏,饱腹过后几人便沉沉睡去,只有一人除外。

今晚的夜色很美,白云悠悠,月光如水。

逸尘坐在破败不堪的门槛上,看着月亮上那片蔚蓝色的阴影。

“旭尧哥,我们去人间看灌愁海好不好?”珞云拉着旭尧的手,向南天门走去。

“珞云,这样不太好吧!你来去自由,我可不行,保卫天庭是我的责任。玉帝知道我擅离职守是小,若是遇到突发事件我不在的话,这可就是大事了。”

珞云一把甩开他的手,撇撇嘴,“你呀,真是扫兴。我在凡间的时候看月亮,那片灌愁海可美了,想着和你一同欣赏一下美丽的月色,可是啊,有的人偏偏就是不领情。”

旭尧有些无奈,也罢,她才只有二十岁,正是贪玩的时候,这天庭有众多天兵天将把守,应该不会有事,“好吧,我和你一起下凡,只有这一次。”

“成成成,就这一次。”珞云斩钉截铁道。

旭尧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以他对珞云的了解便知道这种事有一就会有二。

岳阳楼位于岳阳市古城西门之上,下看洞庭,前望君山。据悉,岳阳楼始建于三国时期,其前身是东吴大将鲁肃的“阅军楼”,西晋南北朝时期称“巴陵城楼”。岳阳楼是典型的纯本结构,仅靠木制构件彼此勾连。

“岳阳楼,你还真是会选地方,竟然带我来此观赏月亮。“

“这里地势很好啊!看月亮正好。”珞云张开臂膀,伸了一个懒腰。

“诶,今日凡间的夜晚竟然一片盛景。”原来今日是人间的中秋佳节,难怪人影绰绰,灯笼高挂,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这才明白珞云的用意。原来这寓意是是人月两团圆······

“这是我做的五仁馅的月饼,你尝尝看。知道你一向爱吃甜食,我放了很多的青红丝。”

旭尧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珞云,看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映在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中,她被风缓缓扬起的墨色发丝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手背,痒痒的,心底也泛起了一丝丝的异样。

“怎么了这是?很好吃的,我做饭不难吃,不会像毋家小姐那样,把蛋壳留在鸡蛋里。”珞云拿起一块月饼放在嘴里。

旭尧忍俊不禁,说来那毋家小姐甚是有趣。为了赢得未来公婆的喜欢,便特意下厨做饭,可惜做的不成样子,蛋壳留在了蛋液里,土豆没有削皮,鱼鳞尚未刮净。当时旭尧嘲笑珞云以后也会如同毋家小姐。

“你笑什么?”

“没什么。”旭尧咬了一大口月饼,塞的嘴里满满的。

“赶紧坐下来吧!大晚上,我们两个人站在高处别吓到了那些人。”

今日也是一个月圆之夜,只可惜自己惦记的人不在身边。想来近些时日甚是奇怪,对珞云的思念与日俱增,自己虽知旭尧所爱之人乃是珞云,可是自己对珞云究竟是怎样的呢?难道并非故友之情吗?

第六十一章 只是你先遇到了她

珞云离开白云山庄已有数日,容云鹤终日躲在书房画画,不理教中之事,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

这一日,白云山庄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身穿一袭白色的棉质长衫,发丝未干,自然的散在脑后,眸上被复杂的情绪笼罩,冷若冰霜的样子。他一脸轻蔑的看了一眼白云山庄的匾额,拂袖一挥,匾额便掉落在地,脑子冷哼了一声,大步迈进了山庄。

此时,正在书房中画画的容云鹤并未听到此事,直到手下来报,这才不得以向门外走去。一连几日未出房门,容云鹤的脸很是苍白,甚至带有一点病态,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帅气,反倒多了几分忧郁,愈显稳重。

容云鹤万万没想到,上门寻衅滋事的竟然是左使风扬。

“哦?左使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容云鹤有些敷衍的欠了欠身子,眼神中满是不屑。自打遇到珞云之后,他便有些嫉妒眼前这个处处胜过自己的活了千年的老妖精。他不过就是比自己更早的认识珞云而已,凭什么能够赢得她的芳心,容云鹤在心中不服。

“你的手下打伤了我的手下,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风扬单刀直入的问道。

“哦?”容云鹤佯装无辜,“左使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地位尊崇,自然是依着您的意思处理。”其实容云鹤心中明白,此事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手下理亏,他的意思是交由风扬处理,可偏偏说话却阴阳怪气。原来那名手下外出执行任务时对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动手动脚,正巧被风扬的手下看到了。两帮人打了起来,风扬的手下被容云鹤的手下打瞎了一只眼,至今昏迷不醒,伤势未愈。风扬念在容云鹤为通天教立了不少功劳的份上,给足了他的面子,一忍再忍,可是容云鹤偏偏不领情。他暗中调查了一番,原来容云鹤是被情所伤。

“听说,你最近迷上了作画。我对丹青略知一二,不去你我交流一下?”

容云鹤担心事情败露之后,会影响风扬和长水之间的感情。自己倒是无所谓,就算日后两人翻脸风扬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因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这一点容云鹤还是很肯定的。

“左使请留步。”容云鹤伸出右臂,拦住了风扬的去向。

风扬负手而立,漫不经心的扫了容云鹤一眼,耐着性子说道“容云鹤,你我之间并无恩怨。是你手下伤人在先,今日我前来只是讨要一个说法而已,我希望我们不要因为一个人渣,无赖而翻了脸。

容云鹤明白他的意思,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风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要袒护那个手下,其实并不是。自己无非就是不想让他知道珞云曾在这里小住几日这件事。

容云鹤嘿嘿一笑,搂住风扬的肩膀,嬉皮笑脸道“哎呀,左使。我那画画的水平,还是别脏了您老的法眼。”

“诶,此言差矣。这画的好与不好,得见了才知道。”

“…”容云鹤极力压制着内心的不安。

“你是不好意思还是你这后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风扬看了一眼四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容云鹤,时时刻刻注意他表情的变化。

“姓风的,你别逼我。”

“你心里果然有鬼,那个混蛋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没有!”容云鹤斩钉截铁,实话实话。

风扬对容云鹤不再理会,此时他只想为自己的属下讨回一个公道。

“风左使,我并未偏袒那个下属。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后院实在不方便进去。”容云鹤一脸诚恳道。

“你以为我会信吗?”风扬一把推开了容云鹤。他尽力阻挠风扬,可是双方实力过于悬殊。

风扬走进了后院。一阵风吹来,院中晾衣绳上悬挂的女子画像此起彼伏的动了起来。那如木兰般淡雅的一颦一笑,再次呈现在眼前,是她…不得不承认,这容云鹤画的还不错,看来他观察的很仔细,眼睛和眉毛画的尤为生动传神。

容云鹤看着风扬嘴角浮现出的笑意,心中五味陈杂…

“珞云在你府上?”风扬收敛起微笑,眼中的寒光聚集,犹如锋利的刀锋。

“曾经在我府上,后来我送她下山了?”

“她怎么会在你这里?”

“…”容云鹤陷入了沉默,出卖长水,有些不太好吧。未等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风扬便在容云鹤胸前打入了六根银针。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如实回答,我便将这三根银针取出。若是让我发现你撒了谎,欺瞒与我。容云鹤,你知道梅花神针的后果的…”

风扬只要用内力催动这六根银针,自己便会浑身疼痛,痛不欲生。他从未见过风扬使用过梅花神针,真是没想到,这头一次竟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他许久未答,风扬以为他又想耍什么花样,于是把心一横,用内力催动这六根神针。容云鹤叫苦不迭,痛的在地上打滚,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脸色异常难看。

“说不说?”

“你的梅花神针,果真厉害。才用内力催动了片刻,我就已经难以忍受了。”容云鹤大口大口的喘气,汗珠顺着他的发丝流了下来。

“别废话,快说!”风扬厉声道。

“珞云,是长水送来的。她和她的手下伏击了珞云。将珞云送到了我的府上…”

“什么,你!”风扬担心容云鹤玷污了珞云的清白,不过转念一想,这容云鹤虽然贪恋美色,可到底也不是一个在男女之事上勉强他人的人。他近来意志消沉,这院中又挂满了珞云的画像,足以证明,他对珞云的认真。

风扬将六根银针从容云鹤的体内取了出来,为他端来了一杯清水。

容云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这件事,我记着了,暂且放过你,再有下次绝不轻饶。我会和长水好好交谈一下,你放心,她不会为难你的。”风扬淡淡道,准备离去。

“你等等。”容云鹤叫住了他,“你喜欢珞云吗?”

风扬微微侧脸,毫不掩饰道“我爱她。”旋即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白云山庄。

偌大的院落中,只留下容云鹤一人,他看着这一院的画苦笑了一声,“我不比你差,只是,你先遇到了她…”

第六十二章 超然于世的感觉

近来,长水的心情大好,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天尊的嘉奖。据手下来报,珞云在离开金陵后便没了踪迹,看来这个女子已经从自己和风扬的生活中消失了。长水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幻想着有一天他能够为自己穿上美丽的风光霞帔,告诉世人,他要与自己结为夫妻。然而她并不知道,整件事还只是一个开始。也并未料到珞云在风扬生命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一日,长水在院中浇花。这是她访遍了人间无数的花匠才得来一个羽衣垂丝海棠的种子,这是在西府海棠的基础上的嫁接,珍贵无比,异常难寻。种子是今年早春时才种下的,如今开了一个汤圆大小的花苞,粉嘟嘟的样子,像是婴孩的小脸,煞是可爱。

日子一天天的热了起来,长水一向怕热,故在院中栽种了葡萄藤。每到夏天之时,院中浓绿一片,四周一片阴凉,还能吃上美味的葡萄,岂不美哉。她暮然间想起风扬的避暑山庄中有一个精致典雅的阁楼,名为璘荫阁。璘荫阁的顶端置有一个竹制的引流器。引流器的下面是一个四面都是梯形的大理石板,汛期时刚好将山间的溪水引流到此处,叮咚作响,如鸣佩环。

璘荫阁建立许久以来,从未有女子踏入,他是想留给以后的她吧!长水叹了一口气,究竟还要多久自己才能真的走进他的内心呢?她满怀期待,继续浇花。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浓荫下,一张俊秀的脸显现出来,他总是这样的纤尘不染,将衣着打理的一丝不苟。一阵风吹来,他发丝飞扬。

“风扬。”长水欢快的跑到他面前,像小时候一样。

风扬微微蹙眉,眼神中有些厌烦。他不喜欢她一举一动都在模仿小珞云,可以说,反感至极。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风扬深吸一口气,冷冷道“珞云的事情,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单刀直入,上来就问那个女子,到底是将自己置于何处?

“你们不是一路人。”长水站在风扬面前,“你别忘了,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不是那个高珞云。她了解你吗?你了解她吗?我为了你走遍千山万水,寻找天目木兰和羽衣垂丝海棠,我府上的花圃都是为你而种,我一心一意为你,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长水越说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可是女儿家的尊严告诉自己,自己决不能在他面前落泪······

风扬不敢直视长水的眼睛,他忽然间有种负罪感。长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对她只有亲情,并无他男女之情。他开始后悔,为何不尽早将这种事情扼杀在摇篮里。当初,天尊将这个被丢弃的女婴抱在自己面前的一瞬间时,他的脑海中瞬间掠过小珞云清亮的眼眸和清丽的笑颜。也罢,豁出去了,反正她迟早都要知道的,早点面对现实也好,“当初,义父将你抱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本不愿意将你留下,可是你看着我,拉着我的手指,天真无邪的笑着。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儿时的小珞云,我这才将你留在我身边的。”风扬淡淡的看了长水一眼,“否则…”风扬并未继续说下去。

长水握紧自己的双拳,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风扬走至门口时,继续道“珞云是高阳氏之后,实力和势力都不如小觑。你别惹她,不然天界的人不会饶你,我,更不会。你记住了,这不是威胁而是命令。否则,后果自负。”

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长水万万没想到,这番话会从风扬的嘴里说出来,而且相当残忍。

自己在他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竟还不如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女子。为什么,因为她比自己貌美吗?因为她出身高贵吗?为什么…长水百思不得其解。

偌大的院中,一阵风吹来,长水觉得脸颊上凉丝丝,“风扬,你真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我得不到你,她高阳珞云也别想得到你。”

金陵的一处酒馆里,一个的俊郎男子正在喝酒,他颇为除尘的气质和光鲜亮丽的衣服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桌上的肉泛着诱人的光泽,酒馆之中,酒香四溢,男子却毫无食欲,“都说美味在人间。这金陵自古繁华,可这像样的酒却一个都没有…”他掏出银两放在了桌子上,准备结账离去。

“严兄,好久不见啊。”云游有些慵懒的抬起头,原来是风扬。

“诶,风兄也在此。”

“正好路过,不如你我小饮几杯?”

自打青萝下山离去之后,云游终日闷闷不乐,如今遇上了一个可以喝酒的伴,岂有错过之理?“好,就这么办!”

“既然严兄觉得这里的酒不好喝,那我就带你去我的酒窖。你我痛饮三天三夜。”

“风兄果真是爽快人。我看你我,也别风兄,严兄的互相称呼了。干脆直接叫名字,没那么拗口。”

“所言极是。”风扬略微点头。

两人聊的甚是投缘。茫茫人海中,相遇即是缘,不过这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和安排。风扬带着云游去了自己的别苑,那是步涯在风扬一千岁生辰时为他修筑,取名为木兰别苑。木兰别苑中种着品种不一的木兰,唯独没有天目木兰。因为天目木兰对气候和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风扬不愿因一己私欲而违背大自然,于是便放弃了将天目木兰移栽到木兰别苑的想法。

院落中满是馥郁的花香,放眼望去,一片粉色的霞光。

“好香啊!”云游神吸了一口气,“是挺香的,不过这香气有些复杂,有白玉兰,还有黄角兰,反而不太好了。”

“你倒是说来听听,我一直想把这木兰别苑好好休整一下,这里的木兰品种太多了,可是我每一样都喜欢,又都舍不得丢弃。”

云游环顾四周,一副若有所思样“我就不信,你能将你喜欢的品种都收入囊中。”

风扬打了一个响指,“还真叫你说对了,我这里恰恰没有我最爱的天目木兰。“

“天目木兰,浙江的天目山才有。那可是玉兰中的上品。就是移栽之后不容易成活,咱们这里虽然也有,但是远不及天目山的木兰开的好。我看啊,你倒不如,将这里的木兰树全都移走,就简简单单的种一些花草就好了,不需要将所有品种的木兰都放在这里。就像你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一样,想念是放在心底。”云游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语调竟有些悲伤。

风扬不解,他对他的师侄该不会是···“你想到了什么?怎么语气怎么奇怪?”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她啊,该怎么形容呢!就像你种的那株白玉兰,淡雅高洁。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风扬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个女人。”

“这话是几个意思?”云游一脸茫然,“她当然是女子了!”风游下意识的着重强调了一遍。

“好好好,你接着讲。我认真听。”风扬担心云游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意思,赶忙安抚他,”你们认识很多年了,那之后呢?“

云游坐在了落满花瓣的石凳上,“一开始的时候,我和她并无太大交集,她是我师侄的朋友。后来,她,她受了伤,我搭救了她,也就是那次之后,我对她的感觉才变得不太一样了。”

“是爱情吗?”风扬问。

云游面对风扬的问题,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子这样。”在酒的作用下,云游忍不住吐露心声。

风扬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你给我一种超然于世的感觉。”

“你倒是说来听听?”

“你啊,总是能跳出自身因素的干扰与限制,像我就做不到,我也爱慕一个女子。”

“然后呢?”

“后来,她不辞而别。我找了许久,渺无音讯。”风扬苦笑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蒙,“她出身高贵,我和她始终不是一路人,可是,我却想把她留在身边。不仅仅是在感情上,我总是希望能够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留在身边。”

“占有欲是人之常情,可是,若你真的深爱一个人,便会让她好。很多时候,我们深爱的人,喜欢的东西不可能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盼他们能够好。”

的确,他所言非虚,很多时候自己若是将眼界和心胸更开阔一些,也许就会少一些烦恼了。风扬想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六十三章 你终于来了

天气渐渐的转凉,阳光变得温和起来,不再像以往那样毒辣。清晨的水珠黏附在叶子上,林子上空笼罩着一层氤氲的水汽。

逸尘几人一大早便起来赶路,晨时的露珠还未褪去,头发和裤腿上都沾满了细小的露珠,和汗水混在一起,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一阵风吹来,带来一阵凉意。

几人沿盘山小路而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

缥缈峰就在眼前,“走了三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真是不容易。”南宫张着嘴,气喘吁吁道。

玄觞见状戏谑道,“瞧你这个样子,像极了一条哈巴狗。”

“敢这么说我。当心我抽死你。”南宫扬起手。

玄觞后退一步,”我跟你说,真要是动起手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别忘了,我可是修行千年的妖精。“

“别忘了,我们茅山的后人那也不少吃素的!”南宫不甘示弱,“比什么?”

“比脚力,看看谁跑的快。”话音未落,玄觞便已飞箭般的速度跑了出去。

“不许现出原形跟我比。”南宫说道。

“好了,别闹了。别走丢了。”煜诚嘱咐道。

相对于逸尘,倩薇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大家小心,要想拿到这青锋剑可没这么容易。”青萝眼神警惕的环顾四周,“前面肯定有东西在等着我们。我已经感觉到了。“

“啊?不是吧!那青锋剑本来就是逸尘哥的,青萝姐又是青锋剑的剑灵。若想拿到那把剑,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逸尘忍俊不禁,“你有所不知,这青锋剑乃仙剑第一神剑,青萝是青锋剑的剑灵,当初青萝害的青锋剑落入歹徒之手,而我又历经轮回,转世为人,身手也大不如前。若是想取得那把剑,当然得费一番周折。”

“不错。那炳剑傲气的很。”青萝说道。

“走吧,一会追不上他们三个人了。”逸尘说道。

临近山顶,四周渐渐空旷起来。周围不见高大的树木,也听不到虫鸣鸟叫声。土地裸露在外,地面上只有一些碎石。

“好奇怪啊!怎么走上山顶这么远的路,竟然觉得毫不费力。还真是奇怪。”南宫百思不得其解。

逸尘和煜诚对视了一眼,默契道“莫非此处布有幻境?”

“不太像。你们在我身后走,我和青萝打头阵。”

“逸尘哥…”倩薇喃喃道。

“你放心好了,当初在天界时,我,旭尧还有珞云,我们三个人一同并肩作战。不会有事的。”青萝垂下眼睑,将眼中不安的情绪立刻抹去,她强装镇定,继续向前走。

逸尘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真是奇怪,怎么山下绿草如茵,清爽宜人而山顶上倒是炎热酷暑,四周光秃秃的一片。如此差别,莫非这当中藏有玄机不成?

众人纳闷之际,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山洞旁还立着一个小小的石墩,从几人当前的位置看上去,那三个字便是归云洞。

“终于到了。”倩薇的惊喜的看向众人。

青萝凝眉“我心有不宁,你们大家要小心才是。”

几点拿出了火折子,洞内这才渐渐明亮起来。

“啊!”南宫吓的大惊失色,“怎么墙壁上有这么多的抓痕和血痕。”南宫吓得赶紧躲在了玄觞的身后。

倩薇本想开玩笑,不过她也发现这墙壁上有古怪,她用手摸了一下墙壁上的血迹“有经常覆盖的迹象,看样子已经很久了。”

“不光如此,地上还有动物的指甲,看样子这洞里面藏了一个庞然大物。”玄觞脸色一沉,忧心忡忡道。

“不是吧!你师父不会是坑你的吧!”

倩薇在南宫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你瞎说什么呢!人家太玄真人每天都日理万机的,没空跟你开玩笑。”

逸尘有些不悦,不过此刻他无心和南宫计较。这时,山洞内传来一阵类似于风的声音。

“有风,说不定,出口就在前面。走走看吧!”倩薇提议。

几人对倩薇的话表示赞同,只有一人除外。

“青萝,你怎么了?”逸尘小声问道“都没有顾上问你。”

青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勉力一笑“看来是瞒不住你了。”

“就知道你有事情,说来听听?”逸尘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这洞内的气息有些熟悉,不过也令我有些心慌。”

“你之前来过这个地方吗?”

青萝摇了摇头,“活了千年,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里面传来的气息有些熟悉。“

“是你认识的妖精还是什么人?”

“目前尚不清楚。”青萝凝住了目光,细细思考了很久,“不过有件事我可以肯定。”

“什么?”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从刚才的迹象来看,那里面应该藏有一只蛟龙。看样子,体积应该不小。”

逸尘大为震惊,“蛟龙?这附近也没有河,也没有悬剑桥。怎么会有一条蛟龙在此呢?”逸尘略一忖度说道“我知道了,它一定被镇压在此,不然这四周的墙壁上不会有这么多它挣扎的痕迹。它被囚禁了这么多年,怨念一定很深。”

“不错。真是没想到,青锋剑会在这里,有这样一条恶龙看守。”

“还不是我师父,为了考验一下大家咯。”逸尘无奈的耸了耸肩。

前面传来煜诚的催促声“你们两个走快一点,跟上我们的脚步。南宫都害怕了。”

煜诚的这句话稍稍缓和了方才有些紧张压抑的气氛,逸尘看着青萝凝眉沉思样子,便开口宽慰她“别紧张,有我在。”

青萝展颜一笑,蓦然间想起多年前在天界之时,战神旭尧也曾这样宽慰自己,眼前的逸尘虽然和旭尧有一样的容貌,周身散发的气质也不像旭尧那样英武霸气,可言语中却总是给人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这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的天啊!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啊,一股腥味。”南宫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南宫用法术变出了几个火把,分给众人。一个巨大的池塘出现在几人的面前,水面平静而无波澜,死气沉沉的一片。池塘旁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鳞片,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有些诡异的光,再加上这腥气难忍的味道着实让人有些作呕。素来爱干净的南宫见到这样的一幕,一下子走开好远。

“这里应该有一条凶残的蛟龙,大家拿好手中的利器。集中注意力。”青萝说道。

不知何时,方才传来的风的声音竟然停止了······洞顶上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有水滴滴落在池塘中,激起一圈圈的涟漪。“这是下雨了吗?一下雨味道更大了。”

玄觞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姑娘似的,这么矫情。”

南宫还未来得及辩驳,接下来便有细碎的石块断断续续的掉落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又都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上面有东西!抬眼看去,便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张着巨大的嘴,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嘴角的口水还在往下滴答,一脸的惺忪蒙眬之样,让人奇怪的是,它竟毫无攻击之意。对视许久之后,几人发现它的目光停留在青萝一人身上。

“什么情况?”煜诚不解。

“难不成因为青萝是青蛇,身上也有鳞片的缘故吗?”煜诚猜测。

青萝无奈解释道“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剑灵的身份,不再是青蛇了。”

听到几人的对话后,那蛟龙便跳落在地面上。它不能言语,只是用前爪胡乱的比划着。玄觞看出了一个大概,“青萝,这条蛟龙应该和你认识。”

“你们既然认识,那你就问问它,青锋剑在何处,烦请它如实相告。”南宫说道。

“南宫说的有理,你问问它。”逸尘说道。

青萝上前一步,十分有礼的双手作揖,“在下青萝,我和我朋友前来求取青锋剑,烦请阁下如实相告。”

蛟龙似乎听懂了青萝的言语,它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神中似有泪光闪动,众人并不理解这是何意。他用爪子在地上写字,不过每写一笔,字迹便很快消失了。

“他一定是被人施了法术,下了禁制,不然不会如此。”煜诚说道。

谁知,那蛟龙竟然突然发起狂来,抬起前爪向煜诚挥去。玄觞的反应最为迅速,他一下子将煜诚推开。煜诚猝不及防,背部撞在了墙壁上,划了一个巨大的血口。那蛟龙在闻到血腥气之后,更为癫狂。发了疯似的朝煜诚扑来。

“别下狠手。”逸尘嘱咐。

“放心,我有分寸。”青萝说道。

两人一同上阵,默契十足。“真是奇怪,那蛟龙为何只攻击我,不攻击你。你们并不是同类啊!”

“我也不知道。”

两人一时找不到解决之策,“倩薇,你弹奏瑶琴。看看是否有效。”

倩薇按照逸尘的话去做,蛟龙听懂了逸尘的意思,尾巴大力一甩将倩薇摔在了地上。倩薇是一介女流,又缺乏战斗经验,顿时晕了过去。

南宫发射了暗器,摘叶飞花。不过对那蛟龙没有任何效果,它也只是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攻速丝毫不减。玄觞和煜诚飞到了空中,落在了蛟龙的头顶上,眼见着这个时候,自己的同伴一个个都受了伤,再不决定真的就来不及了。玄觞当机立断,拔下蛟龙身上的一枚暗器插进了它的双眼中。这一下,歪打正着,它的躯体开始剧烈的抖动着。一道白光之后,竟化为一个人形。原来他的眼睛才是破解禁制的法门。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青萝下意识的将男子接住,定睛一看,顿时泪流满面。

“四郎,是你。竟然是你。”

男子听到青萝的声音后,十分的激动,“宁琋,我好想你。”

青萝只觉得心头一紧,坦白来说,这个人自己几乎想不起来了。可他,一直在惦记着自己。青萝哽咽,不知道如何作答,一想便知,一定是太玄真人下的咒语,四郎才会变成这样。当初自己擅离职守,致使青锋剑落奸人,凡间生灵涂炭,死伤无数。自己要负全责,可是为什么要对他······

“我再也见不到你的美丽的面容了。”四郎遗憾道。

“对不起,是我来完了。”没想到,他竟一直在等自己。

“青锋剑我在此看守了很久,现在你们来了。·”四郎拉着青萝的手,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青萝不忍再听,便狠下心用内力一催,送他最后一程。

“青萝······”逸尘惊讶。

“真是没想到,太玄真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和四郎。”青萝冷笑了一声,“也罢,始终是我咎由自取。”

第六十四章 夜宿

原来这洞中的一切皆是法术所化,四郎死后,周遭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方才光秃秃之景变得郁郁葱葱,四周是生机盎然的一片,蜿蜒迂回的道路也渐趋平缓。

缥缈峰的景竟如此清丽动人,白色的琼花开遍了山野。一阵风吹过,花瓣悠悠的飘落而下,像是下了一场飞雪,静谧的笼罩在这山林间。四郎的坟墓就在这林中的一角,几朵花瓣落在它矮矮的坟包上。

“要不要去安慰一下青萝?”南宫问。

煜诚摇了摇头,“不必,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自己慢慢去消化。时间会抚平一切的。”

“没错。我们就算说的再多,做的再多,可这心底的创伤还是需要她渐渐放下。”逸尘深深的看了一眼青萝的背影。

“我一头雾水,这青萝和那个四郎之间到底是?”南宫话还没说完,几人齐刷刷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问什么问啊!跟你有关系吗?“倩薇没有好气道,“女孩子家的事情有什么好打听的。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弹琴,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

南宫一向好强,心中不服,怎么说自己也是虽说自己在江湖上也有排名。自己的功力在倩薇之上,而且那把瑶琴中所蕴藏的巨大威力倩薇还没有参透,一时间他难以掌握她的真实水平,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岔开了话题“诶,青萝来了。大家别说了。”

倩薇白了他一眼,“拜托,只有你一个人在喋喋不休的说话,好吗?”

“嘿,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今天总是针对我呢!”

逸尘见这两人又扛上了,赶紧说话打圆场,“倩薇不是跟你闹着玩的嘛!她私底下对我和煜诚也是如此。一个小姑娘,你跟她计较这么多干嘛啊!”

煜诚帮腔道,“对啊!女孩子嘛,你就迁就迁就好了。”

倩薇见自己占了上风,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南宫大感无奈,索性闭嘴。

青萝莲步款款朝这边走来,裙边摆动,像是一排蓝色的浪花。

“我们走吧。”青萝平静道,语气淡然的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不过,她眸上残余的雾气还是说明了一切。

“好。”逸尘说道。

两人并排在最前面走着,逸尘忍不住侧身凝视着她的侧颜,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还是这般的艳绝出尘。想当初在天界时,青萝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自从她被贬下凡后,天界便再也听不到箜篌的声音了。如今看她似乎比在仙界时多了几分坚韧和隐忍,许是在凡间生活的数年让她习惯了生离死别和儿女情长。逸尘不禁有些伤感,回忆里的她,巧笑倩兮,同珞云一样,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少女。当初她触犯天条,被师父太玄真人贬下凡间,需要承受生生世世情爱的折磨。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青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逸尘无从回答。

“···”

“但说无妨。”青萝迎着他的目光,一脸的轻松淡然。

逸尘沉默良久,“你还好吗?“

看到逸尘是这幅表情,青萝不禁一笑,“你憋了这么久?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吗?”

逸尘回过头快速的看了一眼身后,看煜诚等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这才压低了嗓音“也不是了。只是···”

“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对吗?”青萝眉毛一挑。

逸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点点头。

“做错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青萝看着一片在空中翻飞着的落叶,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逸尘心中微微一惊,没有料到青萝会这么说,当面之事,自己曾不止一次的为青萝求情,怎奈师父始终无动于衷。

“当初,真人贬我下凡时,我的确在心里怪过他,让我遭受生生世世情爱的折磨。我觉得这个惩罚对我来说重了些。直到我渐渐的明白,自己身上所肩负起的责任,当初我奉命看守青锋剑,却因为好奇凡间的一切而私自下凡,这才导致了青锋剑的丢失,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是我的失职,理应受罚。”

听罢青萝的一番话,逸尘陷入了沉默。青萝浅浅一笑,继续往前走。

逸尘跟在青萝的身后,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

真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于青萝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好的一面是,她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坏的一面呢?生生世世饱受情爱的折磨,这样的结果对于青萝而言,未免重了些。

黄昏。

落日入海,倦鸟归巢。远处天边的晚霞瞬息万变,让人眼花缭乱。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麦天,金灿灿的一片。眼下,风势渐起,吹风稻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几人在麦田中的身影格外的显眼。青萝用指肚轻轻抚过麦穗,酥酥痒痒的。霞光落在她的身上,青色的衣衫被染成了紫红色,这样看去,宛如一朵娇艳的玫瑰花。这让逸尘想到了一个人,珞云。记得当初在天柱山和珞云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曾有过类似的一幕。这种感觉竟然又开始了。

青萝突然转身,正对上逸尘有些迷蒙的眼神,“你在想珞云吗?”

逸尘在心中无奈的叹气,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准啊!逸尘苦笑,“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记得啊。”青萝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在天界的时候,有时也会是这样的表情啊。我断定你一定是在想珞云。”

逸尘略微低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并未否定,也并未肯定。当然,沉默并不意味着青萝的话是正确的,而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青萝刚想说什么,不过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若是将这层窗户纸贸然捅破,以后这两人相见一定会很尴尬,说不定还会影响这么多年来的友谊和感情,遂将话题一转,便道”其实我也想珞云了。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和谁在一起。“青萝的这几句话倒是有几分真心在其中,以往在天界的时候,三人一同并肩作战,所向披靡。可如今呢?自己虽和逸尘以主仆名义相处,但感情与亲兄妹无异,不过这女儿家的心事男人怎么能懂?

见其余的伙伴有说有笑的跑了过来,青萝便开口问道“今晚,我们住在哪里啊?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外将就一晚吧!”

“我看啊,倒不如在附近的农舍暂且住上一晚。正巧,我也饿了。”南宫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自己肚子。

众人不禁一笑。

几人沿着小道,走进了一间村庄。

村口处种着两棵高大的皂荚树,葱绿一片,落下一地的阴凉。一个衣着朴素的农户翘着二郎腿正倚靠在树下乘凉,他的脸上罩了一个大大的草帽,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他的嘴里哼着小曲,听起来像是方言,应该是福建安溪一带的民歌。

未等几人上前问话,那农户大哥便先开了口,“几位是要问路,还是要投宿啊?”

“投宿。”众人异口同声道。

男子慢悠悠的起身,摘下草帽的一瞬间,帽子后面的那张脸惊呆了众人。南宫翻了一个白眼,赶忙躲在煜诚的身后。

天啊,世上还真有如此丑陋不堪的男子,一脸的麻子,这让倩薇想到了葵花的花盘。

逸尘也被惊到了,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上前说道“大哥,我们几人一同外出游历,途径此地,眼见天色已晚,所以才想投诉。不知······“

逸尘的话还没说完,那名农户大哥噌的一下起身,他一开口,众人又是一阵惊讶。方才他唱歌的时候,几人还以为他是福建人,哪成想,这一开口,又成了陕西话······“走吧!上我家去,地方宽敞。”农户大哥也不管逸尘是否同意,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家中走去。众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能跟在其后。

别看这名农户大哥长的其貌不扬,还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可这家中物件的摆放却井然有序。刚一踏入屋内,青萝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看了一眼逸尘,发现他正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那神情似乎是在说,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青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里还算不错,一应俱全。几人打算在这里暂且将就一晚,只有南宫不同意。

“不行,我受不了。我可不想半夜起来,看的他那张麻子脸,我会被吓死的。”南宫夸张道。

“喂喂喂,你能不能别以貌取人。相貌又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你以为人家想这样啊!”

“倩薇说的没错,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了。谁要是有意见,可以另寻住处。”逸尘顿了顿继续道“我绝不拦着。”

南宫见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也就没再多言多语。

逸尘很绅士

是夜,万籁俱寂。四周只能听到虫鸣与蛙叫。连日来的奔波,让几人倍感疲倦,倩薇道“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几人闲聊了几句便各自休息了。

这一夜大家睡得很是安稳,只有一个人除外。南宫向来挑剔,对床的要求特别高。一定要是上等的鸭绒,倩薇经常笑他比女人还娇气。

半夜醒来,南宫觉得有些口渴,便去井边喝水,殊不知一个人影正在慢慢靠近。

“小老弟啊!”

“啊!”南宫一看,原来是农户大哥,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不好意思,大兄弟。”农户大哥抹了一把满脸麻子的脏兮兮的脸。

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显露在月光下,这样看上去,透露着些许的诡异。南宫忙将视线挪到了一旁。

“我快困死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南宫快速道,未等农户大哥反应过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农户大哥看着南宫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臭小子,如此心浮气躁,看来这一路上,少不了他的麻烦事。照目前来看,还算差不多,知道青萝好就够了…

第六十五章

次日清晨。天将大亮。

青萝在后院中练剑,虽只有短短几招,可逸尘还是将青萝现在的修为摸了一个大概。嗯,性子比之前沉稳了许多,身形和步法也都快了不少,美中不足的是收势时有些犹豫,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她是有什么心事吗?莫非还是因为四郎的事情而心有愧疚?

“不错,果真精进了不少。”逸尘递给青萝一个白色的毛巾。

“过奖了。”青萝浅浅一笑,“以后还需你的指点。”

“以我现在的身手,最多是切磋,指点可谈不上。”逸尘谦虚道。

“你太谦虚了。就算你现在尚未恢复仙身,可你的功力还是在我之上。不如,改日你我一同切磋切磋?”

“好啊!既然你来了兴致,那我就奉陪到底。”

谈话间,前院传来一阵惊叹声。几人似乎是在讨论些什么。

“他们在吵什么啊?“逸尘转身问青萝。

“不知道,过去看看。”

两人刚一脚踏进前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

“诶?”逸尘狐疑,“这好像是···”

“豆腐水滑,西施舌还有昭君鸭。”青萝不假思索道。

逸尘听完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这里的陈设这么的熟悉。可不就是照着仙人洞的陈设摆放的嘛!”

青萝尴尬不语,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逸尘意识到了一点,这几道菜可都是师叔的看家手艺啊!他饶有趣味的看着青萝,“我印象中,这些菜似乎都是你的最爱啊。当初你我一同在天界时,你和珞云没少让我带你们去吃。你难道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青萝虽然未说什么,可她不太自然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

“看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小插曲。有时间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啊?”逸尘戏谑道,见她神色凝重,始终沉默不语,低垂着睫毛,便继续道“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方便告诉我吗?”逸尘正色道。

青萝不知如何作答,近日每每想到他,总是感觉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

逸尘并不勉强,“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他轻拍她的肩膀。

饭桌上,气氛十分轻松,大家尽情的品尝着美食。

逸尘时不时的看向她,心想,师叔来此,应该就是为青萝吧!其实他打心眼里为两人感到高兴。在天界时,师叔云游道人是一个不受欢迎,甚至是受排挤的神仙。而青萝呢?因为青锋剑遗失一事,她在仙界的生平册之中已有污点,她也因此受到了残酷的惩罚。两人若是真有情,又有意结为伴侣,也确实是一件美事。只是这二人的身份和地位有些悬殊。这事若是让上头的人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也罢,事情还未发生到这一步,暂且先不想这些有的没的,说不定到时会有转机。

苗茨堂。

这是李淳风照搬魏明帝所立的苗茨堂。他喜欢这样的建筑,因此也修建了不少这种风格别苑。许是近来分教之中闲来无事,李淳风这才有时间学习各种各样的乐器。

这一日,他在别苑中拉着二胡,咿咿呀呀的声音甚是难听,练了半天,声音还是像杀猪一样难听···

弟子和仆人们都跑开好远,直到他们听不到为止。只有院中他豢养的那只鹦鹉还在挣扎,“啊啊啊!难听死了,李淳风有病!李淳风有病!”

天尊刚一踏进院中,就被这只有趣的鹦鹉吸引了,这小小的家伙,看上去甚是可爱,羽毛鲜艳光滑。他将手指伸向他,那小鹦鹉在他的手上轻轻叨了一下,”好可爱的小家伙。“

这时,里面又传来咿咿呀呀的难听声,天尊不禁皱眉,大为不悦,“你这小鹦鹉待在李淳风这里,迟早会被折腾死。”

“来人啊,来人啊!我嗓子眼都冒烟了,怎么没人给我倒水喝啊!”李淳风一边嚷嚷着,一边朝这边走来。他撸起袖子,一副要和谁火拼的样子。

天尊强忍住笑意,严肃道“李淳风,你靠嗓子拉二胡吗?”

李淳风倒吸来了一口凉气。天啊,他怎么来了?他是不是来兴师问罪?莫非风扬的事情他知道了?

“怎么?在家待傻了?认不得本座了?”

“不敢不敢,这怎么可能呢!要不是您的话,我还指不定是哪的孤魂野鬼呢!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卑职没齿难忘。”李淳风他之所以在天尊身边这么多年而恩宠不减,原因就在于他深谙溜须拍马之道。他懂得一点,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主上的问题时,溜须拍马就是最好的回答···

“行了,行了。”天尊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我有事找风扬。”

李淳风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

“启禀主上,我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少主了。”李淳风忽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哦?他去了哪里。他的下落你可知道?”

“前些时日,我去少主的别苑,听他那两个徒弟说,好像是在躲桃花。”天尊不语,李淳风继续胡诌道“您也知道,少主英俊潇洒,这喜欢他的女子也有很多。所有他就出去躲了一阵子。”李淳风又恢复了往日的没皮没脸,嬉皮笑脸的状态。

天尊无奈的笑了笑,这一笑却牵动了他脸颊上的伤口。

“主上,您的伤已有些时日了,到现在您还带着面具,不如让属下看一下您的伤势。”李淳风征求他的意见。

“不必了,我没事。既然风扬不在那就算了,我这些时日比较忙,没空见他。你好生照顾他,不要让他和女人太过亲近。有事的话,修书于我。”

“属下遵命。”李淳风弯腰躬身道。

“对了,你可知道右使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李淳风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旋即说道“启禀天尊,属下一概不知。”

“那好吧!”

“恭送天尊。”

李淳风在原地站了许久,确定天尊走后,这才把属下都叫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顿臭骂。

“你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有通知我天尊来了。”李淳风指着毋管家的鼻子。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厨子说道“就是,上次右使来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整天五迷三道的,不知道在干嘛。”

李淳风一听,心里更气了。他在王厨子的脑袋上用力一拍,“五十步笑一百步。瞅你这个肚子。”李淳风拍了一下他腰际上的肥肉,“就知道吃。我这家大业大的。迟早被你吃空了。”

王厨子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在李淳风没有听道。

木兰别苑内,风扬坐在院中看着花匠在为树木修枝。圆满皆是木兰馥郁的芬芳。

徒儿为自己冲泡了一杯上等的碧螺春,开水一泡,香气便随之而来。

“这碧螺春和晒干的木兰花一起喝,果真别有一番滋味。”风扬咂了一口,意犹未尽道,“诶,怎么没有看到晟仑兄。”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你确定?”风扬有些惊愕,想起早晨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心中顿时一惊,“分身术?”

“师傅,您在说什么?”楚毅问。

“没什么,没什么。”

思考之事,严晟仑大步朝这边走来。看上去精神不错。

鞋尖上的泥巴有些惹眼。除此之外,细心的风扬还发现,他头发上有星子花的花瓣。这种花瓣只有缥缈峰附近才有的啊!

“晟仑兄去了哪里?”风扬不动声色道。

“出去跑跑,有益健康。我先去洗把脸。”

风扬笑着点点头,他半眯着眼睛,打量着严晟仑的背影,眸中的阴郁之色再次聚集。确实是自己大意了,这个看上去潇洒跳脱的男人究竟是何来历呢?

“徒儿,你去帮师傅查查,这个严晟仑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第六十六章

云游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不过这一次他还是露出了破绽。

这二人名义上虽是朋友,可暗地里却又在互相提防。想到此,云游道人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与朋友交,讲的就是言而有信,言出必行,胸怀坦荡。可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有所隐瞒,甚至是欺骗。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他神仙的身份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做。兴许,他也对自己有所隐瞒呢!云游在心里想着。

院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原来是风扬。他一身白衣在木兰树下弹琴,身旁的案几上有一个铜制的雕花镂空香炉,里面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香气清新淡雅。一些花瓣落在他的肩上,琴弦上,他却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继续抚琴。琴声从他的指尖淙淙流出叮咚作响,宛如山间的清泉。云游躺在石凳上,不知不觉中放松了全身。

“风兄真是大手笔,这可是上等的龙涎香。”云游说完便在空气中用力的一嗅,“嚯,这龙涎香闻起来可有些年头了。”

风扬轻轻一笑,头也不抬的继续弹琴,“晟仑兄的鼻子也很不错啊!”

“哪有啊!早些年游历江湖的时候,学过一些关于香料的知识,我一闻便知。”云游神态悠闲道。

“晟仑兄真是见多识广。干脆在我这里再多留些时日,正好,我过些天要游山玩水,不如你我结伴而行。相信旅途一定会非常的愉快。”

“唉。”云游道人轻叹了一口气,他闭上眼,换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兄弟啊!我倒是想出去游玩,可是条件不允许啊!算起来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外出了。”

“好多年了吗?”风扬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他有意识的继续引导他“看晟仑兄的样子不像是缺钱的人啊。莫非另有原因?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莫非晟仑兄是挂念家中的父母?”

“风兄你真是说笑了,我都这把年岁人了,哪里还有什么父母。”云游的意识渐渐的迷蒙起来。

风扬停止了动作,琴声戛然而止,“晟仑兄怎么说起了胡话,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却称自己一把年岁。”

云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仙哪里来的什么父母啊!我是东汉年间的人,后来飞升成仙。我的父母啊,早就作古了。”

风扬看着案几上的香炉,笑道,“这香果真有效。”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云游从睡梦中醒来。周遭是熟悉的人和景,“怎么睡着了?”云游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风扬沉吟片刻,还是将实情的一半道出“是这香的作用,我在这香中加入了柏木,有安神的作用。想来,晟仑兄从未闻过此香,所以有些不太适应,这才小睡了片刻。“怕他生疑,便继续道”我已经适应了这香的味道,你在这里再多待些时日也会渐渐适应此香。“风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云游道人落座。

云游心想,这味道不错,青萝应该会比较喜欢。不如我向云游讨要一些,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送给她。只是这龙涎香价格高昂,不知他会不会答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他出手如此阔绰的样子,应该会答应我的吧!

“你每次弹琴都会点燃此香吗?味道挺好闻的,能不能给我一些?我有一个朋友,她对香料颇有研究,我想这种清新的味道她一定会非常喜欢的。”云游说到此,忍不住笑了笑。

“你每次提到你那个朋友的时候,都是一脸愉悦的样子。“风扬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看样子,她应该是一个女子,一个净若初尘,美丽高洁的女子。“风扬为云游倒了一杯青梅酒。

风扬的一番话语让情窦初开的云游道人严晟仑红了脸,“是,是这样没错。知我者,莫若你。”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的心中也同样有一个美丽傲然的女子。只可惜,我不能把她留在身边。”风扬颇为遗憾的说道。

“我很好奇,你口中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一个什么的人。风扬兄能否形容一下,告知一二?”

“她啊!容貌我就不多加形容了,绝对是倾国倾城。我和她的接触并不多,只是她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不过她好像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有一次我于无意之中得知,她就是我那位故人,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忘了我,兴许是头部受撞击这才将我遗忘了吧!”风扬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为云游倒了一杯青梅酒。

“感情的事情只能顺其自然。”

风扬心想,这严晟仑和珞云都是神仙,说不定,珞云贵为公主,他们应该认识才对,我先探探他的口风。

“晟仑兄,你见多识广。在下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你太客气了。但说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风扬拱手道,“此女名叫高阳珞云。手拿一把白色的骨鞭。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器,想来觉得甚是奇怪。她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又不似普通人,我实在是难以鉴定她的身份。”

云游道人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风扬的心上人竟然是高阳公主…

“兄弟啊!我出门的次数少,算不上见多识广,很多事情我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你说的那个女子,我并不认识,也从未听说过。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看来只能如你所说,一切随缘吧!”

气氛沉默了片刻。

天啊!公主怎么会和他认识呢!幸好没出什么乱子。幸好他这是单相思,不然的话,又是一场仙凡相爱的人间悲剧,弄不好还要出人命…

风扬瞟了他一眼,照这情形来看,跟着他说不定就能找到我的珞云,“晟仑兄,别光顾着发呆啊,喝酒。”他又为风扬倒满了一杯。

云游敛起心神,举杯一饮而尽,一口酒入喉,顿觉清爽酐畅,“诶,这青梅酒也是你酿的吗?”

“不是,这青梅酒是我让侍从从城南的清风楼买来的。这个时节啊,是喝青梅酒的好时候。这酒还得预定,不然可买不到。“

云游心生羡慕,“我要是能像你这样,潇洒于人间就好了!”

“怎么?晟兄家教很严吗?我看你挺自由的嘛!”

“唉,你有所不知。”云游唉声叹气,“我家教确实挺严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第一次见到和这一次见我,我都是偷偷跑出来的。”

风扬笑而不答。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演技派啊!不过,为何这神仙一个个都下凡了呢!难不成天界有什么要紧事吗?莫非此事和义父有关?看来,必要的时候我不得不插手了。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第六十七章

今日,风光撩人,天净云轻。江南地区已经迎来了梅雨季节。昨天下了一夜淅淅沥沥的小雨。

山腰处有一片碧绿的竹林。林中潮湿一片,一切如新。雨还在下着,屋檐下挂着一排晶莹剔透的雨珠,风一吹过,旋即掉落在地,摔成几瓣,又重新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下雨时,他喜欢在山腰处的竹缭中练字,喜欢听风吹修竹的沙沙声。此时门大开着,风卷来一阵潮湿的泥土的气息,还夹杂着竹叶的清香以及不知名的花香。洛沽子是王羲之的外甥世孙,是书法的爱好者。笔是上等的莱州毛笔,莱州毛笔素有“状元笔”的美称。笔杆是用上等的湘妃竹,笔尖是用软硬适中的鹿尾制成的。

屋檐下,骨制的白色风铃叮当作响。隐约觉得有客来访,便放下笔墨站在檐下,院中只有几只正在避雨的松鸡,并无来客。忽然,一阵幽香钻入鼻中。

一个女子的清音自身后响起,“洛师兄,好久不见啊。”

“珞云!”洛沽子眼睛一亮,惊喜道“你怎么过来的?”

“当然是和洛洛一起飞过来的啊!”

“洛洛呢?”洛沽子向四周张望,并未发现洛洛的身影。

“不知道。可能去吃蜂蜜了吧!怎么,你想它了?那我吹口哨召唤它回来,待会正好带你去兜兜风。”

“好,好啊。”洛沽子压抑着心中的激动。

“别站着啊,我给你做了一个叫花鸡,你趁热吃吧!“珞云将碧绿的荷叶一层一层剥开,露出乳白色的鸡肉,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

“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洛沽子撕下一小块鲜嫩的鸡肉,啧啧称赞道。

珞云挨着洛沽子坐了下来,单手撑腮“我这手艺还是跟月老学来的。“

“恩,味道挺不错的。”洛沽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话音刚落,洛沽子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脸都憋红了。

珞云拍了拍洛沽子的后背,又为他倒来了一杯水,好大一会儿的功夫洛沽子才缓过来,他瞟了一眼珞云,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朋友。我也有出糗的时候啊。”珞云略一耸肩。

洛沽子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大相信珞云的一番话。

“你别不信我啊!”珞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

“好好好。我相信你,相信你。”洛沽子对着珞云好看的笑颜,粲然一笑,“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来找我,并不单单是送一只叫花鸡如此简单的事情。说吧,所为何事?”

“真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你。”珞云有些垂头丧气,“事情是这样的,前不久我手下来报,说是在淮川附近发现了海禅子的踪迹。”

“那之后呢!”洛沽子追问。

“我用法术将二人强行分离,海禅子被我打死,不过郑钦因为受不了雪茶去世的打击,已经自行了断了。他比较是你们三清派的人,所以我让我的手下把他的尸体带回了这里。”

“这件事你不方便出面,对吧。”

“洛师兄,你可真聪明。这件事我确实不方便出面,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交给你来解决比较好。”

洛沽子不假思索道,“好,我答应你。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那我真的是太谢谢你了。”珞云由衷道,“哦,对了。差点忘了,你还得修书一封将此事告诉我玄觞,他一直放不下雪茶的死。”

“那好,没有问题。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他们现在在去钟祥县的官道上。”珞云不假思索道,“嗯,你这茉莉花茶味道可真不错。是你自己做的嘛?”

洛沽子并不理会珞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怎么她知道这几人确切的方位,自己又不便出面呢?

“怎么了?洛师兄,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你是怎么知道这几个人的方位的?莫非你一直在暗中跟踪不成?”

“我哪有啊!”珞云为自己辩驳,“我有公务在身,不方便说嘛!”

洛沽子娘里娘气的模仿珞云说话,还翘了一个有些骚气的兰花指,“我有公务在身,不方便说嘛!”

“喂喂喂!洛师兄,你干嘛学我说话啊?”珞云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洛沽子柔声继续道“不是说,要让洛洛带我去兜风嘛?”

珞云打了一个响指,“好啊!我这就召唤洛洛。”珞云吹响了脖颈下方的骨笛。

洛沽子看着珞云蹦蹦跳跳的愉快身影,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这样的美好时光,注定不会太长…

片刻后,风势渐大,天空忽然间变得阴暗起来,洛沽子知道洛洛来了。

珞云飞身一跃,坐在洛洛柔软的后背上。数千柔软丝在风中风扬,白皙柔软的脖颈下透明的珠坠熠熠生辉。

“洛师兄。”

洛沽子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并排在洛洛的后背上坐着。

雨尚未停歇,蒙蒙细雨打在珞云的长发上,凝结成一个个细小的水珠。四周迷蒙一片。

洛沽子用法术变出了一把油纸伞,撑在珞云的头顶上。

“粉红色。”

“对啊,我想女孩子都比较喜欢粉红色的油纸伞。”洛沽子说道。

珞云狡黠一笑,“洛师兄这么了解女孩子嘛?”

