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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敌》


九州地

[[[CP|W:573|H:301|A:L|U:]]]有书友反响文中的九州世界好大,文字的描述缺乏直观感。是的,这不出奇,就算形容地球的版块分布,没看过地图,也不能很好地知道什么模样。所以哇力用CC3与PS结合,制作了一幅九州地图,由于时间关系,比较简单,里面的地形、山河湖海、海岛等等都没有详尽绘出,只是大致的大陆轮廓、九州分布。

另外关于家族势力、城镇分布等方面的信息,会随着正文的进行以及是否需要,而进行修图和重新上传。;

《天下无敌》九州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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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汗流浃背的码头少年

嘟呜,呜呜——

湛蓝的天空下,海面波浪起伏不定,随着由远而近的汽笛声渐渐停歇,海王号轮船靠岸了,甲板上的水手们马上忙碌起来,抛锚、系缆绳,纷杂的交谈笑喊声也随之传入港口。

“这里就是古德镇么?空气真他妈的好,没什么鱼腥味。”

望着前方的繁忙港口、远方隐约可见的小镇,倚着甲板栏杆的两个水手仰头深呼吸,长年在充满危险的大海航行,靠岸的时刻总是让人既宁静又兴奋。

听着伙伴饶有兴趣的话语,长发水手随手摘下绣有巨鲸跃洋图腾的帽子,点头笑道:“是啊,我一年过来好几次,一个穷地方,没几个人愿意出海打鱼,一群种田的乡巴佬,都没什么文化。不过风景好,最重要酒馆够多、酒水够便宜、女人够水嫩……”短发水手顿时双眼一亮,兴趣更浓:“那真的得尝尝了。”

“你是说尝什么?”、“哈哈哈!”

在秋天,古德镇港口的早晨永远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作为东饶巨岩一带的主要贸易港口之一,每天都会有大批贸易船只来临这里,又有大批贸易船只离去。

这些贸易船只的来去,给古德镇带来了繁华,也带来了大量货物装卸搬运的工作。

“快点,今天还有一船货,搬快点!”、“该死的老东西……老子早晚不干了!回去耕田,看你们吼谁。”、“来帮我上肩!”……

庆丰仓库里,装满米粮的麻包堆积如山,工人们正在不断地搬运,老总管的驱策叫嚷充斥于耳,也有工人嘀咕咒骂等声音。

“呼呼…呼……”一个皮肤古铜的黑发少年站在麻包堆前,微微喘出热气,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慵懒,他凝望着眼前这堆黄棕色的麻包,心中默念,很快,就够了!

一想到多年梦想能实现,少年便心头发热,噬人的疲倦一扫而空,他霍然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仓库总管基诺,喊道:“基诺总管,这次我要搬三包!”

“三包?”基诺老头一脸惊讶,这让他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深了,老头看着汗流浃背的少年,心里欣慰的同时,再一次为他感到苦涩。少年叫辛烈,几乎是基诺看着长大的,十七岁的辛烈已经在这儿工作五个年头了,从一个懵懂小孩变成今天这个高大俊朗的青葱少年。

前些年四季天气异常,农人连年失收,辛烈的父母为了谋生,不得不离乡背井,搭上前往遥远的鯷州飞鯷岛做工的大船。这换来的是从此音讯全无,没有人会关心一船平民的性命,除了各种各样的传言:大船在海上遇到风暴,船沉了,所有人都死了;那只船根本就不是去鯷州的,乡民们被骗了……

父母离开五年后,和辛烈相依为命的爷爷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后去世,那一年,辛烈只有十二岁。

又一个五年里,基诺对辛烈颇多照顾,一方面,他与辛烈爷爷是旧识;另一方面,他十分喜欢辛烈的为人,一个小孩,自幼失去至亲,没有乞求于他人,全靠自己的双手活着!

更让老头子高兴的是,辛烈并没有因为生活的困境,便放弃了梦想、放弃了进取。

基诺知道他一直都在努力赚钱,为的就是存够报考巨岩城武者学院的费用。虽然以前也有一些人说过“我要成为武者”这样的话,也为此努力过,但是老头总觉得,辛烈和那些最后半途而废的家伙们不同,他相信,这小子不会一辈子都呆在古德镇的,不会。…,

“哈哈,三包?”仓库里响起一道突兀笑声,发笑的胡须壮汉挨靠在麻包山边,他单手撑腰,一脸古怪的笑意,说道:“辛烈啊,就你那童子小腰板,一次三包,可得断了!”话音未落,四周便响起一阵刺耳的哄然大笑,工人们纷纷大乐,尤其是几个喽罗,更是故意笑得前俯后仰。

又有喽罗向辛烈做了个弯腰而拜的动作,一边故作认真地道:“嗨,我说你们,乱担心什么?辛烈可是武者呢,跟我们这帮码头苦力是不同的!别说三包,三十包都没有问题!”

看着他滑稽地继续敬拜,众人的哈哈笑声越加响亮,“我看是一百包吧?”、“太小看他了,三百包!”

“够了!”基诺瞪了那些起哄的刺头一眼,环顾四周的工人们,喊道:“不用干活吗!?都自己干活去!”

老总管发话,众人也就消停下来,不少人撇撇嘴,依然轻声嘀咕着什么。

几年前,辛烈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有次无意中说了自己的梦想,没想到苦力们就此经常拿来取乐,码头生活太苦闷,总要有人做笑料。

然而辛烈却是不屈服的性子,于是双方时不时都会起一些言语摩擦,要不是基诺,恐怕早已拳脚相交。

“基诺总管。”辛烈的拳头紧紧地握了握,眼神坚决,他不会在意那帮人在说什么,因为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麻烦记录,三包!”

“辛烈……”基诺却有些犹豫,整个码头一次能扛三包的人不少,常年每次三包的仅有几个,虽然辛烈身强力壮,可毕竟是个十七岁少年人,在他这个年纪,能每次扛二包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老头做这个总管几十年,辛烈是纪录中二十岁以下的第一位,不过他现在要改成每次三包……

基诺眼前隐约浮现出一个稚幼身影吃力地双手抱着一袋麻包,满头大汗地走出仓库……那个身影慢慢与少年重叠在一起,三包太多了!老头子走向辛烈,满脸的皱纹让他的面容更显慈祥,右手的蓄水钢笔迟迟没有划动,他劝道:“听我的,还是两包吧。”

辛烈微微地笑了笑,摇摇头道:“基诺总管,就三包,我行的。”

看着辛烈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基诺沉吟半晌,无论是那个稚幼身影,还是眼前少年,他们的目光都是那么坚定。“好吧。”说罢,老头便在手中账簿上划了几笔,给辛烈的日量加了三包。

听见基诺说了声好,辛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向身前的麻包堆,低喝一声,两手同时提起两包米粮上肩,他顿时脚下一沉,手臂青筋隐现,面无异色,两包对于他来说,已经习惯了!

“罗泰,来帮辛烈放一包上肩。”基诺向旁边一个年轻苦力招了招手,罗泰为人老实,向来不参与冲突,所以老头倒不担心他会故意为难辛烈。

罗泰应了一声,正要走去,但突然见到远处几个苦力齐齐望了过来,正是刚才笑得最开心的家伙,他们冷笑的表情,分明是叫他给辛烈点颜色看看。罗泰不禁皱起眉头,心里连连哆嗦,那几个人是码头苦力中的恶霸团伙,若然与他们作对,恐怕……

其实辛烈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真不想这么做……罗泰慢慢走了过去,他不懂什么道理,只知道他不能和那些恶霸作对,他不想惹事!…,

年轻的脸庞闪过一丝歉意,他暗暗一叹,双手已经抬起一袋麻包,对准半蹲着身子的辛烈的肩膀,重重地放了下去!

蓬!一股大力传来,左肩顿时像塌陷了般,在苦力们灼热的目光下,辛烈猝不及防,身子猛地一晃,就要倒下!他一咬皓牙,双手手臂肌肉绷紧,条条青筋盘虬卧龙般暴突,“喝!”

嘶吼声起,辛烈双脚死死撑住,腰身一扳,硬是把千斤般的力顶了回去!

“小心,小心!”基诺大呼起来,看到辛烈重新站稳脚步,才松了一口气。

那些等着看好戏的苦力们则一脸惊愕,这、这怎么回事……

辛烈一次能扛三包并不让人惊讶,可是,在身体失去平衡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硬生生扳回来?这小子的身体素质,太好了……

苦力们又惊又嫉,最终纷纷转为恼怒,一个两个眼神狠毒地瞪向罗泰,说着反话:“你这垃圾,拿一袋都拿不稳,没吃饭吗?!”、“罗泰,你爹死得早,你娘肯卖就行了啊!用得着挨饿吗!?”、“就他娘?谁会去操?”

听着这些阴沉沉的话,基诺皱起眉头,正要说什么:“你们……”

罗泰满脸的屈辱,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不要惹事,不能惹事……

“来啊。”扛着三包米粮的辛烈突然出声,打断了基诺的话,他一双冷峻的眼睛扫视众人,扫视着那些乖戾凶横的脸庞,有如锋利的尖刀,刺进每个人的心中。

整个仓库一片诡异的平静,一滴滚烫的汗水从辛烈的额头悄然滑落,滴答打在地上,他扫视众人,最后停留在查均身上,微微喘息,再一遍地冷吼:“来啊,查钧,别废话了,有种你来——”

这帮渣滓,只懂得欺负老实人吗!?

“这……”罗泰的心脏像被捶了一记,脑海瞬时变得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气势如狼的辛烈,似是傻了……

“走开!”一直挨靠着麻包山堆的胡须壮汉阔步走来,他魁梧的身体拖得地面影子长长,赤裸的上身肌肉黝黑隆隆,让人难以想象其中隐藏着多大的力量。他叫查钧,恶霸团伙的头目。

众人怔了怔,都恍然过来,辛烈要扛四包?查钧帮他上肩?!几个苦力喽罗顿时一脸兴奋,跃跃欲试地擦捏拳头,这下真的有好戏看了!

四包!?成年人一次四包都没有几个啊!要知道多半包都有着巨大的差别,有时压垮牛背只需要多添一根稻草而已,四包应该在辛烈的二十五岁,而不是十七岁!

基诺连忙伸手要阻止,话到嘴边却又停住,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要当一名平民武者,需要走的路何其艰难,如果连这点破事都解决不了,还不如早早断了希望;而且,吃些挫折,对那小子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辛烈面色淡淡地看着走到身前的查钧,半蹲的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只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

查钧仍然一脸古怪笑意,两手轻易地抬起一袋麻包,怪腔怪调地道:“你小心点。”

“你也小心点。”辛烈轻轻地回了句,嘴角带有嘲弄的微笑。

苦力们无不是满脸期待地望着两人,做好哄堂大笑的准备,在他们的想象之中,接下来,辛烈马上会倒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次扛四包?还是那么幼稚。

看着辛烈的淡笑,查钧的胸口生了一股闷气,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好吧,就让你死!他冷哼一声,突然迅速地再从旁边抓过一包,高高举起两袋麻包,狠狠地砸向辛烈肩上!…,

“查钧——!”基诺失声地喊了出来,满目的惊怒。“啊!”、“哈哈!”苦力们亦纷纷失声地叫、失声地笑,五包!仓库里谁能一次扛五包?他们不认识,那还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没有。

辛烈双眼一凝,半蹲的身子猛然暴起,碰的一声闷响,他大手一抓,砸下来的麻包被紧紧扛住!

还能站稳?!查钧吃了一惊,不作多想,双手就按在麻包上,咬牙切齿地使出浑身的力气,压下去,决要把辛烈压倒!

“这……”周围的苦力们面色各异,一双双拳头抓紧,一双双眼睛瞪大,那小子怎么还没有倒下,查钧,弄翻他啊!罗泰、老基诺同样目不转睛,一颗心已是紧紧揪住,小心!

“啊——呀——!”辛烈双脚一撑,双眉拧作一团,双眼睁圆,亦是使出浑身力气,将肩上传来的那股大力一点点、一点点地顶了回去:“喝——!”

不消几晌,查钧已经憋得满头大汗,手掌发麻,心里也发急,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按不住辛烈的劲头!再这样下去,恐怕……

他妈的!这死剩种真有一身蛮力,不过光有蛮力是不够的……查钧暗地冷笑,按压粮袋的双手稍缓,力道转移,就要一脚往辛烈的右小腿内侧勾踢而去。

“啊——”随着又一声的怒吼,辛烈的双腿渐渐撑直,两条手臂的肌肉鼓得如同铁壁坚石,早料到查钧要出阴招,力量一倾,五袋沙包稳稳地顶去!

