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神谭 - xp1024.com
《天书神谭》


第一章 多么痛的领悟

一轮红日懒洋洋的挂在天际,照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寒冬腊月的小山庄清冷刺骨。放眼远眺白雪皑皑,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再看枝头却山花烂漫五彩缤纷。

冰天雪地朔风刺骨的腊月,眼前却一派桃李芳芳菲海棠笑,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景象,这简直是太诡异了!

白一凡在窗口看到自家院子里的桃花开了,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热辣辣的五个手指印提醒着他,自己真不是在做梦。

屋中灶台上摆放着的用大米、小米、薏米、麦仁等八种粮食煮的杂果粥,今天是腊月初八,家家户户喝腊八粥的日子。

准确的说,现在是武周天授元年的腊月初八。武则天在一年前刚刚登基做了女皇帝。当然,武周是历史教科书上的说法,在这个时代,人们只能说大周。

白一凡家住北邙山脚下的陆浑县半贤庄,距离县城只有十里。陆浑县归东都洛阳管辖,春秋时期楚庄王伐陆浑之戎,就发生在这里。

在另外一个时空的二十一世纪,白一凡在大学理工科毕业之后,应聘到一家博物馆当了讲解员。

博物馆的工作收入不高,但是胜在清闲,白一凡对古代历史颇有兴趣,倒也甘之如饴。白一凡仅有的业余爱好就是上网看网络小说。兴之所至,也曾经想过要写小说。

文笔实在是太烂,满肚子的新鲜创意和精彩的桥段,却怎么也写不出来,往往是憋了一整夜,电脑文档上还只有干巴巴的两三百字。

别人写小说,灵感如尿崩,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写小说如同便秘,明明满肚子的干货,死活就泄不出来,憋的眼发胀脸通红,拼命努力最后只挤出来一个屁!

尝试了几次之后,白一凡就彻底死了当网络作家的心,老老实实的干着讲解员这份前途渺茫的工作,直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一夜无风无雨,唯有一段长长的清梦。

一梦醒来,已是千年!

深深的呼吸了两口屋外冰冷的空气,提醒自己冷静,连穿越这种事情,自己都已经接受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呢?

抽自己耳光的原因,就是要确定自己已经醒了,而不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梦境。

昨夜断断续续的做了一整夜的梦,白一凡感觉睡觉比干活还累,现在眼睛还是通红的。

在梦中,他进入一个叫乌坦城的地方,听见一个被称作废物的少年咬牙切齿的大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白一凡听到这句话之后,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飞也似的跑到山涧下,翘首期待。

少年发xiàn

自己由天才少年变废柴,竟然是因为一个住在戒指里的老家伙把自己辛辛苦苦练出来的斗气给吸收了。知dào

真相之后,少年怒不可遏,将那枚藏着巨大秘密的黑色戒指从断崖丢下。看着消失在云雾中的戒指,少年心生悔意,大呼一声:“蠢货,太莽撞啦!”

事实证明,除了网络小说,这个世界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机会只有一次,失去就是失去了。

“谢谢啊!”

望眼欲穿的白一凡,看见戒指从半空中极速落下,白一凡摊开手掌眼巴巴的等着……

翘首以待的白一凡,看着戒指下落的方向正冲着自己的掌心,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能看到上面镂刻的符文,白一凡笑的后槽牙都露了出来,硬生生的把自己笑醒了。

可恨啊,就差零点零一毫米,戒指就到手了,醒的真不是时候啊!

不行,继xù

再睡,没准睡着了能把刚才那个梦给续上呢!

拼命的数羊,数完山羊数绵羊,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白一凡才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

迷迷糊糊再次入眠,一梦醒,一梦生。

这一次,白一凡沿着崎岖的灵台方寸山的小径,走到一个叫做斜月三星洞的地方,就看见后院的一间里,跪着一个猴子,猴子的对面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

这种难得的机会,白一凡怎么能错过,他悄悄的躲在门口竖起耳朵。

“门后偷听的那小子,给本老祖滚出来!说,你是干什么的?”

被人叫破行藏,白一凡只得老老实实的出来,恭恭敬敬的道:“我是来学道的,求祖师成全。”

老道哈哈大笑:“学道?我门讲究悟性,你可曾开悟?”

“什么叫开悟?”

老道拿起一根教鞭粗细的棍子,对着白一凡的脑袋就是一棍。

“你凭什么打人?”

“这叫当头棒喝!悟了没有?敢偷听本老祖讲道,悟空,给我照死了打!”

猴子接过棍子,劈头盖脑就是一通乱棍,打的白一凡抱头鼠窜,猴子却不依不饶的追着打。

白一凡逃无可逃,生生的被这一通“猴棍”给打醒了过来。

悟了,真的悟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彻底醒来的白一凡无力的扶着窗户,终于领悟了一个悲催的现实,自己真没有网络小说男主角的好运气啊!

穿越到这个世界整整一年了,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大唐,现在已经变成了武周,皇帝也由男人变成了女人——千古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

这一世,白一凡父母早亡,兄嫂将他抚养长大。哥哥白铁衣在陆浑县衙门当捕快,嫂子在家种地料理家务。

在这个时代捕快算是贱民,子孙三代之内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白铁衣不顾家中贫寒一定要将白一凡送去读书,指望他将来能考取功名,为白家改换门庭。

只不过,这个世界考功名的方式,和白一凡记忆中的科举考试截然不同,不考经史子集,不考诗词歌赋,不考策论时文,不考八股文章。

如果考这些,白一凡真心不怕,自己小时候能把《唐诗三百首》倒背如流,那可都是流传千古的名句啊!随便拿出一首,都能震惊四座!

小时候就因为背不出唐诗宋词,白一凡可没少被爹妈打手心。

毕业后因为工作关系,又恶补过一阵子的古文,就连生僻的八股范文,自己都背过几篇……不会写,老子难道还不会抄?

可悲的是,这些都不考……它考的居然是小说!

第二章 一书一世界

穿越至今一年的时间,白一凡慢慢的习惯了古代生活,开始从各个渠道了解这个世界。渐渐的知dào

,这个世界和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有着巨大的不同。在二十一世纪,陆浑距离洛阳不过百里,洛阳距离西安也只有八百里。

在这个世界,陆浑县距离东都洛阳有三百多里,洛阳和长安之间更是足足有四千多里的路程。从帝国的都城长安到东海、南海之滨,直线距离则超过了十万里。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更加说明,这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仅仅是白一凡院子里的桃树开了花,而是一夜之间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整个半贤庄的人都聚拢在村头,七嘴八舌的议论这种极为反常的景象。

白一凡的嫂子赵金娥,随口说了一句“腊月开花母鸡打鸣,不是好事儿”,从衙门值夜刚刚回来的白铁衣,直接轮圆了一巴掌就把她扇的哭着回家去了。现在龙椅上坐着的是女皇帝武则天,这句“母鸡打鸣”如果传到官差的耳朵里,那就是杀头灭门的罪过。

幸好白铁衣自己就是陆浑县的捕快,而且半贤庄是个位于北邙山脚下的穷山村,民风还算淳朴,乡里乡亲的没那么缺德……在这个年头,乱说话真的是会死人的!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的时候,白铁衣在村口张贴了告示,上面是女皇武则天的旨意,核心内容就是一首诗!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白一凡惊的瞠目结舌……这个世界和二十一世纪的区别,不仅仅是空间距离变大了!

武则天的一道圣旨,居然能令百花逆时节开放,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不光是皇家上苑的花开了,长安、洛阳这两京所辖之地的花,几乎全开了!

这是个有神通法术的世界!唐人传奇笔记中的那些故事,竟然真的就在白一凡的眼前发生了!

白一凡不禁心潮澎湃,唐人传奇笔记中记载的那些故事一幕幕的在心中浮现!

武则天是否真的像故事中说的那样,把牡丹贬到了洛阳,那些上苑中被烧焦的牡丹根,是否能在洛阳盛开,从此洛阳牡丹甲天下!那些传说中能够呼风唤雨的修士、御剑而飞的剑仙是否真的存zài

?深山大泽中,是否藏着择人而噬的妖魔?

妩媚娇艳的狐仙,这个应该有吧?

这个必须得有!

武则天的这道圣旨,彻底证明这是个有神通的世界,也从侧面验证了白一凡听说的一件事情,在朝廷掌控的四大书院中藏龙卧虎,拥有更加神奇的力量。

自古以来,修liàn

的道路无外乎是吸收天地灵气,外淬炼身体,内坚实神魂。修liàn

之途夺天地造化,为造物所忌。练体不过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虽然极为艰辛,但只要有大毅力大恒心都会有所成就。淬炼神魂就艰险的多,佛家观想和道家神游,都极易走火入魔,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身死道消。

万古以来,修liàn

者多如恒河之沙,悟道者却寥若晨星。

不知从何时起,有大智慧者在名山灵脉修建神宫,开创了幻修之法,修liàn

者闭关冥想之前,将灵力输入晶晷之中连通神宫,随即肉身入定,神魂则进入了幻境。

神宫幻境的法则由创建者制定,修liàn

者在这里降妖除魔淬炼神魂,同时受到严格的保护,即使是在幻境中被斩杀,也不过是神魂微微受损,很快就可以恢复。而且经过这样的磨练之后,神魂会变得格外坚实,修liàn

的速度大大加快。

新的修liàn

法门,令那些坐拥灵山矿脉的门派发展壮大,渐渐形成了佛道两家的三山五岳八大宗门。

令修真界始料不及的是,这种修liàn

法门的推广,客观上造成了四大书院的崛起。这个时代识字率极低,四大书院凭借遍及天下九州的千百家分院,几乎囊括了普天下的读书人。

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似百无一用,但是却拥有平常人难以企及的旺盛想象力。在他们笔下,一个个天马行空的创意横空出世,诞生了一本本脍炙人口的小说。

一本小说,只要有足够多的人阅读,众多读者的想象力汇聚成愿力,集众人愿力,就能在神宫生成一个栩栩如生的新幻境。

一书一世界!至此方成!

刚开始,书生们写小说只是兴之所至的游戏之作,随即就有了巨大收获。

书院对提供创意的书生给予功法、丹药、符箓、灵器等各种奖励,凭借这些外力的辅助,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居然在幻境中混的风生水起。

大唐武周时期,风气开放,四大书院中女弟子众多,莺莺燕燕云集幻境修liàn

,为神宫幻境平添了几分旖旎和香艳。

俗语有云:男女搭配,修liàn

不累。

女弟子的加入,令那些正值青春年少荷尔蒙旺盛的少年们精神百倍,为了吸引异性的关注,男弟子更加沉迷于幻境修liàn

……书院的山长和长老们,看到这样的局面,也不禁苦笑。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古人诚不我欺也!

东都嵩阳书院、西京玄武书院、岭南观澜书院、东海稷下书院,四大书院得益于门下弟子的成长,很快就拥有了和八大宗门比肩的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大书院凭借弟子数量上的巨大优势,已经隐隐压了传统的修真界一头。

四大书院原本就是皇家书院,一向受到皇家资助,皇权也因为四大书院的鼎力支持,得到了巨大的加强。

上古流传下来的诸子百家,期中最著名的是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名家、阴阳家、杂家、纵横家、农家、小说家。

这十家之中,其中的九家都鼎鼎大名,唯有小说家被打入另册不入流,故此又有“九流十家”之说。

自打神宫幻境修liàn

之法推广之后,文弱书生立kè

战斗力爆表,没落千年之久的小说家一扫颓势,竟然成了书院中最被重视的显学。能够写一本令人追捧的小说,成为书生们最大的梦想。

不会写小说的人,想报考四大书院,门儿也没有啊!

偏偏白一凡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写小说,空有一肚子的情节,就是写不出来,憋的难受!

看着院子里的冰霜凝冻的桃花,白一凡叹了口气,信步走出了房门,到村口的打谷场散散心。

寒冬腊月百花盛开,两京的百姓扶老携幼争相出城赏花,半贤庄的村民也交口称赞这难得的奇观,唯有村里种瓜的尤老头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这个时候开花,明年别指望有果子吃了!”

村民顿时就笑不起来了!尤其是几家种果树的,脸更是拉的比北邙山绵延的山岭还长。

大雪天桃李绽放,娇嫩的花朵不用多久就变成了冰雕,指望结出果子是不可能的事情。幸好现在是农闲时节,五谷早已收割,如果此时五谷开花那玩笑可就开大了,来年老百姓就只能啃树皮了。

“小凡,早饭吃了吗?”白铁衣揉着熬红了的眼睛问道。

白一凡点点头:“吃过了,哥,你吃了吗?”

“吃了,在衙门吃过了。”

“哥,今后别给我单做了,你和嫂子吃啥,我也吃啥!玉黍饼太贵了!”

“那怎么行,你是要考书院的,身体里没有灵力怎么能行?”白铁衣断然道。

从白一凡八岁那年开始,每天早上在他的餐桌上都有一块烤的焦黄的玉黍饼,这东西淡而无味,但是价钱却比肉贵三倍。

玉黍是五大灵谷之一,只生长在蕴含灵气的灵田中,据说是上古仙农栽培出来的,其中蕴含充沛的灵力。

白铁衣在衙门的收入微薄,每天给弟弟吃一块玉黍饼,一直是家中最大的开销,但是不管日子过的如何艰难,白一凡的食谱中,每天必有一块蕴含灵力的烤玉黍饼。

十年来,天天如此,从无例外!

在这个世界,读书人必须拥有灵力,绝不单单是认识几个字那么简单。

白一凡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已经一年了,三百六十五天的时间,每天看到桌上那块金黄色的玉黍饼,日复一日,哪怕白一凡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被哥哥嫂子给捂热了。

他的心中早已把白铁衣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家人虽然过的清贫,但是那种暖暖的亲情依然令人动容。

“小凡,跟我回家,有好东西给你看!”白铁衣压低声音耳语道。

白一凡点点头,跟着哥哥回到自家的草庐。

白铁衣关上院门,又用顶门杠将院门牢牢的顶住,拽着白一凡进屋关上房门,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蓝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兴奋的道:“小凡,猜猜这是什么?”

白一凡闹不清哥哥为什么搞的这么神mì

,苦笑道:“猜不着。”

白铁衣见他似乎不感兴趣,鼻子哼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蓝布包一层层的打开,献宝似的将一个巴掌大的圆盘捧到白一凡眼前:“你看!”

白一凡惊诧道:“晶晷?你从哪儿弄的?”

晶晷是用灵石琢磨而成,样子颇为类似钦天监用来测定日影的日晷,一面打磨的光可鉴人,另外一面镂刻着古奥的符文和图案。

一般的晶晷是用白色或者青色的灵石雕琢而成,晶莹剔透美轮美奂,而白铁衣手中的这个则是黑色,背面雕琢的云纹也显得不够连贯,很不起眼。

白铁衣得yì

的笑道:“不偷不抢,买的!有了这个晶晷,过些日子我攒些钱,再买些晶砂墨,你就能写书了!”

晶晷是时下最常用的灵器,在此时的作用无比巨大,对佛道两门的修行中人尤为重yào

,对那些准bèi

报考书院的学子来说,也必不可少。

只是晶晷的价值不菲,凭白铁衣那点微薄的收入,肯定是买不起的。

白一凡突然发xiàn

,依然坐在床边抽泣的嫂子,手臂上那对娘家陪嫁的碧玉镯不见了。那是赵金娥仅有的首饰,在她父母先后去世之后,也是她仅存的一点念想。

“嫂子,你的镯子呢?”

赵金娥聊起围裙擦了把眼泪,强装笑容道:“我天天干粗活,带着它也不方便……”

她虽然没有明说,只是看看哥哥白铁衣一脸的尴尬表情,白一凡不用问也知dào

,眼前的这个晶晷肯定是嫂子卖了镯子,才买回来的。

白一凡心如刀绞,但是却没有刻意的矫情,他心里非常清楚,要想回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考上嵩阳书院,进而获得功名,为兄嫂洗脱贱籍,为白家改换门庭。

而这一切的梦想,都离不开眼前这个晶晷!

该死的,可偏偏这个世界考的是写小说,而这个却是白一凡最不擅长的东西。

当然,白一凡也有擅长的事情,毕竟在前一世他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比如说……

第三章 谁偷了我的瓜

努力凝聚心神,掌心贴在晶晷上,尝试着将体内的灵力灌输进去,等了好一阵子,却没有丝毫反应。

莫非,自己每天吃的玉黍饼都白费了?体内根本就没有灵气存zài



接连试了半天都是如此,白一凡长叹一声,看来自己根本就没写小说的命,还是干点擅长的事情吧!

白一凡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冻硬的积雪艰难的向山腰走去,看着漫山遍野的花朵倒也赏心悦目。

武则天用一道圣旨令百花逆时节开放,白一凡穿越到武周朝之后,也干了一件令村民咋舌的事情。

在秋天的时候,白一凡在山腰找了一块荒地种了西瓜。

众所周知,从种下到西瓜长成需yào

三个月的时间。白一凡种瓜的时候是农历九月,俗语说,九月小阳春,想把西瓜种活不难,难的是等到西瓜即将成熟的时候就已经是冰天雪地,风刀霜剑摧残之下,西瓜还没开花结果就要被冻死。

半贤庄的乡邻哄堂大笑,好心人一边笑一边劝白一凡不要胡闹,那些坏坯子则把笑意憋在心底,等着看他出丑。白一凡刚开始种瓜的时候,还有人趁着农闲上山看热闹,过一阵子村民的兴趣就没了,纷纷开始筹备过年的事情。

哥哥嫂子刚开始劝他别瞎折腾,但是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的性子。

读书人嘛,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当捕快的白铁衣在城里见过书生们的做派,倒不觉得弟弟做的有特别的什么出格。只要弟弟不像城里书院的学子们喝高了之后说什么“牝鸡司晨”之类大逆不道的话,就由着他好了。

没有人知dào

,在种下西瓜不久,白一凡就盖了一间草屋,上面用苫布遮蔽覆盖上厚厚的茅草,白天打开苫布透进阳光,晚上盖好为瓜苗保温。山里比平原冷的早,在刚刚十一月初的时候,山里就下了鹅毛大雪,狂风呼啸寒气刺骨。看到满天飞舞的雪花,白一凡不但没懊恼反而欣喜不已,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白一凡就拆了草棚搭建起了一座雪屋子。

搬开堵着入口的雪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白一凡估计室内的温度不会低于二十度,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顿时感到燥热难当。雪房子有个极为显著的优点,屋内生火之后,热气会将雪砖的表面烤化。酥松的雪砖到处都是微小的孔洞,外界的寒风会通过这些看不见的通道送来冷空气,迅速在屋内形成一层坚硬的冰壳,不但具有很强的保温性能,而且极大的强化了雪屋子。

屋子的顶部开有通气孔,构筑雪屋子的材料也不是只有白雪,还有从结冰的河流中凿出来的河冰。坚硬的冰块被白一凡打磨的晶莹剔透,一块块的垒在了雪屋,光线通过透气孔和冰块照进屋内,给西瓜提供了生长所需的阳光。

在朔风刚起的时候,白一凡就从山下的河边开凿河冰,一块块的精心打磨、一块块的运到山腰,其中的艰辛简直无法对人言说。

从种下第一颗西瓜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九十天的辛苦耕耘终于有了收获,一个个滚圆的西瓜绿莹莹的长势喜人,尤其是瓜蒂开始萎缩,瓜熟蒂落就在眼前!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雪屋内即将成熟的西瓜足足有二十个!每个西瓜,白一凡都在半个月之前,用小刀在瓜皮刻上了记号,他熟悉这里每个瓜的纹路。

半贤庄距离洛阳足有三百里,如果换做夏天,这二十个西瓜根本不值得运过去卖,但是现在是严冬啊!

物以稀为贵,在这个季节,一个西瓜运到王公贵胄扎堆的洛阳城,卖十两银子绝对不夸张。

东都洛阳,绝对是个人傻钱多的地方!

“小子,你还真把西瓜种成了?”

雪屋外传来一阵苍老的笑声。

“尤大爷,您老来了?快进来坐!”白一凡听到声音,吃力的推开堵门的雪砖。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脚并用,从低矮的入口爬了进来,他的身躯相当的魁梧,险些被雪砖卡住。白一凡用尽全力才把他拉了进来,累的满头大汗。

“尤大爷,看中哪个了,一会儿给您送到家里去,快该过年了,给家里人尝尝鲜。我酿的新酒也差不多了,回头也给您老人家送一坛子过去,不过那酒烈的很,您得兑上米酒掺着喝!”

“烈酒好,烈酒好,得尝尝,得尝尝!这年头像你这样踏实肯干的孩子,真不多见了!”老人倒也不客气,看着绿莹莹的西瓜,笑的眉眼抽到了一起皱缩成一朵老菊花。

老人粗手大脚,穿着一件翻毛的老羊皮袄,黑红色的脸膛皱纹密布,笑起来露出满口的白牙。这个人是白一凡的乡邻,半贤庄最好的庄稼把式,尤其是擅长种西瓜,他种的瓜不但果实大而且个个都是红沙瓤。白一凡种瓜以来,他是唯一悉心指点过白一凡的人,也只有他知dào

白一凡的西瓜即将成熟。

如果不是尤老汉的点拨,就凭白一凡前世从博物馆的旧书中学来的那点纸上谈兵的本事,恐怕这茬反季节西瓜早就死光了。

对这样的老人,白一凡心存三分感激七分尊敬!

而且也是尤老汉告sù

白一凡,只要能在过年的那几天把西瓜运到洛阳城,一个瓜最少能卖十两银子!老头说的斩钉截铁,那种不容置疑的表情,令白一凡多了几分信心。

半贤庄虽然是山村,毕竟还在东都洛阳的管辖范围之内,消息也不算蔽塞,白一凡到县城打听了一下,果然如此。

隋炀帝时代,每年冬天,南海之滨的荣州都会向东西两京进贡水果,被称为“鲜果纲”。迢迢十万里的路程,耗费巨大。即使是朝中传递紧急军情的鸿翎急使,凭借日行三千里的异术,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送抵。隋朝大业年间,过年期间一个西瓜卖到百两银子的事情都发生过。

大唐开国之后,唐太宗李世民下旨废除“鲜果纲”,荣州百姓齐声称颂。虽然这个世界有神通法术,但是朝廷大臣崇尚儒家,李唐自诩为老子后人。孔夫子有“不时,不食”的古训,老子也有道法自然顺应天时的要求。

从此之后,就算是皇家在冬天也不容易吃到新鲜的瓜果。

如此说来,白一凡的西瓜卖十两银子一个,还真不算贵。

大唐武周时期,白银的购买力极强。十两银子,足够白一凡全家人过一年了!而且还是有酒有肉的那种好日子!

老人看到圆滚滚的西瓜,拍拍这个摸摸那个,疼爱怜惜的表情好像这些不是西瓜,而是他亲孙子一般。

屋外天寒地冻,雪屋内柴火正旺,内外冷热空气交换产生的气压差将烟气吸走,同时送来新鲜空气,屋内袅袅上升的烟气又将冷空气加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雪屋内足有二十多度,尤老汉额头见汗,脱掉老羊皮袄,挽起袖子露出青筋暴起的小臂。不得不说,这老家伙的身板还真是够结实的!

白一凡把黑漆漆的铁壶放在火上烧水,不多时水开,从屋内床下的瓷坛子里抓了一把茶叶末子,用粗瓷碗泡了一碗茶:“尤老伯,喝口茶润润嗓子。”

“好,好!”老人接过来一饮而尽。

白一凡感觉背后吹来一阵冷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手里的茶碗险些掉了下来。那种感觉太特殊了,不像是寒风吹拂肌肤,而是被一股冷气撞穿了身体,冷到了骨髓。

坐在一旁的尤老汉,浓眉不自然的挑了一下。

所幸,这样阴冷入骨的感觉只有一瞬间,还没等白一凡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了。

邪门了,雪屋子只有一个狭小的入口,已经用雪砖堵的严严实实,从哪里来的寒风?

难道是哪块雪砖破了?白一凡四下寻找,也没找到一处破裂。没准是心理作用吧,白一凡挠着头皮又坐来喝茶,入眼处依然是一片青翠的枝蔓和圆滚滚的大西瓜,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

突然,白一凡一跃而起,使劲的揉揉眼睛!

一、二、三……十九个?每个西瓜上都有阿拉伯数字的编号,都是白一凡亲手刻上去的!

西瓜少了一个?那个编号十五的西瓜不见了!

活见鬼了,刚刚明明数过是二十个西瓜,怎么会少了一个?

屋内只有白一凡和尤老汉两个人,雪砖把入口堵的严严实实,就连耗子都钻不进来!

可就在这样密密实实的屋内,一个大西瓜却不翼而飞了,瓜蒂上还带着刚刚冒出来的奶白色汁液!

一瞬间,白一凡汗湿重衣!

“这地上有锭银子?”

“小子,你看错了!”

白一凡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是看错了……不是一锭,而是两锭银子!

就在编号十五的那个西瓜的藤蔓下面,赫然是两锭亮晶晶的银元宝,上面有一个用朱砂书写的朱红色的“曌”字。

“官平白银十两……天授元年内府铸”

白一凡捡起银元宝大惊失色:“官银?还是内府铸造?”

天授是武则天的年号,这两个十两的元宝应该是内府铸造的皇家内帑。

这种银子是绝对不会在民间流通的,如果被官府知dào

了,这是要杀头的!

白一凡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汗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尤老汉叉着腿,喝着茶笑道:“二十两?这个价钱还算公道”

第四章 兰若惊魂

白一凡挑着担子艰难的从山腰的瓜棚往回走,筐里装的是长熟了的西瓜,每个筐里两个。筐子里垫着稻草,西瓜小心翼翼的放在草上,上面又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稻草。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大冷的天,可他已经满身是汗了,脚却被冻的麻木,感觉不到它的存zài

。出门前,嫂子赵金娥专门给他穿了双厚棉鞋,可现在那双鞋被雪水浸透,里面的棉絮也被泡湿,脚更冷了。

远行无轻负,这两筐西瓜感觉比两筐石头都重。

雪屋里总共有十九个西瓜,一个瓜运到洛阳能卖十两,一百九十两银子,对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白一凡现在读的是村里的私塾,也就是认个字而已,要想参加科举考试非得上书院不可。

私塾先生那里,一年给几根干腊肉足以,而要上书院那就得一大笔钱了。为了给白一凡凑去书院读书的学费,兄嫂二人整日愁眉不展。

也正因为如此,白一凡才灵机一动在半山坡上种了西瓜。

“小凡,把担子放下来!你是读书人,肩膀头子嫩,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赵金娥看到白一凡满头大汗,急忙冲出屋子,将担子抢过来,一只手举着轻松的丢进了屋内。

白一凡窘的脸通红,自己这个身板真是弱啊,和嫂子这种干惯了农活的真是没法比。

赵金娥嫁到白家之后,多年没有生养,现在一心想要让白一凡早点结婚多生几个孩子,然后过继一个儿子给自己。白铁衣也赞同她的想法,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毕竟也是白家的至亲骨血,比从牙行的人贩子手里买的孩子,还是要亲切的多。

最近这段日子,媒婆都快把白家的门槛踏破了,白一凡不好拒绝兄嫂,只得推脱说自己要到书院读书准bèi

考秀才,才算是勉强敷衍过去。

“担子里什么?还真有些分量!”赵金娥一边用毛巾帮白一凡拍打身上的积雪,一边问道。

白一凡笑着将竹筐上覆盖的稻草扒开,赵金娥惊的目瞪口呆:“我的皇天啊,真是西瓜啊?这一个大西瓜就能顶你哥哥在衙门里干半年啦!”

赵金娥也听说过,十冬腊月的时候,洛阳城一个西瓜能卖十两银子的事情,只不过她觉得白一凡自小就没摸过锄头,哪里会摆弄瓜果。

没想到,四个绿莹莹的大西瓜就摆在了自己眼前!

一个西瓜十两,足够买一头大水牛了!这筐里装的哪是西瓜,分明是四头膘满肉肥的大犍牛啊!

“这几个是熟透的,还有十五个也就这三两天就要熟了,等过两天一起拉到洛阳城卖了!刚才卖了一个瓜,这个钱嫂子你收着!”白一凡将那两锭官银递给了嫂子。

“好,好,好!”

赵金娥看见那两锭银元宝,一手捧一个,喜的合不拢嘴,连道了三声“好”!

这还是她这辈子,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两锭银子!亮晶晶的银子上挂着雪白的银霜,捧在手心中沉甸甸的,爱死个人啦!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前些日子见过的那几个腰粗屁股圆越看越喜欢的村姑,又都不顺眼了,这种土里土气一个大字不识的野丫头,怎么能配得上自家这个识文断字的小叔子?

怪不得人家都说,这读书人是天上星宿下凡呢!咱家小凡,哪怕是种地,都能种出元宝来!

“小凡,这银子你自己收着,我听你哥说,写小说得用什么‘点睛笔’、‘晶砂墨’,听这名字就知dào

不便宜,再说你也该置办两身像样的衣裳,转过年就该考书院了,读书人就该穿的体体面面的,出去甭让人笑话!“

赵金娥不由分说将银锭塞到白一凡的袖子里,白一凡笑了笑只拿了一锭。

一家人如果太客气,那就显得生份了,马上就要过年,这点钱除了买笔墨之外,剩下的干就用来置办年货好了,反正便宜不了外人,肉烂在锅里的事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嫂子把娘家陪嫁的镯子都卖了给自己买了晶晷,如果白一凡再不努力写小说,那真是没脸见家人了。

写的好不好是能力问题,肯不肯努力写,是个态度问题。

进城买了点睛笔、晶砂墨,花掉五两银子。

白一凡没想到这东西这么贵,南海观澜书院制造的上品点睛笔,张口就是五百两,西京玄武书院制造的上品地心晶砂墨也得三百两银子一方。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白一凡只能买最便宜的下品,笔墨都是那家名叫“墨晶斋”的店铺自制的,点睛笔三两银子一杆,晶砂墨二两银子一方。

这也就罢了,更可气的店家一眼就看出白一凡身上的灵力微弱,根本不足以在晶晷上写小说。

于是,又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两张嵩阳书院制造的“引灵符”,据店家说,每张“引灵符”蕴含从九品的灵力……也不知dào

是真还是假!

沐浴更衣,焚香三拜,敬天敬地敬往圣先贤。

点燃了“引灵符”,黄裱纸化作一道青烟袅袅上升,上面的符文绽放出金光,射入晶晷。

刺破中指,在盛满清水的砚台中滴入一滴血,用混着鲜血的水研磨,这个被称作“醒墨”,唤醒晶砂墨中蕴含的灵气,同时也为文章打下作者特有的烙印。

凝神静气输入一道微弱几不可查的灵力,晶晷表面如水波荡漾,转瞬即逝。

白一凡听说,如果有从九品的灵力修为,就能神魂出窍进入神宫幻境,可是自己眼前还是那块光洁如镜的晶晷。

唯一的区别,是晶晷的左下角,多了一个龙形图案。

寸许长的一条龙,头角峥嵘鳞甲飞扬,倒也颇为威武。

拿起点睛笔,蘸饱晶砂墨,按照墨晶斋掌柜的嘱咐,白一凡在晶晷上写下自己的姓名、生辰八字、住址等个人信息。

还得想个好听的笔名,笔名叫什么呢?看看窗外夜色已深,夜未央!

白一凡隐约记得,古代写小说的人,都叫这个生,那个生的,历史上这些“生”们,白一凡印象最深的就是:未央生。索性就拿来用了,反正不会有人追究自己盗用笔名。

写完这些简单信息之后,白一凡迟疑了许久都没有落笔。

立志容易,写书难,咬牙放屁发狠要写一本好书,真提起笔又再次有了熟悉的便秘感觉。

白一凡咬着笔头踌躇了好一阵子,却不知dào

该写什么。

前一世看过的小说真不算少了,很多故事情节都记忆犹新,只是真让自己写出来却力有不逮。

这种场面,白一凡并不陌生,前一世的时候自己就尝试过,明明满肚子的故事,就是不会写,熬了一整夜最多也就是干巴巴的二三百字。

眼看窗外已经月上中天,白一凡还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搜肠刮肚,猛然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教过写作的三要素,时间、地点、人物。

也罢,先写个设定然后再慢慢构思情节、雕琢文字。

主意打定,白一凡又发了好一阵子的呆。山村的北风呼啸,吹过干枯的树枝,如同鬼哭之声。透过窗户,看到月光为古树镀上一层银色,树枝被风吹的东摇西摆,像是妖物张牙舞爪,令人望而生畏。

树妖?

白一凡灵机一动,提笔在晶晷上写下“树妖”二字,随即联想起聂小倩、宁采臣、燕赤霞,还有那个著名的兰若寺。

白一凡随即写下:

书名:兰若惊魂

作者:未央生

时间:古代

地点:兰若寺

人物:聂小倩、宁采臣、燕赤霞、树妖姥姥、黑山老妖等

写到这里,白一凡又开始发愣,后面怎么写?

这个冬夜,格外的寒冷,白一凡顺手拿起桌边的一个酒壶,里面是刚刚酿出的新酒。

喝口酒暖暖身子再继xù

吧。

大唐武周年间喝的还是那种未经蒸馏的低度酒,白一凡前世习惯的那种高度白酒,要到北宋末年才问世。武松在景阳冈上连喝了十八碗,其实也是低度酒,如果是十八碗二锅头的话,武二爷早就醉死了。

高度酒必须窖藏之后,用新酒勾兑陈酒才会绵甜适口,这种刚出锅的新酒暴烈无比,喝到肚子里立kè

就升起一团火。

虽然口感欠佳,但是比起那种没有经过蒸馏的米酒来说,还是强了不少,起码这算是酒。

越是没有思路,就越多喝了几杯,用酒精提振文思的做法显然是错误的,尤其是这种辣死人的原浆新酒。

半壶酒下肚白一凡就感觉头晕眼花,房子和家具都开始旋转。

片刻之后,他脑袋一歪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晶晷上那几个孤零零的毛笔字,闪烁出一阵微光,转瞬即逝。

第五章 菊花古剑和酒

浓荫蔽日,曲径通幽。

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洒落斑驳的光影,古道崎岖难行遍布青苔,看来是荒废已久。

树木枝叶遮天,却看不到树干,真不知dào

这棵树该有多大。枝叶间盛开着朵朵五瓣红花,香气四溢,

从花朵来判断,这应该是一棵桃树。白一凡暗暗心惊,好大的一棵树啊!

路边一块歪歪斜斜的石碑上,隐约可见有文字的痕迹,白一凡用衣袖擦掉厚厚的尘土,浮现出“黑山”二字。

黑山?

这个名字仿佛有点意向,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白一凡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古道上,脑海中一片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第二次穿越了?

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钻心,应该不是做梦,梦境不可能这么真实。

穿越就穿越吧,好歹让自己身上带几个银子,现在自己囊空如洗一文不名,只有腰间的酒壶中还有半壶残酒。

太狠了吧?这是要饿死老子?

愤愤不平的白一凡沿着古道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一个寺庙。

古刹规模颇大,殿塔林立,只可惜遍生蓬蒿,早已不复当年的壮丽恢弘。大殿里佛像金身斑驳,不时有老鼠窜进窜出,更增减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大殿之后是一座庭院,尚有半池水,野藕残荷倒也有几分可观之处。

看看旁边的一间僧房,里面有火光,白一凡算是心神稍定,总算是有点人间的气息了。

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刚走到僧房的门口,就看见一个四方国字脸的汉子推门而出,俩人险些撞个满怀。

那汉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龄,穿一件青色的儒衫。

俩人同时抱拳拱手,异口同声道:“抱歉!冒昧闯入,打搅了主人,恕罪!”

说罢,俩人同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不速之客。

白一凡问道:”这里是什么对方?兄台怎么住在这破庙了?”

四方脸儒生笑道:“在下金华末学宁采臣,和同窗好友一起进京赶考,途径此地。看兄台也是读书人,莫非也是去赴考的?”

宁采臣?

白一凡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一定是巧合,这里肯定不是兰若寺!

“此地应该是叫兰若寺,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一个牌匾,甚是残破,我劈了生火啦!”

宁采臣的话,令白一凡悚然而惊,难道自己穿越到《聊斋》中了?

眼前这个宁采臣长的黑脸粗眉毛,长相颇为普通,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采臣,你在和谁讲话?”

屋内走出一个年轻男子,嘻笑着和白一凡打了个招呼。

他的声音颇为阴柔。说话的时候娇弱无力的靠着宁采臣的肩膀。

“这是我同窗好友楚小菊。”宁采臣主动介shào

道,说罢,关切的道:“小菊,你身子弱,这外面风冷,小心着凉。”

楚小菊翘着兰花指娇笑道:“屋内火太大,烤的人家口干舌燥的,出来透透气。”

白一凡被他身上浓烈的脂粉味熏的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本想自报家门,但是觉得素昧平生没这个必要,再加上那个楚小菊阴阳怪气,宁采臣和他的关系看起来也有些古怪,就懒得和他们多纠缠,随口敷衍道:“在下无名氏。”

“公子姓吴?吴地之名士,这名字倒也有趣呢!”楚小菊用丝帕掩嘴窃笑。

好强dà

的脑补!

白一凡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身上香喷喷,更受不了他夸张的兰花指,如果不是楚小菊有明显的喉结,白一凡还以为这货是女人假扮的。

“不打搅二位了,在下告辞!”

白一凡急匆匆离开,在庙里找了一堆干枯的葵花杆,拿出几根比较结实的扎了把笤帚,恰好宁采臣住的西边隔壁有间僧房里,还有个三条腿的桌子和一张木板床。白一凡打算在这里先住下。

这间僧房四面透风,屋顶还缺了几块瓦片,抬头就能看见天空,但已经是兰若寺中最好的房间了。

扫净地面厚厚的尘土,挑落满墙的蛛网,用半截砖把破烂的木板床垫平,累的白一凡满头大汗。

寻了个缺了边角的破铙钹,在池中打了水,烧了热水洗了把脸,总算是收拾停当,感觉肚子里饥饿难忍。

前殿后堂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充饥的东西,只得叹了口气,穿着衣服躺在硬板床上。

从破烂的窗棂看到外面的僧房,陆陆续续有有几间屋子点亮了火光,看样子应该是过路人舍不得花钱住客栈,或者是急着赶路错过了,就留宿在这破庙之中。

宁采臣已经见到了,令人失望到顶点,不知dào

电影中那个满嘴“道可道,胡说八道”的老道士燕赤霞是否也是欺世盗名之徒。

更重yào

的是,聂小倩,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前一世,《倩女幽魂》中那个轻灵飘逸的女鬼聂小倩,很是让白一凡心动过一阵子!

破僧房到处是洞,根本就不隔音,隔壁传来宁采臣和楚小菊的嬉笑声,“死鬼”、“坏人”、“讨厌”之类的昵称不绝于耳。

操啊!秀恩爱没必要这么大声儿吧!

等到隔壁传来“采臣哥哥怜惜着些,奴家怕疼”,白一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床上蹦起来,推开门冲进了院子里。

刚到院中,就看见东边隔壁有有一个中年汉子推开房门,怒气冲冲的骂道:“两个腌臜泼才,脏了俺的耳朵!”

这一嗓子声音颇大,白一凡感觉耳边响起一个闷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那汉子也看见白一凡夺门而出,俩人同病相怜同时苦笑了一声。

“真是晦气,和这一对儿兔子住隔壁!”中年汉子朝地上狠狠的淬了一口。

白一凡也苦笑两声,这种事儿碰上只能自认倒霉。

“相逢便是有缘,你我共饮两杯洗洗霉气如何?”中年汉子颇为豪爽,丝毫不介yì

和白一凡素昧平生,直截了当的相邀。

汉子身高八尺,身形如铜浇铁铸一般,两腮铁线似的一把虬髯,雄健如狮虎。

白一凡对他也颇有好感,再加上确实饿的不行,有人请吃饭自然是欣然前往。

虬髯壮汉在后院生了一堆火,返回屋内取来一只羊腿、一只洗剥干净的兔子架在火上烤,流下的油脂淋到柴火中,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

壮汉一边烤肉,一边拿起腰间的酒囊喝了一口,递给白一凡。

“吴兄弟,风寒夜冷,喝一口暖暖身子!”

吴兄弟?

白一凡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曾经对宁采臣和楚小菊说过,自己名叫无名氏,估计壮汉也听见了,误会自己姓吴。

萍水相逢,白一凡也没必要解释,接过来喝了一口,又是那种甜丝丝的米酒。

看到白一凡的脸色,虬髯壮汉问道:“此酒如何?”

白一凡苦笑:“这哪里是酒,分明是醪糟啊!只适合卧两个鸡蛋,给坐月子的妇人当补品。”

虬髯壮汉哈哈大笑:“这是八百里黑山境内,最好的玉壶春,兄弟却看不上眼!”

白一凡从腰间解下酒壶:“兄台尝尝这个。”

壮汉接过来,拧开壶口的盖子,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惊呼道:“什么酒,这般暴烈?”

白一凡笑道:“自家酿的村酒,兄台尝尝滋味如何。”

壮汉猛的灌了一大口,呛的咳嗽,许久之后挑着大拇指赞叹道:“好酒,好酒!我燕赤霞一生嗜酒如命,自诩喝遍了天下美酒。今日喝了吴兄的佳酿,才知dào

真zhèng

的酒是什么味道!”

白一凡险些一口酒喷了出来:“燕赤霞?你就是燕赤霞!”