洛沽子没有料到珞云会这么说,他愣了片刻。

“好了,我在跟你开玩笑。你干嘛这么认真。不过你这个表情看起来特别有趣。”珞云嫣然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赶紧把伞收起来吧!我害怕一会风大,把这伞骨吹坏了。这么好看的东西应该珍藏才对。”洛沽子有些不太情愿,不过还是按照珞云的话照做了。

珞云轻轻闭上眼,感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感受雨滴落在脸上的又被风吹干的凉爽舒适的感觉。

“你喜欢雨天吗?”

“不喜欢。”珞云睁开眼,摇摇头“我不喜欢夏天也不喜欢冬天。我喜欢秋天,喜欢香山的红叶,喜欢那种漫山遍野,层林尽染的感觉。还有秋收时的果子和庄稼。”

“听你这番描述,我感觉秋收之景就在眼前。”

“那你呢?你喜欢哪个季节?”

“我啊,我最喜欢春季。喜欢万物萌发的样子。”洛沽子淡淡道。

珞云看着洛沽子,眼中愧疚之色一闪而过。“洛师兄,你想去哪里?今天,我就带着你乘奔御风,一览这大好河山。”她把手搭放在洛沽子的肩膀上。

“洛洛不是喜欢吃蜂蜜吗?那干脆,咱们就是云雾山好了。”洛沽子拍了拍洛洛的头。

听到洛沽子的话,洛洛愉快的回应。

珞云看着洛沽子,澄澈的眼眸中又有内疚之色泛起,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这样欺骗的日子究竟

第六十八章

临近县城,周围渐渐的热闹起来。询问之后这才得知,原来这是在为乞巧节做准备。

“想不到,这里的人们如此重视乞巧节。”煜诚说道。

逸尘早已做好了安排,“一会把东西放到客栈里,之后再陪两位大美女转转。买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南宫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愿意出去,此举遭到了两位美女的白眼。

几人问了一路,这才决定在钟祥县最大的客栈——靖远客栈投宿下来。

客栈的小伙计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忙笑脸相迎,上前招呼,”几位客官,里边请。“小伙子从倩薇手里接过行李,动作轻快,手麻脚利。

行事一向小心谨慎的煜诚看到长相净白伶俐的伙计,不由得站在楼梯上,深深的看了一下他的背影。南宫碰了碰他的手肘,“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煜诚半眯着眼睛,“你不决定那个店小二有些奇怪吗?”

“哪里奇怪啊?”南宫看了那店小二一眼,并未发现异常。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奇怪。他当店小二有些屈才了吧!看他那身形,像是个练家子,在这个小小的客栈里,不觉得奇怪吗?”

南宫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经煜诚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是越看越奇怪。两人在楼梯口想的出神,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催促声,两人这才让路,上楼。

几人歇息了片刻,从房中出来时,已是傍晚。雨过天晴之后,天边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此时的温度不瘟不火,出去逛街正好。南宫懒得动弹,便继续在房中睡觉。青萝也不愿意出去,两人便都留在了客栈休息。

倩薇兴致高涨,买了一些胭脂和首饰。逸尘也挑选了一副羊脂玉的耳环。倩薇看了逸尘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青萝姐从不戴耳环,这副耳环想来是给她的吧…瞧他细致入微的样子,何曾这样对过自己?

微微出神之际,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这么晚了,还有捕快在此巡逻。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斯文儒雅的年轻人,那气质和神态颇有周瑜的风范。

倩薇正欲躲避,却被为首的那名捕快一把拉了回来。

“这位官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对一个女儿家动手动脚,这算怎么个意思?”逸尘虽面带微笑,言语间毫不客气。

那捕头斜睨了一眼逸尘,又对比了一下画像上的人,冷笑了一声,“全部给我抓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大为不解。

“官爷,这是何意?”煜诚临危不乱。

“你们几个人,夜宿小沟村时,谋财害命,屠杀小沟村全村上下三十七口人命,人证物证俱在,来人,给我拿下。”

男子一声令下,十几个捕快将其团团围住。

玄觞的暴脾气一下子便上来了,煜诚赶紧将他拉住,“别冲动,静观其变。”

这时,一名手下来报,“总捕头,有一男一女两人在抓捕过程中逃脱。”

众人心里轻松了许多。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几人被关在一间狭小的牢房内。烛火昏黄,飘忽不定。

“啊!有老鼠。”倩薇惊叫道。

煜诚拂手一挥,那只耗子便再没有了踪影。

这时,倩薇再也按捺不住,“你们别光顾着沉思不说话啊。来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位男士面面相觑,显然毫无头绪。气氛再次死一般的寂静。良久,玄觞道“我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是通天教搞的鬼。”

“怎么说?”逸尘问道。

“我们上路之时,你师傅就曾说过。通天教的天尊步涯企图颠覆三界,我想他一定知道我们几人。所以这才陷害我们,想假借官府之手除掉我们。”玄觞分析道。

煜诚沉吟片刻,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逸尘摇了摇头,“我看未必。通天教中到处都是高手,何必玩借刀杀人这一招。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他要假借他人之手做掉我们。”

逸尘的一番分析,让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二十里外的天泉山。

天泉山本是一片圣地,草木繁盛,野果飘香。怎奈自从来了这帮妖精之后,就变得乌烟瘴气…

此时,众妖沉浸在欢快的舞会气氛之中。蝠六爷高坐在椅子上,身边围绕着一群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妖冶女子。

蝠六爷已有明显的醉意,他踉跄了几步,把其中的一名女子搂在怀里,一双大手在她的腰间肆意揉捏。女子娇笑着依偎在他怀中。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马上就能为我大哥报仇了。”蝠六爷酒气熏熏道。

“那奴婢真得恭喜六爷了。”女子捏了一粒葡萄,放在六爷嘴中。

六爷摩挲着她滑嫩的手背,“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我想沈逸尘和青萝人头落地。为我哥哥嫂嫂报仇雪恨。”

女子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那就预祝六爷马到成功。”

两人碰杯。

钟祥县的郊外,山风呼啸,空中阴云密布。然而这并不是即将下雨的征兆。

南宫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青萝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放心,暂且不会。像你这样玩命的跑法,天兵天将都不一定能追上你。”

南宫白了青萝一眼,“你,你笑话我。”

“对啊。我就是在笑话你。”青萝并不掩饰,“想想你刚才在客栈时的滑稽样子,我就特别想笑。”青萝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我说你有时间,多练练轻功不好吗?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要摔下去了。”

“你,你。”南宫又气又羞,“你看到那群黑皮难道就不害怕吗?”

青萝秀眉微锁,“黑皮?黑皮是什么意思?”

南宫终于找到了反击青萝的机会,“哈哈,你连黑皮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道上混。”

青萝揪着南宫的耳朵不放,“臭小子!还敢跟我讲黑话,你真当我听不懂啊。”

“你和倩薇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还有珞云姐,也是凶巴巴。”

“没完了是吧?当心我在珞云年前参你一本。到时候,你可就不止是耳朵疼了。”

紧张的逃跑气氛在两人斗嘴间变得轻松起来。

“停停停,大敌当前的。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比较好。”

青萝知道南宫服软了,便松开了手。

“你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有很重很重的妖气。”青萝看着西北方向的天际,“应该是从天泉山那边传来的。”

“天泉山?”南宫心中疑惑,“你确定吗?”

“我很肯定。”

“相传,天泉山是一片圣地。怎么如今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太清楚。”青萝摇摇头,“方才那几个捕快围捕我们时,我虽然感受不到那人身上有妖气,但是他绝对会法术,而且功力不弱的样子。”

“照这么来说的话···”

“我感觉我们被通缉这件事,和西北方向的那片妖气有关。”

“不排斥这个可能。”南宫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我看,不如你我二人兵分两路。我去追查那股妖气,你去大牢里,打探一下逸尘他们的情况。”

“我看,我们还是交换一下比较好,我在外,你在内。这天泉山有一处玄机观,观主与我是老相识,而且那里距离珞云的管辖地不是很远,我可以通知她来此帮忙。”

“好,就这么办。”

第六十九章

月色沉降,男子在洁白的月光中挺立如松。

珞云有些不太明白,他近些时日为何总是站在涯边,到底在望什么。是在等自己的心上人吗?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这都快一个时辰了,难道他都不会感觉到累吗?我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他都无动于衷···珞云有些不耐烦了,她一向把时光看的甚为宝贵。

“书中仙,你一直站在那里干嘛?都不会感觉到累吗?”珞云柔声细语道。

书中仙扭过脸,冷冰冰的看的珞云一眼,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珞云已由不耐烦转为愤怒,“你到底想干嘛!我辛辛苦苦给你做了这么多你爱吃的东西,还准备了这么多的水果。你看都不看一眼,太不尊重人了吧!”

听到珞云这么说,书中仙的神情和语气稍稍有了缓和,“我不需要吃东西的,就把那些龙眼留给我吧!”

珞云听后更是恼怒,她宽大的云袖轻轻一挥,桌案上的食物便全部消失了,”你上次给你留的龙眼,你都放坏了。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忘了,玉帝留你在我身边,是要帮助我大哥他们。“

“对不起,珞云。我心情不大好。”书中仙转身,微微欠了欠身子,有些抱歉道“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人,心里有些不舍滋味。”

“看你这般魂不守舍,应该是因为一个女子吧!”

书中仙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眸中满是怀念之色,“今日是她的生辰。”

“我不想你把个人感情掺杂到任务中,别忘了你答应过玉帝什么。”珞云提醒他,她扫了一眼他腰间的那一枚青色的盘龙司南佩,“龙族的信物,莫非你心中所想之人是龙女?”

书中仙眸色一沉,下意识的摸了摸那枚玉佩。

“玉帝说,你叫康师若,本姓彤鱼氏。”

“不错。”康师若走到珞云的身边,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个眉宇间有些英雄豪气的美丽女子“玉帝告诉我,你是天族的公主,身份尊贵。”

珞云有些不以为然道,“玉帝只跟你说了这些吗?”

见她眼中的倔强之色,康师若忍不住笑了笑,“不只是这样。”

珞云甩了甩衣袖,向涯边走了几步,一踢脚下的碎石,“总之,不外乎这些。他们啊,对我的出身总是印象深刻。天族的公主,颛顼的后人。天庭众仙都得忌惮我几分。”珞云假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有模有样的学其他仙家说话。

康师若笑的肚子都疼了。

“你看看,你比他们的岁数都大。可是这差别却隔了一个天和地,我真是受不了天庭的那些老顽固。公主前,公主后。时时刻刻提醒我,要注意自己公主的身份,不能丢了祖先的面子。一个比一个讨厌。要是能重来,我宁愿不当神仙,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够了。”珞云看着天幕上的繁星,心生向往。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喜欢的人了?”

珞云嫣然一笑,“算是吧!我确实是挺喜欢的。”珞云低下头,眼神暗淡下来,“只是,仙凡有别。再多的喜欢也只能放在心里。”

“你很理智,”康师若有些欣慰,“但愿你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不被世间的情爱冲昏头脑。”

珞云看了康师若一眼,幽幽道“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但是却可以把他一直放在心里…”

钟祥县,天泉山。

青萝抵达时已是凌晨,天空渐渐发白。她在一处村庄前停下,前天几个农民正在耕种庄稼。青萝心生疑惑,此处妖气弥漫,不过似乎没有波及到这里的人们。

村口处一个大黄狗吐着舌头,懒洋洋的抬眼看了一眼青萝,然后继续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玄机观的观主素银针与青萝是老相识了。他人虽已作古,但是这玄机观应该还在,不如上去问问这附近的情况。只是,我多年未曾踏足这里,该怎么去呢?

这时,有热情的村民上前询问青萝,“姑娘,你是找人还是来问路?”

青萝见几人身上并无妖气,渐渐放下了警惕,“请问天泉山玄机观怎么走?”

村妇听到珞云这么说,眼睛一亮“玄机观啊!就在山顶上,你顺着这条路一直上去就是。”

“多谢指点。”青萝正欲离去,却被村妇叫了回来。

“姑娘且慢。”

“怎么?”

“哦,倒也没什么。”村妇坦然一笑,“玄机观观主武宁道长算卦特别灵,姑娘不妨算算姻缘。”

“再次谢过。”

待青萝走后,村妇便露出了真容,“通知观主,有客来访。告诉他,是个漂亮妞儿。”

青萝顺着村妇指的方向,片刻的功夫,便已到达,“这条路还真是顺畅,倒像是特意修的。”

多年未来这里,觉得熟悉而又陌生。当初自己就是在这里和四郎相识,相知,继而相爱的,如今想起,恍若隔世。

观前的两棵树本是松树,如今却换成了榆叶梅。

“不知,这观中会不会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人应声开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道士。

“女施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小道士恭敬道。

青萝躬身回礼,“听说武宁道长算卦灵验无比,今日前来,是想请道长为我算一算姻缘。”

“姑娘,请随我来。”

不难看出,玄机观的规模进行了一番大的修整,看来,这里的香火还算不错,相信素老观主泉下有知,一定深感欣慰。只是,一会询问起来,我该怎么亮明身份呢?会不会被他们当成千年老妖精呢…

“施主,我师傅就在里面。您进去便是。”

“多谢小师傅带路。”

让青萝感到奇怪的是,一进屋便有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笼罩着自己,怎么屋里这么暗呢?

凌空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女施主,不好意思…我的眼睛见不得光,所以这四周的光线比较阴暗。”

“没关系。”

“年纪大了,多多体谅一下我。”武宁道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女施主此番前来,是为了哪般?”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是有几件事要麻烦道长。”

“女施主但说无妨。”

“今日前来,确实是有几件事要麻烦观主。”青萝顿了顿,继续道“第一,我想来拜祭一下素银针。”

未等珞云把话说完,武宁道长便说道“嗯。我师父仙逝已有数年,他对我恩重如山,每每想起家师对我的好,我就觉得心如刀绞。”武宁道长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青萝心中一惊,真是奇怪,这素老观主是这玄机观的创始人,是第一任观主…怎么会是他的师父。莫非他悲伤过度,导致神经错乱,不可能啊!那股妖气就在这附近,观中竟然无人知晓,莫非这当中另有隐情?

青萝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观主,小女想拜祭一下素老观主,家父的病就是他救好的。”

“好。理应如此。”

武宁道长带着青萝去了历代掌门的排位前,让青萝惊讶的是,素老观主的排位竟然不在第一排,而是在第三排,这样的顺序…青萝冷笑了一声,眼前一切就都明了。这时,武宁道长也露出了真面容。

“小娘子,不如留下来陪我好好玩玩吧!”武宁道长现除了原型。

青萝十分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又是一只令人作呕的蝙蝠精。还真把自己当跟葱了…”话音未落,青萝便已出手。一道青色的寒光从青萝的衣袖中飞了出去。

那只蝙蝠精,身手虽然比不上青萝,也到底也是一个练家子,青萝的暗器被他很快的躲了过去。他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专业的训练,看来这个贼窝有些时日了。

只听他一声令下,数只蝙蝠精齐刷刷的向青萝扑来。口中细小的牙齿咬在青萝身上,鲜血很快染红了衣衫。

“一群宵小,还敢跟我斗。”青萝抬手,奋力一击,数百只蝙蝠被震飞了出去,尸体碎了一地,四周血淋淋的一片,让人不忍直视。

“臭蝙蝠,你等着。我定会来收拾你的。”

第七十章

南宫行走江湖多年,不单是精通医术,道法,还对易容术颇有研究。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将自己化妆成一个胡人。

在如今的这个社会里,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十里八乡的人都会知道。

打听消息最好的去处便是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说书。

拥挤的大厅之内,南宫天磊找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拖着长长的袍子差点没把自己绊倒…“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追兵,真是的,身为茅山派的后人,你的胆子怎么比绿豆还小。”南宫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自嘲着。

这个地方还算不错,第一,它并不显眼,第二这个地方的视野还算开阔。不过有一点让有洁癖的南宫难以忍受——汗味和脚臭味混合在一起,这味道简直能把人熏死…

南宫用黑色的长袍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留下一双黑而有神的眼睛在外面。

待座无虚席之后,说书人便开始自己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一场说书。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夜的夜晚,一行六人夜宿在小沟村。众所周知啊,小沟村的郭村长,多好的一个人呢!十里八乡,谁人不知,哪人不晓。谁知,自己的一场好心,竟然成了自己和村民上黄泉路的催命符…”

南宫在心里暗骂,“这不摆明是在胡说八道嘛!”

“那一伙歹人,先是在井中下了九香迷魂散,继而一把大火将整个村庄烧为一片灰烬,火光冲天,一片哀嚎。”

南宫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怒骂,放你的屁。还九香迷魂散,直接一包蒙汗药,齐活了。九香迷魂散成本和药力都这么高,一点下肚,哪里还能感觉到被烧死时的疼,钟祥县的县令真是一个糊涂官,事情尚未解决,这些人就在如此胡说八道,扰乱民心…

“哎。这帮歹人,还奸淫幼女,虐杀老幼。真是惨不忍睹啊。”

听到这句话时,南宫再也坐不住了,他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胡说八道!”

谁料,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从人群中扑了过来。

不好,原来这是一个陷阱!衙门的人早就在各个地方布下了眼线和埋伏。

南宫逃跑的本事是一流的,见势不妙,旋即拔腿就跑。此处,正处闹市地区。逃,不方便,当然那些追兵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南宫暗自施法,制造各种阻碍。

有一名捕快,在人群中高喊“抓贼啊!抓到了衙门重重有赏。”

一时间,围捕南宫的人更多了。他两腿生风,在街上狂奔。跑着跑着,忽然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用黑色的面巾将头部和脸部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样看上去,性别难辨。

“兄弟,你好。”听这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一个女子。

“你,你什么情况。”

“我偷了人家的东西,那伙人正抓我呢!”

南宫惊讶,这个女孩子胆子还真是大,大白天穿夜行服去偷东西,而且她跑的这么快,竟然面不改色,这是有多大的肺活量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南宫气喘吁吁道。

“兄台可有什么高招?”

“飞?”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飞。”南宫拉起将她打横抱起。

底下的喧嚣声渐渐的模糊起来,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慌乱时,她的面巾无意中被扯下。南宫愣了一下,她,她是灵狐吗?神态灵动,清灵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卿本佳人,为何要当贼呢?

身旁有鸟儿不时飞过头顶,云淡风轻,周围一片宁静,朵朵白云轻悠悠的飘过,看起来温柔而又美丽,恍若置身仙境。

方才凌空而起时,南宫一直紧紧怀抱着她,现在还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手有些僵硬。

“姑娘,我的手臂有些难受,我快抱不住你了。”

“哎呀,我都忘了。光顾着看那些白云了。忘了你一直抱着我,谢谢你救了我。”

“现在…”

南宫顾着说话,忘记了前方的路,谈话间,两人正撞上一只鸟。

“你没事吧!”此时,两人已平稳落在地面上。

“我叫南宫天磊,你叫什么名字啊?”南宫突然间很想和这个姑娘有更多的联系。

“我叫叶青青。”叶青青大大方方道,“你头上有一根鸟的羽毛,我帮你把它拔下来。”

叶青青踮起脚尖,将他头顶上那跟浅褐色的鸟毛拔了下来。南宫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圆润的耳垂,精致的小脸,突然觉得心里痒酥酥。

“谢谢你。”

“哪里的话,应该我谢谢你才对。”青青说道,“对了,官府的人为什么要通缉你啊!”

这个问题让南宫不知如何作答,尽管自己对眼前这个灵动纯真的姑娘抱有好感,可是却万万不能把伙伴们的安全视为儿戏。

“你不说话,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难不成,和小沟村被灭村一事有染?”

叶青青的一语中的,更是让南宫难以回答。这个节骨眼上,两人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相遇,她又一语道破自己所遇之事。莫非她…

“喂喂喂,你别怀疑我。这事跟我可没有关系,我真的都只是凭空猜测。你是不了解我们的这个县太爷,整个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冤假错案多了去了。”青青摆了摆手,“这种事在我们钟祥县,早就见怪不怪了。”青青淡淡道。

见南宫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片刻后,又继续道“算了,你自己保重。后会有期。需要帮忙的话,来我家找我。我住在平康坊,最北边第三家。”

待南宫天磊回过神时,叶青青已经走远了。

南宫在无处可藏之下,躲在了郊外的一处破茅屋之内,他沿途留下了自己的暗器摘叶飞花的标记,方便青萝寻找。

彼时,青萝已从天泉山上下来。

“真是奇怪,我身上的这些伤势并不严重,可是怎么就是不见伤口愈合呢?也罢,前面就是泯川了,去找珞云或者她的属下帮忙吧。”

泯川。风荷别院。

珞云早早地便在此等候。每到盛夏,这里便有无数的荷花竞相开放,一片碧绿之中夹杂着数朵粉红,偶尔有蜻蜓和青蛙在其中停留,放眼望去,就像一幅波澜壮阔的工笔画。

闲时,珞云会划船在里面采摘菱角,或者抓几只小螃蟹解解馋。

此时,青萝正倚靠在一棵树上喝酒,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

“古人云:一醉能解千愁。我喝醉了无数次,醒来还是发愁。”

康师若并不接话,只是做一个嘘的手势,示意珞云不要说话,别吓跑了那些鱼儿。

珞云有些不悦,不过却不是因为康师若不理会自己。而是她一次次的欺骗自己的朋友,甚至明明知道他们即将面临险境,自己也不能出手相帮。康师若看了她一眼,他知晓珞云心中所想,因何而愁。他虽是先知,可很多事情却只能量力而行,不可逆天而为之。

见不沉默不语,康师若心中有些不忍,“妹子啊,不如下来钓鱼。”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你已经钓了整整一筐的鱼,你都不觉得腻吗?”

“不觉得。”康师若淡淡道。

珞云觉得没意思,便继续躺在树枝上喝着自己最爱的猴儿酿,她双唇微启,将酒缓缓倒入喉中,顿觉齿间留香,心神舒畅。远处飞来的一只蝴蝶似乎是被这股酒香吸引而来,它在珞云的唇上停留了一会。

珞云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一跳,手上一松,酒瓶子一下子掉入了池中。

“天呢!”珞云高声惊叫。

康师若来不及多想,一把将珞云抱在怀里,他在水面上轻轻踩了一下,旋即向河对岸飞去。

“吓死我了。”珞云惊魂未定。

康师若忍俊不禁,“你这个丫头,总是这么的大大咧咧,以后会出乱子的。”

珞云辩解“你还说我,是那只蝴蝶惊扰到了我,好吗?”

“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我总不能去数落那只蝴蝶吧!”

珞云理屈词穷,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们,你们两个在干嘛?”青萝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康师若赶紧将珞云放了下来,“青萝受伤了,我去准备一些金疮药。”

青萝有礼的颔首,算是问好。看着康师若的背影,青萝饶有趣味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文雅书生。”

“你说什么呢?那是我朋友,他啊,迂腐极了,我才不会喜欢他呢。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八卦我的事情,让我看看你的伤势。”珞云看了一下青萝的伤口,“伤势并不严重。我用仙法为你疗伤。”

“我试过了,并不管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稍等一会,等师若哥哥来了以后,让他帮你看一下。”

青萝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珞云一番,想起那晚,两人酒醉时的话语,原来康师若才是珞云喜欢的人…“师若哥哥?老样子,你们可是老相识了。”

珞云听懂了青萝的言外之意,“我跟他可什么都没有啊。”

“哦。”青萝笑着点点头,“但愿吧!”

“你如此在意我和康师若之间的关系,莫非你对我?”珞云下巴一扬,轻轻吹了一个口哨。

青萝被珞云的反应惊到了。

“好了,不跟你闹了。你怎么会受伤,他们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唉,真是说来话长。”

第七十一章

青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康师若在旁虽提点过一二,可经青萝这么仔细一说之后,仍不禁为几人捏了一把汗。

两人交谈之际,一股子药味飘了过来。

“什么情况?这个药怎么这么臭,你是不是把药煎错了。”珞云起身冲着门外嚷嚷。

青萝心生疑惑,看这两人这般熟络,莫非是在这里过起了小日子?

思考间,康师若已经端着药碗从外面走了过来,“嚷嚷什么啊,回头把嗓子嚷嚷坏了。可别让我去给你买胖大海。”

“我看你就像个胖大海。”珞云戏谑道。

青萝将目光停留在康师若身上,眼神是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眉宇间透露着岁月流经过的温柔气息,还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从他的行为,打扮,我竟分析不出他的性格特征…此人究竟是何来历,怎么从未听她说起过。

“谢谢你煎的药。”青萝接过药碗,略一点头。

“不客气。”他从怀中掏出一包凉果递给青萝“这药味道不好,你搭配着凉果一起吃吧!”

青萝捏了一粒放入嘴中。

“味道如何?”康师若追问。

珞云推搡了康师若一把,“跑题了。我们有正经事要谈,没空跟你讨论这凉果的味道如何?”

康师若并不理会珞云。

“青萝,你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咬伤你的蝙蝠并非普通的蝙蝠而是夋山之巅的黑尾蝠。黑尾蝠的唾液中有推迟伤口愈合的毒素。”

“不知先生可有法子?”

“法子,我倒是有。只是这夕雾草甚是难求,恐怕得多费些时日。”

“不行。”青萝心中一慌,“逸尘他们可等不及这么久。我必须尽快的将他们从大牢中救出。”

康师若并未阻挠青萝,只是淡淡一笑,“那你可知道,下手的是何人?为何要对你们下手吗?”

“我”青萝一时语塞。

“听珞云说,你们前些时日遇上了点麻烦。我想玄机观应该就是蝠五爷的弟弟蝠六爷设下的一个暗哨。”

青萝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在想这件事当中有两股势力作祟。一股是蝠六爷,另一股嘛,我想应该就是通天教。天泉山的玄机观乃是蝠六爷的暗哨,既然蝠五爷偷靠了通天教,我想蝠六爷应该也投靠了通天教。”

“钟祥县的县令鲁大海就是通天教的教徒。想来,通天教在钟祥县的渗透力很深。势力分布也很广。”康师若无意间多透露了一些内幕。

珞云仔细观察青萝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青萝不会察觉到什么吧!

“先生怎么对钟祥县的事情如此了解?”青萝颇有审视意味的看着康师若。

康师若并不躲闪,迎着青萝的目光,坦然道“我就是钟祥县人。当初我出海时,无意落入水中,还是珞云救了我。”

珞云心想,这人说谎还真是不带脸红的…

“原来你是一个凡人。”

“不错。当初我性命堪忧之时,多亏神女珞云出手相救,收留我在这风荷别院中。”

青萝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康师若的话,她秀眉一挑,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珞云一眼,质疑道,“哦?是吗?”

“对啊!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康师若知道珞云不会撒谎,便将话题绕回到解药上,“若想医治好珞云的强势其实也不难,只是这夕雾草生长在一个鬼怪时常出没的地方。”

青萝和珞云对视了一眼,默契道“我们会怕吗?”

钟祥县。县大牢。

夜已深,黑夜犹如凝墨。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静的可以让南宫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贴了一张隐身符,方便让自己在黑夜中行走。

牢门口拴着一只黑色的大狗。它喘着粗气,竖起耳朵,警觉的看向四周。松明火把之下,南宫甚至可以看到它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

一旁看守大门的两个衙役正在呼呼大睡。

唉,这两人还不如一只狗尽忠尽责。看守人员这么少,这当中一定有古怪。莫非其中布下了什么阵法不成?待我试上一试。

南宫用法术变出了一只蝙蝠,那只蝙蝠刚飞了没多远,伴随着刺啦一声就融了法阵里,还冒着阵阵火花。

难怪,他们的看守工作会这么松懈,竟然设下了这么强的法阵。看来这个法阵,只要是有生命的外物靠近,都会被法阵杀死。

“什么情况?”一个衙役从睡梦中醒来。

“没事,没事。估计是小虫子之类的东西误触了法阵,咱们继续睡吧。离那个法阵躲远些不就行了吗?等交接班的时候,陆捕快过来。我们就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那好,我就等到交接班的时候。看看你们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又隐在了黑暗中。

镇原县。七星坡。

这里是夕雾草盛开的地方。四周蝉鸣阵阵,这边有花,对岸有柳。一片草木丰盛的夏日之景。琼花飞舞着,像是下了一场飞雪。

珞云按照康师若给出的地址来到了这里。临走时,康师若特意嘱咐珞云,一定得是草,不能是花。

“夕雾花都开了,还怎么用啊。这个时节,夕雾都开了,我上哪里去找没有盛开的夕雾呢!“珞云望着这片紫粉色的夕雾,有些发愁。思考间,只见草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奇怪,黄鼠狼应该不会来这里吧!难不成是此处的药农?”

珞云上前几步,轻声询问,”请问?“

那人并不回答,撅着屁股在草丛间,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珞云以为是自己的声音不够大,清了清嗓子,“请问?”

哪知话音未落,那人便一下子原地蹦了起来,“那你烦不烦啊!别影响我找蛐蛐,行吗?你一个女孩子说话声音这么大,都把我的心肝宝贝给吓走了。”

“李,李道长。”珞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说来,风扬也在附近吗?

“李道长,风大哥也在这附近吗?”

李淳风暗想不妙,瞧着丫头这副神情,八成对少主也有几分意思。不行,我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见面。这件事搞不好,说不定小命就难保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要去找我的蛐蛐了。”李淳风说完,开始大步往前跑,跑了几步又拐回来拿自己的拂尘。

真是不明白,怎么师父疯疯癫癫,徒弟斯斯文文的。难道是内功不同吗?哎呀,糟了,忘了问他夕雾草的事情了,“李道长,你等等啊!”

李淳风听到珞云叫自己,跑的速度更快了。“哎呀。“李淳风吃痛的叫了一声。

“你说你慌什么,我无非就是想请你去我家里坐坐。”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想起。

这个声音是···是风大哥!

“风大哥!”珞云凌空一翻,已来到他的面前。

“珞云,真的是你。”风扬目不转睛的看着珞云,眼底笑意更盛。微风摇动着树影,一些花瓣摇摇晃晃的落在她的肩头。两人静默的注视对方良久,她眼里的盈盈水波映在自己的眸中,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为她摘下额前发丝上的一片花瓣,“上次你不辞而别,我惦记你许久。”风扬柔声道。

“恩。”

“我和长水之间没什么的。”风扬慌忙解释道。

珞云有些难为情,脸上红霞渐显“好了,先别说这些了。你师父还在呢。”

“你不说,我都把他忘了···”

“色迷心窍。”珞云戏谑道。

“有你这么说我的吗?”

“我又没有说错。”

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两人只顾打情骂俏,完全忽略了李淳风的存在。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

风扬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好你个李淳风,敢这么无礼···

“风大哥,我朋友受伤了。你那里有夕雾草吗?可以给我一些吗?”

“夕雾草?”风扬神色阴郁,“你们最近去了天泉山的玄机观吗?”

珞云暗自忖度,不忍再对风扬有所欺瞒,“没错。她说玄机观有一股妖气,便只身一人前往。”

“她如今伤势如何?”

“情况暂时稳住了,只是伤口迟迟不见愈合。“

“她这是被黑尾蝠咬伤的,黑尾蝠的唾液中有延缓伤口愈合的毒素。”

“没错。”

“我这边有夕雾,不过…”风扬停顿了一下,“不过得麻烦你和我一道去我家拿。”

第七十二章

南宫很有耐心的等了一整晚,皇天不负有心人,下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牢门口处多了一个人,是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应该就是拿两名捕快口中的陆嘉。

只见那人,从腰间拿出一个金黄色的旗子,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之后,法阵便展现出一个小口。

“昨晚一切都好?”陆嘉冷冷道。

“昨晚…”一个胖捕快刚想说昨晚有生物误触法阵,话头却被另外一个捕快抢了过去,“昨晚一切都好,就是这二黑,经常乱叫。八成是离开您身边太久,有些不太适应。”

“嗯,没事就好。”

因为陆嘉背对着南宫,所以南宫并未看清楚他的长相,只是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昨晚的那只狗在看到陆嘉陆捕快之后,十分开心的叫着。它摇着尾巴在主人的身边一边转了好几圈。

狗子的叫声让陆嘉有些不悦,只听他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二黑乖,安静一下。”

那只名叫二黑的狗子听到陆嘉这么说,乖乖的闭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主人,眼神里满是讨好。

哦!我明白了。这个人就是那个店小二,可是从他身上也看不出来任何的妖气啊…真是奇怪。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我看倒是可以从这两个小捕快身上下手。

南宫一路跟踪,谁知道这两个小捕快太磨叽了。慢慢悠悠的走了一路也喝了一路,眼下竟然还要去泡澡…南宫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处对两人下手。

他将两个破麻袋罩在那两人的身上,一脚将这两人踹翻在地。这两名小捕快被摔的七荤八素,酒意反倒清醒了不少。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就你们这两个小菜鸡,还当捕快。瞅瞅你们的怂样。”南宫对衙门中人一向没有好感,说话自然也就不太客气,“老实交代,衙门里的那几个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捕快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原来,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南宫还没说话,另外一个捕快赶紧道,“死到临头了,你还费什么话?老实交代,保命要紧啊!”

“好小子,算你识货。你先说吧,谁说的越多,越全面,我就放谁走。”南宫从靴筒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胖捕快的腰间,哪成想,胖捕快竟然昏了过去。

“大侠,我交代,我交代。”体型偏瘦的捕快战战兢兢道“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陆嘉只是吩咐我们兄弟看守那四个犯人,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再问你,你口中的这个陆嘉是个什么身份,为何他会这么高深的法术,竟能在此设下这么强的法阵。”

“陆嘉其实也没有多么高深的法术,他也就是通天教分教的一个掌教而已。这个法阵也不是他设下的,听说他是从一个高人那里求来的,具体是谁,我也就不太清楚了。”

原来是通天教搞的鬼,他们的动作还真是迅速。我们这边刚一出发,他们就在暗中给我们使绊子。

“大侠,大侠,我该说的都说了。能放了我走了吧!”

南宫冷笑了一声,抬手在他颈部用力一拍,那名捕快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镇原县。七星坡。

珞云再次来到风扬的住处。本以为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两人竟然再次遇到。这里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四处弥漫着药香。

风扬的两个徒弟再次见到这位神女时,也是热情有礼的招待。两人为珞云拿来了同上次一样的糕点。

“珞云姐姐,自打你走了之后我师傅就一直惦记着你,时常做一些你喜欢吃的糕点。”楚毅小声说道。

“不止如此。”楚沛也凑了过来,“你走之后,师傅时常抚琴,表达一下对你的相思。”

刚刚从药庐里出来的风扬看到这一幕,有些难为情,“你们两个,趁我不在的时候。又跟珞云说什么呢?”

“我们走还不成吗?不影响你们的二人世界。”楚沛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楚毅也很识趣的走开了。

只有李淳风一人还不死心…

“我随你走一趟吧!”风扬有些不大放心。

“不用了吧,风大哥。我自己可以搞定的,你就放心吧!”珞云成竹在胸道。

“我可不信,你之前两次受伤,都是我救了你。现在是你朋友受伤,我怕到时候你也会受伤,你这个丫头啊,总是让我各种操心。”风扬的语气愈发的暧昧起来。

李淳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夹在两人之间,“人家珞云都说了没事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啊!再说了,珞云又不是寻常人,哪里需要你操心。”

珞云知道李淳风一向不大喜欢自己,听到他这么说,也不愿在此多留片刻,“风大哥,李道长说的对。我还有事在身。不便在外久留。后会有期。”

“珞云你别走啊。”风扬继续挽留珞云。

“哎呀呀,人家姑娘都说了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你还拦着人家干什么啊!”李淳风拦住了风扬的去路。

风扬白了李淳风一眼,神情有些傲慢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淳风并没有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继续没皮没脸,妖里妖气的说道“来啊!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风扬冷哼了一声,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张黄色的定身符贴在了李淳风的额头上,“早就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没事找事,影响我谈情说爱。”风扬幸灾乐祸道,“徒弟,照顾好你们的师公,我要出几天远门。”

第七十三章

正午,风荷别苑。

青萝坐在池塘边,望着眼前一池随风摇曳的绿叶。一只翠鸟飞了过来,停在枝头上,片刻后,它猛然钻入水中,叼着一只银白色的小鱼飞走了。青萝忍不住笑了笑,她蓦然间想起云游道人养的那些美丽的鸟儿,其中有一只就是翠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又停泊在绿松湖的小船中睡大觉呢?

“在看什么,这么出神?”康师若缓步走至她的身旁。

“在看那只翠鸟。”青萝指着空中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若有所思道”我有一个朋友,他特别喜欢画翠鸟。“

康师若看了青萝一眼,心中明白了一个大概,她这是在思念严晟仑那小子吧!唉,这对苦命的鸳鸯啊,”这么巧啊!我也喜欢画翠鸟,赶明儿啊,让你看看我的画。“

“成,没问题。”珞云爽快道。

“好了,我们可以开饭了。”康师若指了指凉亭内那顿丰盛的午饭。

“我似乎闻到了乳酪樱桃的味道。”

“恩。“康师若点点头,“听珞云那丫头说,你喜食甜品,特意为你做了一道乳酪樱桃。”

“我的确喜食甜食,可是这道菜是怎么回事?”青萝指着那盘子尖椒牛柳,“师若先生是中原人士,怎么会不知道本朝是不允许吃牛肉的呢?”

康师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该死的,竟然忘记本朝是不允许吃牛肉的···青萝应该不会因此而起疑吧!这么小的细节,她应该不会在乎吧!

思考之际,前面传来珞云的说话声。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康师若,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康师若似乎没有听到珞云在说什么,他的视线越过珞云停留在风扬身上,“丫头啊,你还没有向我和青萝介绍,这位公子是何人?”

珞云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这是风扬风大哥,我的朋友。夕雾草就是他给我的。“珞云回过头,对风扬柔声道”风大哥,这两位也是我的朋友,康师若和青萝。好了,我已经简单介绍过了,你们快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吧!”珞云一门心思都在美食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席间。康师若和风扬自顾自的吃着,完全没有交谈的意思。心想,这两人应该把对方当情敌了吧!珞云这丫头也真是的,搞的我都看不明白了。

“丫头啊。你最爱的尖椒牛柳。”康师若夹了好大一块牛肉放在珞云的碗里。康师若这么做是有两个用意,第一,不让青萝起疑。第二,在风扬面前一定要表现出自己和珞云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及自己对珞云的宠爱,而且越夸张越好。

珞云顾不上说谢,头也不抬的继续吃着。

青萝想缓解一下有些尴尬的饭桌气氛,“风公子,多谢你的夕雾草。我先干为敬。”

风扬翩然起身,旋即意味深长的看了康师若一眼,有些挑衅的说道“不必客气,以我和珞云的交情,即便是把我的命拿去,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康师若淡淡道,“丫头,你随我来一趟。”

“那好吧!”珞云有些不大情愿的放下碗筷。

两人站在池边,康师若刻意让珞云背对着风扬。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康师若问道。

“知道啊!我在吃饭啊。”珞云被康师若问蒙了···

“那个男的,他喜欢你。真是被你打败了,这个时候你在的心思还放在饭上···”

“我知道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啊!”珞云坦诚道,毫不掩饰自己对风扬的喜欢。

康师若看着珞云,神色凝重起来,“珞云,你是神女。你不能和凡间男子有任何情爱上的纠葛。”

珞云低下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知道···”

“知道你还带他回来?”康师若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是他不放心,非要跟我来的。”珞云辩解道。

“哼。”康师若冷哼了一声,显然他并不相信珞云的这个理由,“是你放不下他吧!”

珞云惊愕的抬头,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的可怕···”玉帝留你在我身边,也有监视我这层用意吧!“

“没错。”康师若坦然道,“你呢?你敢承认吗?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是想和那个姓风的再有交集的,难道不是吗?”康师若一语中的,珞云无力反驳。

“是,我承认。我放不下他,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看着她渐渐潮湿的睫毛,康师若心有不忍,“我不会让你为难,这件事我来替你解决。”未等珞云应允,康师若已走至风扬的面前,“风兄。在下十分感激你对珞云的照顾,只是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和她走的如此亲近,恐怕有些不合礼数吧!我希望你以后能离我未婚妻远一点。”

青萝则是一脸惊愕的看向珞云,试图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风···”珞云已无力再喊他的名字。这个姓并不多见,她曾在心中热切的期盼过,若他是女娲后人多好···

“告辞。”风扬没再说别的,只是深深的看了珞云一眼。

珞云去追风扬,便被康师若一把拉了回来,“我知道很疼,但是你要忍着。别忘了你自己公主的身份!”康师若有些急了。

青萝这才明白康师若的用意,不过对于珞云和他之间的关系,以及他是如何得知珞云的身份的,自己还是有些困惑。

“珞云,师若先生说的不错。你是神女,又是公主。就算成亲,也必须是天界的男子。”

珞云沉默不语,一行清泪划过静美的脸颊。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对自己天族公主的身份而深恶痛绝。因为这重身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拉大了···

此刻,风扬的住处因为李淳风的存在而被闹的鸡犬不宁。

楚毅兄弟俩坐在台阶上,静静的看着李淳风的独角戏。

“你们的师父!他怎么能这么过分,我对他忠心耿耿,忠贞不二的!”李淳风将拂尘高举过头顶,情绪有些激动···

“李道长啊,你累不累啊。你都吆喝这么久了都不觉得口干舌燥吗?”楚毅好心将一杯茶水递给李淳风,却被他一把推开了。茶杯滚了出去,滚到一个人的脚边。

“我现在不想说话,你们最好都安静一些。”风扬冷冷道。

李淳风哈哈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嬉皮笑脸道,“瞅你这副样子,是吃了闭门羹了吧!那个小公主不搭理,对不对“

楚毅和楚沛在一旁连连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我就说嘛!小公主怎么可能看的上呢。天界的好男子多了去了。”

风扬的脑海中频频闪过方才在风荷别苑的一幕···他对她的宠溺,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风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冲天怒吼了一声,一把掐着李淳风的脖子。

“风扬,你冷静。冷静···”李淳风的脸被掐成了绛紫色。

“师父,师父。你快松手啊!”楚毅上前阻拦,“楚沛,你快端来一盆水,让师父冷静冷静。”

反应敏捷的楚沛一下子将水都泼在了风扬的身上,只见他周身冒着阵阵的白烟。李淳风惊呆了,天啊!他这是有多生气啊,还好有那盆水,不然我就惨死在他的手下了。

风扬终于恢复了冷静,“这几天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打扰我。我谁都不想见。”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照情形来看,一定和珞云有关。

第七十四章

钟祥县。大牢。

阳光透过狭小的窗缝照射进来,形成一道窄窄的光束,空气中凌乱飞舞着的尘埃清晰可见。潮湿的空气让身处其中的四人觉得很是难受。

几人试了多次,无奈法术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作用,这让几人不免觉得有些丧气。眼下已经过去两天了,却丝毫没有南宫和青萝的消息,众人不免为这二人感到担忧。

“你们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走散了吗?”煜诚问道。

“不知道。”逸尘折断了手里的那根木棍,脸上满是阴郁之色“我想,以青萝和南宫的身上,不会连连一个小小的地牢都闯不进来。消息这般的闭塞,我想,这里应该是被人施加了某种法术。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应该也进不来。“

“这伙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们抓来,却迟迟不肯向我们动手。应该是在等人齐了之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青萝和南宫越是按兵不动,我们的生机也就越大。”煜诚道。

“不错。而且,珞云的管辖地在镇原县,那里有她的风荷别苑,镇原县距此并不远。我想,他们二人极有可能是去搬救兵了。”

“哎呀,这次又需要珞云帮忙了。”玄觞道。

倩薇见几人谈话间始终不离珞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珞云,珞云。你们心里就只有珞云。”

玄觞对倩薇本就有些意见,如今听到她这么说,心中更为不快,“怎么?有本事,你把大家伙都救出去啊?没本事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人家珞云找你惹你了?你总是跟她过不去。”

倩薇一听,心中更是恼火,“玄觞,你什么意思啊!自从雪茶死了之后,你的脾气就变得喜怒无常,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你说什么!”雪茶的死一直都是玄觞心里的一根刺,如今听到倩薇这么说,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忽然作痛,“你提什么雪茶!”

煜诚生怕玄觞情急之下会跟倩薇动手。忙上前挡了一步,“玄觞,别这样。大敌当前,都说几句。大家被关在这里许久,心情都有些烦躁。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别往心里去。”

南宫看在煜诚的面子上,不再和倩薇一般见识。

倩薇眼神幽怨的看了逸尘一眼。

逸尘对此颇有些无奈,看来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得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聊聊了。

钟祥县。碧玉潭。

一片山清水秀的好风光。此处草木扶疏,鸟语花香。

韩掌教的手下有些不太明白为何他会将分教的地址选在这里。

这天,韩掌教刚回到屋中,却发现屋中浮动着一股陌生的气息。莫非有人来此寻仇?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一个年轻男子的温柔嗓子忽然响起,“韩掌教,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韩掌教认得这个声音,“属下参见左使。”

“你我是老相识了,这里又没有旁人在场,不必这么客气。随意一点就好。”风扬点了三根香,对着韩夫人的牌位恭敬的拜了三拜。

直觉告诉他,风扬此番前来,一定有事相求。

“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放了牢中的几人。”风扬用略带命令性的语气说道。

韩掌教心中不悦,风扬虽是左使,可是他却没有直接插手分教事务的权力。正想拒绝时,忽然想到方才风扬上香的用意,他这是在提醒我还欠他一个人情。也罢,这件事就听从他的吩咐吧!早点将这个人情还了也好,以免日后他有更棘手的事情将由我去做。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风扬明白他的处境和顾虑,“这件事,若是上面的人问下来,你就说是我执意要你这么做的就行了,其他的不便多说。”

“是,属下明白。”

韩掌教明白风扬的意思。一定要在暗中偷偷防水,且做到不留一丝一毫的线索,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多谢。”风扬由衷道,“我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同你叙旧。”

“那好。左使慢走。”

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风扬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下。曾经的好兄弟,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也罢,有些事本就不能勉强,也无力挽留。就像自己和珞云一样。

韩掌教看了一眼自己夫人的牌位,忽然想起多年前凌瑶惨死在别人刀下的一幕…

那时韩掌教还是逍遥山庄的少庄主。众人都十分的羡慕他有良好的出身和教养,还能有凌瑶这样的如花美眷作陪。不过凌瑶的美貌也因此招来了祸患。有一次,韩掌教和凌瑶外出游玩,韩掌教回到客栈中发现凌瑶已经死去多时。几经调查之后发现,原来那日王巡抚趁着自己不在客栈之时欲对凌瑶行不轨之事,凌瑶为保自己的清白,撞墙而死。得知真相的韩掌教怒火中烧,便一纸诉状将那名捕快的恶行告到了府尹那里,岂料这两名狗官官官相护,迟迟不肯将案件受理审问。还将韩掌教发配边疆。

后来,在流放的途中,韩掌教无意中打死了一名衙役,风扬恰巧经过此地,将他救出之后他便加入了通天教。

风扬教他武功和法术,帮他报仇,两人在相处中也渐渐成为了朋友。不过,风扬喜欢与世无争的生活,这点与韩掌教大有不同。自打凌瑶去世之后,韩掌教便对官僚统治深恶痛绝,誓要杀尽天底下所有的狗官,推翻统治阶级的政权。怎奈,韩掌教因为凌瑶的去世备受打击,心中只有仇恨,风扬知道两人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这段友谊也无需再勉力维持下去了。

想到此,韩掌教心中不禁有些感伤。自己心爱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如今,连至交好友也和自己形同陌路,韩掌教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究竟是对还是错···如今二十年已经过去了,可自己形单影只,心中的苦楚无人倾听,这一切都是那些狗官害得。想到此,韩掌教心中狠意难平,仇恨再次占据他的内心。

第七十五章

青萝服用过夕雾草之后,伤口已经愈合。

本想和珞云商议一下如何营救逸尘的事情,刚靠近珞云的书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珞云和康师若激烈的争吵。

“你这个丫头,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以大局为重!你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一切都应该以天下苍生为主嘛!”

“我不知道!”珞云声嘶力竭道,“我只知道你这是道德绑架。怎么?我难道还不以天下苍生为主嘛?”

青萝听出了她的哭腔。

“你编什么理由不好,非要说我是他的未婚妻。他该有多伤心啊。”此刻珞云对康师若心存怨怼。

见珞云一脸委屈的样子,泪珠已将夺眶而出的样子,康师若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仙凡相恋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古往今来的例子不计其数。”

珞云沉默。

“别被爱情冲昏头脑,否则你会后悔的。”

听到这里,青萝也上前劝阻道“珞云,师若先生说的不错。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神女的身份。“

珞云有意回避这件事,眼看着气氛僵持不下,珞云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好意,我会静下心来。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青萝和康师若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对珞云的话半信半疑。

这丫头,以后还是要盯紧些,以免再生事端。康师若对珞云实在不放心,玉帝的确让自己监视珞云不错,可是自己欠高阳家族一个人情,加之自己跟在珞云身边的时日长了,渐渐的和珞云衍生出友情,在儿女情长这件事情上,自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不能任由时态的发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仙凡相恋必遭天谴···

钟祥县。郊外。一处荒废的茅屋内。

南宫始终没有等到青萝,他有些坐不住了。这一日,他再次易容成一个胡人的样子上街去打探消息。他的本意其实是想化妆成一个老妇,怎奈自己的身高过高,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街上,一切照旧。百姓们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几个通缉犯而受到什么影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似乎预示着这即将又是一个丰收年。

唉,真是没想到啊。这通天教在这里竟然这么受欢迎。这里卖鬼画符和丹砂的人可真多,以后我也一定要将茅山派发扬光大。南宫在心里盘算着。

前面突然响起一阵锣鼓声,百姓听到很快凑到了一起。南宫顺着人流的方向一并前去观看。原来通天教的人又开始分发丹药了,出于好奇心已经任务的需要,南宫也拿了一包丹药。打开一看,竟然是如夜明砂一半大小的白色药丸,味道闻起来还算不错,隐隐有一丝香甜的气息。

难不成这真是能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吗?我可不信···

不止你不信,我也不信。

南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看向四周,并无旁人同自己说话。而且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别看了,傻小子。我是你珞云姐,我现在用传音入密之术和你交谈,旁人是听不到的。我现在在你的右手边的望江楼,青萝也在,你赶紧来找我们吧!放心,我已经查看过了,此处并无妖踪,也没有法术和灵力的痕迹。

南宫按照珞云说的去做。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

南宫按着珞云给的提示来到了名为听雨阁的一间包厢。

见到青萝平安无事后,南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珞云扔给南宫一个他最爱吃的黄桃。

“珞云姐,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老气横秋。“南宫咬了一口水滋滋的黄桃,这才发觉康师若的存在,微微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位男子虽然不像许晋天师那样拥有强大的气场,看起来霸气十足,但是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温和之感,尤其是眉宇间的气息,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珞云在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便切入了正题。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此事一定是通天教联合蝠六爷所为,蝠六爷是为了给自己的兄长报仇,通天教是为了阻拦你们。”康师若将实话脱口而出,言语间,似乎忽略了什么。

青萝看了珞云一眼,而后略带试探性的问道,“莫非师若先生知道通天教阻拦我们的用意?”

南宫食不果腹,根本没有注意到青萝提出的这个问题。

珞云心里咯噔了一下,端着杯子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云游告诉我的,我又告诉了师若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青萝美丽的容颜上微微有了愠色,“珞云,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难道你就不怕走漏了风声。招来祸患吗?”