糟糕!查钧死死咬紧牙根,想要继续发力,全身肌肉却突然间完全不听使唤,他双腿一软,竟然跌坐在满是沙尘碎谷的地上。

寂静!除了急促粗重的喘气,偌大的仓库里没有半点其它声音,苦力们都彻底呆住了,查钧输了?而且是输给扛着五袋麻包的辛烈?查钧可是个比牛还大力的壮年大汉啊,辛烈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少年!之前笑得欢的喽罗们面面相觑,惊讶正在蔓延,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现在可以一次扛五包;以后……”汗水在滴答滴答地落,辛烈低下眼皮,俯视了瘫坐地上的查钧一眼,喘息未定地说了一句:“五十包,五百包,五千包……”

仰望着上面的查钧满脸不信,几乎忘记了牛喘。话音一落,辛烈就扛着五袋麻包一步一步地走出仓库。

婊子养的……查钧的拳头渐渐恢复力气,颤抖地握紧,他忍不住回过头望向辛烈的背影,那家伙……难道以后真的能当上武者?!他发泄地捶了地面一记,沙石磕得拳头一阵疼痛。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干活去!今天还有一船货!”回过神来,基诺转身四顾,朝苦力们大声吼喊,一张皱皮老脸神采奕奕,一次五包,他活了这么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小子到底有多大潜能……

“哦。”、“哎哟。”似是哄的一声,苦力们纷纷恢复搬运,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无法消退的难以置信,他们真不是喝醉了?而那边的罗泰,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账薄上的几处墨字被汗水模糊化开,基诺笑着抹了抹额头的大汗,划动钢笔,又给辛烈的日量添上两包。

太阳当空,港口里人潮如涌,嘻笑叫喊不断,勾肩搭背的水手们、衣冠楚楚的名门家族巡察管事、魁梧强壮的随从……最多的当然是搬运货物的工人们,来来往往、挥汗如雨。

出了庆丰仓库,辛烈便往岸边方向稳步走去,他肩膀上的米粮包,是今早入港的“高麦号”的货物,它来自巨岩城,那个他必将前往的梦想之地。

远远就看到船身雕刻的麦穗图腾,中间一段饱满金黄的麦穗挺立向天,左右两段青麦穗呈圈环状的围绕着它,高麦号是一艘排水量三千石的木帆船,比不上现今最先进的灵石蒸汽轮船,但它的载重亦可达一千五百石。对于这样的庞然大物,辛烈不太了解,却早就司空见惯了。

踏踏踏——踩在尚算宽敞的跳板小心前行,走上货船甲板,辛烈扛着麻包一路走进了船尾货舱。

光线昏暗的船舱里又闷又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汗臭味,此时舱内除了辛烈之外,还有几个苦力也在卸货。

“碰碰”几声闷响,辛烈把五袋米粮放下,旋即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看着船板上的米粮堆,揉抚着有点酸痛的肩头,喘着粗气,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再额外多搬五万,五千,二百九十八包,就够了!

第二章 刺眼光芒

夕阳西下,晚霞映得大海一片绚烂,一群海鸥徐徐飞过,留下一串串“咕嗷”叫声,开始入夜了。

一艘艘轮船、帆船,此时都静静的停泊在港口边,不少水手早已离船上岸,到小镇寻乐子去;挥洒了一天汗水的码头苦力们也结了工钱,三五成群地离去,疲惫的身影掩不住期待,下一站或者是酒馆,或者是家。

“才十二铜钱?基诺总管,你记错了吧?”、“老鬼,我今天明明搬了上百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是啊!还有我。”……

庆丰仓库门口结账台前,苦力们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最前面的查钧几人吵吵闹闹,上演着几乎每天都来的把戏,果然立刻就响起老基诺的吼声:“别吵了!”他没有解释什么,继续大吼:“你们不满意,明天可以不来,滚!下一个!”几十年来,“庆丰仓的基诺”什么时候记错过账?

“好,好!”查钧等人眼神怨毒地瞪了基诺一会,攥紧钱袋转身走人,嘴巴继续骂着:“那个老东西肯定有克扣我们的钱。”、“迟早喂他吃顿狗屎。”、“老猪狗,老不死!”路过辛烈的身旁时,他们放缓脚步瞥了他好几眼,走了一段路,愤愤不平的骂声又起:“货都被那小子搬光了,我们搬个卵!”、“明天还开始一次三包。”、“那杂种倒是有力。”……

“辛烈,今天你搬了二百三十六包米粮。”

很快,队伍已经不剩几个人了,基诺看了下账薄,便从钱盘里抓起一把铜钱数好23枚,和颜悦色地递给辛烈,“扣起六包算到明天里,这是你今日的工钱。”

前些年经历了一轮通货膨胀,近几年又遇上天公作美的好时节,东饶的物价和货币比价还算稳定,以最受欢迎的硬通货金银铜来说,七百铜钱一银,十银一金。

庆丰仓库多年的规矩都是“旺季每天百包,淡季每天半百,少了扣钱,多了加钱”,统一每10包1铜钱。旺季多做,淡季填补,平均下来每天完成一百包的话,一个苦力每年能拿3600铜钱左右,折算5两银,按照近年一石米500铜钱的物价,勉强能养活一个三口之家。

而如果通过考核,巨岩武者学院的入学费用为1两金,再加上路费、生活费等杂项预算,大概需要2两金左右,即14000枚铜钱。

几年来,辛烈每日都不要命地努力,打多份工,又节衣缩食,闲时摘些野果填补肚子,距离这个目标,也快存够了吧!

“多谢。”在几个苦力羡慕的目光下,辛烈把那23枚铜钱装入粗布钱袋,束紧袋口,轻轻一抛用力接住,沉甸甸的感觉让他一脸笑容,他感到自己正越来越接近那一天,真好!

“还要去酒馆做工吗?”老基诺轻声问了句,辛烈抬头望了望瑰丽的晚霞,疲倦一点点地隐去,“是啊。”

虽然古德镇是港口小镇,最出名的却是五谷蔬菜,当然整个东饶的沿海平民都喜欢耕田种地,农人看天吃饭,就算失收还能挨饿;渔人却天天与变幻莫测的大海为伴,时常早上出海,晚上就永远回不来。所以古德镇盛产农物,“古德酒”亦算远近驰名,由于贸易带来了火爆客源,镇子上酒馆、赌坊、妓院等娱乐场所众多。

“酒啊——卖酒咧,我们麦米酒好喝啊!武者大人都爱喝啊!”

明灯初上,拉客吆喝声此起彼伏,被乡民们称为“地痞街”的东街十分热闹,几家高档酒馆在南街,东街则是属于苦哈哈的地带。…,

“亲一个,这里!不对,是这里……”水手们搂着妖艳女人当街调笑嬉戏,码头苦力们只穿短裤地走入澡堂,又有醉汉被酒馆扔了出来趴在街头,迷离醉目半睁半闭,疯癫地喊着:“老子有钱,老子有钱!”不远处的巷角,一个邋遢流浪汉酣睡在杂物中,嘟嚷地说着梦话:“我可是齐家的人,你们惹怒我,你们完了……”

“哇,哇噢——”、“呀啊——!”、“打死他!”……

蓬,蓬!张凯酒馆里,油灯的灯光忽明忽暗,伴随众人疯狂的叫喊声、拳头砸鼻的闷响声,鲜血喷得墙壁到处都是,与一块块暗红的旧血迹重叠。

“打!打!打!”众人的嘶吼越发狂热,连连的“哎啊”惨叫从酒馆一角传来,惹得几张木桌边饮酒聊天的客人们都扭头望去,那里正进行着一场码头苦力间的拳击赛,整间酒馆的气氛早已沸腾。

“死吧!!”又是重重一拳,观众们围着的角斗场中,一个高瘦苦力被打得滚落地板上,站着的人虎背熊腰,满脸凶暴之色,正是查钧!“哇啊!”喊得面红耳赤的众人又暴起一声高呼,查钧迅速俯身,抓住高瘦苦力的头发使劲往后面拉扯,手背青筋暴现!

那苦力痛得面容扭曲,眼泪鼻血口水一同喷了出来,他哭喊着求饶:“输了,放过我!输了!”

尽管这个恶棍做活不出全力,得过且过又一天,但毕竟是从早到晚搬了一日的麻包,现在仍有如此的体能和力量,确实不简单,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当庆丰仓库的地痞头。

“废物!”话音未落,查钧抓着苦力的脑袋往地板狠狠磕去,蓬——!高瘦苦力顿时晕死过去,查钧从他腰间取过钱袋,便飞起一脚踢在他腰间,苦力被踢得滚向角落,发出微弱无力的痛苦呻吟。

“呜呼——”、“好!”众人挥臂欢呼,几个庆丰仓的喽罗更狞笑着走上去,往高瘦苦力身上吐痰,查钧简直就是战神!

叮叮叮,查钧把十几个铜钱倒入自家钱袋,一双恶目在几张酒桌间来回扫视,喊道:“谁来打?!”

一时间没有人回应,几个水手也是充耳不闻的只顾饮酒,查钧转身望向吧台那边,双目一敛,沉声道:“辛烈,小娘皮,敢来吗?”

这下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那个酒保少年,只见他默默擦着酒碗,头都不抬地说了句:“省省吧。”查钧握得拳头噼噼响,几个喽罗苦力纷纷笑喊起来:“他连女人的屁股都不敢摸,怎么敢来打拳!”、“那可不一定,我看他就是喜欢男人,查钧你得小心点!”、“那不用,他就是喜欢被人搞屁眼的。”、“哈哈哈!”

众人不停地恶语挑衅,不停地侮辱,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辛烈始终没有理会他们。

对于打拳赌钱,辛烈不想参与进去,基诺总管的话犹在耳旁“如果你想当上武者,如果你想比他们强大,那你就要和他们不同。”他深呼吸了下,继续自己的工作。

“辛烈,这样吧!”查钧想了想,喊道:“我把钱都压上,一百多铜钱!你只用压十个铜钱,你赢了,全是你的;输了,我的。”说着,他把鼓鼓的钱袋掷到地上,锵的一声。

查钧知道在辛烈的耳朵里,钱的碰撞闷响是比女人叫床还要好听的声音;白天他在仓库丢了面子,他要找回来,揍辛烈一顿是最好的办法!打拳不是力气大就能赢的,况且辛烈全力搬了一天货,早就累坏了吧……要不是码头规矩多,要不是那老鬼碍事,老早就揍死这小子了!…,

不过,辛烈仍然不理会他的引诱,只是一如既往地擦抹酒碗。酒馆内立时嘘声四起,众人倒竖大拇指,再次挑衅侮辱。

“缩头乌龟!”、“他还要当武者呢!”、“哎哟,不敢打架的武者,哈哈!”

“你也算是武者吗!?”在众人的嘲笑下,眼见那边辛烈的面容不变,查钧大吼一声,却解不了胸口的闷气,喊道:“辛烈,你拉倒吧!你们有谁听说过苦力当上武者的吗?啊?”

当然是没有。事实上他们都不清楚武者是什么样,小镇官邸区常年有几个或驻扎、或留宿的武者,那些大船上有武者,却只能远远地看到而已。偶尔还可以从一知半解的水手们那里听到几句,什么平民武者、什么名门武者……反正武者大人是不会来逛东街的;而且在这儿,武者不是人们喜欢谈的话题,远不如妓女受欢迎。

但他们知道,码头里人人都给庆丰仓库的基诺总管几分面子,然而那老头在武者面前,屁都不是。那是另一个世界,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世界。

“武者?他妈的武者来了,我也把他揍倒地上!”查钧弯举双臂,环顾四周地大吼,众人都疯狂地高呼不已:“查钧!查钧!查钧!……”这话当着武者面说会有麻烦;现在谁在乎?激动得发根直竖的查钧一指辛烈,又是喊骂:“他就是个垃圾、傻子,死剩种——!”

拳头霍然握紧,辛烈抬头瞪了过去,一股怒火把急速跳动的心迅速吞没,他慢慢放下酒碗,正要踏出一只脚。

“有趣。”就在这时,酒馆里响起了一把突兀的轻声,话语很轻,却几乎盖住了所有的高呼叫喊。众人转睛望去,便见角落酒桌边唯一的客人在笑,他披着一袭巨大的黑色斗篷,掩藏住全身上下,高大身形勾出硬朗的线条,一头爽利的短发下,年轻的脸庞英气十足,他抬起酒碗喝了一口,说道:“你们真有趣,就是有些吵。”

“你是哪根葱?”查钧的声音冷冷,众人都满脸凶相,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外乡人,多半是哪只船的狗屁水手,算个卵!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但是你们影响了我饮酒的心情。”男人说罢,缓缓地站了起身,黑色斗篷随之分开露出一角,突然间大家都呆住了,一把银剑柄从男人腰间斜出,流动的白色光芒隐现,武者,他是一个武者!

武、武……武者!?查钧呆若木鸡,喽罗、苦力、水手……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瞬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脸色开始发白。

那边的辛烈也愣住了,武者,真正的武者!他浑身的血都燃烧了起来一般,那人,就在几米开外!

“刚才是谁说要把武者打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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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就是武者吗!?

酒馆内的空气已经凝固,沸腾过后的彻骨冰凉笼罩着打拳区一角,众人都没有动弹,除了一个人。

踏踏踏——黑色重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响起一下下脚步声,苦力们纷纷不由自主地后退,那年轻武者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你说的吗?”短发男人走到查钧的身前,双眉严肃地扬起。查钧顿时闪避地后退一步,凶悍之气尽褪,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立马又听到男人问了遍:“是不是!?”查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我说的,但我……武者大人,我只是……”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男人打断他的含糊,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发出碰撞钢铁的声音,斗蓬里面似乎是一身铠甲,“我和你打一场。”

打一场?!查钧一刹间如堕冰窟,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后面所有苦力都紧闭嘴巴,生怕被牵连下去,和武者打一场?找死吗?吧台那边的温度却在急速上升,辛烈心中止不住地生出较量念头。男人继续说道:“头、身体,只要你打中我一下,就算你赢。”他从斗蓬内掏出一两金子,掷落地上。

哒!金子沉沉地落在鼓钱袋边,仿佛散发着刺眼光芒,几个苦力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如果赢了就发达了,可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查钧自然清楚这一点,他又后退了一步,连连推避:“武者大人,我随口说的……我是喝醉了,我发疯了!武者大人……”

“你没有选择。”男人平静的话未落,就突然大喊:“出手!”