不对啊!记忆中燕赤霞好像是道士啊,眼前这个虬髯汉子雄健如狮虎,身材像个赳赳武夫,穿戴却是书生打扮。

第六章 植物战僵尸

仔细想想,《聊斋》原文中,燕赤霞确实是书生装扮。

燕赤霞又连喝了三大口,赞不绝口:“此酒入口如火,入腹似刀,这才是好男儿喝的酒。酒如其人,吴兄能酿出此等美酒,必是好男子大丈夫……敢问吴兄弟,此酒可有个名目?”

只听说过字如其人,诗如其人,酒如其人,这种说法倒也新鲜。

白一凡又笑:“自家村酿,未曾起名。不如就按照燕兄的说法,叫它‘烧刀子’如何?”

“烧刀子?名字倒也贴切!此酒喝下去,就如同一把烧红的刀子在腹中搅动,痛快,痛快!又痛又快!”燕赤霞乐不可支,看看羊腿已经熟了,从腰间的一个皮囊中掏出一柄寸许长的小剑,迎风一抖,化作宽半尺长五尺的阔柄巨剑。

巨剑形制古朴,寒气逼人。

燕赤霞手中剑光一闪,半条羊腿砍了下来,不由分说塞到白一凡的手中。

白一凡实在是饿了,顾不得吃相难看,张嘴就咬了满满一口肉,吃的汁水淋漓。

看看兔子也烤的金黄,燕赤霞剑光再次一闪,将兔子挑到空中,剑光如匹练,白一凡感觉他只挥出一剑,却见一片片厚薄均匀的兔肉落入盘中。

每一片都大小、厚薄都完全一致,整齐划一。

燕赤霞挑到空中的是一只完整的兔子,落下来就剩下光秃秃的一副骨架。

白一凡看的瞠目结舌,五尺长的阔剑削兔肉,居然骨头上剔的干干净净……匪夷所思!

燕赤霞平生头一次喝这种高度酒,越喝越觉得顺口,看看酒壶中已经下去了一多半,舍不得喝光,将酒囊中的“玉壶春”掺了进来。

“燕兄若是喜欢,回头小弟酿个十坛二十坛,让燕兄喝个痛快!”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燕赤霞闻言大喜过望,越看白一凡越觉得顺眼,恨不得立kè

就斩鸡头烧黄纸,当场结拜。

半只羊腿下肚,白一凡连打几个饱嗝。

“玉壶春”中和了“烧刀子”的暴烈,喝起来绵甜爽口,回味悠长。

说起来也怪,白一凡的酒壶最多也就能装两斤多酒,但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许久,半壶酒依然还是半壶酒。

不用说,这肯定是燕赤霞的法术神通。

燕赤霞生性豪迈,白一凡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再加上心中早有算计,凭燕赤霞的法力,绝对可以保护自己安全,所以刻意的结交。

安全有了保障,白一凡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期许……天色已晚,聂小倩也该出现了吧?

突然,白一凡愣住了。

不远处的桃花树下站着长发女子,白衣如雪,青丝如墨。

白衣胜雪,长发飘飘!

莫非,她就是聂小倩?

白一凡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吟诵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白衣女子循声望去,见白一凡正呆呆的看着自己,这种眼神她见的太多了,心中连半点涟漪都未曾泛起……这种贪恋女色的蠢材,活该今夜就要被吸干精血而死!

只可惜,诗倒是写的还不错。

白衣女子媚眼如丝,却撞上燕赤霞冷硬如刀的虎目。白衣女子暗道一声可惜,扭过头飘然而去,消失在了后院。

燕赤霞见白一凡失神,不禁有些黯然,他虽然是个剑修,却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会听不出白一凡诗句中的茹慕之情?

燕赤霞暗暗嗟叹:这吴兄弟虽是好男儿,却在红尘富贵中打滚,又正值青春年少经不起女色**,终不是我辈修行中人……好在彼此住的近,总归护得他周全便是。

只是想起两间屋子中间夹了宁采臣、楚小菊这对兔子,却是腻味的很!

再想起刚才在屋中听到的动静,燕赤霞就一阵反胃,赶紧喝了口烧刀子压压,才缓过劲儿来。

“酒足饭饱,回去睡觉!”

燕赤霞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白一凡目瞪口呆,看着他背着手飘飘洒洒的离去,满心的无力感。

这就走啦?像燕赤霞这种大侠,喝的兴起应该拔剑起舞慷慨悲歌,自己当然会是个最好的观众,一阵阵的击节叫好。俩人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之后,紧接着就应该是拜师学艺的情节……不,应该是燕赤霞喝昏了头,主动求着把功法传授给自己!

对嘛,这才像是小说中应该出现的情节啊!

喝了老子的酒,居然连声谢谢都没有,拍拍屁股就跑了……混蛋,你拿错剧本了!

白一凡一阵阵的腹诽,却也无可奈何,恶狠狠的咬了几口羊腿出气,一口下去咬的太狠,牙齿硌到烤肉的铁钎子上险些崩了门牙。

夜风刮起,树影幢幢,风吹过古庙墙壁的破洞,呜呜咽咽如同鬼哭,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白一凡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在兰若寺的院子里露宿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这里可是姥姥的地盘啊!

急忙跑回自己的屋子,却连个门栓都没有,屋内除了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和一张吱吱呀呀响的破床,就剩下刚用葵花杆扎起的那把扫帚了。

这要是半夜三更,僵尸闯了进来,难道就要凭这几根葵花杆来抵挡?就算是植物大战僵尸,起码也弄两棵豌豆!

白一凡现在手中唯一的铁器,就是串羊腿的那根黑黝黝的铁钎子。

夜风透过墙上的破洞,无遮无挡的吹进屋内,白一凡感觉身上更冷了,躺在破床上也不敢睡,索性下床生起一堆火。

摇摇酒壶,居然还是半壶酒,喝了两口之后发xiàn

壶里一点都没见少,干脆就又多喝两口。

酒壮怂人胆,白一凡自认为不算怂人,可是身在兰若寺,也不由得心里发虚。

本来就心惊肉跳,隔壁又传来阵阵的娇声**,白一凡就更加心烦,不由得又多喝了几口。

刚才和燕赤霞在一起,白一凡喝的就不少,现在自己又独酌了一阵子,居然没有酒醉的感觉。

白一凡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莫非自己有了千杯不醉的酒量?喝了这么多酒,不但没喝醉,反而越喝越清醒了!

风吹拂过树枝,一只松鼠朝地上的狗獾丢松果……十丈之内的风吹草动,白一凡都听的清清楚楚。窗外月光皎洁,白一凡借着月光能看清楚外面的一草一木。

莫非,掺在烧刀子里的玉壶春,不是人间凡品?

也只有这个解释合理了!

白一凡惊喜不已,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抄起吃了一半的羊腿,拧下酒壶盖子当酒杯,一口肉一杯酒,自得其乐,感觉屋外的声音听的更加清晰。

第七章 单恋一枝花

屋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在这个空旷荒芜的古刹中,显得格外的瘆人。

这里可是兰若寺啊!

透过后墙上的破洞,隐约能看到外面是一座空荡荡的院子,院中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夜风刺骨,她却穿着一条暗红色的裙子,露出半截光滑的小腿。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地面却没有影子。

白一凡的汗毛竖立了起来。

妇人年龄不小,丰臀细腰身材窈窕倒也有几分姿色,嘴角上有一颗**痣,看起来颇为诱人。

她似乎在等人,在院内不停的踱步,腰肢扭动如风摆垂柳,动作幅度太大,总感觉她会小蛮腰给生生折断。

白一凡屏住呼吸,趴在小洞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

过了片刻,一个身形枯槁老态龙钟的老太婆,从院外飘了进来。老太婆穿一件褐色的衣裳,头上插了一支凤头金钗。

妇人躬身行礼:“拜见兰若仙姥!”

老太婆一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

这个就应该是那个树妖姥姥了吧?看起来鸡皮鹤发就是个普通老太婆而已,她好像缺了几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

嘴角有颗痣的中年美妇抱怨道:“小倩怎么还没来?”

老太婆淡然一笑:“快了,快了。”

美妇似乎在向姥姥撒娇,扭动着腰肢道:“她最近没向您抱怨过什么吗?没说姐妹们的坏话?”

姥姥笑了两声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干醋吃,自从她来这里,你何曾听过她有什么怨言?”

美妇见挑拨无效,不甘心的道:“那丫头不知好歹,仙姥对她百般宠爱,她还拿捏起来了,兰若寺那么多的姐妹,就她一个人是干净的?”

“姑姑在背后讲我什么呢?”

墙外隐约传来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一个白衣女子凭空闪现在眼前。妇人心中一惊,老太婆则满脸堆笑:“没说你,没说你,我们在说养生之道,人老了就怕死!”

“小倩拜见兰若仙姥!仙姥寿比南山,怎么会死?”白衣女子盈盈下拜。

“傻丫头,神仙都有天人五衰的时候,天地也有寿元,哪里有不死的呢?”树妖姥姥伸出枯槁的手,笑着搀扶:“叫姥姥就行了,什么兰若仙姥,都是外人混叫的。”

中年美妇脸色一寒,很显然这个外人把她也给包括了进去。

姥姥上下打量着聂小倩,桀桀怪笑道:“长的真像画中的人,老身若是个男子,怕是魂也要被勾了去!”

小倩淡淡的道:“这里除了姥姥,还有谁会说小倩的好话?”

姥姥笑了笑,从头上取下金钗,插到聂小倩的发髻中,平淡无奇的一支金钗,立kè

放射出氤氲的毫光。

聂小倩的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苍白的皮肤如同上好的白瓷,配上她千般幽怨的眼神,更加惹人怜爱。

西子捧心,怕也是这种略带病态的美吧?

白一凡刚才觉得聂小倩冰肌玉骨,已然是绝代佳人,戴上这个金钗之后,更显得艳丽不可直视。

戴上金钗之前的聂小倩,是十分的娇柔,头上插上金钗,又多了十二分的媚态,感觉她一颦一笑眉眼樱唇,竟无一处不媚。

既美且媚,明艳不可方物!

姥姥仔细端详了聂小倩许久,满yì

的笑道:“小倩天生的媚骨,和这辟寒金钗正是相得益彰!”

辟寒金?

白一凡心中一凛,前一世在博物馆看过的古籍中说过,三国时期,昆仑山异人向魏武帝曹操敬献漱金鸟,此鸟大小如麻雀,通体金黄。以灵石为食,吐出小米般大小的金屑。因为此鸟生性怕霜雪,曹操专门建筑了温室,名叫辟寒台,此金也就叫做辟寒金。

辟寒金打造的首饰,戴在身上能令女子平添十二分的魅力。

辟寒金极为难得,用来打造的首饰更是难得一见,曹丕的夫人甄宓有一件心爱的辟寒金钗,平日深藏宫中从不示人。偶有一次,在洛水河畔,甄宓戴着它参加祭奠洛神的典礼,曹植大惊失色,惊为天人,写下千古名篇《洛神赋》。

那一刻,辟寒金钗的毫光为甄宓增添了十二分艳丽。

那一刻,她就是洛神的化身。

莫非,聂小倩头上插的那支凤头金钗,就是传说中洛水神女甄宓戴过的那支?

也对,只有聂小倩这般的绝色,才配得上甄宓的辟寒金钗,戴在那个老太婆头上,真是糟践了东西!

聂小倩根本不在意美妇嫉妒的冒火的眼神,她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窥,冲着白一凡的方向淡淡一笑。

白一凡立kè

有种中电的感觉,全身上下都麻酥酥的。

他无法形容这一笑,什么沉鱼落雁、什么闭月羞花,都不够贴切,感觉好像是早春冰雪初融,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散射出七彩虹霓,滴答滴答的落下,敲击着遍生青苔的岩石。

惊艳,唯有惊艳!

聂小倩本身已经是绝色,再有辟寒金钗的辅助,双重叠加的魅力完全超出了白一凡对美女的想象。

明知dào

她是女鬼,可也扛不住她这一笑啊!

下面的情节,就该是女鬼敲门了吧?

到底是希望她来,还是不希望她来?

白一凡此时也没了主意,哎,燕赤霞要是和自己在一起那就好了,有他那柄古剑,就啥也不用怕了,自己轻轻松松的带走聂小倩,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至于燕赤霞,就留下来和妖怪们死磕,反正大侠们就喜欢打架……各取所需,结局多完美啊!

只可惜,那家伙不配合,吃饱喝足回屋子睡大觉去了!

燕赤霞的手艺不错,兔肉、羊腿都烤的外焦里嫩,掺了玉壶春的烧刀子,入口浓香回味悠长,只是白一凡食不甘味,硬是尝不出味道,心里七上八下。

邦邦

隔壁传来两声敲门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响亮。

白一凡心中隐隐发酸,果然还是《聊斋》中的情节,聂小倩敲的是宁采臣的门……那家伙才是《聊斋》中的男主角啊!

“什么人?”

隔壁先是传来宁采臣的怒喝,随即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白一凡急忙趴在门缝往外看,一袭白衣一头青丝还有那放射着微弱毫光的辟寒金钗,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俏脸。

正是聂小倩!

吱呀

门打开,聂小倩飘然而入。

“你要干什么?”宁采臣见她不请自入,惊呼道。

“深夜寂寞,感君独居,月夜不寐,愿修燕好。”

聂小倩的声音柔媚异常,十六个字说的也极为文雅,听的白一凡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莺声燕语,不外如是!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是独居?我不是人吗?半夜三更扰人清梦,滚出去!”楚小菊从床上蹦下来,冲着聂小倩厉喝一声,又狠狠踩了宁采臣一脚:“死鬼,你莫不是看上她了吧?”

宁采臣如梦初醒,拍着胸脯道:“我宁采臣平生无二色,怎会受人引诱?”

楚小菊冷笑道:“说什么平生不二色,你家里的那个娘子怎么说?”

宁采臣尴尬的道:“那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咱俩才是真爱!”

说罢,不由分说将聂小倩推出门外。

咣!

门猛的关上,门板险些撞到了聂小倩的挺直的瑶鼻。

聂小倩对自己的魅力极有信心,生平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一下子楞在了门口,藏在院中窥视的美妇幸灾乐祸,笑的花枝乱颤。

“死鬼,你肯定是看上她了,刚才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小菊,你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我若有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宁采臣赌咒发誓,口占一绝以表决心:

“秋丛绕舍似陶家,

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

此花开尽更无花。”

吟罢,宁采臣凝望着楚小菊,深情款款的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而饮,万紫千红,我单恋你这枝小雏菊!”

“死鬼,这还差不多!楚小菊,小雏菊,人家的名字不是这么颠倒着乱用的啦!”

单恋一枝……小雏菊!

白一凡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他终于明白《聊斋》原文中,宁采臣“平生不二色”,即使是面对聂小倩这个级别的绝代佳人,都能不假辞色的缘由了!

门外的聂小倩,听到他的话顿时也有晕船的感觉,而在另外一堵墙壁后面,燕赤霞扶着桌子吐了个昏天黑地,连骂娘的力qì

都没有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白一凡才算是舒缓过来,刚刚把气喘匀。

邦邦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没错,这次敲的是自己的门!

“请!”

白一凡鬼使神差,竟然脱口而出一个“请”字!

话一出口,白一凡不晓得是该赞叹自己的胆量,还是狠狠的抽自己一个耳光。

聂小倩飘然而入,缺了瓦片的屋顶洒下银色的月光,将她的身影笼罩其中,天地万物都成了衬托她绝代风华的背景。

绝世独立,媚骨天成!

“深夜寂寞,感君独居,月夜不寐,愿修燕好。”

白一凡顿感无力,还是这套词啊!

知dào

您不喜欢这份工作,可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妖精抓一天的唐僧,别说您是如假包换的绝对女一号,就算是跑龙套的装死尸也得揣摩一下死者的心情吧?

您工作态度能端正点吗?换个台词行吗?

熟悉的开场白,令白一凡迅速恢复了冷静,他端着酒笑道:“谁说我是独居?”

聂小倩再次愣住了,凭她的修为屋内如果藏着人,她一定能感应到气息。

眼前的这个书生,明明就是一个人啊?再说,这个破僧房四面透风,抬头能看见一轮明月,根本不是能藏人的地方!

可他言之凿凿,神态淡定从容,根本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睁眼说瞎话都能说的理直气壮,聂小倩都有些佩服白一凡的心理素质。

今天碰到的,怎么都是怪人?

聂小倩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茫然无助的小儿女态,更添了几分娇柔,白一凡不由得再次怦然心动。

第八章 三笑倾心

聂小倩眼波流转,在屋内梭巡,淡淡的道:“公子说屋内有三人,还有两个在哪里?”

白一凡端起酒壶盖子,指指房顶的圆月,又看看地下的影子,一本正经的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现在加上姑娘,就是四人。”

这也能算?聂小倩被他的歪理气乐了,轻笑一声。

白一凡心脏又是猛的跳了一下,忍不住轻声吟诵:“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姑娘第二次对我笑了!”

汉代李延年《佳人歌》原作中用的是“顾”,白一凡感觉换成“笑”字,更合当下的情境。

聂小倩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厮的自恋,冷笑一声道:“我对你笑了吗?”

“你看,你看,已经三笑了!”

聂小倩一时语塞,过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心下隐隐觉得,这家伙的才情真是不错,每每出口必有佳句。

刚才在院中的“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已然是难得,格律上稍有欠缺,胜在情真意切,“青丝”于“情丝”谐音更是用的巧妙。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意境高远,有轻灵超凡之意。

现在吟诵的这首更是绝妙无比。简单到极限的词句,不用华丽的辞藻,却令人回味无穷。,通篇没有一个字眼描写那女子眉眼如何美丽,身材如何曼妙,却令人心荡神移,不由得想象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该是个何等动人的尤物。

只不过,才情再好又有何用,等会儿还是要被吸干精血!

聂小倩生前,曾经多次听娘亲说过,才情越好的男人,越没良心,就越该死!起初她不信,后来信了……只可惜太晚了!

发了一阵子的楞,聂小倩终于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色诱!

单纯的色诱,不能掺杂男女之间的情感,如果用情感**,俩人耳鬓厮磨日久,很容易乱了道心,其中的因果是修行中人无法承shòu的。

这条法则,不仅仅对人世间的修真者有约束,对聂小倩这样的鬼修同样生效。

聂小倩附在白一凡耳边,轻声耳语道:“夤夜风寒,孤影冷月,怎比得香衾帐暖,不如让奴家侍寝,与公子共修燕好。”

白一凡感觉耳朵痒痒的,心中不由的赞叹,不愧是聂小倩啊!同样的话在她嘴里说出来,就是悦耳,如果换成自己说,肯定是干巴巴的一句:“我要和你睡觉。”

《聊斋》的原文,白一凡能倒着背出来,他心里太清楚了,如果自己真的听信了聂小倩的话,估计连她小手都还没碰到,已经被外面等候多时的夜叉恶鬼吸干精血变成木乃伊了!

“既然夜冷风寒,不如喝杯酒暖暖身子!”

白一凡还是没有舍得直截了当的把聂小倩推出门去,这样一个眼波中含着千般哀怨的女子,除了宁采臣那种“平生不二色”的**之外,谁会忍心将她拒之门外?

白一凡心中自嘲:“一凡,一凡,爹妈给你取这个名字还真没取错,命中注定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啊!”

聂小倩心中则怒火中烧,恨的咬牙切齿:“喝酒?混蛋,居然把我当做陪酒女!这里是兰若寺,不是烟花柳巷!”

酒是色媒人,待会儿等他酒劲儿上来自然是色心泛滥,反正不管喝再多,自己是鬼修肯定不会醉的,等他把持不住的时候,就是他的劫数到了!

聂小倩强忍着怒火,轻撩裙裾欠欠身子坐在床边,姿态依然是淡定从容优雅之极。

白一凡把酒壶盖子递过去,给她当杯子,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真的就只想和自己喝杯酒?”聂小倩见白一凡没有借机凑到自己身边轻薄,反而是坐到了冰凉的地面,心中有些不解。

仔细看白一凡的双眼,茹慕之情显露无疑,但是眸子却清澈如水。

白一凡看聂小倩的眼神,是画家在欣赏一幅传世名作那种惊艳,是行者寄情山水那种赞叹,却没有丝毫的邪念。

色诱?这一招对他真的有效吗?聂小倩的信心有些动摇。

若说白一凡对聂小倩不动心思,那绝对是鬼话,但是熟悉《聊斋》的情节,令他非常清楚的知dào

后果的严重性。

以有心算无心,白一凡如果还能不占尽上风,那他前辈子的书,都算读到狗肚子里了。

聂小倩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心绪复杂的喝了一杯酒,顿时感到一线暖意进入体内。

阳气?这种熟悉的暖融融令人陶醉的感觉,不正是阳气进入身体的感觉嘛!

这酒中的阳气蓬勃,显然不是凡品。

鬼物吸活人精血,其实吸的就是其中的阳气,只有聚集足够的阳气,才能令鬼物凝成实质,渐渐的身体有影子,可以在阳光下自由出入,可用意念驱物,成为“阴神”。如果运气好能接受阴司的符箓,就能在阴间为官,分享人间的香火供奉。

但是精血污秽,阳气不够纯粹,影响修liàn

的速度,而且杀人造下的恶业必遭天谴,天劫来临的时候也会格外强dà



因为姥姥格外的“宠爱”,聂小倩不需yào

吸食男人的精血,她只要迷惑住男人,自然有其他的恶鬼结果了那个人的性命。

每次做完前奏之后,姥姥都会拿给她一颗“聚阳丹”。

白一凡递给她的酒中,包含的阳气远远超过一颗“聚阳丹”,而且更加精纯。

聂小倩不由得想起,曾经在院中看到白一凡和燕赤霞对坐饮酒,莫非,这是燕赤霞的酒?

如果真是那样,还真的不能轻易动这个书生,惹恼了燕赤霞,玩笑可就开大了,别说是聂小倩,哪怕是姥姥亲自出手,恐怕都讨不到好。

聂小倩没有出手硬来,白一凡总算是心里有了底,知dào

书中所说不差,只要自己不自乱阵脚,兰若寺的妖怪和女鬼,是不会对自己下手的。

有了这个底线,白一凡也轻松多了,聂小倩难得喝到这种大补阳气的美酒,哪里会放qì

这样的好机会?

一杯酒的阳气,胜过两颗“聚阳丹”。

阳气对鬼魂的**力是无限的,很多女鬼不惜靠和男人交合的方式吸取阳气,明知dào

天劫的可怕,也在所不惜。正如飞蛾扑火,哪怕是烧成灰烬也一往无前。

这种仙酒喝下去却只有益处,聂小倩怎么会拒绝这种机会。

俩人推杯换盏,喝的倒也畅快淋漓。



门外隐隐传来一声咳嗽,聂小倩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自己进屋许久,如果没有点收获,怎么回去像姥姥交差?总不能说,自己陪白一凡喝了一夜的酒吧?

聂小倩眼珠一转,笑盈盈的道:“公子的才情真好,刚才的几首诗歌听的奴家欲罢不能,不知是否还能再吟诵一首?小倩愿献舞一支,为公子聊助酒兴。”

只要他念诗,自己就翩翩起舞,然后装作失足扭了脚跌倒在他怀里……不信到那个时候,他还能撑的下去!

哎,也只能如此了,自打被那个树妖姥姥控zhì

,帮她杀人取精血,聂小倩还从来没让哪个男人碰过呢!

让他死的也舒坦一点,权当做是喝了他几杯酒的酬劳。

她又笑了,她又笑了,这已经是第四次对自己笑了吧!

白一凡实在是受不了聂小倩的笑容,她冷若冰霜的时候已经十分的动人,开颜一笑更是倾国倾城。

既然她提出要求,白一凡没理由拒绝,手中拿着酒杯,抬头看见屋顶的那轮满月,顿生灵感。

“有了!”

白一凡站起身,一手拿着酒壶,在屋内缓缓踱步,每走一步吟诵一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白一凡先是吟诵,继而轻声哼唱,聂小倩随着曲调起舞,裙裾飞扬如蝴蝶,脚上的一串细碎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眼睛却盯着白一凡挪动的方向,随时准bèi

表演失足跌倒的剧目,袖中悄无声息的滑出一柄白森森的匕首。

这是用罗刹鬼骨炼制的灵器,只要插入体内,受害者就会失去神智任人摆布。到时候,躲在院中的幽魂怨鬼,自然会一拥而上吸干白一凡的精血。

修道中人自有其法则,只要兰若寺不用强迫手段,就算是燕赤霞也不能出手干涉。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白一凡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这两句提着口丹田气,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学士的词,最适合关西大汉执铜板擂大鼓来伴奏,那种大江奔去的气势,极尽男儿本色。

在别人听来,这两句词也就是精妙罢了,但是聂小倩是修道中人,听到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这个曲子大有仙气!

聂小倩不禁迟疑,明明看到白一凡已经走到自己身旁,却忘了摔倒在他怀中。

白一凡的声音颇大,燕赤霞的听力更是惊人,这个屋中发生的一切,都尽数收入耳中。

聂小倩被“请”进门的时候,燕赤霞一声嗟叹,俩人对饮的时候,燕赤霞苦笑自己的仙酒居然被一个女鬼给喝了。聂小倩让白一凡吟诵诗篇的时候,燕赤霞的宝剑自动离鞘。

但是当听到这首词的时候,燕赤霞目瞪口呆……这首词仙气飘飘,不似人间曲调!

修真者对霞举飞升的期盼,远远超过一般人对功名富贵的渴望,修道千百年,吃尽人世间的苦楚,不就是为了升入那飘渺的仙界嘛!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这样的歌词在修真者听来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既想升入仙界,又难以割舍人间的情怀。

凡尘种种,真的就能轻易放qì



修真者的寿命远超常人,漫长的一生中数不清的爱恨情仇,真就能挥慧剑一斩而断?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一曲千古绝唱,到了最**的地方戛然而止。

余韵未尽,曲调已终!

聂小倩聪慧过人,听了一遍就记住了,一遍遍的跟着吟唱,且歌且舞。

苏学士的词,同样适合二八佳人,芊芊玉手执红板抚瑶琴,浅吟低唱!

冷月、篝火照着聂小倩的一袭白衣,如月之灵,火之精。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是记得,她也不在乎了,沉醉在这美妙无比的歌曲中,忘情的舞蹈。

此时的白一凡,在她眼中不再是个书生,而是一个从天界落入凡尘的仙人,游历人间饱经沧桑,蒙上天召唤却又难舍红尘中的眷恋。

凡尘谪仙!

突然,聂小倩的舞步停了下来,她愣住了,白一凡正沉浸在她曼妙的歌声和舞姿中不能自拔,却见她的身影停滞。

正要出声询问,就看见聂小倩的身后,拖着一条淡淡的影子。

影子若有若无,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但是聂小倩有法力,白一凡喝过仙酒之后,眼力超凡,俩人同时都看见了那道影子。

此曲真的有仙气!

这个仙气不再是形容词,而是真zhèng

仙人的气息!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九章 喝死在人间

聂小倩的眼中泛起惊喜的泪花,只有仙气才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身形凝聚成实质,有了影子。

仙气对鬼魂的重yào

,远超阳气千万倍。传说中,曾经有前朝宫女思春,用红叶写下情诗,通过流经皇宫的小溪送到外面,被一个书生捡到。俩人就开始用红叶寄书这种方式传情。

一入宫门深似海,两个有**却难成眷属,不久之后,宫女郁郁而终,被埋在宫外的乱葬岗。书生万念俱灰披发入山修道,千年之后终于成了仙人。

书生成仙却难忘昔日情爱,他挖开坟墓,宫女早已是冢中枯骨。仙人深情的对着骷髅的嘴吹了口气,宫女的肉身迅速恢复,立kè

就还阳了。

传说故事,难免夸张的厉害,但是也说明了仙气的珍稀难得。

而白一凡吟诵的这首词,恰恰就有仙气!

不但聂小倩感觉到了仙气,就连修为高深的燕赤霞都情难自禁。

仓啷

一声轻响,阔剑离鞘而出,燕赤霞拔剑在手伴着曲调在屋内舞剑,起初剑光缭绕映照的屋内亮如白昼,剑qì

纵横将家具切的四分五裂,渐渐剑qì

内敛,只有一团寒光在屋内翻滚。

歌声停止,燕赤霞收剑入鞘,感觉体内说不出的舒泰,功力竟然大增!

仙气,对剑修也同样的重yào



莫非,这吴兄弟是特意来点化我的?

凡尘谪仙!

燕赤霞的心中也认定,白一凡必定不是凡人!

邦邦邦

一阵沉重的砸墙声,随即是楚小菊声嘶力竭的尖叫:“发什么疯啊?灌点马尿半夜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喝死在人间,喝死在人间,都喝死你们算了!”

噗呲

聂小倩和白一凡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彼此心底都泛起阵阵涟漪。透过窗棂,看看东方渐白,阳气虽然对鬼魂有莫大的裨益,但是炽烈的阳光却不是鬼魂所能承shòu的。

她看着白一凡有些依依不舍,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是留恋他词曲中的仙气,还是留恋这个人。

肯定是仙气,娘亲说过,越有才情的男人越没良心,娘亲的话从来没说错过!

聂小倩走到门口,回头冲着怅然若失的白一凡问道:“北方佳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呢?”|

白一凡凝望着聂小倩,一字一顿的道:“三笑倾心,佳人已在我心!”

聂小倩苍白的两颊泛上一抹绯红,如冰霜凝冻的桃花。

女鬼,也会脸红吗……嗯,一定是被仙酒给烧的,一定是酒的原因!

“吴兄弟,既然你也没睡,咱们就喝个一醉方休!”

燕赤霞拿着两个粗瓷大碗,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听见隔壁的宁采臣、楚小菊隔着一堵墙骂街,燕赤霞怒吼一声道:“那两只兔子,给爷爷消停点!”

这一嗓子声震屋瓦,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的落下,隔壁立kè

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任何响声。

白一凡心中有些不快,明知dào

老子今天晚上有危险,你却回屋里睡大觉,现在没事儿,你跑过来……大侠,不是这么好当的吧!

客已登门,断然没有撵出去的道理。反正自己也睡不着,有个酒友陪着一起喝,也还不错。

满满的斟了两碗酒,白一凡心中有怨气,狠狠的推了出去,恰巧燕赤霞兴奋过头,力qì

用的也不小,瓷碗撞在一起,碰破了碗茬。

哎呦!

白一凡感觉手上一阵疼痛,碗茬子划破了手掌,出现一道半月形的伤口,鲜血立kè

淌了下来。

燕赤霞歉意的尴尬一笑,从腰间的百宝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点药粉洒在白一凡的伤口。

流血不止的伤口立kè

结痂收口,疼痛感减少大半,片刻之后就只留下一道血痕。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倒不如喝死在人间……来,吴兄弟,喝死在人间!”

一首词点醒了燕赤霞,郁积心中多年的困惑一扫而空,自己本是剑修,行的是人间道,何必在意那虚无缥缈的天界。

悲愤时长歌当哭,不平时一怒拔剑,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烟火般璀璨……这才是剑修应该选择的人生!

若成仙只是飞升到琼楼玉宇,孤零零的做一颗冰冷的石头,倒不如和知己良朋共谋一醉,喝死在人间!

白一凡哑然失笑:“干,喝死在人间!”

俩人一对一碗的豪饮,羊腿被吃了个精光。

燕赤霞抽出黑漆漆的铁钎子,化作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随手丢入百宝囊中,朗声笑道:“吴兄弟不是凡俗之人,怎会受女鬼**,倒显得我多事了!那女鬼也还识趣,不敢招惹吴兄弟,这青冥宝剑也没派上用场。否则的话,她早已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了!”

白一凡悚然而惊,原来燕赤霞早有安排,若是聂小倩真的对自己下手,怕是已经香消玉殒,斩于此剑之下了!”

作为《聊斋》中的女一号,聂小倩不是不可以被杀,但是被一根烤羊腿的钎子捅死,就太说不过去了。

那个场景,想想就觉得太悲催,简直和电影《东成西就》中,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刚刚出关,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靴子钉在脑袋上有一拼。

幸好这样的场面没真的发生,好险啊!

看看慷慨豪迈心胸坦荡的燕赤霞,白一凡脸上发烧,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燕赤霞都不能信任,这天下还有何人可信?若这样的人都不能推心置腹的做朋友,那交朋友还有何趣味?

白一凡,你枉做小人了!

········



哎呦!

白一凡感觉脑袋一阵剧痛,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借着炉火的微光,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物。

草屋、竹床,白天刚刚晾晒过的被子散发着阳光的清新气息。

又是一个梦啊!

每夜都是如此,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感觉睡觉比干活还辛苦,这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梦中的燕赤霞豪气干云,梦中的聂小倩百媚千娇。

真的有些舍不得醒来。

只不过,再真实的梦毕竟还是梦,酒壶中依然是辣死人的无名新酿,姑且就叫它“烧刀子”吧!

暴烈的新酒,喝过之后就头疼欲裂,趴在桌上睡姿不佳,脑袋还磕到了桌角,鼓起一个肿包。

除了头疼,似乎手掌也有些隐痛,白一凡伸出手,立kè

惊呆了。

虎口处,赫然有一道半月形的血痕……和梦中出现过的一模一样!

白一凡惊的浑身颤抖,手肘不小心碰到了点睛笔,笔尖上尚未干涸的晶砂墨甩的到处都是。

白一凡赶紧摸着黑去找毛巾擦拭,刚刚站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酒喝多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两滴朱红色的晶砂墨,不偏不倚落在了晶晷上的飞龙眼睛上,而晶晷上早已密密麻麻布满了绿豆大小的文字。

一阵光影浮动,寸许长的金龙摇头摆尾,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和金龙同时消失的,还有晶晷上所有的文字。

白一凡摸出一根蜡烛,在炉膛上引燃,屋内顿时亮堂起来。他拿着毛巾把桌子上的墨迹擦干,发xiàn

晶晷上也满是斑斑点点的墨迹。

仔细一看,自己写在上面的几十个字的设定不见了,那条一寸多长的小金龙也消失了。

画龙点睛?

难不成刚才甩出去的晶砂墨,给那条龙点了睛?

晕死,我居然把大纲和设定给发出去了!

想起一两银子一张的引灵符,白一凡就阵阵肉疼!

第十章 无妄之灾

“嫂子,快开门啊!”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金娥赶紧将筐里的西瓜上用稻草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这才笑容满面的打开院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赵金娥和白一凡顿时就是一惊,只见哥哥白铁衣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趴在一个捕快的背上。

白铁衣昨夜在县衙值夜,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早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水根,柱子,这是咋回事儿?”赵金娥急忙问道。

白一凡紧走两步,和捕快一起将白铁衣扶到床前,白铁衣屁股刚沾到床边就倒吸一口凉气。

“嫂子、小凡兄弟,让铁衣哥趴着,他刚挨了打屁股不能沾床。”

白一凡急的火冒三丈,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白铁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没事儿,谢谢两位兄弟了,改日我请你们喝酒。”

“铁衣哥在家好生将养,我们先走了,哎,下一顿板子还不知dào

落到谁身上呢!”两个捕快同时长叹一声,抱拳拱手离去。

走到门口,俩个捕快又转身回来:“铁衣哥,兄弟们劝你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刁班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招惹不得。”

白一凡急切的问道:“大哥,出啥事儿了?”

看到两个捕快已经出了门,白铁衣叹息一声:“干我们这一行的,可不就是这样嘛!贱民,贱民,贱命一条啊!”

白一凡此时才注意到,白铁衣的外衣上沾满了血迹,从裤子上还不时的渗出鲜血,显然是伤的不轻。

“兄弟,你照看着他,我去请郎中!”赵金娥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屋内就剩下白家兄弟二人。

从白铁衣的讲诉中,白一凡得知。最近一段日子,陆浑县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且全是成年男子。

一般人贩子都是拐卖孩子和年轻女子,丢失成年男子,这个案子就显得有些蹊跷了。

县太爷催着破案,但是从陆浑到洛阳一带都是官道,也没什么山贼盗匪,这些人消失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本没有头绪可寻。县太爷逼的紧,白铁衣又破不了案,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先是被叱骂,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今天干脆就在大堂上扒了裤子重打二十大板。而且县太爷说了,如果五天之内还破不了案子抓不到凶手,加倍严惩,十天过后还不能破案,再翻一翻。

二十大板,就能打的皮开肉烂,四十大板下去,打残废都有可能,八十板子……基本上就可以宣bù

这辈子到头了。

捕快在这个年头,属于不入士农工商四民之外的贱业,看起来还算是颇为威风,走到街上商家都要尊称一声“张头”、“李头”,但是在官吏眼中那就是个屁啊!官员一般不敢轻易用大刑打死良民,激起民变的后果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但是在公堂上打死个捕快,后果和打死一条野狗没任何区别!

别说白铁衣这种普通的衙役,隋朝年间,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鼎鼎大名的秦琼秦叔宝,也是因为捉不到劫皇纲的“程达”、“尤金”,三两天就挨一顿板子,硬生生把一个隋朝大好青年,逼成了大唐开国胡国公。

“兄弟,哥就指望你啦!好好写书考上书院,给咱白家改换门庭!”白铁衣紧紧抓着白一凡的手,眼中含泪道。

白一凡咬牙切齿的道:“这县令也太混蛋了!”

白铁衣强忍疼痛,摆手道:“这怪不得大老爷,哥没能耐破不了案子,挨打也是自找的!我们干捕快的,操的就是贱业,自己是贱民,还殃及子孙三代。”

白一凡一阵心酸,自己父母早亡,是哥哥白铁衣一手将他拉扯大的。父亲去世之前,攥着哥哥的手,让他发誓,哪怕今后日子过的再艰难也要把年幼的弟弟养大,不能把他丢弃或者卖掉。白铁衣含着泪跪在祖宗牌位前发了毒誓,父亲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铁衣应证做了捕快,从此成了三代不许参加科举的“不良人”,就是想多赚一点钱把白一凡养大。白一凡听说过,现在朝廷杀李唐宗室和忠于大唐的官员,都杀红了眼,御史台的所在地东都丽京门,都被称为“例竞门”,意思就是说进了这个门就崩想活着出去。

现在陆浑县的刘县令,就是酷吏周兴门下一条不知名的走狗。周兴卖官向来是明码实价,从不问亲疏远近,刘县令没那么多钱,他的小舅子刁婓和他同乡的一个姓张的监生帮他凑了一笔银子,这才当上县令,刁婓当班头,张监生当师爷。

这种合zuò

模式就注定了,他们来到陆浑县之后就得狠狠的捞一票。

所以,自打刘县令上任之后,商家的常例银子就翻了两翻。商家自然不愿意,刁班头带着衙役四处寻衅,动不动就给人扣一个私通奸党意图谋反之类的罪名,弄的陆浑县人人自危鸡飞狗跳。

乌鸦群里自然是容不下一只白乌鸦。

白铁衣实jì

上并没有得罪他们,只是因为没有积极配合,而是将全部精力放在抓贼维护地方治安,就成了刘县令和刁班头等人的眼中钉。这次借着失踪人口的案子,刘县令狠狠打了白铁衣二十大板,这就是杀鸡儆猴,给所有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的衙役点颜色看看。

可是这些事儿只能憋在心里,越是亲热就越不能说,免得他们替自己担心。

白一凡看出哥哥心中有难言之隐,把竹筐拖到床前,掀开覆盖在上面的稻草:“哥,你看这个。”

白铁衣惊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却扯动了伤口,疼的面孔扭曲,他倒吸着凉气道:“你真的种出西瓜了?”

白一凡点点头:“多亏了尤大爷帮忙。哥,你把差使辞了吧,咱不干这个受气的捕快了,我也不读书了,咱哥俩一起种瓜,轻轻松松就撑起这个家了!”

啪!

白铁衣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白一凡滴溜溜转了两圈。这还是白一凡生平第一次被哥哥打,被打愣了,连脸上热辣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撑?你拿什么撑?就凭你卖瓜赚几个钱?一天操贱业,三辈子入贱籍,有再多的钱管个屁用?你哥是贱民,贱民是啥你懂不懂?我现在当个捕快,穿上这身衣裳,只受衙门那些官老爷的气,如果我脱掉这身老虎皮,咱们家就是地底下的泥巴,谁都能踩两脚……真要心疼我,你就去考上书院,给咱白家光宗耀祖……只有你考上功名,咱们家才能改换门庭,我才能对得起死去的爹娘,二老九泉之下才能瞑目……过完年,拆了你那个破瓜棚,给我安安生生的去书院读书,老子就是卖房子卖地,也要让你去读书!”

白铁衣越说越激动,先是叫喊后来干脆是提起一口丹田气,愤nù

的咆哮。

第十一章 喜从天降

多年以来,白铁衣仅有的希望就是这个弟弟,希望他读书考上书院衣锦还乡,完成爹娘临终的夙愿。为了这个目标,他和赵金娥吃糠咽菜也心甘情愿。

现在听见白一凡居然说不读书了,顿时就爆fā

了。

话说完之后,看见弟弟脸上五根鲜红的指印,又心疼不已。

白一凡此刻深切的理解了哥哥的处境,他为了自己和这个家,做的牺牲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自打记事儿以来,家里有点好吃的好穿的,全是紧着白一凡,哥哥穿的那双棉布官靴上,只能看见补丁却看不见原先的颜色,嫂子的手更是处处龟裂如同树皮。

白一凡左手握着哥哥粗糙的手掌,右手指天,郑重的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中功名,为你脱了贱籍!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自家兄弟,十冬腊月的发什么毒誓?”白铁衣急忙将白一凡的手扯下来,冲着地上狠狠的啐了几口,向虚空拱手道:“呸、呸、呸,小孩子无知乱说话,过往神灵切莫见怪!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一刻钟之后,赵金娥风风火火的拽着村里的草药郎中回到了家。白铁衣是刚受的伤,加上他身子骨还算结实,郎中清洗了伤口敷上草药,又配了三副药留下。

赵金娥端着熬好的草药,给白铁衣喂药。

白铁衣喝了药之后痛楚稍减,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白一凡聊天,顺便问了白一凡写小说的事情,白一凡也随口敷衍。

想起被晶晷发走的那个设定大纲,白一凡哭笑不得。

一两银子啊,能买一头猪啊!