珞云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师若哥也有仙家的身份啊,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仙。可是,神仙当中有谁不知旭尧哥下凡历劫,缉拿步涯一事。再说了,师若哥前前后后也帮了不少忙,有些事总让他蒙在鼓里,不太合适吧?”

青萝暗自忖度了一下。的确,珞云说的不错再怎么说,康师若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珞云又如此为他作保。自己再执意不让康师若参与此事的话,有些不太合适了吧…

“继续讨论吧!”青萝看向南宫“南宫,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吧!”

“有点眉目了。”南宫挤眉弄眼道“通天教的人在天牢设下了一个法阵,有生命的东西一旦靠近,就会被杀死。”

“这么厉害?!”青萝和珞云惊呼。

“不错。他的手里还有一个黄色的旗子,不过他念的是什么咒语,我倒没有听清楚。”

“黄色的旗子?”珞云重复着,“难不成是当年姜子牙封神时的戊己杏黄旗吗?”

康师若无奈的笑道“珞云啊珞云,这戊己杏黄旗怎么会轻易落入凡间呢?你身为神女,不知道这戊己杏黄旗是什么样子的吗?”

珞云小声嘟囔着,“封神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更何况,这天宫里我没有见过的宝贝器物多了去了。”

康师若照旧一副浅笑安然的样子。看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像我的虞悫。

南宫看蒙了。

这康师若看珞云的眼神,一脸的宠溺。怎么这么暧昧呢,这是什么情况?

南宫眼神疑惑的看了青萝一眼,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答案,青萝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兵分两路行事。南宫和珞云一路前去调查玄机观的事情,青萝和康师若一起留在钟祥县观察通天教的动静。

第七十六章

钟祥县。

眼下,下起了蒙蒙的小雨。细雨微润,笼罩着一方山林。天泉山照旧一拍翠色欲滴,草木扶疏的舒适之景,天空中偶尔传来鸿雁的啼鸣。可这一切的一切却都难以掩饰林子上空的黑腾腾的妖气和隐藏的杀机。

南宫似乎打起了退堂鼓,“珞云姐,青萝姐那么高的功力都被那些蝙蝠精咬伤了。你一个女流之辈能行吗?”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比较懒,很久都没有好好练功了。倒是你,你们茅山派不是一向以铲除天下妖邪为己任嘛。这个表现的机会我就交给你咯。”珞云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正色道,“事不宜迟,你我速速上山,赶紧将此事解决的好。”

未等南宫反应过来,便已经来到了玄机观的门口。

南宫愣愣的看着珞云,眨巴了几下眼睛。如此敏捷的身手,迅速的动作,难不成我真的小看了天界的人?

“别墨迹了,赶紧去敲门吧!”

“敲门?”南宫有些摸不准珞云的心思,“这么客气?敲门?”

珞云无心和他墨迹,遂上前一步,一掌劈开了这扇门。

南宫惊讶,“这就是你说的敲门。这动静也太大了吧!”

珞云有些不耐烦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墨迹。”

“大姐,什么叫我墨迹…你动静这么大,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珞云美目一睁,“要的就是这打草惊蛇。”

交谈间,只见阵阵黑气朝这边席卷而来。南宫将珞云护在自己身后,以排山倒海之势凌空一掌将那团黑气悉数挡了回去。

黑气向后退了约莫一丈的距离,黑雾中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

“上次让青萝那个贱人逃跑了。这次你们竟然还这么不知死活。”说话间,黑子男子优雅转身。

珞云已经明白,眼前这位男子便是蝠五爷的弟弟蝠六爷。这兄弟俩,长的还挺像,高冷挺拔中带着几分阴柔。平心而论,这兄弟俩长的都挺不错的,就是投错了胎,托生为妖。

目光碰触的一瞬间,蝠六爷也是一愣。看这女子,身手不错,倔强的眼神中带着一股狠劲儿,眉宇间的豪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可惜了,这样的美人竟然是自己的敌人,而且即将会死在自己的手中。想到此,蝠六爷忍不住笑了笑,他十分享受这种欲先杀之而后快的心情。

”小妮子?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吗?“蝠六爷顺手一捋垂在鬓边的两缕长发。

“我倒是有些欣赏你的自信了。”珞云朝前走了几步,然而蝠六爷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杀机,“可是,你知不知道,自信过头就是自恋了。”珞云掏出噬骨鞭,迎头一劈。

蝠六爷低估了珞云的实力,他竟徒手接住了珞云的第一鞭,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轻敌。

“怎么样?”珞云冷笑,“噬骨鞭的滋味怎么样?”

“噬骨鞭?”蝠六爷听罢脸色陡然一变,“你是高阳珞云。”

“知道厉害了?”珞云讥笑道。

此刻,蝠六爷已经顾不上珞云的嘲讽了,眼下还是保命为上。就在他遁身想要逃离之时,珞云凌空一掌,将他打到在地。

南宫震惊,怎么几日不见,珞云姐的掌力竟会有这么大的提升,这掌法有些奇特啊,像是道家的,难不成是道家无上心法吗?而且,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其他人,怎么只有蝠六爷呢?他不是有很多手下吗?

蝠六爷吐了一口鲜血。珞云冷笑着步步紧逼。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神秘的面具男子,他放出了几枚烟雾弹,将蝠六爷救走了。

南宫担心那阵烟雾有毒,忙塞给珞云一枚紫色的药丸,让她含在嘴里,以防毒气入侵。

青牛坡。

镇原县的青牛坡原先是通天教的一处分教,曾兴盛一时,后来因为分教教主欺辱良家妇女一事,风扬盛怒之下将相关人等全部处死,其余教众也都搬至钟祥县的分教,这里渐趋荒凉,无人问津。

“多谢左使相救。”蝠六爷躬身行礼。

风扬一把将他扶稳,“不必这么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风扬淡淡道。

冷静下来之后,蝠六爷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有些奇怪,尤其是风扬的这一身打扮,竟然还带着面具,“不知左使怎么会出现在此?”

“李淳风掐指一算,感觉到你有难,特意来此帮你。”风扬照旧淡淡道。

蝠六爷感激涕零,“烦请左使代我向李道长说一声谢谢。”

“其实吧,我觉得说与不说都一个样。”风扬淡淡道。

蝠六爷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谢与不谢,又有何区别呢?”未等蝠六爷说话,风扬手指率先发力,一下子掐住了蝠六爷的喉管,将他从地上高高举起。

蝠六爷呜咽着,“你,你这是…”

“我遣散了你的手下,为的就是让你孤立无援。我好尽早下手啊。”风扬说道。

“你,这是为何?就不怕天尊知道吗?”蝠六爷有些艰难道。

风扬阴柔一笑,“放心,你绝对活不到那个时候,我不会给你这样机会的。”猛然间,风扬指节发力,蝠六爷的喉管一下子就被拧断了。

“对不住了,蝠六爷。我不能放任你还有你的手下去伤害我最心爱的人。一路走好,以后的清明节我一定会为你多烧些纸钱的。”

珞云和南宫知道穷寇莫追这个道理,见蝠六爷被神秘的面具男子救走之后,两人并未追赶,而是在玄机观中进行了一番仔细的勘察。

“怎么回事?玄机观怎么这么安静?”

南宫摇摇头,“不知道。我感受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死气沉沉的一片。起初我还以为他们会在此设下埋伏,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应该不像我想的那样。”

“我想的和你一样。莫非有人先我们一步先下手为强。”珞云沉吟片刻道,“会不会是通天教的人杀人灭口?”

“极有可能。这里这么干净,现场应该被清理过了,再或者有人设下了障眼法。”南宫思量了一下,继续道,“别担心,待我用尘缘镜探查一番。”南宫从衣袖中拿出一枚只有巴掌大小的精致铜镜,镜子四周雕刻着清晰的梅花花纹。

尘缘镜能够清晰的呈现出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只见南宫口中默念咒语,之后铜镜便闪闪发亮,眼前的一切令两人十分惊讶,四周血淋淋的一片,尸体遍布,想来这里之前曾有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见珞云一脸作呕的神情,难以承受这血腥的场面,南宫忙将尘缘镜收了起来,四周又恢复了干净整洁的一片。

第七十七章

珞云和南宫在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前往望江楼与两人会合。

让人觉得有些遗憾的是,青萝和康师若这边一无所获。两人一路跟踪陆捕快,竟然还把人跟丢了。康师若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有负珞云的嘱托。

想来甚是奇怪,以珞云和南宫的身手竟能让那只臭蝙蝠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了,而且陆嘉一事也十分的蹊跷,他虽然有些修为,可是这反追踪的能力也太强了一些。几人断定整件事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面具男子。

整件事的突破口就在陆嘉的身上,他每天都会照常去衙门,几人决定在陆嘉的必经之处等候。

四人中,珞云的法力最为高强,商议之下,便留她在衙门口等候。

这一日,珞云化身成一只小小的知了在柳树上盯梢。四周的蝉鸣声始终不停,扰的珞云有些心烦。她用法术驱赶了那些知了,柳树上只留她一人。眼见着陆捕快经过此处时,珞云吐了一滴小小的水珠在他身上,只要是有生命的物体,凭借着这滴水珠便可以查到他的踪迹。

待珞云回到望江楼时,三人已经再次等候了。

“可以施法了。”珞云屏气凝神,默念咒语,眼前出现了一帘水幕。

南宫半信半疑道“这能行吗?”

“当然可以,早些年我和珞云在天界的时候,她就用过这个方法。”青萝解释道。

不过,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水幕中有关陆捕快的一切却迟迟没有显现出来。众人疑惑不已,难道这陆捕快真有通天的本事?能破珞云的仙法吗?

康师若最先反应过来,“莫非他不是人?”

“极有可能。我们茅山道士会做出各种各种的趋役纸人活着稻草人来代替我们工作。我想,通天教用的也是这个方法。”

“那你可知道他们最怕什么?”康师若询问道。

“这个我也不能给你太过确切的答案。有的怕水,有的怕火,当然不是凡间的普通火种,而是天界的三味真火。”

南宫的一番话,让几人再次陷入了困局。

是夜,明月高挂,晚风浮动。

夜风席卷而来的花香冲淡了屋内香炉中燃烧的龙脑之香。

珞云毫无睡意,坐在凉亭之内,一筹莫展的看着那轮明月。康师若知道她还在为白天发生的事情而担忧,可是自己又改如何帮珞云度过这个难关呢?现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难不成就要这样干等着,耗死人吗?

珞云一心在想对策,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向自己靠近。

“丫头,你的警惕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珞云懒懒的抬起头,看了康师若一眼,继续对着明月发呆。

康师若苦笑着丫头,才多大的事情就让这丫头有这么大的挫败感。是她太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还是我活的年岁久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呢?

“三味真火,我总不能去找太上老君要吧!”珞云气的直跺脚,“你又不是不知道,太上老君有多抠门,他肯定不会把三味真火借给我。”

“稍安勿躁,办法总比困难多。”康师若极力安抚着珞云焦躁的情绪,“往后经历的事情还有很多,每次遇到事情你都如此急躁,这怎么行。”

珞云撇了撇嘴,“恩,你说的对。”

“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康师若神神秘秘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银光闪闪的盘子。

“是玉静台!”珞云美眸一亮。

“据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食能缓解人压抑的心情。”

珞云似乎有些不大相信他的这番言论,“是吗?这玉静台不是你变出来的吧!”

康师若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放下戒心。

“你放心,这盘奶酥山是我亲自为你做的。虽然。”康师若停顿了一下,“虽然我用了一点仙法,但是我的心意可都是真的。”

珞云有些不屑,“等你什么时候,正儿八经的为我做这一道玉静台再说你的心意吧!”珞云侧身站定,对着康师若做了一个鬼脸。

康师若小声嘀咕了一句幼稚,不过珞云似乎没有听到。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嘻嘻哈哈的一道回房,珞云的心情也因为康师若的几句俏皮话而变得轻松起来。

刚一进屋,珞云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直觉告诉她,房中有人。

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师若哥哥,你说这入室行窃在本朝该怎么判呢?”

珞云话音刚落,那名“梁上君子”率先出动,仓皇而逃。

康师若面色一沉,冷冷道“小姑娘,你真以为你能逃走吗?”话音刚落,那名黑衣女子便动弹不得。

“师若哥,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女娃子?”

“当然,听她的呼吸就能听出来。轻功还不错,就是内力差了点。”康师若有一把扯下她蒙在脸上的黑色面巾,一张犹如春光一般的明媚面孔呈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计上心头。珞云举止轻佻的摸着她的脸蛋,神色有些浪荡道“哎呀,啧啧啧。这女娃子的皮肤还真是好,就像鸡蛋一样光滑。连我都有些嫉妒了。师若哥哥,要不你也摸摸,试试手感。”

康师若十分配合珞云的这出戏,他学起那些流连青楼的登徒浪子,眼睛色眯眯的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女子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眶微微发红。

两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谈话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青萝和南宫。

睡意未消的南宫见此情形,完全蒙了,见她腰间挂着大大小小的钱袋子,已然明白了一切。卿本佳人,怎么会去当贼?

“珞云姐,这是我朋友。你赶紧将她身上的法术禁锢解开。”

珞云有些不悦,言语间略带责怪,“南宫,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康师若知道这丫头是凡人之躯,不会对珞云他们造成什么威胁,就依了南宫的话。

穴道刚一解开,叶青青便想溜之大吉。康师若刚捉住她的肩膀,谁知,这叶青青练过泥鳅功,身子就像泥鳅一样水滑。男女有别,康师若无从下手。

眼下是非常时期,身边出现的人都不能轻易放过。

“珞云,这丫头交给我了。”青萝说道。

“好啊。那你就陪这妮子好好玩玩吧!”

南宫担心青萝出手太重,会误伤了青青,旋即变出一条绳索缠绕在青青的身上。

珞云有些不悦,刚想说什么,却被康师若拦住了话头。

“青青,你怎么可以当小偷呢?”南宫对青青的出身感到惊讶。

叶青青同南宫一样惊讶,“你怎么会妖法“

“这不是妖法,是法术。我是···”

“南宫。”青萝拦住了南宫的话头。

“青青姑娘,请问你半夜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中。”珞云单刀直入,索性挑明一切。

叶青青低头不语。南宫在她身侧善意提醒道,“青青,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不然吃苦的是你,他们几个人的身手你也看到了。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哎呀。我就是为了她身上的那袋子珍珠。”青青指了一下珞云。

南宫帮腔道“误会,误会。青青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青萝见南宫色迷心窍,将他拉到了一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南宫乖乖闭嘴,不再多言。心中为青青祈祷着,希望她不要和通天教有任何的瓜葛,不然到时候自己也保不了她。

珞云只是看了一眼青青腰间的钱袋子,那些钱袋子便系数到了珞云的手里。

青青看着自己辛苦一晚上的成落在了别人手里,心疼不已。

康师若仔细观察着青青的眼神,她的注意力都在这些钱袋子身上,无暇顾及别处,想来是通天教的人的可能很小。

“师若哥,你怎么看?”珞云询问康师若的意见。

“应该就是一般的小毛贼。”

叶青青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我可不是一般的小毛贼。你们去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我玉面飞狐叶青青的名号。”叶青青一拍胸脯,一副绿林好汉,女中豪杰的英勇做派。

几人不禁笑出了声。珞云心中的疑惑并未全消,她猛然发力,将手按在青青的天灵盖上。南宫心系青青的安慰,出手阻挠,却被珞云一掌打的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南宫有些生气,“高阳珞云!”

“南宫,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丫头的安危。但是你别忘了,旭尧哥几人身陷囹圄,这丫头出现的时间又太过凑巧。我希望你能够把大家的安全放在首位。”

南宫知道珞云此言不无道理,没再说话。

珞云在青青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查了一个遍,周身并无任何灵力和法术的迹象。脑海中也没有任何关于通天教的事情,倒是有关于陆嘉陆捕快的记忆,看到这里珞云停住了手。

南宫忙将脸色苍白的青青搂在怀里。

“青青姑娘,真是很抱歉。我惦记我大哥的安危,所以暂且委屈你一下。”珞云将一枚白色的药丸塞进青青的嘴里。

南宫立马慌了神,“你喂她吃了什么?”

康师若帮腔道“放心,若青青姑娘不是通天教的人,珞云一定会将解药给她的。”

第七十八章

折腾了许久,几人散去各自回房休息。珞云站在望江楼上,眺望远处浩浩荡荡的烟波江。

康师若站在她身后,陪伴她矗立在细密的雨幕中。方

才发生的事情让康师若有些惊讶,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珞云是一个外柔内柔的温婉姑娘,算起来,珞云比自己小了好几万岁,他一直把珞云当成一个长不大,又有些离经叛道的小姑娘。直到刚才,他忽然间觉得珞云竟也有如此铁血的一年。她如此担心旭尧的安危,想来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不知道被人惦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若是虞悫在世,她也会如此的记挂自己吗?康师若有些想不明白了,几万年过去了,虞悫已埋在南冥深不可测的龙冢之中。如今能让自己惦记的事情和人寥寥无几。等以后自己还完高阳家族的人情之后,一定会放弃自己先知的身份,在南冥陪伴着虞悫。

眼下,又下起了缥缈细雨,远处天际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来往的船只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船家,康师若不禁羡慕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过上这样渔樵于江诸之上的悠闲日子。

良久,珞云的清音打破破晓时分的寂静,“南宫他···”

“我已经和南宫说过了。他不会放在心上的。此事事关重大,我想他能够理解的。”

“谢谢你陪我在此。“珞云翩然转身,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康师若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他没有想到珞云会这样说,“客气什么。”

珞云上前一步,重重的在康师若的肩膀上打了一下,旋即明媚一笑“对啊!客气什么嘛!大家都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康师若摇头苦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和男人称兄道弟的姑娘。”

“这有什么的,以前在天界的时候我还和旭尧哥称兄道弟的。”

康师若清浅一笑。浅笑间,眸中有一丝的落寞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并没有。”

“那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啊?你是不是想念龙姐姐了?”珞云柔声询问。

这一次,康师若并未否认,“不全是吧!只是看到你如此的记挂旭尧的安危,忽然间有些羡慕。”

珞云似乎并不懂得康师若在表达什么,“没什么好羡慕的啊!你有事情的时候,我也会记挂着你啊!”

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康师若的心间流出一股暖意。见他不说话,珞云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旋即斩钉截铁道“若是师若哥你有难的话,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借着破晓时分的微光,康师若看到了珞云严重盈盈如水的温柔眼波以及目光中的坚定,遥想起多年前和虞悫立下海誓山盟的那一幕。蓦然间,内心深处的那片柔软与绵延被再次触动。

天,已经大亮。破晓时的那场雨并未停歇。

这时的天气有些糟糕,亦如叶青青此刻的心情。

才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青青跑了两次药房,去了十一趟茅厕。

“青青,你怎么了?”南宫敲着叶青青的房门。

青萝被南宫这一声声的叫喊声整的有些不耐烦,“怎么了?一大早就吵个不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青萝姐,青青好像病了。会不会是毒发了?“南宫紧张道。

“放心,死不了。珞云的那粒丹药没那么快的功效,也就七天之后吧!”青萝有些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这时,青青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她捂着肚子从里面飞快的跑了出来。

“青青,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啊?”南宫一脸关切的跟在青青身后,不过却被康师若一把拉了回来。

“别追了。”

“她不舒服啊,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哎呀,人家就是去一趟厕所。别这样紧张行吗?她吃了泻药,喏,你看。”康师若把药渣递到南宫的面前。

南宫天磊一脸嫌弃的讲面前那摊气味难闻的黑色药渣,“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臭。”

康师若摇头,无奈道“唉,我真是服了。你呀,有空多看看医书好吗?这是巴豆啊。有时间多看看医书,跟你们几个一路,药方是我写,药材也得我去买,我得照顾多少个人啊,一个高阳珞云就够我头疼的了。”南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青萝在一旁掩面偷笑。

珞云知道青青吃泻药的原因是想将自己的那枚丹药排出来,不过她把事情想的有些复杂了,那枚白色的药丸本身无毒。

“珞云姐,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自己错了,我都把那袋子珍珠还给你了。”青青躺在床榻上,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珞云心有不忍,暗中用仙法为青青治疗,“你我之间,可不仅仅是那袋子珍珠的事情。”她为青青掖好被角,“你食用了大量的巴豆。当心别伤着身体,不然我可不能给你保证你以后能不能生孩子。”

“珞云姐,我…”珞云未等青青说完,便施法让她继续昏睡。如果自己没有算错的话,叶青青就是旭尧哥他们此行最后一位同伴,只是师若哥迟迟不肯告诉自己答案,眼下还不能确定。看她的样子,即便不是最后一位有缘人,也应该不是一个坏人。暂且先这样吧!

珞云起身准备离去,不过她敏锐的察觉到窗户外有个人影飞快的一闪而过。动作迅速而又敏捷,一定是受过专门的训练。

珞云一路追从此人到郊外,在一处田间竟没了踪影。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稻田,并无其他。

远处天边有一个黑点在逐渐的变大,仔细一看才知,原来这是一只白色的海东青。这只海东青并不算大,应该是一只只有几个月大的幼鸟。

还真是奇怪,这海东青似乎认得我。珞云下意识的伸出手臂,那海东青顺势降落下。海东青并不认生,眨着一双眼好奇的看着珞云。

见这小家伙生的颇有灵性,珞云便问道“你认得我?”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似的,旋即点点头。

“我很好奇究竟是谁派你的?”

海东青听到这句话立马飞走了。珞云施法将海东青紧紧攥在手中,电光火石间,那只鸟竟化成了一块白色的布帛。

真是奇怪,上面竟然是始皇年间的小纂。这上面的字多数我都不认得,干脆拿回去,让康师若帮我看看。他那么博学,一定认得!

第七十九章

康师若盯着这块布帛,英俊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凝重。自己究竟该不该告诉珞云呢?这海东青乃是容云鹤用自己的精血,千里操纵的傀儡。这份沉重的轻易,若是让珞云知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可若是泄露了天机,那可就糟了。可是自己又不能看着珞云以身犯险…一时间,康师若陷入了情理两难的抉择之中。

珞云在一旁等的早已失去了耐心,“师若哥,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康师若抬眼看了珞云一眼,而后走到窗户前,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奔腾的烟波江。明亮的光照在他挺拔的身躯上,更显他器宇轩昂,超然于世。

珞云并不知道康师若心中所想,亦如康师若并不知道珞云心中所想。

远处天边有黑云渐渐向这边而来,大有黑云压城的气势。康师若叹了一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珞云这一关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师若哥,这上面写的是法阵的破阵之法吗?”良久,珞云开口道。

康师若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是。这上面说的是陆捕快的真实身份。”

珞云激动的站了起来,跑到他身边“你快说啊!别吞吞吐吐的。”康师若的眼神刻意躲闪着,“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趋役纸人或者稻草人一类的东西。而是一把扇子,是弦灵真人的翠羽扇。”

“翠羽扇?!”珞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是五名山玉芙宫宫主弦灵真人的弦凌翠羽扇。”

康师若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道“不错,就是这把扇子。我想,弦凌真人已经遇难了···”

弦灵真人和珞云的阿爹关系颇好,想到此,珞云愤怒道“通天教的这伙人真是太过分了!”

“翠羽扇的破解之法就在于水,这种水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需要虞山珊瑚海之水。”

珞云打了一个响指,而后轻松道,“这还不简单吗?我现在就去一趟珊瑚海,你在此等我。”

临走时,珞云特意嘱咐康师若,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不要擅自行动,打草惊蛇是小,要是受了伤就不好了。康师若嫌她啰嗦,连忙把她往外轰。

偌大的房间里,现在只有康师若一人,熏笼里的熏香还在燃烧。康师若用手指有意无意的玩弄着那些白色的烟雾。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珞云命中的一劫是风扬,可照目前的发展行事来看,她命中注定的那一劫应该是容云鹤。看来,在这丫头心目中,义字要比情字重的许多。

白云山庄。

自打容云鹤有了珞云的下落之后,容云鹤便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有人来递名帖时,他也不再拒绝。

这一日,容云鹤躺在葡萄藤下的太师椅上乘凉,他心满意足的看着藤上结出的一串串的紫色果实,忍不住动了动嘴角。

听手底下的人说,珞云喜食葡萄,他便购买了种子,又用神泉水灌溉,这些葡萄长势很好,颗颗皆形态饱满,珠圆玉润,顺着阳光望去,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玲珑有致的玛瑙。

也不知道再见她是何时,这些葡萄她能不能吃到···想到此,容云鹤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她心中没有自己,强留她在身边又有何用呢?他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嘴中,酸甜的果汁很快溢满了整个口腔,“果然用神泉培育出来的葡萄果真不同凡响···”容云鹤忍不住称赞道。

他闭眼,小憩了片刻。不过他很快便感觉到哪里有古怪。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可不像是你的樊忱的风格。”容云鹤的声音忽然间冷的像一把刀子。

话音刚落,一张隐在绿藤后面的脸渐渐呈现出来。院中有微风浮动,一阵风卷起风扬的黑色的氅衣,衣袂飘飘,英气十足,“樊忱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容云鹤懒洋洋的起身,眼神颇为不屑的看着风扬,“我愿意,你耐我何?”见风扬不语,容云鹤挑衅道“怎么?你留着这个名字等珞云来称呼你吗?我很好奇,珞云知道你的身份后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

风扬的脸色陡然一变,一个闪身冲了过来,容云鹤飞身一跃,灵活的避开了风扬的进攻。

“容云鹤,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云鹤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启禀少主。属下只是有些不服气,随口叫了一下您的本名,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风扬并不在意容云鹤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你竟然为了珞云,用自己的精血千里操纵那个傀儡。”

“少主特意来此,是要将属下就地正法吗?还是您嫉妒属下对珞云的付出。”

风扬刚想还击,可是再看到容云鹤手腕处被白色的纱布包扎着伤口时,嘴唇动了动,还是将责怪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调侃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每次见面都是对我冷嘲热讽的。怎么?觉得我脾气很好吗?还是因为,我和珞云走的太过亲近,让你有些嫉妒了?”

“你!”

风扬的话正中容云鹤的痛处,他气急攻心,加之因为千里操纵傀儡导致精气大量流失,此刻,伤势开始发作。

“别说话,我为你疗伤。”风扬封住了容云鹤的穴道,开始为他疗伤,随之真气的渐渐输入,容云鹤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平常之色。

“谢谢你。”

“对不起。”

两人同时说话,在听到对方的话语后,皆是一愣,而后淡然一笑。

“方才我只是想气气你,没想到加速了你的伤势。”

容云鹤勉力笑了笑,他垂下眼睑,掩饰着自己有些复杂的神情,良久,他开口道“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

“怎么?是珞云出什么事了吗?”风扬紧张道。

容云鹤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目前,珞云还没有事。只是,我担心长水会对珞云不利。之前,长水设下了埋伏,伏击了珞云,而后将珞云送到了我的白云山庄。那个时候,她还并不知晓珞云的真实身份。那次,我送走珞云之后,长水来此和我大打出手。她这么偏执的爱着你,我真的很怕有一天,她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她将珞云送到我这里,其本意是让我把珞云变成自己的女人。”

风扬大惊,“不会吧!怎么说,长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容云鹤摇头,“人在欲望面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长水对你的心意,众人皆知。女人一旦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就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奉劝你,把珞云的安危放在首位,我不想她有事。”

容云鹤言语间的真挚让风扬动容。

“好,你放心。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会永远保护她的平安。”风扬道。

待风扬走后,容云鹤叫来自己的手下,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珞云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现身。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期盼珞云能够平安。

第八十章

今日,天朗气清,天空偶有浮云飘过。

珞云从虞山出来之后,便觉有人跟踪自己。

“出来吧!跟了我一路,难道都不觉得累吗?”珞云冷冷道。

话音刚落,周围便出现九个蒙面的黑衣男子,他们整个身体都被黑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双精光四射,充满杀气的眼睛。看他们握刀时的姿势,应该和上一次绑走自己的几个女人应该是同一组织,不同的是,这几个人却是来取自己的性命的。

“高阳珞云,你终于出现了。”为首的男子粗着嗓子道。从他的嗓音不难听出,他的喉咙受过伤。

珞云眉头紧锁,有些不耐烦。

“就凭你们几个宵小,也配和我动手吗?”珞云半眯着眼睛,颇有些不屑道。团绒趴在珞云的肩膀上,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的看向四周,不过它还是不离主人半步。珞云拍了拍它的小爪子,安抚它道“乖,别怕。这些人很快就会死的。”

领头的男子见到珞云如此轻视自己,随即一声令下,其余杀手一齐出击。他则站在一旁静观其变。珞云并不知晓,远处的山崖上有一女子正在观战,此人便是长水。

几名男子对珞云的身手都比较熟悉,知道自己的法术是以水为基础的,便以五行之术的土来针对自己。

眼前,不过只有九人,以珞云的身手对付这几人不在话下,只是这几人会土行阵法,不管能不能将阵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对珞云都是一个威胁。为今之计,只有找一下这当中的破绽了,看这几人的武功底子,并非高手中的高手,自己只要速战速决,应该很快就能替自己解围。珞云在心里忖度着,不过,未等自己出手,便见空中有一男子蒙着面从天而降,是风大哥吗?

神秘男子扔出几枚霹雳弹,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莫名的烟雾,等黑衣人们回过身来时,自己下手的目标已经消失了…

抚仙湖。

照旧是往日的山清水秀,草木茂盛之景。抚仙湖最美的便是交相辉映的山和水。

珞云将脚浸泡在水里,露出纤细白嫩的足踝。她的脚踢打着水面,击起一阵持续的白色浪花。

神秘男子矗立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珞云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上几只正在产卵的蜻蜓,“容云鹤,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容云鹤没有想到珞云会这么说,他微微一愣,而后摘下了面罩,“你怎么知道是我?”容云鹤俯下身,蹲在珞云身边,用手一抚她被风吹起的青丝,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珞云单刀直入,怒目凝视着他。

容云鹤摘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这时,小家伙团绒从珞云的衣袖中跑了出来,它见到容云鹤之后一把扑到他的怀里。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它了,又胖了一些。容云鹤有些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重量,连连咳嗽的几声,“珞云啊,你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它了,它是雪貂,不是京巴。怎么这么胖了。”

团绒似乎听懂了容云鹤的意思,它调转身子对容云鹤放了一个屁…珞云哈哈大笑。

容云鹤则是一脸无奈,“话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珞云扬起好看的脸,坦率道。

“我身上的味道?”容云鹤有些不解,他并未在自己身上闻出异常的味道,他狡黠一笑“怎么,难不成你是被我身上的男子汉气概折服了吗?”

珞云白了他一眼,有些不屑道,“我喜欢的男人可不是你这样油头粉面,净爱说一些好听话来哄女孩子开心的男人。我喜欢儒雅斯文的男人。”珞云随手抓起一颗石子投掷到水面上。

容云鹤不由得垂下了眼睑,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落寞,儒雅斯文···她是在说风扬吗?容云鹤心中不服,抓起一颗石子狠狠地扔进水中,迸溅起的水花打在珞云的发上,“喂喂喂,有你这么打水漂的吗?”

“你管我?!”容云鹤心中有火。

“行,我不管你。”珞云起身,一拍衣服上的尘土,拿起自己的鞋袜,转身就走。却被容云鹤一把拉了回来,他的一双大手紧扣在她的腰间。

“容云鹤,你干嘛呢?你别这样。”珞云在他怀中挣扎着。

“珞云,我爱你。”他闭上眼,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别拒绝我好吗?许久未见你,我真的好想你,我就想抱抱你。”

他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略带忧伤,让珞云感到一阵心悸。她想推开他,可想起容云鹤对自己的种种体贴和照顾,心中一软,却又放弃了。容云鹤深深的搂紧了她,再次见面不知是敌还是友···

“分开这么久,你想我吗?或者想起过我吗?”

他的气息呼在珞云耳边,让她隐隐有些不安,要是让风大哥看到了,他应该会不开心的吧!

“好了,你抱够了没啊!”珞云轻轻推开了他,整了整自己的衣着,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容云鹤“你出现在此,应该并非巧合吧!”

容云鹤苦笑,“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白色布帛上的内容你都知道了吧!”

珞云心中一惊,“原来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珞云并未说出的后半句,她希望实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我是通天教的人。”容云鹤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珞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容云鹤不语,神情忧伤的看着珞云。

珞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话一出,两人已经划清了界限。可这当中的感情岂能说断就断呢?珞云对容云鹤虽无爱意,可也有几分真切的情愫在里面。一时间,珞云陷入了情义两难的抉择之中。他对自己这般疼爱和珍惜,可身份的不同却成为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即便不能成为情侣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啊!

“我早该想到你是通天教的人,真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珞云的脸色陡然一变,说话间,已将功力汇于右掌。

容云鹤心中作痛,天界的人对通天教都有这么大的敌意,连珞云也不例外,看来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这道鸿沟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了。

“通天教的人,你都要杀吗?”她的话让他感到难以置信。那风扬呢?有朝一日你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你会亲手了结他吗?

“没错。通天教的人全部该死。”珞云面色一沉,气氛倏的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容云鹤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到,干脆现在死个痛快,一了百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珞云手中的白色骨鞭已化为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容云鹤并不躲闪,而是闭上眼,静候死亡的到来。曾有无数人死于自己的刀下,一开始,他很是享受新鲜的血液从胸膛处迸溅出来的快感,可是杀的人多了,久而久之也便没有了感觉。不知道死是一种什么的感觉呢?良久,眼前也没有丝毫的动静,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以及鸟鸣声。

他缓慢睁开眼睛,看到珞云正一脸悲伤的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终究是舍不得我的···”容云鹤的声音很是虚弱,似乎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

珞云背对着容云鹤,淡淡道。

“你自己小心。小心右使张淼淼,她随时会取你性命。”容云鹤善意提醒道。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不用你操心。”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珞云刚想开口解释,看到容云鹤一脸疑惑的样子便知这当中出了什么差错,不然容云鹤不会不知道自己这番回虞山的目的。那么唯一能做手脚的人,只有康师若了···

“懒得跟你解释。我走了,后会有期。”

第八十一章

珞云百思不得其解,容云鹤在这件事上不会骗自己师若呢?他为何要欺瞒自己呢?待自己回去一定要问个明白。

钟祥县,望江楼。

康师若站在窗边,温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月白色的半旧长袍随风鼓起。此时的他正在观看天象。他惊讶的发现西北方向有一团黑云正向一团彤云慢慢逼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一心想改变珞云的命格,没想到还是会这样。自己让她去虞山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今这两人重逢,命运再次交叠在一起,看来珞云命中注定会遭受此劫。他不禁摇头苦笑,高阳家族的人情真是难还。

阁楼内忽然窜出一阵幽香,他认得这股子熟悉的味道。他翩然转身,敛起眸中的愁云,依旧是往日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珞云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眸,火从心来。

康师若继续装糊涂,端起桌案上的尚有余温的那杯清茶,“回来了?”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在此喝茶?”珞云的声音冰冷的像一把刀子。

“不如,你和我一道品尝这刚刚摘下天柱剑毫。”康师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珞云坐下。

珞云冷淡道“你为何骗我?”

康师若清浅一笑,并不正面回答珞云的问题“那你呢?你为何要欺骗你的朋友,为何要隐瞒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他对着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

“我…”珞云一时语塞,“我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是身不由己。”她小声嘟囔着,有些没有底气。

“我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康师若抬眼,闲适安然的看着高阳珞云。

珞云白了他一眼,将清茶一杯饮尽,“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的腹黑男人。”

看着珞云气鼓鼓的样子,康师若忍俊不禁,眼底笑意愈盛。

“你让我白跑一趟,我还差点死在了通天教人手里。”珞云刻意夸大其词。

康师若心头一紧,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紧张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多亏了容云鹤,要不是因为他,我可能早就死了。”

康师若看穿了这丫头的小心意,无非就是在下次事情发生前多透漏点消息给她,让她早有防备。

“你这个丫头,我可是上古时就存在的神,活了这么多年,你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嘛!”

珞云脸上有些挂不住,旋即转移了话题“对了,到底有什么法子对付陆捕快呢?”

康师若担心再不说出实情,珞云这丫头会再生事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吧!这次准没错。”

“你又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康师若已长者的语气叮嘱珞云。

“倚老卖老。”珞云伸手去挠康师若的肚子,康师若猝不及防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康师若脸颊上一片潮红,他轻轻推开了珞云。

“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害羞。”

他没有说话,轻轻咳嗽了几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走了。”

康师若看着珞云窈窕的背影,有些困惑,方才心中的紧张慌乱之感,似曾相识。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让自己这般紧张和在意了。

“除了虞悫,她还真是头一个。”康师若的嘴角浮现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这一边,康师若因为珞云的事情发愁。另一边呢?南宫也因为叶青青的事情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望江楼内,凝碧池边。

菱角已开了大半,褐色的果实开在碧绿的叶子间。康师若撑着一叶扁舟在池中为珞云采摘她最爱的菱角。按照珞云的话来说,若是事事都用法术来解决,岂不太无趣了些。

她,是自己见过的最跳脱的神仙。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最跳脱的女子。她的跳脱与虞悫大不相同。一个可以用“明知故犯”来形容,一个只能用不谙世事来比喻。一个善良,一个纯真。

康师若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拿虞悫同珞云比较。他收敛起心神,数了数篓里的菱角,应该够她吃了。

准备回去时,却看到叶青青倚靠再一个柱子上,她弓着身子,看样子应该是在呕吐。一旁站着的还有南宫。

他飞身一跃,站定两人身旁。

看叶青青嘴唇发白,眼角发青的样子,再一搭她的脉搏,心中已然明了。

“你呀,真是能瞎折腾。吃了泻药还不够,竟然还吃催吐药。”康师若感到很是无奈。

话音刚落,珞云拿着药罐子从月亮门那边走了过来。

南宫搀扶着虚弱的青青躲开好远,他屏住呼吸,十分嫌弃的说道,“珞云姐,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臭。”

“你还好意思问我。”珞云高举着药罐子,“还不都是叶青青整的幺蛾子。催吐药就是这么的臭,这里面有很多动物的粪便。你去外面闻闻,十里长街都是臭的。”

南宫有些不大乐意珞云的此番话语,他小声嘀咕着“珞云姐,要不是你给青青吃毒药。她也不会这样,整幺蛾子的可是你。”

“哟!”珞云双手插在腰间,“有本事你大点声啊!又想让我知道,又不敢让我听到。”

南宫嘴唇动了几下,刚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便将青青搀扶回去了。

珞云的站姿并不改变,冲着南宫的背影大声喊道,”你看好她!别再生事端了,我一会看看她。“

康师若看着珞云这样的站姿,忍不住笑了笑。

“姓康的,你笑什么啊!“珞云眨了眨好看的双眼。

康师若看着珞云如秋水般温柔的清丽双眸,眼底尽是复杂。近来这样奇怪的感觉频频作祟,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一时间,康师若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珞云看出了他的异样之色,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让他想到了以往不开心的事情,便柔声道歉,“对不起啊,师若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并没有。”康师若摇了摇头,一晃手中的菱角,“我去煮菱角了。”他淡淡道。

珞云并未细想康师若有些古怪的反应。

她去了青青的住处。刚一走近,就听到南宫的呼喊声,“珞云姐,你快来啊!”

珞云心神一凝,穿墙而入。

“行了,别喊了。她没事,只是这药相克,她肚子会有些发胀而已。”珞云走近榻前,将手置于青青的腹上,咒语念起时,四首腾升起一阵清凉的水雾。

青青停住了哭喊声,“你竟然会妖法?”

“看来你还是疼的太轻了,”竟然敢说我这是妖法。”

南宫担心珞云会再对青青下手,赶忙站在两人之间,将珞云轻轻的推开。

“重色轻友。”珞云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指尖在南宫的眉心处轻轻一点,南宫便晕了过去。

“南宫。”青青惊愕的抬头,发现珞云正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你想干嘛?”

珞云知道青青有些害怕自己,想到此,珞云的语气和神态渐趋缓和下来,她摸了摸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安抚道“丫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现在我需要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青青颤抖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八十二章

眼下天气正热,连日来的几场瓢泼大雨未减这闷热的潮气,反而愈加浓烈。这样一来,街上卖的降温食物反倒多了起来。有冰镇的酸梅汤,有绿豆凉糕,还有新鲜的乳酪樱桃。

昨晚的瓢泼大雨将树上的白色花瓣纷纷打落下来,落在长满青苔的瓦片和寂静的长街上。青白相间,格外显眼。今日之景,也因此多了几分浪漫与温婉。

这应该是别的什么花吧!记得风大哥的家中也有很多琼花…她蓦然间想起那日和风扬并肩而走时的场景,琼花漫天飞,风扬伸出手为珞云拂去肩膀上的花瓣。有些想风大哥了,他现在是不是和长水在一起呢?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珞云姐,你在想什么?”青青小心翼翼的问道。

珞云转过身本想认真回答青青的问题,可看到青青还是那副小心小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总是这样的怕我?怕我一口把你吃了吗?”珞云靠近了一步,凑到青青耳边小声说道。

青青吓得不敢接话,只是咽了一口口水。

珞云按照青青脑海中的记忆来到陆捕快的家门口。

走到一处客栈时,青青目不转睛的盯着店小二手中那盘还在冒着丝丝凉气的奶酥山。珞云看了青青一眼,她忽然想到了文四娘的女儿李佩茹。记得刚见到文四娘的时候,那小丫头也是用如此渴望的眼神看着小贩手里的糖葫芦。

珞云在原地画了一个圈,将青青圈在了里面,”丫头,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还有啊这个圈子你是出不去的,所以别妄想能逃出去。“

青青冲着珞云的背影指手画脚。珞云虽有察觉,不过并不生气。她蹲在一棵树下,百无聊赖的看着树上的几朵残花,暗自感慨自己也是孤零零的一人,无父无母。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古旧的温暖。等自己再一抬头时,珞云手里端着那盘子奶酥山站立在自己的面前。

“喏,给你。”

“珞云姐···”青青呢喃了一句。

青青的眼睛澄澈而又明净,眸中映出身后的蓝天白云。

“别愣着了,赶紧吃吧!一会就该化成水了。”

见到珞云对自己这般体贴,青青心中有股暖流在涌动。她看着那盘子奶酥山有些不知所措···

珞云变出了一块白色布帛平铺在长满苔藓的青石板上,自己则站立一旁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奶酥山已经有些融化,她看了看奶酥山又看了看珞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自己从七岁开始就流落街头了,无父无母,孤苦无依,还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买东西,而且还是富贵人家才能吃的起的奶酥山。珞云姐应该不会是一个坏人吧…青青在心里想着。

凝碧池。

康师若泡了一壶清茶坐在石凳上。此时的他刚刚沐浴完毕,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下,未干的发梢时不时有晶莹的水珠缓缓流下,滴在滴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窝。

按珞云的要求,他摆了一盘棋局。一阵风吹过,玉兰花的花瓣落在了棋盘上,倒是增添了几分柔美。康师若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将花瓣放于掌心,空气中有暗香浮动。他脑海中忽然浮现起珞云清澈的笑颜,“这丫头念叨了好几次,说要去天目山看天目木兰。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珞云好好瞧瞧。“

时间一晃,两盏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康师若迟迟没有等到珞云。珞云一向很守时,今日她央求自己和她博弈,难不成她忘了?

康师若等的有些失去了耐心,转身去房中寻找珞云的身影。刚好和南宫撞了一个满怀。

南宫看着掉落在地的那只鸡腿,一脸的惋惜。

“见到珞云了吗?”

南宫被康师若问蒙了,“你不是和珞云姐她们一起出去的吗?”

“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珞云姐说和你出去了。”

康师若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他一摸腰间,那条白色的布帛已经不在了,这才想起珞云挠自己痒痒肉的那一幕。他原地一转,便没了踪影。

青青在吃完最后一口奶酥山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珞云姐,你为什么要跟踪陆捕快呢?“良久,青青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因为陆捕快是坏人啊。”珞云一边回答,一边用灵力探察四周。

“那你是坏人吗?”

珞云翩然转身,笑容温和道“我现在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为什么?”青青不解。

“时机并不成熟。你我之间若是有缘,我自会将实情告知与你。”

话音刚落,珞云便听到巷子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环抱着青青躲在了巷子的暗角处。近距离的接触,青青闻到了珞云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气,莫名地,竟觉得有些亲切。今日的她换了一种香型,似乎是茉莉香。

“珞云姐,我。”

珞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青青暂时不要说话。

看的出来,今日的陆捕快心情不错。他钓了一些鱼,还打了一壶酒,隔着老远珞云就闻出来那是竹叶青的味道。

他这是在庆祝什么吗?珞云心中不解。

“珞云姐,以你的身手一个人就能把十个陆捕快干趴下了,还要我干嘛啊?要不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她观察着珞云的表情变化。

珞云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让青青乖乖的把话咽了回去。她拉着青青的手,两人穿墙而过,来到了陆捕快的家中。

家中的一切陈设虽简单古朴,却处处透着玄机。这个陆捕快,还真是自作聪明,故弄玄虚。

“珞云姐,你看。”

顺着青青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的陆捕快正在生吃一条鱼,地上到处都是鱼鳞,他的脸颊上沾满了鲜血和鱼的碎肉。珞云强忍住胃中翻江倒海之感。

青青担心珞云撑不住,便将自己一向随身携带的凉果放入珞云口中。

珞云只是轻轻咬了一下,整个口腔便被这酸甜之感充斥着,“果真好了很多,谢谢你,青青。”

青青见珞云露出这难得的温柔便试着和她讨价还价,“珞云姐,你放我走吧!”

“你休想。”珞云板着脸,严肃道。

“珞云姐,求求你了。”青青摇晃着珞云的手。

珞云有些不耐烦了,她一把甩开了青青的手,不过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将窗台上摆放的陶罐打落了下来。

陆捕快听到动静,从屋里飞了出来。他一抹脸颊处的鲜血,又恢复了以往的英俊,他眼中腾升而起的杀气让珞云想到了一种动物,狼。

“你以为你打的过我吗?”珞云冷冷道。

“别太自信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陆捕快随手捋了捋两鬓边的碎发。

“好啊!我倒要看看,一只翠鸟怪,能成多大的气候。”珞云将功力汇聚于右掌,朝陆捕快打了过去。

陆捕快并不躲闪,不过接下来的瞬间他便后悔,他并未想到眼前这位相貌年轻的女子竟有这么高深的法力,而且她才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就将自己打成了这样。若不是有弦凌真人的金丹护体,自己恐怕早就死翘翘了。事到如今,逃跑为上,他纵身一跃,朝天空飞去,不过他却打错了算盘,被珞云布下的结界打了下来。他瘫软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这里已经被我布下了结界识相的话交出黄色的令旗。”

“如果我说不呢?”陆捕快还在垂死挣扎。

“你觉得事到如今,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陆捕快从地上艰难的起身“我当然有,弦凌真人的金丹还在我这里。你若是不放我走,他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你忍心吗?”

“弦凌真人跟我大哥的安危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你真的以为我会将一个小小的金丹放在心上吗?”

陆捕快知道眼前这位女子是在和自己玩迂回战术,便说道“好啊!那我就把这个金丹给毁了。”陆捕快用内力将金丹逼了出来,攥于掌中。他仔细观察着珞云的神情,“一,二,三。”

就在金丹即将被毁的那一刻,珞云已经按捺不住了,她飞身一跃,站在陆捕快面前。陆捕快深知自己不是珞云的对手,看她如此看重青青的样子,便用移形换影之术,来到了青青的身边,趁其不备,将毒龙花汁洒在了青青的脸上。只听嘶的一声,青青的脸冒出了阵阵的白烟,皮肤已经破溃出血。

“青青!”珞云赶忙将青青扶稳放在地上。此时的青青已经昏死了过去。

“敢动我高阳珞云的人,找死。”话音刚落,珞云周身便有淡蓝色的幽光阵阵冒出,“碧浪滔天!”

因为陆捕快并不知道珞云的来历,所以对此并没有太在意,反倒觉得她有些虚张声势。不过在看到喷薄而出的水之后他便后悔了,因为珞云在此处设下了结界,所以陆捕快的家中已经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陆捕快的原形虽然是一只翠鸟,可他并不会游泳。水位正在不断的上涨着,陆捕快渐渐乱了方寸。

“你就不怕你朋友会死吗?她中了我的毒龙花汁,要是不赶紧找到解药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她就会死。”。

珞云知道陆捕快已经撑不住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呢?珞云拿出手中的那块白色布帛,念动咒语将其变大后,便将它整个覆盖在陆捕快的身上,“受死吧!”

未等陆捕快反应过来,便已现出了原形。

第八十三章

珞云打开结界之后,便看到康师若站在外面,一脸焦急之色。

“珞云,你有没有事啊?”康师若紧盯着珞云,见珞云不说话便为她搭脉,在确定她安然无恙之后便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是青青。陆捕快将毒龙花汁泼在了她的脸上,一个时辰之内必须为青青找到解药,否则的话…”

康师若知道珞云早已对莫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青青起了疑心,索性将实情道出,后果自己一人承担。

“青青便是此次行动最后一位人选,你放心吧!她死不了的。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他强忍着心口处的疼痛,一把将青青打横抱起,向客栈走去。

珞云有些纳闷,怎么康师若突然转了性呢!还真是奇怪,算了,现在没时间想这些,先治好青青的伤势再说吧!

望江楼。

康师若在古铜色的香笼中点了一些能够安神的郁金香,为了缓解青青伤口处的疼痛,珞云特意在香中添加了干姜片和茴香籽,本来馥郁的香味变得有些古怪。康师若咳嗽了一声,有鲜血从他的嘴角处流出。

南宫好奇的看向他,他却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南宫不要声张。南宫知道他不想珞云知道他受伤一事,便偷偷塞给他一颗可以医治伤势的药丸。师若感激一笑。

珞云守在青青的床前,用仙法召唤出自己喂养的一些小鱼,红色的小鱼将青青伤口处的死皮悉数处理干净。她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渡到青青体内。

“珞云姐,青青怎么样了?”

“毒性暂时被我稳住了,不过我需要去采摘毒龙花,以毒攻毒。”

南宫并不知道毒龙花长在何处,在他看来,采摘毒龙花对于珞云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见她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康师若递给她一块帕子,“还是我去吧!毒龙山瘴气密布,又有妖兽出没,方才你和陆捕快打斗时布下了结界,又用自己的真气为青青医治。我怕你撑不了太久。”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青青是和我在一起才受伤的,我必须为她负责到底。”珞云拉着青青的手,此时的她一门心思都放在青青身上,并未注意到康师若异常苍白的脸色。

“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话音刚落,屋中便没了珞云的身影。

康师若再也支撑不住,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天啊,师若哥。你们这一个个都怎么了,怎么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珞云,我不想她担心我···”

南宫感到为难,说不是,不说也不是,别到头来,两边都落埋怨,“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了。一定不能让珞云知道,要是走漏了风声,到时候我就把青青藏起来,让你再也找不到她。”

“别别别,师若哥。我算服了你和珞云姐了。你的心脉受损,我去为你煎药,你看好青青。”

康师若无力的点头。待南宫走后,他坐在梳妆镜前,将鬓边冒出的白发,猛然间拔下。

“若是在以前,自己断然不会将结果告诉她,可是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呢?担心她的安危吗?”望着帷帐上挂着的香笼,康师若再次陷入了困惑,“今时之景不同,怕是有什么事和以往不再一样了吧···”

毒龙山坐落在钟祥县的南郊。此地少有人出没。这一带聚集了大量的妖精和妖兽以及数不清的毒龙花···毒龙山原叫梅山,因梅花仙子在此飞升成仙而得名。据传,千年前,梅花仙子与妖界的一名男子相爱,玉帝震怒。将梅花仙子一半的元神从仙体中强行取出,封印在此,因其怨念太深,原本芳香的梅花也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毒龙花。

珞云和梅花仙子一朝为臣,听闻梅花仙子的噩耗,珞云深感遗憾。来之前,她特意带了梅花仙子喜食的增城挂绿。

“梅花仙子,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我朋友中了毒龙花的花毒,我需要采摘一些回去,还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通行。”梅花仙子将荔枝抛掷出去,一会的功夫,四周长满毒刺的毒龙花便纷纷避让。

“多谢仙子高抬贵手,今日之情,珞云定当铭记于心。”

珞云寻遍了这个山头,也并未看到没有绽放的毒龙花。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毒龙山的山头这么大,我该怎么找到未绽放的毒龙花呢?”珞云四下张望。

身后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你是何人?”来者是一位身穿黑袍的长发男子,他黑色的衣衫衬托着他的脸,显得异常苍白。他是人还是妖?难不成又是一个幻化成美男子模样的妖精来勾引年轻女子上钩吗?珞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不过见他眼神空灵,并无杀气的样子,她感觉眼前这位似乎并无敌意,便稍稍放下了戒备之心,双手抱拳,有礼“在下高珞云。”

“在下君默。”男子略微躬身,浅笑回礼。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尚未开花的毒龙花吗?”