武者的话不得不从,查钧咬了几下牙,渐渐鼓起一股狠劲,武者又怎么样?说不定还真的比不上他,而且只要打中一拳,不是很难吧?毕竟打拳经验丰富,有了力气,查钧便骤然脚下一蹬,挥拳猛冲上去,“啊——”

看不见那么快,男人已经抬起右手,一下子抓住了查钧的拳头,噼啪!向前疾冲的查钧立时前进不了半寸,如同石头雕像似的定住!他甚至还没有感到疼痛,苦力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手上一扳,查钧随即整个人都翻向一边,左拳出,正中查钧的肚子!

蓬!凶横恶霸像掉线风筝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震动的木墙板霎时涌现了一道道裂纹,未干的鲜血凹流而入。

“呜啊,啊……”查钧被巨大的痛苦袭得面容扭曲,软软地倒下,烂泥般瘫躺在高瘦苦力旁边,大汗从额头冒出,鲜血则从鼻子和嘴血流了出来,五脏六腑好像都碎了,相比疼痛,对死亡的恐惧更令他窒息!

一拳而已,一拳而已!苦力们头皮发麻,浑身因畏惧而生的鸡皮疙瘩,几个之前叫嚣得最大声的喽罗双脚发软发抖,快要站立不稳,这家伙,果然是武者……

“都怎么啦?怎么啦!?你们给老子安生点,他妈的吵什么!”

一把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酒馆老板张凯提着酒坛从后堂走了出来,他的酒槽鼻喷着粗重热气,一脸凶相,那些鸟人整晚吵吵闹闹,吵个**啊!那人是……当张凯一看到这个场面,看到腰系银色长剑的斗篷男人,他的嘴巴张得更大,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完全暴露,却说不出话了。

只有武者才能、才会拥有的武器!武者?那个年轻人竟然是武者!?老天,奶奶的,酒馆来了个武者!!!…,

“砰”的一声,黑瓷酒坛清脆落地,澄澈的酒水流了一地,众人都恍若未闻,只有男人摇摇头,轻声说:“可惜了一坛美酒。”

张凯急忙望向辛烈,也是不敢乱说话,但那样子分明是在问:“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辛烈并没有留意到他的眼色,没有理会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情况。

“武者大人,武者大人,饶命啊!”突然一个矮瘦苦力的精神崩溃了,他哭喊着要下跪求饶,战栗加剧,其他人亦争先恐后地哭喊乞恕,跪成了一片:“我错了,我掌嘴!”、“都是查钧,都是他!我没有说。”、“放过我啊……”

看着一张张比老鼠还要胆小的脸庞,听着一句句毫无尊严的话,短发男人似厌恶似不耐烦地皱眉,道:“够了。”不轻不重的一句,却让整个酒馆都安静下来,他又认真道:“统统一起上,否则我杀了你们。”

什么!?苦力们被这话吓得几乎魂都没了,但他们只字不漏的听清楚了那句话,统统一起上!否则……这个武者说一不二!苦力们面面相觑,明知道没有战胜的可能,怀着被揍一顿了事的心思,他们相继站起身,叫喊着向男人扑了上去,“啊啊——”、“啊——”

蓬!蓬!蓬!男人数拳挥出,苦力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击飞,带着惨叫落地,几瞬之后,苦力们已经全部痛苦地捂着胸腹,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显然都受伤不轻。

无论张凯、辛烈,还是其他水手顾客,都看得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能打到年轻武者一拳。

“只有弱者,才会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男人俯看着满地板的苦力,好像在自嘲,好像在批判,又好像是在称赞:“强者,向更强者发起挑战。”他弯下身,把金子和钱袋拾了起来,一边继续说:“我练的拳法叫《冲牛拳》,但刚才根本没有派上用场,也没有用半点天地之气。”

他的话清晰有力,句句都传入众人的耳朵,如果用上真正的武者力量?那会是怎么的一番恐怖!?吓破了胆的苦力们只想快点脱身;而见到钱袋被收入斗篷里,死了一半的查钧心中仍然生起恨意,他妈的,妈的……

“武者的荣耀不容沾污。”男人摆摆手,平静地道:“你们走吧,但我还会来古德镇的,若然我下次来的时候,知道你们乱欺负谁、知道你们乱说什么话……我不会放过你们。”

苦力们生怕说多错多,得了如蒙大赦的“你们走吧”,一个个强忍疼痛地撒腿逃跑,只有几人不忘喜喊:“多谢武者大人饶命!”、“多谢武者大人!”

那边查钧爬着弓身站起,抹了抹嘴边血迹,也是立刻逃离酒馆,走了几步却摔了一跤,艰难爬起又继续脚步颤浮地逃,那几个溜须拍马的喽罗早就跑得没了人影;刚刚转醒过来的高瘦苦力亦慌忙而逃。

他们今天着实见识了一番武者的厉害,也许这就是武者为什么在地痞街、古德镇、整个世界,都能横着走;也是武者话题不受欢迎的原因之一,之前查钧的话,足以让任何一个武者有理由把他们全部杀掉。

望着一个个跑得鞋子都掉了的苦力,短发男人并没有丝毫开心或自得的神色,他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说:“辛苦一整天,又把钱都花在饮酒打拳上面,何必呢。”…,

男人转过身,只见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站在前面不远,这个酒保双手握拳,目光凝坚,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压抑着的战斗气息。男人摇了摇头,径直走回酒桌,“我不与你打。”辛烈双眼一眨,问道:“为什么?”男人语轻力重地说:“因为你没有取胜的希望。强者,自知自明,知耻而后勇;弱者,不自量力,身死而不明。”

辛烈虽然读书不多,却能听懂这句话,一时间心中颇多滋味,他知道,年轻武者说的是实话。

“武者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老板张凯一下子推开辛烈,满脸堆笑地走上去,一口黄牙笑得灿烂,额头却已是大汗淋漓。万幸的是,男人似乎是个好脾气,他道:“我只想喝酒。”

“有、有、有!我们的美酒很多很多,米酒、麦酒、黑豆酒……您要什么都行。”张凯连忙回话,好像武者男人刚刚进店一般,他又向辛烈猛使眼色,千万不要怠慢武者大人!更不要惹怒!

酒碗已空,男人再叫了一小坛麦酒,张凯自然是火速上酒,不过多少令他有些失望,武者光顾没有带来什么客源,相反不管苦力或水手都赶紧结账走人,不敢跟武者同馆饮酒,很快,酒馆内只剩三人。

“我叫辛烈。”辛烈再次走到酒桌旁边,看着一碗接一碗地饮得痛快的男人,道:“谢谢您刚才的帮忙。”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其实我不怕他们,只是我不想赌钱。”男人抬头望去,一脸严肃,让辛烈怔了怔的说:“我没有帮你,我只是在维护武者的荣耀。”辛烈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哦。”

这武者让人感觉难以接近,纵然心里有打听什么的想法,辛烈都开不了口,正要转身回去吧台,男人却突然问道:“听他们说,你想当武者?”辛烈停住脚步,没有隐藏什么,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

“那为什么不可以?”男人的神色越发肃穆,认真道:“他们问‘你们谁听说过苦力当上武者的吗?’我听说过。”辛烈双眼一亮,心脏噗通噗通的加速跳动,只见男人忽露微笑,道:“我爷爷当初就是一名脚力,而他靠自己的努力,成为武者!努力吧,也许以后有一天,你的孙子也会在一家酒馆,维护父辈的荣耀。”

“我知道。”辛烈的呼吸有些急促,男人看着他,道:“我叫索塔。”

第四章 外面的世界

漫天繁星闪耀,皎洁的月光从窗户洒进酒馆内,令空荡荡的大厅更显静瑟。

辛烈勤快地擦抹着一张张酒桌,不时瞥上那边的索塔几眼,他一口一口地喝着珍藏美酒,已经称赞了好几次“名不虚传”,乐得张凯老板满脸得意。这个看起来不比他年长多少的武者,究竟生活在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刚才那场战斗,就是武者的风范吗?

渐渐的,辛烈又来到了索塔这桌旁边,心中终究有着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好奇,开声试问道:“索塔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索塔点了点头,放下酒碗。

辛烈不禁高兴而笑,诚恳地说:“我读得书少,不懂那么多东西……”以前爷爷健在时,他半工半读地上了几年蒙学,后来还没有毕业便辍退了,算是学了一些文字、算学和道理,却实在知识有限,加上没有看书习艺的机会,只比一些文盲要好。

虽然基诺总管懂得很多,但总是不愿意告诉他太多,好像要隐瞒什么。此时有了机会,辛烈问出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小时候曾经问过父母、问过爷爷、问过老师……曾经有过一番番幻想向往,到底答案是什么?

“哈哈!”也许这问题很傻,也许不是,索塔听了就是大笑,他看着辛烈,道:“没有人能给你准确答案,这个世界很大很大!东饶、东原、中原、西原、西岭、西越、南境、北境、鯷州……”

辛烈从来没有离开过古德镇,虽然酒馆里水手往来甚多,有时候也能从他们的谈笑间听到一些信息,但更多是女人一类的话题,一听到大陆九州,他就感到血气上涌,仿佛整个世界的面貌在眼前徐徐展开。

“很大,很大。”索塔看得出辛烈是想了解外面世界的面貌,他突然拨出长剑,立时吓了吧台那边的张凯一大跳,慌忙抱头躲下。

索塔用剑在木桌上划了一圈,道:“这里是东饶,你我生长的国度,有平原、高原、山地、丘陵、盆地……更有海岸,盛产各种的五谷果菜,是天下有名的富饶之地。”

他又在东饶左边划了几下,继续说道:“这里是东原,有着完全不同东饶的景象,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大片大片的山脉森林,又有荒漠沙丘,那里人烟稀少、恶兽潜伏,是一块凶险之地;可是不同东原,西越那边丛林密布、巨树盘根,一棵寻常的‘小树’都有上百丈高,枝繁叶茂,人们依树筑城……”

听了这些,辛烈自然是目光灼热,心神仿似在远游,事实上他听不太懂那些词,更想象不清大草原、森林、荒漠、巨树……到底是什么样,但他知道,它们一定非常、非常壮丽。

望着刻在木桌上的地图,索塔的脸庞亦生起神往之色,又见辛烈恳切地问:“索塔先生,你有没有去过鯷州?”

索塔摇摇头:“没有去过,只知道那里海岛千万、岛礁无数;既有海贼,也有宝藏……”他坦然道:“其实我跟你一样,没有去过这些地方,我在拉玛长大,还未出过东饶。”

拉玛是东饶偏僻的边境城市,邻近东原,却不是边防重镇,并且远离内陆和海岸,繁华程度远远比不上巨岩等大都市。

拉玛?辛烈听闻不多,没什么概念,只是想“原来索塔不是古德一带的人,难怪他的东饶话口音这么不同”,他既为未得到鯷州新信息而失落,又有些憧憬拉玛,道:“拉玛一定是个美丽的地方。”…,

“多有沙漠,不见绿州,与古德镇相比各有风情,不过拉玛的酒水更好。”索塔一脸肯定的样子,一直竖起耳朵的张凯老板全当听不见,滴酒未沾的辛烈没什么意见,只在心里默默说:“想来也是各有风情。”

索塔察觉到辛烈方才有些失望,以为是对他未离开过东饶所致,也不生气,他严肃道:“不要说鯷州、东原、西越了,东饶地广海阔,都城数不胜数、荒落的地域不知道有多少!一个人骑马奔走一年时间,从西到东,从北到南,都不能走完,你说东饶有多大?”

一个平民穷其一生,也许都不会离开家乡半步,就像古德镇绝大部分乡民没有远离过古德一带,最远也只是到过巨岩,那已经是可以让乡民们说上一代人的风光事迹了。无它,路途遥远路费贵,与其冒险来往巨岩一趟,倒不如购置几亩良田,而且去哪里做什么?

就算是武者,又岂敢轻言自己能踏遍整个大陆?实力不至不敢踏足,尤其九州的势力关系随时会有改变。索塔虽有雄心,却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见识到东原的茫茫草原、西越的擎天巨木。

“如果说古德是一个颗星星,那么东饶就是天空;而东饶,只有东原的一半大小!”

索塔提起长剑,指向桌子地图,一边大声道:“何况大海的尽头有什么,谁知道?”他望向辛烈,双眼炯炯有神,沉下声来:“你来告诉我,这个世界,有多大!?”

看着剑尖定在东饶沿海的一小点上,看着几乎划满桌面的一大张地图,辛烈怔怔出神,心头发热,原来外面的世界,有那么大吗?