嘎嘎

屋外传来鸟叫声。

赵金娥冲着外面看去,只见一只喜鹊站在枝头。

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赵金娥挤出笑容道:“小凡,喜鹊枝头叫,准是有好事儿。”

白一凡苦笑,哥哥伤成这个样子,自己憋了一夜就写了寥寥数十字的设定,好死不死的还给发了出去,白白浪费了一张引灵符。

都是倒霉事儿,没看出有什么好事儿的迹象!

突然,白一凡揉揉眼睛,感觉枝头那只喜鹊有点奇怪,好像个头比一般的喜鹊大了不少,趴在窗口仔细观看,它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

火红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是红宝石一般。

错了,不是红宝石,而是比红宝石珍稀百倍的地心赤晶!更奇怪的是,它的爪子上还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皮囊。

喜鹊好像也看到了白一凡,它动作古怪的扭动脖子,振翅飞到窗前,火红的眼睛直视白一凡。

这只鸟是木头做的?身上的羽毛和鸟爪、鸟喙在阳光下都泛着金属光泽。

木身铁羽晶砂眼……这是什么怪物?

喜鹊将头贴近窗口,小小的头颅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嗅白一凡身上的气息。

“没错,就是你了!未央生,你的《兰若惊魂》被选中,可愿将此书签给玄武书院?”

白一凡惊的目瞪口呆,木头喜鹊会飞就够匪夷所思了,居然还会说话?

木头喜鹊似乎看出白一凡的惊惶,傲慢的伸出爪子梳理了一下脖子上铁色翎毛,老气横秋的道:“最后问你一次,可愿签约我玄武书院?”

西京玄武书院?为什么不是东都嵩阳书院呢?

白一凡一心要报考东都的嵩阳书院,起码离家近一点。

“我的皇天啊!祖宗显灵了,我弟弟的小说签约书院了!”

躺在床上的白铁衣不晓得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看见窗口站着的那只会说话的木头喜鹊,猛的从床上蹦起来,激动的热泪盈眶,猛拍白一凡一巴掌:“书院的报喜灵鹊都不认识?你是不是欢喜的傻了?愣着做什么,快说愿意啊!”

白一凡如梦初醒,连连点头!

管它呢,先签了再说,起码让家人里开心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发个设定就能签约,这四大书院的签约也太简单了吧?

得到白一凡的首肯,报喜灵鹊飞进屋内,将爪子上挂着的小皮囊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一卷帛书,白一凡按照报喜灵鹊的指点,签下名字按了手印。

“既已签约,就得依照书院规矩办事儿!不得再将此书签与别家,否则后果自负!”

“这个知dào

,放心,放心。”

报喜灵鹊将帛书放进小皮囊,变戏法般的又取出一炷香:“灵香一炷,可用来进入神宫中的从九品幻境,这是玄武书院对所有签约人的福利……若是有人输入灵力看你写的书,书院和你分账,你拿四成,晓得了吗?”

“晓得,晓得!”

签约还有福利?

白一凡对这一切都倍感惊奇,一尺多长的灵香,怎么装进那个还没有手掌大的皮囊中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神器百宝囊?

引灵符只能让白一凡在晶晷上写字,却不能连通神宫幻境,已经是一两银子一张了,这支从九品的灵香,应该价值不菲!

至于灵力分账,白一凡就不指望了,谁会花费灵力看只有几十个字的设定?

报喜灵鹊收起白一凡按过指印的帛书,扑啦啦振翅高飞,速度快的惊人,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婆,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干净手给爹娘上香,咱家小凡的书被书院看上了!”白铁衣喜不自胜,忍不住泪流满面。

赵金娥也是喜上眉梢,急忙给丈夫打水,端着水盆道:“铁衣,咱们是不是也摆几桌酒,把乡亲们都请来,大家乐呵乐呵?”

白铁衣频频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这样的大喜事儿怎么能不庆祝!小凡可是咱们半贤庄,第一个和书院签约的读书人!”

看见哥哥嫂子喜形于色,白一凡不想扫他们的兴,可是自己的事,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估摸是四大书院普遍撒网广种薄收,甭管是谁只要写了小说,他们都签,否则的话很难解释自己只发了几十个字的设定,就被玄武书院签约的事情。

签约的事情如果闹的尽人皆知,万一哪个家伙来了兴致,真的买张引灵符去瞅一眼,自己的人可就丢大了。

“哥哥,嫂子,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毕竟是刚刚签了合约,今后的成绩如何还未可知,不如自家人买点酒肉乐呵乐呵就行了,等到我考上书院,咱们再大摆筵席,你们看怎么样?”

白铁衣似乎没有听见弟弟的话,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画面:

白一凡如愿以偿的考进书院,随即连中三元被皇帝钦点为状元。中了状元的白一凡在长安朱雀大街,身穿红袍头插金花跨马游街,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争相目睹状元郎的风采,白铁衣和赵金娥穿着簇新的衣服,腰板挺的笔直,逢人就说:“那个骑高头大马的状元,就是我家亲兄弟!”

白铁衣和赵金娥的身边,还有一双儿女,男孩虎头虎脑,女孩清秀可人。

脑海中的画面实在是太美,虽然没有喝酒,白铁衣已经有些醉了。

陶醉!

乐淘淘如饮琼浆,心都醉了。

第十二章 史上第一长篇

接连下了几天大雪,道路几乎断绝,要想去东都洛阳,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毛驴了。

白一凡记得离村口五里的地方,有一家林家酒店,掌柜的林老实前几天刚买了一头驴。白家和林家的关系一向很好,白一凡打算借他家的这头驴运西瓜去东都洛阳。

林老实人如其名,做买卖相当的实诚。去林家酒店打一斤酒,肯定会多半两,因为货真价实,林家酒坊的买卖一向不错。

临近过年又加上大雪连绵,林家酒店的生意比较冷清,稀稀拉拉没坐几个人。居中的一个桌子上,一个穿青衫的年轻人手边放着一个晶晷,看他的穿戴应该是书院弟子,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不停的打哈欠。

白一凡自身的灵力极为微弱,不借助引灵符的帮zhù

,根本就没法在晶晷上写字,更别提看小说了。

“小凡,你来的不巧,那头驴我刚刚给宰了,你瞧瞧,这刀上的血还没擦呢……大冷的天,喝碗酒暖暖身子!”林老实边说边用毛巾擦拭尖刀,天寒地冻,刀身上的驴血已经冻成了冰珠,擦了几下没擦掉,林老实随时将刀丢在柜台中。

林老实热情的招呼着白一凡,不由分说将他按在桌边,招呼伙计打来一碗酒。

白一凡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甜丝丝的米酒,总觉得这东西压根就不算酒。勉强喝了两口之后,白一凡起身就要告辞,林老实笑着道:“小凡,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

林老实一把将他拽住:“一会儿客人都要到了,你要回家?驴都宰了肉已经炖上了,你这个主人走了算什么回事儿!”

“什么客人,主人,林叔,你都把我给饶糊涂了!”

林老实哈哈大笑,指着门口道::“你嫂子赵金娥昨天就到我这里来了,定了十桌酒,庆贺你在玄武书院签约!小凡,你可是半贤庄头一个在书院签约的读书人,这等大喜事,你连个风声都不透,这可不应该啊!”

白一凡顺着林老实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店小二正搬着梯子在门头上挂红布,上面写着上写着一排斗大的字:恭贺白一凡《兰若惊魂》签约玄武书院!

白一凡如同五雷轰顶,今天早上起床晚了,没想到哥哥嫂子弄这么大的场面。

签约的事情弄的尽人皆知,如果哪个人买张引灵符看一眼,自己的脸可就丢大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白一凡坐卧不宁,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多时,乡亲们陆陆续续赶来,一个个笑容满面。

“小凡兄弟,恭喜啊!”

“叔可得说你啊,这么大的喜事,你就能憋好几天连点风声都不露?怪不得这几天你哥哥你嫂子眉开眼笑的呢,感情是小凡签约了书院,这可得好好的庆贺庆贺。”

“小凡,你可是咱半贤庄第一个签约书院的读书人,给咱村子争了脸!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三岁的时候,叔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啥,不信?当初一群熊孩子在我家后墙比撒尿,就数你尿的最高,现在那里的狗尿苔还乌青乌青的呢!”

众人纷纷道喜,尤其是几个家中有适龄女孩的中老年妇女,更是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白一凡,一边看还一边笑,把白一凡看的汗毛倒竖。

两世的经验都告sù

白一凡,大妈们一向战斗力爆表,轻易招惹不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有多远躲多远。

片刻之后,白铁衣赵金娥夫妻俩走了进来,俩人穿的里外三新,不时的拽拽衣角生怕出现褶皱,连走路都快不会了。

大妈们瞬间丢下白一凡,将赵金娥团团围住。

老嫂比母,白一凡是哥哥嫂子一手带大的,他的婚事问题,嫂子赵金娥具有强dà

的发言权,对于这一点,大妈们心知肚明。

赵金娥心中却像明镜一般,不管这些大妈如何的恭维,她心中早已有了主张……那些粗手大脚的村姑,咋能配得上自家这个前途无量的小叔子?

看到赵金娥一直笑而不语,大妈们就更加起劲儿,不停的夸耀自家的嫁妆将是何等丰厚,自家的女儿如何的心灵手巧。

林家酒楼乱成一团,笑声响成一片,尤其是那群衙役,羡慕的眼珠子要滴血。白一凡过了年才到十八岁,就已经和书院签约,看样子正式考上书院也指日可待。

书院学子,入学就是从九品,从此就是士林中的一员了,见了官老爷都可以挺直腰杆站着,平头百姓可是要跪着的。

白一凡算是光宗耀祖了,白家必定是要改换门庭,祖坟都冒青烟了……白铁衣这些年吃的苦,都值了!

“都跑到这里干嘛?衙门的差事都不用干了?老子看你们是皮痒了吧!”门口传来一个刻薄的声音。

说话的这个人,样子实在是太有特点,看过一次绝对是终生难忘。刀条脸上长着一双睡不醒的鱼泡眼,明显是因为酒色过度泛着乌青,瘦骨嶙峋的身体撑不起衙役的官衣,看起来滑稽可笑。

沐猴而冠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

这也就罢了,他还跛了一条腿,走路一瘸一拐,估计是小儿麻痹后遗症。

虽然从没见过,白一凡也能猜得出,这家伙肯定就是衙门新来的刁班头。这么一个奇葩居然当了班头,可见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在刁班头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锦衣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普通老百姓只能穿布衣,就算是家里开着绸缎庄的富商,也只能在屋里过过瘾,敢穿出门就等着在衙门挨板子吧。

这个年头,穿锦衣的要么是有功名在身,要么就是个官。

“见过张师爷、刁班头。”白铁衣顾不得伤口尚未痊愈,和众衙役一起躬身行礼。

张师爷的哼了一下,他花钱捐过一个监生,算是有功名的人,向来是用鼻孔看人以示身份高贵。现在又弄了个从九品的文散官,虽然是个没有正式职务的虚衔,好歹也算是个官,更是不拿正眼看人。

刁班头则拍神气活现,拍桌子踢板凳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吓得店小二腿肚子转筋。

白一凡觉得奇怪,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刁班头走到柜台山,邦的一声将铁锁链丢在柜台上,恶狠狠的道:“你就是林老实?奶奶的,让老子亲自来找你!”

林老实哪见过这种场面,吓的哆嗦:“不知官爷有何贵干?”

刁班头冷哼一声:“老子问你,这个月的常例钱,你打算什么交?”

林老实战战兢兢的道:“常例钱,前两天我才交过。”

“前两天你还吃饭了呢,今天就不吃了?三天后是县太爷的小公子做满月,所有商户常例钱加倍,给小公子贺寿!”

林老实又气又怕,哆哆嗦嗦的道:“常例钱已经翻了三倍,还要再加收!这是什么道理?还有没有王法?”

哗铃铃

刁班头不由分说,一抖铁索套在了林老实的脖子上,狞笑道:“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林老实为人和善做买卖公道,一向人缘不错。再加上常例钱本来就是皇粮国税之外的潜规则,而且翻了三倍增收,已经算是抢钱了,即便这样县太爷还人心不足,又借用儿子过生日的名目来敲诈。这样的做法犯了众怒,村民们纷纷向前,要帮林老实讨个公道。

几个来给白一凡贺喜的衙役,夹在当中里外不是人,只得陪着笑脸说情,一边劝村民不要冲动,另一边劝刁班头别把事儿给闹大。

刁班头和张师爷,没想到村民有这么多人,而且反应这么强烈,感觉真要闹大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万一激起民变,那玩笑可就开大了。遇见这种情况,朝廷肯定是一边镇压带头的村民,一边杀地方官和衙役平息众怒。

两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都得脖子上挨一刀!

白铁衣等几个衙役,磨破嘴皮子好说歹说算是把事情平息下来。

贼不走空,如果让刁班头和张师爷空着手回去,肯定要找机会报复,倒霉的肯定还是林老实。林老实只得拿出一串铜钱,算是给了刁班头和张师爷个台阶下。

张师爷气七窍生烟,他今天亲自出马,居然只弄到了一串钱,看看门口的红绸布,他不由得迁怒到白铁衣身上……要不是白铁衣在林家酒店摆酒,怎么会有这么多乡民给林老实壮胆撑腰!

他压根就不信白一凡的小说能签约书院。写书的人成千上万,书院负责签约的教习,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白一凡这种仅仅在村学读过几天书的人,写出的小说怎么能入他们的法眼?

肯定是白铁衣故yì

吹嘘,扯书院的虎皮做大旗,好让县太爷投鼠忌器,不敢再动他。

这种小伎俩怎么能蒙的住自己!

张师爷下定决心,这次要彻底打掉白铁衣那种假清高,给那些心存侥幸的衙役们竖立个榜样,让他们知dào

阳奉阴违的下场!

“白铁衣,你弟弟的小说签约书院了,恭喜恭喜!”张师爷大马金刀的坐下,依然是鼻孔冲天,嘴上说着恭喜,声音里却满是讥诮。

“不敢,不敢。”白铁衣客气了两句。

张师爷皮笑肉不笑的道:“现在的年轻人,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只要能认几个字,就敢写小说,还做梦说是能签约书院,真是可笑!”

白一凡怒不可遏,这分明是当着和尚骂贼秃了!

张师爷的这句话显然是又犯了众怒,白一凡再怎么说也是半贤庄的人,亲不亲故乡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白铁衣更是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老高,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强压着怒火默不作声。

热闹的场景瞬间冷却,人头攒动的林家酒店,静的有些怕人。

张师爷很满yì

这种场面,官威嘛,当官要的就是威风,就是要让人怕。

“《兰若惊魂》?”张师爷瞅了一眼门口红布上的书名,鄙夷的哼了一声,从袖筒里滑落出一只青玉晶晷。他一边点燃引灵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白一凡,见白一凡的脸色阴晴不定,张师爷断定,白铁衣肯定是吹牛。

大堂上,二十大板没打怕白铁衣,老子现在还要狠狠的打你的脸……张师爷感觉这一趟似乎也没来错,看到白家兄弟当众丢人现眼,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白一凡在一旁手脚冰凉……这下人可丢大了!

张师爷连通神宫之后,顿时心里一惊,真有一本叫做《兰若惊魂》的书,而且在书名的上面,赫然有玄武书院签约的符印。

真是一本书院签约的书?

张师心暗生悔意,觉得自己不该趟这趟浑水!

沉吟片刻之后,张师爷感觉自己过度谨慎了,白一凡不过是写了本签约的书,离真zhèng

考上书院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张师爷在晶晷上扫了两眼,冷笑道:“呦呵,还真签约了啊?玄武书院的教习大概是眼睛瞎了,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能签!”

他眼睛的余光不经意间碰到青衫书生,顿时打了个冷战,一直没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个书院学子。

当着书院学子的面骂书院教习……这不是自找倒霉吗?

监生的功名,在书院学子眼中,那就是个屁啊!

张师爷舌根打结,却发xiàn

那个书生的眼中有赞赏之色,似乎很认同他的观点,顿时就觉得底气十足。

四大书院向来互不服气,尤其是嵩阳书院和玄武书院更是势同水火。陆浑县隶属东都管辖,张师爷估计,那个青衫书生就是嵩阳书院的弟子,所以听见别人说玄武书院的坏话,才会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青衫学子一直在晶晷上找书看,翻来覆去却没发xiàn

什么能吸引他的小说,听到这个书名《兰若惊魂》,信手输入了一丝灵力。

书页缓缓打开,青衫学子楞住了,这本《兰若惊魂》竟然是一本煌煌万言的巨著?

神宫幻境中的小说浩如烟海,不过每本小说篇幅都不长。从小说家的开山鼻祖虞初的《虞初周说》和干宝的《搜神记》开始,历朝历代的小说都是三二百字的短文,千字以上的就算很长的。

上万字的小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本《兰若幽魂》恐怕也是有史以来,篇幅最长的一本小说了吧?

甭管写的如何,就凭这个字数,作者已经创下一个史无前例的记录。

青衫书生,不由得对白一凡多看了一眼。

第十三章 打脸何须亲自动手

“写是这叫什么啊?自古以来,写小说用的都是文词雅句,头一回看到这种用大白话写的小说!”

“不通,不通,大大的不通!”

“文词有仙气?笑话,谁见过唱一支小曲,就能令鬼有了影子的?荒诞不经!”

“龌龊,宁采臣和楚小菊,这种断袖分桃之癖,也能写在书中?简直是脏了我的眼睛,不堪入目!”

张师爷边看边批驳,听的白一凡瑟瑟发抖,张师爷看他那副表情,以为自己批到了白一凡的痛处,心中更是得yì



白一凡此刻心中迷雾重重,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从张师爷的只言片语中,白一凡隐约觉得,他看的绝对不是自己的设定、大纲。

否则的话,他怎么知dào

燕赤霞是剑修,聂小倩是女鬼?更别提那个单恋一枝花的宁采臣了……对了,设定中可没有出现楚小菊这个人物啊!

白一凡的脑中转的飞快,却始终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走到嫂子赵金娥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赵金娥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挤出,飞也似的向家中跑去。

“娇艳如冰雪凝冻的桃花?胡说八道,自古以来,桃花都是阳春三月才开花,谁见过冰天雪地中的桃花?简直是一派胡言!”

张师爷把桌子拍的山响。

撞到老子枪口上来了!

白一凡听罢这一句,脑海中灵光一闪,冷笑道:“陛下刚刚下旨,洛阳、长安的百花都开了,我家院中桃花也遵旨在霜雪中开放,在座的各位,想必家中的花也都开了吧?”

在场的大多是半贤庄的乡亲,当然会帮着白一凡,众口一词道:“都开了!”

白一凡看着张师爷,冷冷的道:“莫非,张师爷家的花朵,格外的与众不同?这皇帝的圣旨,管不了张师爷?”

张师爷正骂的兴起,就感觉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寒气透骨。

白一凡话里有话啊,他说的哪里是张师爷家的花卉,分明是暗指张师爷有不臣之心……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被官府中的仇家得知,那可是要灭九族的!

张师爷暗道一声不好,被这小子拿住话柄了,更可怕的是,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了自己的话柄!

张师爷何等老辣,不假思索道:“全篇文章,唯有这句‘娇艳如冰雪凝冻的桃花’还算贴切,其他的都是狗屁不通!”

众人忍俊不禁,哄堂大笑。

片刻之后,跑的气喘吁吁的赵金娥把晶晷和引灵符送了过来,白一凡点燃引灵符,用灵力接通了神宫。

眼前出现了一座浩大的书海,光是目录就看的头晕眼花,脑海中闪现出《兰若幽魂》的名字,转瞬间这本书就出现在白一凡的眼前。

用意念翻开书页,白一凡目瞪口呆,自己写的几十个字的设定,已经变成洋洋洒洒的万字长篇。

强压着心中的惊惶,白一凡凭借前世看网络小说练就的一目十行的本领,飞快的审阅了这本《兰若惊魂》,里面的情节和自己梦中经lì

的丝毫不差。

书中情节到了燕赤霞抽出烤羊腿的钎子,化作一柄松纹古剑,戛然而止。

洋洋洒洒的一万多字,只是个开篇而已!

《兰若幽魂》的文笔精湛,字里行间,白一凡能看到慨然而歌的燕赤霞,白一凡能看到巧笑倩兮的聂小倩,当看到宁采臣这三个名字的时候,不用看书,白一凡就感觉自己有点反胃。

梦中的情节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聂小倩翩翩起舞,燕赤霞弹剑而歌。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腿的香气,口腔中回荡着美酒的甘甜。

手掌中那个隐隐作痛的半月形血痕,更是提醒着白一凡,书中所写的一切,就是自己的在梦境中经lì

……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

一个真实到能令自己受伤的梦境!

白一凡悚然而惊,寒冬腊月却汗湿重衣!

张师爷看见白一凡战战兢兢的样子,以为是自己说到了点子上,捅到了《兰若幽魂》这本书的死穴,更加得yì

:“此处更是不通,铁线般的一把虬髯……笑死人了!铁线是直的,虬髯是弯的,不通,不通!”

“不通,不通,狗屁不通!”

门口突然有人暴喝一声,震的人耳朵隆隆作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黑塔般的壮汉,现在是腊月,严寒彻骨,这个人居然是裸着上半身,一条青色长衫围在腰上,古铜色的皮肤,手臂和腿都比平常人粗大一倍,肩膀更是宽的惊人,脖子很粗和头几乎连在一起,一块块凸起的肌肉铜浇铁铸一般,很难猜测他熊虎似的身体里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力量。他的背上斜挎一柄巨剑,剑长五尺有余,剑身阔达半尺,估计不会低于五十斤。

张师爷见他腰间的青色长衫,一眼就看出这个壮汉是书院的学子,立kè

精神一震:“公子也觉得这话说的不通?”

“岂止是不通,简直是狗屁不通……谁说没有铁线般的虬髯?难道眼睛瞎了?”壮汉怒吼一声。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络腮胡子果然是根根如同铁线,却弯曲如虬龙。

张师爷哭笑不得的样子,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壮汉拍着柜台问道:“掌柜的,可有烧刀子?”

“刀子为啥要用火烧?”林老实听的满头雾水。

壮汉撇撇嘴道:“烧刀子那种高级货色,看你这破店里也不会有,奶奶的,老子从东都洛阳一路走了三百多里,找了几十家的酒店,竟然无一处有烧刀子……卖的哪里是酒,分明就是醪糟水,只能卧两个鸡蛋给坐月子的妇人当补品……也罢,老子口渴的很,醪糟水也打两碗来!”

白一凡一愣,这话很耳熟啊!好像是自己在梦中对燕赤霞讲过的!

急忙将《兰若惊魂》翻到那个情节,一字不差!

莫非,这货看过自己的书?

再看他的一身穿戴,青色书院的长衫,背着一柄巨剑,铁线般的虬髯……这分明是按照书中燕赤霞来打扮的啊!

白一凡热泪盈眶,可怜自己的作家梦啊,终于有人肯看自己的书了,看样子还是个铁杆粉丝!

第十四章 我的土豪粉丝

小小的半贤庄好容易出了一个能和书院签约的读书人,全村人都引以为豪,却被刁班头和张师爷搅了兴致,大家都愤愤不平。

但是穷不和富斗,富不与官争,张师爷是捐过监生的人,有功名在身,乡亲们只能是感怒而不敢言。

白铁衣气的牙关都要咬碎,这个弟弟是他的骄傲,是他改换门庭的全部希望,平日被刁班头、张师爷欺压也就罢了,但是他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当面诋毁白一凡。

“今天是庆贺我弟弟的书签约书院的日子,张师爷如果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白铁衣指着门口,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

刁班头脚踩在板凳上,冷笑道:“白铁衣,别不识抬举,张师爷能指点你弟弟,那是你白家祖上积德了……张师爷,继xù

,我听得正起劲儿呢!”

张师爷习惯性用手指蘸了口水,在晶晷上翻页,指着谁也看不见的文字道:“看看这个,看看这个,简直是胡说八道!那燕赤霞是个剑修,聂小倩是女鬼,俩人居然同住兰若寺……人鬼殊途,鬼魅祸乱人间,就应该拔剑斩之!”

“谁敢斩我小倩?”

虬髯壮汉和青衣书生,同时拍案而起,异口同声的怒喝张师爷。

张师爷被吓的魂不附体,不过这家伙一向是肉烂嘴不烂的死鸭子性格,依然强辩道:“我哪里说错了?”

虬髯大汉冲到张师爷跟前,一把将他薅到半空中,狞笑着道:“想杀我小倩?老子先宰了你!”

张师爷在空中不上不下,双手乱抓,急切的喊道:“我是监生,有功名在身,纵然是书院子弟杀了我,也得偿命!”

虬髯大汉显然有些意wài

,手一松将他丢在地上,好奇的问道:“是个有功名的监生?你有几条命,杀几次会死?”

张师爷苦着脸道:“人都只有一条命,杀一次肯定就死了!”

虬髯大汉长舒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话音未落,伧啷一声,阔剑脱鞘而出,寒光闪烁的剑刃就横在了张师爷的脖子上。

“我倒忘了,这不是神宫幻境,只要杀一次就能死……那就好办了,小爷有丹书铁券在手,免死一次,正好用的上!”

丹书铁券?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虬髯壮汉得yì

的从腰间的皮囊中,取出一块黑色的铁瓦,铁瓦上赫然有数排金光闪闪的文字。

这就是丹书铁券,传说中的免死金牌?

现在存世的丹书铁券,都是唐太宗、唐高宗两朝,颁发给那些开创大唐有战功的元勋,虽然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但是武则天还认这个账,尽管她杀李唐皇室如割草,却始终没动这些勋贵世家。

能拿出丹书铁券,不用问,这个虬髯壮汉必定是出身于世家豪族!

虬髯大汉持剑的手一紧,张师爷的脖子立kè

就被剑刃割开了口中,鲜血直流。张师爷和刁班头吓的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瞧你那个怂样,老子杀你还脏了我的剑!”

虬髯壮汉收剑归鞘,一脚把张师爷踢出去老远,撞倒了一排桌椅。虬髯壮汉看看那个青衣书生,笑着道:“兄台莫非也看过《兰若惊魂》?想不到,在这荒村野店,居然也能遇见同道中人……相逢就是有缘,你我共饮几杯洗洗晦气如何!”

这句话,又是书中出现过的,看起来这个虬髯壮汉入戏太深,真拿自己当做燕赤霞了!

青衣书生走过来,笑着指指白一凡,对虬髯壮汉道:“兄台,你的运气不错,你可知这位公子是何人?”

虬髯壮汉翻着怪眼扫视了白一凡,摇头道:“不认识!”

青衣书生哈哈大笑道:“这位公子就是未央生!”

虬髯壮汉不敢置信:“兄台,不用骗我!”

青衣书生又笑:“今天的酒宴就是庆祝《兰若惊魂》签约玄武书院,在场的人都是见证,我骗你做什么?”

看见所有人都在点头,再看看门头上的红绸布,虬髯壮汉这才信了,丢下张师爷,一个箭步冲到白一凡跟前,不由分说将他按坐在椅子上。

虬髯壮汉翻身就拜:“小弟今天出门,就看见喜鹊枝头叫个不停,原来是有幸见到未央生,真是天大的喜事!哥哥安坐,受小弟一拜!”

青衣书生也走过来,躬身施礼:“嵩阳书院末学,拜见未央生!”

眼前的一幕令白一凡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是穿越到了《水浒传》,自己是宋公明,各路豪杰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就齐刷刷的纳头便拜。

仔细想想倒也正常,自古以来,粉丝追星都是这么疯狂。白一凡感觉心情爽的要飘起来,自己也有粉丝了,而且还是铁杆的!

只不过,这个虬髯壮汉看起来比自己大不少,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还是有点肉麻。

青衣书生扭过头,冷冷的对张师爷道:“你不过是个花钱捐来的监生,猪狗一般的东西,竟敢藐视书院教习,口出恶言!”

张师爷此时,除了磕头如小鸡吃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刁班头顺着墙边要溜,却被虬髯壮汉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怒喝一声道:“刁瘸子,给小爷滚过来!”

刁班头苦着脸,硬挤出一丝笑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小人见过小侯爷!”

小侯爷?

在场的人都惊的目瞪口呆,这家伙居然是个小侯爷?

书院学子,在村民看来已经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的人上人了,两个书院学子一起拜白一凡,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是小侯爷……这白家祖坟上已经不是冒青烟,而是火光冲天了!

虬髯壮汉用鼻子“嗯”了一声,冷冷的道:“忘了规矩了?小爷说的是滚,不是走!”

刁班头立kè

扑倒在地上,这家伙真的就是“滚”过来的。

刁班头一边滚一边冲着众人吆喝:“都是死人啊?见到小侯爷还不下跪行礼?”

在场的众人如梦初醒,赶紧下跪,白一凡一手拉一个,将身边站着的哥哥嫂子拽住,没让他们俩跪下去。

刁班头滚到虬髯壮汉的脚下,像乌龟一样将身体蜷缩起来,动作极为娴熟。

虬髯壮汉把脚踩在他后背上,舒舒服服的神了个懒腰:“你这个兔崽子,还记得老子的习惯啊?”

刁班头谄媚的笑道:“记得,记得,小侯爷的习惯,小人这辈子也忘不了啊!小侯爷踩的我舒服极了!几天没人踩啊,小人的这几根贱骨头就痒痒呢!”

众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虬髯壮汉笑着解释道:“这个龟孙子,原本是在东都洛阳的平康里坊市卖假药的,有一回吃坏了人被打断了腿,老子见他快死了可怜他,就赏了他一口饭吃,让他在飘香园做了龟奴。这家伙每次看见老子,都自动滚过来给我垫脚……想不到一阵子没见,居然人五人六的当了县衙的班头!”

刁班头笑道:“小人不论做了什么,也是您老人家脚下的垫子,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想踩,您就使劲儿的踩,小人舒服着呢!”

众人看见刁班头和张师爷那副狼狈相,不由得开怀大笑。

林老实凑过来,低声细语的道:“小凡,二位公子,二楼有雅座,那里安静,您几位是不是到雅间慢慢的聊?您看着外面乱哄哄的,您几位在这里,他们也放不开啊!”

虬髯壮汉点点头:“说的是!”说罢,略有遗憾的道:“今天能遇见未央生哥哥,真是天大之喜!只可惜没有烧刀子!”

白一凡哈哈大笑:“知己良朋在座,怎会没有烧刀子?”

虬髯壮汉和青衣书生都是一惊,这世上还真有“烧刀子”?不是未央生凭空杜撰的?

白一凡笑着对店小二道:“兄弟,麻烦你去我家,搬一坛烧刀子来!”

店小二挠挠头,听不明白,白一凡笑着对哥哥白铁衣道:“大哥,你带着他去一趟,就在我房里的床边,把那坛子烧刀子搬来。”

白铁衣一愣,随即醒悟道:“哦,就是那种辣死人的新酒吧?”

虬髯壮汉、青衣书生和白一凡走到二楼雅间,刁班头老老实实的跟着上来,继xù

蜷缩成球形,给虬髯壮汉垫脚。

看到白一凡等人上了楼,村民们立kè

沸腾起来,大妈们将赵金娥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把自家的闺女夸成一朵花,恨不得现在就让白一凡和自家闺女成亲。

片刻之后,酒坛子搬来,店小二给三个人都满满的倒上了一碗,浓烈的酒气冲了出来,虬髯壮汉抽抽鼻子,惊呼道:“这酒好厉害!”

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拍案叫绝:“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入口如火,入腹似刀,果然是烧刀子!”

说罢,他从腰间皮囊取去一壶酒,得yì

洋洋的道:“既然有了烧刀子,我这玉壶春也就派上用场了!”

白一凡一惊:“玉壶春?”

还真有玉壶春这种酒?

烧刀子和玉壶春,一半对一半的掺起来,白一凡轻轻抿了一口,绵甜适口,余味悠长……竟然真就是梦中喝过的那种味道!

就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三人边喝边聊,白一凡这才发xiàn

,这个壮汉的虬髯是用烧红的炉钩子烫卷的……这家伙为了扮燕赤霞,也真是用了心思了。

虬髯壮汉自报家门,名叫齐天霸,今年十七岁,世袭的侯爵,祖父是大唐开国功臣齐国远。白一凡没想到他才十七岁,看他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直以为他起码也是三十朝上。

齐国远,这个名字白一凡再熟悉也没有了,前一世的评书演义中的名人,秦琼、程咬金等人的结拜兄弟,贾家楼四十六友中排行第二十七,著名的空锤大将,瓦岗寨中出了名的大草包。

齐国远拿着一柄硕大的空心锤子,到处招摇撞骗,居然连李元霸、宇文成都、裴元庆都曾经被他给唬住了。

齐天霸充分继承了祖父的优良传统,他那柄大的吓人的阔剑,居然也是空心的!

白一凡敲敲放在桌上的那柄巨剑,发出空空空的声音,不由得暗暗赞叹齐家的好传统,瞧人家这才叫家学渊源!

齐天霸凑到白一凡跟前,压低声音道:“未央生哥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齐天霸看看青衣书生,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弟看哥哥的书还没写完,能否把小弟写进书中?”

白一凡想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齐天霸精神大振,抱拳拱手道:“小弟还有个请求,求哥哥笔下超生,放过那个姑姑。”

姑姑?

白一凡想了一下,原来是在兰若寺,向姥姥说聂小倩坏话的中年美妇。

见白一凡有些不解的神色,齐天霸双手伸出,比划出女人玲珑的曲线,耸肩如鸬鹚般奸笑:“小弟就喜欢岁数大点的……熟透的桃子,有味儿!”

这笑容,真贱啊!

白一凡心中暗道,把齐天霸写进《兰若惊魂》,奇葩程度和单恋一枝花的宁采臣应该有的一拼。

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推杯换盏喝了起劲儿,突然听见后院一阵尖叫,随即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死人啦,出人命啦!”

众人大惊,几个衙役飞快的冲到后院,乡民们也纷纷跑到后院看热闹,刚进去就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只见一张完整的人皮挂在肉架子上,沸腾的锅里还有一具完整的人骨架。

白一凡当时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林老实则惊的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剩下哆嗦的份儿了!

刁班头不假思索的抄起铁链,一抖手套在林老实的脖子上,狞笑道:“今天该老子走运,抓到个江洋大盗了!”

“我没杀人,我杀的是驴,是驴啊!”

林老实哭天抢地,声音悲切之极!

第十五章 板桥三娘子

乡民都不相信林老实会杀人,但是煮的发白的骨架就在大锅里,架子上还有一张完整的人皮。

有个衙役惊叫一声:“这不是花脖子王六吗?我认得他脖子上的刺青!”

王六是陆浑县有名的泼皮无赖,因为脖子上有刺青,就得了这么个绰号,就在前几天,他也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骨架在锅里,人皮挂在架子上,柜台里放着带血的刀子……这已经算是铁证如山了!

乡民们议论纷纷,却没有再阻止衙役带走林老实,花脖子老六再混账,毕竟是条人命。

白一凡却依然不信林老实会杀人,最近这些日子,陆浑县失踪的青壮年男子不下十几个,他们失踪的那些日子,林老实就在店里没出去,压根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再说他也没有杀人的动机。

白一凡前世,在博物馆里看了许多的古籍,对衙门里的鬼蜮伎俩也略知一二。这些人往往随便找一具尸体,丢在别人家门口,然后将人抓走关进牢狱勒索钱财。,或者是替有钱人顶罪。

这种招数史不绝书,一点都不新鲜。

“慢着!”白一凡伸手拦住刁班头。

刁班头见白一凡挡在自己身前,刚要张嘴骂人,就看见齐天霸翻着怪眼,手按着阔剑的剑柄,立kè

脖子一缩躲在一旁。

“林掌柜,你说你杀的是驴,有何凭证?”白一凡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问道。

林老实急忙道:“我杀驴的时候,店小二就在一旁,他可以作证!”

白一凡暗暗摇头,林老实这句话可把店小二更坑了,这下连他也给牵扯了进来。

突然,白一凡想起自己刚进门的时候,林老实正在擦刀子,刀尖上尚有没擦干净的血珠。

“林掌柜,你杀驴的那把刀,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动过没有?”

“没有,我杀了那头驴之后,就把刀丢在了柜台,从没沾过别人的手!”

白一凡点点头,冲着乡民喊道:“哪位帮忙,打一盆热水来!”

店小二急忙道:“厨房就有热水。”

一个乡民打了盆热水,白一凡从柜台里拿出那柄带血的尖刀。

“林掌柜,你说刀子没人动过,这上面就是驴血了?”

“自然是驴血!“

白一凡大叫一声:“各位乡亲,都来做个见证!”

他拿起那把尖刀,用棒子轻轻敲打了几下,刀尖上凝固的那颗血珠掉进了热水中。

林老实立kè

精神一振,大叫一声道:“各位乡亲,这驴血是白的,人血是红的!我刚才杀的是一头驴啊!”

人血和牛羊等牲口的血,煮熟之后都是深红色,唯有驴血在沸水中煮过之后是略带一点青灰色的白色。故此,驴血又被称为驴白血。

众人凑到锅边仔细观看,那颗血珠在沸水锅中翻滚,林老实面如死灰……血是红色的!

白一凡也傻了眼,还真是人血!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林老实的演技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这下你无话可说吧!”刁班头狞笑着将锁链紧了紧,围观的众人看林老实的眼光顿时变得异样起来。

衙役将林老实和店小二套上铁链拖走,围观的众人也渐渐散去,白一凡的耳边只留下林老实声嘶力竭的哭喊:“我杀的是驴,不是人!“

只是,再也没有人相信这个话了!

白一凡黯然离去,林老实这次是死定了,神仙也救不了他,而且他死的很有价值,许多无头公案都会被栽赃到他头上。

虽然那些案子发生的时候,林老实就在半贤庄呆着,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但这不是问题,衙门里的刀笔小吏会将这些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瓜农尤老汉看着林老实被官差带走,嘴唇嚅嗫了许久几番欲言又止,老人目眦欲裂钢牙咬碎,最终只是对着路边的一棵老松树擂了一拳,深深的长叹一声。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青衣书生和齐天霸也都没了兴致,神经再大条的人看过那个没皮的尸体之后,酒也喝不下去了,俩人向白一凡道别之后走出林家酒店,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

今天发生的事情,令白一凡更坚定了报考书院跻身士林的决心。

哥哥白铁衣说过的一句话,深深的镌刻在白一凡的脑海中,如果不能考上书院改换门庭,那就是脚底的泥,谁都可以去践踏!

生命如泥土一般轻贱!

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只有写书,写一本好kàn

的书!

《兰若惊魂》给了白一凡信心,同时也令他倍感惶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写的几十个字的大纲,居然变成了洋洋洒洒的万字长篇。

仅有的两张引灵符已经用尽,必须要再买几张,西瓜也已经成熟,必须运走卖掉换钱,指望白一凡扛着十几个西瓜走三百里运到洛阳,肯定是不现实的,只能是去买头驴了。

写书,是件很费钱的事情!

一大早,白一凡就离开家,向城东三十里之外的板桥驿走去,这里是陆浑县周边最大的一个集镇,半贤庄的乡亲们买牲口基本都在这里。

出村的时候,白一凡发xiàn

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村口那颗枝繁叶茂的老松树,昨天还活的好好的,今天竟然已经枯死了。

道路满是齐膝深的积雪,白一凡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很慢,赶到板桥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集市早已散了。

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白一凡只得先找个地方住下,吃点东西再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去集市买驴。

板桥客栈

看看店里人头汹涌,白一凡信步走了进来,一般来说生意好的店铺,性价比都应该不错。

走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就一个艳妇穿花蝴蝶般在客人中间游走,不时的和客人调笑两句。店堂里没有男伙计,只有两个女子在招呼客人。俩人穿的都很清凉,露出半截光滑的小腿和胸前一道深深的白色沟壑。

大唐风气开放,女人穿低胸露肉的衣服丝毫不奇怪,等到武则天登基之后,大唐改成大周,女人的地位进一步提高。古今中外的历史一再证明,女人的地位和布料用量成反比,女性地位越高的时代,就越省衣料。

现在的风俗倒是能接受女子袒胸露臂,可毕竟是寒冬腊月啊,您还这么穿,就不怕冻感冒了?

不得不说,为了拉生意,板桥客栈的这几个女人也是够拼的!

一个十七八岁年龄,穿着嫩绿色衣服的女子,手托一个红漆木盘,婷婷袅袅的走到隔壁的桌前,把菜放在一个白胖子的前面,拖着长音娇声细语的道:“朱爷,您的三件儿。”

满桌的人,都听出了这话里有话,一语双关,顿时笑喷了饭。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一桌是熟客,显然是在打情骂俏。

白胖子故yì

绷着脸道:“小娘子,怎么说话呢?”

绿衣女子吃吃一笑:“朱爷,您瞧我这笨拙拙舌,真是不会说话!这是您点的驴三件,您瞧瞧,您的鞭、宝、肾,一件儿不少,都在盘子里呢!”