自称君默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惊讶,“姑娘,你不该来的。这里瘴气密布,妖精和妖兽常有出没。在下奉劝你,早早下山。”

“公子,我来此并非因为好奇。而是我朋友,她中了毒龙花的花毒,我需要采摘一株尚未开花的花苞为其疗伤。”

男子并不多说什么,神情照旧是淡淡的,他十分慷慨的从衣袖中取出一株花递给珞云,”我是这附近的山神。这株花给你。你赶快下山吧,不要再来了。“男子说罢,便转身离去。。

“谢谢!”珞云高声喊道。心想,这男子还真是奇怪,她看了看手中的这株花苞,确定是自己要的之后才放心离去。

君默并未立即离开,他看着珞云,心生疑惑。能来此处的人一定不容小觑,想来应该是踏雪的故人才是。可是为什么,我又在她身上感受到了风扬的气息呢?风扬怎么会和天界的人打交道,等以后找个机会问问他吧!

第八十四章

珞云回来时,已是傍晚。

康师若已在院中等候,曙红色的晚霞倾斜在他的身上,原本苍白的脸一经霞光的映照反倒增添了几分健康的光泽。

“你终于回来了。”他一指石案上的白色菱角,“已经为你剥好了。”

“一会再吃,当务之急,先救青青。”珞云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了青青的房中。康师若看着她窈窕的倩影,笑容有些宠溺,他端着那盘子菱角,跟着她的步伐一同去了青青的房中。

南宫寸步不离的守着青青,见珞云回来,忙起身为珞云腾出地方。

珞云将未开的这株毒龙花一分为二,花苞研磨成粉兑水敷在青青的脸上,根茎则兑着水喂青青服下。

南宫紧盯着青青脸上的伤口,发现并未有任何的变化“珞云姐,青青···青···青她。”

“行了,别结巴了。这伤口愈合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吃了就没事了,我保证她两个时辰的功夫肯定能醒来。”

“谢谢珞云姐。”

“我去歇会,有事的话叫我。”珞云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慵懒的样子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康师若忍俊不禁。

康师若端着盘子随她一同离去,却被南宫拉了回来,“师若哥,我也饿了。这盘子菱角给我吃吧!”

“想吃自己剥,这是给珞云吃的。她辛苦一天了。”康师若迈着稳健的步伐从房中出去。

南宫心有不满,“你这个人!你的伤还是我治好的呢,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

后厨的院子里,满是食物的诱人香气。

康师若围着围裙,端着盘子从厨房中走出。

“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好的厨艺。”珞云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中,“恩,这西湖醋鱼味道真是好极了。你的绝对手艺不在苏晟伦那小子之下。”

“你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很可爱。”康师若泯了一口杯中的清酒,忍不住说道。

珞云凑近了康师若,紧盯着他的脸。他忙把头扭向一边,生怕她看出端倪。

“啊哈,你怎么还害羞了呢?我又不是陌生人,你干嘛这么不好意思,感觉你最近怪怪的。”珞云往嘴里放了一个菱角,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康师若看着她,有些着了迷。

“看你这次的行动倒是挺轻松的嘛!”他放下卷至手腕处的袖子,认真道“吃饱喝足了,也该跟我说说,你在毒龙山的都遇到了何人何事了吧!”

“你明明都知道,干嘛还要问我。”珞云开始和他兜圈子。

“丫头,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见他如此严肃,珞云心想,也许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我遇到了一个神秘的黑袍男子,是他将这株花送给了我,他说他是附近一带的山神,不过我不相信。”

“他叫君默,对吧。”

珞云白了他一眼,“你是先知,你都知道的,干嘛还要问我。”

“他就是梅花仙子相恋的那个妖精。”

“噗!”口中的山楂羹一口吐了出来,“不是吧!”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靠近毒龙山的。你去的时候拿着增城挂绿,很少有人知道梅花仙子喜食荔枝。那人知道你是与梅花仙子亲近的人,自然就没有为难你。”康师若垂下眼睑,掩盖眸中的忧虑之色。

“唉,突然感觉我这个神仙白当了。知道的还不如你这个九品芝麻官知道的多呢!”

“你这个形容还真的有趣,竟然拿我和凡间的九品县令相比较。”

“怎么?难道不是吗?”珞云修眉一挑,歪着头看着他,举止间尽是风采。

康师若看着她俏皮的模样,心中泛起了一片柔软和绵延,“我是先知,虽有神仙的身份,可是品阶却很低,算起来,我的确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你知道就好。快别愣着了,美食当前,当然要饱腹一顿。”

“好。”

夜,已深。夜幕中有繁星在闪烁。

冰冷的月光照在寂静无人的长街,四周只能听到虫鸣和风声。

人们都已沉沉睡去,只有衙门内还亮着昏黄的烛火。

公堂上,鲁县令和柳师爷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两人皆敛声屏气。

风扬坐在官椅上,斜睨着堂下两人,“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吗?”

“不知道。”鲁县令战战兢兢的说道。

“不知道就想。想不出来也能得想。现在开始,我数二十个数,谁先想出来,我就放谁走。想不出来的人只有死。”风扬从靴筒处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两人之间。

“大爷,我···”柳师爷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说!”风扬厉声道。

“我不该偷看县令夫人洗澡···”

他的回答让风扬忍俊不禁,让鲁县令火冒三丈。

“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鲁县令掐着柳师爷的脖子,不肯撒手。

“再这样,我把你们两个都杀了。”风扬将两人拉开。

见两人净说了一些不沾边的事情,风扬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你们这两个蠢驴,知道那陆捕快是什么人吗?“风扬玩弄着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匕首。

“不知道。”鲁县令说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敢随便往衙门里招人!”风扬用刀把在两人的脑袋上脆生生的各敲了一下,疼的鲁县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到你这副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心烦。真是不知道皇上怎么会委派你这样的人来当县令,整的钟祥县乌烟瘴气的。”

柳师爷见鲁县令这副狼狈相,心中觉得很是解气。

“你笑什么?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风扬抬手在柳师爷的脑袋上又敲了一下,“也罢,就凭你们俩,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我还是直接跟你们说了吧!”

“您说,您说。”

“县衙里刚抓的那几个人是冤枉的,到时候可能会有人来击鼓鸣冤,你就顺水推舟把他们几个人放了就行了。”

“这···”

“怎么?这件事很难办吗?”风扬提高了自己的嗓门。。

“没没没,很好办。很好办。”

“那好,我没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好好的睡上一觉吧!”风扬抬手一挥,两人便昏睡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青青的伤势已好,陆捕快也已经死了。

南宫有些想不明白了,既然陆捕快已死,法阵的令旗和令旗的咒语也已经拿到手,凭借几人的功力大可救出逸尘等人,为何还要击鼓鸣冤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青青打了一个响指,“他们几个人是被冤枉的,不能越狱,也不能劫狱,当然是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大牢了。到时候,珞云姐一纸诉状扔到鲁县令的脸上,看他怎么说?“

“行吧。”

公堂上,鲁县令看着眼前一身正气的女子,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人口中的高珞云,眉宇间,真的有股贵气。看这衣裳的面料便知此人非富即贵。

“鲁县令,在下高珞云。诉状上的一切写的清清楚楚,而且那陆捕快是个妖孽,倘若陆捕快不信的话,可以去他家中搜一下,密道,法阵都还在。”

鲁县令不想再多生事端,此刻他希望这件事能够给尽早的压下去,“恩,本官私底下已经调查过了,那个陆捕快的确很有问题,他勾结了蝠六爷,害死了不少往来的客商。前不久,有人来报,说是在山上玉泉山的一处山林中发现了蝠六爷的尸体,在现场发现了陆捕快衣服上的碎片。想来应该是两人在分赃的时候起了争执,陆嘉一气之下就将蝠六爷给杀了。我想他俩应该是看上了倩薇姑娘手中的那把瑶琴,这才起了杀意。”

“知县大人明察秋毫。”

“那既然这样,此案就算了结了,几人于明日无罪释放。”鲁县令懒洋洋的一拍惊堂木。

鲁县令断案如此的迅速,这让珞云有些难以相信,莫非又是容云鹤暗中相助?

等珞云回过神之际,公堂上只有自己一人。

“珞云···难不成这次又是容云鹤?”康师若小声询问着。

珞云故意激他“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这次你怎么没算到呢!”

康师若并未听出珞云话中小小的讥讽之意,一本正经回答道“对啊,我不可能浑然不知呢?难道我没有彻底领悟出卦象上的意思吗?“

“喂喂喂,大哥。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干嘛这样认真啊。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珞云看着他,“感觉你皮肤粗糙了不少,要不要用蛋清和蜂蜜敷敷?”珞云下意识的伸出手在康师若的脸上点了两下。

“你在干嘛?”康师若捂着脸,一下子走开好远。

“你害什么羞啊!小家子气。”珞云白了他一眼,无意中的有一撇她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么觉得那人有些眼熟,莫非我在哪里见过?

回去之后,几人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重新梳理了一遍。

南宫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件事还没有结束。鲁县令虽然答应释放他们,可是通天教的势力还在。说不定是鲁县令和通天教的人沆瀣一气,里应外合,演了这么一出戏来迷惑我们。”

“没错。鲁县令也是通天教的教徒,要想在钟祥县彻底铲除通天教的势力没有那么容易。即便铲除也容易死灰复燃。”青青说道。

两人的话让珞云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自己贸然出手会不会伤到容云鹤…他是通天教的人不假,可是也帮了自己不少,对自己还那么好,甚至愿意为了自己以身犯险。康师若知道珞云的心思,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打发青青和南宫回去休息了。

“舍不得了?别忘了你的身份?”康师若再三提醒她。

“烦不烦,干嘛提及我的身份。我天族公主的身份让我失去了多少东西。”珞云感到十分不愉快在一起,她随手一抓桌子上的橘子皮,悉数扔在康师若的脸上。

他本想说话,却被这满嘴的橘子皮堵住了嘴巴。

“哈哈哈。”

康师若被这突如其来的苦涩之感刺激的打了一个抖,“你这孩子真是…”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师若哥。”珞云郑重其事道。

看着她眼神中的倔强和高傲,康师若不禁想起她孩提时代的模样,如今的她已经褪去了青涩和稚嫩,尽管有时还是会意气用事。

康师若不知如何做答,他说了一句晚安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虽然师若哥总是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可是他说的都是事实。我是神仙,照理来说,不该和凡人有太多的羁绊的…”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风扬,那个数年来唯一让自己心动的男子…

房内只剩下珞云,她正为这几日的事情心烦意乱。窗外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等珞云追上时,那人却没了踪影,地上有一封信…

跃龙堂。

江南的梅雨季节并没过去,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不停,空气中满是雨水与泥土相混的湿浊气息。这股古怪的味道让长水感到不适。她命令下人将满园的茉莉搬回屋中,这清雅的香气稍稍抚平她心中的烦躁。

四周点着明亮的烛火,一阵风吹来,火苗飘忽不定,忽明忽暗。长水坐在漆色的椅子上,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怀中白猫的柔顺皮毛。怀中的猫咪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躺在长水的怀中,似乎很是享受长水对自己的这种抚摸。

雨幕中出现一个男子,他朝这边走来。雨水顺着他的蓑衣缓缓流下,在地面上留下条条水纹。

“右使。”男子躬身。

“我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长水懒懒的抬了抬眼皮。

男子楞楞的看着自己的上司,今日的她不同以往,不再穿着一件苍色的袍子,而且一件紫色的襦裙,粉色飘带松散的披在肩膀上,平添了几分娇媚。长水看到了他眼底的迷醉,她放下怀中的白猫,莲步款款走至他都面前,“绫光,你觉得我这个样子美吗?”长水的手在他的胸膛处游走。

绫光被长水的举动惊到了,“我…”

“看着我。”她用手捏起他的下巴。

他抬眼,正对上她一双修长的双眸,她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美眸含春,笑容灿若烟霞。

“美。”绫光喃喃道。

长水笑而不语,自己并不比珞云差,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得到风扬的心。。

“你先下去吧。紧盯着高阳珞云,将消息偷偷放给她。别让康师若察觉。”

“是。属下明白。”

第八十六章

望江楼,望江亭。

康师若坐在凉亭中的美人椅上,有风吹来,卷来些许琼花的花瓣。花瓣轻柔的落在康师若的肩膀上和发间,不过他却对此浑然不觉,因为此时的他正用心的雕刻着一个木偶,木屑掉落在他的脚边。

每年的中秋佳节前夕,他都会雕一个木偶,以慰虞悫的在天之灵。忽然之间,他停住了手中的刻刀,他惊讶的发现,这个木偶的神态竟有几分与珞云相似。心中涌起一阵慌乱,他下意识的拿起刻刀在木偶上用力的刻着,可由于用力过猛,刀身划破了手指,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有些滴在了他的衣袍上,有些流进了木偶的身体里。

木偶的衣服部位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这样看去,更有几分与珞云相似了。记得有一次,她看不惯恶霸强娶一位民女,自己便穿上了凤冠霞帔冒充新娘子,把那伙人打的落花流水…

出神之际,门外传来逸尘和南宫的谈话声,他起身忙将手放在身后,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不过还是被眼尖的逸尘看到了。他看了一眼南宫,看他的样子应该并未看到那个与珞云有几分相似的木偶。

南宫虽未注意到他手中的那个木偶,可是他素色衣袍上,形似梅花的红色斑点还是引起了他的故意,“诶?师若哥,你衣服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康师若轻描淡写道,“许是凤仙花的花汁滴在了衣服上吧!”

才一说完,康师若便在心中懊悔,这个理由并不具有足够的说服力…不过好在这两人并未细想深究。

之后南宫便去叫珞云几人出来吃饭而走开了,这里只剩下逸尘和康师若。

逸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康师若坐下。无意间的一动,又扯到了伤口处的疼。因为怕被逸尘看出自己的身份,他并未用法力为自己疗伤。

逸尘快速的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何忍而不发。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这家伙还真是爱面子啊…

“师若哥,听珞云说,你对瓷器颇有研究。”片刻后,逸尘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这让康师若听的一脸茫然。上古时,自己也只是对陶器有兴趣而已,真奇怪,他这么问自己,究竟是何意?

逸尘从怀中取出一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小瓶子,“师若哥,这里面是云南白药,你记得按时用。”他笑了笑,转身走了,只留给康师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垂下眼睑,看着方才被刀片割伤的部位陷入了沉思。

夜色已深,永康坊内数盏灯笼像是一颗颗摇晃的星子。

坊内店铺林立,热闹一片。

南宫以珞云的名义在醉仙楼订了一桌酒席。这家的服务很是周到,店小二的手脚也够麻利,短时间内,菜品已经上齐。

“南宫,菜选的不错嘛!还记得我最爱吃翡翠菜心。”倩薇称赞道。

南宫有意为珞云和倩薇两人讲和,便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珞云,“别光谢我啊,这饭钱可是人家珞云姐出的。”

珞云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倩薇想起这一路走来,自己对珞云的冷漠和刻薄,心中倍感内疚。不管珞云和逸尘究竟是何关系,自己都不该以那样的态度珞云。想想自己,还真是幼稚。两人的座位只隔了一个南宫,她端着酒杯走到珞云身边,向她敬酒,“珞云姐,以前的事实…”

未等她说完,珞云便接过话茬,“以前的时候啊,多亏你照顾我兄长。”珞云看了一眼逸尘,特意将重音放在兄长二字上面。

倩薇明白珞云的意思,两人碰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饭后,南宫特意租了一个较大的画舫。几人泛舟于江上,别有一番滋味。

逸尘和倩薇正在博弈,一旁的南宫和青青正在搅局。

“哎呀,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们两个真是烦人。”煜诚在一旁看的有些不耐烦了。

“你说他就说他,干嘛带上我啊!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青青说道。

“是是是,你是女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倩薇戏谑道。

青青伸手去挠倩薇肚子上的肉,两人打成一片,棋局也乱了。

珞云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了船尾。

夜风凉凉的,吹在珞云有些灼热发烫的脸上,酒意清醒了不少。康师若看着她的背影,竟多了几分疏离之感。她是在思念他吗?也许自己在风荷别苑的行为有些过分了。我一心只想保她周全,而忽略了她的感受。

“要不要陪我喝两杯?”珞云递给他一个酒坛子。

康师若有些无奈,“迄今为止,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这么爱喝酒的姑娘。”

“你是我见过的,最墨迹,最絮叨,最腻歪的老男人。”康世荣见她脸颊红彤彤的,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了,便一把夺过了酒坛子。

她身上的花香和酒香一起钻入康师若的鼻中,加上这美妙的夜色,竟多了几分撩人的意味。他下意识的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欣赏着她好看的侧脸和浓密的睫毛。

一个黑色的小虫落在了珞云的鼻尖。康师若正欲伸手为她撵走那只小虫,忽然之间,珞云却睁开了眼睛。

“什么人!”她飞身一跃,落在了对面画舫的顶上。

“帮你的人。”来者是一位女子,眉目间颇具异域风情。穿着天竺国的砂丽,修长的四肢和平滑的肚子裸露在外,她的皮肤泛着诱人的光泽,这让珞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少说废话,究竟有何目的。”珞云拿着噬骨鞭指着女子的鼻子。

女子脸上并无愠色,照旧一副风情万种,颠倒众生的媚态,“我认得你,你叫高阳珞云。是我家主子的心上人。”

珞云知道她话中所指,只是大家在场,她也不便多说。

逸尘一个飞身,来到了珞云的身边。画舫有些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船身已经开始摇晃。“小妹,发生了何事?她是什么人?”

一时间,珞云不知如何解释。女子嫣然一笑,朝岸边飞去,引来周遭一片哗然,众人无不惊叹女子的美貌。。

“追!”逸尘说道。

“当心调虎离山。南宫和煜诚还有玄觞留下照顾倩薇和珞云,我们三个去追。”康师若说完,便在原地没了踪影。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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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初秋已过,清晨的温度有那么一丝凉。

青青有一个小习惯,每天醒来她都会面朝太阳升起的地方盘膝而坐,沐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这一日她照常静坐,耳边传来一阵声响,应该是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真奇怪,哪里来的鸽子?”话音刚落,那鸽子便乖乖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鸽子的脚上还拴着一个小小的纸条。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青青感到有些生气,将手中的纸条扔到南宫的脸上。

“干嘛这么生气啊?看你最近总是郁郁寡欢的,就想逗你开心嘛!”南宫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有你这么哄女孩子的吗?你到底会不会哄啊!”

“拜托,你是我下山之后接触的最多的女孩子,我哪里会哄女孩子啊…”

听到南宫这么说,青青的心里其实是有一些开心,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你以前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孩子啊?”

“没有啊!你别忘了,茅山派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我第一个见到的女孩子就是珞云姐,可是珞云姐的年岁都成一个小老太婆了。”

青青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当心被珞云姐听到,她把你的耳朵给你揪下来。”

南宫想起以往珞云有些凶神恶煞的那一幕,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珞云不在身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青青,你都还没告诉我。你因为什么事闷闷不乐的?”

青青看了南宫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很明显,自己和南宫他们不是一路人,自己的梦想是仗剑走天涯。可是心里又有些舍不得南宫。

“南宫,我该走了。我不能和你们一直在一起的,我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看的出来,你们一个个身怀绝技,而且你们身上的任务一定很重,绝非我目前能看到的这样简单。”青青看着南宫,一脸认真道。

“那你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呢?”凭空冒出来珞云的身影,南宫被吓到了,脚下一软,向一旁的灌木丛倒去。

珞云意味深长的看着比自己低一头的青青,“妹子啊,有些事情你来不及躲闪的。”

青青没有接话,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珞云,接下来,你要怎么考验青青呢?”康师若在珞云耳边小声耳语道。

“这有什么难的啊!”珞云轻松道,“让青青就范的方法有很多。也不急于一时,她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通天教的分教。”珞云扭头,却正对上康师若近在咫尺的脸。

“吓我一跳,你干嘛离我这么近?”珞云说道。

康师若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一时半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转移话题,“差点忘了,分教那里你有没有查到什么信息?”

“有的。”珞云一拂自己的轻纱,坐在廊中的长椅上,她打了一个响指,信心满满道“当然,我的手下已经打听出来了。通天教每个分教有两个点,钟祥县也不例外。这两个处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对外的是针对那些贫苦大众,对内的自然是针对我们仙派人士,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关联。对内的分教知晓对外分教的所在。”

“也就是说,一个阴,一个阳。这确实很符合步涯的性格特点。”康师若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悠闲的靠在身后的红色柱子上。

“你似乎对他很了解。”

“一点点。微乎其微,据说他十分痛恨仙派人士,当初痛恨天帝,如今痛恨玉帝。不过他最痛恨的还是当年将他封印在不周山下的女娲娘娘。”说到这里,康师若的眼中泛起些许怜悯之色。

“怎么是这样的眼神?你是在同情他吗?”珞云心中不解,“我很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翻遍了当年天族的史册还有如今仅存的记载,发现关于当年步涯逃脱一事的记载少之又少,很多细节也都只是口口相传而已。难不成学的是凡间史官的那一套,对天庭不利的全部都没有记载吗?”

康师若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珞云。

“看来果真如此,也许步涯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穷凶极恶。”

康师若看着珞云,轻轻一笑“你早就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了?”

“也不算太早吧!”珞云抬眼望天,长叹一口气,“只是一开始玉帝让我参与此事时,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随着事情的进展,我愈发觉得事情并不像玉帝说的那样。”

“你会同情步涯吗?”康师若想知道珞云的想法。

“会。”珞云肯定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从他幻化成人形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不过,他试图以自己的想法建立一个新秩序,这是不可取的,我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知道分教在哪里吗?”

“碧玉潭。”

“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容云鹤有透漏了什么信息给你吗?”康师若眉毛一挑,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珞云。

珞云有些生气了,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康师若,你还有完没完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容云鹤身上扯。你干嘛总是和他过不去啊!”

康师若冷笑了一声“是与不是,你心中最清楚不过了。话我已经带到了,怎么做是你的事。”

“接下来就是一走了之然后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对吧?”珞云歪着头,一脸俏皮的看着康师若。

“我···”

珞云白了他一眼,迈着轻盈的步伐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倩影。

曲江池。

日光西斜,照在被风吹皱的水面上,宛若一条金带。

一叶扁舟自绿荫深处缓缓驶来,是一只小型的乌篷船。船头上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女的则是一身竹青色的曲裾,一白一青,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珧光,这里的景致你可还喜欢?”男子一抚他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问道。

“嗯,喜欢。”女子明媚一笑,“谢谢你,步涯。”

“傻瓜,干嘛说谢啊。你是我爱的女人,自然应当享有美好的一切。”他顺势一揽,将珧光揽入怀中,“我特别喜欢你发间的香味,是栀子花的味道。”。

“是你喜欢栀子花,我才用的栀子花的油膏。”珧光依偎在步涯的怀中。

忽然之间,步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看到了珧光发间夹杂着些许白色的头发,他用法力将头发变回黑色。步涯知晓珧光时日不多,自己也该加紧行动了。

第八十九章

碧玉潭。

夜晚,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狂风摇曳着窗外的树枝。

外面漆黑一片,不过韩枫的卧房中却点满了烛火,房中温暖而又明亮。自从凌瑶去世后,他便有了这个小小的习惯,睡觉时必须在房内点满蜡烛。

强风从门窗间的缝隙涌了进来,烛火也因此变得忽明忽暗的。

铜香炉里冒出阵阵白色的烟雾,这是上等的沉香,气温馥郁,沁人心脾。这是韩枫最喜欢的,入睡前他都会香炉里点上一些,大夫说这样有助于自己安眠。

韩枫躺在床榻上,开始不安分的翻动着身子,脸颊上冒出阵阵的虚汗,让枕头濡湿了一片,又开始做梦了,他无数次的在梦中听到凌瑶呼唤自己的名字,她苦苦哀求着自己一定要为她报仇。

他从睡梦中醒来,猛然间睁开双眼,拿起床头处的佩剑对着周围的陈设一顿乱砍,桌椅板凳和帷帐被强劲的剑风劈成了两半,屋内变得破败不堪。

韩枫一脚将门踹开,这一声巨响惊动了院外的守夜人,阿三。

阿三急忙赶来,看到韩枫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主上,发生了何事?”阿三急切道。

韩枫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停住脚,看了阿三一眼,忽然之间,他脑海中再次想起凌瑶的求救声以及她死时的惨状,他觉得头疼欲裂,痛苦难当,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过去了,等自己回过神,望向四周时,他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人竟与害死凌瑶之人极为相似,以往种种痛苦的回忆再次席卷而来,“啊!你这个狗官,我要杀了你!”

未等阿三回过神来,自己已倒在了血泊之中。也许他到死都不会明白主上因何会这样···

韩枫觉得脑海之中有一奇怪的声音骤然间响起,顷刻间便没了意识。

次日清晨。

阳光如潮水一般涌进屋内,金灿灿的暖阳堵在韩枫的屋门口。经过昨晚雨水的洗礼之后,一切又都恢复了以往的生机与活力。树叶上挂着尚未褪去的经营的雨露,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金色的光辉。韩枫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似乎并未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脑海中有一片空白。思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

院落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啼哭之声。

韩枫叫来了自己的一个护院,“何人在此啼哭?”

护院先是一愣,犹豫再三之后才小声回答,“回主上,昨晚值日的人员发现你和阿三倒在屋门口,上前查看时发现阿三已经断气了,而您拿着自己的佩剑······”

韩枫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情。此时的他倍感内疚,照这幅情形,阿三应该是死于自己的剑下。

他拿起自己的佩剑端详了一番,剑身依旧闪着冰冷的白光,上面并无丝毫的血腥之气,他知道,这是在有人为自己刻意隐瞒。

“主上。”门口传来焱冰寒冷如冰的声音。

“进来吧!”韩枫收敛起心神。

“主上,阿三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那些银两足够他的家人安稳的度过后半晌了。”焱冰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和神态并未有丝毫的改变,这让韩枫心中一惊,焱冰和阿三共事多年,阿三甚至救过他的性命,如今听闻阿三枉死在自己的剑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韩枫不知如何作答,焱冰知道他内心的活动,说出了他的心声,“主上不必内疚的。如若不是那些人害死了夫人,您也不会被梦魇缠身,也就不会在梦游之中将阿三砍死。”

“可是,我···”

“您放心,这件事不会有旁人知道。我会帮您处理好这一切。您素日里待阿三极为宽厚,我想他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怪您。要怪就怪那些该死的狗官。”焱冰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韩枫听罢焱冰的一番话,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胸口一起一伏。焱冰知道这是韩枫在极力遏制心中愤懑时才会有的表现,他知道自己的话再次成功的激起了他心中的恨意。

“主上,若我其他的吩咐,属下先行告退了。”焱冰欠了欠身子,转身离去。

刚离开不久,焱冰便听到韩枫的房中传来一阵脆响。他薄而好看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

眼下,是雨过天晴之景。

空气中,有花香和湿润的泥土的味道隐隐浮动。

园中栽种的未名花已经全部盛开了。花身小小的,通体莹白,花苞垂在花茎上,像是一串串小铃铛。

花丛的一旁放着一排鸽舍,几只鸽子咕咕的叫着。一个一身黑袍,体型有些魁梧的男子立在一旁,他不时的向鸽笼里扔一些细碎的玉米粒,此人正是焱冰。

一阵风吹来,焱冰停住手中的动作,冷冰冰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生气。

他转身,而后十分恭敬道,“属下见过尊上。”

凌空忽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多日不见,倒是魁梧了不少。”男子的容貌和身影在一道白光之中渐渐显现出来。

“这些就是未名花吗?有些像铃兰。”步涯摘下一朵花苞放在鼻下轻轻一嗅,一股清甜之感自鼻腔缓缓流至肺腑,“这香气真好,不过我闻起来并未有异样之感。这是为何?难不成是因为我功力深厚,可以抵挡着未名花的功效吗?”

“并非如此。这未名花平日里闻起来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晒干之后研磨成粉,加上西域曼陀经我用法术一催便成了这天下最毒的迷药,这药能勾起人的心魔。我只不过是在他平日用的香炉中加了一点,就足以让他噩梦缠身。谁叫他对凌瑶用情至深呢!”

经焱冰这么一说,步涯心中生出几分愧疚之意韩枫同自己一样,皆是用情至深之人,自己利用了他这一点,不管怎么说,终究有些不光彩,甚至违背了自己的初心···

焱冰并未察觉到步涯的内心的变化和矛盾,便继续道,“还是天尊您手段高明,只不过用了一个纸人,又演了几出戏,便让韩枫对咱们通天教俯首称臣。”

步涯心中不悦,只是未表露神色。焱冰见他兴致一般,也就没再说一些阿谀奉承之类的话。

“未名花对身体没有什么危害吧?”

“并没有。尊上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摘一些,差人送···”说到这里焱冰略微停顿了,他知道步涯不喜欢太过聪明,也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差人送到您府上去。”。

“嗯。”步涯点点头,“我不便久留,记得有事情随时向我通传。”

“是。”

第九十章

孔丘山。

四周之景,一切照旧。

云游道人懒洋洋的躺在太师椅上,他将一本书放在脸上,以此来遮挡阳光,只露出身体的其他部位在阳光下。

椅子摇晃发出的声音扰的三七有些心烦,它趴在云游的旁边,有些龇牙咧嘴的低吼着。

“三七,别叫,你叫的我很心烦。”云游的一句话让心浮气躁的三七乖乖闭嘴。三七无奈的看了云游一眼,闭上眼,老实的待在一旁。

一只蝴蝶飞了过来,停留在云游的那本古书上。这是一只鹅黄色的虎凤蝶,此时它正微微张着翅膀,阳光下,它的翅膀有些许的光点,这让原本无聊的三七发现了一些新的乐趣,它盯着那只蝴蝶看了好大一会,噌的一下扑了过去···

云游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很是无奈的看着摔的四仰八叉的三七,“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天天正事不干,就会给我添乱。”

三七痛的流出了眼泪,它呜咽的叫了几声,有些委屈的在云游腿边蹭了几下。

云游心中不忍,从怀中取出一包牛肉干喂给三七吃。

“三七,你怎么看着这么二呢?别人家养的狗能当半个人使唤,你呢?”云游拍了拍三七的狗头,三七并不理会他,低着狗头狼吞虎咽的吃着。

他起身,优雅的拂去身上的尘土。无意间的一瞥,他看到地上那只翅膀受伤的虎凤蝶,这让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谷中花海时停留在青萝发间的那只黄色蝴蝶。

“麋鹿,麋鹿!”云游对着洞口大喊。

“怎么了?师傅。”麋鹿童子现出了原形朝这边慌慌张张的跑来,而后又变幻化成人形。

“这是什么品种的蝴蝶啊?”云游摊开手。

麋鹿童子瞧了一个仔细,“师傅,这是虎凤蝶。在咱们山谷中还算比较常见的。”

“那好,这只蝴蝶你好生照顾着。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这只蝴蝶活蹦乱跳的样子。”云游把蝴蝶放在麋鹿童子的掌中,他转身对三七说道,“三七,你不是挂念青萝吗?走,我带你入凡间寻她。”话音刚落,便已消失在了麋鹿童子的面前。

“真是的。说三七挂念青萝姐姐,我看是你对人家念念不忘才对。”麋鹿看着掌心的蝴蝶,喃喃自语道,“怎么才能让这小蝴蝶活蹦乱跳呢?”

凉亭之下。旭尧和珞云并肩站着。旭尧侧身看向珞云,神色凝重。

“抱歉。”

珞云一愣,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他一会,“你这个人,好端端的道哪门子歉啊!”珞云顽皮的用手指在旭尧的脑袋上轻轻点了几下,将眼中的内疚快速抹去。

“感觉你这次又要因为我们的事情停留许久。”

“怎么?不愿意我留在这里吗?”

“并不是,我只是担心会影响你的事情。怕你不好向天庭交差。”

“你多虑了,这有什么的,反正通天教的实力已经深入到我管辖的范围之内,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我必须留下来处理这边的事情。找个机会,我们可以一同前去碧玉潭。”

旭尧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还有一点我有些担心。”旭尧继续道“县城内的那处分教,我们应该如何着手处理呢?看样子,他们很得人心啊,我怕贸然出手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没错。到时候咱们再想法子吧,反正这通天教也是秋后的蚂蚱,让他们多活几日也无妨。”珞云轻轻一挥手中的白色骨鞭,自信道。

旭尧扬起好看的薄唇,有些别有深意的说道“珞云,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珞云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她一本正经的问他“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什么?”旭尧一脸的疑惑。

“这说明,你感觉错了。”珞云打了一个响指,迈着轻快的步伐笑盈盈的走了。

旭尧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和珞云相反的方向走去。

珞云认真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在确定旭尧走远之后,才敢回头张望,“好险,幸亏我装的像。要是让旭尧大哥看出我的小心思,可就糟了。不过”珞云暗自庆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前世是旭尧,今世是沈逸尘,总还是有些差别和差距的吧!”珞云看着旭尧离去的方向小声嘀咕着。

“你在嘀咕什么呢?”耳边忽然响起苏晟伦的声音,珞云转身的一瞬间猝不及防,一下子撞了上去···

“我的天呐!”珞云惊呼道,她手一抖,手中的桂花花瓣悉数落在苏晟伦的衣前和发间,如此一看,竟又增添了几分雅致和宁静。珞云敛起嘴边的笑意,认真道“嘿,还真别说,你这样还挺好看的。”

苏晟伦撇了撇嘴,对珞云的玩笑话并不理会,他抖了抖身上的碎花,继而迈着轻稳的步伐优雅转身,此时,恰有风动,吹来浓郁的桂花香气。

“喂,有你这么跟公主说话的吗?”珞云跟在他身后,“喂喂喂,晟伦哥,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刚才的样子真的是美丽极了,你以后别穿这种素色轻衫了,有点花样多好。反正快到了你的仙辰,不如我缝制一套衣服送给你吧!”

听到这里,苏晟伦的脚步慢了下来。“真的,我手艺可好了,是织女教我的。”

苏晟伦浅浅一笑,对珞云的提议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反倒说了一句让珞云有些没头没脑的话,“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其实你和严晟仑挺像的。”

开始的时候,珞云并不明白苏晟伦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等意思回过味儿时,苏晟伦已经走也远了她气急败坏道“你竟然说说我跟他一样不着调?!”

“我什么都没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苏晟伦哈哈大笑。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珞云一下,气鼓鼓的样子还听像个小孩子,方才她的一番话字字落在自己的心上,难得这丫头对自己如此用心了,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为了不让旭尧等人起疑,珞云特意叫来了自己的手下顾枫言。

南宫对顾枫言的印象很深,而且有些惧怕。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顾枫言高举着手中的银色长矛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他佯装出一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慌忙躲在青青的身后。南宫于无意中踩到了玄觞的脚,玄觞痛的哎呀咧嘴。小声嘀咕着埋怨了南宫几句。

顾枫言认得旭尧,他走到他面前,躬身行了一个天族的礼。旭尧于他,曾有救命之恩,多年来他始终感恩于心。

“前辈,我在前面带路。”顾枫言十分有礼道。

苏晟伦朝珞云飞快的使了一个眼色,珞云便和顾枫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枫言,你说旭尧哥会不会看出我是有意帮他?”。

“这个…应该不会吧!这本来就在你管辖的范围之内,而且之前再天界的时候你们也是互相帮助的啊!我想战神他应该想不到这一点。”

珞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的也对哦。”

第三十三章

容云鹤认真落实天尊下达的命令,东西已经陆陆续续搬的差不多了,可唯独只差一样,那便是只会在夜间盛开的凝香仙草。

“护法,您真要在这里待上一晚吗?这里闷的很,还有蚊子,搞不好还有什么别的蛇虫鼠蚁。”容云鹤的忠仆谷仓山挠着被蚊子咬的几个红疙瘩叫苦不迭。

容云鹤嚼着槟榔悠哉悠哉的躺在被珙桐树各系两边的吊床上,“你怎么那么多的屁话,每次让你干活都跟我讨价还价。”

谷仓山在心中叫屈,明明是你自己散了驱虫散,你自然没事,害的我在这里挨咬受罪,哪里考虑过我的死活。他趁着夜色漆黑在容云鹤的身后做了一个鬼脸。

“耐心等等吧!一会凝香仙草开了之后,你就赶紧摘下来,别让那些动物给我吃了,上次你办事不利我还没罚你。”

谷仓山对容云鹤心存怨怼,自己为了他忙前忙后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他非但没有感激反倒挑三拣四。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空气中传来一股近似柠檬和高山雪水混合的独特清香,眼前莹莹闪着鹅黄色的光亮,容云鹤苦等一晚上的凝香仙草终于盛开,谷仓山自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容云鹤要他别站在一旁傻笑赶紧干活走人。

谷仓山只得照做,他小心翼翼的将这几株珍贵的凝香仙草连根挖起,就在他要离开时发现水中散发着蓝幽幽的荧光,谷仓山想起之前途径乱葬岗时看到的那些磷火,还以为这里是一片死人堆,惊叫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护法,这里好像是一个死人堆。”

容云鹤在谷仓山浑圆肥硕的圆脑袋上重重打了一下,“你傻了吧!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会长在死人堆里,那我还怎么炼药。”容云鹤粗略看了一眼,那蓝光在水中有规律的闪动,一下,两下,很快又恢复了一下,两下。容云鹤挑起一盏灯笼慢慢走近,谷仓山在后面大叫了一声把容云鹤给吓到了。

“你干什么!死胖子,整天不是大惊小怪就是吃,这只是一块蓝萤石。”容云鹤撩起衣袍,将手伸向水里却碰到一个冰凉而又柔弱的物体,摸起来像是一个人手,容云鹤用力一拉,将一个女子从水中拉起,她浓密的头发覆盖在脸上,但是不难看出她的美貌,容云鹤动了几分心思将这名落水女子抱回了自己的白云山庄。

谷仓山拎着一捆凝香仙草跟在后面喃喃自语,“真是风流。”

容云鹤因为这名女子的到来推迟了搬家的时间,谷仓山好心相劝:“护法,您还是尽早搬了住处吧,若是天尊追问下来你怎么交代?”

容云鹤一摊双手理直气壮的说道:“食色性也,天尊也是男人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谷仓山这次学聪明了,他将想说的话深深的放在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里,不管他怎么说容云鹤总能用一些歪理邪说来为他自己开脱。

“这个姑娘真的是貌若天仙还不止呢!”

谷仓山背对着容云鹤正在为珞云配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数落着容云鹤的不是:“自己带回来的女人不说照顾,还在这里说空话。能和天尊比嘛,天尊和夫人那才叫恩爱,你这叫风流成性。”

“你这个小胖子嘀咕什么呢?”不知何时容云鹤悄然走来,谷仓山下意识的一抖,药粉一下子掉落在地,谷仓山只好再赔。

珞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她迷蒙的睁开眼看到窗边坐着一个丫鬟扮相的姑娘正在为自己敷药,她嘴巴微张像是在和自己说话。珞云本欲开口,可小姑娘顾不上听她说话而是急忙向外跑去向容云鹤禀报。片刻之后,有一男子从屋外走来,绯红色的晚霞撒在他的身上,一门之隔却像两个世界。

“是风大哥吗?”珞云想起当初曾经救下的自己的那个俊朗男子,她艰难伸出手。容云鹤一看心花怒放还以为珞云是在向他示好赶忙握住了珞云的手。

此时的珞云已经完全看清了眼前男子的长相,桃花眼,柳叶眉,猥琐的眼神还有轻浮的笑,珞云认定眼前这人是一个风流公子,她瞬间就清醒了,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容云鹤在心里愣了一下,她灵活的身手不像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员。

容云鹤喜出望外直夸谷仓山的医术高明!

“别离我太近,谢谢。”珞云一把推开容云鹤,她起身下床。

容云鹤见珞云情绪不佳的样子便悄悄跟随在她的身后,她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对她造成的打击一定很大,谷仓山默默的在心里给了容云鹤一个贱字的评价之后便径直走了出去。容云鹤想搀扶珞云,可珞云躲的很远很远,她知道自己被欧阳谨打伤之后失了法力,这让她没了安全感,好在有这串蓝萤石的手链护住了她的心脉,不然真的会命丧当场。

整整三个时辰,她都坐在山崖边吹着晚风。明月挂于东山之上,晚风长驱直入,有一股花香和山泉水的味道。她衣袂飘飘,有一些看不清楚颜色的落英落在她长长的衣尾上。容云鹤在旁站着,不敢离她太近。周围忽然传来一阵阵狼叫,转身一看,漆黑的夜中闪烁着几双猩红色的眼睛,是几只狼。它们仰着高高的脖颈,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沉吟声。在月光的映照下,容云鹤看到了它们垂在嘴角的口水正闪着银白色的光亮。他知道它们饿了,这几只狼误将珞云认成了食物,此时的它们正等着容云鹤一声令下。容云鹤冷冷的从嘴角挤出一个滚字,这几只狼耷拉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谢谢你,容云鹤。”珞云有些漫不经心的晃了晃酒瓶。她侧着脸,容云鹤看着她的脸,一半明一半暗,月光柔美了她的轮廓。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道歉,容云鹤显得有些局促。他小心翼翼的走至珞云的身边,谷中的溪流像是一条蜿蜒的银龙,银光闪闪烁烁。

“你喜欢喝酒?”

“当然,你这里的味道不错,但都没有我的猴儿酿味道好。”她低垂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珞云把玩着被山风摇曳的粉色披帛,觉得自己的处境就像这块披帛一般。珞云猛然将披帛扔了出去,容云鹤飞下山谷将披帛紧紧攥在手里。

“扔了干嘛?这可是上等的云锦。”

珞云抬眼,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怎么?你这是心疼了啊?”

容云鹤慌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披上好看。”

“好看又有什么用呢?”珞云长叹一口气,酒瓶子已经空了,她觉得如今的时光过的有些乏味,“你不去喂狼吗?他们现在该饿肚子了。”

容云鹤愣了一下,不知道珞云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是单纯的想撵自己还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你养的这些狼,还真是特别,眼睛竟然是红色的,难不成是死人肉喂的吗?”

容云鹤没了往日的气定神凝,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只觉得你来历不简单,现在觉得你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的并非是我,而是你吧!你这白云山庄有一股子丹炉的味道,那些服食丹药而死的人应该就是那些狼的食物了吧!”

容云鹤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样女子并非他所认为的那样简单,自己已经做的这般隐蔽她还能有所察觉。珞云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心想这容云鹤太过小瞧自己,想当初自己在天界时竟然去太玄真人的炼丹房,这点味道怎么可能会闻不出来?

“不管怎样,还是很谢谢你救我。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明天一早我便下山。”

“不行,我不同意,你身上有伤,万一你再被仇家追杀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珞云冷笑了一声,“萍水相逢而已,无需说的有如此之深的交情。我的生死与你无关。”其实,珞云对厌恶之人一向是冷眼相待,她本想说的是:你不是好人,我不想和你有太多的纠缠。但是容云鹤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者她还有一层顾虑,自己现在处于下风还是别和他起正面冲突为好。

容云鹤不等珞云回答,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下山去,“你松手,你放开我。”容云鹤抬手就是一掌,珞云眼前一黑晕倒在他的怀里。

第三十四章

衡山烟云。

欧阳谨端坐在崖边的一处平台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几个属下事无巨细的汇报着教中的各项事务。何婉婉在旁小心翼翼的为他的茶盏中添水,一边替听着那些人的汇报一便仔细观察着欧阳谨脸上的表情变化,生怕他有一丝不悦。

良久之后欧阳谨抬手打断了手下的一番话,他懒洋洋的摆了几下手指示意他们全部退下。崖边很快只剩下欧阳谨和何婉婉。公孙郎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何婉婉,两人刚好对视,他丢给何婉婉一个挑衅的眼神,意思是让她好自为之,这一点何婉婉心知肚明。上一次,自己被控魂术所伤,幸好有欧阳谨在,不然她现在早已是一命呜呼,而且噬魂刀的事情已经被右使张淼淼知晓,所以这一次欧阳谨很难再保住自己。

“护法,我。”何婉婉艰难开口,未等欧阳谨开口,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等何婉婉回过神的时候脸上只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何婉婉,没想到你竟然擅自做主,对储倩薇下手没成功也就罢了竟然还偷了教中的额噬魂刀。”张淼淼的音调同她的眼神一样,冷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对于她,何婉婉心中是畏惧的,她整个人都像是极北苦寒之地不可融化的坚冰,她甚至能从张淼淼身上看出那些隐隐散发出的冰冷寒气。张淼淼高出她整整一头,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何婉婉,这让她心里发毛,她有一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何婉婉支支吾吾,她抬眼看向欧阳谨希望他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在张淼淼面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可欧阳谨始终不动声色,由始至终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照旧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的茶。何婉婉心凉了半截,在心中责怪着欧阳谨的无情与冷漠。这一切张淼淼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何婉婉之所以能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有罩着她的欧阳谨,但是这一次欧阳谨无论如何都保不住她了。

张淼淼打断了何婉婉试图用眼神求情的举动,怒气之下她一掌打穿了何婉婉的琵琶骨。何婉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鲜血很快渗透了她薄薄的衣衫,一大片刺眼的鲜红。欧阳谨显然有些坐不住了,他握紧了手中那盏小小的茶杯,骨节已经发白,里面的血肉清晰可见。

“呦,前辈这是心疼了?”张淼淼知道这两人之间腻歪的关系,在她看来男女之间的关系大抵如此,“我向来对事不对人,之前的小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唯独噬魂刀的事情我不能忍,这刀本是我借给你的,知道你忙于事务没有按时归还我可以不予计较,现在竟然还被何婉婉偷去,好在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乱子,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

欧阳谨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对何婉婉又气又无奈,自己在教中向来德高望重,可有一点难以让有些人信服那便是护短,尤其是对何婉婉,他对她真可谓是打心眼里儿疼爱。而在张淼淼看来两人却是男女关系,已有夫妻之实可相处的方式却和父女无异,这让张淼淼有些难以接受,她骨子里是一个十分重视五伦纲常的人,这种老夫少妻的感情在她眼中天理难容。

“右使,属下。”欧阳谨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张淼淼知道何婉婉急于立功的原因所在,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她当然能够理解,只是她不能容忍感情凌驾于规矩和法则之上,这在通天教中是不被允许的,她一个犀利的眼神就让欧阳谨将想要说的一番话硬生生的憋在了肚子里,“我打穿了她的琵琶骨,半年之内她都无法恢复,这段时间让她消停一下精心休养,噬魂刀我收走了,而且谁也别想再借。”她说完之后便踩着云梯离开了衡山。

欧阳谨对于张淼淼的决议没有任何异议,他起身冲着她的背影恭敬一拜。何婉婉从未见过欧阳谨对谁这般尊敬,甚至可以用畏惧来形容。看来张淼淼的实力和势力一定很强大。其实她所不知道的是,欧阳谨之所以行此大礼是感谢张淼淼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她的网开一面。

何婉婉始终不甘心她仍想一试,希望能尽快帮天尊除去逸尘和煜诚等六人,彻底断了六星连珠的可能,这样他就能统一天上人间而自己便是这件事最大的功臣。欧阳谨知道何婉婉不会死心,好在这段时日她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便给了她足够的银两让她下山潇洒去了。

何婉婉下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自己重病缠身的哥哥何铮,其实何婉婉本名何婉,入教之后欧阳谨觉得她的名字不够押运便改成了何婉婉。

她的家就在衡山的山脚下,只是一处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小房子,得欧阳谨的许可和支持后她特意为哥哥安排了两个可靠的人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说起来这兄妹二人确实可怜,两人的父亲被是朝中重臣,在朝为官时素来刚正不阿,颇有威望,但却因得罪了武皇而被流放至岭南地区,刚好被途径此地的欧阳谨救下。

何铮看到妹妹后很是开心,何婉婉知道哥哥的病情愈发的严重了,他已经看不到这个缤纷多彩却又充斥着肮脏和罪恶的世界了,不过这样也好,他看不到自己愁眉不展的样子。何婉婉见家中的存粮不够了便带着其中一名下人下山去采办,她特意买了许多的米酒。

东西置办的已经差不多了,何婉婉准备回去,途径一处赌坊时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脏兮兮的醉汉,他蓬头垢面,周身散发着一股子酸臭味,身上的伤口已经发炎流脓。何婉婉心有不忍打算给他一些散碎银两,刚一弯下腰就发现眼前这人的五官十分的眼熟,她迅速在脑海中整理着线索,可得出的结论着实让她有些惊讶,她不相信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竟然是郑钦。

“郑钦?”何婉婉半信半疑的叫着他的名字。

郑钦抬头一看心中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此时的他只想快速的离开这里,他艰难起身踉跄走了几步。何婉婉并没有上前去追的意思,她知道郑钦走不了多远。她冷冷的笑了一声,“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决定将郑钦带回去,天尊向来喜欢收留那些和天庭还有朝廷过不去的人,说不定自己还能戴罪立功。

与此同时的三清派因为何婉婉企图杀害倩薇一事乱成了一锅粥,易阳子和洛沽子无法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只是从南宫天磊的口中得知事情似乎和通天教有关。一时间,人心惶惶。南宫天磊还在因为许晋天师的事情而愁眉不展。

“你到底怎么了?每天都是一副要死不活,半死不活的样子。”逸尘有些看不下去了,外面一片晴空万里,而南宫天磊坐在屋里唉声叹气,“你坐在我旁边,我甚至觉得有一股雨水的味道。”逸尘戏谑道。

“再看看他那对眉毛都能挤死苍蝇了。”煜诚对南宫也很是无奈。

南宫天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人看不惯他这副扭捏的样子决定带他去一个好地方散心。

夜晚,寂静无风,湛蓝的夜幕上只有几颗星子在闪烁。

门吱扭一下被轻声开启,一个人头贼兮兮的从门后悄悄探了出来,逸尘和煜诚在确定楼下没有人巡视之后便带着南宫天磊下楼,“诶诶诶,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逸尘还是头一次见到南宫这样谨小慎微的样子,他揶揄道:“你怕我把你卖了啊?”