“虽然日月星辰照耀同一个世界,各州各地却十分不同,我经常听闻东原的平民百姓朝不保夕,生活在恶兽的阴影之下。”索塔收回长剑,抬起酒碗饮了口酒,道:“你我有幸生在东饶这样的富饶之地,应当好好珍惜。”

富饶之地?辛烈难以理解,索塔凛然的神情都失去说服力,的确,如果遇上丰收好时节,乡民们的收获都会不错,然而经过重重赋税后,剩下的果实仅仅能过活;假如碰到失收时节,赋税却会照样收取,就像他小时候那次,要不是因为一斤不减的税款,乡民们怎么会饿死?爸爸妈妈怎么会去鯷州打工……

他不禁皱起眉头,拳头握紧,问道:“索塔先生,官府究竟是由谁在当家?”

“九州八大家族,东饶由齐家做主,已有数百年。”索塔简单地回答,辛烈不解地追问:“难道齐家没有人觉得赋税太重吗?为什么天灾失收的年份,农人的税收都不能减轻一些?”索塔失笑地摇了摇头,道:“虽说齐家治理整个东饶,但各地又由不同家族分治,不过古德一带,倒是齐家直辖管理……”

“你问这些,我真的无从回答,我一个院学未就、韬略未通的三代平民武者,并不懂治理天下之道。”

索塔不愿多谈这个话题,他长长地饮了一口酒,“砰”的放下酒碗,道:“但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国君好仁,天下无敌;国君失仁,群起而攻之。这个世界,自有它运行的规律。”

国君好仁,天下无敌……辛烈若有所思地点头,对这番话似懂非懂,他想了一阵,又问道:“先生,你知道怎么可以去鯷州飞鯷岛吗?”…,

“乘坐那些大船可去。”索塔感到有点奇怪,每天在码头做工,还不知道吗?不过话说起来,他不由得感慨:“如今的科技真是日新月异,小时候还是木帆船,现在已是灵石蒸汽轮船。”他颇是不屑地继续说:“听说北境那边又新研发出一种‘灵气炮’,我倒想见识见识。”

显然辛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索塔加以解释:“就是一种通过激发灵气弹,造成伤害的机械……罢了。”

他正色道:“这些始终不成大器,人是天地自然之子,修炼好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辛烈默默念着“人是天地自然之子”,那边索塔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飞鯷岛?”

飞鯷岛是一个十分神秘的海岛,前些年才被发现并进行开发,只是出了一些事变,具体怎么回事他亦不清楚,反正据闻那里已经不通船了。索塔明白了辛烈的疑问,他想了想,认真道:“你想去鯷州,办法有很多;但你想去飞鯷岛,非得成为武者不可。”

“嗯。码头的一位仓库管事,基诺总管也告诉过我。”辛烈点点头,心中生起一股冲劲,他一定会踏上鯷州,踏上飞鯷岛!

索塔似乎有所联系,问道:“这就是你想成为武者的原因?”辛烈答道:“原因之一。”索塔随即又问:“为什么想去飞鯷岛?”辛烈仰了仰头,没有隐瞒什么,平静道:“前些年我父母去了那里做工,没有消息传回来。”

“原来这样,只是就算你当上了武者……”索塔皱了皱眉,辛烈顿时生起紧张的疑问,只是什么?就见到索塔抬碗饮了一口酒,道:“我怕以你一代平民武者的实力,依然无法踏足飞鯷岛。”

辛烈双眼一凝,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只要他当上武者,可能天资不如别人,但他相信勤能补拙,相信自己决不会比别人差!

说到实力,他不好直接问索塔在武者中算是怎么样的实力,但又非常好奇,便问道:“先生,武者都像你这样的吗?”

“不。”索塔面容严肃,道:“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武者。”他眼中闪过一抹自信之色,将最后一口酒饮尽,重重道:“但是,我会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武者。”

那也是我的目标!辛烈心里默说,见一坛麦酒已经半滴不剩,他赶紧又问:“我还想知道,巨岩武者学院好吗?”索塔哈哈一笑,笑容中带着满怀的骄傲和期待,“我正要前去那里入读!”

夜色已深,酒坛再倒不出酒,索塔便要起身结账,急忙奔过来的张凯老板连说不要钱,不过索塔一定要如数付账,而且额外添了好些铜钱,说是用来修理墙壁、木桌的赔偿费用。

付了钱,从苦力恶汉那赢来的钱袋还是鼓鼓的,索塔看了看钱袋,又看了看眼神清澈的辛烈,就把它收入怀中,轻轻道:“强者,不需施舍;弱者,乞求恩赐。”他却从斗篷里拿出一小瓶酒,朝辛烈抛了过去,同时说着:“接住,朋友间的礼物!”

啪!辛烈一下子接住飞来的铁瓶,沉甸甸的手感表明瓶子内装满酒水。索塔微笑道:“这是拉玛的烈酒,我知道你存钱艰辛,不花钱喝酒,但酒能驱去一个人心中的郁结,你该尝尝它。”

“再见!希望能在巨岩见到你。”说罢,年轻武者扯上斗篷头罩,转身走出酒馆。

“一定会的。”辛烈握着酒瓶,来到酒馆门口,目送那个令人尊敬的黑色斗篷身影在星空下的街道渐渐走远,一直到看不到了,他才扭开酒瓶瓶塞,仰头饮了一口。

烈酒入喉,一股燃烧起来的辛辣爽快骤然扑来!

有一天,他会当上武者;有一天,他会在巨岩和索塔重逢;有一天,他会与索塔打一场;有一天,他要战胜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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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丰收的季节

日出日落,时间悄然流逝,寒冬的雪花飘满了古德镇的天空,港口的帆船形影单只,找不到一艘大轮船,不少各仓库的苦力三三两两地打牌闲聊,等待货物的到来。

这种情况在整个冬天都没什么好转,直到天地渐渐回春,伴随惊蛰第一声响雷,沉睡已久的蛙虫们“呱呱唧唧”地叫,船只也逐渐多了起来;而当“吱吱”的蝉鸣响起,农人们又是夏收又是夏种,港口那边亦是一派热火朝天;风高气爽白露降,正是农忙的秋分时节,码头继续货物充足,苦力们每日汗流浃背。

嘟呜,呜呜——

汽笛声从远而近,时隔一年,海王号轮船再一次来到这个小镇,水手们抛锚、系缆绳,准备停船上岸;而镇子的另一边,农人们也十分忙碌。

“今年的收成真好啊!没见过麦子能长这么多的。”、“还不是雨水多,老天爷开眼啊!要像那年用海水,都得腌死。”、“田租不用愁了,还能过个冬,呵呵。”……

蓝天白云下,一片片望不到尽头的金灿灿的麦田,一株株饱满的麦穗随风摇曳,农人们在田里忙个不停,女人收割麦籽、捆绑秸秆,担运成果的男人走来走去,不时笑语几句,这样的丰收季节,每个人都很开心。

“哎哟,要下大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远方飘来了遮天蔽日的乌云,大风刮起,一个半百老农当先大喊,眼见那片乌云翻卷着越来越近,农人们都加紧手中的活,各处的催赶声、交谈声响彻田野:“快点!快点!”、“先收起来,避避雨!”、“看样子这场雨会下得很大。”……

一个高大的黑发少年奔跑在金色田埂间,有力的脚步风驰电掣,大风把他的短发吹起。

迎面走来的几个年轻农人纷纷和少年打招呼,其中一个喊道:“辛烈,去哪里啊?要下雨了!”辛烈脚步不停地跑过,笑喊回答:“别管我!”喊话的平头少年名叫姜鹏,是辛烈从小的好友,马上又传来他的声音:“辛烈,今天怎么不去码头做工?”奔跑中的辛烈挥了挥右手,“不做了!明天也不做了!后天也不做了!”

“辛烈!”、“辛烈哥!”见那少年奔过,两边麦田间的年轻女孩儿争相望去,一张张带着欢喜的笑脸,一声声清脆的叫唤,姜鹏的妹妹姜宛睁着一双杏目,也在喊他:“辛烈哥,你要去哪里呢?下雨了啊!”

“哈!”辛烈应了女孩们一声,扭头朝姜宛望了眼,奔速依然没有减下,笑喊道:“下雨好啊!今年丰收呢!”

一只健壮的大黄狗从麦田间窜出,兴高采烈的摇尾吐舌跑上去,跟着辛烈跑了好一段路,它才转头回去。

乌黑的天空突然落下滴滴雨水,随即就是“淅哗”有声地越下越大。看到那身影奔过,步伐匆急的农人们纷纷喊他:“辛烈,下雨了,你还去哪里啊!”

辛烈还了他们一个灿烂笑容,“是啊,下雨了!”他展开双手,好像要拥抱雨水一般,哈哈笑着向前继续奔去。

农人们或笑或无奈,这孩子真是,打小就跟别家孩子不同。

狂风骤雨吹打在身上,带来凉快快的爽感,辛烈不觉地加快脚步,奔过了大片大片的麦田,奔过一棵棵孤伶的大树,出了麦田区很远,青色的平原地还没有成为乡民们的农田,古德镇已经变成远方的模糊缩影,他终于停在一棵大树的前面。…,

“呼,呼呼……”辛烈跑得喘息不定,他笑了笑,抹抹脸上的雨水,往树背走去,他最清楚,那里有一个宝藏。

虽然肯定比不上西越的巨树,这棵古树却也能称为参天大树,树身要数人才能合抱,就算有秋叶落下,它还是十分浓荫繁茂。辛烈来到树后蹲下身子,便往一处树根底下徒手挖了起来,兴致高力气大,而且泥土受到雨水冲刷而松动,很快一大堆泥巴被挖出,雨水顺流而入,滴落到一个斑驳的铁箱上面。

“你好,老伙计。”纯澈的笑容驱走寒冷,辛烈把箱子拿出来打开,只见里面装着几大锭银子和铜钱,一枚枚的铜钱堆积如山,数不清楚那么多!他从腰间解下鼓鼓的钱袋,把里头的上百枚铜钱全部倒进箱子。

二两黄金!十四万包货物!终于存够了,终于!看着这些钱,辛烈停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得眼眶发热,笑得泪水涌了出来,混合雨水一起流下。

无数的日子,无数的神往……今年终于可以前往巨岩城,参加武者学院一年一度的招生考核!家人朋友的期望、父母的下落、自己的梦想、外面的世界……!所有的这些,辛烈感到自己和它们是那么接近,只要再前进一步,就能够触摸得到……

他往箱子里抓了一把铜钱,紧紧地攥了攥,这些年的艰辛,又算得了是什么?

滂沱大雨仍然在下,大树的枝叶“沙沙”摇晃,这不是雷雨,辛烈干脆躺下,铜钱撒了一地,他双手枕头地望着远方的天空,乌云变幻,他看得渐渐入神。

“阿烈,你知道吗?世上有一类人叫‘武者’,他们的本事可大了!爸爸以前年轻时,在山上遇到老虎,差点没命了,你猜怎么样?一位路过的武者救了我。爸爸永远都不会忘记,就一刀!他一挥那把刀,刀就爆出了一道红色烈火,亮得我差点睁不开眼睛,然后那只老虎碎了,接着烧成了一堆灰。”

那个模糊不清的男人在微笑,他温柔地抚摸小男孩的脑袋,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世界有多大吗?也许那个武者知道……”

“好啊,好啊!我以后要做一个武者!”小男孩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个模糊不清的女人拍拍他的脸蛋,笑道:“只要你健康快乐地长大,妈妈就满足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的乌云渐渐消散,雨要停了,穿透云层和树隙的阳光照在银两铜钱上,也照在少年的沉静脸庞上,他撑了起身,抹干脸上的水珠,开始收拾铁箱。

接下来,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很久很久以前,就应该做的事。

……

叮叮几声,几枚铜钱落到了一只大手手掌中。

“就这么一点点吗?”

古德港口的码头一角,木箱等杂物堆得半山高,夕阳照不到这里。罗泰满脸惶惶不安,查钧阴冷着脸,瞥去的目光充满凶狠,胡须随着他说话而抖动:“五个破铜钱?”罗泰的脸顿时更苦了:“钧哥,我妈妈最近病倒了,整天发晕乏力,大夫说气虚血弱要补身子……你可不可以……”

“补身子?!”不等罗泰说完,查钧便一巴掌劈头盖脸地甩过去,啪!罗泰一声痛叫,查钧连连怒吼:“我**她就可以!老婆娘,死病痨,死了算了!补身子?老子天天这么辛苦,都没说要补身子!”

上次查钧卧病在床,还是因为去年在张凯酒馆被个武者揍了一顿,那次养了一个月伤,他就好了。…,

查钧没有在乎年轻武者的警告,在他看来,那武者分明是一时兴起才去东街玩玩的,到了巨岩那样的花花世界,还记得古德镇的事?死在巨岩都有可能,管得了古德镇的事?他不但继续在码头欺行霸道,而且变本加厉,尤其他最近找了个大靠山,成了大红人,就连基诺老鬼那支总管钢笔,都马上要交给他了。

“不是啊!大夫说她是长年累的,如果不给医,再迟一些就没了……”

罗泰苦苦哀求,他父亲早亡,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他是绝对不能让妈妈活活病死的!见查钧不为所动,罗泰突然双膝弯下,噗通跪在地上,“钧哥,求求你,我给你跪下!求求你!……”

“谁稀罕你跪了?”查钧又是一巴掌狠狠抽过去,啪!抽得罗泰半边脸红肿起来,更是嘴角渗血,他古怪地笑了声:“你喊我一声爹看看?那老子说不定会可怜那老婆娘。”

什么……!?罗泰双拳一下子紧握,抿紧嘴巴,却终是慢慢松了下来,他惹不起这帮人,他惹不起……没有抬起的脸庞写满屈辱,两行清泪涌出,罗泰喊道:“爹。”

“哈哈哈哈!”查钧乐不可支,粗眉一挑,又笑道:“没听到,大声点。”罗泰沉默了几瞬,泪水滴哒落地,他突然大喊:“爹!”查钧仍然不满意:“再叫一声听听?”罗泰浑身都在颤抖,喊道:“爹——”

“呵呵,罗泰呀,既然你认了我做爹,当儿子的不是更应该孝敬孝敬吗?”听到查钧的嘲弄声,罗泰愕然地抬起头,只见这恶霸瞪来,冷哼道:“再加二十铜钱,你最好明天给我凑够那个数!现在不是收成么?那些种田的有钱!你去借也好、偷也好、抢也好,赌也好!把你老母卖给妓院都好,他妈的给我凑够那个数!”