同桌的客人笑的前仰后合,纷纷打趣道:“老朱的三件儿,出了名的精致,哪里有这样的尺码?”

“朱掌柜这是吃哪儿补哪儿!缺什么补什么!”

白胖子朱掌柜也不生气,笑骂道:“你们这群混账,把你们的都拿出来比比,看看哪个比朱爷的大!”

一个嘴角长了一撮毛的汉子叫道:“老朱的尺码,问问三娘子就知dào

了,还比什么啊!”

绿衣女子用芊芊玉指戳了在一撮毛的额头上,笑骂道:“还是回家问你妈,她最清楚。”

一撮毛哭笑不得,悻悻的道:“这小骚娘们!”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朱掌柜得yì

洋洋,耸着肩膀鹭鹚般奸笑,脸上横肉直抖。

说话间,一个红衣女子飘然走到白一凡的身边,肩膀斜倚在白一凡的肩头,娇滴滴的道:“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白一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女子的声音甜的发腻,身上的香粉味道直冲鼻子!

“我先吃饭,然后住一晚,明早就走。”

“小店的驴肉菜肴和驴肉火烧,远近闻名,客官要不要尝尝?”

“别提驴肉!”白一凡连连摆手。

听见驴肉二字,不由自主的想起林家酒店后院,悬挂在肉架子上的那张人皮,顿时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那客官要吃点什么?”

“弄两个素菜,再来碗米饭就行!”

红衣女子笑着道:“客官先喝口茶,饭菜马上就好。”

等待是最无趣的事情,尤其是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太慢。饥饿的时候,感官就格外灵敏,邻桌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

“那个穿绿衣服名叫胡媚儿,三姐妹最小的一个,最是风骚!那个穿绿衣服是三姐妹的老二,名字叫柳如丝,身材火辣凸凹有致……板桥三姐妹中,听说大姐花十三娘长的最美,只可惜她从来都是用轻纱遮面,就没人见过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哦,人家都说板桥三娘子,原来说的是她们姐妹三人啊!我还以为单指那个穿绿衣服的小妹呢!”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怪不得朱掌柜整天泡在这板桥客栈,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在山水之间……胸前两座山,腿边一汪泉。”

白一凡实在憋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醉翁亭记》中的名句,居然提前了几百年,就被人给顺口胡诌出来了!

高手在民间!

白一凡这一笑,把口中含着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暗道一声不好,却已经晚了,茶水喷出的方向正走过一个黄衣女子。

白一凡刚要道歉却发xiàn

茶水都喷在地上,黄衣女子的裙子上没有溅上一滴水渍,就没看见她是怎么闪过去的。

黄衣女子肩若刀削杨柳细腰,身材玲珑有致,穿的也很节省布料,但是却用轻纱遮住了脸。

她看都没看白一凡,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向后堂,邻桌的朱掌柜冲着白一凡挑起大拇指:“兄弟,有你的,这一招我咋就没想到呢?弄湿了花十三娘的裙子,顺理成章的帮她擦干净,东一擦西一擦,纵然是个冰美人,也擦出火星来了!”

邻桌的几人纷纷向白一凡报以敬意:“原来是同道中人,过来一起坐坐如何?”

白一凡哭笑不得,这几个家伙下贱指数堪比江南四大淫侠,可惜,自己真不是小淫虫周伯通啊!

倒不是白一凡装什么假道学,而是这这姐妹三人压根就不是白一凡的菜,不合他的口味。

道不同不相为谋,随便吃了几口填饱肚子,白一凡在上了街随意的逛逛,找了一家店铺买了两张引灵符,看看天已黄昏就回到板桥客栈,关上房门之后外面的****依然是不绝于耳。

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了!

白一凡实在是不习惯太早睡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外面又乱哄哄的,更是无心睡眠。猛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放在晶晷和灵香。

签约好几天了,还真不知dào

那个传说中的神宫幻境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十六章 从九品幻境

看到桌上放着的那支灵香,白一凡心中一动,自己还没见过幻境是什么样,只是听别人说的很邪乎,心中很是好奇。

点燃灵香,气味沁人心脾令人精神为之一爽,烟气袅袅却不是笔直的上升,而是向放在一侧的晶晷上飘。

白一凡将手放在晶晷的表面上,静心宁神气定神闲,盘膝打坐,片刻之后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先是进入书海,脑海中灵光浮现,《兰若幽魂》出现在了眼前。

白一凡这次才注意到,书海中的书名各自不同,最显眼的是淡金色,其次是赤金色,再次是银色,等而下之的是灰黑色。随意的翻看了几本那种阅读人数最多的小说,白一凡感觉这些与其说是小说,不如说是一篇篇短故事,篇幅都很少,超过千字的都极为罕见。

《兰若惊魂》恰恰就是很不起眼的灰黑色,白一凡想起买笔墨的时候,掌柜的说过,用上品写出的字是金光闪闪的……白一凡用的是最便宜的下品。

翻开书本,白一凡惊喜的看到,居然有六十多人留下了灵力的印记,这说明已经有六十多个人看过自己的书了……终于有收入了!

书页下面留下不少读者的留言,排在第一位的署名是“霸天”:手滑点错,想不到却看见一本绝世好书……万望笔下超生,放姑姑一条生路!

不用问,这个霸天肯定是齐天霸!

下面的留言很多都和“霸天”有关,大多是感谢“霸天”向他们推荐了一本好书,催促作者赶紧更新。

令白一凡惊喜的是,书中的聂小倩、燕赤霞也有了各自的追捧者,尤其是聂小倩,已经被封为“兰若神女”。

当然,读者中也不乏热血卫道士:“牛鬼蛇神肆虐,魑魅魍魉横行,燕赤霞,还等什么,速速拔剑斩之……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书中人物被追捧,比作者被追捧更让白一凡欣喜,说明这些人是真心喜欢这本书的,只要好好经营,将来都是铁杆死忠啊!

最令人无语的一条评论,是一个叫“人面桃花”的女读者留下的:“小妹求购辟寒金钗一支,提供线索者必重谢!”

当然,也有那种讨人厌的留言:“通篇白话,有辱斯文,高人雅士羞与为伍!”

和每个新作者一样,白一凡对每一条评价都看的非常认真,也对每个读者都心存感激,是他们令自己有了继xù

写下去的动力,也是他们令白一凡看到了改换门庭的希望。

白一凡如饥似渴的看着读者的留言,正在此时只见天空中金光闪耀,仔细一看好像是几个大字。

又有新读者来留言了,又多了一个粉丝……白一凡喜不自胜!

四个冷艳高贵的大字从天而降:太长不看!

白一凡气的七窍生烟,不看你留什么言啊?

总体来说,现在的情况还是不错,这六十多个读者,大部分都是齐天霸推荐的,而这家伙是因为手滑,误点了这本《兰若惊魂》,却看上了瘾欲罢不能,又赶紧向书友推荐。

六十多人追捧,这个成绩白一凡还算满yì

,毕竟才写了开篇而已。

对于前辈子看了太多网络小说的白一凡来说,一万字的篇幅,连个开篇都不够啊!

看看桌上的灵香已经烧了大半,白一凡赶紧收摄心神,只见晶晷上一阵光影浮动,出现了许多个小门,门头的牌匾上分别写着各自的名称,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八大宗门和四大书院的匾额。

令白一凡感到意wài

的是,通往各个小门的道路上密密麻麻如蜂窝般的小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有相应的名字。例如:绿野仙农、桃源老四、嵩阳一霸之类。

很显然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不是人名,而是修liàn

者自己取的代号。小格子上的名字不是固定的,不时有名字黯淡消失,不时又有新的名字在闪烁。

白一凡签约的是玄武书院,可还是觉得嵩阳书院离自家最近,今后最好还是报考这里。既然进了幻境,索性到这里拜拜码头。

脑海中心念一动,白一凡就发xiàn

通往嵩阳书院的那一排小格子中,居然有一个赫然闪现出:未央生!

这个是自己专用的?可惜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白一凡曾经听说过,进入幻境中修liàn

,可以把丹药、灵偶、灵器等物品带进去,当然带进去的不可能是实物,而是将物品交给所属的书院、宗门代为保管,幻境中则自动生成相应的虚拟物品。

反之,在幻境中获得的物品,也可以向书院、宗门兑换成实物。

据说,四大书院和八大宗门周边的城镇,兑换物品的店铺多如牛毛,生意好的不得了。

神宫幻境中的一切都令白一凡感到新鲜,推开嵩阳书院的小门,眼前豁然开朗。

极目四望是无边无际的广袤灵田,一群穿着绿色衣服戴着绿色帽子的人,正在田间挥汗如雨。

这些人就是种植灵田的仙农吧?

白一凡每天必吃的玉黍,就是出自八大宗门和四大书院的那些仙农之手。

为什么仙农都要穿一身绿呢?绿色环保无公害标志?

“那位兄弟,不要乱走!”一个戴着绿帽子的仙农冲着白一凡吆喝道。

白一凡是第一次进入幻境,不晓得这里有什么规矩,老老实实的停下脚步。

“看你的样子,是拿了书院的灵香,进来看热闹的吧?”

白一凡大惑不解:“你是怎么知dào

的?”

绿帽哥笑笑:“看你一身白衣,我自然就知dào

了。”

白一凡这才发xiàn

,自己全身上下穿着一身白,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

自己是什么时候换了衣服了?大过年的,穿一身白还戴个白帽子,真是晦气啊!

绿帽哥是个热心人,看出白一凡的困惑,得yì

洋洋道:“四大书院都是皇家书院,按照朝廷的规矩,凡是书院子弟,灵力修为在正七品以下统统穿绿,从六品到正四品穿红,从三品以上穿紫衣。每人根据自己的灵力修为,在相应的品级淬炼神魂。八大宗门中,佛家穿僧衣道家穿法袍,那些小杂鱼门派的弟子,不受此规矩限制,穿什么都可以……呵呵,这身绿衣服,可不是随便阿猫阿狗能穿的!”

“那我为什么穿的是白色?有什么讲究?”

“穿白衣者,白衣之身也!说明你灵力连从九品都不到,还不入流。”

不入流?

白一凡尴尬的笑了笑,心中暗道:“实话就是不中听!”

绿帽哥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在白一凡眼前晃了晃:“在这幻境中修liàn

,大家都用化名。在下是绿野仙农,这是我的从九品腰牌,敢问兄弟如何称呼?”

白一凡随口敷衍道:“在下未央生。”

绿帽哥沉思片刻,拍案叫绝:“《离骚》有云:时亦犹其未央!《诗经》也云:夜如其何,夜未央……未央生,好名字!”

说起来也奇怪,白一凡和绿帽哥面对面的站着,白一凡连他衣服上的线头都看的清清楚楚,却看不清他的脸,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说话的声音也感觉虚无缥缈,似乎是从云端飘下的一般。

转念一想,觉得书院这么做是很有道理的,彼此弄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对大家都好。否则的话,一旦在幻境发生冲突,双方杀的兴起,感觉光在幻境中打还是不过瘾,回到现实生活中继xù

动刀动枪,那玩笑就开大了。

根据书院的规定,每个进入幻境修liàn

的人,可以进入相应的等级,也允许品级低的到高品级的幻境淬炼,但是绝对不允许高品级的修liàn

者进入低品级的幻境。

白一凡不由得赞叹,这个规矩真是好,低品级跑到高品级的地盘砸场子,心甘情愿被人虐成狗,怨的谁来?

如果高手跑到菜鸟中间来捣乱,那种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场面,真心是没法看了。

白一凡有些不解,这些仙农平日在书院也是种灵田,跑到幻境中淬炼神魂,好容易可以放纵一下了,居然还是在种田。

绿帽哥很是健谈,滔滔不绝的讲着在幻境种田的好处。

“八大宗门四大书院,还有那些小杂鱼门派,都没有从九品的丹药,最低品级的回气丹也是从八品。在从九品、正九品的幻境中淬炼的神魂,一旦受损之后,唯一的办法就是吃灵谷、灵菜、灵果来恢复,否则就要从幻境中被踢出去……你瞧见那边冒烟的房子没有,那就是灵厨,生意好着呢!”

白一凡不禁咂舌,书院赚钱真是狠啊,连幻境都不放过!

估计这位绿帽哥在幻境中混的不怎么样,好容易见到白一凡这样一个比他更菜的菜鸟,自然是要吹嘘一阵自己的见多识广。

从绿帽哥的讲诉中,白一凡了解到神魂进入幻境修liàn

,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像白一凡这样不入流的,最多只能在里面待三个时辰,时间长了肉身就会受损。

不久前,终南山正六品练气士李玄,沉浸在华山正一道的幻境中,为了争夺一根六品灵器玄铁杖,在幻境中与诸路高手鏖战十多天,杀的兴起物我两忘。肉身都腐烂发臭了,他却浑然不知,结果被人误会他已经死了,一把火烧成了灰。等到李玄如愿以偿的拿到玄铁杖从幻境中出来,却发xiàn

肉身不见了。幸好时间不长,三魂七魄没有飘散,李玄不得已找了具刚刚死去的瘸腿乞丐尸体,魂魄这才有所依托。

一个道骨仙风受人景仰的正六品练气高手,成了个面目丑陋的瘸腿乞丐,从此在修真界得了个响亮的诨号——铁拐李。

三山五岳四大书院,现在都拿铁拐李这个反面典型教育弟子。

绿帽哥讲的这些事情,对白一凡都很有用。只可惜,白一凡在幻境中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一片灵田,也未免有些遗憾。

这片灵田不知dào

有多大,一望无际满目青翠。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灵田中到处都是窄窄的沟陇,好像是长了疮疤瘌痢头,看起来很是刺眼。

这些窄沟,宽不及半尺,纵横交错杂乱无章,肯定不是仙农有意起的田垄。

白一凡好奇的问道:“兄台,这些窄沟是怎么回事儿?”

绿帽哥故yì

神mì

,卖个关子道:“眼力不错!耐下性子稍等片刻,有好戏看!”

有好戏?

白一凡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看见远处有些异样,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只见一颗圣诞树昂首阔步而来!

不对啊,这是嵩阳书院的从九品幻境,又不是《指环王》的拍片现场,怎么冒出个树人?

第十七章 神宫捡了鬼

“熊瞎子怎么来了?”

“这家伙来了,咱们连口汤也喝不上了!”

呼啦啦,灵田里东一个西一个,瞬间冒出一大堆的小绿人,看起来不会少于一百人。

白一凡惊的眼珠子险些都瞪出来,不得不说这身从头到脚通身绿的打扮,在灵田里是最好的掩护色,蹲下身子躲进灵田里,一点都看不出来。

远处的圣诞树渐行渐近,白一凡这才看出,哪里是什么树人,分明是一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胖子啊!

绰号熊瞎子的胖子,脖子上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明珠,后背上插四杆小旗,绿袍子上左一张右一张贴满了灵符,左手提一张网右手拿着一柄鬼头大刀,腰间还悬挂着一柄宝剑。

灵器、灵符几乎把全身都挂满了,远远看上去,可不就是一棵会走路的圣诞树。

绿野仙农撇撇嘴:“熊瞎子来了,这下子别人都没戏唱了。”

看到白一凡有些不解,绿野仙农继xù

道:“这家伙最不是东西,一直在从九品的幻境里厮混,都好几年了,八大宗门和四大书院的从九品幻境都被他祸害的不轻。”

“什么意思?”白一凡还是一头雾水。

“这家伙的灵力修为一直就停留在从九品,死活都不肯提升修为品级。仗着身上的灵器灵符多,见人就抢,是从九品幻境的一霸。”

这也行?白一凡听得瞠目结舌!

在白一凡的想象中,四大书院都是沉迷修liàn

心无旁骛的学霸,居然还有这种死活不肯提升修为,就为了在幻境中捞取好处的家伙!

“那怎么叫他熊瞎子啊?”

“这货在幻境抢东西,向来是狗熊掰玉黍,捡一个丢一个,他就是来祸害大家的……四大书院都在打听熊瞎子到底是谁,如果找出来,绝对揍的让他亲妈都不认识!”

看起来绿野仙农也吃过亏,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熊瞎子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甭管认识不认识,笑容可掬的和所有人打招呼:“哥几个,来的够早的啊!”

众人都抱着膀子,脸扭到一旁不搭理他,估计都在他手下吃过亏。

虽然大家都是从九品的修为,可架不住熊瞎子这家伙混的时间长,战斗经验远超那些菜鸟,再加上他身上一大堆的从九品灵符和灵器,有了这些外力辅助,一个人单挑三五个菜鸟,根本不成问题。

白一凡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觉得一道热浪袭来,只见一道火线在灵田里游荡,半人高的灵谷像被火镰刀扫过一般,齐刷刷的倒下。

“赤练妖兔!”

众人同时兴奋起来,强弓硬弩、风刀霜剑、劈空掌力、渔网钢叉,无数人同时出手,却无一例外的落了空。那只赤练妖兔的动作快如闪电,而且还能在高速奔跑中随时改变方向。好端端的一块灵田,又多了几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看老子的!”

绰号熊瞎子的胖子,一抖手脖子上的一串念珠就飞到了空中,黯淡无光的念珠陡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嗡嗡的旋转,射出一道水桶般粗细的光柱,将一小块灵田罩住。

吱吱

赤练妖兔发出老鼠般尖利的叫声,它发疯般的四处冲撞,却怎么也无法突pò

这道光柱。光柱缓缓缩小,赤练妖兔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它渐渐不再挣扎,身上缭绕的火光也渐渐熄灭。

“又被熊瞎子捡了便宜!”

众人齐射哀叹。

白一凡头一回看见别人使用灵器,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妖物,感觉颇为新鲜,不由得联想起《白蛇传》中,法海用过的那个金钵。

幻境中自有其规则,从九品的幻境只能使用从九品的灵器。熊瞎子用的这串念珠,肯定没有法海的金钵那么高级,赤练妖兔也只是最低等级的小妖,不过原理应该是大同小异。



一声巨响,赤练妖兔的胸膛爆开,一颗蚕豆般大小的珠子飞上了空中。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妖丹?原来赤练妖兔的妖丹是火红色的!

在幻境中打死妖怪就能爆出装备?白一凡看的目不转睛。

突然,他猛然打了个寒颤,就觉得一道冷风从身边略过,寒气透骨。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前几天雪屋子中丢西瓜的时候,白一凡也有同样的感觉。

熊瞎子大摇大摆的走向被光柱困住的赤练妖兔,伸手就要把妖丹拿走,指尖将将要要触碰到那颗红色的妖丹。

突然,妖丹在空中毫无症状的转了个圈,嗖的一声向西南方向飞走。

熊瞎子怒不可遏,大吼一声道:“哪个混蛋敢抢老子的东西?”

白一凡顺着珠子飞行的方向看去,发xiàn

妖丹竟然是冲着自己这边过来的。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古树的树洞中,蹿出一个瘦小的绿色身影。他穿的和其他书院学子大同小异,也是从头到脚一身的翠绿,只不过头上多了一顶斗笠。

斗笠男抄起妖丹脚尖踏着灵谷的叶子掠过,谷叶连弯都不弯一下,速度快逾奔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点意思!

众人也哈哈大笑,看到熊瞎子吃瘪,所有的人都心情大好。

“给老子留下!”

熊瞎子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背上的四杆小旗脱手而出,如同离弦的飞箭越过疾驰中的绿衣人,两杆落在他身前,两杆落在他的背后,四杆小旗在灵田中围出一个正方形,四周的灵田飞速的后退,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四方形灵田被沟壑隔绝,变成了一个边长三丈左右的孤岛。

“兵家的裂土分疆旗?这东西可罕见啊!熊瞎子还真有几样好东西!”绿野仙农发出一声惊叫。

话音未落,熊瞎子又丢出手中的渔网,罩在四方形的上空。



沟壑中燃起熊熊烈火,火焰高达一丈,将斗笠男困住孤岛中,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斗笠男见讨不了好,将妖丹又丢给了熊瞎子。

熊瞎子接过妖丹依然不解恨,掏出一张符咒贴在手心,断喝一声:“留下点利息再走!”



一声闷雷,被困在火海中进退两难的斗笠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雷声不大,但是神魂最怕的就是雷电,这张雷符产生的小小的雷火电光,足以将斗笠男在幻境中烧成飞灰。

白一凡觉得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火海中被甩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冲着自己的脑袋,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原来是一个木盒子。

熊瞎子怒不可遏,冲着白一凡咆哮:“区区一个白衣,也敢来抢老子的东西!老子宰了你!”

看见熊瞎子手提寒光闪烁的鬼头大刀,凶神恶煞般的走来,白一凡尽管知dào

在幻境中自己不可能真的被杀死,依然是一阵心惊。

绿野仙农急忙道:“快把东西给他,像你这样的白衣,伤了神魂起码要大病一场!”

看着熊瞎子一步步的逼近,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白一凡骨子里的拗劲儿发作……反正在幻境中被杀,也不会真的就丢了性命,大不了病个几天!

老子给谁都行,就不给你!

白一凡本打算把木盒子给绿野仙农,权当做个人情,却看见他已经远远的躲开。白一凡正在考lǜ

把盒子朝哪个方向扔,只见熊瞎子手中的鬼头刀脱手而出,一道雪亮的刀光奔着自己的脖子飞旋过来,惊的白一凡汗毛竖立。

就在此时,白一凡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再一睁眼发xiàn

自己已经在板桥客栈的客房里。

香炉中,灵香刚刚燃尽,尚有余烟袅袅。

白一凡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神清气爽一点事儿都没有,丝毫没有神魂受损的迹象,不由得暗暗庆幸,这炷香灭的正是时候啊!

估计此时,那个熊瞎子在幻境中鼻子都气歪了!白一凡想想就觉得开心!

点燃一张引灵符,白一凡发xiàn

了更加开心的事情,那本《兰若惊魂》已经有超过一百读者了,留言也更加踊跃。

一炷香的时间,就又多了四十多个读者,看起来这本书大有希望啊!那条寸许长的小金龙,在晶晷上张牙舞爪的翻腾,显得极为活跃。

在签约的时候,白一凡从帛书中得知,读者超过一百人,自己就可以从晶晷中获得灵力分账了!

白一凡激动的想哭,为了给自己买晶晷,嫂子卖掉了娘家陪嫁的玉镯,晶砂墨、点睛笔、引灵符,没一样不用花钱的,而且价格都贵的要死!

终于看到回头钱了!

盘膝打坐,闭气凝神,白一凡将掌心贴在晶晷上,感觉一丝丝的暖意从掌心劳宫穴涌入,身体像是泡在温泉中一般,舒服的难以形容。

片刻之后,那种暖意涌入掌心的感觉消失,晶晷上的金龙也沉静下来。

这就是灵力?白一凡感觉到体内有云烟般的灵力。

灵力如烟!

这是白一凡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灵力的存zài

,以前都是若有若无,弄的白一凡都搞不清自己吃了多年的玉黍饼,到底有没有在体内生成灵力。

不知dào

此时体内的灵力,能否让自己再次进入幻境……白一凡打算试一试。

白一凡在晶晷中输入一道灵力,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小门……果然进来了!

但是看见归看见,却死活都推不开!

白一凡叹了口气,灵力修为没有达到从九品,依然还是不入流!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小门旁边陈列的小格子,有一扇标明“未央生”的格子门,自动打开了。

里面赫然是一个黑色木盒子!

这不就是那个斗笠男从火中丢出来的那个木盒子嘛!

哈哈,想不到我这样不入流的白衣,居然从幻境中弄来战利品了!

估计那个熊瞎子,不但是鼻子气歪,恐怕已经呕血三升了!

白一凡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打开木盒子,里面放着五个小木偶和薄薄的一本书。

五个木偶都很有特点,一个大眼,一个大耳,一个大鼻子,一个长舌头,一个胖子。

第十八章 黑店惊心

《五鬼决》

白一凡翻开书页,感觉自己的记忆力从未这么好的,复杂的指法和身法,自己居然能过目不忘!这肯定是灵力进入体内的好处。

《五鬼诀》很薄,只有寥寥的五页纸,白一凡很快就前面两页记熟。从九品幻境中得到的功法,只能是从九品,属于最低等级。

蚂蚱腿也是肉,甭管怎么说,这也是白一凡平生接触的第一门功法,他还是蛮珍惜的。

白一凡估计,那五个木偶肯定大有文章,只是功法可以从晶晷上学习,木偶怎么从晶晷中拿出来?

心念一动,小格子中的五个木偶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白一凡欲哭无泪,肯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木偶不翼而飞!

可惜啊,可惜!

白一凡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屋外不时传来客人和绿衣女、红衣女打情骂俏的声音,更令白一凡烦躁不已。

天色尚早,反正也睡不着。尽管不知dào

有什么用,白一凡还是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演练《五鬼诀》。

《五鬼诀》由五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名叫“通灵诀”,第二部分名叫“搬运诀”,前两部分的指法和身法相对比较简单。白一凡常年干农活儿,身体的协调性不错,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练会了。

嘎嘎

窗外响起喜鹊的叫声,白一凡抬头一看,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翎毛闪现金属光泽的木头喜鹊站在了窗口。

报喜灵鹊?

白一凡没有看错,来的果然是书院的报喜灵鹊,木头喜鹊嗅了嗅白一凡身上的味道,确定无疑之后,丢给他一个小小的布袋,就钻入云端飞走了。

报喜灵鹊飞行速度极快,嵩阳书院距离板桥驿只有不到三百里,半个时辰之内就能送抵。

白一凡打开一看,里面是五个三寸高的小木偶,一个大眼,一个大耳朵,一个大鼻子,一个长舌头,一个胖子。

没错,就是白一凡从幻境中得来的战利品。

失而复得,更加可喜!

将五个小木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白一凡就觉得不知dào

哪里有些不对头,似乎木偶活过来一般,定睛凝神仔细一看,吓了白一凡一跳。

白一凡居然看见木偶中有五个小人的影子。

难道自己眼睛能透视?再看看屋内的其他的东西,却没有丝毫异样。

白一凡猛拍一下脑门,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五鬼诀》中所说的五鬼通灵。五个木偶是鬼魂的寄居之所,怪不得《五鬼诀》的第一式叫做通灵诀,自己已经和这五个小鬼通灵了。

白一凡不由得想起在神宫幻境中,那个斗笠男凭空抢走了赤练妖兔的内丹,估计就是这五个小鬼干的。

白一凡拿起五个木偶,分别输入灵力,五个小鬼立kè

活跃起来,白一凡惊奇的发xiàn

,自己居然能看到脑袋后面的墙壁。

没有人脑袋后面长眼睛,这肯定是借助小鬼的眼睛看到的景象。

凝聚精神,用意念操控五鬼,白一凡在屋子里就看到了外面的景象,街上人的窃窃私语也听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白一凡刚刚达到灵力如烟的境界,操控五鬼的距离最多只有三丈左右,超出这个范围就感应不到了。幸好五鬼必须寄居于木偶中,否则日出之后就会被炽烈的阳光晒的魂飞魄散,即使是超出了白一凡的控zhì

区域,他们还会自动的返回。

白一凡又试了试,大眼睛从屋内出来,自己就看不见了,大耳朵从屋内出来,自己就听不见了,大鼻子从屋内出来,自己就闻不见冲鼻子的香粉气味。

心念一动,五鬼又一起进入了屋内,白一凡的五感顿时恢复。

在幻境中,五个小鬼无声无息的抢走了妖丹,这一幕给白一凡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五鬼搬运,传说中的神通法术啊!

这个必须要试试!

白一凡尝试了一下,在三丈之内,小鬼能搬起不超过二两的东西,再重一点点就拿不动了。而且五鬼飞行的速度很慢,没有那种嗖的一下经过身边,冷风刺骨的感觉。

五鬼本身是没有法力神通的,必须借助施法人自身的灵力。白一凡自身的灵力修为太弱,难以充分发挥五鬼的潜力。

白一凡玩的不亦乐乎,屋内空间太小不过瘾,操控着五鬼进入后院。院子里栓了十多头毛驴。这些驴都很焦躁,叫声此起彼伏,前蹄不停的刨着地面,弄的后院尘烟四起,拼命的向外挣扎,似乎想要挣脱锁链。

后院的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咯咯,别摸那里,奴家怕痒!死鬼,你的手好凉!”

“小娘子胸前有两团火,正好给刁爷暖暖!”

白一凡听见这个声音当时就是一愣,这声音好像是刁班头!那个笑声甜腻腻的女子,应该是板桥客栈三姐妹中年龄最小的胡媚儿。

距离倒是在三丈之内,只可惜门窗都是关着的,听见声音,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这个念头刚刚一闪,白一凡就觉得眼前一亮,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他这才想起,门窗对五鬼有什么用?现在自己和五鬼通灵,什么东西也挡不住自己的感官。

想不到,头一次操控五鬼居然就有现场直播可看,白一凡不知dào

是该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还是朝地上啐两口驱驱晦气。

屋内果然是刁班头和胡媚儿,刁班头舒服的坐在椅子上,躺在他怀里,云鬓半解花容凌乱,裙子已经撩起老高,露出两条白生生的长腿,上衣本来就是低胸,抹胸被扯下来随意的丢在地上,刁班头像婴儿般哼哼唧唧的拱着找奶吃,胡媚儿则如同母鸡下蛋咯咯笑个不停。

刁班头猛然抬起头,气哼哼的骂了一句:“外面的那些死驴叫个没完,烦死人了!”

胡媚儿娇笑道:“等一会儿啊,你叫的比外面的那几头还大声呢!”

刁班头奸笑两声:“想听刁爷叫,那还不容易!不过,你得先叫两声‘亲哥哥’听听。”

说罢,翻身就要剑及履及的动真章,胡媚儿却轻盈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驴肉火烧递过去:“刁爷先吃个火烧。”

刁班头不耐烦的道:“这个时候吃什么火烧,老子心里火烧火燎的,只想吃了你!”

胡媚儿嘟起嘴拖着长音“嗯”了一声:“这是人家亲手给你做的,你还不领情!”

刁班头笑道:“你吃我也吃,你先吃一口然后喂给我吃。”

胡媚儿用手指戳在刁班头的脑门,娇声道:“死相!怕我下蒙汗药啊?好,我吃给你看!”

她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张开嘴示意已经吞下,然后又咬了一口含在口中,嘴对嘴的喂给刁班头。

俩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驴肉火烧吃完,刁班头早就不耐了,急吼吼的要将胡媚儿按倒在床上。

“刁爷莫急,奴家去方便一下。刁爷稍候片刻!”

“懒驴上磨屎尿多!”刁班头悻悻的道:“快去快回……娘的,身上怎么有点痒啊,还热的不行!”

背转身的胡媚儿冷冷的笑了笑。白一凡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绝对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应该出现了,那是屠夫看到死到临头却依然在争抢一饲料的牲口,才会出现的那种残酷笑意。

白一凡用意念控zhì

五鬼跟踪胡媚儿,见她急急忙忙的冲到拐角的一间屋子里,进了屋子就插上门栓。

她从地上抠出几块青砖,地上出现一个方形的浅坑,只见她从坑中取出一个深红色的羊皮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四颗圆滚滚的丹药。

胡媚儿自言自语道:“这个畜生,害得姑奶奶浪费一颗丹药!”

说罢,她拿起一颗丹药仰头吞下去,将还剩三颗丹药的羊皮匣子放回去铺上青砖,擦净双手整整衣衫,关上门笑盈盈的走回去。

白一凡现在确定,这个板桥客栈有古怪,八成就是黑店!既然是黑店,胡媚儿给刁班头吃的那个驴肉火烧,恐怕内有玄机了,否则她也不必急急忙忙的去吃解药。

板桥客栈卖的不会是人肉叉烧,哦,人肉火烧吧?

白一凡暗暗侥幸,幸好自己今天吃的是素菜,如果真的是吃了人肉火烧,恐怕会把苦胆都给吐出来。

五鬼追踪着胡媚儿回到屋里,只见刁班头浑身上下红的发紫,活脱脱像是一只掉进锅里的龙虾。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在皮肤上,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你可回来了,老子等的急死了!”刁班头不由分说将胡媚儿按倒在床上,发疯一般扯掉她的衣服。

胡媚儿冷冷一笑,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姑奶奶就当被驴给压了!”

刁班头的眼睛像是要滴血,看的白一凡暗暗心惊,只见他身子起伏动作频率快的吓人,片刻之后他的身体突然僵直,张着嘴似乎想要喊叫,憋了许久却发出一声:“咴儿,咴儿!”

驴叫?

还没等白一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胡媚儿已经把刁班头从她身上推下来,冷笑道:“现在看看,是你的叫的声音大,还是外面的那几头畜生的声音大!”

白一凡看到心惊肉跳,只见刁班头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皮肤变得黝黑长出黑毛,耳朵飞速的边长嘴也凸了出来,不停的发出“咴儿,咴儿”的叫声。

这家伙竟然变成了一头驴,一头瘸了一条腿的毛驴!

胡媚儿将刁班头变的驴拴上绳子,牵到院子里,隔壁的房间里,一身红衣的柳如丝也牵着一头驴走出房门,那头驴的身上披着一件锦缎长衫。

这件衣服白一凡并不陌生,在林老实家的酒楼中,白一凡就见张师爷穿过。不用问,这头驴是张师爷变的!

胡媚儿和柳如丝将驴栓进牲口棚中。

一群驴不停的嘶鸣,其中叫的最响的那头驴,瘸了一条腿。

白一凡看的冷汗淋漓,全身的寒毛根根竖立!

突然,白一凡想起,林老实曾经说够,他店里的那头驴是从板桥驿的牲口市场买的……莫非,就是从这个板桥客栈出来的!

林老实是冤枉的!