“说什么呢!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呦呵,口气这么大,现在出去练练?”煜诚心有不服。

“别闹了,我带你们两个去一个好地方。”逸尘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

逸尘口中的神秘地方其实就是就是三清派后山一片空地,这里种着大量的勿忘我,行走其中那些蓝色的小花儿刚好没住三人的膝盖。前方不远处出现了点点蓝绿色的光亮,煜诚恍然,原来逸尘是想带南宫这里看萤火虫,他有些惊讶南宫像小姑娘一样的浪漫心思。

复前行,那些光亮渐渐密集起来,这些惹人喜爱的小家伙提着小灯缓缓飞行着,有风吹过干扰了他们的前行的速度和方向。南宫躺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美丽的景象,他身后的勿相忘发出轻微断裂的声响,浓绿的草汁沾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萤火虫有什么看的?”煜诚对这些东西欣赏不来。

“他关注的不是萤火虫而是对一个人的深切怀念。”逸尘心中虽无怀念之人可这种感觉他是明白的。

“深切怀念?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吗?”

逸尘用鄙夷的眼光大量了几下煜诚,“俗不可耐。人家都说了,怀念的是自己的大师伯云华天师。”

煜诚这才想起南宫天磊确实说起过此事,他这一生最敬重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对他恩重如山的师父,另外一个就是他性情古怪的大师伯云华天师,南宫天磊开蒙较晚,又是从山下被带上来的孩子,自然受人排挤,还好有云华天师的帮助和鼓励他才有幸成为众多弟子之中的佼佼者。煜诚终于能够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有些人确实一辈子都难忘,不过在这蚊虫密布的林中观赏萤火虫自己可欣赏不来,他起身去一旁的草丛中寻找能够提神醒脑的薄荷草。

逸尘知道煜诚畏惧蚊虫便帮忙一起寻找,他看到一只田鼠飞快的跑向一处崖壁,逸尘提醒煜诚拦住那只田鼠以免它一头撞死在坚硬的石头上。可那只田鼠的速度飞快,眼下又是夜里煜诚根本无法阻拦,他本想用法术禁锢住那只田鼠可是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原以为会听到骨头和石壁碰撞的声响却没想到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料定此处有古怪。两人合力扯下在石壁上蜿蜒缠绕的藤蔓发现这里有一处山洞,迎面扑来一阵灼热的气息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腐败的味道。煜诚不想多事极力劝阻逸尘赶紧离开,可逸尘却执意要进去,不知为何他从觉得自己的心被里面什么东西牵引着,他觉得这种感觉侧曾相识。南宫察觉到两人已经离开许久也寻找至此,他赞同逸尘的做法,万事随心不后悔就行。

煜诚略一耸肩,很是无奈两人所做的这项决定。他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嚓的一声,火光照亮了眼前的这一片漆黑的地带。这是一处很大的山洞,约有十丈高,五丈宽,洞内有风吹来,有声音在耳边轻轻呼啸,好像还有一股咸腥的味道。逸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洞口还在,只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三人仔细观察着沿途的细节但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煜诚打起了退堂鼓,他拍住逸尘和南宫的肩膀示意他们停下,“别往前走了,怪瘆人的。”

“这怎么能行,来都来了,总要一探究竟吧!若是真有什么祸害人的东西在里面一定要一窝端,这样才能永绝后患。”南宫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逸尘忍住了心中的笑意,想起那日南宫受伤时的狼狈相,觉得他过于自信时的样子有几分有趣。

“既来之则安之,这里是三清派的地界,有法术加持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南宫闻言无奈撇嘴,“别给自己门派脸上贴金了。”可是这句话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南宫本想解释但却越描越黑。

“你行了,你们茅山有什么,净是一些旁门左道。”煜诚不允许有人诋毁自己的师门,恼怒之余推了南宫一下。南宫本就伤势未愈又心情烦闷,两人推搡间竟然认真起来。

“你说什么呢!”南宫因为生气脸一下子变得潮红起来,他一把揪住煜诚的领子。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都是自家兄弟,少说几句不就行了。”逸尘硬生生挤在两人之间,试图将他们分开。

此时的南宫正在气头上完全不顾两人间的兄弟情谊,“谁给你是兄弟啊,你是三清派的,我是茅山派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煜诚听了南宫的一番话觉得有些受伤,没想到自己的以诚相待竟然换来他这样一句话···煜诚刚要出手却一拳打在了逸尘的胸口上。三人扭打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南宫猛然间丢手煜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好磕在一块有些突兀的石头上,煜诚强忍住痛意起身拍了拍尘土拔腿就走。眼前忽然出现的一道透明屏障将煜诚挡了回来。

逸尘和南宫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咯噔一下。

“看来,还是我们大意了。来时的路上我频频回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没想到还是着了道让人在此处布下了结界。”

摆在三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冲破这层结界,二来嘛便是鱼死网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煜诚忽然想起逸尘体内那道不知名的金光,“逸尘,你集中精力凌空打一掌,试试看能不能突破这层结界。”

逸尘觉得煜诚的话在理,他将全身的功力汇集于右掌,排出心中的杂念,可结界仍纹丝不动,也未见体内的那道金光。煜诚和南宫心不死,对着结界一阵猛打可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为今之计只剩下第二条路了,或许等里面的什么东西被消灭之后结界自然也会随之消失。三人只好继续前进。

里面似乎传来低沉的呼唤声,你来了···逸尘心中一惊,看向煜诚和南宫,可两人的神色并无任何异常,起初逸尘还以为自己是在紧张过度的情况下听错了,可这一声声的呼唤让自己心中发慌,脚上传来一阵酸软无力之感,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愈发模糊起来,逸尘急忙稳定心神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但却无济于事,心悸之感更胜之前,他扶住一旁的岩壁,有针扎似的痛感频频来袭,定睛一看掌心被划出了一道约莫一寸的伤口。煜诚和南宫察觉到他的异样,逸尘的现状吓坏了两人,他正呆呆的盯着那处伤口上,眼睛也不眨一下,像是中了邪一般。南宫在逸尘的脑门上贴了一道符纸,可他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眼睛定定的看向一处。

“他是不是元神出窍了?这状态是魂游太虚吗?”

“以他现在的功力,上哪门子元神出窍啊?”南宫一边说着一边用银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很快一粒红豆大小的血珠冒了出来,他在逸尘的脸上又画出了一道符,和方才的不大一样,可结果还是不行。

“先把他平放在地上吧。”两人忙架着他坐在地上。逸尘整个人四肢僵持不能动,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合力将他的身躯平放在地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担心逸尘会因此醒不来的。”煜诚觉得头皮发麻,担心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会就此离去。。

洞内清凉如秋季可煜诚却是大汗淋漓,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湿哒哒的贴在后背上,他紧紧拉住逸尘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南宫忽然有些羡慕两人之间的情谊,从小到大他都是孤独的,门派中的师兄弟对自己虽然都很友好但对自己真诚相待之人寥寥无几。

煜诚将整个后背他靠在岩壁上,整个身子都凉爽了不少不过这时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

第三十五章

逸尘清醒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瀑布之旁,飞流而下的水分散成无数细小的水珠,被风一吹清凉凉的扑在他的脸上。他起身四下张望,高喊着煜诚和南宫的名字但始终无人应答。

石边的草丛上有一阵骚动,隐隐有野兽的低吼声传来。逸尘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本以为是老虎或者豹子可未曾想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穷奇。它的一颗眼珠子足有人头这么大,外貌像牛,周身长着和刺猬一样坚硬的毛发,一双巨大的翅膀正轻轻煽动着,翅尾上细腻的羽毛清楚可见。这只穷奇在向逸尘慢慢靠近,它顺着石头的走势缓步而下,肩胛骨一耸一耸的,乌黑色的锋利指甲从它的指缝间彻底的显露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白色的光。逸尘心中有种异样,那种心悸之感再度袭来。

“你在怕我吗?”它的步子很是缓慢,像受了严重的内伤,仔细一看发现他的背部凹下去好大的一块,“你不用看了,我的脊骨被人拿去了一块,具体的用处我也不大清楚。”说话间,它添了一下自己掌背上的长毛,上面沾着像蜂蜜一样亮晶晶的黄色东西。逸尘心中生出很多疑惑,怎么穷凶极恶又不讲理的穷奇被驯服的如家畜一般温顺。

“你竟然会开口说话?”

穷奇在一处平整的石面坐下,尾巴在身后有节奏的摇摆着,像是在打拍子。这时的它看上去疲惫很多,低沉沉的喘着粗气,仔细一看脸颊处已经有很多毛发发灰发白。这是一只很老很老的穷奇。

“这有何难?你不也一样能够化为人形。”老穷奇玩味十足的看着逸尘,似乎言有所指。

“我?”逸尘困惑摇头,只当这只穷奇又老又疯,“你和我怎能一样。我是人,你是兽。”

穷奇不再多言,只是眨着眼睛顽皮的摇着头,嘴里似乎在哼唱着什么,听起来像是上古时期的歌谣。逸尘不大懂得其中的含义,不过应该是和一个部族有关。

“徒儿。”失神之际但见远方天空有一踩着白色祥云的长眉老者正笑吟吟的朝这边飞来。老穷奇见到老者之后十分恭敬,敛身行礼又凑他身边亲昵的蹭着他的腿。长眉老者十分慈爱的摸了摸穷奇的头,还往它嘴里放了几颗甜枣,它津津有味的吃着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逸尘很是惊讶,实在是没有想到穷凶极恶的穷奇竟能有如此大的变化,也不知道这位长者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做到了这一点。

“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长眉老者正是仙长太玄,他拂尘轻扬已经来到逸尘的面前,“说来听听,你都梦见了我什么?”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来自九霄云外。

“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你在呼唤我的名字,如今想起,我体内的那道金光也和您有关吧。”逸尘似乎察觉到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

太玄没有多做解释,他将拂尘的手柄放在逸尘的眉宇间,那柄拂尘像是蕴藏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将所有的前尘往事,一股脑的汇入他的脑海之中。他看了珞云,看到了苏晟仑,看到了自己穿着战甲威风凛凛的样子。

“师父。”逸尘不禁眼眶一红,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师徒重逢的这一幕太玄心中期待已久。

“起来吧!傻孩子。”太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地方和三清派相连吗?”

“这里是我用意识构造出的一处幻境,名曰洞外洞,和三清派的那处山洞相连,当然只有你们三个人才能看到,以元神入境和我对话,不过等你们出去之后记忆就会被全部清除,当然你除外。”

“为什么是我除外呢?”

“因为你是我徒弟啊!”

师父太玄真人的回答让逸尘有些哭笑不得,而后太玄解释道:“时机不够成熟,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前世的记忆自然会得到恢复,你的记忆之所以不会消失是因为你体内有一块被我封印的砆石,这枚砆石中蕴藏了你的法力和前世的记忆。如今你们发现了这处环境说明时机已经成熟,天劫的任务可以正式开启了。”

太玄将逸尘脖颈后方那枚近似玉石的青白色的砆石取了出来,砆石光滑而又坚硬,上面有着像鸽子羽毛一般细腻的白色纹理,似乎还隐隐残留着逸尘的体温。太玄用法术一变将其变成了一枚桃花形状的玉佩挂着逸尘的脖颈下方。

逸尘的神情有些局促,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戴着一枚桃花的玉佩显然是非常不合适的,若是被煜诚和南宫瞧见了少不了又是一番嘲笑。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悄悄放在心里。

“这枚玉佩是帮你挡桃花的,你好好戴着。这块石头金贵着呢,尽管它现在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

“我哪里有什么桃花啊?”逸尘有些不大乐意但师命难违。

太玄真人瘪瘪嘴,“没有也得给我戴着,这一路上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你小子一双桃花眼又生的细皮嫩肉难保有姑娘家对你紧追不舍。”

逸尘并未将师父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有些危言耸听。逸尘一拍脑门,这才想起煜诚和南宫尚在洞外,“师父,我想起来一件事。我那两个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我,我怕他们担心我。”

太玄示意逸尘稍安勿躁,他再次扬起了那把拂尘,之后南宫和煜诚就出现在了逸尘的面前,从两人的眼神中逸尘看出他们已经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拜见真人,拜见将军。”逸尘有些震惊,再一看师父太玄的神情心中已然明了,看来师父也有很多的事情瞒着自己。逸尘抬抬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

“天劫的任务一触即发,你们两个好好照顾着旭尧,万万不能让他有任何的闪失,再者除却倩薇和青萝之外还有一人,你们要认真去找寻,别被人蒙蔽了双眼到时候影响了六星连珠就不好。”太玄一脸的严肃认真,他知道太玄口中的青萝便是宁溪,青锋剑的剑灵。

“卑职领命。”太玄拂尘一挥,两人便消失在了眼前。逸尘知道两人的元神已经回归肉体,他定定的看着两人放在站着的位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似乎有很多事情和从前变得不太一样,坦白来说他不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甚至是觉得不自在,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分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太玄见逸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因步涯一事感到心烦。

“别想了,该来的挡也挡不住,路是你自己选择的。”

旭尧听了逸尘的话之后勉力一笑。师徒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之后,逸尘便离开了洞外洞。

“醒醒,逸尘。”煜诚看到逸尘的眼皮子动了几下知道他已经恢复了神志。

南宫总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几针总算没有白扎,“还好有这枚茶针,早知道这么管用我就应该早早的拿出来扎在你的人中穴上,刚才你眼睛睁的比牛眼都大。”

逸尘看到茶针尖锐的头部残留着红色的血迹时隐约觉得人中一阵刺痛,心想洞外洞中时间的流速应该比洞外慢的许多,他摸了摸自己唇部上方的位置,有温热的鲜血已经流出,“你用得着下这么大的力气吗?别人都是眉心一点好,我倒好,人中一点红。”

“我不是怕你出事吗?我就差用招魂铃了。”南宫与煜诚合力架着逸尘往洞外走去。

逸尘对南宫的智商感到无奈,“大哥,我难受的是鼻子,你扶我胳膊算怎么个意思?”他在心中埋怨着师父怎么选了一个智商如此堪忧的人来帮助自己···

孔丘山,仙人洞。

今日的青萝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曲裾,头发自由散乱在身后,乌黑长发更显肌肤苍白没有血色。

严晟仑趴在石案上睡得格外安稳,三七看到青萝醒来之后激动的迎上前不停的摇着自己的尾巴,青萝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它安静一些。三七很听话的照做。

石案上放着一个蓝青色的博山香炉,里面正冒着袅袅白烟。青萝用指甲掐灭了剩下的一小节熏香,有少量的灰白的香灰还残留在她嫩白的指缝中。她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低低的鼾声传来。青萝不舍离开,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外面传来麋鹿童子轻声咳嗽的声音,青萝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该上路了。三七像是知道将有何事发生,它下巴摩挲着青萝的鞋面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青萝起身离开,三七依依不舍的跟着她的身后。洞外的阳光依旧灿烂,照在严晟仑精心建造的那些亭台楼阁上。她看了一眼崖下的绿松湖,因为距离过远这样看去不过就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翠玉。

“师姐,大师兄等人就在三清派,相信不久之后你们就能在山下汇合。”麋鹿童子递给青萝一圈黄褐色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拴着一只青黑色的驴子。青萝知道麋鹿是在下逐客令,不然他也不会在香炉中添加迷香,“师姐,你可别怪我,我师父对你的情谊整个孔丘山的生灵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你对他老人家也是有一份情谊在心间的,但是你们两人绝无可能,所以还是保持距离为好,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青萝知道东窗事发的后果,麋鹿童子的话在理,自己必须尽快下山。

她骑着这只青黑色的驴子沿着青石板道路缓缓行走,孔丘山刚刚下过雨,光滑如镜的石板上映着青萝和小驴子的身影。这里本是一条泥泞的田间小道后经严晟仑的改造才成了如今的这番景致,只因青萝曾经说过她喜欢烟雨诗画般的江南。每隔一阵子严晟仑便会在这里布云降雨。

“那道彩虹可真美。”青萝脸上泛起怀念之色,她梦呓一般的轻语,驴子叫唤了两声像是在回应她的话。青萝笑着摸了摸它两只细而长的耳朵。这驴子似乎很懂青萝的心思,它刻意放慢了速度好让青萝再最后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致。

以往和严晟仑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

“你怎么总是喜欢在夜里出来啊?喜欢看星星?”严晟仑厚着脸皮和青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部分的蛇都是在夜间出没,昼伏夜出是很多蛇的习性。”青萝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严晟仑提出来的各种问题。

“其实我知道。”严晟仑嘿一笑,“这山里有很多的蛇,我经常在晚上的时候看到蛇在草丛里捕食老鼠的样子,嗷的一下就把它吞了下去。”严晟仑做出一副很夸张的样子,他张大了嘴巴将拳头一下子塞入口中。

青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人,让我说你什么好,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像小孩子一样多好,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一颗年轻的心。若都像我师兄太玄那样岂不是太无聊了。”

青萝眨了眨眼,“太玄,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我没有兴趣知道。”青萝自顾自的喝酒。

“我有一个朋友,她和你一样也爱喝酒,天上人间终日乱跑,活脱脱一个女土匪。”严晟仑说起这个女子时是带着笑意的。

“你和她很熟?”

严晟仑眯着眼摇了摇头,“也算不上很熟吧,她是天界的公主,虞山神女,颛顼之后,又是玉帝的表妹,身份尊贵,要说熟的话,你和她应该是最熟的,那时的你们情同姐妹。”

青萝不再说话,严晟仑也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他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制的帕子,里面包裹着一支玉步摇,顶部还雕着一朵精致的兰花,“这是送你的。”

想到此,青萝不禁湿了眼眶,她紧收缰绳让驴子停下。青萝翻身下马,道路旁矮矮的草丛中露出一块青白色的石头,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字,孔丘山。

“明明一手好字便偏偏写成这样。”驴子听到青萝这么说竟也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青萝从发间取下那支步摇,将它别在了驴子的项圈上,“把这支步摇还给他吧,让他留给那个能陪在他身边的人吧!”

驴子点点头。青萝转身下山,湿淋淋的小路上只有驴子孤零零的站着,片刻之后驴子的身体渐渐被白光所包裹,在光芒消失后出现了一个人,原来那只驴子乃是严晟仑所化。。

“师父,您当真能放下青萝师姐吗?”麋鹿童子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不知道,大概要很久之后我的心情才能得到平复吧。”

第三十六章

入夜,万籁此都寂。珞云却陷入了梦魇之中。这是她昏迷的第三天。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小密密麻麻的汗珠,面色因为惊惧变的白而发灰,风扬心中焦急但一时半会没有想到好的对策,她梦到的一切并不单纯是因为恐惧更多是因为她腰间那枚幻音铃的作用。

风扬对珞云的伤势已有了解,她的法力已经损耗了大半,几乎全无,她之所以能在容云鹤的迷雾法阵中坚持许久极大程度上是因为她那串蓝萤石的手链,然而这手链和幻音铃生来相克,这也就意味着她内心的恐惧将会被无限的放大,为今之计也只能依靠她自己的毅力从梦中醒来。

随着恐惧的不断加深,珞云的身体开始发抖,风扬担心她会咬破舌头只好撕下衣服的一角塞进她的口中,之后他惊讶的发现珞云掌中大小鱼际处的颜色竟然变成了青紫色,他计上心头从她发间取下金簪朝着她掌中青紫色的部位狠狠的扎了下去,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她的脸色恢复如常。风扬取来一条冰凉的帕子轻轻在她脸颊处擦拭起来。

珞云渐渐恢复了神志。

“风大哥,是你吗?”

“是我,真的是我,不用再害怕了,有我在。”他的声音轻盈似雪。

珞云一下子从榻上起身紧紧的抱住他,“风大哥,我好怕,我没有了法力,我好怕容云鹤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他好恐怖的,竟然用死人肉去喂狼,我真的好怕。”

看着她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样子,风扬心疼万分,容云鹤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只有他想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想来珞云应该知道这手串与那幻音铃相克,然而在那种紧要关头致下她也只能兵行险着,想到这里风扬心中更是泛滥起一片绵延的柔情。

“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任何伤害你,别怕没事的,这里没有容云鹤,只有我。”

珞云更是用力的抱住风扬,她发间的清香,她胸前的柔软让风扬不禁心神一晃,“风大哥,我真是幸运,每次都是遇到你才转危为安。”

听到珞云这么说,风扬的心情着实复杂,说来也真是凑巧,总是频频遇到她而且每每都是她受伤的情况之下,两人是对立阵营,这次自己出手救她,可下次呢?下次再遇到她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翌日,天将大亮,一轮红日即将喷薄而出。

屋顶的烟囱冒出阵阵的白烟,有鸡肉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篱笆外有几只猞猁和野狗正虎视眈眈的看向这里,唾液凝结在他们嘴角的毛发上。几只不同的种族因为这股子肉香起了争执,猞猁体型高而且长,在速度和力量上都占据上风,一番较量之后猞猁咬穿了其中一只野狗的咽喉,血一下子喷涌而出,其余的猎狗见讨不到任何便宜也都识相离开。珞云心中慌乱,脑海中再度浮现起容云鹤所豢养的狼群,她只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无力之感再度袭来。

那猞猁吃了野狗的内脏,可仍惦记着厨房里风扬做的那碗鸡肉粥。它目不转睛的盯着珞云,可珞云没了法力和凡人无异,此时的她完全没了以往的自信和风采,猞猁一下子越过篱笆,距离珞云只有几步之遥。它长大嘴巴,锋利的牙齿颗颗暴露在外,珞云看到了它猩红色的舌头以及齿缝间的肉渣。

“还不快滚。”不知何时,风扬出现在了珞云的身后,手上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肉粥,“赖在这里不走是要等死吗?”他阴沉着脸对那只猞猁说道。

猞猁哪知风扬的厉害,见他出现在此也想一并把他吞入腹中。风扬刚欲动手就被珞云阻挠,“风大哥,还是算了吧,看样子这只猞猁应该是在哺乳期,它也是为了它的孩子们着想,还是放了它吧。”

“也就你心地善良。”风扬有些不情愿,他看出这是一只已经成精的猞猁,而且它来此的目的绝对和那几只野狗不同,不过他还是遵从珞云的意思,一来是为了她能够开心,目前她需要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二来他想知道这只猞猁究竟意欲何为,“那好,就依照你的意思去办。”

这只猞猁仍不死心,趁两人说话的空隙发起了进攻。风扬早已洞悉这一切,本想动手结果了这只猞猁的性命,可他发现猞猁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珞云脖颈下方。

风扬念力骤起,霎时间风云大变,眼前黄沙一片,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孽障,还不快滚!若不是看在这位姑娘的份上今天你必死无疑。”

猞猁发出一声“嗷呜”的叫声之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四周之景又都恢复如常,“虽然没看过你和别人过招,但是感觉你还是很厉害的,你的功力应该不止几十年吧。”珞云的一番话看似试探,实则为赞赏,这让心事重重的风扬心中咯噔一下,担心珞云会因此看穿自己的功力。

“还不担心你会被它所伤,这才用尽了我所有的功力。”

“谢谢你,风大哥。”珞云嫣然一笑,露出脸上一对浅浅的梨涡。

“对了,冒昧的问一下,你脖子上配搭何物,方才我发现那只猞猁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你的脖子看。”

“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条项链罢了。”珞云取下项链让他过目,“不过是一枚普通的水晶,是我母妃送我的。”

风扬淡淡一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嘱咐珞云将项链放好。天晶石能够提升妖的内功修为这才引来那只刚分娩不久的猞猁来此争夺。

明媚的午后,风扬呆呆的倚靠在银杏树下,他摩挲着手中的那串红色的星月菩提。现在他已经确定了珞云的身份,她就是小珞云,浔阳江边的小珞云,她脖子上佩戴的那颗天晶石碎片乃是自己所赠,看她对此事浑然不知的样子定是被人封印或是抽取了当初在浔阳江边的记忆,极有可能是她家人所为,可这究竟是为何呢?

“你在想什么?”珞云轻手轻脚走了过来。风扬缓慢抬眼看向她,珞云的身后是一片温和明亮的阳光,她的笑容灿若朝霞,二千多年未见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真别说,仔细一看她和小珞云的眉眼确实极其相似,“我怎么没早点把你认出来呢?”

珞云不解风扬这是何意还以为他是在向自己表白,当即羞红了脸,“风大哥,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在担心你的伤势。”风扬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她。

“我也在发愁这件事呢!”珞云蹲坐下来,“我有些依靠自己的法力所以长久以来已经忽略了勤加习武这件事。”

风扬对珞云的处境也是万分担忧,她现在已经是通天教的通缉犯了,“你愿意相信我吗?”

“这是什么话啊,我当然相信你了,每次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总是在我身边照顾我,我对你不仅仅是信任还有感激。”

“你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吗?”有些话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我是神仙啊,虞山神女,颛顼的后人,天族的高阳公主。”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风扬很是欣慰,现在的珞云完完全全的信任自己,“怎么现在听你说话这么没有底气呢?”

珞云长吁一口气,“其实我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身份,公主的身份固然尊贵,但是在给我带来荣耀的同时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累赘,我失去了很多自由和乐趣,就比如现在,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被通天教那个该死的欧阳谨所伤,更不会没了法力。”她的眼神中有淡淡的忧伤。

风扬听到欧阳谨的名字后心中大为震惊,欧阳谨的那些鬼画符自己虽然看不懂但是它的威力自己早就有所耳闻,他不解的是,欧阳谨如何能将珞云打伤,再怎么说她也是法力高强的神仙啊,看来他定是知道珞云弱点所在这才有了可趁之机…

“我现在就是你的师傅了,你现在就是我的徒弟。”

珞云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你?别逗了,你当我师傅?你能行吗?”

“嘿,你这丫头看不起谁呢!我可是这个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珞云随手抓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银杏叶子丢在他的怀里。风扬很享受两人现在的相处方式,“吹牛。”

“真的,我会尽快帮你恢复法力。你放心吧!现在你需要人保护,我要再教授你一些防身的技巧。”风扬起身,拉着珞云的手向林中走去。

“干嘛去啊?”

“练轻功。”。

“轻功需要从小练起,现在哪里还来得及。”

“哎呀,你就相信我吧!”

第三十七章

浙江,未改连日以来的小雨。一青衫女子策马疾驰在官道上,马蹄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她的裤管,不过她却对此毫不在意,似乎浑然不知。虽然在官道之上,不过由于最近的降雨所以人迹稀少。此人正是长水。

她停马伫立雨中,四周皆是烟雨朦胧的一片,骑了许久之后才看到湖边有一位头戴青箬笠身披蓑衣的老翁,“老伯,敢问天目山怎么走?”

老伯头也不回的指了一下西北方向,长水觉得眼前这位老伯有些不懂礼貌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刚才他高声呼喊定会惊动在水中的鱼儿,而且自己为风扬找寻天目木兰,这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要和别人生气为好,“多谢老伯。”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有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窜入比鼻子,抬眼望去尽是一片在雨中绽放的天目木兰,那花枝姿态婀娜,像是仙子的优美的手臂。有少数的花朵被雨水打落下枝头,长水凌空一跃这下几枝完整的木兰放在了竹筒内。

竹筒内的醴泉水清凉甘甜,可以维持花在短期内的形状,不过她必须要在两个时辰内抵达镇原县。

银亮的雨丝带着凉意从空中而下,长水心想:金陵现在应该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吧!也不知道风扬现在在干什么,她翻身上马火速前往金陵。

临近苏浙两地的交接地带,雨势减小,山两边的景色完全不同,一边白一边灰,不久之后便呈现出半山烟雨半山晴的壮美景象。长水在山腰处向湖面望去,空中之景映入其中,有浮云涌动,有飞鸟翱翔,风吹田野一片碧浪在翻涌。长水在此停留,她掏出怀中一枚水晶球将四周之景纳入其中。

长水快马加鞭终于在两个时辰内抵达镇原县。

“风扬,风扬,你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长水将缰绳在木头随便捆了几下便迈着大步子走进了府内,院中空无一人,风扬常坐的那把藤椅上还放着他常带在身边的一个白色的玉壶。

身后传来马儿的叫声,长水对此没丝毫的留意,注意力仍在那柄玉壶中,她拿起壶盖,有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原来壶中的茶叶因为许久没人清理已经发霉长毛,长水不禁有些失落,想来他已许久没有居住在这里。

“本尊送你的飞云骑似乎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了。”一个颇具磁性的男性声音忽然传来。

“属下拜见天尊。”长水对天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步涯阴沉着脸,视线冰冷的落在她的头顶上,“淼淼,给你的新府邸可还满意?”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长水手中的玉壶忍不住眉头紧皱。

“满意,属下很满意。”长水不敢抬眼看步涯的眼睛。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他轻声吟诗,“这玉壶的材质不错,寓意也不错,可惜你送错了人。”他注意到她双拳紧握,鬓边有汗珠从发间微微渗出,脸颊也因为紧张和羞涩变得潮红,步涯心软不愿意道出事实。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欧阳谨那边有什么异动吗?”

长水面色终有所缓和,“并没有,奇闻见行录仍是没有半点进展,欧阳谨已经对高阳珞云下手了,她现在法力全无,可是她掉下了梅里雪山之后便消失无踪了,尸骨无存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步涯沉思片刻,缓缓道:“容云鹤应该尚在云南境内,让他加派人手帮助你们搜寻。”

长水面露难色,感到几分为难,容云鹤一向与自己交好,究竟自己该不该替她隐瞒呢?而且自己确实不知道容云鹤究竟去了哪里,只是听属下来报容云鹤音讯全无。

“你在想什么?是打算帮他隐瞒吗?”步涯早已看穿长水心中所想。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也不知道容云鹤究竟去了何处,他已有数日未向我禀报事情的进展。”

“你带话给欧阳谨,既然高阳珞云已经丧失了法力,那么天晶石尽快归还给我。”

“天晶石?”长水狐疑,好奇这天晶石究竟是何神物。

“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出来吧!”

“属下不猜,只是好奇天晶石究竟是什么?莫非是奇闻见行录中所记载的什么宝物吗?”

步涯轻轻一笑,从藤椅上悠然起身,“天晶石乃不周山无根之水的结晶,能在瞬间让一人发力大增亦能在瞬间让一个人发力全无。”

长水不禁啧啧称叹,心想:步涯能有如此高深的法力修为想来与那天晶石有关。

“你先去衡山烟云,我随后就到,他手下的那个何婉婉近来很不安分,别坏了本尊的好事,我知道你一向心软,但是凡事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小事我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了,销魂刀收好,那是珧光送给你的成人之礼,珍贵难得。”步涯的嘴角挂着疏淡不明的笑意,他拍了拍长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长水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这就是步涯的驭人之道,他很少会惩罚下属,但是你和他的每一次对话都能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压力,这种感觉有时能让人感到窒息和恐慌,销魂刀的事情如此隐秘他竟然也能知晓,看来他的眼线遍及四周,再者天尊让自己先行一步无非就是看自己能不能料理好教中的事务,会不会为欧阳谨和何婉婉打掩护,若是办事不力的话说不定还会影响风扬对她的看法。想到这里,长水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

她坚定道:“是,属下定然不会辜负教主和夫人的细心栽培。”

“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去吧,不过把竹筒内的天目木兰留下吧,我也很喜欢,等风扬来时我会告诉他这是你亲手为他摘的。”

长水暗自高兴还以为步涯有意撮合两人便干脆的将木兰交给了步涯继而去了衡山。

长水走后,步涯躺在那张藤椅上,他在思考着风扬和长水之间的关系。长水对风扬情有独钟,她之所以能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虽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报答自己和珧光对她的养育之恩,可更多的却是因为她深爱着风扬。

“珧光,别再树上待太久,有很多的虫子。”步涯接住从树上落下的一片叶子,抬眼温柔的看向珧光。

“你不喜欢淼淼吗?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说话间,她已站在步涯的面前。

步涯起身拉起珧光的芊芊素手,“你说的不错,她的确是一个好姑娘,可是风扬不喜欢她,你没发现我那个义子总是躲着你这个义女吗?当初你收她为义女时我就知道你心里的盘算。”

“我觉得他们两个挺般配的。”珧光眨着清澈的双眼,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

“傻丫头,你经历的事情尚少,这男女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是所有的男女都像我们这样两情相悦。风扬喜欢的并非长水那样的女子。一片冰心在玉壶,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

珧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这么个理,但是我觉得你的处理方式不对,你应该让风扬去拒绝淼淼而不是你代为出面。”

步涯宠溺的捏了捏珧光的鼻尖,“长水的性子你并不了解,那丫头倔强的很,不撞南墙不回头,风扬已经说明了可她仍旧认为有一天自己能够感动风扬,就像一百五十年前她被困青楼祈祷有神仙救她时你我刚好出现,在她看来这个世上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成也不成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也是。”

“长水这个名字是她自己所取,她将自己的姓氏和名字拆了一部分当做自己的新名字,一来想和过去的事情彻底告别,二来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后来长水练成了绝世武功之后就将当初把她卖到青楼的酒鬼父亲处以极刑,四分五裂。”

珧光觉得不可思议,听完步涯的一番讲述后不由得长大了嘴巴,“难怪她的手下多数都是女子,想来那些人都是被迫沦落风尘的。”

“所以我才说你并不了解她。我听楚沛说起过,有一次他们外出逛集市,长水看到有一个嫖客对一个妓女说了一些侮辱性的言语,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掌打碎了那人的头骨,还用镇魂符将他的魂魄压在一口枯井中,令他永生永世都无法超生。我担心有朝一日她会由爱生恨,迁怒于风扬或者别人所以我才出面干预。”

“忽然之间觉得长水十分可怕,我以后都不敢叫她的本名了。”

步涯摇头苦笑,“傻瓜,她之所以会默许你这么称呼她是因为她视你为母亲,跟你比较亲近,她就是爱憎太过分明,风扬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对长水恭敬相待,敬而远之。”

“这些都是风扬告诉你的吗?”

步涯摇摇头,“风扬哪里会告诉我这些,有些是我看到的,有些是下属告诉我的。”

“我懂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干涉两人之间的感情了。不过,我觉得很内疚,当初应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应该抽取她那一部分记忆才对。”

对于这件事步涯心中也有自责,两人确实疏于对长水的照顾这才间接导致她的内心世界有这样巨大变化。

“别这么说。当初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性子单纯,素来与世无争,所以有些事听听就罢了别太往心里去。”

“好,我知道了。”珧光圈住步涯的脖颈。

“我该去衡山烟云了,何婉婉险些坏了我的好事,欧阳谨太过纵容于她,是时候要管教一下这两人了。”

珧光刻意努起嘴巴,“你要怎么管教啊?何婉婉的事情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你也别太严厉了。”

步涯扬起好看的薄唇坏笑道:“你现在管我管的好多啊,赶紧为我生个孩子吧,省的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后。”他伸手去挠向她的腰间,珧光被挠的咯咯直笑她一下子跳出去好远,速度快的惊人,步涯来不及拉住珧光的手只能看着她想鸟儿一样飞离自己的怀抱。

她双手插在腰间娇滴滴的说道:“才不要跟你生孩子,你赶紧去忙吧!记得早点回来。”珧光朝他摆摆手告别。

步涯笑了笑,转身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奔向远处天际。

衡山烟云,祝融峰。

长水端坐在太师椅上,她漫不经心的喝着杯中的茶,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何婉婉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已有一个时辰,她斜眼看了一眼长水继而又看向欧阳谨,欧阳谨轻轻摇着羽扇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何婉婉在心中咒骂男人不靠谱,不过她哪里知道步涯的厉害之处。欧阳谨这一招也并非明哲保身,长水这次刻意带着销魂刀前来已经是在暗示他天尊已经知道了此事,没人能保的住何婉婉,这一次就看她的运气和造化了。

“右使,属下知错。”何婉婉艰难开口,长水看到血水浸透了她的裤子。

“你这孩子,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本座好言相劝可你却冥顽不灵,欧阳谨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袒护你,我不会,天尊更不会,上一次我已经放了你一马,这一次谁也保不住你,你好自为之。”长水意味深长的看了欧阳谨一眼,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右使,这件事属下也有责任,烦请您向天尊禀明一切。”欧阳谨担心何婉婉会因此小命不保只好硬着皮开口向长水求情。

未等长水开口,就有一股强劲的风力席卷而来,天地间顿时昏黄一片,眼前尽是漫漫黄沙。

“欧阳谨,你纵容何婉婉刺杀储倩薇,差点坏了本尊的大事。”四周又都恢复了平静,步涯现身在几人面前。

“天尊,请听属下解释,何婉婉这么做完全是事出有因。”

步涯蹙眉不语,轻飘飘的看了欧阳谨一眼,欧阳谨识相闭嘴,“我当然知道事出有因,她这么做就是想救她的兄长何铮,为他续命。我耗尽精力这么多都没有参透奇闻见行录中的记载。”

欧阳谨偷偷做了一个求助的手势希望长水能够帮自己一把,这让长水感到十分为难干脆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欧阳谨本欲开口求情却被一人抢先一步。

一位相貌堂堂,手持长剑的年轻男子从山下走了上来,“属下见过天尊。”

“公孙郎?”见他来此步涯有些震惊,不过看来他也是来为何婉婉求情的,“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禀报吗?”步涯耐着性子问他。

“属下唐突,何婉婉做出如此唐突之举本应按照教规严惩不贷,可是她招郑钦入教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郑钦?”

“不错,郑钦原名舒澈,母亲乃平陵文家之后。”公孙郎语调缓慢,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小心翼翼的观察步涯脸上的表情变化。只见他单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正在摸索着拇指上的碧绿扳指,公孙郎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是步涯在思考问题时惯有的动作。

文许两家奉命看守金银双锏,而这双锏正是煜诚的兵器···

欧阳谨若有所思的看着公孙郎,当初他只告诉自己郑钦也是受朝廷迫害之人可以发展入教但他并未道出郑钦的背后是平陵文家,欧阳谨猜测公孙郎之所以还留有一手是想在天尊面前邀功。这人身居高位难免会觉得手底下的人对自己不忠,尤其是欧阳谨这样前半生受尽歧视遭人非议和诟病之人更是如此,公孙郎深知这一点所以他适时地继续往下说。

“这一点,欧阳护法可以作证,想来何婉婉也是急于求成这才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他飞快的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欧阳谨趁着天尊心意有所动摇时立马乘胜追击。

欧阳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步涯的一个手势制止了,“好了,这两件事的性质不能相比,何婉婉我还是要惩罚的。”

就在众人思考步涯会如何惩罚何婉婉时,步涯一掌打向何婉婉,何婉婉当即昏死了过去,在场所有人都尚未来得及反应···

“我废了你的法力,既然欧阳护法不忍心动你,那么就由本尊来动手。”

欧阳谨大惊失色,步涯脸色突变,单掌划过空中,欧阳谨吃痛的叫了一声捂住自己左手,只见有小截手指掉落在地面上,上面满是鲜血还沾染了灰尘。。

“这算是我对你们两个人的惩罚。”说话间,他取回了自己借给他的那块天晶石。

公孙郎看看一眼昏迷不醒的何婉婉,心想自己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三十八章

自打上次倩薇遇袭之后,三清派中便人心惶惶。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闻山下一处荒废的山庄之后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那山洞里常有怪声传来,虽未造成人员伤亡可附近百姓们仍旧惶惶不可终日。当地县令遂请三清派的弟子出面将洞中妖魔一举歼灭。

不知为何逸尘有种预感,此事和天劫有关,也许正如师父所言时机已到当即便揽下了这件差事。煜诚和南宫以及倩薇也一并前往。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

古贤山庄。一行几人在衙门捕快的带领下辗转来到这里。听说这处山庄荒废已有百年,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依旧严肃的立于两端,两只眼雕刻的栩栩如生,脖颈处的鬃毛也十分清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赋予了它们生命一般以至于多件后的现在它们仍像是在告诉世人山庄内曾经辉煌的一切。

厚重的大门被四人合力开启,门上的尘埃一下子掉落而下,几人的动静惊动了角落里正在捕食的花脸蜘蛛,蛛网一下子断了,上面还有着蜘蛛吐出的透明粘液,蛛丝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几人身上,逸尘若有所思的看了三人一眼,这前世今生,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起怕是再也斩不断了。

出神之际,肩膀之处传来一阵细微之感,原来是煜诚用剑打掉一只落在他肩膀上的小蜘蛛。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南宫也看出了今日的他有几分心神不宁。

“没什么。”他笑了笑,转身翩然走向庄内,也许不久之后三人体内的封印将会被全部解除,这么一来所有人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想到这里逸尘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沉重之感。

眼前忽然掠过一道人影,但见一名蓝衫女子翩然落至屋顶之上,她双鬓如刀裁,一双杏眼柔波连连,她正笑意盈盈的看向逸尘,眼神中尽是说不出的怀念。

逸尘并不躲闪她的目光,在其余三人的疑惑声中飞至房顶同那蓝衫女子对话,因为距离过远所以三人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宁溪,你是何时下山的?”旧友重逢自然是无尽的喜悦。

“这一世我叫青萝。”青萝对自己的前世有些逃避,擅离职守致使青锋剑流落凡间又牵连无辜百姓遭殃,这些是她洗不掉的污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青萝无奈摇头,谈起这个问题她也很是苦恼,“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这里有一股力量吸引着我。”

两人还未来得及深谈就听到倩薇的催促声,心想:眼下办正事要紧,叙旧的时候还是留在以后吧!

五人复行数十步,行至后院时视野渐渐开阔起来,一个巨大的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看样子并非如外界传闻那样凭空出现而是从土中冒出来的。仔细一听似有鼾声传来。

“听起来里面像是有巨兽。”逸尘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南宫,茅山不是关了很多异兽吗?你说说看,这里面可能关着何种异兽。”

“糟了,他们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青萝慌张道。

“看来此处有两个界面,既然你我二人能走到这里这也就说明,洞内的一切与你我有关。”逸尘道出自己的见解,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日,我在洞外洞中见到了师父,他说时机到时我们都会想起前世的记忆,如今我的记忆已经恢复,想来你应该还有一部分记忆缺失,不然不会走到这里。”

青萝摇了摇头不解逸尘言中所指,自己究竟还有哪部分以及尚未得到恢复呢?当下也只有进入这山洞之中方能得知。

随着视野减宽洞内的光线逐渐昏暗起来,逸尘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橙黄色的火苗晃动几下之后终于稳定下来,两人在石壁上发现很多的划痕以及斑驳的血迹,地面上有很多不知名的透明东西,薄如蝉翼轻轻一碰竟然散成了粉末。逸尘拈起一点放在掌心,有一股子腥气,仔细看那上面的纹理应该是蛟龙的蜕皮。

“这里怎么会有蛟龙的蜕皮呢?竟然这么多,看来它被困这里已有数年。”青萝不由得同情起来,被人限制自由的滋味着实难熬。

“重点是,这条蛟龙蜕了这么多次皮,它的体形一定十分的巨大。”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股劲风传来。逸尘虽然做好了准备可衣服仍被那条蛟龙的巨尾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青萝心系逸尘安慰,飞身冲向蛟龙在它的眼睛上狠狠踹了一脚。那蛟龙吃痛大叫,在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后立马安静了下来,让逸尘更敢惊讶的是青萝在这种危机关头之下竟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青萝伸出手摸了摸蛟龙的头,方才杀气腾腾怒不可遏的蛟龙一下子变得温顺起来,它两个长长的须子左右摇摆着,在青萝看来它忽然有了那么几分可爱。

“青萝,你在干嘛?”逸尘飞踢起一颗石子打在她的肩头,青萝的意识这才清醒过来。

蛟龙一脸悲伤,眼眶中噙满了泪水。逸尘误以为蛟龙的眼泪有震慑心神的作用便采用火攻的方法,灼热之感迎面袭来将它的泪水硬生生的堵了回去。它仰起头大号起来,巨大的头部将山洞顶部的碎石撞了下来,逸尘一下子弹跳起来才有幸避开不然的话他已经头顶开花了。

那只蛟龙对逸尘充满了敌意,它使出浑身的蛮力张牙舞爪的向逸尘飞扑过去,青萝想方设法阻挠但都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好痛下杀手。古籍中曾有记载,蛟是拥有龙族血脉的水兽,这当中也包括鱼蛇等水族,蛟龙是朝龙进化时的其中一种物种,也许它的原身就是一条蛇,她将长发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插向它的七寸部位,也就是他的心脏。

伴随着蛟龙的一声惨叫,它的体内亮起了一道金光,闪闪夺目,令人无法直视。金光骤起骤灭,光芒彻底消息之后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现身在两人面前。他双目微睁,胸口处有鲜血正不断涌出。匕首插入之后,他心脏的部位竟暴露出一张黄符,逸尘认得那上面的字迹和其中的意味,看来这一切皆是师父所为。这张黄符会让被附体之人心性大变,妒性狂增,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他会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阿邕···”青萝齐声呢喃,她终于明白自己缺少的那部分记忆究竟是什么了···

“太玄真人用法阵将我镇压在这里,我逃了数次始终不行,他说我只有等到转世之后的你才能解脱,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意思。”寥寥几句,青萝已经明白太玄真人的意图,既是惩罚自己又是惩罚阿邕,当初两人在凡间私会,自己擅离职守离开剑阁才导致青锋剑落入狐妖之手,太玄真人将自己打入了六道轮回的畜生道,而阿邕则被他便成了一条丑陋的蛟龙。

他用颤颤巍巍的手握住青萝的手,“宁溪,见到你真好。”他艰难开口,一连咳嗽了两声又喷出许多鲜血,青萝知道他时日不多,“前世,终究是我们做错了事情,如今是时候偿还了。”

“阿邕,对不起。我不该下凡,更不该爱上你,不然你也不会造此苦难。”青萝封住了他的穴道,好让他能减少一些痛苦。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阿邕说完最后这句话便在青萝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洞内亮起了一阵白光。两人再睁开眼时,四周又都恢复了古贤山庄破败不堪的影响,再一看,方才在青萝怀中躺着的阿邕也已经变成了青锋剑。

“好计谋啊,太玄真人当真是好计谋,竟然用这样的法子来惩罚我和阿邕。”青萝泪如雨下。。

逸尘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才好,只好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他如今已经解脱了,你也别太难过。”

师父这一计太过狠辣,不过倒也能理解,他至今都无法原谅那些因青萝和阿邕而死的天下苍生,可他也恰恰忽略了一点,青萝和阿邕也是天下苍生。

第三十九章

两人出来之后,三人已在结界之外等候。

“逸尘哥,你和青萝姐怎么才出来啊?”倩薇最先开口。

逸尘眨巴了几下眼睛,显然还没有回过神,“你叫我什么?”

“逸尘哥啊,我一直都是这么称呼你的啊!”

南宫这时也凑了过来,“你在想什么,前世的你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这一世的你可是和我们几个人平起平坐咯。”他咬了一口手中脆生生的黄瓜,喷溅出来的汁液溅到了逸尘的脸上,“你离我远点,我好嫌弃你。”逸尘在南宫的麻衫上胡乱抹了几下。

“哎呀,别嘛!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快说给我们听听,蟠桃宴是不是特别的盛大。”煜诚也挤了过来,他打了一个响指,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对对对,我的神仙姐姐,珞云公主,据说你们两个私交甚好,还有青萝姐。”

几人齐刷刷的看向青萝,其实三人对青萝和阿邕前世的那段感情早有所耳闻,煜诚只希望朋友之间愉悦的气氛能够尽快让她走出阴影。

青萝艰难挤出一丝微笑,“这是自然,不过你珞云姐的行踪飘忽不定,她终日游山玩水又需要巡视三江五湖十八川,下次见她也不知是在何时。”

逸尘见青萝稍稍有了神采总算心安,接下来五人需要商议的是如何去找寻最后一个同伴的下落。

湖心亭,四周碧浪滔天。有两只白色的丹顶鹤正带着自己的孩子在湖中觅食,两条长长的腿倒映在湖中。

南宫莫名的发起了神经,他不停的往水中丢仍石子,迸溅而起的水花惊扰了那些正在觅食的丹顶鹤。

“你干嘛啊?没事找事?”倩薇不解他此举何意。

“小心为上。我驱赶了方圆三里之内的所有有生命的动物,精怪。这个湖心亭也被我布下了结界。”南宫转过身来看着大家,一脸正色,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

“嚯,还真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谨慎。”煜诚戏谑道。

逸尘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师父说了,天机不可泄露,到时遇到最后一个同伴时自然会有提示,不过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这些。”他顿了顿继而皱眉说道:“既然步涯对玉帝和皇帝的统治如此不满,那么在仙凡两界之中一定会有他的爪牙。”

“不错。想来我们此行的目的以及行踪都在通天教的掌握之中。”倩薇说道。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机缘巧合之下,身受重伤的南宫会被我和逸尘所救,郑钦和公孙郎为何会离开三清派,倩薇为何会遭到黑手,定是通天教的人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煜诚说道。

“不会就这样轻易让他得逞。他害死那么多人一定是会遭到天谴的,六星连珠之日是步涯法力最为薄弱的时候,眼下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来制止他的恶行。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比如让那些上当受骗的百姓及时醒悟,捣毁通天教的各个分教,以及寻找煜诚的法宝金银双锏。”逸尘说道。

“哎呀,忽然觉得我接下来的生活将会过的格外充实。”南宫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不过目前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青萝开口提醒在场四人,“南宫天磊倒还好说,那么你们三个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三清派呢?有没有想过?”

南宫眨了眨眼,癔症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对啊,你们三个怎么离开这里啊?”

夜晚,厢房外有人影一闪而过。起夜的小弟子看到那个鬼鬼祟祟,行动极快的黑影之后便拿着佩剑悄悄跟了上去。走廊外空无一人,只有晚风吹动修竹,竹影摇曳刚好映着窗墉之上那姿态看起来的确像极了人的身影,小弟子搔了搔后脑勺憨憨一笑,他觉得自己看错了,可就在他转身去茅房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他刚要拔剑相向就被人从后面一闷棍打晕了过去。

不久之后,厢房内冒出阵阵呛人的黑色烟雾,等众人听到动静反应过来时,火势已经很大了,火舌子已经蔓延到了屋顶,木柱经火一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怎么火势这么大?”接到消息之后,易阳子和洛沽子也火速赶到了现场,火势正是从是逸尘和煜诚的厢房中传来的。浓重的烟雾已经完全堵住了门口,几人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现场乱成了一片,其余厢房中的弟子见状也都四散逃离纷纷下楼去拿水桶参与救火。苏凌子担心有人以调虎离山之计试图夺取三清派的重要机密便令各个弟子严守四周。

“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会着火呢?”易阳子焦急询问情况。

“不知道,忽然之间着火了,没想到火势蔓延的速度如此迅速,逸尘和煜诚到现在还困在里面,倩薇和南宫已经冲进去救人了。”

易阳子心系几人的安全当机立断以法术浇灭了火势。眼前焦黑一片,空气中尽是烧焦的木头和皮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南宫和倩薇呆呆的站在原地,南宫的身上还披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床单,那床单已经被火烧的大洞盖小洞,在看到两人进来之后他立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两个好兄弟啊,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倩薇被南宫的阵势吓到了,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他这眼泪说来就来,自己可学不会。

南宫抬眼发现倩薇愣愣的样子担心事情会穿帮立马站起身伏在倩薇的肩头大哭起来,“老妹啊,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亲哥了。你别太难过,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倩薇虽觉别扭,可是知道南宫这么做是在提醒自己立马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易阳子和洛沽子看出事有蹊跷倒也没有戳破只是很冷静的料理了两人的后事。

几日后,南宫和倩薇动身上路。易阳子一路相送。南宫很知趣的在前走着,距离两人很远很远。

这一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大好天气,林中是鸟儿的婉转轻啼,山林已由绿转红易阳子沉浸在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美好景致之中,两人时不时的看向彼此却又都默契的避开对方的目光,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师兄,多谢你这段时日来对我的照顾。”一向大大咧咧的倩薇在这一刻莫名拘谨起来。

易阳子笑了笑算是回答。

“走吧!前面的路我就不送你了。有南宫护送你回去我也就放心了。”他本想轻轻怕下她的肩膀却又忍住了。

“多谢。”倩薇微微颔首。

她刻意走的很慢,又一步一回首,易阳子站在原地朝她浅浅笑着。可是等到她第三次回头时只看到了他飘逸的背影,倩薇莫名的觉得有些失落。

南宫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她也有些说不上来,想了半天她沉重答道:“就是觉得有些别扭,这样欺骗大师兄和三师兄有些过分了吧!而且你还放了一把火,这若是伤到了其他无辜的弟子我们五个人可就罪过了。”

南宫轻轻一笑,这时逸尘和煜诚从一旁的草丛径直走出。

煜诚解释道:“你还真是单纯。真以为大师兄他们看不出来啊?”