查钧一巴巴地拍打罗泰的脸颊,弯身凑过去,冷笑道:“罗泰,古德镇就一个卵那么大,我知道你家在哪里的。”

罗泰没有说任何话,像傻了一般,直到离去的查钧走了很远很远,他还是一脸茫然,还是孤零零的跪着。

……

夕阳落下,一轮明月高挂夜空,今夜的天狼星从平日的白色,转变成如鲜血般的红色,弥散的赤红星光非常耀目。

离开码头去酒馆喝了两杯,查钧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几个小弟去了偷狗,他们眼馋姜家那条大黄狗很久了,养那么肥不宰掉干啥?宰了狗,那几个吃货再拿些酒菜到他家,趁着下雨天,一起吃顿狗肉火锅。

查钧家是一间有四、五个房间的大泥砖屋,建在镇子靠海边一个幽静地儿,周围没有吵杂的泥腿子,自己又前后圈了两个大院子,倒没有种上什么瓜果蔬菜,他才懒得打理,想吃什么,去邻家那里拿就行了。他近来的日子实在过得滋润,真是多亏了伍艾大人!

因为贸易繁荣,古德镇历来驻扎有一个负责民生治安的“巡察长”,自然都是由武者担任。不久前,巨岩那边做出了人员变动的安排,原来的老巡察长丁端调往它地,年轻的新巡察长伍艾到来。

乡民们的日子随即变得更为艰难,只因伍艾一来,就是加税、升田赋、提地价……幸好今年丰收,乡民们还能勉强过冬,明年呢?失收的年份怎么办?

伍艾显然不在乎这些,而且还有一些其它打算,他收编了一帮地痞恶棍,对古德百姓榨取各项“治安费”,充入私库。查钧正是港口和东街区域的负责人,同时还是“乡勇大队长”,全因他的溜须拍马、凶恶狠毒,以及跟武者交过手的“勇气”,都甚得伍艾欢心。

于是在查钧的进言后,伍艾向码头发出了一个命令,庆丰仓库的总管换人!过完这个忙碌的秋季,基诺就要滚蛋,把事务全部交给新总管查钧。

“等我升成了仓库总管……”想着以后的光景,查钧冷笑了起来,有那帮贱民好受的!

到时候,古德镇还不是武者大人老大,他查钧老二?哈哈哈!

“查钧——————”

泥砖屋就在前面,一声冰冷的叫唤骤然传来,查钧怔了怔,借着月光,只见辛烈站在院子门口,身影如铁塔般矗立在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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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个一个地砍下来!

皎洁月色下的小镇十分寂静,唯有秋风吹得树叶摇曳。

查钧,这个渣滓!辛烈双目冷冷地看着那满脸须髯的粗汉,他要离开古德镇了,也许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了!那颗跃动的心脏告诉他,他要做完一件事,才能昂着头地离开家乡。

“辛烈?小娘皮,我正要找你。”查钧笑哼哼地向院子走去,他本来准备明天就找这小子,现在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省了他一程脚力。

这小子今天没来码头做工,这些年来第一次缺勤,要么他病了,要么他不再等钱花……查钧的双拳暗地捏得发响,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辛烈去巨岩?如果真被这小子通过考核,成了什么武者大人,过上几年回来找他麻烦,到时怎么办?不识字都清楚一个道理,绝对不能让老虎崽子长大。

走到辛烈跟前停下,查钧仰起下巴,大声道:“你的保护费呢?什么时候交?”辛烈没有说话,一脸嘲弄地看着他,微笑中满是不屑,似乎说他只是在装凶扮横。

“**的。”查钧浑身的怒气不断上涌,面容越发的桀骜悍暴,最讨厌这小子不把他放在眼内的样子,算个卵!他一边伸起右手的两只手指,一边冷声道:“你要交……两金!少一个铜钱都不行!这是巡察长伍艾大人的吩咐,你最好乖乖地把钱交了,不然……”他顿了顿,声音从牙缝中迸出:“死了都没人知道。”

嚯!仿有破风之声,辛烈骤然挥拳冲了上去,一拳直接重重打在查钧脸上,嘭的一声!拳头砸得火辣辣的疼痛,心脏却从来没有过这一刻的畅快!死?!谁死!

妈的!查钧吃痛地捂了捂脸,没想到辛烈会突然发难,这娘们竟然敢出拳?!还打了他一下?辛烈,是你自找的!!心念电转,查钧的脚步转来闪去,轻易地躲过了辛烈后续挥来的几拳,趁着他收拳之际,查钧立马发起还击,拳挥脚踢,不断大吼:“死吧——去死——!”

查钧长年打拳,格斗搏击经验丰富,而且身强力壮,正处于人生壮年的力气巅峰期,最近也能极限一次扛五袋沙包!挽回了不少面子,实力无愧于古德恶霸首领的身份,根本不是第一次打架的辛烈可以比的。

来去几个回合后,辛烈已经吃了几拳,眉角也被打得破开,鲜血直流,完全还不了手。

而查钧,除了最开始的一拳,就只有两边肩膀挨了几下,几乎一点伤都没有!

“啊啊——”这小子今天死定了!查钧又是一声咆哮,狰狞的脸庞杀机尽露,如果是其他苦力,早被吓得软了半边身子,他看准时机一拳砸过去!狠狠击中了辛烈的胸口。

“唔……”辛烈闷哼一声,连连退了几步,差点站不稳!他胸腹内一阵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心脏感到几近窒息,额头上早已渗满大汗!

那边查钧半瞬不让地逼了上来,辛烈一时间只好不停闪避,查钧一拳一拳地挥出,一声一声地狞笑嘲谑:“来啊,小娘们!来啊,武者大人,来啊!死剩种,你今天死定了,死定了!”

查钧的喊声很聒噪、拳风阵阵扑面,可是辛烈的脑海却越来越冷静,凉风越吹,思路就越清晰:不能防守,只有进攻才能取得这场胜利!查钧是个打拳高手,跟他这样缠斗的话,根本讨不了半点便宜!!不能以对手熟悉的擅长的方式来打,不能用打拳的套路!!!…,

但是我力气更大!想到这,辛烈猛然一下子冲撞过去,浑身的力量都在爆发,整个人无可阻挡地撞倒了查钧!

又一次完全没有想到!查钧重重摔在泥地上,后脑磕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还没等他翻身,辛烈就用尽全力一脚踹向他裆下,查钧双眼一突,一声惨叫便响彻夜空:“啊——”

“保护费?现在就全部给你!一个铜钱都不会少!”

辛烈双脚压地的骑在这恶人胸间,左手按住他的头,右手一拳一拳地砸他脸庞、砸他眼睛、砸他鼻子、砸他嘴巴……一拳拳打得砰砰响,不停地打、打、打!

“啊,啊……”查钧除了惨叫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无论他怎么使劲翻身,都被辛烈死死压着,而脑袋正变得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无力。

这小子,这小子,死定了,死定了……一个念头依然在转动,查钧的双手发抖着向两边泥地摸索,院子里有很多石头的!突然触感一粗,真被他抓到了一块不小的石头,蓄了蓄力,便猛地砸向辛烈脑袋!

嘭!辛烈的右额侧边全然吃下这记重击,查钧却彻底地呆住了,这小子没有倒下!

本就受创的眉角裂得更开,泉涌般的鲜血流入眼睛、流得满脸都是,辛烈捏住他的手,一把抢过石头扔开,他喘息未定,双目血红,一句一顿地道:“我告诉你,我爸爸、我妈妈没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们的。”

查钧的面容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塌了的鼻子仍能艰难地呼吸,他有气无力地呸了一口血,收拾惊讶,发出含糊的呵呵笑声:“他们……早死了。”

辛烈深吸一口气,朝着他的嘴巴就是一拳!碰击闷响和惨叫声同时响起,一颗牙齿都嵌入了食指中,辛烈一下子把它拔了出来,继续打!

数拳之后,查钧似乎终于开始尝到痛楚,改口道:“没死没死……你会找到他们的,会的……”然而辛烈没有理会他,虽然站了起身,但仍然对他拳打脚踢。

不多时,这恶人已经趋近奄奄一息,求饶的声音越发微弱:“别打了……别打了……”

辛烈也是打够了,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璀璨的星空望不到边际,查钧却只能看到俯视自己的辛烈,没有拳脚相加,他的胆子又慢慢复活过来,睁大半开的眼睛,轻笑道:“怎么……不打了?呵呵,继续啊,继续啊……哈哈,打得好啊!你还能去巨岩吗?去监牢吧,呵呵,巡察长伍艾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尽管气若游丝,嘴巴不断流出血,他的威吓话语仍透着一股狠毒:“辛烈,冯平他们马上就要来到了,你死定了……”

听着这些话,辛烈的血红双眼不禁敛了起来,他知道查钧是那个堕落武者的红人,最近就时不时寻借口找他麻烦,要不是他一直隐忍,早就无法善了。但假如这件事闹到腐败巡察长那里,真的不是他现在有能力可以抵抗,看来得提前出发去巨岩……

“怕了吗?”查钧留意到他在思索什么,心里阴冷地笑,就辛烈这小子,平时打拳都不敢,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现在屁放了,卵还不是马上缩回去?

身体好不容易缓过一些劲来,他双手撑着起身,讥讽道:“既然怕了,你就乖乖把钱交给我,喊我一声爹……不,喊我一声爷爷!让我高兴了,帮你在巡察长伍艾大人那里求求情,还能保你一条狗命。”…,

“查钧,我就要离开古德镇了,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辛烈一边扯起查钧,拉着他向屋子里走去,一边平静地说:“所以我要为自己做一件事,为乡民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查钧一时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趄趄趔趔地被拉进屋子。辛烈张望了几下,又往厨房走去,从灶头那里拾起一把黑色白刃的砍柴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用力一踢他的膝盖窝:“跪下!”

噗通!直到跪在地上的这一刻,查钧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锋利的刀刃令脖子一阵阵发寒,他猛拧身子要反抗,慌忙急喊着:“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你杀了我,巡察长伍艾大人更加不会放过你!你死定了,死定了,巡察长伍艾大人……”

“总有一天!我会把巡察长伍艾大人的头!砍下来!”

辛烈咆哮如雷的声音打断了查钧的话。

这个横行古德码头的恶霸懵了,扭头望去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杀气的血色眼睛,他忽地打了一个冷颤,浑身发寒,这小子不要活命了!?辛烈沉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当武者么?”他的声音一点点地变得高昂:“因为,我要把像你这样的渣滓,一个一个地杀掉!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地砍下来!”

“你要死了!你害怕吗?!”

又是一句让人冰寒彻骨的喊声,查钧突然发现,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辛烈,这家伙,早就是一头猛兽!他想说“害怕!我害怕!我害怕……”却发现,突然说不出话了……

咔嚓!刀一举一砍,鲜血疯狂喷涌,喷得整个黑灰灶头染上了一层红色,喷得泥砖墙上一大滩、地上一大滩……

“啊……啊……”无头的身体抽搐了起来,砰的向前倒下,砸得一大堆木柴碌碌地滚动。

“死——”心脏疯狂跳动,抓住一把湿热头发的左手、抓住滴血柴刀的右手,全都用力攥紧,青筋暴露!辛烈整个人陷入燃烧,不由得放声狂啸:“啊——啊——”

这些垃圾,只要他遇到,平民也好、武者也好,什么后果都好,他发誓,只要力量可搏,不是他死,就是他们,亡!!

……

“钧哥,钧哥!狗没偷着,姜鹏那小子坏了事!叫了很多人,妈的,我们还差点被揍了一顿!”、“钧哥,你该教训教训他们了,姜家那小妞真水灵啊,兄弟们什么时候耍耍?”、“嘿嘿,一定要叫上我啊!”