第十九章 灵偶种田

新书期间,读者的支持至关重yào

,求票求收藏求打赏求好评,总之各种求!

`````

白一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后院闲逛,牲口棚中那头瘸腿的驴拼命往前挤,从栅栏后头伸出头想要咬白一凡的衣裳。

白一凡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对刁班头这种人渣,他实在是生不起同情心。自从刘县令和他来到陆浑县之后,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刮的陆浑县天高三尺,县城里百业萧条,百姓叫苦连天。今天有这样的报应,纯属活该。

不过,这板桥客栈这么邪门,自己还是早点离开,省得自找麻烦。

“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歇着?”红衣女子柳如丝推开屋门,看见白一凡站在牲口棚前,笑着问道。

白一凡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睡不着,出来走走。”

柳如丝压低声音,故作神mì

道:“这牲口棚有什么好kàn

的?公子千万别出客栈,最近有不少单身男子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板桥驿夜里宵禁,被巡夜的抓住平白无故的打个半死,再被他们勒索钱财,那可太冤了。若是巡夜的起了歹心,把失踪人口的案子栽赃到公子头上,那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不得不说,柳如丝说的绝对是实情,想起林老实的遭遇,白一凡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想走都走不了啦!

白一凡脑子转的飞快,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板桥客栈的规矩和兰若寺是一样的,只能是单纯的色诱,而不能强行威逼,否则的话胡媚儿也不至于和刁班头那种货色纠缠。

最多,就是用邪术来迷惑对方,那个驴肉火烧肯定有问题,吃过之后只要和女子欢好,就会变成驴。

“多谢柳姑娘提醒,我这就回房。”白一凡转身离开后院,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白一凡哪怕是神经再大条,也睡不着了,操控着五鬼在板桥客栈四处搜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终于发xiàn

后院紧邻厨房的一间房子有微弱的灯光。

五鬼缓缓的穿过墙壁,非常干净的一间屋子,家具陈设更是简单,一张桌子一个高凳。屋里有个轻纱遮面的黄衣女子,就凭这个打扮,白一凡就能断定,她肯定是板桥三姐妹的大姐——花十三娘。

白一凡一直有种揭开她面纱的冲动,只是五鬼是阴物,离人太近会令人有寒气入骨的感觉,板桥三娘子有妖术,白一凡真要这么干,恐怕会被她们发觉,那可真的是走不出这个板桥客栈了!

即便如此,花十三娘还是从凳子上站起来,狐疑的四处张望,隔着轻纱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身体动作也明显的表现出,她觉擦到了什么。



一声门响,绿衣女子胡媚儿、红衣女子柳如丝推开房门,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大姐,你怎么不关门啊!”胡媚儿婷婷袅袅的走到桌前。

花十三娘松了口气:“怪不得我觉得有股寒气,原来是门没关严。”

胡媚儿笑道:“大姐太过小心了,咱们店里出去的驴都是先在牲口棚养了三天才通过朱掌柜卖出去,这些牲口过三天血脉一通,就算被剥了皮也看不出来。”

花十三娘冷冷的道:“都是些普通的牲口,有什么用?对了,那些卖出去的牲口,都养足了三天?”

柳如丝苦笑:“大姐,现在大雪封路过路人本来就稀少,这些日子一个有灵力的人都没碰上,可不是我们姐妹俩不卖力啊!”

胡媚儿眨眨眼,突然想起前几天曾经弄错了一次,把一头刚养了一夜的驴给卖掉了。想了想之后,胡媚儿决定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

花十三娘再次冷笑:“住在二楼甲字房的那个,身上就有灵力。”

胡媚儿和柳如丝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大姐,交给我啦!”

花十三娘点了点头:“得手之后,那头带灵力的牲口先养足十天,等到驴皮把灵力全部吸收之后,剥下驴皮交给主公,牲口棚里那些身强力壮的送到桃花源交给三姐,瘦弱的杀了扔进卤汤锅。”

白一凡心中一惊,二楼甲字房——那不就是自己嘛!

大爷的,主意打到老子身上来啦!花十三娘说话的语气,好像老子是她们砧板上的肉啊,任由她们宰割!

板桥三姐妹不是一般的妖女,而是某个有组织的犯罪集团,她们说的主公、三姐到底是何人?桃花源又是什么地方?

白一凡满腹疑问,却见胡媚儿、柳如丝一起点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就要来了?该怎么应对?

花十三娘淡淡一笑:“先别急,那小子早晚就是火烧中夹的驴肉!现在材料没了,先干活。”

说罢,她从腰间缀着的绣花荷包里里取出一个红木盘。荷包最多也就巴掌大,红木盘却有三尺多长,绣花荷包应该是百宝囊之类的空间灵器。

红木盘厚半寸,四四方方的形状,有一寸高的边缘。红木盘中间放着几个七寸高的小木偶,还有木制的小牛和小犁铧。

花十三娘挑亮了蜡烛,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些种子撒在木盘中,口中含了一口清水咬破舌尖,将混合着鲜血的水喷在木盘里。

沾上血水的小木人、小木牛摇摇晃晃活动了一下关节,小木人牵着小木牛在木盘中耕种起来,不多时种子发芽、开花、成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成熟。这种不知名的植物看起来像小麦,但是颗粒大了许多。

小木人操起镰刀将谷子收割,总共收了大约两把粮食,花十三娘又拿出一个象棋子大小的石磨,小人套上木牛将谷子磨成粉。粉末很少,白一凡估计最多也就做一个烧饼。

花十三娘将这种不知名的谷粉放在面缸里,立kè

就膨胀成半缸面粉,胡媚儿和柳如丝过来帮忙,三人和面、烤饼,忙的不亦乐乎。

白一凡看到目不转睛,看起来让人变驴的关键,就是那种小木人、小木牛种出来的不知名的谷物。只要吃了之后就会令人神智不清,身上燥热奇痒难熬,再加上板桥三姐妹的色诱,就会变成毛驴。

她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而且她们身怀异术,如果真要动手的话,白一凡估计自己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不能力敌只能是智取,好在白一凡现在已经完全清楚她们的预谋,以有心算无心,也算是略占一点优势。

白一凡深切的感受到实力的重yào

性,尤其是在这个有法术神通的世界,没有实力的结果,就是被人当做鱼肉。

突然,白一凡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胡媚儿曾经从地洞里取出了一枚丹药吃了下去……那必定就是解药!

板桥客栈应该和兰若寺遵循共同的一种法则,绝对不可以直接动手杀人。白一凡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但是从胡媚儿对刁班头都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来推测,这个推断应该是成立的。

只要自己不被色诱,她们也就对自己无可奈何!想到这一点,白一凡就有了些底气。

这三姐妹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菜,她们虽然环肥燕瘦也颇有几分姿色,但是都过于妖艳,而白一凡的口味比较清淡,还是梦境中的聂小倩,那种白衣胜雪长发飘飘的类型,更合口味。

放出五鬼,从地洞里将仅剩的三颗丹药都偷了过来,解药在手白一凡的心就更定了一些。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自己不招灾不惹祸,就想买头驴把西瓜运到洛阳给卖了赚几个钱,让一家人过的好一些,却被这板桥三娘子给盯上,居然想让自己变成驴,而且还要剥了皮熬什么驴神胶……我和你们有什么仇什么冤,你们居然就要下这样的毒手,不但要置自己于死地,死了还要剥皮!

如果不是运气好,在幻境中弄来了《五鬼诀》,凭借五鬼通灵提前知dào

了她们的谋划,今晚恐怕逃不过被拆骨扒皮大卸八块的噩运!

死了倒也罢了,居然还要被剥皮熬成驴皮阿胶,剩下的那点肉放进卤汤锅,明早就被做成香喷喷的驴肉火烧,骨头不用问肯定是用来炖汤……她们倒真环保,一点都带浪费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一凡咬牙切齿的发狠——不要以为是女人,老子就下不了手!

第二十章斗智斗勇斗无耻

想要对付板桥三娘子,办法不是没有。如果白一凡有从九品的灵力,干脆就将神魂进入神宫幻境之中,随便你用什么法子色诱,老子充耳不闻。

只可惜,想法很好却没有可操作性,白一凡现在只有“灵力如烟”的境界,能感受到身体的灵力,却无法支撑自己在神宫幻境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公子,公子,睡了吗?”外面传来胡媚儿甜腻腻的笑声。

“没睡,进来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知dào

了她们的图谋,不如索性见招拆招。

胡媚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驴肉火烧。

“公子,天这么冷,吃点东西再睡吧!”胡媚儿一边说,一边坐到了白一凡的床前,小手老实不客气的塞进被窝,放在白一凡的大腿上梭巡。

白一凡更加不客气:“把你的爪子拿开,冰凉冰凉的!”

胡媚儿显然没想到白一凡会是这种反应,楞了一下之后娇笑着往白一凡身边挤:“奴家的手凉,身子却是暖的。”

色诱,果然是单纯的色诱!

白一凡不屑道:“再暖和的身子,沾上一身的驴屎味儿,也令人作呕。”

胡媚儿强忍着怒火,强颜欢笑道:“奴家的身子香喷喷的,不信公子闻闻。”

白一凡配合的抽抽鼻子,胡媚儿心中暗喜,还是着了姑奶奶的道儿了。

却见白一凡皱眉道:“一股的驴骚味儿,麻烦小娘子帮我打开窗户,让我透透气。”

碰上白一凡这样软硬不吃的滚刀肉,胡媚儿气的七窍生烟,恨的咬牙跺脚却说不出一句话。

吱呀

门再次打开,柳如丝笑着走进来,拍拍胡媚儿的肩膀冲着门外努努嘴示意让她出去,胡媚儿又跺跺脚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柳如丝笑道:“我妹妹年幼,这种还没开的蓓蕾怎么懂得风情?”

这一笑,令白一凡也不由自主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女人很妖也很艳,妖艳!她该胖的地方绝对不瘦,该瘦的地方也没有一丝赘肉,长而媚的一双眼睛,肉肉的嘴唇红艳欲滴。

皮肤很白却显得略粗糙,平行而论,她真的不算是很美,但是却充满了令人犯罪的魅惑。

要是在前世,这个柳如丝绝对应该送到东瀛拍毛片啊!稍加**,就是宅男的恩物!

白一凡淡淡一笑:“哦,莫非柳姑娘有别样风情?”

柳如丝凑到白一凡身边耳语,呼吸的温热气息令他耳朵发痒。

白一凡眼睛一亮:“这种花招都行?”

柳如丝笑着点点头,细长的眼睛变得更细更长——媚眼如丝。

在她眼中,白一凡已经是牲口棚中一头“咴儿,咴儿”狂叫的毛驴。

突然,她发觉白一凡的眼神变得黯淡,似乎很是失望的样子。

“公子若有别样之请,奴家定让公子称心如意。”柳如丝趁热打铁,娇声道。

白一凡诡秘的笑了笑,凑到柳如丝耳边也耳语了两句,柳如丝的神情大变,粉拳攥的噶巴巴响,牙关紧咬恨不得一口咬死白一凡。

白一凡说完,朗声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小娘子不必放在心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小娘子请回吧。”

兴你们设计害人,就不许老子依样画葫芦,拿你们开涮?白一凡发xiàn

,前一世看过的岛国爱情动作片真的没有白看,尤其是面对色诱的时候,自己能够气定神闲心底坦然。看得多了,自然就有免疫力。

柳如丝细长的媚眼眨巴眨巴,过了许久才挤出一丝笑意:“公子且稍待片刻,奴家去去就来。”

说罢,她飞也似的从屋里跑出去,跑的太快险些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很显然,她的心神以乱不淡定了!

有心算无心,确定了对方的底线和规则,打乱她的计划和图谋应该不算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厨房旁边的小屋中,胡媚儿抄起一柄刀怒气怒气冲冲的道:“姑奶奶宰了他!这头牲口竟然把主意打到大姐的头上了!”

柳如丝一把将她抱住:“小妹不要冲动,主公的严令莫非你忘记了?”说罢,她冲着轻纱遮面的花十三娘道:“大姐,我看还是算了吧!等过完了年,雪化了之后,这道路上有的是带灵力的牲口,就放过那小子算了。”

花十三娘平静的摇摇头:“主公前几天催了,急需有灵力的牲口炮制驴神胶。这几天咱们一头都没送过去,主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刻不容缓,容不得咱们拖延……也罢,我就亲自去一趟。”

柳如丝苦笑道:“姐姐还没弄懂那小子的意思,他是让咱们姐妹三人一起给他暖床,还要当面磨镜子给他看!”

胡媚儿柳眉倒竖,拔刀就要冲出去:“都别拦我,让我宰了这个无耻的牲口!”

柳如丝伸手要去抱住她,却见花十三娘不动声色,于是将手又缩了回来,胡媚儿冲出门口却见两个姐姐没什么反应,感觉气氛不对头有些傻眼:“你们怎么不拉着我?”

花十三娘冷笑:“杀了那个无耻之徒,还怎么做驴神胶,拿什么向主公交代?你也是修媚术的人,这般冲动能有什么成就?”

胡媚儿愤愤不平的道:“我在帮姐姐讨个公道,你还怪我!”

花十三娘走过来,有几分像姐姐对赌气的妹妹,又有几分像主人对发飙的宠物。

她轻抚胡媚儿的秀发,柔声细语的道:“你的心思姐姐当然知dào

,只是现在不要逞一时之气的时候,主公的大事要紧。”

胡媚儿手里死死的攥着刀柄,恶狠狠的道:“回头,姑奶奶要亲手取了那头牲口的三件儿,割下来喂狗!出出这口恶气!”

花十三娘嫣然一笑:“这个随你。”

白一凡在屋里也不由得一阵阵的菊花发紧,最毒妇人心啊!五鬼倒是异常兴奋,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五鬼的叫声尖锐刺耳,很像拿刀子刮瓷碗的声音,听的令人心烦意乱。所幸白一凡和五鬼通灵,鬼叫声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不过,白一凡听不懂他们在交头接耳的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的身体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白一凡估计,他们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养不熟的鬼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没养过他们,《五鬼诀》的前两篇,通灵篇和驭鬼篇比较容易,白一凡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初步领悟,但是后面的就难了。第三篇的选鬼诀第四篇的养鬼诀,光是找出五个生辰八字和功法完全匹配的小鬼就已经极难,而且五鬼的出生地和死亡时间也有严格的规定……

选鬼、养鬼已经非常困难,最后的一篇炼鬼诀就是难上加难,白一凡光是看了一眼功法说明,就已经头大如斗。

五鬼是白一凡机缘巧合捡来的,书院抹掉了原来主人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记,但是五鬼的记忆却完全保留。白一凡相信,能够祭炼出这五鬼的一定是高人,五鬼有些瞧不上自己这个不入流的新主人也在情理之中。

要是连你们这五个小鬼都收拾不了,今后还会有什么成就,早晚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白一凡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以他本身灵力如烟的功底,头一次操控五鬼时间过长,灵力几乎消耗殆尽,就觉得浑身乏力,自己和五鬼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再也感受不到他们的存zài



蹬蹬蹬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白一凡暗道一声不妙,偏偏这个时候自己灵力耗尽。

五鬼已经指望不上了,剩下的事情就要全靠自己了。

下面就是考验自己定力的时候了,一人单挑三个妖女,除了要斗智斗勇,还得斗一下无耻!

吱呀

门打开了,环肥燕瘦的三个女子婷婷袅袅的走进了白一凡的房间。

楼下的店堂里,客人早已散尽,喝的醉醺醺的朱掌柜趴在桌上鼾声如雷,两个仆人轻车熟路的找到这里,搀扶着他跌跌撞撞的出了门。朱掌柜出了大门,在大街上放声狂笑,仆人无奈的苦笑,掌柜的醉的不轻啊!

大街上,一个身材健硕的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抬眼看看板桥客栈二楼窗口的烛光,长长的叹了口气,怆然若失。

第二十一章 催眠与自我催眠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胡媚儿、柳如丝一左一右闪进屋中,花十三娘迈着碎步飘然而入,她的脚步似乎暗合某种神mì

的节奏,似乎每一声都踏在人的心坎上,令人不由得怦然心动。

白一凡感觉自己心脏也在随着她的脚步声在同一个频率上跳动,心中不由得一惊,莫非她已经对自己使用了媚术?

花十三娘站在屋中,低胸的黄衣明艳照人,映衬着胸口的那一抹白皙。胡媚儿、柳如丝在一旁轻声浅笑,如绿叶衬托红花,更添花朵的娇艳。

“白公子,还是你的面子大,姐姐亲自来伺候你!”柳如丝笑着走到白一凡的身边,用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死鬼,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

白一凡有种触电的感觉,身上麻酥酥,莫非这一指头也用上了媚术?正所谓疑心生暗鬼,白一凡处处小心,总觉得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诡异。

胡媚儿无声无息的将屋内硕大的蜡烛吹灭,点上几只小小的红烛,屋内的光线变成**的暖红色,空气中隐隐有淡淡的甜香味儿,闻到这股沁人心脾的味道,白一凡的心跳的更快了。

她靠着墙壁身躯扭动如蛇,香舌伸出轻舔樱唇,一袭绿衣悄然滑落,柳如丝将她揽在怀里,舌头从上至下滑过她每一次的肌肤,胡媚儿发出猫儿般的叫声,手指放在嘴里用力的吮吸。

白一凡猛然惊醒,所谓的媚术应该和前世从书本中看到的催眠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特殊的声音、动作辅以令人宁静安神的药物,来达到迷惑人心智的作用。

与其被她们催眠,不如老子先自行催眠自己!

这里不是武周朝的板桥客栈,这里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我在这里家里。

白一凡不停的默念,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地球,只是好像也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博物馆的宿舍……自己正和几个抠着脚丫子的室友,兴致勃勃的看毛片!

陷入自我催眠状态之后,白一凡那种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的感觉顿然消失,眼神也重新变得澄清,他悠闲的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观看胡媚儿、柳如丝的表演,嘴角不自觉的挑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不给力啊!

白一凡大失所望,刚进门的时候感觉胡媚儿、柳如丝还挺有几分姿色的,现在看来真心不够精彩。前世看了太多岛国的爱情动作片,早已做到眼虽在看,但是心如止水不泛涟漪。比起苍老师等人的表演,实在是太缺乏可看性……动作单调表情做作叫声苍白,真是了她们爹娘给生的一身好皮肉!

白一凡抱着欣赏低水平毛片的态度,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胡媚儿、柳如丝爹一声娘一声的叫,卖力演出累的香汗淋漓,白一凡却视如不见。仅有的一点情绪变化,还是那种看腻味的不耐烦表情。

柳如丝和胡媚儿无计可施,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花十三娘,使眼色向她求救。

花十三娘心中的惊骇早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透过轻纱她能清楚的看到,白一凡的眼睛一直在看,但是眸子清澈如水,根本没有一点受到**的神情。花十三娘能清晰的感受到,白一凡的灵力修为很弱,充其量也不过是灵力如烟的境界,离进入从九品入流的门槛还有很大的差距。

可是凭借这么薄弱的灵力修为,就能抵挡住胡媚儿、柳如丝俩人联手施加的媚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花十三娘有一百种办法,可以瞬间制服白一凡,把火烧硬塞进他嘴里,但这是绝对不行的,主公有严令,除非是为了自保,否则绝对不可以使用法力神通。这就相当于捆住了花十三娘的手脚,令她有力也使不得。

如果不是因为主公那里催的紧,花十三娘真的想就此罢手。但是主公的指令是绝对不能违背的,驴神胶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制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花十三娘心中暗道:她们俩修liàn

媚术时间尚短,看来只能靠自己亲自出马了!

“我这两个妹妹虽然算不得国色天香,却也是这板桥驿一带出名的美人,都不入公子的眼?”

花十三娘的声音娇媚动人,如同出谷黄莺。

白一凡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卖力表演了半天抹镜子,累的汗如雨下柳如丝一旁笑道:“公子眼中只有姐姐,我和媚儿这两个庸脂俗粉人家可不放在眼睛里呢。”

胡媚儿则在一边喘着粗气,暗暗的咬牙。

花十三娘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个驴肉火烧,递到白一凡跟前:“公子请用,奴家为了做这个饼,忙了一个多时辰呢!”

白一凡轻轻的将她的手推开,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气死人的表情。

花十三娘笑道:“公子莫非是嫌弃奴家手拙?”

白一凡也笑了笑:“我来到板桥客栈已经一天了,还不知dào

艳名远播的花十三娘长什么模样,岂不是入宝山而空返?哪里有心情吃什么火烧?”

花十三娘手一扬,抹胸被扯下,两颗蓓蕾弹跳了出来:“此宝可中公子的心意,算不得入宝山而空返了吧?公子现在心情如何?”

哇,直接上干货了啊,有点意思!

白一凡摇摇头:“还不够。”

花十三娘笑道:“真是个贪心的人!”

说罢,她身子一扭,亵裤和肚兜无声无息的褪掉,只剩下一件轻纱织造的黄裙子。

雾里看花,最是销魂。

“这下够了吧?”

白一凡大笑:“还差那么一点点!”

刺啦

花十三娘将黄裙子扯下半截,露出两条笔直光滑的长腿,没有一点瑕疵,如同白玉雕琢而成。

这一瞬间,白一凡的呼吸都要停止。遮面轻纱之后,花十三娘的嘴角挑起一丝残酷的笑意。

随即,最后的一块黄纱也从花十三娘的身体上滑下,一副毫无瑕疵的动人胴体无遮无挡的呈现在白一凡的面前。

“公子,这下心情应该好了吧?可以尝尝奴家亲手做的火烧了吧?”

她像蛇一样滑到了白一凡的身旁,两只手攀上他的脖子。

温香满怀,入眼处千种旖旎,入手处是一般滑腻,别说白一凡只是个凡夫俗子,就是得道高僧恐怕此时也禅心荡漾,只是刁班头和张师爷还在牲口棚里咴儿咴儿的叫的欢,白一凡怎敢稍有差池?于是脑海中再次默念,加深自我催眠的程度。

不得不说,自我催眠的效果相当好,花十三娘的媚术修为固然高深,却对白一凡无可奈何。道理非常简单,再厉害的催眠术也不可能催眠一个已经睡着了的人。

一旁的柳如丝见白一凡脸色涨红却还没有动作,突然灵光一闪道:“公子莫非吃素?我记得今天早上公子就说,从不吃驴肉!”

花十三娘娇笑道:“三妹,给公子换一盘不夹肉的火烧来。”

胡媚儿披上外衣端走了装着驴肉火烧的盘子,片刻之后又拿来一盘烤的焦黄香喷喷的素饼。

花十三娘在白一凡耳边娇声道:“公子这下可以放心吃了吧?”

她越是刻意的献媚,白一凡肚子里的那股邪火就越旺盛,只要敢吃了她的东西,立马就会像刁班头和张师爷一样,成了牲口棚中狂叫的毛驴。

而且,自己更惨,还要被剥了皮熬驴神胶!

白一凡看着花十三娘,玩味的笑道:“想让我吃火烧也不难,不过要答yīng

我两件事儿。”

“公子但讲无妨,奴家无有不允。”

“头一件,你们吃,我才吃!”

花十三娘用眼角的余光看看柳如丝,柳如丝悄悄点了点头,她才笑着道:“公子也忒意的多心了,难道我们姐妹像是开黑店的?公子还怕这火烧里有蒙汗药?”

白一凡心中暗暗好笑,你们不是像开黑店的,你们本来就是开黑店的!

柳如丝先拿起一个火烧咬了一口:“姐姐,我们吃给公子看看!媚儿,你也吃一个!”

花十三娘也拿起一个,递到遮面轻纱之后,慢慢的吃了下去。

虽然隔着一层面纱,白一凡也能隐隐看到花十三娘的眉眼轮廓,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她张嘴吃饼的样子隐约可见,咀嚼的声音更是清晰。

胡媚儿咽下最后一口之后道:“公子,我们三姐妹都吃了,你也该尝一个了吧?”

柳如丝也吃吃笑道:“天色不早了,公子好歹吃一个,也算是我们三姐妹没有白辛苦了一个多时辰。等公子吃完,我们姐妹三个就给公子侍寝。今夜一龙三凤,公子若不吃点东西,待会儿怕公子要吃不消呢。”

白一凡玩味的一笑:“待会儿,就知dào

是谁吃不消了!”

说罢,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对花十三娘道:“揭开面纱,我要看看你的脸!”

·····

作者话:从今天开始,每天两更,保底五千字。中午一点第一更,晚上八点第二更,不定时爆fā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哎,现在首页新人榜挂在尾巴上,还一会儿一会儿下的,心里忐忑啊!

第二十二章 掀起你的盖头来

白一凡提出的要求,早已在花十三娘的预料之中,她微微扭动着娇躯,隔着轻纱笑道:“你何必非要看我的模样,保留最后的一丝神mì

,多几分想象,岂不是凭空增添了几分情趣?”

白一凡笑道:“我这个人运气不好,总是被人骗,我从来不相信天上有馅饼能砸到自己头上。我猜,你肯定是小时候得过天花生了满脸麻子,或者是兔唇龅牙也说不定?你的两个姐妹生怕你嫁不出去,自愿当个添头,我猜的对不对?”

花十三娘蛇一般腻在白一凡身上,在他耳边轻叹道:“公子真会说笑,奴家怎会是个丑八怪?”

白一凡身子向后躲了一下,又笑:“那可说不定!这个世上身材完美却长的奇丑无比的,真不在少数!”

花十三娘嫣然一笑:“真是个死心眼,奴家劝你还是不要看我的脸。”

白一凡故作不解的表情:“为什么?莫非是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

花十三娘抚掌而笑:“正是如此!若是公子看了奴家的样子,怕是一生一世都不再想其他的女子,而奴家又不能嫁给公子,岂不是误了公子的终身大事?”

白一凡坚决的道:“嫌货不好挑三拣四的才是真zhèng

识货的,让我看看有能怎么样?”

一个坚决要看,一个百般推诿,如同在玩鸡生蛋蛋生鸡的游戏。白一凡注意到她的语气渐渐有些不耐烦,而且皮肤发红,在一旁的柳如丝和胡媚儿则开始悄悄的抓痒,脸红的能烙烧饼。

药性发了!

白一凡曾经见过刁班头吃了火烧之后,就是这种身上发痒皮肤涨红的样子。

白一凡搞不清花十三娘为什么死活不肯露出庐山真面目,但是此时能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尽量争取时间,好让自己的灵力恢复,再次联系上五鬼。

五鬼通灵,是白一凡目前掌握的仅有的一个法术神通,也是最后的底牌!

“姐姐,我要去方便一下!”胡媚儿首先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准bèi

尿遁。

“三妹等等我,我也得去一趟,可能是水喝的太多了!”柳如丝连声附和。

白一凡见花十三娘也有些烦躁,走过去一手一个拽住胡媚儿和柳如丝,邪邪的一笑道:“外面太冷,屋内床下就有红木马桶,何必多此一举?你们俩就在这里尿,千万别客气!”说罢,又对花十三娘道:“你还是速速摘了面纱,看不到你的面目,我总是不死心啊!”

胡媚儿和柳如丝面面相觑,不知dào

该如何应对,俩人刚才表演了半天的磨镜子,此时如果以害羞做借口,怕是说不过去!

花十三娘强忍怒气道:“公子先吃了奴家做的火烧,奴家就摘了面纱给你看。”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我吃了,你可得真让我看啊!要不,咱们拉钩?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

“你有完没完?”

听到花十三娘的怒吼,白一凡心里终于有了底,她也熬不住了,药性马上就要发作了!

白一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的视野变得宽阔起来,自己和花十三娘面对面的坐着,却能看到她后背已经红的像龙虾。

灵力已经恢复,再次和五鬼通灵了!

不能把花十三娘她们给逼急了,万一狗急跳墙不管不顾,直接就把自己给做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我吃!”

当着花十三娘等人的面,白一凡三口两口吃掉了一个没有夹驴肉的火烧,抹抹嘴道:“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容了吧?”

看见白一凡已经吃了火烧,花十三娘、胡媚儿、柳如丝三人,飞也似的撞开门,边走边道:“公子稍候,奴家去去就来!”

然后就听见木头楼梯蹬蹬蹬的一阵响,白一凡放出五鬼,看见她们急匆匆的向楼下跑,胡媚儿险些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白一凡从怀里掏出一颗解药吞了下去,随即推开窗户,直接从二楼的窗口跳了下来,看看四下都觉得不安全,只有驴棚有个草垛可以藏身。

命在须臾也顾不得许多,白一凡连滚带爬的冲进牲口棚,躲在了草垛的后面。牲口棚里一共有四头驴,一头瘸腿一头肥头大耳,不用问,这肯定是刁班头和张师爷变得,还有一头瘦骨嶙峋,紧挨着草垛的是一头小白驴。

这绝对是白一凡一身中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头驴。以一头驴的标准来说,它绝对是驴中的潘安,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不大不小的比例,四条腿的线条流畅,蹄子饱满端正,大而有神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粉红的嘴唇娇艳如桃花,更加可爱的是它似笑非笑的表情,显得娇憨无比。

白一凡此时哪里有心情欣赏一头漂亮的驴,努力保持和五鬼的通灵状态,就看见胡媚儿冲进放杂物的屋子,抠开地上的青砖。

一旁的柳如丝恨恨的道:“回头老娘要亲手扒了那个姓白的牲口的皮熬胶!浪费了三颗灵丹!”

“灵丹呢?我们的灵丹不见了!”胡媚儿惊叫一声,这一嗓子已经不复平日的妩媚,有些破音。

“什么?你是不是记错了?放在别的地方啦?”花十三娘和柳如丝悚然而惊,异口同声道。

“没错,刚才还有四颗,我吃了一颗还剩下三颗,放的好好的!”

花十三娘倒吸一口凉气:“肯定是那个姓白的干的!怪不得他死活要看我的模样,闹了半天是在拖延时间……丹药肯定被他给偷了!”

胡媚儿急的直哭:“那怎么办?他偷了丹药肯定是逃了!”

花十三娘咬牙切齿的道:“板桥客栈被主公施过法,晚上谁也出不去!他肯定还在客栈之内!一起去找,找到他千刀万剐!”

三人急急忙忙的冲了回来,胡媚儿一脚踹开房门,绣鞋飞了出去,白皙的小腿上已经长出了长长的黑毛,小脚也变成了驴蹄子!

“大姐,他不在?”

“挨个房间搜,板桥客栈就这么大的地方,他能藏到哪里去?”

三人分头开始寻找,从二楼找到一楼,又从一楼进了后院,挨个房间寻找,却不见白一凡的踪影。

“大姐,没有!”

“大姐,这里也没有!”

胡媚儿和柳如丝的脸开始变长,上面长满黑毛,嘴也向前凸起,看起来狰狞恐怖,声音也变得粗憨。

“再回刚才的房间,说不定他在跟咱们玩灯下黑,还躲在那个房间里!”

三人再次返回,把白一凡住过的二楼甲字房翻了个底朝天。

“活见鬼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不见了?”

花十三娘急的满身汗,她感觉通身奇痒难熬,皮肤几乎要涨破,关节变得僵硬,嘴也开始向前突。

她的法力比胡媚儿、柳如丝强了许多,但是也已经控zhì

不住强烈的药性,如果再找不到解药,片刻之间也将变成驴。

一旦变成驴,法力将会尽失而且神智也将变得浑浑噩噩,只能是任人宰割。主公给的这种药,药性之强烈狠毒,花十三娘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一凡躲在牲口棚中,借助五鬼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耳边总有五鬼幸灾乐祸的叫声,实在是刺耳无比。

“他肯定是藏在牲口棚里,就那个地方没有找过!”花十三娘突然醒悟,大叫一声:“去找!”

白一凡也是一阵心惊,透过五鬼的眼睛看到她们顺着楼梯冲了下来。白一凡不敢怠慢,拽过张师爷变得那头胖驴,把它当做了梯子踩着它的背上,双手攀着窗户爬了上去。正好是刚被板桥三娘子翻的乱七八糟的二楼甲字房。

花十三娘等人冲到牲口棚,只看见了三头驴,她们翻开干草垛也没有发xiàn

有人藏在里面,急的抓耳挠腮。

“咴儿,咴儿”

胡媚儿首先熬不住药性发作,身体伏在地上。啪的一声响,衣服被胀大的身躯挤爆,转瞬间变成了一头驴。柳如丝看到她的样子,吓的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多时也开始“咴儿,咴儿”的叫起来,也变成了驴。

“出来,你给我出来!”

花十三娘歇斯底里的狂叫,用草叉子把干草垛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找不到白一凡的影子,几欲发狂。

突然,她看到一头胖驴靠在客房楼下的墙边,脑中灵光一闪,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白一凡大惊失色,刚才自己的一时疏忽,张师爷变得那头胖驴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花十三娘在胖驴的背上脚尖一点,身体腾空飞向窗口,白一凡则撞开屋门,顺着楼梯的木头扶手滑了下去。

“哪里走!交出灵丹!”

花十三娘的身形快如鬼魅,白一凡跑的已经不慢了,耳边听到她说“哪”字的时候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说“里”的时候距离就明显缩短,而那个“走”字就已经在身后了!

五鬼兴奋的高声鼓噪,刺耳的尖叫声令白一凡的耳膜生疼。

白一凡通过五鬼的眼睛,能看到脑袋后面紧追不舍的花十三娘,一张长长的驴嘴已经拱出到面纱之外!

第二十三章 谁喝谁的洗脚水

白一凡和五鬼通灵之后,感官异常敏锐,觉得脑后一股寒气袭来,透过五鬼的眼睛看到花十三娘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

剑身不过半尺,月光下如同一泓幽泉寒气逼人,花十三娘的动作极快就觉得剑光潋滟奔着自己的脖子就斩了过来。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白一凡索性站住,断喝一声:“有种你就杀了我!”

花十三娘猛的收住势头,剑光戛然而止,剑刃贴在白一凡的脖子上,她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看到花十三娘果然停手,白一凡松了口气,看来花十三娘还没有下定决心鱼死网破。

“杀了我,你就拿不到解药了!”白一凡故作镇静,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道。

花十三娘冷笑:“杀了你,我自然能找出解药!”

白一凡撇撇嘴,指指后院的牲口棚:“那就随你!就怕你解药还没找出来,已经和他们一样了!我最多是被你一刀两断,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你可就惨了,明天一早别人发xiàn

板桥客栈没人了,就剩下几头驴,你说说看,他们是把你下汤锅呢?还是赶回去拉磨?”

这一番描述,令花十三娘不寒而栗,她咬碎银牙:“你给我把灵丹交出来!”

白一凡苦笑:“我这个人天生胆小,你用剑架在我脖子上,我什么都忘了!”说着,他挠挠头拍拍脑门,故作沉思状:“丹药放哪里了呢?”

说罢,白一凡试探性的推推花十三娘的手臂,动作很轻几乎没用力,却真的推开了。

有门,她果然是投鼠忌器!

“赶快交出灵丹,我饶你一命!”花十三娘声嘶力竭的咆哮。

一般真咬人的狗是不叫的,拼命狂叫的狗说明内心的胆怯!

白一凡感觉自己都有读心术了,五鬼通灵之后全方位的视角令他的观察力极为敏锐,虽然花十三娘表面上看起来还算镇静,可是小腿却抖个不停。

但凡是个人,面对即将变成驴任人宰割的下场,心里肯定是翻江倒海惊恐不已。花十三娘自然也不会例外,而且她亲手把很多头驴剥皮拆骨丢进汤锅,那种场面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她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也变成了驴,被人宰割的场面。正因为见的多,所以花十三娘比平常人遇见这种事儿更多了几分恐惧。

“交出灵丹,饶你不死!”

听到花十三娘的声音都颤抖着带哭腔,白一凡的心情就更放松了许多,原本抖个不停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渐渐平静。先前是恐xià

,现在已经像是在哀求,手中原本笔直的指着白一凡的短剑也低垂了下来。

“我要了给你,我的性命怎么保证?你要是翻脸,我岂不是死的冤枉?”

“不会,绝对不会!我向天发誓!”

“赌咒不灵放屁不疼!我不信那个!”

花十三娘哭着道:“你要怎样才肯交出灵丹?”

白一凡眼珠一转:“等到天亮之后,我出了板桥客栈找个地方把丹药放下,再派人通知你!”

“我等不了那么久!”花十三娘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你现在就得给我!”

“凭什么?就凭你手里的那把剑?不怕变成驴,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花十三娘想了想:“我有一颗凝灵丹,能提升你的灵力!只要你吃了它,灵力就能达到从九品……你们读书人,不都是想考书院嘛,只要有了从九品的灵力,你就有资格报考了!我拿它来换,总可以吧?”

凝灵丹?

白一凡好像听人说过,是一种难得的珍惜丹药,只是没有亲眼见过。凝灵丹固然是白一凡想要的,问题是自己没亲眼见过,怎么知dào

真假?而解药的真假,却瞒不过花十三娘。

白一凡装出眼前一亮的样子道:“凝灵丹?真是凝灵丹?这样,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取来!”

花十三娘此时方寸已乱,忙不迭的冲到后院,白一凡轻车熟路的放出五鬼跟踪监视。只见她急匆匆的推开屋门,正是她用灵偶在木盘中种田的那间屋子。

花十三娘推门进去,警惕的回头张望,见白一凡没有跟来随手将门栓插上,她走向一个硕大的红木柜子。打开柜门,里面有个青铜狼头,她将手伸出扭转了狼舌头,红木柜子向两边分开,赫然出现了一个隐藏的暗门。她在墙壁上左拍三下右拍两下,墙壁吱呀一声分开,里面是一个一尺多宽的空间。

这道墙是空心的!

夹壁墙?白一凡前世在书中看过,却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夹壁墙,这次算是真zhèng

开了眼界。

花十三娘走到夹壁墙中,摸出一个蓝色锦缎盒子,打开之后是一颗深棕色的丹药,透过五鬼的灵识,白一凡能闻到一股馥郁的药香。

盒子上有三个端端正正的楷书:凝灵丹,下面是一行小字:嵩阳书院,然后是一个朱红色的印章。

花十三娘恶狠狠的自语道:“想要凝灵丹?做梦去吧!任你奸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说罢,她将丹药拿出来,又从夹壁墙中拿出一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盒子,从里面摸出了一颗同样深棕色,连气味都完全一样的药丸放了进去,咬牙切齿的自语道:“等会儿老娘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有阴谋啊!就知dào

你后面还有手段!白一凡仔细的辨认,还是发xiàn

了细微的不同。盒子是完全一样,药丸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差异,只是盒子上面印章盖的位置略有差异,装着假药的盒子印章盖的朝下一点点,装真zhèng

凝灵丹的盒子,印章的位置则略略靠上。

借助五鬼,白一凡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知dào

的清清楚楚,不动声色的操纵五鬼,将两颗药丸给掉了包。

偷梁换柱这种事儿,五鬼干起来正是得心应手!

“公子,凝灵丹就剩下最后两颗了,我用这两颗凝灵丹换你手中的三颗解药。”花十三娘大大方方的将两个小盒子都放在桌上:“公子请看,这是嵩阳书院的印章,丝毫不差。”

白一凡笑道:“如果还有三颗,我早就变成驴了,现在就剩下两颗!”

花十三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抽泣着道:“我这两个妹妹,我救哪个才好呢?公子,可难为死奴家了!”

如果换成原来的模样,也许白一凡还会稍微心动一下,现在的花十三娘那张长长的驴嘴,用面纱都遮不住了,这样的举动令白一凡不由得一阵阵作呕。

白一凡看看那两颗药丸,冷笑道:“你先吃一颗给我看?”

花十三娘垂泪道:“公子到现在还信不过奴家?奴家姐妹的命都攥在公子手里,奴家怎敢胡来?”

白一凡冷冷的道:“不吃就算了!”

花十三娘急切的道:“我吃,我吃!”

说罢,她拿起装着“假药”的盒子装作急不可耐的样子,拿起药丸就要吞。

白一凡大喊一声:“把那颗丹药给我!”

花十三娘连忙放下手中的丹药,见白一凡指着那个印章盖的略略朝上的盒子,面纱后面的眼睛中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第二十四章 收获巨大

花十三娘心内窃喜:任你奸似鬼,还是喝了老娘的洗脚水……就猜到这个姓白的小子多疑,自己才故yì

要先吃那颗假凝灵丹!

白一凡指着另外一个盒子道:“你吃那颗!”

“公子还是信不过奴家?”

“少废话,让你吃就赶快吃!”

花十三娘含着泪将那颗“真”凝灵丹一口吞下,冲着白一凡道:“公子,现在信了吧?”

白一凡笑着点头道:“我信!不过丹药不在我身上,你跟我去拿!”

说罢,大摇大摆的下了楼,为了表示诚意还故yì

走在前面,花十三娘也装出一副可怜相,将短剑交给白一凡,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俩人穿过店堂再次走到后院。

白一凡指指驴棚:“丹药就那里面,你慢慢的找!”

花十三娘顾不得白一凡,一头扎进驴棚中到处翻检,干草被翻的四处飞扬。

白一凡则悄悄的踩着张师爷变得那头胖驴,又翻墙进了二楼甲字房。

“没有,没有啊!公子,你到底把药藏在哪里了?”

“就在那里,你仔细的找找!”

看到花十三娘身上沾满了干草,白一凡不禁暗暗好笑。

“啊!”

花十三娘突然捧着肚子尖叫起来,回头看看白一凡正站在窗口偷笑。她恶狠狠的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白一凡皱眉道:“你这话问的奇怪,不是你刚才给我的凝灵丹吗?怎么,这东西大补,莫非你虚不受补?”

花十三娘觉得腹内如同刀搅,全身的力qì

都被快速的抽干,想冲过去宰了白一凡却连挪动一步都做不到。

“咴儿,咴儿!”

白一凡目送花十三娘蜷缩在地上,渐渐变成了一头母驴,长长的驴脸上还罩着一块黄色的面纱!

白一凡顺着楼梯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向牲口棚,毫不客气的一把扯下驴脸上的那块面纱,捡起一根鞭子恶狠狠的抽了几鞭子,打的那头母驴咴儿咴儿狂叫,白一凡一边打一边骂道:“想扒老子的皮吃老子的肉拿老子的骨头炖汤?你这是找死啊!跟我比奸比滑,你还差得远呢!到底是谁喝了谁的洗脚水?”

白一凡一鞭子接一鞭子,劈头盖脸的抽,抽的它东躲西藏,白一凡打过这头之后,又想起剩下的几头也统统不能放过。

胡媚儿、柳如丝,这俩也是想把自己扒皮拆骨头的,自然是不能轻饶。张师爷、刁班头,就是他们害得哥哥白铁衣被打了二十大板,伤势至今还未痊愈,又在自己庆祝签约的酒宴上百般寻衅,这俩个家伙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能便宜他们!

白一凡将它们统统栓在柱子上,一头接一头的暴打,打的几头驴不停的哀鸣,吓的另外两头瑟瑟发抖。

一鞭接一鞭,白一凡不停歇的打,直到感觉手软的拿不动鞭子,才恨恨的又踹了几脚才作罢,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

远处传来鸡鸣声,白一凡这才注意到,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天快亮了!

这个时候白一凡才猛然想起,板桥客栈可是有夹壁墙的……老子受了这么一番惊吓,也该拿点精神抚慰金!

一脚踹开房门,白一凡依样画葫芦打开柜门,扭转青铜兽头的舌头,就听见吱呀呀的一阵响,夹壁墙显现出来。

白一凡眼前一亮,收获不小啊!

形制各异的晶晷有五块,各式各样的晶砂笔约莫有十几枝,点睛墨有七八方,引灵符足有三十张之多,灵香五枝。晶砂笔的做工普遍看起来都比白一凡花三两银子买的那支精细的多,点睛墨泛着乌光,显然也不是二两银子一块的大路货。