“你是说,他们知道我们几个人的小九九啊?”

“当然。大师兄只是成全我们几人罢了,他知道我们几个人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三清派的规矩不能变我们也只能假死脱身了。”逸尘解释。

“难不成你心里惦记着大师兄?也对啊,当时你不愿意假死如今想来是怕大师兄担心吧!”煜诚一向口无遮拦,索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倩薇的脸色剧烈变化着,双颊通红,神情又是尴尬又是羞涩。她气冲冲的走到煜诚面前在他的脚背上狠狠的踩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煜诚,你又何必捅马蜂窝呢,明知道倩薇脸皮薄还故意在人家面前这么说,你这不是故意让她难堪嘛,真不知道你这个表哥是怎么当的。”南宫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之后立马跟上了倩薇的脚步。

“南宫说的没错,别总拿她玩笑,这件事以后也别挂在嘴上。”。

煜诚没有想到自己的几句玩笑话会引来两人的一番责怪,顿觉有几分挂不住只是搔了搔后脑勺,不过他还是一口答应了绝对不会再乱开玩笑。

倩薇气鼓鼓走了一路,煜诚按着逸尘和南宫给出的法子好说歹说倩薇这才消气。

第四十章

白云峰,桃花渡。

珞云坐在河边将自己一双长长的腿没入河中。

算起来,旭尧哥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三清派了,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去找他们会和呢?

想到这个问题,珞云一阵心烦,两条腿在水里啪嗒啪嗒,胡乱扑腾的几下。

“你在烦什么?”身边传来的声音。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虞山,怎么见我家人,怎么去处理我的事务,我这个大统领当的还不够窝囊的。”

风扬摇头苦笑,“我陪在你身边不过七天的工夫你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还不知足吗?”

“不知足。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那我就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的法力恢复为止。”风扬盘腿而作,温暖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

珞云红了脸,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没有说话,可眼中的喜悦之色足以说明一切。爱情正在悄悄来临。

风扬侧身看着她,目光中的犹豫之色再次聚集,珞云的法力之所以还剩下不到一成并非蓝萤石的作用,而是因为她脖子上那块天晶石的碎片。若非那块碎片的作用,只拍珞云的下场会更惨…

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去找万事通。

李淳风之前曾经说过,万事通是一个贪吃之人,只要你带上足够多的美食前去他便会回答你各种各样的问题。风扬半信半疑的照做了,拎着一小袋刚刚捕捉上来的望潮。

传闻万事通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英俊男子,没有人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信息,他就像凭空出现在这里一样。人们总是好奇他那些说怪又不怪的答案究竟从何得来。不过,每每问到他时,他自己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于是就有人大胆的猜测万事通是上古时期的仙人。

夜晚降临时,风扬借着夜色的掩护只身来到万事通所居住的织金洞。织金洞在六冲河的南岸,风扬刚到这里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那东西一下子滚出去好远,细看之后才得知原来是一个瓷质的香炉,再一看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被啃噬过的腐烂果子和烧剩下的盘香,原来这些人将万事通当神人一般供奉了起来。

风扬不屑的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无聊,可就他转身离开时又改变了主意,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将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万事通身上。

织金洞是一处溶洞,洞内有千奇百怪的石钟乳以及石笋。

风扬赶到时,万事通已在门口等候。眼下虽是夜晚可仍是一片清朗之色,一弯冰轮高挂上空,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苍白而又疲倦,像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远路。

“前辈。”风扬躬身一拜。

万事通抬抬手示意他把手中的那兜子望潮递给自己,继而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烟袋锅子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周围弥漫着一股子烟草香。万事通一吸一呼,一呼一吸,燃烧着的烟草时明时暗像无数只聚集在一起的火虫。

一向高高在上的风扬竟然看别人脸色行事,心中大为不快,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丝毫的愠色,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谦和笑容。

万事通的注意力都在那些望潮上。望潮是一种生活在浅滩上的小型章鱼,别看模样虽小却肉质鲜美,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食。

终于在风扬的脾气要发作的时候万事通主动开口说话了。

“你为虞山神女而来。”万事通将那兜子望潮往身后那么一丢,洞内有一个小猴子跑了出来将望潮叼走了。

来之前风扬对万事通的本事半信半疑,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不由得更加信服了一些,他终于明白李淳风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是。”风扬淡淡答道。

“为情为义?”风扬愣了一下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万事通,“前辈这是何意,晚辈不太清楚。”

万事通神秘一笑,“这次就算是为义吧!”他将烟袋锅子在石壁上敲了几下沉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她是被天晶石所伤,那么若想她的法力完全恢复自然也需要天晶石。”

“天晶石···”风扬小声重复着,完整的天晶石只有义父才有,自己手上的也只是碎片,总不能开口央求他出面去救珞云吧。

“呵呵,你不必为难。既然她仅存的一些法力全都仰仗着天晶石的碎片,你大可利用这块碎片,将自己的法力灌注其中,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将法力度给她。一来可以掩饰你的身份,二来她也能如常所愿。”

“这样可以吗?”风扬有些不太相信。

听到风扬质疑自己的能力时,万事通的脸立马拉了下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不远万里来此一遭。”万事通席地而坐,变出了一个棋盘,大有下逐客令的意味。

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风扬放低了姿态,双手作揖恭敬道:“晚辈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万事通本就不是大度之人,他一语道破风扬心中的顾虑给了他一个最有力的回击:“你担心她发现你是已死之人,身上没有半点鲜活之气也难怪你身上带着能让人起色变好的荀草。你真的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风扬心中一惊对万事通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更多是一种恐慌,他的身份极为隐秘,可以说他是连阎王都找不到的人,因为他的名字早已剔除在生死册之外,当初步涯费尽心血才将他的魂魄强行禁锢在体内。他一把掐住了万事通的脖子,让他没有想到的时万事通毫无反击之力。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说话间风扬面露凶光他恶狠狠的盯着万事通,万事通似乎看到了风扬身体四周散发出来的火光。

“我你多心了,我没有任何的法力。”万事通双脚已经离地,他艰难挣扎着。

风扬将手搭放在万事通的脉搏上证实了他所言完全属实,他想了想缓缓放下了他。

“前辈是怎么看出我是已死之人的,不单单是凭借我香囊中的荀草吧!”风扬阴沉着脸。

万事通的脸上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不敢他仍不敢有任何的松懈生怕风扬再起杀意自己性命不保。

“你如实相告,我不杀你。否则的话,形同此山峰。”风扬凌空打了一掌,只见东边的山峰上有无数巨石滚落了下来,林中传来无数野兽和鸟儿的惊叫声。万事通看去发现他那一掌竟然将一座山的山头硬生生打下了一部分。

万事通已经见识到了风扬的厉害如今为保自己周全只能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悉数道出,不过在此之前他问了风扬一个问题:“我需要你回答我,你爱她吗?”

风扬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答,爱这个字眼对于他来说有些陌生,“我对她是有感情的,我很喜欢和她一起,我愿意给她我所拥有的一切。”

“那就是爱咯?”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风扬不解。

万事通冷冷一笑,声音忽然变得有几分沧桑,“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目前我所能告诉你的是你和高阳珞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且你们之间的纠葛远不止此。”

“前辈,我想知道两千多面的浔阳江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时机不够成熟。”万事通正色道,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风扬自觉离开这里,“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讲给你听,你三个月之后再来吧。”

“你这是缓兵之计吗?刻意吊着我的胃口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吧?”

“是,但并不完全是。总之你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人时间的姻缘自有注定。”

“姻缘?你是说我和她之间会有一段姻缘?”他的语气中有很明显的欣喜之色。

万事通自顾自的摆着棋局,“这么欣喜?看来你对她爱意不浅啊。”

风扬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风公子,看来你今天是非要问出一个究竟了?”

“我想知道答案因为这一点对于我来说很重要。”风扬的语气有所缓和,继而说道:“方才是我失礼,晚辈在这里向您道歉。”

万事通连连摆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不尊重你的隐私,不过呢,我不喜欢你叫我前辈,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活了多大岁数,你还是叫我万先生吧!”。

“万先生,那我能知道答案吗?”

“等你考虑清楚对高阳珞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时再来这里吧!你放心,我是不会离开织金洞的,离开这里我也活不了,告诉你这件事我们也算是扯平了吧!”

第四十一章

虞山,神女峰。

舒玄等人看到通天教对珞云的通缉令之后很是担忧,盛怒之下他将凅澜关在了天牢。

苏晟伦也正因此事担忧,这一切舒玄都看在眼里可每次问起他时苏晟伦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怀中荷包里的红色丝线再次亮起,这是一条代表珞云姻缘线的红绳,珞云的太爷爷天琮大人曾经说过,红绳亮起时时代表珞云姻缘的出现,这冲红绳是月老送给珞云的满月礼物,苏晟伦至今都记得那天,祥云满天,百鸟聚集。本是一个好日子可就在这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发生了。

远处红光冲天像血一般,再一看,珞云手腕处的红绳正发着耀眼的红光。天琮预感有事发生便让月老为珞云占卜了一卦,竟然是大凶之兆。

“月老,小公主怎么会这样?”身为公主侍卫的苏晟伦立马警觉起来,于公于私他都不想珞云出事,一来苏晟伦怜惜尚在襁褓中的珞云的安危,二来他需要完成自己的责任才能去南冥龙冢陪伴虞悫。

月老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来这一卦耗费他不少的法力,“这丫头暂时不会有事,不过十岁之前一定不能让她接触凡间的男子。”

“这是为何?”天琮极不镇定,“莫非有人要对这孩子不利?”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月老闭眼摇头叹气,“并不是这样,相反那个人会对她很好,若是两人相爱定然会被天地所不容。”

苏晟伦心下一紧当即询问:“这是为何?难不成那人是妖孽?”

“都不是,因为他非人非妖,不具备任何生灵的鲜活之气。”

月老的一番话成为苏晟伦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思考间,那段红绳的光忽然黯淡了一些,苏晟伦担心珞云的生命会受到威胁便离开虞山寻找有关她的线索。

珞云被通天教通缉这也就意味着她目前是安全的,再者这段红绳意味着珞云劫难的开始,说不定也能借此寻找到她的下落。

红绳像是知晓苏晟伦心中所想一般,像只光滑的泥鳅似的一下子从苏晟伦的掌中溜了出来。苏晟伦知道红绳是感应到了珞云的存在便紧随其后。

经过一路的追寻之后苏晟伦已经锁定了珞云的大致方位——云贵高原。可让苏晟伦感到失望的是,红绳在进入黔东南时便掉落在地,顿时光亮全无变得和普通的红绳无异。无奈,苏晟伦只好在此留宿以便寻找珞云的下落。

黑夜笼罩原野,四周一丝光亮也没有。

河边的的一处木屋中正发出蓝幽幽的光亮,有无数吸食灵力的银蝶朝这边飞来,它们裹住了这座小屋,翅膀一张一合,光斑随之也忽大忽小。整座木屋都被一片银光笼罩,在这漆黑的夜中多了几分诡异。仔细一听还能听到沙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就像坚硬的炭笔在粗糙的纸上轻轻滑过,这是银蝶产卵的声音。

唰的一声,一道剑气划破长空,无数只来不及逃窜的银蝶被剑气斩断成两半,银白色的粉尘飞散在空气竟然有一股子藻珪的芳香,有一些粘稠的带着香气的不明汁液喷溅在持剑男子的手背上。

银蝶一下子飞开,光亮晃得他无法睁开眼睛。只听吱的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眼前是一片昏黄的光亮,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子,长长的纱织大袖一直垂落到她纤细的足踝。

“苏哥哥?”不知从何时起珞云对苏晟伦有了这样的称呼。

看到她平安无事苏晟伦多日以来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担心。”苏晟伦莫名有种愤怒。

“喂,你是我的护卫,有护卫跟公主这么说话的吗?”珞云有意刁难苏晟伦,本想在他的锁骨上狠狠捏一下可在看到他身上尽是一些淡蓝色的斑驳痕迹时便嫌弃的看着他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该不会是去喝花酒了吧?这蓝色的东西都是什么啊。”

苏晟伦无心理会她的戏言,正欲开口询问她是如何从欧阳谨手中逃脱,可珞云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他手中那条红带子上,“你是去找月老了吗?怎么这条红绳和我之前见到的都不太一样呢?”

苏晟伦当然不能让珞云知道这条红绳背后的含义所在,他很自然的从珞云手中将红绳拿了过来却听到她小声斥责自己小气。

只见从她的身后走出来一位相貌英俊的儒雅男子,从外貌上看与自己年龄相仿,虽面带笑意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苏晟伦的视线越过珞云的肩膀停在他的脸上,方才他就在屋中,可自己却感受不到这人的存在,只怕他的法力已经达到一种巅峰造极的地步。

“在下风扬。”风扬察觉到眼前这人的敌意,对视片刻之后风扬首先自报家门。

“在下苏晟伦。”苏晟伦淡淡道。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珞云站在两人之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着,她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你该跟我走了。”苏晟伦用略带命令似的语气同珞云说话。

珞云听罢,皱皱眉又撇撇嘴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可她无奈只有照做,“风大哥,我该走了。”

“后会有期。”风扬在苏晟伦面前刻意装出一副极为淡然的样子。

“后会有期,风大哥。期待和你的下次相遇。”珞云在说这句话时声音便的很小,听起来像是蚊子在哼哼。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鱬魮悄悄塞到风扬手中,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苏晟伦就冲了出去。。

风扬细细摩挲着这个鱬魮,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种深海里的贝壳。忽然之间贝壳自己打开了,正中央放着一颗白色的珍珠:风大哥我走了,后会有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原来这是一个小小的留声器,他取下那枚珠子放在两指之间,有股子冰凉的感觉,心想:这大概是虞山珊瑚海的特产吧!

第四十二章

逸尘一行等人按照太玄给出的提示寻找寻找煜诚的兵器金银双锏的下落。此时,距离目的地平陵只有三天的路程了。

“我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南宫就有法宝,而我和倩薇的法宝还要找寻,这是为什么?”

“对啊,这是为什么?”倩薇也一本正经的看向逸尘,心里正期待着她的回答。

未定逸尘开口解释,青萝便抢过了话头,“我们几个人的八字相合,但说到前世的话,逸尘是天界战神旭尧,我呢是青锋剑的剑灵,你们三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普通人,或者是天界不知名的天兵天将,再或者妖精之类的。”

南宫和倩薇明白了青萝所言,“我前世是疯癫道人。”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掩面轻笑,眼前似乎立马浮现出南宫又癫又痴的样子,说不定头上还有一个癞子。

“倩薇,你的前世是什么啊?”青萝好奇道。

“我的前世,只是一株普通的茈草,吸了日月灵气修炼成了女体。”

几人叽叽喳喳聊起来自己前世的所见所闻唯独煜诚跟在几人的后面默不作声,对于自己的前世煜诚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他的前世是边春之山上一只丑陋的幽安鸟。

“煜诚,你怎么这么安静啊?都不像你了。”南宫终于开口询问。

煜诚借口自己肚子饿没力气说话可南宫根本不信,一直追问煜诚的前世究竟是什么,煜诚又羞又窘干脆对这个问题置之不理。

南宫对这件事紧紧揪着不放和倩薇一唱一和的猜测起煜诚的前世,倩薇以往受够了表哥煜诚的捉弄索性这一次连本带利全都要了回来。

“难不成是什么很丑陋的怪物吗?是穷奇吗?”倩薇扮出一副狰狞的样子。

“穷奇我可是听说过,又凶又丑还蛮不讲理。”南宫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煜诚,“说起来和你确有几分相像,就是你的肩膀还不够宽广。”南宫夸张的胡乱比划着。

倩薇在旁幸灾乐祸的笑着,青萝性子冷淡又向来话少,看着这一幕也只是轻轻一笑。逸尘心中反倒复杂起来,方才南宫猜测煜诚的前世是一只丑陋的穷奇时他想起了那日在洞外洞的那只穷奇,看样子他似乎和自己认识而且相识已久,可自己对他毫无印象,难不成是自己遗忘了什么吗?想到这里他又在心里极力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只是在紧张焦虑的情况下多虑了。

南宫几乎将《山海经》里他所知道的全部动物都说了遍也没有猜到煜诚的前世究竟是什么,说了一路他也口渴了索性乖乖闭嘴。

几人在一处林中小憩片刻,在准备好充足的水准备动身上路时倩薇有了新的发现,离几人约莫一丈远的地方有一片梅林,那果子生的圆润饱满,色泽鲜明看上去非常诱人,“你们看,是梅子。”倩薇一溜烟跑了过去。

逸尘是谨慎之人,这一路走来皆是顺顺利利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他担心通天教的人会从中使诈便命青萝和南宫在后小心跟随着。

未等倩薇靠近梅林前面就传来了打斗声,竟是南宫与一个身形瘦小的清秀男子。那名男子赤条着胳膊,右手上系着一个金刚结的红色丝带,手腕处还有一个纹身,仔细一看原来那是一条师鱼,师鱼是一种有毒的鱼,模样甚为怪异,小眼阔鼻还会发出像婴儿一样的叫声。

逸尘发现那人没有喉结又生的细皮嫩肉,肤若凝脂,应该是一位女子,只是她那一身和她身形完全不符的宽大的衣服显得她像一位男子。看模样约莫十六,她的指甲不长却非常的犀利,好在南宫身形一转灵巧的躲了过去,不过还是在袖子上留下了十道抓痕。

“好阴毒的武功。”煜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多亏南宫躲闪及时不然的话皮开肉绽的一定是他。

这名女子的武功招数甚是奇特看样子应该是来自中原,可从她的衣着面料来看像是来自南蛮因为这是典型的蜡染工艺。逸尘本想出手帮忙可在看到被打翻在地的香炉和空气中古怪的味道时立马就明白了,他高声示意两人住手。

“姑娘,我们几人途径与此无意中冲撞了你还请你多多包涵。”

煜诚不满逸尘所言,“你搞错情况了吧!明明是她先动的手。”

那小姑娘见逸尘是个明白人倒也给了他几分薄面,“你还算聪明。算了,想来你们几个山野村夫也不懂这些。”她捡起地上被打翻的香炉,里面还有一只正在爬着的小蜈蚣。

南宫心中不服不顾青萝的劝阻上前就和那名女子理论,“还真把我们几个当土包子了,不就是几只蜈蚣嘛?我赔给你就是了,也不打听打听我南宫天磊究竟是何人。”

倩薇和青萝担心南宫再说下去会暴露大家的身份和行踪便捂着他的嘴架着他离开了这片梅林。

几人走后,这名女子举着被打翻的小铜炉一脸哀叹之色。

南宫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一边说着一边责怪青萝和倩薇拦着自己不然定要她好看。

“你去吧!去了没准我们几个就见不到你了,没准任务也无法完成,你去吧,一会我们几个为你收尸。”逸尘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因为他知道南宫只是嘴上功夫,那姑娘一看便是用毒制毒的高手,寻常人家的姑娘怎么会把蜈蚣待在身上?

南宫脸上有些挂不住觉得逸尘不给自己面子,“你怎么说话的?”

“南宫,这件事是你不对,人家正在捕捉蜈蚣,你误闯了那片林子搞砸了事情还对一个姑娘大打出手也难怪她招招阴狠。”倩薇数落着南宫的不是。

“那姑娘应该是苗族人,她的靴筒上绣着一朵非常明艳的格桑花,衣服的面料、款式还有工艺均是出自苗族,苗族的人当然要采摘毒草捕捉毒虫来制蛊,制蛊费心费力,你刚才一下子踢到人家的香炉又不听劝阻,人家不生气才怪。”青萝说道。

“我还不是担心倩薇的安全嘛,她只顾着吃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南宫将过错归结在倩薇身上。

两人这一路又是吵闹不停,直到黄昏。

眼下,暮色渐渐笼罩着四野,几人决定在前面的村庄歇脚。

几人走到村口时刚好有一位村民在村口的大树下歇脚。在看到逸尘等人之后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逸尘也知道这一晚少不了打扰便大手笔的给了他一贯钱,南宫心疼的看着这一幕倒也没说什么。

热心的村民大哥准备的饭菜还算不错,煜诚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自从入了三清派之后我就没再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逸尘吃的最少,他还是更喜欢三清派清淡的饭菜。

这时,空气中忽然弥漫起一股子的怪味,闻起来像是什么动物烧焦的味道可这个味道又十分的眼熟。南宫最先做了反应,他一拍桌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是那个凶巴巴的矮个子!一股子烧焦的粪味,绝对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只听啪的一声,有人从南宫身后用力推了他一把,南宫猝不及防整个脸都栽进了盘子里,一张脸都是油腻腻的。

“说什么呢!说谁是凶巴巴的矮个子。”那名女子挥舞着拳头。

南宫将脸上的油胡乱在胸前一抹,“老子说的就是你,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又凶又蛮还非要练蛊,你知不知道你捉蜈蚣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啊!”。

“那你呢?假惺惺的,你别吃肉啊,一个道士就应该学会吃素。”这名女子端起桌上的一盘鱼肉倒在了南宫的面前。

女子所言让在场除了南宫之外的其余四人起了戒心,她怎么知晓南宫是道士?他既没有穿道袍也没有拿招魂铃,她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是通天教派来的探子不成?

第四十三章

逸尘和大家商量着轮流值夜以防不测。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倩薇起身去开门发现竟是她。

近距离的站着,倩薇终于更加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姑娘,“这些梅子送你们,下午我捕捉武功的时候那个傻蛋影响了我的好心情。”女子说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宫,继而换了一张笑脸对倩薇柔声细语道:“我也影响了你们吃梅子,这些是送给你们的。”

倩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青萝很自然的打圆场接下了那些梅子还放了一颗在口中,“酸甜可口味道不错,真是谢谢你的心意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青青。”女子大方介绍着自己。

南宫天磊看到这一幕之后瞬间火冒三丈,“青萝你怎么能吃这种人给的东西呢?你也不怕她毒死你啊!”

叶青青也不是吃素的,气鼓鼓的冲到南宫面前在他的嘴巴上摸了一下,所有人看的莫名其妙。不过在看到南宫的嘴唇肿的像腊肠之后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叶青青,你对我做了什么?”南宫看不到自己嘴巴的变化只是觉得说话很是费劲,两瓣唇片不听使唤的一直哆嗦,他知道叶青青一定是对自己下蛊了可是碍于恐惧又不敢靠近她只是躲到了倩薇和青萝的身后寻求庇护。

“你这个蚯蚓!我不想跟你废话,这些梅子是我请大家吃的,不是请你吃的。”

南宫天磊听的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叶青青是在表达什么意思,他只好照着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我的肌肉这么发达你竟然说我是蚯蚓?”

叶青青正色道:“那我说你是蚂蟥好了,反正都是雌雄同体你也没得选。”

倩薇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调油加醋。逸尘和煜诚自叶青青进来那一刻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煜诚借着喝茶水的工夫冲逸尘摇了摇头,这意思是叶青青应该不会是通天教派来的探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在演技就太好了。

逸尘紧锁的眉头有所舒展似乎是肯定了煜诚的猜测。

南宫天磊和叶青青的吵架拌嘴还在继续,逸尘有些不耐烦了。他起身冷冰冰的看着叶青青,目光中透着一丝冰冷的寒气,叶青青神情一愣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逸尘心想:看来这姑娘也是一个吃软怕硬的主儿。

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叶青青从大家的表情自己下午发生的事情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逸尘是他们五人中的领袖,想来其余四人皆他唯首是瞻。

叶青青闯荡江湖多年也是有些阅历和见识的,这几人听口音是北方人,看样子一个个身手不凡,难不成是来盗墓的?

想到这里,叶青青在心中窃喜,自己一路跟随说不定能捞到一些好处。救苦救难是自己为人处世的第一宗旨不然怎么对得起侠盗叶青的这个称呼。

“叶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逸尘说道。

叶青青和几人互道了晚安之后便回去休息了。

事后南宫却使起了性子,“你就让她这么走了?我嘴巴还是肿的呢!”

“那你去吧,去找那位叶姑娘评评理,说不定一会回来之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煜诚危言耸听道。

说白了,南宫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在见识到叶青青的厉害之后自然不会贸然行动。

倩薇解释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蛊毒,只是南蛮之地一种普通草药。死不了。”说完,她从瓶子里拿出一粒红豆大小的白色药丸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这是我爹炼制的凝香玉露丸,能解百毒。”

南宫很听话的把药丸咽了下去,“还真别说,确实奇效,就是有点困。”南宫说着就倒在桌子上大睡起来。

“这么快吗?”煜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一颗蒙汗药。他太吵了让他好好安静一下吧!”

逸尘道:“这么强力的蒙汗药不会伤到脑子吧?”

倩薇解释道:“前提是,他得有脑子。”

逸尘和煜诚合力将南宫抬回了房间。青萝和倩薇也回房各自睡下了。

夜晚,南宫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他起身去茅房。

夜里的风凉嗖嗖的,南宫被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哐的一下,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意识这才彻底清醒。

忽然之间他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原来是那名农户大哥,南宫本想上前和他打声招呼却被一人捂着嘴拉进了一处角落之中。

南宫从这人身上的味道断定她是叶青青。

“叶青青,你干嘛?”南宫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不敢再靠近叶青青,一下子跳出去好远。

叶青青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别作声,南宫半信半疑的照做了。两人跟随那名农户大哥悄悄来到田间。

这里是一处玉米田,放眼四周尽是一些高过头顶的玉米杆,南宫并未看到农户大哥的身影只是看到玉米田中传来细微的声响。因为身高的悬殊叶青青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借助南宫的肩膀不停的踮脚。

“喂喂喂,叶青青,人家农户大哥说不定是在和心上人约会,我们这样偷偷摸摸跟着不太好吧!”南宫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和叶青青一道去跟踪别人。

“我跟你说,你别不信,那个农户大哥是妖怪。好像是一只蝗虫精,我亲眼看到了他巨大的翅膀,扑棱棱的。”叶青青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她极力说服南宫能够相信自己。

南宫天磊笑盈盈的看着她,忽觉此时的她有些可爱没了之前见面时的刁蛮,“叶青青,你这样子好像是下蛋的母鸡。”

叶青青怒不可遏重重的在南宫天磊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我认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我现在想到那些食物我就觉得恶心,指不定是什么虫子的尸体。”

南宫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他想好好吓唬一下叶青青,“有可能,说不定是蛆虫之类的东西,我觉得油炸一下味道会更加美味,我很喜欢吃油炸知了,要不回头我带你尝尝。”

叶青青听完一阵干呕,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南宫得意洋洋的笑着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这时他发现身后有一片阴影投射下来,起初他并没有直到知道他看到又细又长的东西时才反应过来,这是虫子的触须!他后悔没早点听信叶青青的话。

啊的一声尖叫,南宫的叫喊声划破了寂静的长空,他一把揽住叶青青的腰,两人在田野里狂奔。蝗虫精的速度很快,南宫似乎隐隐感觉到它的触手轻轻划过自己的脊背。更让两人心惊的是这只巨大的蝗虫精召唤出了自己更多的同伴,眼下漫天遍野都是蝗虫翅膀嗡嗡作响的声音。

“叶青青,我真后悔没早点听信你的话。”南宫欲哭无泪。

“我早就跟你说了,是你不相信我的。现在该怎么办?”

南宫只觉一阵毛骨悚然,他担心自己会被数只蝗虫狠狠的撕碎。心中虽然惧怕不过还是紧紧的抱着叶青青,叶青青感动之余又一阵脸红。

“青青,你别害怕。我一会用火烧死那些家伙,现在蝗虫太多我们必须突出重围,你要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南宫侧身看着怀中的叶青青,因为是漆黑的夜晚所以他看不到她早已双颊通红。

叶青青用手紧紧圈住南宫的脖颈,小声的嗯了一下。南宫迅速做出判断,朝天空中飞去因为蝗虫的飞行高度有限。那些蝗虫果然中招它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南宫瞅准了机会,只见有源源不断的火自他右掌喷射出来,眼前火光冲天,数只蝗虫被烧成了黑色的粉末,空气中散发着一阵恶臭。

这些蝗虫见讨不到任何便宜也都四散着逃开了,两人劫后余生。。

南宫抱着叶青青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你没事吧?看你吓的一句话都不说。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再害怕了。”南宫握住叶青青的双肩,她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抬眼一看南宫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她忽然间的安静让南宫天磊很是担心,“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还是那些东西咬着你了?你别害怕,我带你回去,倩薇的医术非常高明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四十四章

倩薇和青萝给青青做了十分详细的检查,她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十分的正常只是受了一些的惊吓。

几人决定收拾行李连夜赶路。

“我不同意你带上她,那丫头来历不明,如果她是通天教派来的奸细我们五个人全部完蛋。”逸尘极力劝说道。

南宫道:“不可能,我有预感,叶青青不是这样的人。是她告诉我那个农户大哥是蝗虫精的。”

青萝一向理智第一,“那也不能排除叶青青的嫌疑,她这样做很有可能是在取得你的信任。”

“什么叫取得我的信任,难道我是傻子吗?我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吗?她是一个姑娘,会蛊毒有什么用啊,要是真遇上妖怪了怎么办?”

其实南宫的话确实在理,总归是一条人命,也许那些蝗虫精并未离开就盘旋在附近,那么叶青青很有可能会处于危险之中。

“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吵什么吵。”煜诚担心两人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撕破脸。

南宫已经失去了理智,意气用事之下索性将难听话都说了出来,“兄弟?谁跟他是兄弟,我是茅山,你们是三清。最迂腐的三清派。”

“南宫,请你慎言。你不把我当兄弟可以但是希望你别辱我师门。”逸尘并无和南宫计较的意思。

南宫稍稍恢复了理智但是也没有握手言和之意,“叶青青我是执意要带走的。”南宫转身去了叶青青的房间,倩薇紧随其后,走时还不忘用埋怨的眼神深深的看了逸尘一眼。

逸尘知道两人是在责怪自己的无情、冷漠甚至是自私,但是他不能拿自己的责任来冒险因为没有人能承担的起。

青萝道:“你总觉得叶青青可能是通天教的人,那么换个角度你有没有想过,叶青青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个同伴。”青萝冷冷的看了逸尘一眼也离开了房中。青萝走后,煜诚也借口自己有事便离开了。

逸尘明白青萝是在提醒自己凡事要从两方面去考虑,很快房中只剩下逸尘和窗前冰冷的一片月光。

南宫天磊来到叶青青的房间时,她早已离开,房内黑漆漆的一片,余温尚在的茶杯意味着叶青青刚离开不久,兴许是听到大家的对话之后便一人悄悄离开了。南宫心乱如麻,倘若叶青青有三长两短自己的心会一生难安。

在理智上青萝能够体谅逸尘所做出的决定毕竟他才是大家的主心骨,而在感情上她也能够理解南宫的心境,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今天的局势又这么混乱。

青萝说道:“行了,我帮你找寻叶青青的踪迹。我以前是妖,能和这林中的一切对话,我让那些精怪帮忙查看一下。”

南宫还来不及说谢,屋外就传来了煜诚焦急的呼喊声。

“怎么了?发生何事?是不是叶青青她出事了?”南宫问道。

“不是不是,是逸尘,逸尘不见了。我和倩薇在附近找遍了也没有任何的踪迹,该不会是叶青青把逸尘掳走了吧。”煜诚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她掳走我?她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我掳走她还差不多吧!”不知何时,逸尘带着青青现身于此。

南宫看到青青没事总算安心,青萝和逸尘还有煜诚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之后旋即离开。南宫和叶青青跟在其后。

“你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这可不像是你平常的作风啊?”煜诚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决定。

“莫非是我方才的那句话?”青萝小声询问逸尘。

逸尘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其实逸尘也担心叶青青的安危,他担心会因为一时的决策失误会给自己造成永远的遗憾和愧疚于是紧随其后。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叶青青有任何异常之举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来在叶青青穿过玉米地之中那个结界时刚好触发了她的前世,逸尘在画面中清楚的看到了战云和珞云。珞云的怀中还抱着一只形似山鸡的鸟,他认得这种鸟,是鸰鹞鸟。这是廆山的一种鸟,尾巴很长,周身火红,嘴壳是青色。他清楚记得这件事,那年珞云约莫十岁,从凡间回来之后便得了一种连天琮大人都无法医治好的怪疾,频频做梦,梦魇缠身,战云特意去廆山抓来可以医治梦魇病症的鸰鹞鸟,可珞云一向心慈自然不肯做这样杀生的事情,这只鸟也就这样留了下来。

未曾想,叶青青和珞云竟然也有这般深的渊源···也不知道珞云现在身在何处?何时才能见到。想到这里,逸尘心中有些感慨。在听到青萝轻叫自己的名字时逸尘这才收回心思。

“逸尘,我现在担心的是村中另有乾坤,想来这村中早已被妖怪占据。”

煜诚说道:“干脆一把火烧了这里。”

“不错,说不定这里有蝗虫的子子孙孙。”

南宫天磊催念咒语一把火烧了这里,热浪一下子席卷而来,空气中的味道古怪难闻,有不少受此连累的田鼠和黄鼠狼在附近乱窜。还有几只更是从几人的脚边跑过,慌张逃命去了。

逸尘见烧的差不多了便熄灭了这火,以免周遭的生灵遭遇。几人相伴而行继续向平陵前进。

平陵道。

蝗虫精自知办事不力特来请罪。他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连大气也不敢出。

眼下,天色渐明。朝阳微微发出了光亮。这种昏黄不明的光倾斜在眼前男子的身上。

“蝠五爷,属下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被称之为蝠五爷的人没有说话,蝗虫精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抖着。林中走来一位体态婀娜的妩媚女子,她酥胸半露,一半暴露在空气中,一半被衣服紧紧的包裹着,整个身体玲珑有致,前凸后翘。蝗虫精担心自己眼珠子保不住立马垂下了眼睑。

这名妖娆的女子正是蝠五爷的妻子小梅。她递给丈夫一碗不知名的液体,蝗虫精闻出了一股子血腥味,这是新鲜的人血。蝠五爷一口饮,嘴角两边还残留着鲜红的血,就像是涂抹了一层极淡的胭脂,这样一来更趁的他肌肤苍白。

蝗虫精决定再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他鼓起所有的勇气希望蝠五爷能够看在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的跳动着,他强压着心中的忐忑不安:“五爷,属下认为···”

蝠五爷宽袖一挥,只听啪的一声,蝗虫精的脸立马红肿起来。。

他转身站定在蝗虫精面前,“我告诉你,别再因为美色误事,这一次你发情现出了原形我暂且饶了你,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送去皇宫当太监。方才这一巴掌就算是我给你的处罚了,竟然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不过也没有关系,他们马上就要到达平陵了,平陵信徒众多,想取他们的命简直是易如反掌,我方才打你的时候用封魂术将一人的魂魄暂时压制在你体内,所以就凭南宫天磊也无法察觉到你身上的妖气,你现在就去县衙击鼓告状,说这些一把火烧了村庄,哭的越凄惨越好,我相信以鲁县令的那个智商。”

蝗虫精战战兢兢的起身,他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就连走路腿都在打哆嗦。几步之后,蝗虫精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蝠五爷和他的夫人小梅已经不在原地。蝗虫精四下张望了几眼总算松口气,眼下他必须完全按照蝠五爷的意思去做,因为保命要紧。

第七章

夜晚降临时,李淳风按照步涯给出的提示来到万事通所居住的织金洞。织金洞在六冲河的南岸,李淳风刚到这里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那东西一下子滚出去好远,细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瓷质的香炉,再一看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被啃噬过的腐烂果子和烧剩下的盘香,原来这些人将万事通当神人一般供奉了起来。

李淳风轻蔑的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无聊,他生平最不屑的就是和这种旁门左道为伍,可碍于步涯所托还是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织金洞是一处溶洞,洞内有千奇百怪的石钟乳以及石笋。

李淳风赶到时,万事通已在门口等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他将要来此的时间和目的。眼下虽是夜晚可仍是一片清朗之色,一弯冰轮高挂上空,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苍白而又疲倦,像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远路。

“你就是万事通?”李淳风难以置信,本以为传闻中的万事通会是一个老者,没想到竟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他眉宇间的神态有着和他气质不相符的成熟、精明,甚至一点点的狡黠。

“明知故问。”万事通只淡淡的看了李淳风一眼,转眼将目光投向别处。他在心里认定李淳风是一个不厚道的人,有事相询却又刻意乔装打扮一番,不过即便是粗布麻衣也难以掩饰他雍容华贵的气质以及高深莫测的功力。

万事通抬抬手示意他把手中的那兜子望潮递给自己,继而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烟袋锅子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周围弥漫着一股子烟草香。白色的烟雾轻轻笼罩在万事通的脸上,他一吸一呼,一呼一吸,燃烧着的烟草时明时暗像无数只聚集在一起的火虫。

李淳风心中大为不快,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丝毫的愠色,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谦和笑容。

万事通的注意力都在那些望潮上。望潮是一种生活在浅滩上的小型章鱼,别看模样虽小却肉质鲜美,却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食。

终于在李淳风的脾气要发作的时候万事通主动开口说话了。

“你为一个男子而来。”万事通将那兜子望潮往身后那么一丢,洞内跑出来一只可爱的小猴子,它拿着这兜子望潮十分乖巧的站立在万事通的身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李淳风却又因为惧怕不敢上前,只是紧紧的拽着万事通的衣服。万事通看了一眼小猴子惊慌的样子,心中了然。

来之前李淳风对万事通的本事半信半疑,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不由得更加信服了一些,他终于明白天尊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是。”李淳风淡淡答道。

“原因呢?”万事通问他。

“友人所托。”

他将烟袋锅子在石壁上敲了几下沉沉道:“你把他的生辰八字写给我,”

“以及写好。”小猴子从李淳风手中接过那张写着风扬生辰八字的纸条,而后递给了万事通。

万事通看到之后并未回答,而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敢问这位先生,你和这位公子是何关系?”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敬畏。

“他是我友人之子。”李淳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先生,请问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噩梦缠身,而且醒来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样的梦了。”

万事通用眼袋锅子将那纸条引燃,那张纸顷刻间就被烧成了灰烬,“老先生,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李淳风恼怒,面露狰狞之色恶狠狠的摁住他的喉咙,“你是在逗我吗?信不信我将你挫骨扬灰!”

万事通只是淡淡一笑,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的行为会激怒李淳风。他豢养的小猴子不安分的叫着,李淳风阴狠的看着它,万事通担心猴子的安危可又不想被李淳风看穿心思忙将话题转移。

“你别急,我会告诉你答案的,只是在此之前我想去见一个人,我只能在夜间出没,因此我想俯身在你身上。”

李淳风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万事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竟然敢和我讲条件。”

“我只是想为她扫墓,我已经很久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俯身了,我就想去看看她,所以我恳求你,老先生。你也看到了,我没有任何法力,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

“你是魂魄?那为何我还能碰触到你?”李淳风半信半疑。

“老实讲,我也不清楚。有一次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的活动范围只能在织金洞中,若想出去,只能借助他人的肉身。”

李淳风不能否认,世界确有这样的怪事。他想了想缓慢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万事通终于得到了能够喘息的机会,他平静了好一会脸色才回复如常。

平陵县。

这里本是一处小县城,因有引人入胜的花海和挺拔的万年青松而闻名。

万事通在去坟墓前特意让去花海中采了很多的鲜花,为保鲜花持久他还让李淳风在上面洒了一些清水。李淳风耐着性子陪万事通从日出等到了日落。他耐心的等着万事通为这名女子扫墓,从墓的规格和样式来看,她似乎是战国时期的人。

他跪在墓前喃喃自语,因为距离太远,李淳风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看出他神情十分悲伤还时不时的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泪水。眼前这一幕让李淳风颇为感触,他也曾爱过一个女子,只可惜硬生生被人拆散,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别人,那时的他还没有如今这样叱咤风云,颠倒日月的本事。

“老先生,真是谢谢你了。”万事通由衷道。

李淳风阴沉着脸呵斥道:“谢个屁!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蜜蜂蛰。还有,别叫我老先生,我叫李淳风,要叫我李先生。”李淳风纠正他。

“好好好,多谢李先生。”

“现在可以说出实情了吧!我时间有限。”李淳风催促着。

“一切都要从他的前世说起,李先生对这位公子的前世可有了解?”

李淳风不假思索的答道:“我确实不清楚他的前世,只知他是我友人的义子,他生来具有法力。”

“这就对了,因为这位公子并非寻常人,而是幽鹗鸟的转世,这只幽鹗鸟也大有来头。上古时期,女娲协众神本欲合力将步涯再次镇压在不周山下,可是步涯凭借着幽鹗鸟逃脱了,他脱身前将自己部分法力渡给了这只幽鹗鸟希望它能够逃出生天。女娲将这只鸟处以极刑,将它的眼睛和五脏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分别封印在不同的地方。这位公子就是幽鹗鸟其中一颗眼珠子。”

李淳风惊呆了···从未听天尊说起他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他心中忽然有了一阵杀意,如此隐蔽的事情他竟然知晓,保不齐会对天尊的霸业造成威胁。

“怎么了?李先生,是想杀我吗?”万事通察觉到了他体内骤然聚集的杀气。

李淳风沉默。

万事通哈哈一笑,“你杀不死我,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李淳风这才明白,倘若方才自己在织金洞动手杀他的话是不会成功的,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带他出来罢了,“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什么吗?”

“当然,奇妙的是,幽鹗鸟的这两颗眼珠子本应好好的被镇压在山下,却因为占据了所步涯留下的大部分法力,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修得人形,上天有好生之德便网开一面,允许两人入轮回,更奇妙的是因为轮回,两人的宿命竟然再一次纠结在一起,而且是生生世世的纠葛,除非有人愿意以心脏和周身之血来开启宿命轮回的法阵。”

“也就是说,另外一颗眼珠是女体。”

“不错。而且如果这两颗眼珠再加上其余五脏的话,威力堪比之前。”万事通毫无保留的将一切告诉了李淳风。

“你可知道另外一颗眼珠子的下落?”

万事通摇摇头,“我只能算出,这名女子家在东边,她的生辰是在腊月。”。

“这二人会在一起吗?”

万事通再一次摇头,表示不知,“说不准,我只知道这两人既相生也相克。”

第八章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大地上时,倩薇早已从睡梦中醒来,因为她有对着晨阳吐纳的习惯。

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摆摊的小贩和依靠土地耕种为生的农民又开始了一天的辛苦劳作。田间小路上有几只正在觅食的松鸡,它正用锋利的爪子和尖尖的嘴巴将一条刚从土里探出头的蚯蚓撕碎成几段分给身后的几只小鸡。倩薇心里看着别扭,本欲干预此事,可想起师尊凌霄子日常的教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事自有它本该遵循的法则,任何人都不该违背。

她头一次发现这座小县城竟是这般古朴雅致,尤其是在雨后。水汽氤氲,朦朦胧胧的罩在古树的上方,两岸的翠柳勾勒出小城的大致轮廓。远处的群山层层叠叠,只露出几个铅黛色的山头。经过几次雨水的冲刷之后,空气中泥土的腥味消退了不少更多的花草的清香。她一下子爱上了这里。

她围着县城的外围走了一圈,身上微微传来热意,倩薇打算回去洗个澡,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凌风和故渊站在大门口拉拉扯扯,两人像是起了争执。看样子,凌风应该是在厉声呵斥故渊,一边说着一边还对他指指点点。

打从第一次见面时倩薇就已看出凌风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准私下里还经常欺负故渊。故渊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她在心中猜测凌风一定是想借题发挥,保不齐还会因为自己的出现给故渊扣一顶“金窝藏娇”的罪名。她决心为故渊出一口恶气。

故渊和师兄凌风还在门口僵持着。

“师兄,你真的误会了。我哪里会金屋藏娇,她只是没有去处罢了。我看她一个人流浪在外,就让她暂时居住在这里。”故渊解释着。

凌风见他如此袒护这名女子,干脆不顾他的劝阻破门而入。

“师兄,你这是干嘛?”

“我告诉你!你再阻拦我,小心我告诉师父,让他治你的罪。”

“故渊掌教,您和凌风掌教这是做什么呢?”倩薇柔声询问两人。

凌风刚一抬头就被倩薇吓到了,眼前这人的五官歪歪扭扭,嘴边还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脸上坑坑洼洼,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他啊的一下叫出声来,“师弟,是我误会了,我先回教中料理事务了。”凌风吓的落荒而逃,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跤,咕溜溜的滚下了台阶。

“这是怎么了?”实心眼儿的故渊想去搀扶他却被倩薇一把拦住了。

“你管他干嘛,他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倩薇斜眼看他,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故渊不愿说师兄的坏话,只是柔声告诫倩薇今后不许再这样。

倩薇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喂喂喂,故渊,我这么做为了你,我连幻术都用了,你自己的师兄什么德行难道不清楚吗?他就是一个伪君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就是嫉妒你。嫉妒你比他长的好看,比他受欢迎,他竟然还敢威胁你。”

看着她为自己抱不平的样子,故渊很是知足,他的心间有一股暖流。

“你会幻术?”

“对啊,我朝会幻术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微微扬起下巴,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没事。”故渊一拂衣袖,倩薇眼前盛开了大片各色不一,品种不一的牡丹。

“哇,好漂亮。”倩薇睁大了双眼,“没想到你的幻术,这么高深。这也太逼真了。”

故渊摇摇头,“这并非幻术。”他随手摘下一朵牡丹,递给她。

“真的不是幻术吗?这些牡丹都是珍品,你哪里寻觅来的?”倩薇不禁啧啧称奇,就连师公的满园春中都未曾培育出这么好看的牡丹。

故渊的眼神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这当中似乎另有隐情,倩薇看出他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于是半开玩笑道:“难不成是心上人送你的?”

“我哪里来的心上人,我的心上人···”故渊被说红了脸。

“你的心上人怎么了?”倩薇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我的心上人啊,大概是一个傻子或者是一个瞎子,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故渊别有深意的看着倩薇,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忽然大笑起来,“轻衣,这只灵鸟送你。”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形似画眉的小鸟。小家伙一点也不怯生,见倩薇看向自己,还用喙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啄了一下。

“好可爱,你藏在袖子里多久了?它会不会在你袖子里拉臭臭啊?”

“不会的,它啊,规矩的很,你留着吧!有事的话可以即刻向我通传。”故渊摊开掌心,那鸟儿十分听话,乖乖的落在倩薇的掌心。

倩薇摸了摸它柔顺的羽毛,故渊的视线温柔的落在她的头顶上,她的睫毛长长的,十分浓密,眼睛弯弯的,好似天上月。

“我有事,先走一步。”

“下次见。”倩薇冲他摆摆手。

她的视线落在了故渊的背影上,而后眯着眼狐疑了一句:“这灵鸟有这么灵吗?”

“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收多不合适。”

“大不了红烧了。”

院中某处传来逸阳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和玉书子的附和声。倩薇仔细一寻,原来两人将体型变小站在一株蒲公英上。

“你们两个在这里站多久了?”

“很久了吧,七师弟,你说呢?”

玉书子道:“确实很久了,久到听到了一切,也看到了一切。”

倩薇在心中懊悔,明知这二人死性不改,一唱一和的戏谑自己,自己怎么就不长心呢?

两人见倩薇恼怒,摇身一变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你别生气啊,你四师兄说的对,故渊的确是一个正人君子,向你的眼光也是含情脉脉,而且从不在这里多留,完全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他斜眼看了一眼倩薇手中的这只灵鸟,“人确实不错,就是心机有点重,不适合当女婿。”

一道白光亮起灭下之后,那只活泼的灵鸟变成了一张纸人,看起来十分邪气,有鼻子有眼,乍一看似乎还带着狰狞的笑意,和方才的可爱模样大相径庭。倩薇忽然害怕起来。

“这都什么啊?”

逸阳子道:“你这内线当的真不称职,连通天教最擅长的趋役纸人都看不出来。”

倩薇恍然,愤愤道:“嗬,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个早就打听清楚了,那还让我做内线,这不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和你四师兄也是临时起意,你给他开了一张方子,他对你的印象自然好,再说了你又生的美貌动人,我想是个男人都不会拒之门外吧!”

玉书子的一番话正说到倩薇的心里,的确她的美貌是大家公认的。

“那也不成啊,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这才是重点。”

逸阳子分析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他有可能是在怀疑你的来历。”

“那第二种可能呢?”倩薇追问。

玉书子补充道:“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你的来历。”

倩薇见两人像绕口令似的弯弯绕绕说了许多,仍旧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他,他。”她下意识的往他方才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内心否定了自己所认为的这个想法。。

逸阳子认为她需要面对现实,直言道:“他喜欢你。这个趋役纸人既是监视你,也是保护你。故渊看起来温文儒雅,待人彬彬有礼十分谦和,但是他武功极高,是有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然这趋役纸人上的法力加持不会连你都看不出来。你虽说是个俗家弟子,但是也算是江湖上有排名的人物了,可想而知,故渊藏的有多深。”他用手轻轻一挥,纸人又恢复了灵鸟的样子。

“你放心,我和四师兄会在暗中相助,危机时刻我们会立马现身。”

第六章

罗浮山。

这一日,通天教中的两位左右使和四大护法纷纷接到天尊步漄的传唤来此商议事宜。

这里布置的犹如暗室,只留最顶端一个四四方方的天窗。有光照射进来,形成一道四边形的光束,空气中的尘埃依稀可见。之所以会在这样的场合商议要事,完全是出于对东护法欧阳谨的考虑,因为他患有家族遗传的疾病,阴天乐,众所周知患有这种疾病的人全身毛发皆白,而且见不得阳光。

容云鹤是最后一个赶到的,他到时除却左使风扬之外的其余四人已经到场了。寒暄之后他很自然的坐在张淼淼身旁的空位上,她看了他一眼,这个位置本是他留给风扬的,可风扬从未到场过。张淼淼心知肚明他不曾来此的原因可仍怀揣着一丝希望,时至今日。

多日不见,大家都还是老样子。右使李淳风似乎瘦了一些,他花白的头发自由的披散在身上,看起来很有光泽,原因是他常用香泽细心的打理着,衣服鞋子总是纤尘不染,他的每件衣服的里面都绣着一朵格桑花,据说是在怀念某个女人,而且他总是随身带着一个蟋蟀笼子。

西护法名叫君默,风扬总是称呼他为阿默,人如其名,向来寡言少语。容云鹤看来他就像一棵树,树一样高大挺拔的身材,树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见到容云鹤热情的冲他招手,他也只是略微举起手中的杯盏以示回应。

北护法就是张淼淼,她是几人当中唯一的女子。武功盖世,美艳无双。再具体一点,没读过什么书的容云鹤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形容她了,总之就美,可惜她再美,她倾心的男子也不会爱她。有时候就连容云鹤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张淼淼对风扬的付出,众人皆看在眼里,可风扬对她始终避而不见,张淼淼也不灰心,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容云鹤看在眼里倒有几分心疼,他常开玩笑,与其喜欢那个大冰山还不如喜欢自己这样的红泥小火炉。

气氛十分安静,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容云鹤知道在座的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往事,而从他们加入通天教的那一刻起也都意味着是一种重生,彻底和过去告别。

“许久不见,大家就没什么可聊的吗?”容云鹤率先打破了沉默。让他感到无语的是,这几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没有。

容云鹤待的有些无聊了,见张淼淼始终黑着脸,神态不佳便主动开口:“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特殊时期啊?”