夜空下,几个喽罗拿着几袋新鲜酒菜走进院子,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怪了,平时要是听到没偷着狗,查钧还不骂上天了?今天怎么这么静?他们推开门踏进大厅,就见到辛烈提着查钧的脑袋,站在那里。

只见查钧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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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扬帆

查钧死了,冯平死了,赖东死了,曹山死了……

前两天夜晚,查钧的房子起了大火,泥砖房被烧成了残垣断壁,他们则被烧成一堆死灰。

家住附近的几个乡民亲眼看到失踪的冯平几人当晚确是去了查钧家,而东街张凯酒馆方面也作证,他们计划晚上吃一顿火锅,还买了些酒菜回去,也许正是因为打火锅不慎而失火,导致了这场惨剧的发生。

不过真的只是一场失火吗?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几个乡民都听到了打斗声、惨叫声、吼喊声……他们知道那里发生着什么事,但根本不会有人去看看怎么了,一来,查钧那帮人是危害乡里的恶霸,平时欺负得他们够多了,没什么好帮忙的;二来,他们不想惹祸上身。所以等到后来起火、火光冲天,依然没有一个人去救火。

等到大火烧停了,什么行凶证据都找不到,只有那面焦黑中带有大片暗红血迹的断壁,默默诉说着那一晚的真相。

一次五条人命!短短两天没过完,这宗凶杀纵火案已经在古德镇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同于一些边境城市,临海多田的古德没有凶兽滋扰,又有武者长期驻守,是以向来治安良好,就算贸易船只带来了很高的人员流动,平时都只有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杀人放火是很久很久不见一遭,哪怕在饿死人的饥荒时期,都未曾发生过杀人案。

而现在,五条人命!古德镇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案件!

到底是谁做的?这四乡八村的,谁不知道查钧那帮泼皮凶狠有力,还有官府的大人罩着……居然就这样被人一锅端了,那家伙太凶猛了些!

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武力,似乎应该是武者所为,可如果是武者杀的,他根本不需要放火烧屋来隐藏身份。那么就是平民所为,究竟是谁?每个乡民都在谈论,也已经有了诸多流言,有说是某个码头苦力做的,也有说是哪只船的水手……毕竟查钧等人的仇家太多,嫌疑对象实在数不过来。

“我们一定会彻查这件事,大家不用惊慌,做好你们的秋收工作吧,别到时候交不上公粮,那才是麻烦大了。”

官府的陈镇长这么说,巡察长伍艾大人这几天恰巧带着护卫去了外地,但等他回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在镇子市集,陈镇长当着乡民们的面,语气强调地说:“如果他不是正义的武者大人,无论他是谁,这家伙死定了!他将会受到东饶法律的惩治,杀人偿命!”

其实官府哪会在乎几个平民的性命?尤其在没有半点民怨的情况下。

“杀得好啊!”、“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做的,我绝对给他立一个长生碑!”、“查钧那无赖,早该死了。”……

众多乡民、码头苦力都暗地鼓掌叫好,甚至激动得挥臂甩拳,真是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一听到查钧他们死了的消息,罗泰更是哭了出来,哭得收不住声。

查钧几人一年前曾经被个武者揍了一顿,很多人相信,这次正是那个武者大人再次路过了,他们真希望,那个武者大人能把古德所有的恶霸杀个干净!一时间其他地痞流氓都不敢生事,害怕被谁突然干掉。

虽然议论纷纷,不少人却隐约知道、罗泰隐约知道,应该是那个人做的,查钧他们早不死、迟不死,偏偏在那人辞了码头的工,准备前往巨岩城就死掉,那人脸上还有新鲜伤痕,不会是其他人了………,

嘟呜,呜呜——

汽笛声悠长响亮,海岸边的树林秋意盎然,草木都披上了一层金黄色,地上的秋叶堆积成簇;而桂花树正开得灿烂,花瓣淡黄芬香,一片一片飞舞落下。

杀了查钧、杀了五条人命,辛烈事后的心境十分宁静,有如这飘散在空中的秋季气味,那是一种收获。

不过是伍艾任命查钧为“乡勇大队长”,现在这帮乡勇被铲除了,等于是抽了他一巴掌……而且又是大案,辛烈和基诺老头都清楚,伍艾回来后真的会彻查。不想事情生变,毕竟巡察长的权力太大了,只要辛烈嫌疑最大,不管有没有直接证据,都会认定是他做的。

所以辛烈提前了出发的日子,这一天傍晚就走!

基诺老头认识人,托了“金谷号”运货帆船的关系让辛烈上船,包伙食做杂工,只需1两银子路费。辛烈扮作前去巨岩做工闯荡的普通农人,没说准备参加武者考核的事,要知道二两黄金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

由于走得匆忙,而且一切低调行事,只有基诺老头、张凯老板、姜家兄妹来码头为辛烈送行。

“上了船、到了巨岩城,一切都要小心,明白吗?”

基诺老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一切都要小心”,辛烈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听到他说这句话了,老头子有着说不完的叮嘱,好像这趟旅途并不值得高兴,而是令人充满担忧。

“嗯,我知道的。”辛烈点点头,他额头的伤口叫姜宛帮忙缝了十几针,为了遮盖,缠上了一道蓝色额箍,一身洗得发白的干净布衣,肩膀斜背着一个装满衣物行李的布包,虽然一看就是乡下穷小子,却自有一股英气。

周围没有外人,辛烈从衣袋掏出一大袋铜钱,递给老头,轻声道:“基诺总管,这些钱是从查钧他们那里拿来的,你把它们分还给原主吧。我想那个伍艾还会继续找人收保护费的,这些钱可以顶一阵,只是……”他的眉头高高皱起,只是接下来怎么办?那里固然有可恶可憎的家伙,但也有很多像罗泰那样的老实人。

“你别管这事了。”基诺叹了口气,亦是没有任何办法,“巡察长把持一方”并不是一句空话,他不想再呵责辛烈冲动杀人,只嘱咐道:“记得,隐忍做人……”

然而让老头子没想到的是,一向乖巧的辛烈竟然摇了摇头,决然的打断他:“基诺总管,我不爱惹事、不爱不自量力,但我不会再忍!”他笑了笑,继续道:“你没告诉我,但我听闻过武者之间有不同的实力境界,如果什么都说隐忍,那上面之后又有上面,忍到什么时候!?我为什么不干脆老死在古德镇?”

终究是少年心性啊!基诺不禁长长一叹,引得几步外的张凯几人望了过来,老头道:“可是辛烈,世事不是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更不是你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辛烈又是驳了他一句,眼神坚定,“但我会努力去争取、去改变、去实现!就像现在。”

基诺默默点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皱纹抬得更紧了,他仍然语重心长:“辛烈,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变故,你都要坦然地接受……都要好好保重。”

“嗯!基诺总管,多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多谢!”辛烈上前抱住了老头儿,心情起伏不定,他早就把基诺总管视为亲人,现在却又要分离………,

基诺也紧紧拥住他,好一阵才舍不得地松开,不停喃喃说着:“好好保重自己,一切都要小心,一切都要小心……”

“小子,注意安全,什么都是其次,命子最重要!”张凯咧着大黄牙,说出他认为的人生真谛,又郑重道:“你要是遇到那个叫索塔的武者,告诉他,古德的酒天下最棒!”辛烈笑着点头,与他拥了拥:“我会的。”

“辛烈。”姜鹏唤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辛烈和他拥在一起,都深知彼此的不舍心情,姜鹏笑道:“我真想和你一起去……”只是他的父母、妹妹需要他这个大仔照顾,辛烈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之间,什么都明白。

“辛烈哥……”姜宛的杏目蒙了一层水雾,海风吹拂下,两条麻花辫微微摇晃。为什么一想到他的未来,她心里会那么难受?希望他通过考核当上武者,因为那是他的梦想,那是他的世界……不希望他通过考核,不希望他当上武者,因为那不是她的世界……

姜宛低着头不敢看他,轻声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不要为了省钱不吃饭,不要不买衣服,不要……”

“宛儿。”辛烈打断了她,知她女孩心思,但是……他板起面容,不让自己说出温声细语:“听你哥的话。”

“嗯,嗯……”姜宛哽咽着点头,泪水还是涌了出来,她抬起头,睁大眼睛地看着他,要好好记住他的样子,又哽咽道:“还有你的伤口,记得清洗,五天之后才好拆线,呜呜……”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辛烈正要说什么,众人就听到“金谷号”那边传来催促喊声:“要开船了,抽跳板了,快点!”

“来了!”辛烈大声应了句,又低身抱了抱跟着兄妹而来的大黄狗,它摇摆着尾巴,脑袋微点地喘着热气,他抚着它的脑袋,道:“你要听话,守护好你的主人……”他站起身,对姜宛笑道:“宛儿,你经常跟我说的,不管日子怎么过,总要过得开心,好吗?”

“好,好!”姜宛拼命点头,泪珠一串串地掉下,她张开双手抱住了他,等那催促声又起,才肯放开,辛烈胸前衣衫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片,她擦着眼泪,艰难地展露笑脸:“你也是,要过得开心!”

姜鹏拥住妹妹的肩膀给予安慰,基诺、张凯一言不发,在他们的目光下,辛烈大步走上“金谷号”木帆船,风中仿佛飘着异土的气息,家乡的味道却在消散。

看到辛烈走上船,远处来回搬运货物的苦力们惊讶地喊了起来,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齐齐望着金谷号,那小子真的去巨岩了!真的去巨岩了!!难道他真去参加武者考核!?难道,他真会当上武者!?

“我以后想去巨岩,因为我想当武者……这是我的梦想。”

也许是耳边,也许是心底,突然响起了一把稚嫩的声音,却震得心脏快要窒息,苦力群中的罗泰满脸茫然,心头一个想法不断涌起,他也想,站上那只船……

而基诺几人知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到辛烈了,无论他会不会当上武者,他都将留在巨岩,因为那五条人命,他不能再回来古德了。从他走上船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水手们收起了跳板、解开了缆绳,几张巨大的白帆早就高高扬起,海风一吹,金谷号,启航!

“再见!”望着站在甲板栏杆边的辛烈,基诺老泪纵横,张凯咧嘴地笑,都不停挥手、不停道别。

“辛烈,再见!”姜鹏也是大喊,话音颤抖。

“辛烈哥,再见!”姜宛清脆的嗓子几近喊破,心痛如割,泪珠怎么都止不住地掉。

看着船渐渐远去,大黄狗摇着尾巴,走来走去,呜呜地吠了起来:“汪,汪,汪!”

岸边的身影越来越远,脸庞越来越模糊,辛烈大力地挥动右手,眼眶满是滚烫泪水,大喊着:“再见,再见!……”

第八章 梦想之地

咕嗷,咕嗷——

早晨的阳光十分明媚,照得海面波光粼粼,广阔蔚蓝的大海天空间,一群白灰色海鸥扑棱着翅膀,尽情地翱翔。

一艘载重近500石的中型三桅帆船徐徐行驶在海面上,掀起浪花朵朵,船身雕刻着代表东饶齐家的麦穗图腾,随风飘扬的帆旗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金谷号”。

呼,海风真是让人舒服!辛烈站在船头,感受着海风的吹拂,金谷号已经在海上航行半个多月时间了,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就要到达巨岩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在等待着他?

“哈哈哈!辛烈。”人未到笑声先到,辛烈转过身,只见走来的人正是巴鲁船长,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胡子刮得干净,鼻梁往左脸有一大道刀疤,中长的黑发束成了一条马尾。据辛烈观察,巴鲁船长很喜欢他的马尾,更喜欢别人赞他英俊,之前见辛烈缠了道蓝色额箍,看起来挺帅,他就琢磨着也要缠上一个。

“愣站在这里做什么啊!”巴鲁船长满脸爽朗的笑容,过来就拍了辛烈肩膀一记,力道完全不加在乎,好在辛烈身强体壮,换了别人,或者就被他拍得摇摇欲坠了。

因为提防银钱被劫抢,在基诺总管的安排下,辛烈是个去巨岩闯荡的穷农人,也接了船上的杂工以减轻船费。这段日子里,辛烈十分勤奋,又非常机灵聪明,所有东西都是一点就通,加上读过书识些字,巴鲁船长实在太欣赏这个小伙子。

咕嗷——

“这些鸟倒是好叫!”巴鲁望了天空那些海鸥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一早就吵醒我,奶奶的,我差点就亲上了啊!哎,对了,你在做啥?”

辛烈笑了笑,不知是跟着这个有趣的船长多了,还是心情舒畅,他最近也整天哈哈笑,道:“我只是在想巨岩到底是什么样子。”

“想只鸟!过几天你不就能看到么?”巴鲁又是一阵大笑,说归说,他还是思索了起来,尝试描述一番:“巨岩还算不错啦,唔……景色很漂亮,路很宽敞,楼房很高,市集很热闹,呃,很大……不但城大,女人的这里也大。”他双手往胸前托了托,满脸暧昧的模样。

辛烈笑着点头,道:“我也喜欢大的。”

“大的好,大的好!”巴鲁顿时仰天大笑,这小子就是对他的脾气!船长笑道:“不过小子,你在城里做工没什么意思的,还不如留在船上,跟我一起到处跑,多快活啊!你说有什么地方比大海更好?这条航线很安全!”

“船长,多谢你的好意,但不了,我想自己闯闯。”辛烈真诚地拒绝,巴鲁静下来打量了他几眼,问出一直存在的想法:“你准备去参加武者考核?”

辛烈沉默不语,他既不想欺骗爽直随和的船长,却又没有忘记答应了基诺的话。

“我知道的。”巴鲁毫不介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又认真道:“如果考不上了,混不开了!来这只船,前途照样大大的,你这小子讨人喜欢。”

“多谢!”辛烈重重点了点头,忽然想,爸爸妈妈曾经也是这样吧?迎着海风,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他不禁问道:“船长,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没有去过鯷州?”