当然,白一凡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红漆木盘、木牛、木人,以及一小袋不知名作物的种子。

在红漆木盘中洒下几颗种子,木牛、木人就能自动耕种,仅仅收获一小把谷物,就能磨出两斗多的面粉,让人吃了就能变成驴……那一幕实在是印象过于深刻了!

《大威诀》

白一凡看到了一本练体功法,顿时一阵惊喜!

在幻境中淬炼神魂,相比传统的道家神游佛家观想,固然有巨大的优势,但是也有一个弊病,就是对身体的损耗过大。白一凡曾经在神宫幻境中呆了一炷香的时间,虽然出来之后神清气爽,但是身体却觉得骨软筋麻全身乏力。

如果想在神宫幻境中支撑更长的时间,练体的功法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但是这种东西都是各宗各派的不传之秘,外人是轻易看不到的。

在板桥客栈收获不小,一场惊吓总算没白受!

看看天色已经放亮,白一凡决定立kè

离开板桥客栈,赶往陆浑县的县衙,替林老实洗脱罪名。

林老实和白家的关系一向挺不错,再加上他是为了给白一凡准bèi

酒宴才买了那头驴,惹来了无妄之灾。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白一凡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

板桥客栈夹壁墙内的东西,不用问也是南来北往的学子和修士们的物品,原主人估计都已经被扒皮拆骨下了汤锅。白一凡毫不客气的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找出花十三娘用过的那个百宝囊,全部装了进去。

说来也怪,巴掌大的一个小袋子装进那么多的东西,居然还有剩余空间,而且拎起来轻飘飘的没有分量。

百宝囊作为空间灵器,果然是名不虚传!

把百宝囊揣到怀里,白一凡再次返回了牲口棚,看到那头小白驴在瑟瑟发抖,显然是刚才白一凡抽打别的驴的时候,把它给吓坏了。

看到它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白一凡也不禁心生同情。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毛驴,确实也够悲催了。

白一凡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两颗解药,反正留着也没用,不如试试看能否让它恢复人形。已经变成驴的人,吃了解药还有没有用,白一凡心中没谱,索性拉过那头瘦骨嶙峋的驴先做试验。

掰开嘴喂了一颗丹药,就看见那头驴不停的哆嗦,咴儿咴儿的狂叫不止,不一会儿就趴在地上四蹄抽搐。

看来是不行啊!白一凡刚叹了口气,就看见驴皮上的黑毛迅速的褪去,四蹄分开成五个手指,驴嘴也开始缩短。

白一凡看的目不转睛,片刻之后惊呼道:“这不是那个一撮毛吗?”

自己初到板桥客栈的时候,那个嘴角生了一撮毛的瘦子就坐在自己旁边的桌子,他还曾经邀请白一凡同桌饮酒。

一撮毛揉揉眼睛,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自己身上未着寸缕,眨眨眼睛楞了半天才道:“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我怎么睡在牲口棚里啊?”

白一凡心中一惊,看来一撮毛已经把自己怎么变成驴的事情给忘记了!

一撮毛看见白一凡在一旁,尴尬的苦笑:“真是丢人啊,我肯定是喝多了!这板桥客栈的酒,真是够劲儿啊!”说罢,抓了两把干草遮住身体,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看来这解药对已经变成驴的也有效啊!

白一凡拿着丹药走过去,小白驴惊恐的步步回退,直到身子已经贴到了墙上退无可退才停住,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那副怯生生的样子煞是可爱。

“别怕,叔叔给你吃个糖豆!”白一凡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哄萝莉看金鱼的怪蜀黍。

小白驴坚决的把头扭向一边,白一凡大笑:“真是头倔驴!”

不由分说的掰开嘴,硬生生把丹药给塞了进去,小白驴两眼泪汪汪的吞下丹药,那种幽怨的眼神看的白一凡心里发毛。

这不会是一头驴中的楚小菊吧?可惜哥不是宁采臣,实在不好这一口!

小白驴的身体开始颤抖,叫声极其凄惨,身体伏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样子颇为可怜。

片刻之后,只见通身的白毛褪去,显现出一头飘逸的长发和曲线玲珑的娇躯。

长发及腰弱不胜衣!

她是个女的?白一凡目瞪口呆!

“啊……”

刚刚恢复人形的女子,回头看见白一凡,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前世的经验告sù

白一凡,当一个女人大喊大叫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住她的嘴!

白一凡一个箭步猛冲过去,从身后将她抱的紧紧,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世界清静了!

啊……

长发女子倒是不叫了,白一凡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他用力将女子的脸扭了过来,怒视着她那张俏脸咆哮道:“你咬我?”

松开手,擦干血迹,白一凡悚然而惊,手掌中赫然出现了一道半月形的齿痕,和原先在梦中受伤形成的那道血痕完美的重叠在一起,浑然天成!

·······

作者话:今天第二更,加起来五千多字了!从今日起,每天两更,不定时爆fā

,求一下推荐票!

第二十五章 天上掉下个沐妹妹

“贼子,放开我!”

女孩在白一凡怀里又抓又咬,气的白一凡恶狠狠的在她臀部上猛拍了两巴掌:“你打够没有?”

说罢顺手将她丢到干草垛上,气哼哼的道:“早知dào

这样,我就不救你了!”

女孩没想到白一凡竟然会打自己的屁股,一下子愣住了,全身钻进干草中只露出一个头,羞的满脸通红哭的梨花带雨。

泪水冲掉她脸上沾着的污泥和干草,渐渐显现出幼嫩的肌肤。女孩大约十六七岁年龄,看起来比白一凡略小一点。

“哭什么哭?脸都哭花了!好心救了你,还咬我!别哭了行不行?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白一凡实在受不了女人在耳边不停的哭,将地上花十三娘的那身被撑破的黄色轻纱衣衫丢过去:“先凑合穿上,我再帮你找两件干净衣裳换上。”

女孩躲在干草垛后面,柔声道:“你把头扭过去,不许回头!”

白一凡哭笑不得,心中暗道,你在驴棚中都不知dào

呆了多久,一身烂泥一身草,身上臭气熏天,求老子看老子也懒得看啊!

打了你两巴掌,还沾了我一手的污泥,真是晦气……不过话说回来,手感还真是不错,弹性十足!

黄色轻纱在花十三娘变成驴的瞬间已经被涨破,也就是一块破布而已,女孩勉强将身体遮住,飞也似的冲进旁边的一个开着门的空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白一凡四处寻找,看到一间屋子里有个巨大的浴桶,浴桶上方有一个铜制的仙鹤,铜鹤的身后有一根铜管直通向灶间,旁边放着桂花油和雪白的毛巾。铜鹤一只脚落地一只脚悬空,悬空的那只爪子看起来角度有些怪异,白一凡尝试性的扭动一下,居然就有热水从铜鹤的嘴里流出。

设计的还蛮先进的嘛!不用问,这间屋子肯定是板桥三娘子的浴室了!

白一凡从板桥三娘子的的起居室里,找来花花绿绿的一大堆衣服,从里面的亵裤、抹胸到外衣,一应俱全,敲敲空房的门:“衣服给你找来了,你先到隔壁去洗洗,洗干净之后我有话和你说。”

女孩似乎有些迟疑,过了许久才打开一条门缝,看见白一凡抱着一大堆的衣服站在门口。女孩身上的那件衣服原本就是低胸的,下半截又被花十三娘色诱白一凡的时候给扯掉了,仅存的上半身也被涨破。女孩穿着还不如不穿,挡住前胸挡不住大腿,她一手扯衣服一手遮挡羞处,急的面红耳赤。

白一凡很自觉的抱着一大堆衣服走到浴室,将衣服放到浴桶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回到了自己居住的二楼甲字房。

女孩见白一凡下楼,才战战兢兢的冲到浴室,将门栓插住,觉得还是不放心,又找了一根棍子当做顶门杠将房门死死的顶住。

白一凡回到二楼房间,耳边满是五鬼的聒噪声,他们兴奋的叽叽喳喳,尤其是那个眼睛巨大的小鬼,眼巴巴的看着白一凡,意思不言自明。

没出息的小鬼,没见过女人洗澡啊?这也值得看!

白一凡断然拒绝了五鬼的要求,五个小鬼更是吵闹个不停,那种刀子刮瓷碗的声音令白一凡恨不得一巴掌将他们都拍死!

天刚蒙蒙亮,屋内还是一片漆黑,浴室中的灯火将一个曼妙的身影投射在窗户纸上。白一凡看了一眼倒也有些心动。

不过俗话说得好,十八无丑女,这女孩还不到十八岁,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管脸长的如何,大部分的身材都还算窈窕。只是刚才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身上冲鼻子的臭味实在是令人作呕,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差,白一凡实在生不起偷窥的念头。

在屋中百无聊赖,白一凡心中疑窦丛生。白一凡一直以为,只有男子吃了特制的火烧再和女子交欢才会变驴,所以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一头驴是女人变的。

一个孤身女子,怎么会跑到板桥客栈来?

邦邦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门没插!”

白一凡楞住了,拼命的揉揉眼睛,自己真没看错?

轮廓清晰的面颊,俏丽的杏核眼上是一双漆描墨画的翠眉,一头湿漉漉的青丝披散,这张脸几乎可以称的上毫无瑕疵。

她的身材自然就不用说了,曲线玲珑的腰身,修长的腿,白一凡刚才早已看的通通透透。白一凡有些后悔,刚才还不如尊重五鬼的意见。俗话说的好,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雪亮的!

女人的魅力如同美玉,只有经过时间的雕琢,才能打磨的光彩照人,现在她最多也就是块璞玉。这个女孩的身材、五官几近完美,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偏爱,如果再过几年,岁月将她身上的青涩磨平,不知dào

她会是个如何颠倒众生的尤物。

眼前这个女孩,相貌比起梦境中见过的聂小倩,也不遑多让。

这个女孩没有聂小倩特有的轻灵俏皮,身上却隐隐有一股令人陶醉的幽香。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女孩穿的是板桥三姐妹中,以身材火辣远近闻名的胡媚儿的那件绿衣,居然是合体贴服,像是为她量身剪裁的一般。

“小女子拜见恩公!刚才一时情急,咬伤了恩公,望恩公大量海涵。”

女孩看见白一凡,躬身道了个万福。

白一凡一愣,看起来她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向自己道谢。

“哦,你都想起来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板桥客栈了?”

“小女子姓沐,小名唤作丹儿,是西京长安人氏……前几日西京长安狂风大作,小女子被一阵风卷起,身不由己的在天上飘了两天,掉到了这个板桥客栈……”

白一凡听的目瞪口呆,居然有人被龙卷风从三千里之外的长安,刮到了洛阳,这已经够惊人的啦,更令人不解的是,她居然毫发无损!

只可惜,龙卷风中都没有受伤的人,却被板桥三娘子给暗算了,她们假装好意给她东西吃……接下来的事情,沐丹儿就不清楚了,等到神智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赤身裸体的在驴棚中,身边还站着个男人。

任何女子遇见这种场面,没有可能不发狂,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咬了白一凡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白一凡决定,还是不要把事情都告sù

她,让她知dào

自己曾经变成了一头母驴……也实在是太悲催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一凡问道。

“小女子的表哥,就住在东都洛阳,我想到那里投奔他,到了洛阳之后再给家人送信,让他们来接我回去!”

说到“表哥”二字,沐丹儿的脸上泛起红云。

白一凡想了想道:“现在道路积雪难行,从陆浑县到洛阳三百里之遥,你一个孤身女孩子怎么走?不如这样,你帮我一个忙,到陆浑县的县衙门帮我做个证,证明板桥客栈是家黑店,救出我一个同村的长辈!恰好,我也要去洛阳卖西瓜,顺路送你去洛阳如何?”

说罢,白一凡指指驴棚:“那里正好有几头驴,你和我各自骑一头,再用两头驮东西,这样去洛阳就轻松多了!”

沐丹儿俏美的杏核眼眨了眨,点点头:“全凭恩公做主。”

“别叫恩公,听着怪别扭的,我叫白一凡,你叫我白大哥吧!”

“恩,就听白大哥的!”

白一凡笑道:“那就走吧?”

沐丹儿笑着点头,肚子里却“咕噜”一声,羞的她满脸绯红,白一凡哈哈大笑:“饿了吧?不过这板桥客栈的东西,可是不能吃的!我带你上街吃去!”

·····

没有上架的书,不能设置定时更新,这一更晚了点,读者见谅!

零点之前还有第二更。

第二十六章 一刀斩断是非根

趁着天色微明街上行人稀少,白一凡和沐丹儿俩人悄悄的溜出板桥客栈,找了一家刚刚开门的早点铺子,吃了点东西。沐丹儿虽然两三天没有吃东西早已饿极了,但是吃东西的姿态还是极为优雅,看得出来她的家境一定很不错,自幼受过很好的家教。

俩人渐渐熟悉之后,沐丹儿鼓起勇气告sù

了白一凡,她的真名叫做沐巧云,丹儿是她的小名。

这个时代,女子的真实姓名除了父母、丈夫之外是不能轻易告sù

别人的。她能把名字告sù

白一凡,也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吃过饭之后,板桥驿渐渐热闹起来,白一凡看见十里八乡的农民都挑着担子过来,才猛然今天是赶集的日子。白一凡挂念着林老实还在狱中受苦,急着想赶到陆浑县替他洗脱罪名,但是那五头驴却很是不配合,互相不停的踢咬,白一凡累的满头大汗也没把他们分开,气的扬起鞭子猛抽一气,结果是刚把一头抽老实,另外一头又闹腾起来。

“小哥,你这个打法,可是要打坏了牲口的!”

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汉子,一把拽住白一凡手中高高扬起的鞭子。

白一凡很是不悦,冷冷的道:“这是我自家的牲口,任我骑任我打!”

中年汉子也不生气,哈哈大笑:“虽然是你自家的,打坏了也心疼啊!再说了,你这方法不济事啊,你就是打死这几头牲口,它们也不会老实的!”

白一凡听出他话里有话,恭恭敬敬的道:“那请教老哥,怎么能让它们老实点?我还急着赶路!”

中年汉子笑道:“你和五头牲口,两公三母,你想想这凑到一起能不热闹吗?”

白一凡皱眉道:“那怎么办?买只鸡杀了吓唬一下?”

中年汉子哈哈大笑,指着前面的一个小铺面:“杀鸡只能吓猴子,却吓不住这些蠢牲口!不是我夸口,我就是专治牲口不听话的毛病的!”

“哦,你是兽医?”

汉子笑道:“小哥,过去一看便知!”

白一凡和沐巧云,俩人一人牵着两头驴来到店铺门口,只见门口上挂着对联。白一凡看过之后哈哈大笑,随口念道:“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这对联好生霸气。”

看过对联之后,白一凡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看那两头公驴,暗道一声:报应不爽啊!这两个家伙在陆浑县横行日久,今天落到这样的下场,没有半点值得同情!

沐巧云家学渊源,稍一沉吟就领悟出这副对联的含义,顿时两颊绯红,怯生生的道:“白大哥,真要这么干?是不是有点残忍?”

白一凡笑道:“这种地方,你一个女孩子进来不方便,在门外稍候片刻。”

两头公驴似乎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所在,拼命的想挣脱缰绳,却哪里逃得脱?咴儿咴儿的叫个不停。

中年汉子笑眯眯的看着两头公驴道:“别怕,别怕啊!我这是祖传的手艺,一点都不疼!”

他将两头驴签到后院,赶进用两扇木板做成的夹道中,夹道的宽度正好和驴身子相仿,然后在驴头、驴尾的位置插上两块木板,将毛驴固定起来,木板的下方有一个直径一尺左右的洞,汉子抄起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刀,一手掏到毛驴的下身,另外一只手快逾闪电的挥动了一下。

只听见一声惨叫,汉子已经将张师爷变得那头胖驴给阉割了,接下来依样画葫芦把刁班头变的那头瘸腿驴也给阉了。

中年汉子给两头驴敷了些药,用干净纱布裹扎了伤口,用清水洗了手之后,摇头道:“这两头牲口的块头也不算太小,只是这驴鞭实在是不中看!这两头牲口还是骟了的好,留下来也当不了种驴……小哥,这驴鞭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扔了喂狗了!”

白一凡忍不住想笑:“扔了吧。”

中年汉子将两根“精致”的驴鞭扔掉,一只黄狗跑过来嗅了嗅,叼到嘴里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多少钱?”

“一头五十文,两头一百文。”

白一凡付过钱,牵着两头骟驴出了门,对联写的果然不错,一刀斩断是非根。驴鞭切了之后,果然是没有是非了,老实的不得了,就是感觉没了精气神。白一凡和沐巧云骑着它们,也不乱叫也不尥蹶子,只是耷拉着脑袋往前走。

看着这两头没精打采的驴,白一凡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他们在林家酒店那副嚣张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骑着驴一路走来,白一凡的脑中转的飞快。要想给林老实洗脱罪名,只能是当众破了花十三娘的邪术,让她和胡媚儿、柳如丝恢复人形。但是白一凡没有这个本事,陆浑县的衙门里也没有这样的人,只能是请嵩阳书院的高人出面。如果书院的人看出这两头骟驴也是人变的,那白一凡的麻烦可就大了。

从板桥客栈走到陆浑县的边界,白一凡觉得不能让这两头骟驴露面。白一凡随便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把沐巧云先安顿好,就赶着五头驴回到了半贤庄。

回到家里,白一凡把这五头驴都栓到了后院,然后进了哥哥嫂子的房间。赵金娥见他风尘仆仆,急忙打来热水给他洗脸泡脚。白一凡和哥哥说了会儿闲话,嫂子则去准bèi

午饭和给白一凡路上吃的干粮。

邦邦邦

门口一阵阵急促的砸门声。

“铁衣哥,快开门!”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叫声。

砸门声惊动了白铁衣,他听见外面的声音,顿时一阵激灵:“不好,听声音是衙门里的小狗子?难道县太爷又要来找我的茬子?”

他挣扎着爬起来,白一凡给他套上一件棉袄,扶着他走到门口,摘掉顶门杠打开门栓,外面立kè

就闯进来一大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衙役小狗子,在他身后,站着几个穿着风尘仆仆的官差,头上落满尘土的官帽上插着两根鲜红色的雉鸡翎。为首的是一个两道卧蚕眉的四方脸汉子。

鸿翎急使?据说他们身怀异术能日行三千里,为朝廷传递最紧急的讯息,不论是公侯府邸还是大军的帅帐,都可畅通无阻不用通报。

在鸿翎急使的身旁,还站着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僧。老和尚瘦的皮包骨头,感觉一阵风就能吹上了天,消瘦如骷髅的脸上,垂下来两道雪白的长眉。

朝廷的鸿翎急使怎么到了自己家了?

···

昨晚本来说是零点之前更新的,但是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急忙补一更!这一章算是昨天的。

第二十七章 鸿翎急使

白铁衣不敢怠慢,抱拳拱手道:“不知各位大人,因何到了这里?”

领着鸿翎急使上门的除了衙役小狗子之外,还有县衙里的一个汪主簿,他也是刘县令的心腹,一向也是用鼻孔看白铁衣这些衙役的。他不耐烦的道:“家里人都死绝了?这么半天才开门!朝廷的鸿翎急使上门,你敢让各位大人久等?活腻味了吧!”

白一凡暗暗腹诽,什么大人,不就是给皇家跑腿送信的嘛,在另外一个世界,也就是个送快递的小哥。

为首的那个头插雉鸡毛,脸板的像僵尸的鸿翎急使头目,毫不客气的一把将汪主簿推到一边,从背后的袋子里掏出一块绿莹莹的瓜皮,用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问道:“这瓜皮你可认得?”

白一凡大惊失色,瓜皮上那个用小刀镂刻后来又长好,形成的淡绿色的阿拉伯数字,可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亲手刻在上面的嘛!

这就是自己昨天丢的那个瓜啊!

白铁衣则看的一头雾水,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西瓜,更别说上面那个看起来像鬼画符一般的字码,更没见过啦!突然,他想起自己家的床下就放着四个西瓜……莫非弟弟的西瓜来路不正,惹来了大祸?

“回大人的话,没见过。”白铁衣恭恭敬敬的道。

白一凡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儿,见哥哥说是没见过,也就是自觉的闭了嘴。

老僧抖抖灰蒙蒙的僧袍,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鸿翎急使的脸却依然是没有半点表情,冷冷的道:“你可想好了,我是代当今圣上问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点虚言,就是欺君之罪,要灭门的!”

鸿翎急使那张棺材板一样的脸上,卧蚕眉上挑半睁半闭的丹凤眼猛然睁开,随手向旁边一指,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院子里的石磨盘突然燃起一道小小的火苗。

豆大的火焰在风中摇曳,看似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但是却任凭朔风吹却依然坚强的燃烧。

石头上也能着火,这太邪门了!

白一凡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暗道一声不好,这帮人看起来来者不善,又代武则天问话,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白一凡种瓜的事情,村里有不少人都听说过,如果顺藤摸瓜到半山腰搜寻一下,必然就能看到那个雪屋子和里面即将成熟的西瓜……这件事儿,想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思忖片刻,这件事儿似乎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必要!

“各位大人,这瓜是我种的,前两日丢了一个,不知为何到了各位大人之手。因为家兄受伤,我还未曾将此事告sù

他,故此他全然不知情!”白一凡从哥哥身后闪出,将所有的事情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

鸿翎急使依然是面无表情,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哦,此瓜真是你丢的?可有何凭据?”

白一凡点头道:“这个瓜就在我眼皮底下丢的,至今思之尚不明白。哦,对了,昨日我丢瓜的时候,还捡了两锭银子!花了一锭,还有一锭放在家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说谎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白一凡大大方方的说出捡到官银的事情,又把床下的两个竹筐搬了出来。

看到那锭官银上的内府字样和朱红色的“曌”字,再看看四个滚圆的西瓜,鸿翎急使那张板的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冲着身边的老僧挤挤眼睛。老僧冷哼了一声,指着瓜皮上的阿拉伯数字问道:“我且问你,这上面字符可是你所留?”

“不错?”

“所书何字?”

“十五。”

白一凡话刚出口,鸿翎急使哈哈大笑,冲着老僧道:“这场赌赛,大师输了。”

老僧长长的眉毛抖了抖,冷冷的道:“未必!”

说罢,他折了一根枯枝,在雪地上写了一排字符:“这个,你可认得?”

白一凡看罢当时差点笑出声来,老和尚在雪地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一整排的阿拉伯数字,从一到九俱全,只是打乱了顺序而已。

“七、四、六、三、九、八、二、一。”

听到白一凡将数字全部念了出来,老僧惊的险些坐在地上,他尤有一丝疑虑,又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符。

“这是多少?”

“八万七千零三十二。”

老和尚听罢,一把薅住白一凡的脖领子,急切的道:“你是何人弟子,如何懂得这天竺国的数字?”

天竺国?这明明是阿拉伯数字好不好!

白一凡转念一想,阿拉伯数字本来就是印度人分明的,后来由阿拉伯人传入欧洲,所以被称为阿拉伯数字。

老僧的这个问题,白一凡很难解释了,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穿越过来的吧?

这老和尚看起来骨瘦如柴,力qì

却不小,他一只手就把白一凡给提了起来,脖领子憋的白一凡喘不过来气。

白一凡怒极:“我谁的弟子都不是,快放开我!”

老僧的双眼闪过一阵金光,飞快的在白一凡的双眼上扫视,见他憋的小脸通红眸子却清澈如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禁悚然而惊。

老僧眼中精光一闪即逝,长眉飘动,换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慈悲模样。

“贼秃,放开我家兄弟!”白铁衣见弟弟被老僧拽到了半空中,两脚乱踢,不顾受伤尚未痊愈急忙冲上去,却感觉自己的双脚踩在泥泞中一般,半点都动弹不得,周围的空气仿佛化作有型的实质,空有一身力qì

却用不出来,心中惊骇无法言表。

老僧轻手轻脚的将白一凡放下,恭恭敬敬的合掌稽首:“阿弥托福,贫僧失礼了!罪过,罪过!”

他回头冲着鸿翎急使笑道:“老僧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嘴上虽然说自己输了,但是两道长眉都快飘到秃头上面了,早已是喜上眉梢。

说罢,老僧冲着白一凡笑了笑,口念一谶:“未成佛时佛度我,成佛之日我度人,佛不度人不为佛,我不度人怎成佛!”

念罢,老僧转身飘然而去,身形从容不迫脚下步伐不疾不徐,但是速度却奇快无比,一步跨出就是十多丈,惊的白一凡瞠目结舌。

赵金娥和围观的村民更是吓的双手合十,连念了无数声“阿弥托福”!

白一凡楞了半天才醒悟过来,这个老和尚分明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啊,起码是少林寺扫地僧那种级别的。要是跟着这老和尚学个几年,自己最少也是个段誉、乔峰……有眼不识泰山,竟没看出这老和尚是个顶尖高手,可惜了多年来的武侠梦啊!

这老和尚似乎对自己颇为看好啊,这个时候他应该郑重的念一句佛号“阿弥托福”,然后一本正经的道:“小施主,你和我佛有缘,不如随贫僧修行去吧!”

白一凡则应该半推半就,在家人婆娑的泪眼陪伴下,一步一回头的踏上某个名山古刹……三年五载之后,一个丰神俊朗的少侠傲然的矗立山巅,脚下则是通往滚滚红尘的大道坦途。

“徒儿,你尘缘未了,下山历练去吧,待你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一百年之后你我师徒再见!”

对嘛,这样才像小说该有的剧情嘛!

这老秃驴竟然吟了几句酸文假醋狗屁不通的打油诗就跑了……混蛋,剧本又拿错了吧!

为什么自己说“又”呢……哎,梦中的燕赤霞,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白一凡沉浸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中,对这个素昧平生的老和尚充满了怨恨。

“事情已经明了,我也该回长安缴旨了!”

鸿翎急使从背上的背囊中,取出几张黄裱纸。白一凡偷眼看去,上面画的是一匹马,准确的说,是用各种看不明白的字符构成的一匹马。

鸿翎急使打开裤子的绑腿,上面也是用黄裱纸画的符咒,朱砂画的马隐隐在流汗,字符有些模糊不清。白一凡仔细看了一眼,那匹用符文组成的马,确实是在流汗,一颗颗的水珠从马身上滴落,洇染了字符上的墨迹。

鸿翎急使将腿上的旧符咒取下来,迎风一抖,符咒上立kè

升腾起一团火光,四张黄符在火焰中化成烟尘,被朔风吹拂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又分别在两条腿各绑上两张簇新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官帽上的红色雉鸡翎不停的抖动。其他的鸿翎急使也都像他一样,在腿上绑上符咒。

片刻之后,白一凡就感觉到耳边风声骤响。再看那几个鸿翎急使,身形快逾奔马,脚下几乎不沾地面,看起来就是掠地低飞,只见官帽上的红色雉鸡翎在眼中闪现成两条红线,一群人一溜烟的消失在皑皑白雪中,松软的雪地上刚开始还残留几个浅浅的脚印,远一点的地方就半点痕迹都没有了。

踏雪无痕!

白一凡不由得想起传说中的神行太保戴宗,莫非这就是《水浒传》中记载的神行法?这分明就是一群人肉超级跑车啊!

“我娘家陪嫁的磨盘啊!”

白一凡耳边响起嫂子赵金娥的叫声,他循声望去,只见那团火焰已经熄灭了,坚硬的青石磨盘上硬生生被烧出一个透明的窟窿!

石头被火烧裂不稀罕,如果火焰的温度足够将石头烧的酥软也是寻常之事,但是用一道小火苗生生把石头烧穿,其他部分则丝毫无损就太匪夷所思了!

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和段誉的六脉神剑显然是不够看了!恐怕南帝北丐东邪西毒中神通,这几位绑一块儿,碰上刚才那几位头上插着野鸡毛的快递小哥,也是被秒杀的下场。

鸿翎急使牵涉朝廷的军机大事,一向都由四大书院的弟子担任,白一凡童年时代的武侠梦,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白一凡对这个世界不由得多了几分敬畏,对四大书院更加神往。

一梦碎,一梦生,前世剑侠梦碎,今世学霸梦生!

·····

昨天欠的一更已经补上,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二更应该在接近零点的时候。

明天是新的一周,新书期每个会员点每张推荐票都极为重yào

。喜欢这本书的读者,不要忘了零点之后投票,小生拜托了!

第二十八章 哥们上面有人

从第一个西瓜被偷的那天起,瓜棚中的西瓜陆陆续续成熟,白一凡又在板桥客栈耽搁了两天,所有西瓜已经全部成熟,必须立kè

采摘运到东都洛阳卖掉,否则熟过头就不好吃了。

在板桥客栈白一凡所获颇丰,不过这些东西暂时不能出手,万一流到市场上被人认出来是赃物,或者是被板桥三娘子背后的那个团伙发xiàn

,白一凡的麻烦可就大了。

功法可以练,引灵符,灵香可以自用,其他的东西还是放在百宝囊中秘不示人比较妥当。

这件事情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能告sù

,他们知dào

的越少也就越安全。

鸿翎急使走了之后,汪主簿毫不客气的将白一凡家中那四个西瓜据为己有。白一凡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强忍了这口恶气。林老实现在被羁押在县衙的大狱中,哥哥白铁衣又在县衙当差,如果此时汪主簿歪歪嘴,林老实的性命堪忧,哥哥今后的日子也会更加难过,白一凡做的一切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既然要做人情,干脆就做全套,白一凡将那十两一锭的官银索性也送给了汪主簿。汪主簿喜的眉眼开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在县太爷面前替林老实美言几句,宽限个十天八天,今后在衙门里也一定会关照白铁衣,绝不让他吃亏……四个西瓜外加十两银子,按照现在的价值已经是白铁衣两年的俸禄,也只能换来几天的时间。

看起来,上峰给县太爷的压力恐怕也不小,而刘知县也是心急火燎的想拿林老实顶缸。

赵金娥看着汪主簿揣起了自家的银子,手下人扛走了自家的西瓜,心疼的哭天抹泪。

汪主簿临走的时候告sù

白一凡,县衙已经接到旨意,为了庆祝武则天登基一周年,要在洛阳、长安两京之地开恩科,时间就定在明年的正月十五。这次考试不同于书院的入学考试,不要求必须有从九品以上的灵力,白一凡也符合报考的条件。

虽然恩科的考试不被士林认可,考上也不具有士子的身份,但是只要考中之后就具有了朝廷认可的生员身份,前五名被称为“廪生”,还能从朝廷领一份米粮和写书用的点睛笔、晶砂墨。

按照规矩,参加童生考试,需yào

六名同乡和两名秀才或者官员的担保。六名同乡肯定是没问题的,难办的就是需yào

两名官员担保。汪主簿暗示白一凡,他自己捐过一个从九品的文散官,只要给再给他些好处,他会在刘县令面前疏通,这样有了两名官员的举荐,白一凡就有资格参加这次恩科考试。

那份钱粮白一凡不稀罕,自己就靠着种反季节西瓜的本事,养家糊口不在话下。但是有了生员资格,就可以穿丝绸佩剑出游,同时拥有了见官不跪的权力。白一凡前世就没学过膝盖打弯,除了天地父母之外,让自己向别人下跪,实在是跪不下去!

另外从汪主簿口中,白一凡还得知,自己丢的那个西瓜,是被一个道士用法术给弄走了。

前几天武则天游览上苑,看到百花盛开心情大悦,在御花园大宴群臣,席间她说想吃西瓜,让僧道两门各显神通以助酒兴。

大慈恩寺普戒大师用佛门秘技,将瓜子埋在沙土中,转眼间嫩芽萌发,随即藤蔓延伸,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见米黄色的花朵绽放。文武众臣交口称赞,齐声称颂佛法之玄妙,武则天也频频颔首。

道门中的代表是银青光禄大夫明崇俨,他不动声色饮酒谈笑如常。

眼看普戒大师种的西瓜已经花落果结,一群道士急的直冒冷汗,明崇俨却依然口到杯干喝的好不快意。不少道士恨不得亲自出手和佛家比试,怎奈明崇俨是武则天的宠臣,地位无法撼动,只能干着急却无可奈何。

青绿色的西瓜长到拳头般大小的时候,文武百官不停的赞叹,眼看大局已定,道士们一个个面如死灰。直到此时,明崇俨才打着酒嗝随手从袍袖中掏出一个东西,随手丢在了脚下。

众人定睛看去,是一个绿莹莹的大西瓜,切开之后红艳艳的沙瓤惹人喜爱。西瓜已经熟透了!

这一场赌局,道门获胜!

白一凡听到这里冷汗淋漓,他不禁想起那天在瓜棚中,一阵寒风穿透身体的感觉。白一凡估计,明崇俨用的应该就是五鬼搬运之类的法术。

白一凡控zhì

五鬼,最多只能操控三丈之内,小鬼搬运的物品不能超过二两,而明崇俨操控五鬼搬走一个十多斤重的大西瓜,前后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往返六千里……何等强dà

的法力!

同样的一个法术,不同修为的人使用,效果差了千万倍!

白一凡从板桥客栈弄来了凝灵丹,听花十三娘说吃了之后能将自己的灵力修为提升到从九品。进入从九品,就算是入流了,真zhèng

具有了报考书院的硬资格。

白一凡想到这里,有些迫不及待了,非常想试试吃了凝灵丹将修为提升到从九品之后的效果。

普戒大师看见瓜皮上的字符,虽然不认识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隐约知dào

那是天竺国的数字。普戒和尚不肯服输,一口咬定明崇俨捣鬼,拿戏法冒充法术神通,那西瓜是事先就藏在袖子里的。明崇俨反唇相讥,说贼秃输不起。

普戒大师非要明崇俨当众说出上面的字符刻的是什么。明崇俨拿的出西瓜却不认得上面的字,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子午卯酉,佛门众僧就越发的不信。

普戒和尚唯恐有诈,将此事报给自己的师傅——慈恩寺方丈三车法师。

三车法师原本对这场赌赛压根不在意,但是看见瓜皮上的天竺国数字,顿时大惊失色。

这场比试,疑窦丛生,僧道两门都不肯服气,武则天派遣鸿翎急使按照明崇俨所说的地址,星夜兼程从长安赶往陆浑县的半贤庄来求证。三车法师不敢怠慢,亲自和鸿翎急使一起赶来。

那个形销骨立长眉垂肩的老僧,就是大慈恩寺三车法师,他的师傅则是鼎鼎大名的三藏法师陈玄奘!

那老秃驴是唐僧的徒弟?那他岂不是和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是师兄弟?

这可是个有神通的世界,没准孙悟空这些人真的存zài

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老秃驴的后台可硬的吓死人啊!

白一凡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如果脸皮厚一点,死缠烂打拜了三车法师当师傅,今后谁敢招惹自己,就可以搬出大师伯齐天大圣孙悟空来吓唬他!

哥们上头有人,后台硬着呢!

·······

马上就到零点了,提前几分钟发出来,希望收藏本书的兄弟姐妹踊跃投票,新书期间每一个会员点,每个收藏和点击都是非常重yào

的。

小生会加倍努力,码出更好kàn

的故事回报大家的厚爱!

第二十九章 神话里都是骗人的

熟透的西瓜必须马上采摘否则熟过头就不能吃了,一个西瓜十两银子,十五个西瓜就是一百五十两。白一凡一个人拿不动这么多的西瓜,哥哥白铁衣身上有伤,于是就请了乡邻瓜农尤老汉帮忙。

“小凡,现在大雪封路,车马难以出行,赶着毛驴从陆浑到洛阳,这三百里路可有你罪受的……孙悟空?谁是孙悟空?唐玄奘的大徒弟?一派胡言,唐玄奘的大徒弟是道宣法师,南派律宗集大成者!老汉当年在长安,亲眼看见道宣法师讲经说法,法师生的方面大耳,一副慈悲法相,怎么会是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

尤老汉一边干着活,一边驳斥白一凡荒诞不经之语。

听村里老人说过,尤老汉是四十年前搬到半贤庄的,在此之前一直生活在长安城。当年三藏法师从天竺国取经归来之时,长安城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摆着香案在街头跪接。尤老汉肯定是亲眼见过那个盛况,所以白一凡肯定要向他求教。

白一凡不甘心:“那猪八戒有没有?猪头人身的二徒弟!”

“胡说,更是胡说,玄奘法师的二徒弟名叫靖迈法师,严守清规戒律最是无趣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个贪花**的猪妖?”

“沙和尚呢?晦气色脸,手拿桫椤宝杖,卷帘大将下凡的那个?”

白一凡还是不死心,不过已经感觉到,自己穿越的世界估计和《西游记》的关系不大。

“玄奘法师的三徒弟,这个真不可说了!”

白一凡顿时来了精神,感觉似乎有一线希望了:“出你的口,入我的耳,绝不让第三个人知dào

,尤老伯,您就说说呗!”

“玄奘法师徒弟众多,佛法修为高深的乃有九人,号称‘缀文九德’,其中最出名的是三徒弟辨机,此人天赋极高惊才绝艳,又生得一副俏模样,被人看做最有资格做玄奘法师的衣钵传人。可惜他私德有亏,竟和高阳公主通奸,给宰相房玄龄的儿子戴了绿帽子……辨机那秃驴在长安街头被当众用九龙神火瓮给烹了的时候,老汉还朝那贼秃脸上唾了几口,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在这个有神通和法术的世界,为什么没有孙悟空、猪八戒?这不科学啊……好吧,这个世界本来就不科学!

白一凡手按着瓜筐无力的叹息,自己刚才确实是想多了!

“你说的故事虽然荒诞不经,却也有趣,闲暇之时倒也能解闷。哈哈,那猴子闹龙宫闹地府,夺了定海神针强销生死薄,盗蟠桃盗金丹大闹天宫,听着就提气!等你从洛阳卖瓜回来,老汉烫好了烧酒切好卤肉,让你讲上三天三夜,我就喜欢听这种无法无天的故事!”尤老汉笑着拍拍白一凡的肩膀,老头的手劲儿太大,险些把白一凡的肩胛骨拍碎,笑声回荡,震的雪屋子几近龟裂。

既然没有孙悟空和猪八戒,白一凡就死了抱大腿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回了家。

十五个西瓜,白一凡挑了四个,剩下的十一个全在尤老汉的筐子里,白一凡累的气喘如牛,老头却神态自若脸不红气不喘。冬天种的反季节西瓜个头不算太大,起码也有十五斤左右,老头挑着小二百斤的担子,踩着厚厚的积雪居然是一溜小跑。等到白一凡喘的像狗一样艰难的进了屋,尤老汉已经喝完一杯茶回家了。

进门之后却没见到哥哥白铁衣,赵金娥忧心忡忡的告sù

她,衙门派人把哥哥叫去了,说是又出事儿了。

白一凡忍不住想笑,不用问也知dào

,县太爷的小舅子刁班头失踪了,县太爷能不着急上火?只可惜,他再急也没用,刁班头现在已经成了一头垂头丧气的瘸腿骟驴,就栓在白一凡家后院呢!

“嫂子,你放心吧!汪主簿拿了咱们家的西瓜和银子,不会不帮哥哥说两句好话,一准儿没事儿!”

赵金娥苦着脸道:“我这两天右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白一凡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儿。待会儿我去衙门看看。”

赵金娥频频点头:“那最好,你是和书院签过约的人,县太爷总会得给你这样的读书人几分面子。午饭就快熟了,你吃过饭再去吧!”

白一凡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苦笑,这个世界只有书院弟子才被真zhèng

的视作读书人,自己还差的远呢!

想要报考书院,从九品灵力是个硬指标,达不到这个门槛,哪怕是王宫贵胄子弟,也是想都别想。当然,勋贵世家子弟也不可能达不到从九品,哪怕是头猪从小拿灵丹喂养,也能变成猪八戒。

灵丹?想到这个,白一凡心念一动,自己从板桥客栈不是弄了一颗凝灵丹嘛,听说那东西就能让自己凝聚出从九品的灵力。

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间,白一凡迫不及待的一口将凝灵丹吞入腹中,就觉得腹中一股热流涌上来,沿着四肢百脉发散开去和体内原有的灵力融汇成一体,再也无法区分开。

灵气原先是如烟雾般弥漫在体内,现在渐渐压缩聚拢在一起,仿佛是绞在一起的一根长长的丝线。

灵力如丝!

这正是从九品灵力的标志啊!凝灵丹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有了从九品的灵力在身,老子哪里还需yào

什么六名同乡两名官员的举荐,什么狗屁汪主簿、刘县令,还打算用举荐资格用借口来敲老子一票。

现在老子已经是光明正大的有了参加恩科考试,乃至是四大书院入学考试的硬资格了!

白一凡喜不自胜,不由自主的操控起了五鬼,感觉它们飞行的速度明显加快,只是现在是大白天,不敢让它们出屋门。白一凡可没有法术神通能护持它们出现在阳光下。五鬼只要敢出了这个门,立kè

就会被炽热的阳光晒的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了。

五鬼眼界颇高,交头接耳的时候神情颇为鄙夷,好像是在看叫花子炫耀刚讨来的半碗残羹冷炙。

大爷的,早晚让你们心服口服!

有了从九品的灵力,白一凡感觉自己的感官也变得敏锐起来,原本轻度的近视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需yào

借助五鬼通灵,世界也看得格外清晰。

只可惜,灵力修为对身体没有帮zhù

,白一凡的体格相比同龄人勉勉强强算是一般水平。

吃过午饭,白一凡信心满满的牵着三头母驴赶赴县城。只要请来四大书院八大宗门的高人,当场破了板桥三娘子的邪术,让她们恢复人形,人口失踪的案子就算是破了,林老实也能洗脱罪名,逃过这场无妄之灾。

可喜的是,被邪术变成驴的人,都会忘掉变成驴之后的那段经lì

,刁班头和张师爷的失踪,自然会被算到板桥三娘子的头上,所有人都会认为那两个混蛋已经被扒皮拆骨丢进了汤锅,不会有人想到,白一凡家的那两头垂头丧气的骟驴就是刁班头和张师爷。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白一凡骑着一头驴牵着两头驴,唱着小曲向县城走去。

村口,一个戴着斗笠的老翁看到白一凡从身边擦肩而过,急忙低下头,斗笠压的更低了些!

······

小生紧急求助:

发书半个多月以来,无数人吐槽过我的书名,说是这本书的名字和楚白大神的《天书奇谭》太像。小生现在也觉得这是个严重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影响到了推荐的效果。

求助各位书友,帮忙想个贴切亮眼的好书名,小生万分感谢!

第三十章 皇家恶犬

白一凡牵着毛驴走到县衙门口,就看见守在门口的衙役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是死了亲爹妈的那副表情。

“小凡,你来找铁衣大哥的吧?先别进去,县太爷正发脾气呢!”衙役小狗子认识白一凡,急忙提醒道。

白一凡笑道:“为什么啊?”

“县太爷的小舅子刁班头失踪了,张师爷也不见了,三班衙役把县城都快翻了个遍,也不见踪影!县令大人这会儿正着急上火呢!”

旁边的一个衙役苦着脸道:“他们俩又不孩子,这会儿没准在哪里搂着姑娘逍遥快活呢!”

白一凡暗暗好笑,这俩家伙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搂姑娘的兴趣了,是非根都被斩断了,连母驴对它们都不会有任何的兴趣。

小狗子撇嘴道:“只怕没你说的那么轻巧,那个林老实抓来之后,这几天咱们陆浑县又有好几宗的人口失踪案,

“你们俩别聊了,县太爷下令给那个林老实上大刑,快到库房把火链找出来!”一个衙役跑出来,冲着小狗子道。

火链?白一凡顿时一惊,他听哥哥说过,这种火链酷刑是专门针对那些杀人越货的大盗使用的一种酷刑。将铁链烧红放在地上,将犯人按在上面跪下,当时就会把膝盖骨烧化,就算不死今后也是个终身残废。

“二位哥哥,你们向县太爷通秉一声,就说我已经找到失踪人口的真凭实据,林老实是冤枉的!”白一凡急忙道。

小狗子一愣:“小凡兄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狗子哥,你看我像是和你说笑话吗?你快向县太爷通传一声!”

报讯的衙役冲着白一凡道:“小凡兄弟,你就别添乱了,县太爷急着要火链呢……那个林老实也是嘴硬,死活不承认他杀了人,更不肯招供谁是他的同党!”

小狗子等人将白一凡堵在县衙门口,死活不给通传,急的白一凡团团打转又无可奈何。他心里也清楚,小狗子这些人也是好心,生怕白一凡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给白铁衣又惹来事端。