张淼淼脸色陡然一变,和容云鹤大打出手,她一掌劈下,迅疾的掌风将容云鹤方才坐的石凳劈碎了···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容云鹤念在张淼淼是女子的份上连连躲避。屋内因两人的打闹乱成了一片,瓜果被丢到了地上,博古架也倒塌在地。

众人上前阻挠,忽然却刮起了一阵狂风,吹的人无法睁开双眼,这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须臾,狂风停止,一个手拿黑袍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件黑袍很是眼熟,容云鹤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天尊,您这是要没收我的袍子吗?”容云鹤难得这样细声细气,他最珍爱的就是自己这件袍子。

“你忘了这件袍子的来历了吗?”男子悠然转身,露出一张冠绝尘世的英俊的面孔,一双乌黑的眼眸透着睿智、英勇,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深不可测。

容云鹤没了方才的嬉皮笑脸,他敛身一拜,“云鹤不敢,天尊的大恩大德云鹤没齿难忘。”

“没忘就好。”步涯手一挥,那件袍子又回到了容云鹤的身上。他下意识了摸了摸上面的羽毛,当年的伤痛和耻辱自己死都不会忘。想到这里,容云鹤的眼神变的阴狠起来而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今日召你们前来,确实有一件事要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为你们重新布置接下来的任务。”

“是。”众人俯首道。

步涯起身走至屋中央,目光冰冷的扫过五人。

“你们也都知道,明年的八月八日八时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日子。一旦六星连珠,通天教将面临灭顶之灾,在场的所有人都将不复存在。现在,可以确定是旭尧转世后就托生在三清派中,名叫逸阳子,其余的五人皆是和他八字相符之人,目前已知的有两人,分别是玉书子和三清派的俗家弟子储倩薇。剩下的三人尚未得知,我会让右使继续负责调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阻挠三人下山和其余三人汇合。谁是通天教的有功之臣,我就会传授他奇闻见行录中的上古秘术。”

步涯抛出了最大的筹码,他从袖中取出一本没有任何文字的书,看封面像是羊皮做成的。据说这是一本比无字天书更为精妙的上古秘术,全书分为闻、见、行三册。闻,即为听闻;见,即为所见;行,则为上古内功心法。

步涯见到众人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后似乎很满意,他知道这里每个人的过去,也知道他们内心真正的期盼,“不仅如此,我还要引起三清派和正一派之间的争夺,让世人知晓他们丑恶虚伪的嘴脸。欧阳谨,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吧。这封信上记录着有关两派之间的一个大秘密,你从这一点入手,我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欧阳谨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封信。步涯知道他这一次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向正一派实行报复!

“君默,你继续带人开凿龙绡宫,我一定要拿到那一块万年冰魄。”

“君默明白。”

“容云鹤,你继续按着我给你的方子炼丹,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步涯蜷曲着腿坐在榻上,手搭放在榻上的白老虎皮上。

“还有一件事。本尊和夫人为你们寻觅了新的住处。”步涯面带微笑的将实现停留在李淳风的脸上。

众人的视线也都随着步涯,将目光纷纷停留在李淳风的脸上。

“上次,你在青楼喝花酒,差点误了本尊的大事,你还记得吗?嗯?”步涯半眯着眼睛,像是一只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狐狸,他冷哼了一声,期待着李淳风接下来的反应。

李淳风吓的结结巴巴完全说不出话来。

张淼淼想为李淳风求情却被步涯一个凛冽的眼神勒令了回去。

“罢了,既然风扬和夫人为你求情,那我这次就饶了你。从今天起欧阳谨居住在衡山烟云,君默居住在竹海水韵,容云鹤居住在天柱晴雪,长水居住在秋山映霞,风扬居住在杏林春暖,李淳风的住处不变,只是名字改为桃红柳绿。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搬至新居。”

几人看到李淳风的反应后掩面轻笑,唯独一人愁眉不展。

“长水,你对新住处是有什么意见吗?”

“长水不明,为何只有我一人是在北方,距离过远办起事来可能会有些困难。”

步涯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因此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因为我有新的任务交代给你。我要慢慢的将重心转移到北方,所以你前去幽州和长安帮我打探情况。”

“是。长水明白。”

“行了,我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李淳风你留下。”

李淳风吓的直哆嗦。君默善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待几人离开以后,李淳风立马恢复了精明能干的样子。他站的笔直,也不再打哆嗦。

“天尊。”

“事情办的不错。我需要你继续以右使的身份掩护他,这样他在天界才能刺探到更多的情况。”

“属下明白。”李淳风微微颔首。

“风扬最近情况怎么样?许久没见他了,倒是很想和他一同下棋。”

“回禀天尊。少主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开心。”李淳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禀报,尽快他已经收了风扬给他的好处。

“不开心?为什么?是在为他的灵魂和肉体不能融合而烦恼吗?”步涯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少主噩梦缠身,可每每当他醒来时却又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属下试过多次但都无济于事,我无法进入他的梦中一探究竟。”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多长时间?”步涯对他这个义子十分关心。

“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步涯的神情凝重起来,心想:一个月的时间…这和天劫任务开启的时间刚好吻合,莫非他也是和此事有关的人?可他早已从生死册上除名,难不成这当中另有隐情?

“你速去织金洞找万事通,看看他是否有法子可解。”

“万事通?这人是何来历?”

“不清楚,这人神的很,只在夜间现身。我担心风扬命中会有一劫,你速去速回,别耽误了事情。去时,记得拿一些望潮。”

“望潮?”李淳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对。望潮。快去吧,我要尽快知道,风扬的噩梦和此事是否有关联。”

“是,属下明白。”

千琼殿。碧玉池。

绿水中的大片荷花迎风轻舞,绿色的荷叶像波浪一般,一浪盖过一浪。片片莲叶一望无垠,粉荷娇嫩的颜色映入水中。空气中阴凉阵阵,珧光在湖心的朱亭中喂鱼。五颜六色的锦鲤争相恐后朝她游来,一只只张开小嘴尽可能多的把鱼食吞入腹中。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九曲桥上一个男子,吟着诗朝这边走来。他体型修长,长相俊朗。此刻正笑容温厚,目光灼热的看向自己的爱侣。

珧光撒娇,微微撅起嘴巴,女人在伴侣面前最是多愁善感,“等过些时日就再也见不到这些粉色的荷花了,我不喜欢秋冬季,满目萧然之景。”她伸出手,示意他握着。

步漄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忙将自己宽大的披风脱下盖在了珧光身上,捂着严严实实,“起风了,别贪凉。”

珧光闻到了衣袍上淡淡的土腥味,再一看步漄整个人清瘦了不少,皮肤也是黑黢黢的,想来近些时日的奔波甚是辛苦。她摸了摸他的脸,“骨头都能看出来了,都说了多少次了。要你别这么辛苦,偏偏不听。”

步漄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他用手将她被风吹起发丝捋顺至耳后。

“风扬还是躲着长水吗?”她拨了一颗莲子给他。

步涯点点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知是在回答珧光的问题还是单纯觉得莲子好吃。

“哎呀,我正儿八经问你呢,好好回答我。”珧光将一粒莲子丢在他的脑门上。

“好好好,我好好回答。”步涯正色道:“风扬一直都在躲着长水。他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让我给他挡箭牌。”

“其实,我觉得长水挺好的,两个人在一起很般配。”

步涯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有句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世间男女并非都像你我这样两情相悦。”

珧光眨眨眼,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第十章

云渡山,旭日之巅,远处云海涌动。

这里是步涯的居处,他刻意将居所选在了这里,因为旭日之巅的地势高于中原其他门派,而且这里是距离天宫最近的地方,总有一日,他会让三界翻天覆地。

李淳风赶到时,步涯正在逗弄着一只长尾鹦鹉,它光滑柔顺的长尾巴贴合在天尊步涯的衣服上,它认得李淳风,在李淳风尚未开口前便叫喊着“李淳风,李胖子,大胖子。”

步涯见李淳风的窘迫样忍俊不禁,正如这只鹦鹉所言,从前的李淳风的确是一个胖子,自打他患上了消渴症之后体重骤减。

“事情调查的如何了?”步涯喂给鹦鹉几粒葵花籽。

李淳风将自己和万事通之间所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的一一回禀,步涯得知万事通所言也是一惊,不过他惊讶的是幽鹗鸟并未被女娲彻底杀死,而且他可以再次将它召唤出来,威力堪比从前。

“天尊,您觉得这万事通究竟是何来历?”

“我想他应该是某个人意识体的一个分离。”步涯摸了摸臂膀上鹦鹉的光滑如水的柔顺羽毛。那鹦鹉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爱抚。

李淳风似乎明白了步涯所言,“意识体的分离?莫非就像您当初一样?”李淳风的一句无心之言引来步涯的不悦,他抬眼一脸不爽的盯着李淳风。

“属下该死,甘愿受罚。”李淳风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将头埋的更低。

步涯并未往心里去,他沉沉道:“罢了,我也没怪罪你什么。你继续往下说。”

“万事通说,风扬与一名腊月十三出生的女子既相生也相克,这名女子家在东方,这两人在一起有可能会相安无事,也有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

“万事通可有说出这北斗七星的方位?”步涯信了万事通所言,这让李淳风有几分意外。

“并没有,他大致只知道这些了。”李淳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属下从他所言中推测出了大致的方位。”李淳风将图纸呈上。

“天尊,您看,幽鹗鸟被封印之时正值夏季,少主为破军星,女子为巨门星。当初您发现少主的位置是在雍凉境内,女子在东方,将这两点连在一起就可以断定出女子生活在齐鲁地区。那么幽鹗鸟的五脏分别是···”

“不必了。”步涯打断了李淳风的话,“不必再说,那五脏我不需要。我只要那颗托生为女体的眼珠,这就够了。”

“属下明白。”

“万事通呢?他还在织金洞中?”

李淳风取出腰间用来装酒的葫芦,“属下将他藏在了这里面。”他打开塞子,呼唤着万事通,可是没有任何回应,李淳风有些窘迫,双颊微微泛红。

步涯一把拿过葫芦将其捏碎,其实他从方才李淳风的叙述中便已看出了端倪,万事通不知是哪个世外高人的意识体,而且他活动范围受限,时辰一到他自有法子脱身,即便李淳风将他装在葫芦中带回,再者织金洞距离平陵很近,看来这家伙对那名女子的执念很深所以他的意识体才会出现在织金洞中。

“行了。别折腾了,你着了那家伙的道了。现在是白天,你找不到他的,除非等晚上的时候,你再去一趟织金洞。拿家伙一定在洞中。”步涯很肯定的告诉李淳风。

李淳风云里雾里,深知自己办事不利,想问其中奥秘又不敢发问,只好将疑问都放在心中。

“没什么事了,你把这只鹦鹉带给珧光。“步涯将鹦鹉装进了笼子中。

李淳风这次学聪明了。其实他本想揽下这件差事的,可转念一想天尊定然是想将这件事交由长水去做,因为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为合适。出于对天尊的了解,他一定会告诉长水:那一颗转世为女体的眼珠一定会对风扬构成威胁。

浙江,未改连日以来的小雨。一青衫女子策马疾驰在官道上,马蹄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她的裤管,不过她却对此毫不在意,似乎浑然不知,此人正是长水。雾气凝重,让人看不清楚山间的景致。

虽然是在官道之上不过由于最近的降雨所以人迹稀少。她停马伫立雨中,四周皆是烟雨朦胧的一片,骑了许久之后才看到湖边有一位头戴青箬笠身披蓑衣的老翁,“老伯,敢问天目山怎么走?”

老伯头也不回的指了一下西北方向,长水觉得眼前这位老伯有些不懂礼貌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刚才他高声呼喊定会惊动在水中的鱼儿,而且自己为风扬找寻天目木兰,这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要和别人生气为好,“多谢老伯。”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有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窜入比鼻子,抬眼望去尽是一片在雨中绽放的天目木兰,那花枝姿态婀娜,像是仙子的优美的手臂。有少数的花朵被雨水打落下枝头,长水凌空一跃这下几枝完整的木兰放在了竹筒内。

竹筒内的醴泉水清凉甘甜,可以维持花在短期内的形状,不过她仍需在两个时辰内抵达镇原县。

银亮的雨丝带着凉意从空中而下,长水心想:金陵现在应该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吧!也不知道风扬现在在干什么,她翻身上马火速前往金陵。

临近苏浙两地的交接地带,雨势减小,山两边的景色完全不同,一边白一边灰,不久之后便呈现出半山烟雨半山晴的壮美景象。长水在山腰处向湖面望去,空中之景映入其中,有浮云涌动,有飞鸟翱翔,风吹田野一片碧浪在翻涌。长水在此停留片刻,她掏出怀中一枚水晶球将四周之景纳入其中。

“风扬,风扬,你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长水将缰绳在木头之上随便捆了几下便迈着大步子走进了府内,她的衣袍未干,留下一连串不规则的水迹。院中空无一人,风扬常坐的那把藤椅上还放着长水送他的那个白色玉壶。

身后传来马儿的阵阵叫声,长水对此没有丝毫的留意,注意力仍在那柄玉壶上,她轻轻摩挲着手柄那段试图在上面寻找着有关他的气味,在她打开壶盖有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原来壶中的茶叶因为许久没人清理已经发霉长毛,长水不禁有些失落,想来他已许久没有居住在这里。

“本尊送你的飞云骑似乎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了。”一个颇具磁性的男性声音忽然传来。

“属下拜见天尊。”长水对天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他的每个字沉重如铅坨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步涯阴沉着脸,视线冰冷的落在她的头顶上,“长水,本尊给你的新府邸可还满意?”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长水手中的玉壶忍不住眉头紧皱。

“满意,属下很满意。”长水不敢抬眼直视步涯的眼睛。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他轻声吟诗,“这玉壶的材质不错,寓意也不错。”他注意到她双拳紧握,鬓边有汗珠从发间微微渗出,脸颊也因为紧张和羞涩变得潮红,步涯一瞬间心软不愿意道出事实,风扬为了躲她早早搬去了镇原县同他的两个弟子楚毅和楚沛一起居住。这处宅子荒废许久蛛网密布,杂草丛生,是自己用法术将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过他却忽略了藤椅上的那盏玉壶。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步涯忖度片刻还是将话题转移。

长水面色终有所缓和,“并没有,奇闻见行录仍是没有半点进展。”

步涯轻轻一笑,从藤椅上悠然起身,他伸出手递给长水一枚色如蓝海的透明玉石,“此乃天晶石的碎片。你收好。”

“天晶石?”长水轻轻握住手中这枚天晶石,冰凉之意从掌心蔓延开来。这小小的一块似乎蕴含了巨大的威力,“属下见识浅薄,这天晶石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步涯看向长水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祥,他知道长水是一个性情中人,她年少时过着惨淡的生活,看透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因此你对她的一点好她都会牢记在心,甚至于会为你卖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这就是他的驭人之道,总是能在有意和无意之间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他说道:“天晶石乃不周山无根之水的结晶,吸收了大量日月精华和天地间的灵气,能在瞬间让一人发力大增亦能在瞬间摧毁那人的功力。这一枚碎片你佩戴在身上有助于你以后的修行,危机时刻还会保你一命。”

长水不禁称奇,同时又觉得受宠若惊,“这碎片如此珍贵,属下觉得不配拥有。”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有什么配不配的。大家迟早会成为一家人,我也只是提前将这枚碎片交给你罢了。”步涯使出了杀手锏来安抚长水,让她心安理得的收下这枚碎片,“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明确了吧!”

长水又惊又喜,兴许是自己的真心和忠心打动了天尊,他已经默许了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是眼下霸业未成,根基不稳,“属下谢过天尊。”

步涯满点了点头,神情凝重起来,他皱了皱眉眉头:“长水,今日前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天尊请讲。”长水的声音掷地有声,似乎随时随地会为了步涯的霸业抛头颅,洒热血。

“我占卜了一卦,卦象上说风扬命中会因一个女子而有一劫。”他刻意说的很慢,说话时眉头紧锁,好给长水营造出一种紧张压迫的氛围。

长水紧张道:“怎么会这样?”

“你有所不知,他和这名女子是生生世世的纠葛,若想彻底解除这样无休止的情况只能找到这名女子,还有开启她前世之门的法子,否则即便我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无法护住风扬的性命。眼下只希望两人之间的纠葛能在今世有一个彻底的了结。这名女子家在东方齐鲁之地,乃腊月十三辰时出生。所以你要尽快找到这名女子。”

长水从天尊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属下这就去办。”

“嗯,对了,那把销魂刀收好,那是珧光送给你的成人之礼,珍贵难得。”步涯的嘴角挂着疏淡不明的笑意,他拍了拍长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她坚定道:“是,属下定然不会辜负教主和夫人的细心栽培。”

“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去吧,不过把竹筒内的天目木兰留下吧,我也很喜欢,等风扬来时我会告诉他这是你亲手为他摘的。”。

长水暗自高兴还以为步涯有意撮合两人便干脆的将木兰交给了步涯继而去了衡山。

长水走后,步涯躺在那张藤椅上,他闭上眼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心中正思考着风扬和长水之间的关系。长水对风扬情有独钟,她之所以能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虽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报答自己和珧光对她的救命之恩,可更多的却是因为她深爱着风扬,那自己索性就利用这一点。

第十二章

倩薇一夜之间没了踪迹,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难过异常,只有桌案上那顶白色的帷帽似乎预示着这几日的相处并非是他在做梦,柳轻衣是真实存在的。

故渊没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

“故渊掌教早上好。”路边有一个小男孩热情的同他打招呼。

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故渊抱歉的笑了笑继而迈大步子向关雎宫走去。

习惯真的很难改掉。她忽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占据了我的心却又不告而别……

故渊回到关雎宫时,里面传来阵阵笑声,竟然是大哥容云鹤和凌风。两人正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凌风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得意。看样子,他在兄长面前说了自己不少的坏话,还真是愚不可及…

“故渊啊,你还知道回来。”容云鹤的语气中满是针对之意。

这让凌风在心中更加笃定自己方才所言已经奏效。他在一旁添油加醋,等着看故渊受到责罚。

“故渊,护法问你话呢,你是死人吗?”其实凌风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素日里他们极少有机会能够见到通天教中像容云鹤这样身份地位尊崇的人。教中事务繁多他不可能浪费时间亲自下来视察,更何况这本就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凌风想在容云鹤面前显露自己的威严。哪知,容云鹤脸色一变,拂袖一挥,凌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有血从他的嘴角边流出,他的脸色苍白如雪。

“凌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面前诋毁我的弟弟。”容云鹤干脆将实话说出。而后步步紧逼,一脸凶狠的看着气息奄奄的凌风。

故渊担心容云鹤会痛下杀手立马将他推开,“凌风师兄,你没事吧!”他为凌风搭了搭脉搏,确定他只是受了轻微的内伤这才放心。

“大哥,您这么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和处境吗?”

容云鹤没有理会故渊,他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枉顾了他的感受,他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他的弟弟,哪怕只是言语上的一点点轻视。

“我在老地方等你。放心,他没事,最多是疼几天,死不了。”他轻飘飘的看了凌风一眼,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待容云鹤走后,凌风立马就之前的行为向故渊道歉,希望他能够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原谅自己。

“师兄,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你好好休息。”故渊喂给他一粒可以调理内息的丹药,待他脸色稍稍平和之后才放心离去。

凌风大度的笑了,在故渊转身的一瞬间他立马流露出阴狠之色。

容云鹤口中的老地方是一片树林,有一高一低的两棵树在眼前这片粗壮的密林中十分显眼。那上面还分别刻写着一个雒字。这里承载兄弟二人幼年时的回忆,他卷起衣袖将两棵树四周的杂草悉数拔光。

“弟弟,大树象征着你,小树象征着我。哥哥为你遮风挡雨。”

“等我长的又高又壮的时候我也可以保护哥哥。”

“那你快把药喝了,要尽快好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和一股子令人身心感到宁静的药草香,容云鹤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你来了。”

故渊很小声的嗯了一下,他用衣角擦拭着容云鹤掌心和手指上的泥巴,有些地方裂了一些细小的口子,他索性衣袖一挥用法术将所有的杂草变没。

“还在生我的气?”容云鹤主动和他交谈。

“并没有。”故渊脱口而出。

“那你为什么对我爱答不理的?”容云鹤佯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我哪有啊!”故渊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别处。

容云鹤只看了他一眼心中便确定他是在撒谎,“那你何必躲闪我的目光。你今早回来的时候我就察觉你不太对劲。“

故渊戏谑道:“你干脆去衙门里当捕快好了,吕县令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呢!”

容云鹤见故渊避重就轻,索性拆穿了他的谎言,他单手撑着下巴如有所思道:“你性子素来寡淡,很少有事情能够激起你心中的波澜,即便是许久未见到我,见面也只是简单的说一些家常,丝毫看不出你见到我之后有多开心。难不成是柳姑娘拒绝了你?”

故渊的眸子黯淡了下去,不知该如何作答。

“难不成是那姑娘走了?”容云鹤一语中的,“该不会是被我吓走的吧?”

故渊木讷的摇了摇头。

容云鹤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你就跟块木头似的,你放心,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我一定帮你把柳轻衣找到,她只能是你故渊的妻子。”容云鹤一拍胸脯,向故渊打包票。

“哥哥,有些事勉强不来,她既然不辞而别说明她对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什么勉强不勉强的,你接触的女人太少,自然不了解她们,女人啊就像花一样,你得耐心的浇水施肥,还得让她晒太阳,不能多也不能少还得正好,让她感觉你对她的重视。”容云鹤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故渊,但其实他也没有接触过多少女人,最多是去喝喝花酒,排遣一下那些只有女人才能懂的烦恼和寂寞。

故渊觉得兄长现在的表情着实有趣,“哥哥接触的女人很多吗?”

容云鹤被故渊的这个问题问住了,回答多会显得自己太过花心,回答不多又担心他会觉得自己方才的一番言论是站不住脚跟的。容云鹤略微忖度了一下而后答道:“对啊,我接触的女人的确很多,不过我还没有遇到心爱的女子。”

故渊试图说服他:“等你遇到心爱的女子,说不定也会和我一样,小心翼翼。”

“等我遇到的时候再说吧!”容云鹤耸了耸肩。

有关于心爱女子的话题就此结束,兄弟二人分别之时容云鹤再三劝诫故渊小心凌风,“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保不齐哪一天他在你背后捅你一刀,那你的下场可不单单是受师父责罚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故渊无奈,“怎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的粗俗呢?”

“打住打住,我不想和你争论。总之,你要好好的,你要是三长两短,那些找过你麻烦的人统统都得陪葬,我说到做到。”

容云鹤带着威胁性的关心嘱咐让故渊听了心惊肉跳,“你真的···”

“不可理喻对吗?”容云鹤笑了笑,“所以说,我的好弟弟,你好大家都好,为了大家都好,你必须好好的活着,别让我操心。”容云鹤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故渊的肩膀,“我走了,我会让属下为你寻找柳轻衣的下落。”

故渊看着容云鹤的背影,笑着摇头,有这样的哥哥既是幸福也是有趣。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希望他能够有心爱的人陪伴在侧。

容云鹤转道去了云南,打算亲自去采摘自己种下的凝香仙草。

达到时,已是夜晚。凝香仙草只会在夜间盛开,眼下时辰未到,容云鹤打了几只山鸡,一边吃着一边等候凝香仙草的绽放。肉香味引来了林中的野兽,身后亮起数只绿色的眼睛。容云鹤不耐烦的冲身后骂了一句,那些野兽灰溜溜的走了。

容云鹤困的上下眼皮一直打架。亥时已到,凝香仙草终于盛开,眼前一片金黄,有一处地方的光亮却是蓝色的,容云鹤惊喜异常,还以为自己培育出了精品,可一伸手却是一片冰凉似的柔软,容云鹤取出腰间鹅卵石大小的夜明珠一照,原来是一名落水受伤的女子,查看之后发现她一息尚在,容云鹤将女子救起,又在这附近建了一所茅屋,小心的照料着她。

容云鹤细细查看了女子的伤势,她并没受内伤,只是受锁子甲的影响而昏迷,看样子这种情况持续已久。锁子甲的威力容云鹤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未见过有人使用,一来这种东西甚是难求,二来强行将法力禁锢在他人体内本就是一件复杂而且有损功德的事情,容云鹤猜测眼前这女子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仇家。

她的手因为锁子甲的缘故已经有些肿胀,指肚上被血充的通红。她眉头紧缩,显然是饱受手臂上的疼痛所带来的折磨。容云鹤看着心疼,取下她发间的簪子在她五个指头的指肚上划开了五个细小的口子,血珠一下子涌了出来,竟然是青黑的,看来这锁子甲上被人下了毒药,那人是铁了心的要她的命。

放血之后,女子的眉头终于有所舒展。容云鹤这才放下心来,他想为女子输入自己的功力以便于她能够尽早醒来,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体内有一股子力量排斥着自己的法力,这种感觉很是柔和却蕴藏了一种力量,就像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这也就意味着她不是人,也不是妖,莫非…容云鹤心中已有了眉目。再一看女子的腰间别着一柄长长的白色骨鞭,硬如玉,冷似冰,一节节的,像是某种动物的脊骨,看起来很有力量,而且这股子力量中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凶猛。

“大哥,大哥。”女子喃喃自语,看表情似乎是做了噩梦,“大哥,你不能死,你别丢下我。”女子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容云鹤吃痛的叫出了声:“嚯,这女孩子力气好大。”不过这也说明自己为她放血的做法是对的。

她的噩梦还在继续,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容云鹤握住女子的手,温言安抚:“别怕,我在,我在。”

女子渐渐安静下来,他忽然有些心疼的想起故渊,小的时候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他也经常这样做噩梦吧,想到这里容云鹤恨意难平!他想起自己猪狗不如的亲生父母,不然的话故渊不会成为残疾人,自己也不会成为半人半妖的异类。

容云鹤在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挣扎着。良久以后待心态稍稍平复些之后,他为女子打来了一些清水,为她擦拭着额头。一张清丽明媚的面孔呈现在他眼前。

混迹江湖许多年,容云鹤自认为见过不少倾城倾国的角色女子,但没有一个足以和眼前这位女子相媲美。。

她的双眼紧紧闭合,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眉宇间透着一种贵气,容云鹤凑上前细细看着,她的头发潮潮的,还有尚未褪去的水汽。容云鹤小心的为她清理着残留在她发间的浮萍。

“还真是啊,照顾女人就得像照顾花一样。”容云鹤重复着这句话,他隐约记得这是某个爱慕自己的青楼女子所说。

第六章

翌日清晨,倩薇起了一个大早。昨晚看四师兄的神情,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自己得先把要正事办了。

梳洗完毕之后,倩薇悄悄从后门溜了出来,她小心收好包裹在手帕中的羽毛,打算趁着眼下行人不多的时候刚好溜出去。

倩薇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故渊拿着食盒站在门口,一副犹犹豫豫又难为情的样子。有香味从食盒间飘了出来,倩薇用力闻了闻:“鸡肉粥?”

原本以为会问自己几时来的故渊微微一愣,她这个问题刚好缓解了自己的尴尬。方才故渊在门口站了许久,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倩薇就出来了。

“你这是要送给我的吗?”美食面前,女儿家的矜持全部抛之耳后。

“这是自然,我做了两个人的分量,应该够我们吃的了。”故渊委婉的提出和倩薇共进早餐的想法,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食盒。

“够的。”倩薇拎着食盒走进了院中,完全将逸阳子交代给她的重要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不得不承认,故渊的手艺确定不错,倩薇狼吞虎咽,将盘子中的饭菜一扫耳光。

故渊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她如此瘦弱的一个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胃口,五个包子,一个鸡腿,一碗鸡肉粥还有一盘子的鸡丝荞麦面。

“究竟是我手艺太好,还是你胃口太好?”故渊笑道,眉眼中满是柔情。

“两者都有。不过我觉得后者占据较多。”倩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又咬了一口故渊做的灌汤包,浓郁的汤汁一下子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喷溅在故渊整齐净白的领子上,油渍一下扩散开来,在他胸前留下油腻腻的一片。

倩薇开口道:“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去给你洗洗。”

故渊感到几分难为情,尽管他非常乐意,内心也是很期待的,略微纠结之后故渊将衣服脱下递给了倩薇。他穿着白色的缎质衣服,倩薇第一次发现他的身材这么好,肩宽腰窄,衣服紧贴他的身体,似乎还能看到胸前略微鼓起的肌肉。

倩薇低下头接过故渊的衣服之后一溜烟跑开了。故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生满足。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故渊坐下时,衣袖将她放在石案上的那块帕子扫了下来。这帕子是淡淡的粉色,上面绣着几朵木槿花,是上等的蚕丝线,这是上等的蜀绣。故渊半眯着眼睛,心中猜测倩薇的来历,出手如此阔绰,想来非富即贵,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再无机会开口了。

头顶上空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它落在瓦片上歪着脑袋对着故渊叽叽的叫了几声,警惕性向来很高的他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他打开帕子一看,里面竟然包裹着一团黑色羽毛,羽毛并不柔软,上面附着的膏状物已经变干,故渊摸了一下,有细碎的粉末附着在他的皮肤上,这种熟悉的味道和触感他自然不会认错。

屋顶上的那只乌鸦看了故渊一眼之后飞走了。故渊神情复杂的站在原地,内心百感惆怅。果真如自己猜想,她接近自己另有目的。

失神之际,院内传来东西倒塌的声音和她的叫喊声。故渊赶到时,她正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踝。他从现场的一片狼藉的情况中分析了一个大概。这凳子经日晒雨淋已经风化,内里的木头已经腐朽不堪当然经不起她这么一踩,凳子倒下时她又无意间碰到了晾衣杆,架子一下子砸在了她的身上。

“你这是崴着脚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我背你去医馆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医者。小事一桩。”倩薇硬撑着从地上起身,可她伤情过重,起身时一下子没了重心,整个人跌进了故渊的怀抱。她胸前的柔弱刚好贴合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倩薇一把将故渊推开,却又不小心跌进了他的怀里。

“行了,我背你去医馆。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就用这个棉垫子放在你我之间。”故渊变出了一个棉垫子塞进她的怀里,而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放在了背上。

这里距离医馆的路有些远,两人的举动引起了行人的关注。有一些人指指点点的,倩薇觉得别扭,执意要从故渊身上下来。

“我不会放下你的,轻衣。你老老实实待着。”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下我呢?”倩薇的拳头在故渊的肩头上狠狠捶了一下。

故渊沉默了片刻,在心里回答着她的问题:我愿意背着你一辈子。

眼下又下了雨,银亮的雨丝划过天幕,街上的行人纷纷躲在屋檐之下避雨,很少有人同他们一样冒雨前行。雨越下越大了,打湿了故渊薄薄的衣衫。有一个小男孩跑来递给倩薇一把黄色的伞,“夫人,给你伞。”

倩薇接过了雨伞,故渊侧身看着她,心想:她似乎是默认了夫人的这个称谓。

“夫人,一百文。”小男孩伸出手。

“一百文?这一把伞你要我一百文?”倩薇没有想到这个小县城的物价会这么高。

小男孩也不说话,只是有些委屈的看着倩薇。

“轻衣,把我头上的这个玉笄给他吧!”

“你疯了吧!这玉笄值不少钱,少说五十两银子。”

小男孩对五十两并没有多大的概念,只是记得母亲嘱咐过自己每把伞要价一百文,谢绝还价。

“给他吧,我也不在乎这些。”故渊慷慨道。倩薇只好照做。

“你可真有钱,五十两银子的玉笄说给就给,眼睛都不眨一下。”

故渊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你呢?你的帕子可是上等的蜀绣。”

倩薇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没有去做···“我的帕子呢?那块帕子很重要的。”倩薇在身上摸索着。

“在我这里,等一会到了医馆之后我就给你。”故渊阴沉着脸,明知帕子为何重要却仍带着笑意问他:“你离家出走是为了逃婚吗?”

倩薇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半真半假的回答道:“算是吧!我的未婚夫和我青梅竹马,可是我并不喜欢他,我家世代行医,他家也是,他是很好,就是太木讷了,我还是喜欢和有趣的人待在一起,就像我的师兄。”

“你喜欢你师兄?”故渊脱口而出。

“才不是呢!你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的,只是和他们在一起很有意思,尽管我们不是一个师父,但是他们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倩薇眼前浮现起逸阳子和玉书子爽朗的笑容。

故渊将想说的话深深放在了心里,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对他很好很好,愿意交付性命的哥哥。

医馆已到。

掌柜的见故渊只穿着这样的一件衣服,背上还背着一个女子,眼神不由得变得暧昧起来。他认得故渊,看在他的面子上先行为倩薇做了诊治,“你这是脱臼了,而且还伤到了筋。”

“怎么会这么严重啊?”倩薇想起儿时贪玩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情形。

故渊很自然的伸出自己胳膊,“忍不住的话就掐我,狠狠的掐着我,忍忍就过去了。”

他的做法和话让掌柜的着实一愣,他很自然的将脸扭向别处,嘱咐店里的学徒准备好医治所需的全部东西。

倩薇有些不知所措:天呐,这也太直白了吧!她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掌柜的准备好了一切,倩薇将一块毛巾塞进了嘴巴里,她紧紧闭上双眼似乎是在一种宣判。

“没什么,别这么紧张。”故渊在旁同她说话,而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向掌柜的打了一个手势。

“我能不紧张吗?我小的时候贪玩骑马,摔断了两根肋骨···”倩薇话未说完,掌柜的便瞅准时机开始正骨。

只听“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动了医馆中的所有人。故渊担心她会咬破自己的舌头忙将手塞进了她的口中。倩薇像是找到了安全感,下意识的紧紧咬住。痛感很快过去,似乎没有那么痛苦。

待倩薇睁开眼时,发现故渊正一脸痛苦的站在自己身旁,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带血的牙印,有血正在渗出。

“姑娘,老夫多句嘴,故渊掌教对你很用心啊,老夫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好。”

倩薇难为情的笑了笑。出来之后故渊觉得是时候将帕子还给她了,正好再试试她的反应。

“喏,帕子还你。”故渊伸出还在渗血的手掌。

“故渊,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在萍水相逢的情况下,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的早饭,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倩薇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多,彼此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她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或许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没什么。”倩薇拄着拐杖,故渊在旁为她打着雨伞,有雨滴顺着伞面滴在他的肩头,濡湿了一片。

倩薇将羽毛从帕子中悄悄拿出,“对不起,我咬伤了你。”她将帕子绑在自己方才造成的伤口上。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那个凌风师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省得他又刁难你。”

“你为何觉得他不像好人?”

“我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认定他不是个好人。”倩薇没有好气的说道。

故渊和倩薇告别之后就回到关雎宫协助师父处理事务,等他闲下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屋内有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灯罩上氤氲着水汽。故渊坐在浴桶中,将毛巾整个盖在脸上。水位在他胸口那里,故渊露出精壮的身体。终于闲下来了,他可以想想别的事情了,比如白天发生的种种。自己在她即将发现真相的那一刻时掐断了所有的线索。

外面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不仔细听的话很难察觉。

“你来了。”故渊的声音有些疲惫。

来人穿墙而过,他接过故渊手中的毛巾,一脸温柔的为他擦拭的后背,水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流下,故渊倍感温暖和踏实,他闭上眼享受着这久违的温馨和愉悦。

“从不见你主动找我这个哥哥。”男子责怪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容云鹤,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大的人还撒娇。”

容云鹤笑了笑,未说什么。他的视线停留在故渊的背上,他的背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这一切都是拜他们的亲生父母所赐。每每想到这里,容云鹤都恨意难平,他下意识的攥进了手里的毛巾,水一下子被他挤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臂而下,濡湿了他整个袖口。

背后温暖的感觉忽然停住了,故渊问道:“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劝你留在我身边。”容云鹤再次相邀。

“你劝了我多年我都没有答应,我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这你是知道的。”故渊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中的执拗让容云鹤很是不快。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容云鹤的语气明显硬了起来。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故渊沉默着,始终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容云鹤的视线无意中落在浴桶旁那一方粉色的帕子上,那上面绣着一朵花,显然这是女子才会随身携带的东西。他对弟弟的心思总算有了一点点的了解。

“原来你有了女人。看不出来啊,我弟弟竟然恋爱了?”容云鹤没了方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喜悦和戏谑。

他的这一想法刚好解决了故渊的窘境,哥哥能这么想也好,省的他知道真相之后会更加难受。故渊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容云鹤知道弟弟是一个喜怒从来不会溢于言表之人,也就没再在这件事上多问。

“最近还好吗?那个叫凌风的混蛋有没有欺负你?”容云鹤的看法和倩薇不谋而合,凌风就是一个小人。

“没有。”故渊不假思索的回答他的问题。

“罢了,我也不再继续问你了,反正你也不会对我如实相告。有我这个哥哥和没有有何区别。”容云鹤将毛巾放回故渊手中,做出了一个起身要走的姿势。

故渊叫住了他,容云鹤原以为是弟弟改变了主意,可没想到他的问题将自己置于一个尴尬的处境。

“哥哥。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故渊转过身,从浴桶中站了起来。他的身高和容云鹤差不多,两人平视着对方。

“你问吧。哥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容云鹤转过身轻轻一笑,笑容纯真清朗,似乎料定故渊会挽留自己。

“那些人口失踪被杀案,还有驱使干尸的事情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吧?”今天他忙了一天,就是在安抚大家惶惶不安的情绪。

容云鹤阴沉着脸,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的避讳和隐瞒:“既然我有言在先,那我就实话实说。不错,确实是我干的。”说到这里,容云鹤的笑容有几分阴狠,“我喜欢他们跪地求饶时的神情,更喜欢看的他们被我凌虐致死的样子。”

杀戮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多年来的愤恨终于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发泄。

“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竟然亲手杀了阿爹和阿娘。”故渊沉沉道。

提及二人,容云鹤脸色陡然,他用手指着故渊的鼻子:“你闭嘴!那两个畜生也配当爹娘?他们害得你断了一条腿,害得我半人半妖,不伦不类。害的你我二人失散多年才得以相见,难道他们不该死吗?”提及这二人,容云鹤没了方才的平静,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像是来自地府的恶鬼。。

故渊心中懊悔,明知他会是如此大的反应还偏偏提此事。刚要道歉,容云鹤便穿墙离去。他留下的只有地面上那盆晚香玉。

故渊无奈而又心疼,哥哥遭受的苦难远比自己多的多,倘若可自己愿意为他承担所有的苦楚。“过去的事情,他怕是再也放不下了…”

第十一章

方家是当地的的显赫大户,因此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小贩口中得知了方家的住处。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方宅并非气派辉煌的大户,也并非古朴雅致的书香门第,倒给人一种没落之感。

宅前的装潢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

逸阳子诧异道:“我怎么觉得方家的宅子这么眼熟?”

玉书子说道:“我也觉得眼熟,不过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兴许这里的住宅都是一个样子吧!”

逸阳子道:“有可能。”

玉书子说道:“好奇怪啊,不是说方老爷和方夫人都去世了吗?为什么方家没有挂白色的帷幔?我们会不会走错了?”

逸阳子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这县城里只有一个方家。进去看看。”

方家的门虚掩着,玉书子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院内没有护院也没有家丁,空荡荡的一片。两人在门口喊了半天也无人应答。玉书子不耐烦了,索性大步迈了进来。逸阳子心中虽觉得不妥但眼下案情才是最重要的。

院中栽种的木芙蓉已凋谢了大半,仅余下的几朵也萎靡不振的耷拉在花茎上。落叶遍地,看样子已经许久没人打扫。

未走几步,就听到厅堂内传来一阵男女调情的声音,污言秽语,让人听了不禁脸红。这让清心寡欲,潜心修行的两人听着很是尴尬。

“公子,老爷和夫人都死了,你几时能娶我过门?”女子娇声道。

“快了快了,你放心吧可人,我一定会尽块迎娶你的,只是我刚刚中举,他们又过世不久,我总不能落一个不孝的骂名吧!再说了,我还得尽快去赴任,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女子娇嗔道:“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还有别的女人。”

听到这里,一向冷静为上的逸阳子再也没了理智,他凌空一掌,大理石制成的屏风轰然倒塌。眼前尽是大理石的碎块,紧接着他一个闪身冲到两人面前,玉书子来不及阻挠,只觉身边有一阵疾风吹过。

“你这个混蛋!刚死了父母,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白日宣淫!一对狗男女。”逸阳子紧紧扼住这男子的喉咙,他根本无力挣脱,只是用手不停的抓着逸阳子的衣袖。逸阳子反手拧住他的胳膊,只听男子的骨节咯咯作响。玉书子也有些震惊,一向沉稳冷静的师兄竟如此大动肝火,看来这二人触了他的底线。

一旁的女子吓的花枝乱颤,等她回过神来想去外面高声求救的时候,路已经被玉书子堵死了。

玉书子打量了一下这女子,浓妆艳抹,坦胸露乳,腰肢柔软纤细,头发还刻意留出来两捋,脂粉香太过浓郁,让人闻起来很不舒服,一看就是出身于勾栏瓦舍这样的娱乐场所,净用一些狐媚的低俗手段来留住男人的心。他有些厌恶的看了方公子一眼,“你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竟然能在父母的丧期之内做出这样的事情。”

逸阳子已经松开了手,方公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见两人掌控了局面立马缩在一边,噤若寒蝉。

女见玉书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子还以为是自己魅力万千,霎时对自己的风姿更是有自信,兴许在她看来没有自己无法征服的男人。她绕着玉书子转了一圈,因为觉得他看起来更为和善,似乎更容易上钩,她用手绢在玉书子的鼻前甩动了几下。

玉书子并不反感,冲女子色眯眯的笑着,他的眼睛在女子的裸露在外的身体部位上游走着,在她的雪白酥胸前缓慢停下。女子知道他已经上钩,正欲搂着他的腰时却被他狠狠掐住了喉咙。他的脸色猛然间一变,方才还沉浸在女子一手营造的温柔乡中,眼下就对她起了杀意。

“你们这种人,真是社会的毒瘤。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玉书子将她扔在了院中,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女子见讨不到任何便宜便悻悻的走了。

眼下,这里再无旁人,两人可以好好的和方公子算笔账了。

逸阳子使了一个眼色,方公子老老实实的搬来两把椅子继而规规矩矩的跪在两人面前。毫无读书人的气节和风骨。

玉书子一脸讥讽,他说道:“哟,你这下跪的姿势倒是轻车熟路。难道不知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这个道理吗?你的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两位大侠,在下不知哪里得罪了二位还请两位能够点名?。”方公子被吓得战战兢兢。

“知道我们找你前来所为何事吗?”逸阳子板着脸,严肃道。

方公子摇了摇头,“小人不知,应该不是因为我丧期之内大不敬而来的吧?”

逸阳子点点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玉书子出言恐吓道:“我们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坦白从宽,不然的话···你懂得。”

方公子连连点头。

逸阳子问道:“听说,你们方家一连死了好几个人,而且都是一个死法,死相异常凄惨。”

“是是是,我爹娘死了,还有我几个姨娘。”

逸阳子继续问:“他们是相继失踪死亡,还是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继而死亡?”

方公子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相继失踪死亡,我记得中间是有间隔时间的。”

玉书子拿出死亡名单,“你看看,后面这几个人你是否认识?”

方公子接过名单仔细看了看,“认得认得,有很多都是我家的下人,我祖母念在他们为我们方家不辞劳累付出多年的份上,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安心养老。剩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逸阳子问道:“他们失踪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方公子想了想回答道:“异常?前不久我刚从京城回来,发现我阿爹和阿娘请了很多道士来开坛施法,说是家里进了邪祟。据说,我祖母还有我那几个姨娘都看到了,说是方家的大少奶奶回来了。我当时还很纳闷,方家的大少奶奶应该是我阿娘才对,后来我从一个婆子口中能够得知,那名女子是我爹的原配,我阿娘是续弦,后来原配夫人因为和一个郎中私通被浸了猪笼,好像还和那人有一个私生子,好像是叫容云鹤。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你说什么?他叫容云鹤。”逸阳子和玉书子皆是一愣。

“对啊,他就叫容云鹤,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是随了那个原配夫人的姓氏。据说这孩子被我祖母和曾祖母派人丢上了山,生死不明。”

“这件事大概发生在多少年前?”

方公子想了想,“算起来的话,大概有二十年了吧!好像是这样,再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可以去山里的金光寺问我的祖母,她在那里带发修行,说是要赎罪。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总之就是一些疯言疯语。”

“这是不是你家的祖宅?”逸阳子问了关键性的问题。

方公子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家祖宅一直闹鬼,自从我们搬家之后也就荒废了。大概是五年前的时候吧,阿爹将祖宅卖给别人了,那人好像是姓雒。不过说起来也怪,自从搬了家之后还是闹鬼。反正我一次都没有看到。”

“闹鬼?说闹鬼的那些人都看到了什么?”向来好脾气的逸阳子没了耐心。

“说是看到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在宅子里飘来飘去,所有人都说是大夫人带着容云鹤回来索命了。有人说大夫人是被人冤枉的。”

“原先的那位夫人生下了容云鹤?”逸阳子问道。

“不是不是。容云鹤并非她所生,是她从街上捡回来的。她并无所出,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有人说这是她和那名郎中的私生子。真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了。”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若是撒谎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逸阳子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方公子信誓旦旦道:“两位,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我可以对着我父母的灵位发誓。”

两人闻言一脸不屑,“你这样的不孝子弟,还对着父母的灵位发誓?你也不怕天打雷劈?”玉书子转身询问逸阳子“师兄,你相信这混蛋说的话吗?”

“鬼才信!”

玉书子和逸阳子离开这里后还不忘在方公子身上撒了一把痒痒粉。一来他可以忘记方才那段对话,二来这痒痒粉可以让他吃些苦头,比如皮肤瘙痒红肿。

玉书子分析道:“现在事情基本已经浮出了水面,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是容云鹤和这名女子是恋人的关系,没想到竟然是母子。容云鹤所杀之人应该都和当年方容氏的死有关之人。”

从出来到现在逸阳子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咬着右手拇指的指甲,这是他在思考问题时惯有的动作。。

“四师兄,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容云鹤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当初被谁救下?又为何没死?为何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那晚在林中,你也看到了,若不是他有事离开,或许以你我二人的功力还不一定能和他打成平手。他是如何练就这么高深的功力的?”

第十二章

逸阳子和玉书子在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火速赶往了金光寺。

金光寺坐落于稷山之上,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时已是次日的清晨。晨钟暮鼓声从寺内传来,还伴随着沙沙沙的扫地声。扫地之人是一位面容清秀、身型瘦弱的老妪,她的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油光水滑,被一根黑檀木发簪松松的别在脑后。她未施粉黛,一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精神矍铄。她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弹性,有些下垂,不过大体能够看出她年轻时是一个标致的大美人儿。她的眉宇间透着一种宁静祥和,有一种淡泊之感,看起来确实是潜心修炼之人。此人正是方公子口中的祖母方林氏。

奇怪的是方林氏似乎看出了逸阳子和玉书子的来意,她将两人带到了自己的住所,毫无戒备。

“你们是来寻仇的吧?”在说这句话时,她有一种久违的轻松之感。

玉书子本欲开口解释却被逸阳子阻挠,原因很简单,他要让方林氏心甘情愿道出当年的真相。玉书子很快明白了师兄的意思。

架子上放着一小罐茶叶,方林氏在红泥小火炉上温了一壶水,逸阳子和玉书子和她一道耐心等着水烧开。两人看出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理,兴许她是想在死前走的安稳一些,舒适一些。

良久之后,水终于烧开,方林氏为二人倒了一小杯茶水。警觉的玉书子已经查验过,并无任何有毒的成分在其中。两人放心的饮下。

逸阳子顺着自己的猜测开始慢慢引导方老夫人说出当年的真相。林老夫人跪在佛堂片轻轻敲着木鱼,这让逸阳子看来着实有些讽刺,她究竟是在赎罪还是在祈求满天神灵的庇佑。

逸阳子不耐烦了,他将一枚茶盏打在了方老夫人的手腕处,木鱼棒和茶盏同时落地,发出一阵脆响。

“真是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妇人竟然下此狠手,一连害死了两条人命,其中一个还是一个仅仅几岁的孩子。幸亏我们的老大没有死。”

玉书子在旁也尽力配合着,他取出挂在腰间的一枚黄铜铃铛放在了桌子上,还刻意粗着嗓音,学起来黑道人的做派,“说吧!老夫人,死之前一吐为快,别玷污了我这一枚铃铛。”

方老夫人的嘴唇动了动,继而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为我那儿媳妇在婚前就行为不检,生下了容云鹤那个孽障,我这才痛下杀手。给那孩子灌下了蒙汗药,之后便将他丢进了深山老林中,将他的生死交由上天来决定。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虽然他不是我的亲孙子。回去的路上我就后悔了,我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家丁折返回去,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我看到林中满是黑色的乌鸦,它们紧紧包围着那个孩子,我听到了那个孩子的惨叫声,接下来,有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将他救走了。”

逸阳子和玉书子面面相觑,容云鹤被神秘人救走,还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逸阳子冷哼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方老夫人所言:“那方容氏呢?这样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你忍心吗?”

提起方容氏,方老夫人老泪纵横。她轻声道:“她的确很好,可是她嫁给了我儿子五年,始终未能生下一儿半女,为了延续香火,我以死相逼,给我儿子纳了几个小妾,我儿子也都一一照做了。起初的时候相安无事,不过你们也都知道,女人嘛,谁不想得到丈夫的宠爱,深宅大院之内自然是数不清的勾心斗角。一次,有人告诉我,我那儿媳妇在街上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实际上是她和老情人的私生子,我听闻之后勃然大怒,我找到了那个奸夫,他也承认了此事,也承认容云鹤是他们二人珠胎暗结生下的私生子。我一气之下就将儿媳浸猪笼。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我十分后悔和内疚,就在这金光寺中吃斋念佛,希望他们来生能过上好日子。”

玉书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捏住方老夫人瘦弱的肩膀,“你确实可恨,相比之下那个陷害方容氏的人更可恨。我现在真想一刀杀了你。”

逸阳子没有出言劝阻,因为他觉得玉书子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不过他觉得哪里怪怪的,方老夫人的神情有些怪,她的话也有些奇怪,既然他的儿子和儿媳妇如此恩爱,那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那您儿子呢?他也相信方容氏和人勾搭成奸吗?”

方老夫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像木头一样,她缓缓走到佛堂前,点燃三支香,屋内清香袅袅,不过这香燃烧的形状甚是古怪,看起来像是一个人脸的形状,两人只觉得头重脚轻。

逸阳子艰难搀扶着玉书子,“这香…”

方老夫人按下了机关,一个铁笼子将二人罩在了里面。

方老夫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没了方才的慈祥和柔顺,她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紧接着她在一张黄色的符纸插在一把桃木剑上,看来是把两人当成了妖精,“知道为什么会在金光寺吗?”