巴鲁早已习惯他的好学多问,什么航海罗盘怎么看,为什么帆船可以逆风行驶,什么叫坏血病,为什么吃蔬菜水果又会好,什么……简直就像想要当一个船长似的!但巴鲁喜欢教导别人,所以每次都会耐心相授,此时听了问题,他摇头答道:“没去过,那边的海很凶,我又不是什么鸟武者,这船又小,不敢去啊!”…,

“金谷号不行吗?”辛烈望了望周围,帆布被风吹得鼓鼓的,甲板稳如平地,前几天遇到暴风雨,船身都只是有些摇晃而已。

“当然不行!”巴鲁却一口气否定了自家的爱船,他扯了扯船头的桅索,那双粗眉皱起,“金谷号是只三桅帆船,要走鯷州的海,没有六桅你都别想!不然一个巨浪扑过来,所有人喂鱼。最好是什么鸟蒸汽轮船。而且啊!太多海贼海盗了,我几个兄弟都死在那边,逃回来的说,那些盗贼里一抓一把武者!”

尽管金谷号刻有齐家的图腾,其实只是这船是齐家制造出产的,也算挂在他们门下罢了,当然每年都要向齐家交付一大笔“保险费”,与那种帆旗打着图腾,又有武者坐镇的大船相比,差得太远了……

想起以往受的鸟气,巴鲁有点兴致索然,武者确实是一条更好的出路,可惜他当年没能通过考核。看着年轻的辛烈,巴鲁说道:“你要成了武者,倒可以跟别人去凑凑热闹,那里可多宝藏了。”他神秘地道:“我还有一张羊皮卷藏宝图呢,是前些年我那兄弟花了大力气找到的,武者都眼馋!”

见辛烈微微瞪了瞪眼,船长更加一脸得意,嘿嘿道:“听说有个什么遗址啥的,我倒是对那里有多少财宝最感兴趣,不过那家伙不敢再去鯷州了,自然就用不上啦,我就把它买了下来收藏。”

看到辛烈不禁心驰神往的样子,巴鲁突然大笑起来,似乎捉弄成功:“我才花了一金,鬼信有什么宝藏,我就是见它手工精致,挂在船长室好看,哈哈哈哈!”

“嗯……”辛烈失笑点头,也许有,也许没有,没有寻探过,谁都不知道。但是以后要去鯷州自由航行,看来需要自己买只大船才行,那意味着要很多、很多的钱。

……

咕嗷,咕嗷——

一群群海鸥低空飞翔,天空湛蓝,大海的一端不再宽松,一艘艘大小船艇让海浪涟漪相互交叉,金谷号经过二十一天的航行,终于驶入了巨岩城港口!

“准备靠岸,准备靠岸!”甲板上一片忙碌,巴鲁船长走来走去,大手四处指挥,水手们齐齐动手收帆,让船在航道上缓缓前进。

远远就能望到一个高耸入云的巨大岩石雕像矗立岸边,一个衣着铠甲的男人手按长剑,未出鞘的长剑立地,他双手按着剑柄,双目闭合,仿佛静静守护着这座大都城,也不清楚是谁,那么的威严、那么的慑人心神。

望着那个巨雕、望着前面模糊的城市,辛烈完全入了神,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快要跃出胸腔的心,是沸腾起来的浑身热血,是不知不觉握紧的拳头,那就是……巨岩么?

辽阔的巨岩港口有着无数个船舶的码头泊位,其中又分成轮船区、帆船区等,一只只大船小艇驶入、停泊和离开,虽然看似拥挤不堪,却井井有条。辛烈看到了众多代表不同家族的不同图腾,看到了六桅帆船,看到了比海王号更大的蒸汽轮船,它的烟囱就比金谷号还要长!

又有臂架型起重机把甲板上的一箱箱货物吊起来,再卸到码头,辛烈从来没有见过那玩意,有点像灌溉农田用的桔槔,但并不是,他心里咔的一下,有那个东西还需要苦力吗?一时间呆了。

港口边就有一个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叫声喧天,地摊小店到处都是,除了卖些果物酒水等,最多的莫不过交通工具,想来是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准备,既有驴、牛、马这些常见动物,亦有一些辛烈叫不出名字的异兽,比如鼻子上方长着两根长角的灰皮兽;还有从世界各地贸易而聚的奇珍异宝,而这些商铺无一不是挂有图腾。…,

辛烈当然也碰到了看着喜欢的物什,但他一个铜钱当两个铜钱花,便没有买下什么。

走过一大段斜坡向上的林道,才能望到真正巨岩城的缩影。

噗噗噗噗——难怪海鸥飞得那么低,一群不知名的棕红色飞鸟从林间跃起,高高飞在云端,只只都体大翅长,几乎遮掩了太阳……

“它们叫‘迅飞鸟’赤腹海雕。”

已经做完交付货物的工作,接下来是码头仓库的事,巴鲁船长等人也空闲下来,与辛烈一起走向巨岩城。见他好奇,巴鲁便主动地介绍:“别看它们是只鸟,其实攻击力比老虎只强不弱,还是群居动物。幸好大海雕没有主动攻击性,但要想骑它就不容易了,性子烈着呢。”

辛烈闻言一惊:“可以驯服它?那么大只,人岂不是可以飞在天上?”

“是啊!可武者都没几只迅飞鸟,更没我们的份!我们骑别的。”巴鲁哈哈而笑,水手们也纷纷大笑,只见船长挥挥手,带头走去:“走走走,带你去好好见识一下这个城市最好的地方!”想起了什么,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你知道巨岩什么好吗?各种各样的美女!黑头发的、金头发的、红头发的、棕头发的……包你没有见过。”

辛烈又是失笑,他们都是典型的水手,三句不离女人,尽管经过漫长的航期,也有点想看看金、红、棕发女人长什么样,他却没有忘记自己来巨岩是为了什么。

那颗稍微躁动的心迅速冷了下来,巨岩最好的地方应该是武者学院,辛烈说道:“船长,我想先逛逛城。”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害羞!”巴鲁爆笑起来,水手们七嘴八舌地笑说:“兄弟,没什么好害羞的!”、“你不会还是个处吧?”、“哈哈,我有个老相好技术好,就让她帮你破了吧!”、“你喜欢稚鸟也行,大伙凑钱给你!”……

“不了,不了!真的不了……”辛烈连连摆动双手,他们越是起兴,他的心却越是冷静。

“好吧,今天我就陪你逛逛,乡下佬入城,总有一回!”见他认真,巴鲁便不勉强了,他知道辛烈是有志向的,对手足们道:“你们去快活!”

到了城门,排了很久的队,顺利通过卫兵的检查,众人便分道扬镳,水手们去喝酒找女人,而巴鲁船长则带着辛烈一路逛到城内最热闹的市集,南市。

相比港口岸边,巨岩城内热闹百倍,辛烈这才明白了什么叫繁荣的大都会,上百米高的塔楼、几十米宽的街道石路,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不用去妓院,辛烈已经看到了不同发色、肤色的男人女人,加上那些前所未见的建筑、动物、服饰、物什……

他完全花了眼,连巴鲁船长的话都听不见,心中几乎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世上的一切,竟然这么丰富。”

“伟大的上天,俯照下面的土地,聚集世间的灵气,降下甘甜的雨水,世上的一切和万物,都能得到适宜生存的环境,啊——伟大的上天,生长五谷以养人,今时五谷病旱,恐怕长不成,现在敬进清酒膊脯,请聆听这请雨之声,雨幸大澍……”

闹热喧闹的南市一角,一个衣衫破旧的金发少年弹抚着木吉他,深情地唱着请雨祝,一黑一白两只大狗和一只小猴子合力耍着杂技,吸引了一圈人驻足观看,请雨祝是东饶人最喜欢的歌谣之一。…,

唱了一阵,那只头戴红帽的小猴子便拿过一个碗,走来走去要赏钱,路人多有扔一两个铜钱的,然而当它来到辛烈脚边,辛烈却无动于衷,小猴子立时呲牙咧嘴,嘀嘀咕咕地凶他!辛烈挺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去,跟在后面的巴鲁船长哈哈大笑。

“让开,让开!”就在这时,一声声高呼传来,只见五、六个年轻男女骑着高头俊马从街道一头冲来,民众们纷纷急忙避让,有躲避不及的人甚至直接往两边跳扑而去,巴鲁亦猛地拉住辛烈,闪到了一边。

“哈哈!”、“呵呵!”那群年轻骑手呼啸而过,尘土飞扬的同时,还留下一串串笑声。

在市集奔马何其危险,民众们却没有人感到奇怪,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怨言,商人们继续叫卖东西、说书人讲故事、幻术师表演幻术……那边的金发少年也继续唱起来:“啊,伟大的上天,请聆听这请雨之声……”

“那些敢在城里跑马的、带兵器的都是武者,尤其像刚才那些衣服上有图腾标志的名门武者,千万不要惹他们!”

巴鲁神情严肃,没有了半点嬉皮笑脸,那道长长刀疤才开始显得凶悍,诉说他经历过生死之战。船长看得出辛烈有些气愤,面容严肃不减:“巨岩不同古德,这里到处都是武者,你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罪!所以不要乱说话、不要乱望人!想要活命就低头做人,我们惹不起的。”

“……”辛烈默默不语,环顾四周的繁华,无论如何,他终于来到了梦想之地,巨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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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禁书

“新进一批书,新进一批书!都来看看——”

热闹的南市熙熙攘攘,两人继续四处游逛,又顺着书摊老板时不时懒洋洋的喊声,来到书摊前。

一列列纸质书籍放置在木书架里,中年老板坐在旁边的书桌后,手持一支钢笔写着什么,桌上立着的纸招牌写明,书摊还做替人写信、起名等生意。

辛烈喜欢读书,他常常记起以前上蒙学时识得的一句话“读一书,增一智”,相反不吃饭肚子就饿,不读书脑子就愚,而愚笨的人做什么都做不好。在古德镇没什么见到书籍的机会,现在一大堆书就在眼前,他顿时驻足下来,说了句“船长,看看书。”便兴致盎然地走向书架。

巴鲁掏着耳朵跟了上去,九州在书籍方面都有着严格管理,东饶同样如此,所有书籍要先经官府审核,通过后再由名门家族开办的书局、书社印刷出版,才能上市流通;如果私自出书,那可是要砍头的重罪。

这书摊的书多是一些教人种田、种果的农书,要不就是一些生活常识普及书,还有格言语录什么的,巴鲁拿起《齐氏警句》翻看了几下,心中嘀咕了句“屁话,鬼话……”就失去兴趣,放回去,双手环胸地张望四周。

“小伙,是不是买书啊?”老板的语气有些不耐,黄铜小圆眼镜在扁鼻梁上架得低低,目光不善,摆明看辛烈不顺眼。

真正的顾客都是上过学的;或是各地来巨岩游历的镇长、乡长之类,买本农书回去教授乡民,不是随便一个泥腿子就会花钱买书。这小子一身破旧衣服,懵懵懂懂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刚入城的乡巴佬,估计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也学人来翻书!真不怕把书翻脏翻旧,要他赔么?

老板又摆摆手,驱赶道:“不买就走,翻什么!”

“我看中就买。”辛烈的语气不卑不亢,虽然他很吝啬,但不是在买书这里。翻了几本书,无论是农书中的二十四节气,还是语录文集里的道理,他都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他更想了解那个神秘的武者世界,便问道:“老板,有没有关于介绍武者……拳法那类的书?”

“武者——?拳法——?”老板拖长了声音,鞋拔子脸上满是好笑,眼镜都快掉出鼻梁了,他突然一拍桌子,喊道:“走走走,别碍着我做生意,走走走!”

辛烈疑惑地挺了挺眉,一时不愿离去。老板瞪着他,声音森然:“滚,不做你生意!”

“哈哈哈!”巴鲁大笑了出声,没有废话地拉着辛烈走了,能在南市摆书摊,这老板肯定有什么靠山,他可不想惹事,对辛烈轻声道:“这么快就忘了我的话?你在市集书摊,是买不到关于那些东西的书的,懂吗?”

“不懂。”辛烈摇摇头,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民不能接触有关武者的书?连一些事迹传说都不行吗?他有点莫名失落,想起基诺总管早说过的话:“巨岩比古德凶险冷漠百倍,一切都要小心。”

巴鲁耸肩道:“我也不懂,我只是个粗人。”他又神秘地道:“你想看书的话,我们船上也有一些书。”辛烈立时双眼一亮:“是吗?”看他惊讶样子,巴鲁满意地嘿笑:“当然,船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

……

夜色如水,一轮明月映在海面上,随着微波而荡漾。巨岩港口一片安静,直揽星空的武者雕像静静守护着停泊岸边的众多船只。…,

踏踏踏,轧嘎——

一阵脚步声后,是厚重的开门声,巴鲁带着辛烈走进这个位于船尾舱的房间,他又撬开一块木板,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便提着一盏油灯带头地走去。辛烈在船上待了半个多月,自然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片秘密之地。

“就是这里了!”巴鲁把油灯挂到墙上,跳跃的火光照得此间藏物室有了昏暗的光线。没有理会扑面的灰尘,辛烈张目四望,只见周围堆放着一排排木架、一个个木箱,似乎藏了很多东西,也许是走私的货物?巴鲁主动解释笑道:“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辛烈点点头,走了几步,又看到一个红漆兵器架,只是上面没有摆放任何兵器,而兵器架旁边却瘫着一具骷髅骨架,头颅骨上缺了一大块,显然是被钝器砍的,他不禁汗毛一竖,警惕心起,道:“船长,这是?”