白一凡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县衙门口团团打转,却被拦着进不去,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我是冤枉的,我没杀人,我杀的是驴啊!”

这一声叫喊,听的白一凡顺着脊梁骨冒冷气,林老实的声音早已劈了,听起来像是濒死的野兽的嘶吼,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里面传来白铁衣铿锵有力的声音:“大人,不能再用大刑了,人犯已经熬不住了!属下以为,这两天失踪的人口,怕是和林老实扯不上关系!”

啪!

白一凡站在门口就听见一声惊堂木拍在桌上的响声,随即是一声怒骂:“白铁衣,你口口声声替这死囚说话,莫非你是他的同党不成?”

·········

洛阳宫

河出图洛出书,自古以来,洛阳就是天子定鼎的最佳所在。隋朝的洛阳宫,经过隋炀帝的大力修建,宫室如云殿堂如林。大唐建国之后,经过太宗、高宗两代帝王的扩建,洛阳宫更是气势恢宏。

乾元殿。高一百二十尺,东西三百四十五尺,南北一百七十六尺,规模虽小于隋制,但也绮丽非常。大殿建筑在巨大的三重平台之上,九间九檩的三层重檐楼阁,前面一排是八根浮雕着腾云起雾造型的盘龙金柱,每根两人难以合围。红墙黄瓦、飞檐排角、雕梁画栋、透花棂窗,真是神功鬼斧、光怪陆离、辉煌金碧、巍峨壮观。前面平台上摆着不少鎏金铸造的飞龙、彩凤、麒麟、雄狮,使整个乾元殿呈现出一派雄伟壮丽的景象。

一代女皇武则天酷爱东都洛阳的繁华,更喜欢洛阳宫的壮丽,一年中的大半时间都在这里度过。

乾元殿的须弥座上,年近七旬的武则天,虽然鬓发如雪却皮肤娇嫩如少女,两只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丝毫不显老态。御阶之下,分别坐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个身材丰腴穿着宫装,一个体态窈窕穿着官服。

“太平,你的眼睛怎么红了?你今天可来晚了啊!”武则天坐在须弥宝座上,

一个身材丰腴的宫装美妇,笑着道:“昨夜看书看的久了些。”

宫装美妇正是武则天最小的女儿——太平公主。她的长相酷似和性格都酷似武则天,故此也受到格外的宠爱。

“哦,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书了?过来,到母皇身边来!”武则天笑道。

太平公主走到御座上,像小时候一样偎依在武则天的怀里,娇声道:“昨日,我偶然看到一本书,看的我整夜都睡不着,可惜那书没有写完,勾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哦,是什么书那么好kàn

?让我的宝贝女儿连朝见她的母皇都来的晚了?也让母皇看看!”武则天怜爱的抚摸着太平公主的头发。

“母皇,你可千万别看,看了之后你也该睡不着了!”

“哦,你这个小鬼头,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看看!”武则天哈哈大笑。

太平公主笑着道:“母皇,你干脆下一道旨意,把那个未央生弄到宫里来,专门给你写小说解闷,您看如何?”

身材窈窕的女官听见未央生三个字,噗呲一笑道:“原来搅扰的公主睡不着的,是那个未央生啊!”

太平公主一愣:“怎么,上官婉儿姑娘也看过《兰若惊魂》?”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我自然是看过的!那本书啊,还是我亲手签约的呢!”

上官婉儿的才学举世公认,她除了在皇宫中代替武则天拟旨之外,还在宫里开设了修文馆,代表朝廷品评天下诗文,同时也兼任西京玄武书院的教习。

在武则天时代,上官婉儿权倾一时,号称“巾帼宰相”。

太平公主听说《兰若惊魂》是上官婉儿签约的,立kè

眼睛放光:“婉儿姐姐,你把那个未央生招来,让他赶快把后面的写完,这样没头没尾的勾着人家,真是急死了!”

上官婉儿笑而不语。

武则天神色一凛:“太平,不要胡闹!书院自有书院的规矩,皇家也不能干涉!”

说罢,她冲着上官婉儿问道:“狄国老现在如何?”

在武周一朝,国老二字只代表一个人——狄仁杰!他不但是朝廷的宰相,也是法家在当代的掌门人,同时还是玄武书院的山长,门生弟子遍布朝野。就连一代女皇武则天,都不直呼其名,而是尊称——国老!

“国老还被关押在玄天狱中!”上官婉儿听武则天提起狄仁杰,脸上泛起一丝忧惧。

武则天笑道:“玄天狱中的那点小把戏,动不了国老的一根毫毛,周兴在别人面前是活阎王,可是在国老面前,还是毛孩子!”

上官婉儿惨笑:“国老是法家门人,怎肯用神通抗拒朝廷的刑罚?若是不用法术神通,玄天狱中的刑具,哪怕是铁人也要剥层皮啊!周兴那厮的品行,陛下是深知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武则天已经苦笑:“国老这是何必呢!朕何尝不知dào

周兴是条恶犬,但是此时还不到兔死狗烹的时候!”

上官婉儿无奈道:“当年那件镇国之宝损毁之后,国老担保会在三年之内将丢失的那块残片找回来,如今三年之期已到……”

太平公主恨恨的道:“如果不是姑姑和那个贼秃辩机通奸,将镇国之宝私相授受……”

武则天脸色一寒:“够了!那件事儿用不许再提起!”

上官婉儿眼珠子转了转:“恶犬守门固然需yào

,但是周兴这条疯狗冥顽不灵总是咬错人,不如换一条机灵点的?”

“哦?那条狗机灵?”

“陛下天纵聪明,心中自有主张,这种军国大事,婉儿岂敢多言!”

武则天淡淡一笑:“那就试试来俊臣如何!”

····

新书期间,不能设定自动更新。影响了更新,抱歉!

第三十一章 自投罗网

白一凡站在衙门口却被衙役阻拦着不让进去,听见里面刘县令暴跳如雷的怒吼,眼看哥哥白铁衣又要被打,一时间心急如焚。

白铁衣的旧伤尚未痊愈,如果此时再挨顿板子,新伤加老伤一起爆fā

,很可能落下终身的残疾。白一凡猛然看到衙门口的石狮子后面有一面落满尘土的大鼓,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抄起鼓槌就是一阵猛敲。

咚咚咚

一阵阵的鼓声吸引了街上百姓的注意力,他们很久都没看到有人敢敲击堂鼓了。击鼓鸣冤,一向是传说中才有的故事,老百姓不到万不得已,谁敢轻易触碰衙门的东西?

县衙口里三层外三层,聚拢了成百上千的人,将街道围堵的水泄不通。

沉闷的鼓声惊动了大堂上的刘县令,他厉喝一声:“何人击鼓?给我带上堂来!”

几个衙役冲出来,断喝一声:“何人击鼓?”

白一凡朗声道:“半贤庄村民白一凡。”

有认识他的衙役惊呼道:“小凡?怎么是你啊?这堂鼓可是随便打的,擅自敲堂鼓,惹得县太爷动怒的话,有罪没罪先打二十板子,你不要命了?”

白一凡苦笑:“人命关天,现在顾不得许多了,快带我上堂!”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不让白一凡上大堂,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冲他道:“你进去可以,这驴就别牵着啦,栓在门口就行。”

白一凡摇头:“那可不行,这个是最重yào

的证据,给林老实洗刷冤情,替我哥哥和各位公差大哥解脱办差不力的罪名,可都指望这几头驴了。”

跟着几个公差上了大堂,簇拥在县衙门口的百姓也蜂拥而入,来看热闹。

县太爷猛拍惊堂木:“下站何人?竟敢擅敲堂鼓?”

刘县令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要说五官长的也不算难看,但是凑在一起却无比别扭。他的五官都挤在一起,越看越觉得丑的有特点。

大堂的地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他的头发干枯如荒草,头上脸上满是血迹和泥污,双腿上两道被火链烙的焦黑的印子,空气中还有一股烧焦皮肉的臭味儿。

不用问,白一凡也知dào

他就是林老实,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白铁衣一看是弟弟白一凡,顿时一惊:“怎么是你?”

白一凡也不答话,冲着刘县令道:“我是来领赏的。”

“领赏?领什么赏?”

“大人忘了?前几日县衙贴出告示,凡是提供失踪人口案子线索的人,县衙赏钱十贯。我抓到了真凶!”

啪啪啪

刘县令又是猛拍一阵惊堂木:“一派胡言,凶犯已经被缉拿归案,现在就在你眼前,本官已经将公文奏报给了朝廷,哪里又来的什么真凶?”

白一凡拱手道:“大人容秉,林老实是冤枉的!我在板桥驿的板桥客栈,亲眼目睹了板桥客栈的老板娘花十三娘和她的两个帮凶,用邪法将刁班头、张师爷给害了!|

“什么?你说刁班头和张师爷死了?”刘县令惊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不错,我亲眼所见!”

刘县令强压心底的惊骇,大喊道:“从速讲来!”

白一凡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去板桥驿买驴,因为大雪阻隔耽误了时间,留宿板桥客栈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他将操控五鬼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只是说自己无意间偷看到了胡媚儿和柳如丝将刁班头、张师爷变成驴的事情。白一凡还没有忘记,给这两个家伙安排个好归宿——汤锅。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这个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但是听起来却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林老实被抓好几天了,而这几天陆浑县依然还有青壮年男子失踪。硬说是林老实干的,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你是说,他们俩被那三个妖妇,用邪法变成了驴,然后给杀了?”

“正是如此!”

“那你是如何逃脱她们的毒手的?”

白一凡来的路上就早已打好了腹稿,一本正经的编者瞎话。说自己因为偷看到她们用邪术把刁班头和张师爷变成了驴,就藏起了几个火烧,当花十三娘等人让自己吃的时候,自己偷梁换柱将早已藏好的火烧说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让花十三娘她们先尝尝,然后自己才吃,就这么逃过一劫,反而把花十三娘、胡媚儿、柳如丝变成了三头母驴。

“大人,各位乡亲,我牵来的三头驴,正是那三个妖妇变!”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想凑到跟前,看看人变的驴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衙役们抡起水火棍,把几个人打的抱头鼠窜,才将人群往后面又推了回去。

刘县令此时心里却像开了锅,自己已经把公文发了出去,两天前就已经到了周兴大人的手上,周兴大人看了之后非常高兴,还亲笔写信褒奖了他,眼看升官发财的日子就到了。如果此时给林老实翻案,后果不堪设想。

周兴大人以及他的手下酷吏,向来号称是破案率百发百中,而且从来都是办成铁案,如果自己再发公文,说是案子办错了真凶又出现了。恐怕周兴大人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抓到东都洛阳,让自己尝尝玄天狱中的那些令人欲仙欲死的刑具。

周兴大人不仅仅是对政敌狠,对办事不利的走狗,同样够狠!

绝对不能认错,必须咬死了案子就是林老实干的!

“一派胡言,人怎么能变成驴?你牵了三头驴到公堂,就敢信口雌黄说是真凶?本官若是信了你,岂不是成了糊涂蛋?来人,把这个擅自敲击堂鼓,搅闹公堂的狂徒,重打四十大板!”

站在刘县令身旁的汪主簿,看在四个西瓜一锭银子的面子上,赶紧上来说好话,附在刘县令耳边道:“这个人轻易打不得?”

“为何?”

“县尊大人,此人是白铁衣的弟弟,是个读书人,他的书已经和西京玄武书院签约了,若是日后考上书院,县尊大人不是平白的招惹来一个对头?大人,书院岂能是轻易招惹的?不如做个人情,赶他出去便是!”

听到白一凡写的书居然和书院签约了,刘县令也不敢轻易对他用刑,眼珠子转了转,淡淡的道:“你说这三头驴是妖妇变的,有何凭证?念你年轻,回家读书去吧!”

白一凡笑道:“陆浑县离嵩阳书院不过百里,县城内就住着书院子弟,大人可以请书院的高人施法,破了妖妇的邪术,此案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刘县令此刻哪里还在乎刁班头、张师爷的死活,只想把案子办成铁案,赶紧宰了林老实灭口,这个事情就算是交代过去了。偏偏这个白一凡多事儿,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刘县令心中怒火腾腾,林老实又不是你爹,不过是个乡邻罢了,死了就死了,关你们兄弟屁事儿?

刘县令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猛拍惊堂木:“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三个妖妇身怀邪术,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略施小计就将她们擒拿归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本官一直怀疑林老实有同党,你们兄弟俩,一个在堂上替他求情,一个牵了几头牲口就来诓骗本官,本官明察秋毫,你们俩就是他的同党……来人,将白铁衣、白一凡二人拿下,打入死牢!”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白一凡的预料之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站在公堂上愣住了。

自己大老远的跑来,想替林老实洗脱冤案,结果连自己和哥哥都给搭了进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第三十二章 山川印

听到刘县令要将白一凡打入死牢,围观的百姓立kè

哄闹起来,他们倒不是真的同情心泛滥,而是听说这三头驴是人变的,立kè

就兴致勃勃。现在刘县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白一凡打入死牢,岂不是耽误了一场好戏?

“大人,咱们县城的三皇庙的道士就通晓法术,请他们过来验看一看便知真伪,为何如此心急?”

“是啊,宝禅寺的普惠法师也有神通……”

“南城门口住着的那个告老还乡的高御史,他老人家五十年前就是嵩阳书院弟子,此人一身浩然正气,道德文章都极为精深,请他老人家过来,是真是假怎么能逃过他老人家的法眼!”

众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惊出刘县令一身的冷汗。陆浑县虽然是小县城,但是却属于东都洛阳的管辖范围,不比那些穷乡僻壤,这里的老百姓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想糊弄他们没那么容易。

“大人,我家兄弟年幼无知,求大人网开一面!”白铁衣求情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这个弟弟是全家人的希望,决不能出一星半点的差错。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真被验出那三头驴是人变的,想要将此事隐瞒下来是不可能的,毕竟陆浑县里住了许多退休致仕的官员,他们的门生故吏肯定要拿此事作为攻击周兴一党的口实。到了那个时候,刘县令肯定是头一个倒霉的,周兴如果倒了,刘县令作为酷吏的走狗固然没有好下场。就算是周兴大人安然无恙,刘县令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个时候只要敢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刘县令下定决心,只能是杀人灭口了!而且不能送到京城杀头,得在牢狱中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白家兄弟勾结匪类林老实,证据确凿!给我立kè

拿下!”

听到刘县令的喊声,衙役们面面相觑,迟疑了片刻。

“难道你们也勾结了匪类,想要造反吗?”刘县令把惊堂木险些拍碎。

衙役们万般无奈,只得抄着水火棍将白铁衣和白一凡围在当中。

沧啷

一声轻响,白铁衣单刀出鞘,厉声道:“天塌下来,我一人承担!各位网开一面放过我家兄弟,白铁衣做鬼也感恩不尽!若是哪个想动我家兄弟的,咱们十多年的交情也就顾不得啦!”

看到白铁衣目眦欲裂,脖子上青筋暴起要拼命的样子,衙役们都楞住了,毕竟彼此有多年的交情,再说了谁都知dào

白铁衣和白一凡兄弟情深,真要想抓白一凡的话,恐怕白铁衣下手绝不会留情。

差事的朝廷的,命可是自己的!

“大人,此事还有蹊跷,小人和白铁衣共事十多年,敢拿脑袋担保他们兄弟俩不会勾结匪类!”

衙役小狗子扔下棍子,噗通一声跪下,其他的衙役也随即跪倒,踢白铁衣和白一凡求情。他们一半是看在和白铁衣的交情上,另外一半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刘县令现在能诬陷白铁衣通匪,改天就能栽赃自己造反……简直是岂有此理!

刘县令被架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心中又惊又怕,如果此时僵持下去,恐怕自己不但官职难保,连身家性命都堪忧。

“反了,反了!”刘县令怒不可遏,啪的一声猛拍惊堂木,冲着汪主簿吼道:“拿我的官印来!”

汪主簿捧着印盒迟疑道:“大人,真的要动这个山川印?”

在场众人心中同时一惊,官印又名山川印,由皇家御制,四大书院撰写符文,连通本地的山河气运,是官府独有的法术神通。

“不能让他拿官印!”白铁衣惊呼一声。

白一凡心念一动,想要操控五鬼抢先一步抢夺官印,却发xiàn

和五鬼失去了联系,感应不到他们的存zài



这一惊非同小可,还没等白一凡醒悟过来,刘县令已经将印盒抄在手中。

“什么人?”

汪主簿一声断喝,刘县令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头戴斗笠的人,如蝙蝠一般从众人头顶上飞掠而来,速度快的惊人。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大堂上,两脚的足尖在柳如丝和胡媚儿变的母驴头顶轻轻一点,啪啪,两声炸裂声响过。两张驴皮爆裂开来,显现出两具赤身的女子形象。柳如丝和胡媚儿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口喷鲜血而死。他右手如弯钩在花十三娘变的母驴身上一扯,完整的一张驴皮被剥下,他身体一旋斗篷落下将花十三娘团团裹住,足尖在地上一点,两人已经是在十多丈外的屋顶上,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掠进大堂,杀柳如丝、胡媚儿,劫走花十三娘,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竟然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动作。

包括白一凡在内,没有一个人看清楚来的人长什么模样,甚至连他的身形轮廓都不清楚,感觉好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令人不敢置信真的发生过这么离奇的事情,但是堂下的两个女尸和三张驴皮,却用铁一般的事实提醒着在场所有人,刚才的那一幕真真切切。

“大人,我家兄弟说的都是实情!”白铁衣亲眼看到母驴变成女子,心中惊喜不已,感觉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围观的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向前拥挤,想要看看那两个女尸。

衙役们也松了口气,刚才的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两具尸体和三张驴皮又算是铁证如山,刘县令总不好再红口白牙栽赃林老实是凶犯,白家兄弟是帮凶了吧?

昂昂

白一凡听到一阵奇异的声音,只见刘县令将官印托在手中,黯淡无光的木质印章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缓缓的升到了空中,在空中飞速的旋转,发出沉闷的“昂昂”声,同时射下一道白光将白一凡和白铁衣笼罩其中。

白一凡感到空气凝滞,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仿佛胸口被千钧巨石给压住。

七品山川印,连通一县之地的山川河泽的灵力,岂是白一凡从九品的灵力所能抗拒的?

山川印将白家兄弟罩住,刘县令手中不知dào

何时多了一道灵符,他用灵符点燃了灵香,借助灵香的灵力操控山川印。

七品山川印,也不是刘县令所能操控的,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灵力,只能借助灵香的力量。刘县令见白家兄弟还在坚持,厉声道:“大胆贼子,还不跪下?”

白一凡的双腿颤抖,几乎被这无形的威压给按跪在地上,在另外一个世界养成的傲骨,令他从没有膝盖打弯的习惯,拼命的催动体内的灵力抵抗,勉强支撑自己站立,但是身子却像陷入泥潭,想动弹一下都难以做到。

白铁衣身上没有灵力保护,又刚刚受过帮伤,被巨大的压力按的站不起来,他索性坐在了地上,宁可被压的粉身碎骨也不再屈膝下跪。在白铁衣的心中,男儿的这一双膝盖,上跪天地父母,下跪忠臣孝子,却不能跪奸佞小人!

白一凡体内的灵力迅速的流逝,体力也即将耗尽,他猛然想起百宝囊中有一柄短剑,那是从花十三娘手中弄来的。



白一凡心念一动,就听到一声轻响,短剑从百宝囊中弹射而出,剑身微微颤抖发出嗡嗡声,一道氤氲的光芒将宝剑团团裹住,白一凡感到那种压死人的力量好像被削弱了不少。

刘县令大惊失色,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控zhì

了局面,白一凡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了,眼看就要被山川印活活压死,却突然眼前一花,白一凡的手中居然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

作者话:现在已经确定,书名将更改为《一书成圣》。纠结了许久的问题,终于算是有个着落,下周恢复一天两更五千字。

我相信,这本书会是一本好kàn

的书,起码是与众不同的玄幻小说。

第三十三章 一脚踩死十万蝼蚁

白一凡已经彻底看明白了,刘县令压根就不在乎谁是真zhèng

的凶手,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找个替罪羊。白一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变成驴的板桥三娘子送到了公堂之上,这个举动令刘县令对他动了杀机。

扯龙袍是死,杀太子也是个死,与其不明不白的被刘县令用山川印活活压死,还不如奋起一搏,拼个鱼死网破。

白一凡催动仅有的一丝灵力,想要再次召唤五鬼,却发xiàn

灵力竟然被短剑给吸收了。



一声轻响,短剑化作一道电光冲天而起,似乎要撕破山川印编制的无形牢笼。

刘县令惊出一身冷汗,他大吼一声道:“杀官就是造反,你想要灭九族吗?”

白一凡这个时候哪里还能管的那么许多,杀一个够本杀俩就算是赚了。用意念催动短剑,剑光潋滟将山川印形成的那股诡异的力场撕开了一道口子。



无形的压力向四周倾泻,围观的百姓被推倒了一片,离的较劲的衙役们则是被齐刷刷的撞飞了出去,一个个摔的鼻青脸肿。

惊堂木被倒卷的力场裹挟着飞了起来,正打在刘县令的口鼻,鼻血直流门牙被敲掉了两颗。

围观的百姓和衙役刚刚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又感觉一股力量撞了过来,人群自动的闪出一条道路。

白一凡回头望去,一个四方脸卧蝉眉头插红翎的汉子从人群中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悬在半空中的短剑,闪电般的伸出食中二指。白一凡心念一动,想要收回短剑,却已经来不及。寒光闪闪的宝剑已经被他夹在两指间。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去过白一凡家的鸿翎急使的头领。

“大人来的正好,那两个贼人想要谋害本官!”刘县令看到鸿翎急使到来,立kè

变得神气活现起来,恶狠狠的指着白一凡道:“给我将他拿下!”

鸿翎急使轻蔑的笑了笑,一手夹着短剑,另外的一只手摆了摆,山川印乖乖的飞到了他的手中。

“大人,这是何意?”刘县令大惊失色。

鸿翎急使淡淡一笑:“刘洪,你的事儿发了,还不束手就擒。”

刘县令听到这个话,吓的面无人色,过了许久突然咆哮起来:“我是周兴大人的人,谁敢拿我?”

鸿翎急使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你若不是周兴的党羽,本官还不抓你呢!周兴已经被问罪下狱,此时正在九龙神火瓮中……刘县令,现在也该是请君入瓮的时候了!”

九龙神火瓮?听到这几个字,刘县令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九龙神火瓮是玄天狱里最厉害的一件法宝,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身怀异术的修真者和书院弟子。当年三藏法师的弟子辩机和尚,法力通玄,因为和高阳公主私通,太宗皇帝震怒判了死刑。在法场上,刀砍斧剁都不能伤辩机一根毫毛,最后将他丢进九龙神火瓮中,烧的连灰都没剩下,三魂七魄都被九龙吞噬,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鸿翎急使丢出一根锁链,只听得一阵哗铃铃的响声过后,锁链自动将刘县令的双手捆了起来。随即冲着白一凡道:“此剑居然不惧山川印的官威,倒也有几分玄妙之处。”

他僵硬的棺材板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将短剑还给了白一凡:“你的灵力修为有从九品了,该是报考书院的时候了。区区从九品的灵力,就敢对抗七品的官威,此剑算是没跟错主人!”说罢,他牵着刘县令走下大堂,到了堂下又回头冲着白一凡道:“西京玄武书院,最喜欢你这种有担当的年轻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拽着刘县令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鸿翎急使从来都是书院弟子担任,白一凡不由得升起几分艳羡。

围观的百姓看的惊心动魄又兴致勃勃,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他们向别人吹嘘个三年五载了。母驴变成人,公堂之上神mì

人公然将人劫走,县太爷用山川印镇压小书生和捕快,书生拔剑抗拒,鸿翎急使神兵天降……

这简直比小说还传奇啊!

跟随鸿翎急使一起到县衙的是一个脸色阴沉的年轻人,这个人是赵,是新任的陆河县令,据说是来俊臣的人。他坐镇县衙的头一件事儿就是宣bù

,林老实和店小二无罪释fàng

,各赏白布两匹压惊。

白一凡从衙门出来之后,突然耳边响起了五鬼叽叽喳喳的叫声,白一凡怒不可遏,关键时期这些家伙就不见了。、

五鬼不停的摆手,指指石狮子的发红的眼睛,白一凡这才恍然大悟。县衙是由书院设计修建的,其中暗含着阵法,门口的石狮子也是由高人做过法的,五鬼根本就进不去。

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这场惊心动魄的危机,令白一凡更加深切的感受到,在这个世界实力的重yào

性。

考上书院获得强横实力和属于自己的地位,才是真zhèng

的生存之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白一凡真的过够了!

······

花十三娘被裹在黑色披风里,被戴着斗笠的男子裹挟着飞驰而去,片刻之间已经出了陆浑县城,速度快逾奔马。

半个时辰之后,花十三娘被带到了一出荒无人烟的山岗,放眼四下是一片白茫茫的积雪。

戴着斗笠的男子将她放了下来,花十三娘娇声:“感谢恩人相救。”

男子也不答话,将她的长发撩起,仔细的观察她的脖颈,过了片刻怒喝一声:“你,你到底是何人?”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应该是个老人。

花十三娘愣住了,迟疑片刻道:“奴家是板桥客栈的花十三娘。”

老者痴痴的自语:“你不是我金莲侄女!我金莲侄女的脖子后面有颗朱砂痣,你不是我金莲侄女!”过了许久,他转过脸冷冷的对花十三娘道:“灵偶和变异灵谷种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强dà

威压,花十三娘感觉身子一软,险些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道:“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胡说!”

老者怒喝一声,抬起右脚,冲着山岗之下虚踢了一脚。

砰!

一声闷响,山下厚厚的积雪炸开,显现出一个十丈多长的巨大足印。

这一脚惊的花十三娘头发都炸起来了,她惊的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声音颤抖的道:“你,你是一脚踩死十万西蛮的牛魔王?”

第三十四章 心乱如麻

白茫茫的雪地中一只的巨大无比的脚印,显得格外突兀。

花十三娘想起那些可怕的传说,吓的魂不附体,连想逃走的胆量都没了。

“再问你一次,灵偶和变异灵谷种子是从哪里来的?”

“是,是主公给我的!”

“主公?你的主公是何人?”

花十三娘坐在雪地上,战战兢兢的道:“我真的不知dào

她的真实身份!”

老者的脚抬了起来,悬在花十三娘的头顶上,一言不发,花十三娘感觉头上悬着一座大山,随时都要把自己碾压成齑粉。

花十三娘带着哭腔道:“我只知dào

主公也是个女子……别的我什么都不知dào

了!”

冰天雪地寒风刺骨,花十三娘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抖的像筛糠,她坐在地上不停的抽泣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感觉到周围没有一点动静,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压力仿佛也消失了,她才壮着胆子一点点的将头抬起,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雪地,而那个黑衣老者不知dào

在何时已经不见了。

花十三娘从来没有经lì

过这么可怕的场面,自己苦练多年的法术神通,在那个黑衣人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自己就像是落入猛禽利爪下的一只可怜小鸡,除了瑟瑟发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连一星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只能是听任对方的摆布,生死都在黑人老者的一念之间。

过了许久,她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就像十多年前被主公从那个魔窟般的地方解救出来之前的那个夜晚。

在相距百里之外的山谷中,黑衣老者也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五哥,兄弟对不住你啊!”

这一声撕心裂肺,声震山谷,对面山坡上的白雪扑簌簌的滑落,继而一层层的叠加着滑落形成可怕的雪崩。

······

从县衙里出来,白一凡猛然想起沐巧云还在客栈里,自己把她忘的干干净净。原本白一凡打算先到客栈接了沐巧云,让她给自己做个见证,结果路过县衙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县令刘洪要打哥哥白铁衣,白一凡就敲了堂鼓。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刘洪被鸿翎急使锁拿进东都洛阳,估计他已经是活到头了。代替酷吏周兴坐镇丽京门的是来俊臣,这家伙比周兴还要狠毒。

衙门的正门被围观百姓堵的水泄不通,白一凡在哥哥白铁衣的指点下,从县衙的后门悄悄的溜了出去。刚走到客栈门口,掌柜的和店小二就围了上来,嘘寒问暖亲切的不得了。

“白公子,快请进来啊!小毛子,快给白公子上茶啊,拿柜子最里面那个瓷坛子装的上品庐山云雾,用昨天扫下来的桃花雪,小火慢烹!”掌柜从柜台里面冲到大街上相迎,脸上笑开了花:“白公子能到这里来,小店蓬荜生辉啊!”

白一凡客气的笑了笑,他心里有数,肯定是因为自己力抗刘县令,令掌柜的对自己刮目相看。刘洪、刁班头这些人,把陆浑县刮的天高三次,这些商户都恨透了他们,但是却敢怒而不敢言,现在见白一凡拔剑要杀刘洪,心里甭提多痛快了。

只是白一凡心里清楚,新来的赵县令是酷吏来俊臣的走狗,和刘洪算是一路货色,陆浑县百姓的苦日子,还远远没熬到头呢!

走了一个吃饱的虎,来了一头饥饿的狼,掌柜的高兴的实在是太早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白一凡能操心的,只能是和掌柜的打打哈哈敷衍过去。上楼之后轻敲屋门,却随手一碰就开了。

“小凡,你个混球!”

白一凡愣住了,屋子正当中坐着喝茶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是沐巧云,另外一个居然是自己嫂子赵金娥。

“嫂,嫂子,你,你怎么来了?”白一凡说话都有些结巴。

赵金娥笑着走到白一凡身边,凑到耳边道:“你以为自己不说,我就不知dào

了?怪不得媒人上门,你都爱答不理呢!感情是外面有了相好的啦!”

白一凡哭笑不得:“嫂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沐巧云也急忙解释道:“真不是姐姐想的那样,巧云被狂风裹挟到板桥驿,误入黑店糟了花十三娘的毒手,幸得白大哥相救……”

赵金娥脸一板,冲着沐巧云道:“哪个是你姐姐?叫嫂子!”

她转过头,用粗糙的手指戳在白一凡的额头上,笑着道:“编,你们俩继xù

给我编!被狂风从长安吹到板桥驿,这话说出来谁信啊?这阵子失踪的人口虽然不少,刚才我听掌柜的说了,确实是被板桥客栈的妖妇给施了邪法,可那家黑店只谋害成年男子,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的大姑娘不见了……瞧瞧,脸红了不是!好啦,嫂子就不再刨根问底了,这事儿就由着你们。”

说罢,她压低声音在白一凡耳边道:“小混球,平日看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有这两下子!这水葱般的姑娘,人见人爱,怎么就便宜了你……跟嫂子说实话,是不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白一凡窘的脸通红,有心辩解却是越描越黑……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了!

嫂子赵金娥的猜疑不能说没有道理,从长安到洛阳三千里之遥,被一阵风刮过来,听起来是难以让人相信。白一凡自己亲眼看见过,胡媚儿把刁班头变成驴的全过程,除了要让他吃火烧之外,还得彼此交欢。

可沐巧云是个女孩子啊!

最近一阵子,陆河县前前后后失踪了上百人,全都是正值青壮年的男子,从来没听说过有女孩不见的。

这件事仔细想想,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

只有板桥三娘子才能将此事说清楚,可惜胡媚儿、柳如丝裸死在县衙的大堂上,花十三娘则被人掳走。

这件事就更奇怪了,如果在大唐上那个飞掠而来的黑衣人是板桥三娘子的同伙,他为什么要杀掉胡媚儿和柳如丝?如果是她们的仇家,为什么独独放过了花十三娘?

想起花十三娘那个妖妇,白一凡就头大如斗,自己和她仇深似海,如果她要是安然无恙逃过这一劫,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报复自己!

更要命的是,白一凡至今还不知dào

花十三娘长什么模样,刚开始的时候她一直是用面纱遮着脸的,后来则变成了驴。

现在哪怕是迎面和花十三娘撞上,白一凡都不认识她……敌在暗,我在明,今后的麻烦可大了!

还有花十三娘口中所说的“主公”、“三姐”,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那个所谓的“桃花源”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板桥客栈,白一凡通过五鬼听到了花十三娘的只言片语。在板桥三娘子的背后,一定存zài

一个组织严密势力庞大的团体。

想起这一切,白一凡就心乱如麻。

第三十五章 国色天香

人出名的好处就是不论是没事儿,都有人提供方便。

白一凡在大冬天种出西瓜和《兰若惊魂》签约书院的事情不胫而走,听说他需yào

毛驴驮运西瓜到东都洛阳,掌柜的不由分说拍着胸脯就把此事大包大揽了下来。

“嫂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听到白一凡问起,赵金娥毫不客气的曲起中指,在白一凡的脑门上敲了个脆响:“你哥哥被叫到衙门里,我怎么想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进了城,还没赶到衙门口,就被咱们村的那个仇老九给叫住了,说你在客栈了藏了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这可是天大的事儿,我就直奔客栈来了……混小子,眼力真不错,那个沐姑娘长的跟仙女似得,嫂子是看中了!不过这大冷的天,她穿的也太少了,这胸脯子都露着呢!”

“嫂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就把她送回洛阳。:

“恩,是得送回去,甭管怎么说,回头还得让她从娘家嫁一回,女人出嫁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儿,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

白一凡哭笑不得,沐巧云穿的这身衣服还是从板桥客栈胡媚儿的房间里弄来的,最初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光溜溜的。

赵金娥笑着道:“嫂子上街给她买两身衣裳,瞧她穿的那么单薄,我看着都替她冷的慌,女人冻不得,年轻时候不知dào

爱惜身子老了之后一身的病痛,到时候还不得你伺候……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刚才在店里订了一桌酒饭,就当是给沐姑娘接风洗尘了。我让店小二到衙门去找你哥了,他一会儿就到。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乐呵乐呵……你在这里陪沐姑娘说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话音未落,赵金娥已经风风火火的冲出客栈,走到了街上,眉梢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走路的时候脚下生风,从未有过的轻快。

该死的县令刘洪被鸿翎急使给抓进京城了,失踪人口的案子也破了,小叔子又带回来娇滴滴一掐就出水的漂亮姑娘,这种模样的女子才能配上的咱家小凡嘛!现在俩人都在一起了,到了这个时候不由得女方不答yīng

这门亲事,估计女方的爹妈得求着小凡赶紧把沐巧云娶回家……彩礼?不倒贴就算是便宜他们了!

好事儿扎堆都赶到一起来了,怎么能不让赵金娥喜上眉梢。

大雪下了多日,地上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走起路一步三滑,她险些和迎面过来的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子撞了个满怀,赵金娥急忙后退却脚下打滑,对面的女子轻巧的用手一兜,她滑出去两步却没有摔倒。

“姑娘,谢啦!”赵金娥笑着道谢,却发xiàn

女子急忙低头,本来她还没在意,这个举动偏偏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敏锐的发xiàn

,女子的额角上似乎有一块方形的伤疤。

那不是伤疤,应该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生生烙上去的,上面还有几个模糊的小字。不像是新伤,应该是很多年前就已经有了这个烙印。

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粗扫了一眼感觉模样也颇为标致,可是额头上被人烙上印记,这简直是太惨了!

赵金娥吃了一惊,只见那个女子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人群之中。赵金娥也不是多事儿的人,心里又惦记着白一凡和沐巧云,也就紧走几步进了一家卖布匹衣服的店铺。

白一凡在客栈如坐针毡,嫂子真是个急脾气,这事儿跟她还真说不清楚了!

“高公子,我刚才叫姐姐,为何你嫂子不高兴?是不是你们这里有这样的风俗?”沐巧云好奇的问道。

白一凡更是哭笑不得,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连这是什么意思都不懂?

、仔细看看,她脸上约略有点婴儿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也蛮机灵的人嘛,估计是自幼家教甚严不通人情世故。

不行了,不能再和沐巧云呆在一间屋里了,倒不是白一凡矫情,从板桥客栈回县城的路上,白一凡就听沐巧云说过,她在东都洛阳有个表哥,言语间脸上有几分羞涩,估计八成就是她的情郎或者是未婚夫。白一凡是男人无所谓,但是总得顾全一下沐巧云的脸面。

白一凡随口敷衍了两句从屋里出来,直接到了楼下。掌柜的看着偷笑,觉得白一凡刻意的矫情了。掌柜的每天开店坐买卖,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碟那是看家的功夫。他一眼就看出,沐巧云身上有大家的贵气,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白一凡能和书院签约,说明他有几分才气,估摸是才子佳人偶然见面,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女方家里看不上白家出身寒微,所以白一凡就干脆把人家姑娘给拐跑了。

这种事在东都一带屡见不鲜,大唐的风气本来就开放,武周以来就更是如此。唐太宗李世民一代英主,照样把弟媳妇纳为嫔妃,当今皇帝武则天就更不用说,她原本是太宗的才人,后来居然成了高宗的皇后。

隋唐两代皇帝都有一部分鲜卑人的血统,再往前推北魏的皇帝根本就是鲜卑人,洛阳一带自然就沾染了一些胡人的风气。脏唐臭汉,皇帝家都不干净,大唐的公主改嫁的不知dào

有多少,老百姓自然也上行下效。

大户人家的闺女被拐走之后,回头悄悄的找人上门送信,这个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女方不但不敢要彩礼,还得送一大笔嫁妆掩人耳目。只求闺女能先回家,然后男方再找媒人上门,双方装模作样的把纳彩、纳吉这一套礼数完成,然后风风光光的把女儿嫁出去。

掌柜的不由得暗暗赞叹白一凡好手段,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就是比平头百姓狡猾的多。

过不多时,赵金娥买了几套衣裳带了过来,从里面穿的**到外面的棉袄,一应俱全,令白一凡惊奇的是,一向节俭的嫂子居然买了一件雪白的狐裘。

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赵金娥看见白一凡在楼下,怒目相视道:“人家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的跟你过来,你把人家一个人丢房里算哪门子的事儿?混球,跟我进去!”

掌柜的躲在柜台里看着偷笑,白一凡则一脸的郁闷,想辩解两句又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

赵金娥一边走一边道:“这狐裘是寇掌柜送的,这个老寇也真是的,那个话有多难听就说多难听,死活就是不肯收钱!他说要是收了咱家的钱,就算是打他的脸……老寇刚才都把你夸成一朵花了。”

白一凡不解道:“咱家和寇掌柜家好像没这么大的交情吧?送这么厚的一份儿礼,这狐裘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可是稀罕物件儿啊!”

赵金娥笑道:“可不是嘛,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狐狸皮!你是不晓得,刘洪那个杀千刀的,前些日子在街上看到了寇掌柜家的闺女,非要给他当小老婆不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人家闺女才十三岁啊,他都四十多了……寇掌柜刚才见了我,那是千恩万谢,拐弯抹角的打听你定亲了没有,我说这衣裳就是给你媳妇买的,这老东西才没再往下说……哼,老寇的闺女倒也长的算俊俏,可要是和沐姑娘比,那可就差的远了!”

俩人边说边走,赵金娥推开房门进去,回头看看白一凡也跟了过来,笑骂道:“滚蛋,人家姑娘换衣裳,你也在旁边看着?今后有你看的时候,现在给我滚远点!”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白一凡顿时眼前一亮。

雪白的狐裘裹着沐巧云娇弱的身躯,将她骨子里那股天生的高贵气质衬托的无以复加。她仿佛是天宫的仙女,站在云端俯瞰众生。

国色天香!

第三十六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

赵金娥笑道:“看傻了吧?这么俊俏的姑娘,哪个男人看了也傻眼。也就沐姑娘能配得上这纯白色的狐裘,好马就得配好鞍,好姑娘就得穿漂亮衣裳!”

沐巧云娇羞的将头垂下,脸颊上的一抹绯红更添几分秀色,正如一朵娇艳的牡丹。

白一凡忍不住夸赞道:“唯有牡丹真国色!”

沐巧云听了心跳的愈加厉害,她姓沐,小名叫做丹儿,白一凡脱口而出的这句诗,巧妙的将她的名字镶嵌了进去,浑然天成。

果然是好才情,怪不得写的书能和书院签约呢!要知dào