“我来替你回答这个问题吧!”电光火石间,一个黑袍男子显身在三人面前,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定是容云鹤,“方老夫人,你在这金光寺呆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怕我来找你索命。你真以为这里的天罡正气能拦住我吗?”

玉书子在逸阳子耳边,小声耳语道:“四师兄,你猜的真准,知道容云鹤会来。”

“嘘,别说话,听听容云鹤怎么说。”逸阳子佯装出一副快不行的样子,半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叫着,玉书子心领神会,也躺在地上。

容云鹤向后看了一眼,嘴角带着疏淡不明的笑意,似乎是看穿了两人的小把戏。

“容云鹤,你是怎么做到的?”方老夫人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你竟然能破了金光寺主持的天罡正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和你无关。你给我下了砒霜我都没死,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容云鹤淡淡道。

玉书子看了自己的师兄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真后悔当年没一刀捅死你!不然我的儿子也不会死的那么惨。都怪你,还有那个贱人!”方老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失去骨肉至亲的她将一切过错归咎在容云鹤和方容氏身上。

听到这里,容云鹤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仇恨,他一掌打了过去。逸阳子和玉书子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有血顺着方老夫人的七窍缓缓流下,“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侮辱我母亲的人!”或许容云鹤是觉得不够解气,还将她的颈骨硬生生的折断。

逸阳子和玉书子面面相觑。此时的容云鹤正阴柔的笑着,他完全沉浸在复仇的喜悦之中,骨头每断裂一次他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容云鹤只用手指轻轻一点,困住逸阳子和玉书子的铁笼子像是棉花似的软了下来。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装了,费了这么半天的工夫不就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何错之有?”容云鹤取出来一个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后将它随意丢弃到一旁。

“你也太极端了吧,容云鹤。有些人罪不至死,你竟然也痛下杀手。”逸阳子谴责道。

容云鹤丝毫不在意逸阳子的批评,按照他所理解的那样,越是有人对自己的行为提出质疑就越是能说明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那你呢?”容云鹤看向逸阳子的眼神多了一些审视和探究的意味,“你破了这金光寺的天罡正气,正好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逸阳子微微有些尴尬,其实从得知方老夫人在金光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晓她的用意了。玉书子看了逸阳子,并未说什么。

“你们两个是三清派的弟子吧!”容云鹤话中并不敌意。

玉书子有些紧张,他自己做好了随时准备动手的打算,可再看四师兄,他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似乎料定容云鹤不会为难两人。有那么一瞬间玉书子怀疑今天这场戏是师兄和容云鹤事先编排好的,尽管他知道这绝无可能。

“不错。我们正是三清派的弟子。”逸阳子淡淡道。

“够坦诚。今天我放你们一马,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容云鹤…”逸阳子叫住了他的名字。

“还有什么事吗?”容云鹤翩然转身,逸阳子看到了容云鹤清亮的眼眸,“是想劝我背弃通天教吗?”容云鹤一语中的。

“是。我觉得你不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何不改邪归正?”逸阳子却说道。

容云鹤只是轻轻一笑,“何谓正?何谓邪?行走人世间,你以为是非黑白当真能区别开来?”

“为何不能?”逸阳子坚定道。

容云鹤仰面哈哈大笑,似是在笑逸阳子的单纯,“你们三清派的那点猫腻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以为是名门正派,暗地里净干一些龌龊事。”。

“你说什么!”玉书子恼怒。逸阳子用眼神制止了他

“你们两个是好人,我能感受的到。不过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弃我师父,所以我们注定是敌对的阵营。”

第十四章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山间小路,马蹄的哒哒哒声音在夜间听的格外清楚。两人熟睡的样子像是孩子,嘴角带着微笑,像是沉浸在香甜的梦中。

与此同时的三十三重天之上的青鸾宫内,太玄真人正通过青鸾镜看着这一幕。他的神情极为复杂,一连几个时辰都坐在一处,一言不发。事情的发展似乎渐渐地超出了他的意料和掌握。

没有想到逸阳子和玉书子会放走容云鹤,更没有想到容云鹤竟然没有向两人动手,而逸阳子更是为了容云鹤破了这金光寺的天罡正气。若是照眼前的这副情形发展下去,只怕逸阳子会手下留情,那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啪的一声,茶杯破碎的声音让太玄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师父,您没事吧!”小弟子灵瑄捡起了地上的碎片,他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又贴心的端来一杯刚刚沏好的茶叶。

这是上等的岳西翠兰,是雨前的新茶,经水一泡立马冲出翠绿明亮的色泽,茶芽舒展成叶,形似兰花。

“没事。”太玄摇了摇头,有些魂不守舍。他忽然想起了旭尧,当年他在青鸾宫时会为自己采集各地的名茶。

“师父,您是在想大师兄吗?”灵瑄问道。

太玄不禁红了眼眶,这是肯定的。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只是他心中清楚,逸阳子是旭尧的转世,虽然有着和他一样的音容笑貌,可轮回几世之后他们并非同一人。想到这里,太玄有些惭愧,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希望逸阳子能够顺利完成天劫的任务,这样他才能尽早回到青鸾宫,可是他又想逸阳子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将通天教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茶水已凉,杯中的水纹丝未动。灵瑄在旁耐心的等着师父的吩咐。见他神色稍稍有所缓和之后才敢开口,“师父,其实您若是不放心的话大可去凡间看望一下师兄,你们迟早都是要见面的,早一刻晚一刻也没什么影响,反正这种事情即便是传到玉帝的耳朵里,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使有人上奏您私自下凡,玉帝也只会随意处罚,轻轻放过。他一向偏袒咱们青鸾宫,这您是知道的,所以您无需担心。今夜紫宸宫的会有一场流星雨,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发现您的行踪。”

太玄真人看向自己的小弟子,微微一愣,以前看他觉得他甚至木讷,呆头呆脑又羞于见人,自己只打发他去做一些生火做饭的杂事,可他最近好像开了窍似的,很能察言观色。

“你最近似乎长进了不少。”太玄对灵瑄的表现很是欣慰,自打二徒弟战云战死,旭尧转世之后,灵瑄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对很多事情不闻不问,更是难得有今日这样的见解。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灵瑄谦虚道。

“那好,我去去就回。”太玄真人递给灵瑄一个紫色的沙漏,“到时辰之后记得提醒为师。”话音刚落,太玄便以现出琅鸟原形往人间飞去。

灵瑄阴柔一笑,他用分身术让幻化出来的自己盯着这个沙漏,而后也前往人间。

云渡山。旭日之巅。

涯边站着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山风摇曳起他青黑色的袍子。他的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朱红色的薄唇微微张开,他用修长的手指将一片绿色的叶子放在两唇之间,手腕处露出一条与他的身份极不相称的极为普通的五色丝,有些地方已经掉色脱丝。美妙的音乐自唇间缓缓流出,山谷中回荡着动听的曲声,仔细一听原是凤求凰。有两只被这美妙乐声吸引而来黄鹂落在枝头上,看样子像是一对爱侣。男子再没了兴致,厉色看了一眼那对黄鹂,那两只黄鹂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之后便没了踪影。

“李瑜,至于吗?这么多年你还没放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灵瑄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现身在此。他的这句话并无他意,却引来释阎摩的强烈反感。

“还要我说多少次,别叫我李瑜,我讨厌这个名字!”释阎摩红了眼,怒气冲冲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着。步涯听到后忽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

灵瑄微微皱眉,心中不悦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踩到了雷区。

“对不起,我只是忘了而已,我们不经常见面,我习惯称呼你之前的名字了,这次之后不会再忘了。”灵瑄有些歉色。

释阎摩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但他仍是双拳紧握,“找我来有何事?”

“太玄随流星雨前往人间,应该是会托梦给逸阳子和玉书子两人,你那边可以有所行动了。”

“嗯,我知道了。我会让正一派的人尽快下手的。”释阎摩转身离去。

灵瑄立在原地,喃喃自语着什么。

步涯在释阎摩走后终于从山洞走了出来,“还看不明白吗?”

灵瑄很诚实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步涯欣慰的笑了笑,“你很诚实,我很喜欢。”

“天尊谬赞了,灵瑄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

步涯刻意提起旭尧,“都像战神旭尧那样净说一下哄人开心的话有什么用,本尊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诚实、勇敢、可靠,而且懂得知恩图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你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情爱。”

“我不想经历。”灵瑄坚定摇头。

“你的回答甚是有趣,说来听听。”步涯屈膝坐在崖边,他招招手示意灵瑄坐到自己身边。

灵瑄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只是见到很多人都为这种名叫爱情的东西奋不顾身但下场都不好,比如宁溪,比如月老。宁溪因为和凡人私会,擅离职守而被打入了畜生道,她在享受爱情的同时也保守折磨,而月老呢?他因为尝试情爱这种东西,乱了天地间的时差不说,还错配了姻缘,误了别人不说还误了自己。”

步涯轻轻一笑,其实他打心眼里喜欢灵瑄,或许正是因为他太过耿直不及旭尧说话办事周到圆满才会被太玄厌烦,“等你真正经历过就知道了,那种滋味的美妙也会让你奋不顾身。”

“就像您和珧光夫人?”灵瑄反问他。

提起珧光,步涯的笑容更是灿烂,他露出一排整齐明亮的牙齿,“也许有一天等你遇到心上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种不自觉的微笑意味着什么了。”

灵瑄似懂非懂。

步涯正色道:“言归正传,说一说近来天宫的近况吧!”

“倒没什么异常。就是许久未见高阳公主,以往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她都会上天宫汇报一下三江五湖十八川的具体情况,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高阳珞云,高阳战云的小妹。”步涯顿了顿,继续道:“她和玉帝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吗?”

“是,自从高阳战云死了之后,她和玉帝的关系就变得很不好,有传闻说是玉帝害死了高阳战云。”灵瑄看着步涯一脸沉思之状已经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您是担心高阳公主极有可能是在和玉帝演戏?”

“不错。奇闻见行录流落人间,而高阳珞云所统辖的三江五湖十八川中涵盖了多个这本书极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这很人怀疑。说不定这两人一唱一和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再怎么说两人也是表兄妹。上次你告诉我,她是一个性子有些冷淡而且很坚毅勇敢的女子。”

提及高阳珞云,灵瑄倒有几分感慨,高阳珞云大概是他在天宫中唯一让他觉得温暖之人,“嗯。公主待我还算不错,毕竟他大哥是我的二师兄,那时她常来青鸾宫,有时会给我带来一些凡间的特色小食。”

步涯看向灵瑄的眼神由欣赏转为探究,“你对她似乎印象不错。”

灵瑄慌忙解释:“天尊,属下对您是忠心耿耿,公主她。”

“我知道,在你忍受责罚的时候只有她关心你。”步涯道出了灵瑄的心声,“好了,我不会多想的,你继续说吧!我想多了解一下她的性格。”

“公主性子有些冷淡,刚毅果敢,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不知道是不是阅历的缘故,她很成熟,同龄的其他仙女在无忧无虑过着自己生活的时候,而她已经承担了非常多她原本不需要承担的事情。哦,对还有一次我途径兜率宫时听到几位仙人对高阳公主的议论,说她出生时天有异象,不过再具体一些的我就不太清楚了。”灵瑄有些惭愧,自己虽然身为太玄的弟子,但和他的仆人无异,对于很多事情也都一知半解。

“天有异象?”步涯沉思,这天有异象无外乎两种,吉和凶,他很自然的将高阳珞云和幽鹗鸟联系在了一起,“你去调查一下天宫的史册,看看高阳珞云是何时出生的。”

灵瑄颔首道:“是,属下遵命。”

“等等。”步涯喊住了起身要走的灵瑄,“我不想看到你对她手下留情的样子。”。

灵瑄眼角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自古忠义难两全,高阳公主虽待他不薄,可天尊对他恩同再造。

“是,属下明白!”

第十五章

万籁此都寂,弯月如钩挂在天穹上。

山道上出现一个白衣老头,他一身皆是素白,在这林中十分显眼。他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此人便是太玄真人,马儿很自觉的停下,太玄摸了摸它柔顺的鬃毛。

他的目光落在熟睡的逸阳子和玉书子身上。天劫一触即发,耽误不得。眼下他也只能凭借意识入梦早早告知两人。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片白?”话音刚落,逸阳子就发现身旁有人说着和自己一样的话。

“四师兄,你怎么也在这里?”玉书子喃喃道。

“这是巧合吗?我梦见了你。”逸阳子不信,在玉书子的脸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皮肤立马红了一片,玉书子疼的龇牙咧嘴。

“疼死我了。这不是做梦,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疼?”玉书子揉了揉自己的脸,继续说道:“难不成是容云鹤在搞鬼,我们在一处结界之中?”

“不可能。容云鹤法力虽高,但你我也不差。再说了,我们有天罡正气护体,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逸阳子否定了玉书子的猜测。

两人试着寻找出路。一座巍峨的高山出现在两人面前,这时天降飘雪,四周寂寥无人,凄神寒骨。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不周神山?”

“说的不错。”太玄悠悠道。

逸阳子和玉书子警觉的转身看向身后这名陌生老者。他须发皆白,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眉毛又长又白,一直延伸到胡子那里。他整齐的长发被一根玉簪高高竖起,那玉簪一端的图案形似鸟头,他的紫金色的发冠上镶嵌了一颗猫眼大小的灰色宝石。逸阳子心中悠然一紧,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两步,他发觉自己从小到大都在做的那个梦终于清晰起来,“师父?”

玉书子还以为师兄中了这人的邪术,忙将他往回拉:“四师兄,你疯了吧!”

逸阳子解释道:“傻小子,他是我师父,不是你师父。”

玉书子愣住了。逸阳子跪在地上向太玄郑重磕了三个头。

“你终于想起来了。”

“是。”太玄示意逸阳子起身。

玉书子彻底蒙了,“什么情况?”

逸阳子和太玄轻轻一笑,太玄解释道:“玉书子,你不必惊讶更不必恐惧,我乃青鸾宫太玄真人。你的四师兄乃我座下大弟子旭尧的转世,他下凡历劫是要执行一个艰巨的任务,同样,你也是。你们此行是要赶在明年的八月八日卯时消灭步涯。”

“步涯?”玉书子并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多,步涯就是通天教的天尊,他企图建立统一三界的新秩序,而明年的八月八日卯时,六星连珠之时是他法力最微弱的时候,你们必须在那一刻下手,将他一举歼灭。这场事关三界的大战就交给你们了。”

“也就是说,除却我和师兄还有四人?”玉书子似乎是信了太玄所言。

“对,其余四人都是你们的同伴。你们的生辰八字不同但都相合。”只见太玄拂尘一挥,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两人面前,“当年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一战致使不周山柱倒塌,被女娲娘娘和众仙合力封印在不周山下的四方恶灵流窜而出。这四方恶灵皆是上古时期战乱冤魂所化,本来是只有步涯一人,可他长年累月被囚禁在此,受了日月灵气的浇筑之后分化出了其他三体,不周山倒塌之后四方恶灵逃窜而出,女娲娘娘本欲和众仙再次合力封印,可竟然让步涯逃脱了,这千百年来他都销声匿迹,没想到近些年他又卷土重来。”

逸阳子和玉书子看着镜中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悲惨景象心生怜悯。两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太玄对两人的表现颇为满意,也不枉费自己耗费了一千年的功力在青鸾镜上动的手脚。

“你们剩下来的四个同伴需要你们仔细找寻,这一路上你们会遇到种种,性格迥异,意见不合,这些都需要你们自己去解决。此外,还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去做。”

“何事?”两人齐声问道。

“你们两人的法宝,青锋剑和金银双锏。”

逸阳子对此事大为不解,“师父,青锋剑不是应该在青鸾宫之中吗?怎么会流落凡间?”

太玄无心再说许多,只冷冷丢下一句:“到时你自然会知道的。”他拂尘再次一挥,两人便一下子从梦中醒来。此时,两人已在三清派的山脚下。

“四师兄,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感觉又不像梦,因为你掐我,我很疼。”

逸阳子轻声一笑:“傻小子,那不是做梦,是真的。你还记得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做的那个梦吗?”

“记得。你经常做梦,但是每次醒来都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

“方才,我之前做的梦全部都清晰了起来,这是真的。我乃天界战神旭尧的转世,我下凡是有任务的。现在任务开始了,那些梦就都回来了。”

玉书子有些蒙,尽管他知道师兄所言是真。逸阳子见他垂首不语的样子摸了摸他头上的几根呆毛:“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玉书子耸了耸肩,“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我们自幼为伴,以前的时候我们是一个师父,可是现在不是了。总之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怪怪的。”玉书子跳下了马车,缓慢向台阶上走去。

玉书子的话让逸阳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着玉书子的背影心生伤感,“师弟,你别难过啊!你难过什么,我是逸阳子,不是旭尧,你我还是师兄弟啊!”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了玉书子的去路。玉书子流露出狡黠的目光。

“你别这样行吗?师弟。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玉书子向后退了几步,“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养的猪被别人给吃了一样!”他说完,哈哈大笑。

“臭小子,你敢跟我玩阴的。”

“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嘛!往后的麻烦事会越来越多。”

“说的也是···”。

有欢呼声从门派中传来,眼前闪过几道银亮的光芒。玉书子抬手指向远方,“四师兄,你看,流星雨···”

“先别说流星雨了,我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逸阳子正色道,“我们打算回师门复命的时候忘了叫师妹回来了···”

第十六章

倩薇没有想到两位师兄会丢下自己提前回师门复命。一连五天,她都愁眉不展。发出去的灵蝶也迟迟未归,她担心两人遭遇了不测。

彼时,故渊正在赶往方宅的路上因为今晚有一场声势浩大而又空前绝后的流星雨。有传闻说和心爱的女子在流星下许愿就可以长相厮守在一起,今晚,他决定表明自己的心意。

黑夜中有一名男子的身影在高低不一的屋顶上起起落落。几次以后,他落入了方宅之中。

他站在方宅中地势最高的位置上,目光却落在对面的房中。流星划过天际,男子只是抬眼轻飘飘的看了一下,之后又把目光停留在房中,由始至终没有任何波动。他并不是来此欣赏流星的。

房中亮着暖黄色的光,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对着窗墉欣赏着流星。男子蹲坐在房顶纸上,小心翼翼的看向屋内,唯恐惊动了屋中之人。

这女子虽看不到五官,可看身段应该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倩薇循声而至却发现来人竟是故渊。心中顿时一阵五味杂陈,自己虽然喜欢和故渊相处,可眼下两位师兄的下落才是最能牵动她的事情。她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一丝丝的忧郁。虽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可还是让故渊有所察觉。

他并不知晓倩薇心中牵挂何事,还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自己贸然深夜到访,或许引起她心中反感了吧!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故渊有几分局促。

倩薇不想隐瞒,但又不能道出事情真相,索性真假掺半的向他解释,只为他不要胡思乱想:“没什么,只是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家,听到你的脚步声还以为是我阿爹和阿娘来看我了。”倩薇坐在门槛上,抱住自己的双膝。

夜幕中有流星划过,倩薇起身高呼道:“故渊,我才想起来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她抬眼看向他,清亮的眸子满是绝美的星光。

“轻衣…我是特意来找你看流星雨的。”他下意识的将重音放在特意二字之上。

“特意来找我?”倩薇心中雀跃。

“是,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据说…”话到一半,故渊难以启齿。

倩薇心中虽然猜到了七八分,可仍是期待他亲口说话那句话。

“据说…据说…”故渊重复着这两字。

在屋顶看着的容云鹤心中着急。他料定今晚弟弟一定会来此陪同她欣赏流星便特意在此等候。

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容云鹤索性一跺脚。只是未曾想自己一动竟惊扰了两人…

瓦片掉落在地。倩薇没有想到会有旁人在此,吓得她下意识的扑向故渊怀中。如此近的距离,两人皆是脸蛋一红,不过更默契的是这两人谁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容云鹤在旁看的有趣,还以为两人已经定了终身便喜笑颜开道:“弟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倩薇和故渊皆是一惊…前者惊讶他竟然这样称呼自己,看眼前男子的扮相应该就是两位师兄口中的乌鸦精容云鹤,再看两人的长相,眉宇间确有几分相似。而故渊则是惊讶,兄长竟然道出了真相。

“故渊,他是你哥哥?你还有一个哥哥?”

容云鹤的笑容凝固在唇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悦。故渊并未将两人的关系如实告知于她,他在怕什么?有一个这样身份的哥哥很羞耻吗?

“轻衣,我晚点再跟你解释。”故渊拍了拍她的手背。未等她反应便已和容云鹤抽身离开。

倩薇愣在了当场。

风荷别苑。大门处的两棵金桂开的正浓。满院的花香,沁人心脾。

容云鹤拂袖一挥,屋檐下的两盏灯笼立马亮了起来他随手折下一枝桂花,“你还当我是你的兄长吗?从不主动找我。”容云鹤有一种受伤的感觉,莫非连自己的亲弟弟也嫌弃自己是半人半妖的兽类?

“我没有别的意思,大哥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故渊无从解释,但理由并非容云鹤所想。

容云鹤苦口婆心道:“你的处境我不看也知道,那个凌风一定没少欺负你,你不想我知道无非是担心我会为你出这口恶气。你待着这个小地方有何用,倒不如我在天尊面前为你谋得一份好差事,以你的天赋和资质他定然会重用你。”

故渊沉默,算是默认。他垂下了眼睑,以前的时候听从兄长的安排是完全可以的,不过他心里有了一份牵挂,不愿再去别的地方。

容云鹤早已看穿了弟弟的心思,“看起来你很重视那个叫轻衣的姑娘?你们两个发展的如何了?有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容云鹤像关心小辈一样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满心欢喜的准备张罗着故渊的婚事。故渊被问的羞红了脸,“大哥,这八字还没一撇,而且轻衣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这有何难?我去告诉她,以你的品性和才貌她肯定不会拒绝,即便她不愿意,我也会想办法让她同意,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得到。”容云鹤见弟弟犹豫的样子心中着实焦急,生怕弟弟会错过这段大好的姻缘,耽误一生的幸福。骆家总得有个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娶妻生子,琴瑟和鸣,传宗接代,享受天伦之乐,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这话听起来虽然霸道,不过却让故渊大为感动。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自己为哥哥承受那些痛苦和折磨。

“大哥,您还是别插手我的事情了,轻衣那里我自然会去说明。我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故渊听起来很有自信。

容云鹤听完忽然没了兴致,他沉吟道:“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这世上心甘情愿之事少之又少,想要的得不到自然得用强的。”。

故渊不同意哥哥所言,但也知晓他的行事风格,索性不再出言反驳以免二人之间再有任何不快。

“我的贸然出现,让那姑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快去安抚一下吧!”不等故渊回答,容云鹤便以离开。

第十七章

这场流星雨空前绝后,故渊赶去见倩薇时流星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下愈多。这一切都归功于灵瑄的“功劳”。

故渊到时,倩薇正坐在门槛上,眼睛紧盯着自己,流星的银光将她的脸映得雪白,她琥珀色的眸子中尽是璀璨的流星,故渊不由得抬眼看向了天际。

“真美。”故渊由衷道。

倩薇缓慢的起身,她的长裙轻轻垂落在她纤细的脚踝处。轻纱所投射下来的影子像是朵朵洁白的雪莲花。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惊疑。

故渊对倩薇的来历更是笃定,他快速的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那串写满了符咒的银镯,降妖环···他知道这镯子的来历,也知道它的威力,她这是有备而来。

“我喜欢流星,我们许个愿吧!我希望我所喜欢的女子能够一生幸福,无病无灾,快快乐乐。”他温柔的注视她的眼睛。

倩薇红着脸躲闪着他的目光,说道:“你许愿就许愿,看着我干嘛。”

“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愿意看谁就看谁。”故渊戏谑她,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看着她。

他灼热的眼神和柔柔的鼻息让倩薇很不自在,她索性一把将他推开。故渊想起兄长之前所言,头脑一热一把将倩薇拉入怀中,隔着衣料他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柔软和温暖。他闭上眼,贪婪的嗅着她发间清淡的香气。

倩薇知道这样尤为不妥,可她忽然之间没了推开他的冲动,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脆弱的,是渺小的,更是无助的···

“轻衣,你别伤害我哥哥,行吗?他这么多年过的很不容易,我只求你放他一马。”故渊用略带乞求的语气和倩薇说话。他早已看出,她在面对兄长的那一瞬间,手腕处的降妖环已经蓄势待发。

倩薇的态度立马发生了改变,他冷冷的从故渊怀中挣脱出来,“你早就知道我的来历了,对吗?”

故渊低头看向她折射在地上的倩影,“嗯。”

“那你也是妖怪了。”倩薇冷漠道。

再一看,她手腕处的降妖环已经紧紧握于掌中,他看到了环上冒出的阵阵热气,空气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烧灼着他的皮肤。而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对自己下手。

砰的一声,发出一阵闷闷的响声,是金属发出的声音,降妖环掉落在地,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它又变成了玉镯大小的体积,故渊将它捡起之后放回了她的掌心。倩薇把手一扬,银环一下子飞了出去,在碰触到台阶时瞬间停下,倩薇没给故渊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她默念咒语,银环上雕刻的符咒立马在空中涌现,火红火红的样子像是滚烫的铁水。

这些符咒在倩薇的操纵之下,像一条火龙蜿蜒而来。就在符咒接触故渊的一瞬间又都冷却下来。倩薇一惊,降妖环上的符咒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继续发红变热,而是瞬间冷却。原以为故渊和容云鹤一样也是一个法力高深的妖怪,可师父送给降妖环不会有错,故渊是人,活生生的人。

“我本姓雒,和容云鹤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从小就身体不好阿爹和阿娘将他狠心丢弃在大街上,任由他自生自灭。幸运的是,他被方家的大少奶奶方容氏带回家中照顾,本以为会就此获得新生,可没有想到却是一生噩梦的开始。方家的人本就对方容氏各种不满,当初娶她也只是看上她母家雄厚的财力,娘家人死后她的日子更是每况愈下,过的还不如一个下人。哥哥被带回之后,她的日子更是难熬。方老太太和方太太觉得是时候下手了,就伙同几个小妾一同冤枉方容氏和一郎中通奸,而容云鹤就是他们两人份的私生子,无人为她撑腰,哥哥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的语气十分悲恸,仿佛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他。

“故渊…”泪水夺目而出。

“哥哥他被人下了砒霜,丢在了深山老林中,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死,反而因为误食了乌鸦精的内丹而成了半人半妖的异类。”

倩薇本想道歉,可嘴里像灌了铅似的,无从张口。

故渊没再说什么,他将降妖环捡起重新戴回她的手腕处。

有温热的液体低落在手背上,故渊抬眼看向她,只见倩薇已是泪流满面…

“你哭什么?不怕我编故事骗你吗?”

“啊?”倩薇婆娑着泪目,喃喃道。其实方才动手之前她是有犹豫的,不然降妖环怎么掉落在地。降妖之人的信物是从来不会离身的,因为这会让降魔人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该死的混蛋!敢骗我你就去死。”她握紧拳头在他胸口处重重一击。

夜深了。今晚的流星雨还在继续。

“我还是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观察流星。”她摊开手伸向夜幕,“我好想摘下这满天的星辰。”

故渊看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想起那天自己将乌鸦的羽毛做了掉包,他想坦白这件事却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目前的一切都很好,她原谅了自己的欺骗,也能理解大哥的初衷。

“故渊,你怎么不说话?”倩薇蓦然间转身,她没有想到故渊和自己站的如此相近,她趔趄的一下,故渊赶忙将她扶稳。

两人的手刚好握在一起,倩薇打了一个哆嗦,不知是出于害羞还是因为发觉故渊的手十分冰凉。。

他的手十分纤长,而且洁白无瑕,这冰凉中还透着一种坚定,倩薇知道这种坚定来源于他的内心对自己的保护和在意。

默契的是,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故渊看到了她眼中的光,温暖的光照射进了他的心底。

第十九章

“珞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星竹。”

“世人只知侠女沈心荷,殊不知她就是天族公主高阳珞云。”

珞云听到说话后渐渐转身,语气和神态中似乎有了一丝的温度。

“易青竹。”珞云似乎料定她会在此出现。

易青竹微微一愣,似是未曾料到她会连名带姓称呼自己。

“许久不见,怎么生分了许多?往日你都是称呼我为青竹的。”易青竹虽带着笑意,可略显生硬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点点的责怪。

珞云回应道,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的意味:“这里人来人往的,我也没有想到你会一语道破我的身份。”

易青竹忙为自己打圆场:“这么多年没有见了,我带你去我那里坐坐吧!府上刚准备了酒,你肯定喜欢。”她亲昵的挽着珞云的臂膀。

她不喜欢和人太过亲近,即便当年她和易星竹是很要好的朋友,她也不喜欢这种过于亲昵的举动,这在她的世界中是基本是不存在的。自己和她几千年未见而且没有任何往来,重逢之时又这般热情相邀,而且公然称呼她为高阳珞云。也罢,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星竹的泊美居坐落在城郊。穿过一片竹林就可以看到,如今不同的是居所外竟然种了一片梅林。眼下,并非梅花盛开的时节,树上只有大小不一的绿叶子,看上去有些单调和乏味。她莫名想到了一个人,萧君默,那个嗜梅如命的男子。

珞云半开玩笑似的问道:“妹妹这是要把梅兰竹菊都来一遍吗?”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的易青竹一口肯定了珞云的猜测:“对啊,我嫌这里一年四季都只有竹子实在是太过乏味了。”

两人聊了许久一直谈到中午,星竹吩咐厨房做了珞云素来爱吃的扁豆焖面,还杀了一只黑毛猪用以下酒。

饭菜全部上齐,易星竹看着珞云细嚼慢咽的样子觉得差不多可以动手了,她笃定珞云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不过她哪里知道高阳珞云的真实实力。

星竹命人呈上一个方形的锦盒,打开一看,白色的盒身内放着两条色泽莹润通透的蓝萤石,“这上面萃有我的法力,危机时刻还能保你性命。咱们两人一人一串,代表姐妹同心。”星竹取出一串戴在珞云的手腕上。

冰凉之感来袭。珞云不动声色的取下,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易星竹紧盯着,生怕她会发现那串手链的玄机所在。

“易星竹!你还是我姐姐吗?为什么你又和高阳珞云偷偷来往。”院中传来一个女子的质问声。

这女子一身红衣比珞云的穿着还要惹眼,颜色还要鲜艳。她的头发很有光泽,右边的脸被厚重的刘海全部遮住,露出一只眼,她的眉毛飞扬,衬得她的单凤眼更是阴冷毒辣。

“高阳珞云!又是你。”女子恶狠狠道。

易星竹的脸色极为难看,她紧咬着嘴唇,蜷曲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她也没有料到青竹会在这个时候。

珞云也不是吃素的,偏往女子的伤口上撒盐,“呦,青竹,这么多年了你还穿着这件红衣服,这次是要嫁给谁啊?”

易星竹脸色一边,告诫珞云:“请你慎言。”

珞云丝毫不理会易星竹,她看向易青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和轻蔑:“这是又被退婚了吗?”

易青竹心中恨意难平,心中的火焰再次被点燃。当年,珞云带着洛洛途捏此地时,星梅因为洛洛偷吃了崖蜜而伤了自己练功所需的蜜蜂变和珞云大打出手,珞云出面劝阻可星梅执意要洛洛赔上一条性命才肯罢休,洛洛恼怒之下重伤易青竹,性命虽然保住了可造成的创伤永远无法抹去,易青竹也因此毁容,被心上人退婚。本就刚愎自用的性格竟渐渐变得阴狠毒辣,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全部归咎在珞云身上。

珞云本因此深感内疚,可看到易星梅这般不知好歹的样子内疚之意也消退了不少。

“高阳珞云,你以为你走的掉吗?”身后传来易星竹冰冷的声音。

瞧她如今的这副样子已和千年前判若两人。

“小妹,你放心,你的仇姐姐一定帮你报了。”易星竹一脸阴狠之色。

珞云知道这蓝萤石手串的玄机所在,这石头是真的,可穿绳的材质却是用锁子甲制成的,这锁子甲可以禁锢住自己体内的法力,而易星竹现在才肯动手就是在等这锁子甲在自己体内开始发挥它真正的威力,不过她幼年时曾误食过一只金甲虫,能将锁子甲的威力化除。锁子甲于她而言,自然不会是什么杀伤力大的武器,干脆将计就计,看看这易星竹到底想干什么,究竟受何人指使。

她佯装出一副无力的样子,在原地晃悠了几下,为避免易星竹看出端倪,珞云只得继续勉力支撑,为做到逼真,她硬生生用内力逼出了一口鲜血。

易星竹果然中招,易青竹虽不知姐姐究竟意欲何为可看到珞云这副狼狈相顿觉心中畅快。她眼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眼角处堆着怨毒的笑。她扬起手,在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易星竹出手制止了她。

“姐姐,你这是何意?”

易星竹有些动容,“朋友一场,好歹让她走的体面一些,怎么说她也是玉帝的表妹,你别太过了。”

易青竹觉得姐姐所言在理,心中虽有不甘可还是悻悻作罢,自己的目的无非是让她死,若是得罪天庭的话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珞云问道。与此同时,易青竹也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也正是她感到疑惑的地方,早些时候,姐姐曾不止一次的劝过自己放下对高阳珞云的嫉恨,可如今她怎么会向昔日好友痛下杀手,应该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吧,从时间上推断,那么有可能就是···易青竹眼睛一亮,她神情复杂的看像易星竹。而易星竹呢?她很自然的避开了妹妹责怪和审视意味的目光。

姐妹二人的表情都被珞云看在眼里,她在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于是半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萧君默吗?没想到你竟然和他勾搭在了一起,竟然放弃仙门,转投通天教。你以为你杀了我,萧君默就会多看你一眼吗?我告诉你,他爱的人只有踏雪,即便你在这里栽遍梅花,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闭嘴!高阳珞云!”易星竹猛然转身,不知不觉中她红了眼眶。易青竹冷眼旁观,完全没有为姐姐说话的意思。

珞云抬起眼,“恼羞成怒了吗?看来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易星竹一把揪住珞云胸前的衣服,“你给我闭嘴!”

“我偏不。”珞云迎上她的眼神,渐渐挺直了腰杆。一直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易星竹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在刚才你说那番话的份上,我饶你不死。”她用力扼住易星竹的手腕,易星竹原本姣好的五官扭曲起来。

易青竹率先做出了反应,不过在她即将发难的时候,珞云凌空一掌将她打飞了出去。她的长发散落在一边,脸上的疤痕全部暴露在外,皱巴巴的拧在一起。珞云有片刻的心软,她的悲惨下场确实和自己有关。珞云紧握着易星竹的手松了一些,易星竹找到珞云的破绽,刚想一动不过还是被她有所察觉。

“刚才的时候,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易星竹。”她冷冷的将易星竹推倒在地上,“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刻意将这句话说的很慢,就是想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也是想给自己再做抉择的机会。

“高阳珞云,你动手吧。”易星竹的眼神黯淡无光,她萎靡不振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世间,爱而不得的女子大概都是一个下场吧!易青竹是,易星竹也是如此。

“爱情,当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易星竹。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哪里懂得这些。人生在世,所求无非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终于说出了这些,她现在可以坦然面对珞云了,一个是心爱之人,一个是昔日好友。

高阳珞云深吸一口气,她早就知道易星竹的选择会是如此,因为陷入爱河的女子很难有人和她一样真真正正做到慧剑斩情丝,眼下时局动荡,她身为颛顼的后人理应肩负起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爱情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真是心疼紫玉仙姑,收了你们这两个孽障,当初她看你们两个天资不错又专心修仙便破格收你们为徒,你们倒好,一个因为萧军默,一个因为那只该死的狸子精。如果他们真的值得你二人这么做也就罢了,可偏偏一个是不爱你的冰山男,一个是始乱终弃,见异思迁的渣男。”

两人的辩驳还在继续,这时,易青竹瞅准了机会,她悄悄靠近珞云。这一次珞云没在给她任何机会,一个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还让她活着干嘛,干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只听呃的一声,易青竹应声倒地,血浸湿了她的衣衫。这个过程只在平常人的弹指一挥间。

温热的血滴溅在易星竹的脸上,血污模糊了她的视线,天地间猩红一片。

“我已经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了,是你们不知道珍惜。”高阳珞云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冰冷,将沾满了鲜血的匕首扔在易星竹的面前,此时的易青竹已经一命呜呼。

这把匕首是易星竹送给珞云的,这上面还镶嵌着一块黄玉,据说黄玉是友情的象征。。

或许是悲伤积压在心里许久,易星竹痛苦的说不出话来,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着。

“这把匕首见证了你我之间的一切,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第二十章

从泊美居出来之后,珞云始终阴沉着脸,她一言不发的在溪边坐着。那串锁子甲制成的蓝萤石手链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她左手手指的指肚由青紫色变黑,看起来像是吸饱了血的蚂蟥,狰狞又有些恶心。她用指甲在掌心处划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暗红色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速度很快,水面被染红了一片,有数只大小不一的游鱼汇集在血水附近,因为珞云的血中蕴藏着威力不小的灵力。

洛洛在旁看着也不敢吱声,它紧挨着珞云,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

易星竹的话涌现在她的脑海中,永远得不到真爱,永远都是孤苦无依之人···其实她说的也没错,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已经成为强者的她,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顽强毅力,所以她才能在族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一族之长。她费劲心思得到了上古奇书《奇闻见行录》更是让她如虎添翼,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又算的了什么呢?如今的我应有尽有,缺少父母的疼爱又算的了什么呢?他们见到我不也得一样客客气气的唤我一声族长。她想到父亲向她叩拜时屈辱的神情,就觉得大快人心。

印象中的姬舒玄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他不曾抱过自己,更不曾对自己说过一句关心的话,有时他会将怨气发泄在阿娘的身上。记得有一次,阿娘为自己裁剪了新衣,姬舒玄看到之后用剪子将衣服全部剪碎,拉扯之中,阿娘的脸也被锋利的剪刀划伤。

那次之后,珞云大病一场,醒来之后便性情大变,变得沉密寡言,只有爷爷天琮和兄长战云会带给她温暖和爱护,可惜他们已经不在了。泪水顺着腮边而下,洛洛起身,它很懂事的用毛发蹭去她的泪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味。珞云看向身后,林中冒起一片灰白色的烟雾。洛洛最先反应过来,它告诉珞云被烧之处正是易星竹的泊美居。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她办事不利,没能杀得了我,萧军默是不会放过她的。”

洛洛在听到这个名字,长满长毛的耳朵动了几下,它还记得这个名字,它用兽语和珞云交谈着:“公主,为什么你不告诉萧君默,梅花仙子未死的真相,我担心他会一直跟你作对。”

珞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眼睛飞快的瞟了一眼天空,低声道:“好了,莫提当年事。萧君默哪里是我的对手?”她很自信的看了一眼自己腰间别着的白色骨鞭,“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珞云坐在洛洛的背上,两人正欲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叫停声。

她手中牵着的五彩绳松动了一下,洛洛知道她心中所想,很自觉的站在原地听候她的差遣。

“姑娘,你的手怎么了?”男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一双眼紧盯着她的手,方才隔着很远,他就闻到了这里的血腥味,原以为是什么动物的尸体,想着能沾点荤腥,可没想到竟然是个漂亮姑娘,可是她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鸟类的味道,应该不像是这个毛茸茸的东西身上的味道啊。

“我没事,不用你担心,谢谢。”她露出难得的和颜悦色,细致打量着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男子,鬓如刀裁,生的俊朗,一双桃花眼十分有神,她看的入迷可又觉得心里有几分酸涩,她脸色忽然一沉,冷冷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男子头脑一热,拦住了洛洛的去,“这个东西是什么?看起来好威风啊,头上竟然还有角。”他在它头顶上摸了摸,洛洛也不反抗,眼睛向上看了看,仍是在等珞云发话。

“我告诉你,你再跟我墨迹,我就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珞云毫不客气,下了最后通牒。

男子一听,更是来了兴致,“我容云鹤就喜欢这样暴脾气的姑娘。”男子厚着脸皮自报家门。

珞云只觉心中一痛,有些慌乱。

容云鹤对洛洛的长相十分好奇,在它头顶处的两个角上来回摸着,开始的时候洛洛还能接受,可它最受不得了的就是容云鹤一直摸着自己的脸颊处的毛发,忍无可忍之下它做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容云鹤被它目光中凶狠惊到了,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连后退几步。隔着几步远,珞云就看到了容云鹤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翻身下来,还不忘在洛洛的脊背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以示对它的惩罚。

“你没事吧!”珞云扶住容云鹤。可他的心悸的症状完全是装出来的···他立马伸出手握住了珞云受伤的左臂,在力量的轻微撞击之下,掌心处的血又流了出来,好在颜色变成了鲜红色。珞云在心里嘲笑自己是一个傻子,一次上当,两次上当,次次上当,自己好像欠他似的,总也还不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他扯下衣角处的一块布条轻轻的绑在珞云的掌心处,血还在流着,将青黑色的布条浸湿了一片,成了暗红色。有那么一瞬间,珞云甚至怀疑容云鹤的失亿完全是装出来的,不过她知道容云鹤本就是这样的男子,喜欢漂亮姑娘,更喜欢对她们大献殷勤,珞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冷冷的将手从他手中抽出,牵着洛洛向山下走去。

容云鹤仍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珞云转身不耐烦的看着他,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珞云的眼神干净纯真的像是一个孩子,看到珞云没有发火之后,容云鹤咧嘴嘿嘿一笑。

珞云无奈,撇了撇嘴角,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不然不可能再次遇到他,而且竟然和上次如出一辙,她握紧了拳头,掌心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受过一次的伤,一定要记住…她在心里提醒自己。。

“你的伤口在流血。”容云鹤看到了她的血一点点滴在了草丛中,单是这几滴血就引来了无数的虫蚁,不过他的注意力仍在她的伤势上。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凭她刚才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就将她放进了心里,也许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男人往往对貌美的女子都无法抗拒吧!容云鹤在心里这么想。

第二二十一章

受了重伤的容云鹤已经处于昏迷之中,珞云没有要救他的意思,她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一个赌,一个时辰之内,如果容云鹤一息尚在的话,自己再出手相救,倘若一个时辰内他已经咽气的话,那所有的事情都将会尘埃落定。世上再无容云鹤,沈心荷也再无郦南风。

眼下,夜色渐渐笼罩四野。夜风吹动林中树木,哗啦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间还有虫鸣声。繁星渐渐显现在夜幕之中,闪闪烁烁,像一个个洞察心事的眼睛。

洛洛每隔一段时间就用舌尖在容云鹤的脸颊上舔几下,他的脸色渐渐发白,身上的温度也开始流逝。洛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在为容云鹤求情。珞云还是没有改变心意,她吹着凉风,喝着小酒,在距离容云鹤约莫一丈远的地方趟了下来,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无人能够理解此时的她在和自己的内心做着怎样的抗争。

珞云的身旁放着一个小小的沙漏,里面的沙子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洛洛想悄悄施法加速沙子的流速,这时珞云忽然起身,怒视着洛洛。洛洛被珞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它扑进珞云的怀中,头顶轻轻蹭着珞云的下巴。

“别觉得我心狠,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早已立下誓言,再次相见,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珞云抱紧了洛洛,将整个头埋在它又长又密的毛发中。

洛洛提醒珞云,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到了。珞云探了探容云鹤的鼻息,庆幸之余又觉得有几分失落,他还活着,自己的功力远在他之上,方才那一掌自己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功力,照理说,容云鹤必死无疑···除非,她侧了侧身,视线冰冷的落在他的身上,眼前的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的复杂的多。

医治过后容云鹤终于醒来,他一脸深邃的看着珞云,一丝狡黠的目光从眼中快速闪过而后又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你,还记得我是吗?”她轻轻转身,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眸。

容云鹤无从躲闪,略带轻浮的笑容僵硬在唇边,终究还是让她发发现了。

他捂着胸口,从地上艰难起身。珞云扶住了他的左臂,再次相见,这两人终于肯坦诚相待。

“你是怎么发现的?”他眼角堆着欣悦的笑意。

“因为你料定我不会杀你,可惜这一次你真的想错了。”珞云把心一横,说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真还是假的这样一句话,“郦南风,我真的会杀了你。”她的手攀上他的脸庞。

这种久违的温暖正是容云鹤心中所向往的,她这一声郦南风触及到了他心中最深的柔软。

“我们不可能的,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才肯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她第一次用带着祈求性的语气和人说话。

容云鹤伸出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这次她没再有任何的反抗,“你坦诚告诉我,仅仅是因为身份的问题,你才离开我的吗?”

“你都知道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想听你说。”

“我很喜欢你,真的,你带给我的感觉是我这一万年多年的时光中所不曾有的,可是我活的时间太长了,见的事情也太多了,这样刺激又浪漫的感情的确让我难忘,可也只是暂时的。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我就会忘了你,也许什么都不剩下了。”

“不会的。我是妖,我也可以有千年万年的寿命,只要你我还在一起。”容云鹤仍旧坚信,在一起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法子。

“傻小子,我们不合适在一起。”

“我们可以慢慢磨合的,不是吗?”

“你还是不明白,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将手从容云鹤掌中抽离出来,将身体背对着他,“我有一个哥哥,他对我特别特别好,为我倾其所有的付出,总是给我一种温暖而又踏实的感觉,我这一生都在追逐这样的感觉,他比我强大,时时刻刻都在保护我,温暖我,而这种感觉是你给不了我的。”珞云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容云鹤似懂非懂,不明白自己究竟做的哪里不周,只是心中仍不愿放手让她离开,“我可以的。”

她轻轻一笑,“我又食言了,你的这颗人头就暂时寄放你的脖子上吧!等我哪天来了兴致,再把你杀了也不迟。”

“你不能再多陪陪我吗?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

她盈盈一笑,摇头道:“不能,上次你也是用这个理由诓骗我留下,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信了。”

容云鹤垂首,苦笑了一声,自己在她面前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记得我,但是这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了。后会有期,容云鹤。”未等对方答话,珞云和洛洛便已消失在了容云鹤的眼前。

他望着方才她站着的地方,久久不能释怀。

云南距离处在贵州的织金洞并不远,容云鹤再次来到这里寻求万事通的帮助。

这一次他拎着一些果子前来,小猴子一把抢过那些初摘的果子一溜烟跑进了洞中。万事通虽然不知道容云鹤的真实身份和姓名,但对他还是有印象的。

此时的万事通正坐在溪边钓鱼,溪水浅浅的没过他的脚踝,他斜眼瞥了一眼容云鹤,似乎是在责怪他破坏了自己钓鱼的兴致。容云鹤很识趣的坐在万事通身旁的一处石台上耐心等着,他看向万事通,嘴唇动了几下,又缄口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站在二十里之外的珞云已然看到了这一幕,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容云鹤,身为通天教的高阶护法的他从未向任何人卑躬屈膝过,而且她心里清楚的很,万事通这样耗着他无非是不想说明实情。这条河中毫无鲜活之气,哪里会有鱼?珞云握紧了右手掌心的一方帕子,借着月色还是能够清楚看出帕子上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南字。

容云鹤轻轻咳嗽了一声,万事通仍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容云鹤又轻轻咳嗽了一声,许是念他在执着的份上,万事通最终还是开口了。

“你已经来了很多次了,不嫌烦吗?”他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我放不下她。“容云鹤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放不下她的时候就多想一想,她是怎么放下的你?久而久之,也便放下了。你看我,我一向贪吃,于我而言,这个世界上让我放不下的只有筷子。”他哈哈一笑,拍了拍容云鹤的肩膀。他想了想,还是对容云鹤撒了谎,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有放不下的人,世人并非都是如此善忘、善变,比如他自己。

“我不相信,她一定是放不下我的,不然她早就将我杀了。”

万事通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傻小子,你还是太年轻。别忘了,她可是颛顼的后人,高阳公主,她身上肩负的担子远比你重的多,你的心里可以只有儿女情长,可她却不能,她需要镇守一方,再者,你们的确不合。瞅瞅你这副样子,白白净净的像是一个瓷娃娃,你们根本就不合适。”万事通及时住嘴,自己确实在织金洞中立下了规矩,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自己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他看到容云鹤执着的样子时却放弃了自己曾经立下的规矩,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你来了这里这么多次,每一次我给你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你和高阳珞云绝无可能。”万事通从溪水中起身,他拎着自己的鱼篓向洞内走去。

“我能不能改变什么?”容云鹤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万事通无奈摇头,“改变不了,我说了你们只有这一世的情缘,而且没有结果。”万事通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愿意争取就去争取吧,反正与我无关。”他摆了摆手,示意容云鹤尽快离开此地。

洛洛轻轻咬了咬她的衣角,嘴里呜呜呜的说着什么,珞云知晓白泽的意思,它也觉得这个万事通十分眼熟,像极了一个人······

碧霄宫,岳春阁。

这里四季如春,珞云带着洛洛到时,柴道煌正在慢条斯理的修剪着一盆狐尾百合,他用剪子修剪过后又用手指沾了些清水在上面洒了一些,整个过程都是一脸痴态的样子。

宫门前的风铃响了好几下,柴道煌知道有客来访,也知道来者是珞云,只是轻轻呢喃了一句:“好久不见,高阳公主。”他并没有任何不敬之意,只是太过于专注这盆百合。

柴道煌就是世人口中的月和仙翁,世人眼中的他是一副头发花白的老人,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本一个风度不凡,器宇轩昂的公子模样。珞云也是在偶然间见到他的真容,约莫是在自己七千六百岁生辰那天,因为一时好奇而闯入碧霄宫,他正在施法将自己的脸慢慢变老,珞云好奇他此举的用意,但也并未有太多的在意,人嘛,谁还能没点故事?

“公主,您怎么来此?”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和他那张老态龙钟的脸极不相符。

“嗬,别提了。我最近太无聊了,凡间的酒我都尝的差不多了,听闻你府上有很多美酒,就想来看看。不知你肯不肯赏脸陪我喝上几杯?”珞云将腰间的白骨鞭放在石案上,大有威胁之意,月老孤僻的性格她是了解的。

“当然可以。”柴道煌摊开掌心,将一壶酒递在珞云面前。她不到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

“这酒的味道真是不错,不过跟我的猴儿酿比起来似乎差远了,我还是更喜欢果香。”珞云想起猴儿酿的香醇,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

“说吧!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应该不单单是来讨杯酒喝的吧?”柴道煌若有所想的看着她。

“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织金洞?”珞云忽闪着大眼,一脸天真的看向他。

柴道煌微微一怔,传闻天族高阳公主姬珞云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可没想到她大老远跑来竟是来问自己这一个问题。

“公主,你是认真的吗?”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对啊,我就是知道你有没有去过织金洞,你喜不喜欢钓鱼?”珞云在柴道煌的手上看了又看,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他的手光滑而又细腻,不像是一个经常钓鱼的人,虎口处没有茧子,手指上也没有被鱼线划伤的痕迹,“这是什么情况?”

柴道煌被她唐突之举弄的羞红了脸,完全不知所措,“公主,你这是干嘛?怎么觉得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我本来就是奇奇怪怪的,不过我觉得你更奇怪。”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柴道煌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蛛丝马迹,可他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云游那个家伙变得吧!”柴道煌看着珞云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洛洛扯了扯柴道煌的衣角,柴道煌知道洛洛的意思,于是没再说什么。

珞云恍然道;“对啊,我可以去问问那个二傻子。”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便消失在了柴道煌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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