很多修为高深的书院弟子费劲心力写的书,都无法入书院教习的法眼。

赵金娥拍手笑道:“读书人说话就是中听,沐姑娘可不就像朵牡丹花嘛,又富贵又大气!”

吱呀

门被推开,白铁衣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他上下打量了沐巧云几眼,悬在半空中的心算是掉进了肚子里。店小二把白一凡藏了个女子在客栈的事情和他说了,惊出白铁衣一身的冷汗,他生怕弟弟年轻被那些风尘女子给骗了。现在看到沐巧云长的清丽可人,脸上带着青葱少女单纯的娇憨,才确定这是个好人家的女孩。白铁衣断定,如果说上当受骗的话,也肯定是白一凡这小子骗了人家!

不过这也没什么,男未娶女未嫁,这个年代的风气又开放,俩人只要好上了,回头托个人给女方家捎个信就行了,还省了一大笔的彩礼钱。在白铁衣看来,自己家虽然穷,但是弟弟白一凡已经和书院签约,考上书院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今天在公堂之上,那个位高权重的鸿翎急使,不也是非常看好白一凡,亲口说玄武书院欢迎他嘛!

考上书院就算是正式跻身士林,堂堂的士子娶个公主都不算辱没了皇家,何况一般的大户人家。

四个人各怀心事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赵金娥和白铁衣越看沐巧云越顺眼,两夫妻不时相视而笑,白一凡则埋头大嚼头都不想抬,却几次三番被嫂子用筷子敲脑门:“怎么光顾自己吃,给沐姑娘夹菜啊!”

赵金娥敲白一凡的时候,颇用了几分力qì

,敲的他脑袋邦邦响,赵金娥心里暗暗埋怨,这个小叔子平时挺机灵的,这个时候怎么就不知dào

献献殷勤?这么好的姑娘,要是放过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沐巧云倒是大大方方,笑着替白一凡解围,还不停的帮赵金娥和白铁衣夹菜倒酒,喜的赵金娥、白铁衣两夫妻眉开眼笑。

吃过晚饭之后,掌柜的已经弄来了四头膘满肉肥的健壮毛驴,赵金娥和白铁衣两口子带着店小二,三个人牵着四头毛驴回了半贤庄,白一凡则被他们强留在客栈陪伴沐巧云。天黑了之后,店小二带着四头装满货物的毛驴又回到了客栈,除了西瓜之外,嫂子赵金娥把换洗衣服、干粮、干肉装了满满两筐,当然她不会忘记白一凡睡觉前喜欢喝两口的习惯,还给他准bèi

了一坛子“烧刀子”。

客栈掌柜极为善解人意,在沐巧云的屋子里点上两根硕大的龙凤红烛,将屋内照的亮亮堂堂,白一凡则一脸郁闷,又不是娶媳妇入洞房,你点什么龙凤蜡烛啊?

烛光的暖色将沐巧白皙幼嫩的皮肤,映照的如同羊脂暖玉,一身雪白的狐裘衬托着如丝的秀发,略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显得有些娇憨,这仅有的一点缺陷却令她更显得动人。

再过几年,等到岁月打磨掉她的青涩,绝对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祸水啊!

“高公子,你那本和玄武书院签约的书叫做什么名字?”沐巧云看到白一凡一直不说话,俩人有些尴尬,她就主动寻找话题。

白一凡笑了笑:“兰若惊魂……别叫我公子,听着怪别扭的,你就叫我一凡吧。”

“你比我大一岁,我叫你一凡哥哥,好吗?”

“行,就这么叫。”

沐巧云轻叹一声:“可惜我这里没有晶厬,无法拜读一凡哥哥的大作。”

白一凡想起自己从板桥客栈弄回来的赃物中,有五六块各式各样的晶厬,随手掏出一块碧玉晶厬:“你用这个吧。”

说罢,白一凡又拿出一支灵香,嘱咐道:“不要看的时间太久,会伤了身体的。”

沐巧云笑道:“灵香就不必了。”

白一凡有些不解,看不出沐巧云身上有灵力修为啊,怎么能不借助灵香呢?

沐巧云笑着解释:“我自幼就能神魂进出神宫幻境,从不需借助外力。我自己也不知dào

这是为什么。”

天赋异禀?这种天赋可太省钱了!

沐巧云笑着道:“记得七岁那年,我第一次进入神宫幻境,把我表哥都吓了一跳呢!”

她说起表哥的时候,脸上又是一片红云,满眼都是幸福,看的白一凡心里不由得酸了一下。白一凡暗骂自己没出息,自己和沐巧云萍水相逢彼此又没什么关系,吃的哪门子的干醋?

白一凡有些兴致阑珊,起身告辞:“我有点累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先告辞了。”

等他走后,沐巧云关上房门,将手放在青玉晶厬上,眼前立kè

出现了一座书海,脑海中闪现出《兰若惊魂》的名字,一本洋洋洒洒万言的巨著出现在眼前。

她是头一次看到这么长篇幅的小说,对白一凡有些刮目相看,看了片刻之后她已经完全沉浸在美妙的故事中。书中的聂小倩白衣胜雪明艳动人,书中的燕赤霞长歌当哭慷慨豪迈,书中的宁采臣和楚小菊也令她不禁莞尔。

她闭着眼睛完全的陶醉在白一凡编织的故事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上散发着氤氲的光华,屋内则有馥郁的香气,不是那种浓烈的香气而是似有似无,高贵到了极点的幽幽异香。

香气正是从沐巧云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她是久居芝兰之室不闻其香,自己没有感觉。

隔壁的房间里,白一凡也睡不着,心里总觉得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从百宝囊中掏出那块黑色的旧晶厬,白一凡输入一丝灵力,现在他已经有了从九品的灵力修为,也不要灵香辅助就能进入神宫幻境。

心念一动,《兰若惊魂》就出现在眼前,白一凡惊的目瞪口呆,下面的留言已经有数千条之多,无数人在催促自己赶紧将故事写完,他们等的实在是心焦。许多读者在为聂小倩和燕赤霞牵肠挂肚,生怕他们受到树妖姥姥和那个姑姑的伤害,不少人纷纷预测故事的走势。

“本人悬赏纹银三十两,求未央生在五日内速速续写《兰若惊魂》。”

“灵谷玉黍一斗,求未央生火速更新!”

“未央生若是在三日之内更新,我出一杆观澜书院的泪斑竹点睛笔!”

“他要是今天能更新的话,我愿出一方蛟血墨!”

白一凡看傻了眼,居然还有出悬赏的!再看看读者的数目,已经超过了两千人,这才刚刚过去两天啊!

泪斑竹是南海紫竹林的异种,蛟血墨就更为珍惜难得,用这些灵宝写出的小说,能令人神魂安定排除杂念,令读者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从而更容易生成新的幻境。

按照和书院的协定,白一凡毫不客气的收取了四成的灵力,八百道灵力进入体内,白一凡感觉神魂变得坚实起来,经脉中的灵力原本是细若游丝,现在也变得粗壮了许多,如果说原来像是蛛丝般纤细,现在则拧成了一股结实的绳子。在板桥客栈吃了凝灵丹之后,白一凡是初窥从九品灵力的门槛,现在已经是正式踏入从九品的阶层。

八百道灵力进入体内,令神魂迅速的强dà

起来,白一凡对灵力的感悟和使用,和前几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从环境中出来之后,白一凡看看外面,月亮刚刚升起。

幻境的书海中,挂着一大堆的悬赏,不时有到期的悬赏文字黯淡下来,又有新的文字重新闪耀。

这么多的悬赏,岂能轻易放过?

白一凡取出点睛笔、晶砂墨,咬破手指滴入一滴鲜血“醒墨”,自信满满的在旧晶厬上写下《兰若惊魂》四个大字。

写了简单设定之后,白一凡就再也写不下去了,可偏偏又睡不着。

该死,倒了满满一碗的烧刀子,辣的嗓子眼想冒火,喝了两碗茶都觉得不解渴,直到月上中天,白一凡才趴在桌前沉沉的睡去。

再次睁开眼,又是熟悉的兰若寺。

白一凡信步走入寺中,推开燕赤霞居住的僧房,里面空无一人,他心里一惊,再推开宁采臣和楚小菊的房间,依然是空空荡荡。

诺大的兰若寺,竟然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可怕!

········

各位书友,新年快乐!

第三十七章 桃花五绽

兰若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桃枝的沙沙声。

上一次梦中进入兰若寺,不过是五天前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梦中的世界,也许已经过了千百年的时间了。物是人非,只有池中的野藕残荷还在散发着幽香。

风华绝代的聂小倩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慷慨豪迈的燕赤霞长歌当哭……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却已经是恍如隔世。

白一凡心中不禁黯然,看着蔓延无际的桃花,他心有所感,找了一根枯枝点燃,将烧黑的前端在僧房的门上写下一行诗句。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写罢,丢了树枝怅然若失的嗟叹一声。

“这个鬼地方不能住啦,今天就走,现在就走,我一刻都呆不下去啦!”

远处传来一个尖利的嗓音,白一凡听了倍感亲切,这是楚小菊的声音啊!

虽然白一凡很不喜欢楚小菊,但是此刻听到他的声音,说明自己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片刻之后,从院门口走来一群人,一个个神色凝重,走在最前面的是宁采臣,他也是满脸的忧惧之色,他和白一凡迎面撞上连个招呼都没打,急急忙忙的冲进屋内收拾行李。

兰若寺中寄居的客人,纷纷收拾行装,趁着天还没黑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白一凡赶紧迎上去,看见燕赤霞在人群中,急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燕赤霞苦笑:“吴兄弟,你去哪里了?让哥哥好找,就怕你出了事情!”

白一凡笑道:“我没事儿,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黑着脸?”

燕赤霞低声道:“今天一早,有两个书生死了,身上还好端端的只有脚底板有个小洞,精血都被鬼怪吸干了,就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架子……我们这些住在兰若寺的人,把他们俩给埋了!”

白一凡听到头发都炸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熟知《聊斋》的剧情,岂不也是这样的下场?

“燕大哥,那树妖姥姥控zhì

兰若寺的鬼魅,吸人精血杀害良民,你为何不管呢?”

燕赤霞嗟叹一声:“人间有人间的王法,修行界有修行界的规矩,那两个书生定是贪图美色,心性不够坚定,又怨的谁来?”

白一凡怒喝一声道:“哥哥说的是什么话?就连圣人都说过食色性也,男人喜欢漂亮女子,本是人之天性,正如你和我都喜好美酒,这算什么罪过?妖怪控zhì

鬼魅以色诱人,被**的该死,而那幕后黑手却不受惩罚,这算是什么道理?”

白一凡的这番话掷地有声,说的燕赤霞哑口无言,他一直觉得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想来却似乎很是没有道理。沉默片刻之后,燕赤霞惊呼道:“吴兄弟,你是怎么知dào

树妖姥姥的?”

白一凡随口敷衍道:“那日,我从僧房的破洞里偷听来的,当时那个老树妖和两个女鬼就在僧房后面的小院子。”

燕赤霞恍然大悟,挑起大拇指赞叹道:“原先吴兄弟早就知dào

树妖和那聂小倩的图谋,既已知dào

她们要害你却能神色坦然凛然不惧,兄弟真是好男儿!”

白一凡心中暗暗惭愧,自己是熟知《聊斋》的剧情,又从聂小倩色诱宁采臣,被楚小菊当场羞辱都没来硬的,才断定只要自己不被色诱,兰若寺中的妖魔鬼怪就不会对自己下手,所以才能临危不惧。

燕赤霞再次楞了一下,上下打量白一凡几眼,觉得他的气质有了巨大的变化。

在燕赤霞的感觉中,他和白一凡是夜半更深的时候酒足饭饱尽兴之后分开的,到了天亮之后发xiàn

有两个书生死了,兰若寺中居住的人都被惊动,却没有发xiàn

白一凡的身影。燕赤霞跟着众人将死去的书生埋葬……从头到尾俩人分开最多不过是五六个时辰。

燕赤霞心里惊讶才和这位“吴兄弟”分开才“几个时辰”,怎么他就由一个普通人,拥有了从九品的灵力?

燕赤霞生性豪迈不是多事儿的人,只是替白一凡高兴,却没有多问。

“燕兄,你的剑能否让我看看?”

白一凡对燕赤霞的这柄阔剑很是好奇,前两天在林家酒店,白一凡遇见那个打扮成燕赤霞的小侯爷齐天霸,就曾经把玩过那柄仿制的阔剑,不过那把剑是空心的,看起来蛮吓人实jì

上还不到十斤重。

燕赤霞哈哈大笑道:“莫非兄弟想学剑术?”

白一凡不由得赞叹,果然是好兄弟心意相通,闻弦歌知雅意,不用开口他就明白自己的想法。

燕赤霞想了想,犯难道:“不是哥哥藏私,本门的剑法脱胎于九流十家中的兵家,出手必要夺人性命,杀戮过盛只恐损了兄弟的福寿。再说兄弟是个斯文人,整天扛着一柄门板般的阔剑也不像个样子。”

白一凡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是要考书院的人,又不是去劫道当山贼,自己的造型和这柄阔剑是有点格格不入。

看到白一凡有些失望,燕赤霞猛拍一下脑门:“看我这记性!”说罢,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本书,郑重的递给白一凡:“兄弟可听说过七绝郎君崔探花?”

白一凡连连点头,崔探花号称是四大书院在三百年来培养出的最杰出的弟子,琴棋书画诗酒剑,号称七绝,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名满天下。崔探花少年时候诗酒**,四大书院到处流传着他的奇闻轶事,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段就是“崔探花三戏桃花仙”。

只不过,听说他在二十年前的时候,在洛阳的一家酒馆中,用店家记账用的毛笔画了一幅《云龙九现图》,画完之后却没有给神龙画眼睛。众人看到惟妙惟肖的图画,总觉得有些不甘心,一起鼓噪。在众人的催促中,崔探花用那杆秃笔画龙点睛。继而风雷大作,神龙破壁而飞,崔探花则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骑龙飞升了。

从那之后,书院就把在晶厬上写字的笔,称作“点睛笔”。书院的标致则变成了一个没有眼睛的小金龙,白一凡写完的小说发给书院的时候,就需yào

给小金龙点上眼睛。

“这本书是崔探花《桃花五绽》剑法的下卷,虽然上卷遗失了,不过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听说上卷遗失在桃花源了,可惜没人知dào

桃花源在什么地方!”

桃花源?、

这个名字惊出白一凡一身的冷汗,自己在板桥客栈那里偷听过,她们要将精壮的毛驴送到桃花源……莫非,燕赤霞说的桃花源和花十三娘送驴的桃花源,是同一个地方?

“此剑法最适合使用短剑,一剑五斩不分先后,剑法轻灵飘逸威力却是极为惊人!”

短剑?

白一凡还真有一柄短剑,那也是从板桥客栈顺手牵羊得来的。

第三十六章 黑山老妖

《桃花五绽》剑法,一剑五斩不分先后,剑qì

所到之处就是一朵爆开的血桃,这正是当年崔探花的成名绝技之一。

剑法就在手中,看也似乎看懂了。将《桃花五绽》揣进怀里,白一凡从地上捡了个枯枝照着书中练习,却总觉得不对劲儿。白一凡性格执拗,越是学不会越是加劲苦练。燕赤霞虽然受限于本门功法,没有修liàn

过《桃花五绽》剑法,但是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也觉得白一凡的招数看起来怪怪的。

有心提醒他先歇歇再说,好好的再琢磨一下。但是看白一凡满头大汗却将一根枯枝舞的虎虎生风,燕赤霞也觉得现在打击他积极性不太合适,索性回到僧房喝酒。

这种别扭的练习方式对灵力的消耗极大,白一凡渐渐感到体内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不但灵力快用光体力也到了透支的边缘。

他有点怀疑这本残缺的功法到底靠不靠谱,毕竟这是梦境啊!梦中的东西是否可以当真?

白一凡此刻迫切的感觉到练体功法的重yào

性,自己实在是太需yào

好好的锤炼一下筋骨皮膜。白一凡从板桥客栈弄了一本《大威诀》,听名字还算拉风。不过前世的经验告sù

他,越是那种名头起的吓人的东西,往往就越不入流。

现在自己连不入流的练体功法也没有啊,白一凡清楚的知dào

,自己现在是在梦境中,外面的东西带不进来,里面的东西也带不出去,唯一能带走的只有伤痛……也许,还有这本《桃花五绽》剑法!

手柱枯枝喘息如牛,嘎巴一声,枯枝折断。

嘻嘻

白一凡听到女子的娇笑声,猛然发觉天已经黑了,一轮明月高悬。

“公子在干什么呢?瞧这满头大汗的!”

白一凡借着月关看去,原来是那个曾经向树妖姥姥说聂小倩坏话的中年美妇。

美妇婷婷袅袅的走来,胯部扭动的太厉害,白一凡担心她会不会把小蛮腰给扭断了。

她拿出手帕在白一凡脸前晃了晃,白一凡就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四肢乏力,觉得耳边听到的笑声变得虚无缥缈,而她那张脸似乎也格外的明艳动人。”公子,我给你擦擦汗。”

手帕上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白一凡闻到这个气味就觉得热血冲头,有种想将她按倒**撕碎的原始冲动。

“不好!”

白一凡对她一直有所警惕,心中一直有所戒备,但是总以为她只能是对自己单纯的色诱,没想到她会借助灵器。

“公子,良辰苦短,不如奴家为你侍寝。像聂小倩那种小毛丫头懂得什么风情,还是奴家这种熟透的果子,吃起来才有滋味呢!”

白一凡拼命让自己保存一线理智,想要将她推开,两只手却不听使唤,用尽最后的一丝力qì

推了出去,却正好撞在她丰腴的胸部。

“公子也是个不正经的,嘻嘻!公子莫急,奴家搀扶公子回房间就寝,奴家的花样可多着呢!”

美妇心中暗暗得yì

,姥姥的心也太偏了,只知dào

宠爱聂小倩,可那个毛丫头昨天夜里不是白忙活了?先是被宁采臣给推了出去,然后又陪着这个叫“吴名”的家伙喝酒跳舞,整整忙活了一夜,却还是没有得手。

生姜还是老的辣,老娘亲自出马,一招就把这个小子给拿下了!看昨夜的情形,估摸是聂小倩看上这个小子了,等到将他的精血献给姥姥,到时候看聂小倩伤心欲绝的样子,那才解恨呢!



一声剑鸣,美妇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柄阔剑已经飞到了眼前,冰冷的剑qì

将她牢牢锁住,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手帕悄然落下,被一阵风吹到了桃花上。

“孽障!你找死!”僧房的门不晓得何时已经开了,燕赤霞须发戟张,虎目中透出浓浓的杀意。

燕赤霞走的很慢,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面沉似铁看起来是动了真火。

美妇被吓的一个激灵,看着燕赤霞一步步的走来,阔剑离自己的头顶越来越近,美妇感觉一股寒气透过肌肤深入骨髓。她本想辩解,却见燕赤霞怒发冲冠的样子,肯定是不会听自己解释,于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姥姥救我!”

燕赤霞一字一顿道:“谁·也·救·不·了·你!”

“燕赤霞,莫非你是要破了兰若寺的规矩?”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媪拄着一根藤杖悄然出现在他眼前。

燕赤霞冷冷的道:“你想阻我?就不怕我杀光你的群鬼,捣了这个鬼窟?”

美妇看到老媪,仿佛的看到了救星,哭着道:“姥姥救我!”

来的正是树妖姥姥,在她身后鬼影绰绰,不晓得有多少夜叉恶鬼追随其后。她淡淡的道:“燕赤霞,你的法力远在我之上,你若是要杀她,老身也无力阻拦,可这兰若寺你毁不掉……燕赤霞,红姑并未对那书生用强,你杀她就是坏了兰若寺的规矩……他若是醒来,后果你是知dào

的!”

燕赤霞虎目圆睁,怒喝道:“别拿那妖孽吓唬我!”



一声轻响,阔剑飞回燕赤霞手中,他手握巨剑厉声道:“纵然是那妖孽要害我兄弟,我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和他斗一斗!”

姥姥用藤杖敲击着地面,冷冷的道:“你若是真能和他斗上一斗,老身又何惜这千年修为?老身被困兰若寺已经千年有余,恨那妖孽胜过你千倍万倍!燕赤霞,现在不是逞一时意气的时候,老身能忍一千年,你便忍不得一时?”

燕赤霞咬碎钢牙,沉默良久在白一凡的肩膀上拍了一掌:“兄弟,跟我回屋去!”

白一凡被这一掌拍过,感觉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且慢!”树妖姥姥大声道。

燕赤霞怒道:“还没完了?”

姥姥看着白一凡的眼睛,沉声道:“那个是你的?”

白一凡顺着她藤杖的方向望去,正是自己写在僧房上用木炭写的四句诗。白一凡鼻子哼了一声,算是首肯。

姥姥不再做声,看着燕赤霞和白一凡进了僧房,她冲着暗影处沉声道:“今后不得骚扰这个书生!”

暗影处藏着的夜叉恶鬼,异口同声道:“是!”

在不远处的水池边,聂小倩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发生的一幕令她揪心,看到白一凡被美妇红姑用灵器迷惑,她几次三番想要出声提醒,甚至想冲出去救人,却看到姥姥冰冷的目光,伸出去的脚又不自觉的收了回来。

听到姥姥说不许骚扰白一凡,她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满是疑惑。姥姥口中的“他”和燕赤霞所说的“妖孽”,显然是同一个人。听他们的语气,以姥姥和燕赤霞的修为,加在一起竟然和那个“他”毫无一战之力。

僧房里,白一凡想的事情和聂小倩不谋而合,有心想问但是看燕赤霞严肃的表情,白一凡几番欲言又止。

聂小倩和白一凡想到,那个“他”该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白一凡想起《聊斋》的剧情,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来兰若寺的路上看到的一块石碑,上面显示的地名是:黑山!

白一凡脱口而出:“燕大哥,你说的那个妖孽莫非就是黑山老妖?”

第三十七章 桃山

燕赤霞很显然是第一次听到“黑山老妖”这个名字,愣了一会儿之后点头道:“这个绰号倒也贴切,那妖孽被镇压在这桃山之下,已经不晓得有几千几万年了,真称得上‘老妖’二字。”

白一凡大惑不解:“桃山,不是黑山吗?”

燕赤霞轻叹一声道:“此山的原名正是黑山,因山石是黑色而得名,不知dào

哪一年,有一株桃树就成了精怪,将满山的灵气吸净,八百里黑山就剩下这么一棵树,故此得名‘桃山’……桃木,天生是阴鬼的克星,这桃树精凭借着天赋神通操控鬼魅,被荼毒者不知凡几……千年之前有一位高僧发了大誓愿,将自身血肉舂碾成泥,混合在砂浆中,盖起这座兰若寺将那桃树精困住。”

白一凡越听越糊涂:“那不是挺好的?怎么又冒出一个黑山老妖?”

燕赤霞苦涩的道:“兰若寺建成之日,宝光氤氲祥云漫天,却突然传来一声鸡鸣一声虎啸,八百里黑山被这一声鸡鸣一声虎啸震的山崩地裂,兰若寺也摇摇欲坠,僧众死的死逃的逃,祥云化作黑风,宝光被血雨浇灭……从那之后,兰若寺就留下了一个规矩,鬼魅不可用强力屠戮凡人,只要鬼魅不犯这条规矩,修真者就不可诛鬼降妖,一旦规矩破了,被镇压在黑山下的两个妖王就会醒过来。”

白一凡前世生活在咨询爆zhà

的年代,想象力远超常人,稍加思忖惊呼道:“莫非,这黑山原本就是镇压那两个妖怪的?”

燕赤霞点头:“被你猜中了。这黑山的山势就是阵法,而那棵桃树就是种在阵眼之中……一旦将那姥姥斩杀,阵法将不攻自破!当年那高僧正是不明此理,修建兰若寺削弱了阵法,险些将那两个妖王给放了出来!”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白一凡的想象,更超出了《聊斋》简单的剧情。所谓的黑山老妖居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最大的反派树妖姥姥最初只是一棵小小的桃树。

怪不得以燕赤霞的法力都不敢轻易动姥姥……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叫一声就能令山崩地裂,这要是苏醒过来,那两个妖王岂不是会把天都捅个窟窿?

从燕赤霞的讲述中,白一凡听到了一个和凡间不同的历史发展脉络。

三皇五帝的上古圣皇时代结束之后,夏商周为中古时代,这个时期以武王伐纣为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在这个时期诸子百家的学说在大周帝国自由的传播,几番提升之后拥有了巨大的能力。百家的学问研习到精深处皆可惊天地泣鬼神,琴棋书画均能证道飞升。

与此同时,妖族在蛮荒之地大盛,屡屡进犯大周王朝。百家子弟义不容辞,墨家钜子昼夜不歇制造机关灵偶守御城池,道家天师呼风唤雨阻滞妖族大军前进,大儒亲率三千门徒结仁者无dí

大阵。

数场大战血流成河,愁云惨雾遮蔽天空星月无光。这一战过后,人族和妖族的精华几乎丧失殆尽,墨家三钜子、道家四大天师、儒家八门大贤者几乎损失殆尽,妖族七大圣者十二妖王也无一幸免,或是被杀或是被镇压。

这桃山之下,就镇压着当年的两位妖王……在梦境中发出一声鸡鸣一声虎啸就能令地动山摇的超级强者!

此战过后,妖族精气冲天化做白虹贯日,人族碧血入地成就道道灵脉。周武王在大周初年分封的八百诸侯尽皆涂炭,分封制随即土崩瓦解,代之以州县。妖族受创之后,退出红尘界避居域外的真灵界。

人族惨胜之后却也面临精粹尽失的可悲局面,诸子百家收集余烬,功法犹存不过十之二三。在这种局面之下,百家子弟不得不抛弃门户之见,彼此交流融合试图借助外力恢复昔日的荣光。到了东汉时期,从天竺国又传来了佛家,渐渐形成了中原大地三山五岳四大书院体系。

白一凡心中的惊骇无法用言语表达,在这个时代的修liàn

体系中,不论是哪一门的功法,都要获得灵力。而灵力的获得手段,或是食用灵谷,或是种植灵药,或是靠冥想采集天地灵气,有的门派另辟蹊径直接将灵石炼化成丹药……但是不论是哪一种修liàn

法门,灵气的来源靠的都是地下灵脉,所谓的天地灵气也也是散逸到天地之间的地下灵脉。

往圣先贤的牺牲,才成就了今天的三山五岳四大书院!九万里河山下的道道灵脉,分明就是五千年流不尽的英雄血泪!

额额额

一阵鸡鸣声,惊的白一凡汗毛竖立,莫非是那妖王醒过来了?

睁开眼之后,白一凡哑然失笑,自己身在客栈之中,红烛已经即将烧尽,烛台上是斑斑烛泪。

桌上的晶厬上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几千字,白一凡仔细看了一遍,正是自己在梦中的景象。晶厬的右下角上,是一只没有眼睛的小金龙。

白一凡用点睛笔蘸饱了晶砂墨,在小金龙的眼窝里点了两点,小金龙摇头摆尾活了过来,晶厬上的字迹飞速的向它聚集,金龙鳞甲生辉,化作一道金光消失的无影无踪,曾经写满字符的晶厬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白一凡伸伸懒腰,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幸好是个梦啊!

如果真要是有那种,叫一声就能令天地色变山崩地裂的妖怪,那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

看到屋中的桌子上有个香炉,白一凡心有所感,取出三柱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敬天敬地敬往圣先贤。

看看外面的天还黑着,白一凡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却觉得耳朵有点痒。

睁开眼一看,床头上一双红色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揉揉眼睛看见一只红眼铁羽的木头喜鹊。

书院的报喜灵雀!

报喜灵雀从脖子下的百宝囊中取出一大堆东西丢给了白一凡,看的白一凡心花怒放。

三十两雪花银子、一斗灵谷玉黍、泪斑竹点睛笔一枝、蛟血墨一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发财了!

白一凡激动的想哭,写小说真的这么好赚啊!

自己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受尽了艰辛,才种出了二十个西瓜,再要在冰天雪地中跋涉三百里才能赚二百两银子,那一杆泪斑竹点睛笔的价值就不下二百两,蛟血墨更是五百两银子一方,而且泪斑竹点睛笔和蛟血墨,都属于那种有价无市想买都没地方买的好东西啊!

再次点燃了三枝香,敬那位穷困潦倒一生的蒲松龄!

可惜他没生在好地方,希望他来生投胎到这个世界,凭借他满肚子的好故事混的风生水起。

邦邦

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

外面传来沐巧云轻柔的声音:“小凡哥哥,天已经亮了,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白一凡看着满桌子的好东西,心情大悦:“好,这就出发!”

·····

第三十八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白一凡的眼睛亮了,眼前的沐巧云一系男子劲装。

紧身的劲装将她的身材勾勒的凸凹有致,一条青玉腰带将她的腰肢勒的堪盈一握,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

这简直是男女通吃的类型啊!都已经长的祸国殃民了,还嫌不够亮眼?

白一凡苦笑:“妹妹,咱能不这么穿吗?”

沐巧云手托香腮眨巴眼睛道:“为什么?掌柜的都说我打扮的好,看不出是个女子,穿男装路上不是方便些吗?”

白一凡哭笑不得,真是个实心眼的傻丫头啊!掌柜的当然是顺着客人的心意说话,你喜欢听哪一句他当然就说哪一句。

“巧云妹妹,你穿成这样,街上那些傻姑娘看了肯定会发疯的,当年潘安坐着羊车上街,满街的傻姑娘朝他车子里扔瓜果……你看啊,你穿着男装比当年的潘安还标致,现在是大冬天没什么瓜果,我怕还没走到洛阳,你就被人用萝卜、大白菜给砸死了!”

“小凡哥哥,你又逗我,不理你啦!”

俩人站的很近,沐巧云嘴上说不理白一凡,却忍不住噗嗤一笑,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就钻进了白一凡鼻子,令他的心不由得猛的跳了一下。

沐巧云天生的绝色,又配上这股天赋的异香,才真zhèng

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白一凡在屋中喝了杯茶,沐巧云回房换回了女子装扮,白一凡这才满yì

的点点头。

两个人四头驴,两头骑乘两头驮着东西,踏着厚厚的积雪向东都洛阳艰难的进发,一路之上白一凡都很谨慎,从未赶过夜路。所幸的是这条道路还算安全,走了四五天也还风平浪静,没有跳出来什么山贼强盗。

从陆浑到洛阳不过三百里,如果是前世,开车上高速也就一个半小时,坐动车的话那就更快了,但是白一凡和沐巧云足足顶着风雪走了六七天,才总算是远远的看到了洛阳南郊的龙门山。

“再有三十里,就进了洛阳城了!”

远远的看到气度雍容的龙门山,白一凡有点兴致阑珊,进了洛阳城之后,俩人就得分开了。这个时代不必前世,两个人一旦分开,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虽然早就知dào

会有这么一天,虽然很清楚俩人不过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但还是有些伤怀。

沐巧云看到白一凡神色黯然,心里也是一酸,有心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但是又不知dào

从何说起,心中没来由的将表哥和白一凡放在一起比较,竟然是分不清哪一个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更重一些。

沐巧云自幼就崇拜表哥,俩家父母也有意亲上加亲,在沐巧云刚刚五岁的时候,就给俩人订了娃娃亲。沐巧云从未想过自己生命中还会和其他男子有任何的交集,一门心思就等着长大成年之后,成为表哥身边的那个幸福小女人。她很小的时候就憧憬着有朝一日穿上火红的嫁衣,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坐着龙凤花轿和表哥成亲。

可是龙门山就在眼前,再有三十里就进了东都洛阳,就能看到表哥……沐巧云却不想往前走了。

“一凡哥哥,现在天色不早了,要不咱们在龙门镇先住下?明天再进城如何?”沐巧云怯生生的问道。

既然是要分开,不如分的干干脆脆,俩人就算是再耽搁一晚上,又能如何?难不成到了第二天,沐巧云就会哭着喊着要跟自己私奔?

“还是走吧,现在才中午,走的快些天黑之前就能进洛阳城了!我还想早点卖了西瓜,赶回陆河县去!”白一凡断然拒绝了沐巧云的提议,令沐巧云又是一阵心酸。

俩人踏着积雪走到了龙门镇,马上就要过年了,镇上人潮汹涌很是热闹,满街都是置办年货的人,人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武则天当皇帝之后,杀李唐宗室和大臣如割草,官员们活的战战兢兢,丽京门被称作了“例禁门”,被当做了只许进不许出的鬼门关。

但是武则天对老百姓还真是不错,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民生比大唐的时候还有一定程度的提高。老百姓口袋里有钱了,自然想把这个年过的红红火火的。

走在街道上,沐巧云看到一座店铺的幌子上画着一只鸿雁和一支翎毛管,立kè

眼前一亮,冲着白一凡羞涩的道:“一凡哥哥,借我一两银子,等进了洛阳城找到我表哥……”

白一凡不待她说完,笑着将二两左右的一块银子塞到她手中。

俩人牵着驴走到店铺门口,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冲出来,笑盈盈的将缰绳接过来,引着二人进入店铺之内。

“掌柜的,借纸笔一用。”沐巧云娇声道。

掌柜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他看看穿着男装的沐巧云,再看看白一凡,诡秘的笑了笑。白一凡暗暗苦笑,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沐巧云是女子装扮的,偏偏她还自作聪明。

白一凡觉得这个店铺有些奇怪,掌柜的和店小二的衣服都是簇新的,却偏偏有几块色彩鲜艳的补丁,肩膀上还绣着小小的口袋型装饰物。

沐巧云拿过毛笔,蘸饱墨汁,飞速的写了一封短信,连银子一起交给了胖掌柜,嘱咐道:“掌柜的,这封信很重yào

,务必要在明天送到长安。”

掌柜的接过信拿火漆封好,指着门口的幌子,信心满满的道:“咱这可是几百年的老字号了,您把心放到肚子里。”

“我信您的话!”沐巧云学着男人的样子,抱拳拱手,这个动作务必要挺胸,看的白一凡猛吞了一口唾沫。

出了门之后,白一凡好奇的问道:“这是个邮局?”

“邮局?邮局是干什么的?”

“就是送信的!”

沐巧云轻笑了一下:“这个铺子是丐帮的鸿雁坊,确实是送信的地方。”

白一凡顿感新鲜:“丐帮还做买卖?原来他们是丐帮的人,怪不得肩膀上绣个麻袋呢……快走吧,再晚的话天黑之前就进不了洛阳城了。”

黄昏时分,一座巍峨的巨城出现在眼前,城门楼上两个巨大的柳体字:洛阳。

这就是武周的东都洛阳?这个时代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

城里的积雪早已被清扫的干干净净,道路宽阔笔直,两边种植着巨大的垂柳,不少人赶着马车做载客的生意。

白一凡狠狠心,叫过来一辆马车塞过去一把铜钱,冲沐巧云笑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现在已经到洛阳了,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坐马车回家吧。”

沐巧云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扑簌簌的落下。

白一凡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掏出手帕想帮她擦擦脸,想了想却塞到她手中:“哭什么?马上你就能见到你表哥了,该高兴才是。”

白一凡将嫂子送给沐巧云的衣服打成包袱卷,丢到了马车上,又搬下来一个西瓜:“带回去,给你家里人尝尝鲜。”

说罢,白一凡牵着驴,头也不回的走了。沐巧云在马车中垂泪,晶莹的泪珠落在雪白的狐裘上,像珠子一样颗颗滚落。

东都洛阳不愧是人傻钱多的地方,白一凡带来的十几个西瓜,抢手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刚在街上亮了个相,旁边店铺的掌柜的就蜂拥而出,价钱由五两银子一个,一口气喊到了十五两银子。

洛阳的王公贵胄,一向把在腊月时节,围着炭炉赏梅吃西瓜当做雅士,只是大唐开国之后“鲜果纲”被废除,就连王公大臣的家中,在这个时候也吃不上西瓜了。

最后的成交价是不论大小,全部十五两银子一个。白一凡惊讶东都的豪奢,二十两银子能买两头膘满肉肥的大水牛,这十四个西瓜卖了足足二百一十两雪花纹银。

掌柜的付钱之后,非要请白一凡吃饭喝酒,被白一凡婉拒。他又拉着白一凡到铺子里喝茶,不停的旁敲侧击,打听白一凡是用什么门路,把西瓜从十万里之外的荣州运到东都洛阳的。

冬季种瓜是白一凡的独门手艺,怎么肯轻易说出来,白一凡随口敷衍了两句,坚决的起身告辞,掌柜的看着那十四个西瓜,又是开心又是遗憾。开心的是,这么罕见的东西,那个傻小子居然十五两一个就给卖了,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在隋朝大业初年,那个时候“鲜果纲”还没有废除,腊月的时候西瓜就卖到了上百两银子,现在是武周年间,洛阳的富庶早已超过了隋朝大业年间,王公贵族的骄奢也远超隋朝。

十五两银子进来的西瓜,卖出去的时候价钱就得翻十倍了!

争相报价的那几家店铺,实jì

上都属于同一个东家,大家不过是演一场戏给这傻小子看罢了。

遗憾的是没有弄清楚进货的渠道,这种便宜恐怕今后不会有了。

卖完西瓜,天已经快黑了,白一凡买了些在陆浑不常见的东西,办了些年货,在靠近洛阳府尹衙门的地方,找了家客栈休息,打算等到第二天的天亮就赶回家。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沐巧云的娇憨模样总是浮现在眼前,白一凡心中一阵阵的酸涩,却又无可奈何,熬到了鸡叫头遍,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天光大亮的时候,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白一凡,他起床梳洗完毕,在柜台上结了账,骑着毛驴出了店门。

刚走了门口,就看见府尹衙门的门口围的人山人海。

“你无端端的要退亲,这分明是欺辱我沐家!”

“什么是无端端的退亲?好端端的一个人,被狂风卷了三千里从长安吹到了陆河县……这话说出来谁信?一定是和人私奔了!”

从衙门里传出两个人的怒吼声,一声高过一声。

白一凡心中一惊,沐家?莫非是沐巧云?

第三十九章 九不要姑父

按照武周朝廷的规定,地方官审理案件的时候不得阻止老百姓听审,衙门口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白一凡好容易才挤了进去。与此同时,两个穿着青色长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胖老头也挤了进去。白一凡听到里面的吵闹声,感觉八成说的就是沐巧云,心中急切,两只手臂架着左顶一下右拱,就觉得右肘尖碰到一个绵软的东西,往旁边一看,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书生打扮的人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

不用问,这肯定是个女子假扮的,白一凡强掩尴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xù

往前面挤,终于看到了大堂上的情形。

一排衙役用水火棍将观审的百姓拦在外面,白一凡站在第一排,里面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卧蝉眉头上插着雉鸡翎的中年人站在堂上,气的脸色涨红全身颤抖,在他旁边是一个身穿白色狐裘的女子,正在无声的垂泪。

白一凡心中又是一惊,果然是沐巧云。那个头插雉鸡翎的男子,不正是曾经到过白家的那个鸿翎急使的头目?

府尹坐在堂上,冲着下面站着的一个老人道:“吕翰林,你方才说沐巧云和人私奔,要让你孙子和沐家姑娘解除婚约,我已经让夫人在后堂验过,沐姑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以本官看来此婚约不宜解除。”

老人须发皆白却精深矍铄,他冷冷的道:“纵然她还是处子,这婚约也是必定要解除的!大人明鉴,一个女子被狂风从长安吹到三千里外的陆浑县,又被一个男子从陆浑县送到三百里之外的东都洛阳……一男一女结伴数日耳鬓厮磨,此处无私也成了有私,事出反常即为妖,此事太过于骇人听闻,老夫是不敢要这样的女子做我吕家的孙媳妇……我吕家世代书香门第,实在是不想让人说我们家娶了个妖孽!”

在老者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一直耷拉着脑袋,不敢看沐巧云,过了许久才壮着胆子道:“爷爷,丹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怎么可能是妖孽?”

吕翰林怒视他一眼,他的脑袋又垂了下去。

府尹有些不悦,冷冷的道:“吕翰林,你既然是书香门第又曾经是前朝的翰林,自然知dào

许婚与前,退婚与后,出尔又反尔,此为‘循礼不悖’?有违圣贤之教诲!”

吕翰林冷眼看着府尹,傲慢的道:“沐家之女自称被风吹出三千里,又从陆浑县来到东都,前后历经八天,此事谁可作证?分明是与人私奔!我吕家是书香门第,怎肯纳此等不贞之女为孙媳?”

鸿翎急使头目怒喝一声:“你放屁!”

吕翰林怒道:“沐弘毅,老夫好歹是你的姑父,你怎敢对我这么说话?”

鸿翎急使沐弘毅怒道:“像你这样的姑父,不要也罢!”

府尹猛拍惊堂木:“二位休要争吵,你们一个是翰林,一个是鸿翎急使,不要失了身份!”说罢,他看看沐巧云:“你说你被风吹到陆浑县,被人解救之后送回东都洛阳,那个送你回来的人在哪里?”

沐巧云抽泣着道:“恩人将我送到洛阳,他就先走了。”

吕翰林冷笑:“分明是一派胡言!”

府尹沉吟道:“无人作证,此事倒有些难了!”

白一凡从人群里大喊一声:“我来作证!”

围观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他,府尹大喝一声:“将他带上堂来。”

白一凡走上堂,府尹看他穿戴干干净净,而且隐隐有灵气闪动,分明是已经拥有了从九品的灵力。府尹弄不清他是否已经考入书院,也没敢让他跪下。沐巧云和沐弘毅则都是一愣,他们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白一凡。

府尹和颜悦色的道:“你是何人,为何替她作证?”

白一凡拱手一礼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思维,然后将自己如何去板桥驿买驴,如何夜宿板桥客栈发xiàn

了板桥三娘子用妖术害人,如何反客为主将板桥三娘子变成驴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传奇,围观的人群不停的发出惊呼之声,府尹从官府的帑报上看过此事,他听的频频点头。

白一凡自然将五鬼的事情隐藏了起来,只是说自己偷看到板桥三娘子将客人变成驴,然后自己偷梁换柱让板桥三娘子吃了火烧,然后又找出她们的解药,将沐巧云解救,之后就送她回到了东都洛阳,为免瓜田李下之嫌,进了洛阳之后就分开了。

府尹笑着对吕翰林道:“此事已经清楚,那板桥三娘子用妖术害人被擒拿,想必此事你也清楚,沐姑娘冰清玉洁,白公子勇气可嘉,等到沐姑娘和令孙成亲之日,吕翰林还得多敬白公子几杯啊!”

府尹存心要将此事敷衍过去,没想到吕翰林却不买账,冷笑道:“老夫只想退婚!”

府尹怒道:“此事已经明了,你为何还要退婚?”

吕翰林梗着脖子道:“风吹三千里,八日之后才又出现,此事太过于骇人听闻,我吕家是书香门第,如果纳此女为孙媳,众口铄金,我怎么向旁人辩解?”

沐弘毅怒道:“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府尹强压怒火道:“沐姑娘一个弱女子,被妖人用妖术摄到三千里之外,已经颇为可怜!现在又有这位白公子作为人证,本官也让夫人验看过她是清清白白的处子。白璧无瑕,你口口声声要退婚,本官以为不妥!”

吕翰林身边的年轻人扯着他的衣袖,大声道:“爷爷,府尹大人说的是,这个婚还是不退了吧!”

吕翰林劈面给了他一巴掌:“混账东西!你自幼被老夫教诲,将来必定是士林中的魁首,怎么能有个不清不白的女子为妻?”

白一凡曾经听沐巧云说过,她那个表哥自幼被视作神童,十五岁就考上了玄武书院,想必就是这个挨打的年轻人。

府尹也有些恼怒,冷冷的道:“沐家小姐相貌端庄,又无失德之处,哪里就辱没了你吕家?”

吕翰林毫不示弱:“昨日沐巧云登门,说她被风吹出三千里,此事已经在城南一带闹的人所共知,此事古今未有,必定要闹的天下共知,从今往后我吕家哪里还有安生日子?我只求退婚,别无所求!”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怒气冲冲的沐弘毅也哑口无言,吕翰林说的确实是实情,这件事儿传开之后,肯定是街谈巷议的谈资。

白一凡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前世在博物馆看到的一首古诗,当时觉得这首诗说的事情挺传奇,所以就刻意给背了下来。

白一凡平淡的道:“此事必是千古佳话!若是美谈,议论又如何?”

吕翰林看看他,满脸的嫌恶,冷笑道:“这种龌龊事情还会是佳话,美谈?”

白一凡看都不看他,云淡风轻的道:“曾经有人被风吹出六千里,不知你听过没有?”

吕翰林不屑的道:“想必是稗官野史,假语村言罢了!”

白一凡冷笑:“我小说家流,自古精通就是稗官野史!”

说罢,他迈着四方步在大堂上吟诵:“

八月十五双星会,佳妇佳儿好婚对。

玉波冷浸芙蓉城,花月摇光照金翠。

黑风当筵灭红烛,一朵仙桃降天外。

梁家有子是新郎,米氏忽从钟建背。

负来灯下惊鬼物,云鬓歌斜倒冠佩。

四肢红玉软无力,梦断春闺半酣醉。

须臾举目视傍人,衣服不同言语异。

自说成都五千里,恍惚不知来此际。

玉容寂寞小山颦,挽首无言两行泪。

甘心与作梁家妇,诏起高门镑天赐。

儿年夫婿作相公,满眼儿孙尽朝贵。

须知伉俪有缘分,富者莫求贫莫弃。

望夫山头更赋白头吟,要作夫妻岂天意?

君看符氏与薄姬,关系数朝天子事!”

白一凡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委婉,时而款款述说,时而慷慨激越,很多人尽管听不懂诗句说的什么意思,也为他儒雅的姿态折服。

围观人群中的那个胖老头和他左右的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颔首微笑。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