“他是我一个仇家。我没有把他扔进海里喂鱼,就是为了经常能来踢他几脚。”话音未落,走过来的巴鲁便一脚踢到骷髅骨架上,咔嘎咔嘎声充斥着整间藏物室。气氛有些诡异,辛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巴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要这么看我,瞧见我这条刀疤吗?没错,是他砍的……这贱人还杀了我好几个兄弟。”

在暗淡的光照下,巴鲁的刀疤似是被加深:“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忽然笑了起来:“哈哈,不说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对我不好,我也对你不好!喏,书就在那里。”

果然见最里边摆着一个书架,上面放置着一本本书籍,比那南市书摊还要多,而且还有几个羊皮卷、竹简,显得十分珍贵。

辛烈见猎心喜,立即快步上去翻阅起来,有航海日志,又有介绍垣宿诸星的天文书,都是些他渴望已久的知识,简直如获至宝!又看到一本“《秘戏三十六式》”,以为是论述格斗之类的兵书,他顿时更加兴奋,一翻开却愣住了,看了图文并茂的几页,耳朵已经滚烫通红,悄悄地把这本书放回去。

“怎么,不好看么?”巴鲁调侃地挤眉弄眼,见失笑的辛烈接着拿起一本“《金枪不倒功》”,他忍不住捧腹大笑:“那可是珍藏本!你还真别不信,挺有效的哦!”

“船长,你知道我不是想看这类书。”辛烈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把书放回,放眼一个个书名,除了最上面一列几本,书架上竟然全部是这类书。

巴鲁一甩马尾,乐呵呵地道:“这些书有什么不好?它们都是禁书,你在市场上绝对买不到,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搜集回来的。”他摊摊手,道:“你今年十八岁了吧?连女人的身体都没见过,这真是他妈的晦气!你知道操女人的滋味有多好吗?就像,就像……反正就是爽!你该试试的。”

辛烈皱起了双眉,认真地说:“船长,我会的,但不是现在,不是在妓院……”

“好好好,我知道你有志向!”再一次被拒绝,巴鲁毫不介怀,心里倒是啧啧称赞,这小子心志坚定,真不是那些夯货能够做到,他点头道:“你瞧瞧书架最下面那里,可能有你想要的书。”

蹲身看到《东饶兵器图鉴》等仅仅的几本书,辛烈一方面激动不已,一方面又替它们感到委屈,居然被放到最下面,而且书身上无不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被买回来后,就从来没有人看过。…,

这些书他肯定都要仔细阅读,不过先看哪一本?

此时一本破旧残缺的书映入眼眶,想来因为潮湿又干燥了好多番,它的纸页皱巴巴,手抄的字迹模模糊糊,东缺一块西少一边,许是被蛀虫咬食了,更好像伸手一碰,它就会碎成一堆尘埃。

然而正是这样一本破书,却散发着一股莫大的吸引力,仿佛在呼唤着他,辛烈不作多想地拿起它,起身借着暗光,睁圆眼睛,才能看清楚晕开的书名:《武经七书》

“慢着,这本?这是禁书……这是禁书中的禁书!”

巴鲁敛起双目,重重按住了辛烈要翻开它的手,这小子眼光真毒,一下就抓住这本残卷!多年前在东饶偏僻的北方城镇河黎,他搜购禁书时,无意间收到了它。他对它的内容没什么兴趣,看也看不太懂;但是扔掉又觉得可惜,就一直搁在这里吃尘。

尽管如此,他很记得这本《武经七书》残卷,因为它是整个书架、整只船上最危险的一本书。禁书亦有轻重之分,那些关于女人的禁书只是由于伤风败俗不被印刷,罪不致死;而这本……砍头无疑。

“禁书里的禁书?”辛烈又看了看那个模糊书名,不但没有退缩,想要打开它的心思更大了。

巴鲁点头道:“官府不允许平民看这类书,这类!观者死。”辛烈疑问道:“为什么?”巴鲁的严肃脸庞多了一丝自嘲:“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远远比有胸有脑的女人容易对付。这本书,会让没脑子的绵羊,变成有脑子的狐狸,你说呢?”

“你如果真的只想做个普通平民,最好不要翻开它;我不清楚武者间的规则,什么武者能看、什么武者不能看……不过一句话,这是真正的禁书。”

话音很肃重,按着的手却用力地抬了起来,见辛烈毫不犹豫的样子,巴鲁嘿嘿笑了几声:“你果然好胆,看吧!”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迅速散去,整个藏物室都安静下来,只听到一颗心兴奋跳动的声音,辛烈翻开手中的《武经七书》,只见开篇第一行字写着:

“兵者,诡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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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兵者诡道

“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读了开篇一段话,辛烈就已经入了神,心跳越来越快,仿佛有一道大门在眼前徐徐开启,光芒四射,很多思考良久的东西,突然都明白了!他不禁读得喃喃有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没错啊!正是应该这样!

杀灭查钧那一战,如果他事前有过透露,有展示过杀人的决心,那恶霸也许就不会轻敌了;如果在打斗过程中,他不是突然撞倒查钧,而选择继续缠斗,恐怕会是另一番结果,这就是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未战前也似乎有一点点“算”,他从张凯老板那里探知,那五人晚上要到查钧家打火锅,都集中在一起,是个一举剿灭的好机会,不用跑来跑去,多生变化和嫌疑;后来在院前远远地望到,查钧是自己一个人回来,冯平四人显然会后到,他便抓住这个一对一的时机,先解决强敌。

若然不知轻重地一头栽过去,一开始就和五人对打,他辛烈就算死不了都要蜕层皮。

但现在,胜负见矣!翻过破损的一页,辛烈越看越入迷,心绪越发的澎湃,哪怕书页上的内容好像段落不全,而且有些地方看得似懂非懂,可是收获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不断地扑向他!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没错!假如他不是清楚查钧最多有扛五袋粮包的力,而他有六到七包,怎么知道自己的力气更大?要是撞过去撞不倒,那反而害了自己,这不就是知彼知己吗?

这是什么书?竟然有着这么深刻醒人的道理!不知过了多久,辛烈才舍得打住下来,往前后翻看了几下,却找不到书名,顿时问道:“船长,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看着《金枪不倒功》的巴鲁随口答道:“书皮不是写着么?《武经七书》啊!”

辛烈摇摇头,沉吟道:“不对,这是合集,它大概是‘武经七书’里其中的一本,还有六本呢?”

“我哪知道!连这本都是残卷。”巴鲁爱莫能助地摊手,合上书,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何止好看!辛烈重重地点头,道:“你说得对,这本书能改变别人的脑子,它的奥妙……我想读上一百遍,都不能完全领悟,但领悟得越多,越能立于不败之地。”他感慨不已:“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巴鲁却扯高了双眉,扫了那破书几眼,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疑道:“有那么厉害吗?里面一些话确实很有道理,教人不要莽撞、教人狡猾……不过立于不败之地?不至于吧?”他哈哈一笑,问道:“难道是我没有读懂?辛烈,那依你看,它到底讲了些什么?”

“好像是说行兵打仗的方法、道理,但我觉得把它们用在打斗上,或者其它什么方面,都非常适用。”辛烈的语气有些激动,满脸兴奋,指了指书页:“尤其这一句,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辛烈越是推崇,巴鲁便越是想要挑刺,还能比《金枪不倒功》好?他想了想,嘿笑道:“那也要有足够抗衡的力量吧?不然一个小孩跟大人打架、一个平民跟武者打架,他再知彼知己,又怎么能打赢?”

“实力差距巨大的话,又怎么会去打?”辛烈马上回答,他一边把书翻回第一页,一边说:“这是个简单的道理!它上面也写了:‘强而避之’,还有这里:‘小敌之坚,大敌之擒’。只要先避开他,然后强大自己的力量,等到有了可战之力,再打!”

巴鲁立刻又是一个刁难问题:“如果避不开呢?小子,我打过很多架,大部分都是突然就来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后路留给你?别人冲上来,你不打也得打!一定要打,你怎么办?”

“如果遇到正面冲撞……”辛烈沉默了下来,假想着这种情况,面前仿似有一个强敌凶猛冲来,忍无可忍、退无可退……他沉声道:“那就全力一搏,焚舟破釜!”他翻了几页,指着皱巴书页上一行字,道:“‘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决不能让自己变成昼暮,趁朝气锐猛的时候,就打败对手!”

“嗯……有道理。”巴鲁缓缓点头,不知想些什么,他凑上去看了书页几眼,突然哈笑道:“‘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按这里说,你为什么不先防上一阵,等他泄了朝气,再开始全力进攻?”

“呵呵!”被船长以原文反驳,辛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谁说要全部按照书说的那样去做?没什么原因,我喜欢以这种方式去解决战斗!我喜欢冲垮敌人的朝气,而不是拖垮。”

巴鲁深深地打量了他几眼,年轻自信的脸庞、高大强健的身躯,这小子还真有一星半点的大将风范,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成为什么大人物,他的话似打趣似称赞:“看来有人要变成一只狐狸了,哦……应该是一头狼。”

辛烈只是莞尔,巴鲁把《金枪不倒功》放回书架,一边笑道:“不愧是禁书中的禁书,这本《武经七书》,你带回去看吧,若需要就手抄一份。”

“嗯!”辛烈十分欣喜,这样的启智书籍实属无价之宝!真可惜只有一本残卷,如果可以看到这本书的全部内容,看到全部的“七书”,那该多好!《武经七书》究竟藏有多大的智慧?都是谁人著写?看着它模糊的字迹,他又不禁感到非常幸运,就算只得见一本残卷,都受益不浅,他该高兴才对。

“船长,多谢你。”辛烈衷恳地感谢了一句,多亏了巴鲁船长以诚相待,他方能看到这本奇书,得到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多谢什么?你以后当上武者,别忘了我巴鲁就好!”巴鲁哈哈大笑,捶了辛烈的肩膀一拳,大大咧咧地道:“我可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啊!我看好你能当上武者的,换了哪个夯货,我才不带他来这里!哈哈!”他说着双手往胸前一托,笑道:“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对我的脾气!”

辛烈笑着点了点头,默默心念:武者,一定要当上!他道:“船长,那些航海日志、天文书,还有《东饶兵器图鉴》这几本,我也拿回去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巴鲁摆摆手,满脸嫌他废话的不耐神情。辛烈把那些书抽出来叠在一起,最后又往书架中间的禁书堆里取了一本书,微笑问道:“我把这本也拿回去看,可以吗?”…,

“哈哈,你这真是出其不意了!”巴鲁笑得十分开心,连连点头:“还用问!你喜欢看哪本就哪本,都可以带走!只是这些始终是禁书,你手抄一份以后带着的话,记得注意安全。还有,出事了,别把我捅出去!”

“你放心,我会把它们放在这里。”辛烈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那个酝酿多时的想法又涌了出来,船长说得对,很多时候,事情都是突然就来的,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准备……总要自身变得足够强大,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想到这,他认真道:“船长,我想跟你学些拳脚,增强自己的实力。”

“你想跟我学拳脚?”巴鲁嘀咕了句。

辛烈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拳脚水平很低,上次就差点败给查钧;后来要不是冯平几人毫无准备,又吓得没了“朝气”,那场杀斗的结果真是不好说。武者学院的招生考核日子很快就会到来,他不知道有什么在前面等着他,但增强自身实力,永远不会错。

“船长,我答应了基诺总管一些话,不想多提武者……”辛烈坦然道:“可你也清楚我的打算,我想为那个日子做好准备。”

巴鲁嗯的一声,脸上又多了几分赞许之色,刚来到巨岩这个花花世界,就没有惦记那些繁华热闹,只一心为了武者的事努力,这小子有前途!他说道:“你想学拳脚,也对!不过我是个船长,不是格斗士,教得你航海,教不了你什么厉害的格斗术……但我认识一个人。”

他望了望地上那具散开的骷髅骨架,皱眉道:“那人的身手,乃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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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匹夫不可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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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嘀嘀哒……长满老茧的大手拨动如飞,黑铜算盘的珠子在杆中上下滑动,响起一串串清脆的声音。

烈日当空,巨岩港口热闹依旧,而相邻树林的偏僻处有一家小破落酒馆。这绝对不是什么高档地方,发霉的竹墙、遍地的油迹、寥寥的桌椅、空空荡荡只有两个人……加上周围的参天树木挡住了阳光,酒馆内光线灰暗,墙角酒缸堆边更有老鼠流窜觅食,比起张凯酒馆,这家无名店铺当真是脏了一百倍。

虽然酒馆标明了只在夜晚做生意,辛烈却很怀疑会不会有人来喝酒,毕竟附近有不下十家酒馆食肆,但看看到处那些洗不掉的暗红血迹,也许这里根本就不是喝酒地方。

辛烈又望向柜台那边,坐在后面的中年老板正整理着账本,心思全部都在算盘上,好像看不到他。

把他带来这里,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后,巴鲁船长就走了,不想待久了生烦,只临走时跟辛烈说:“那家伙的身手很厉害,可以教到你想学的东西,就是脾气很臭、嘴巴很贱,你得忍着点!好好学,不要叫人小看你年轻。”

辛烈不知道中年老板本名什么,但据船长之前介绍,“叫他偻虎就行”,偻虎曾经是金谷号的第一格斗好手,后来离船上岸,现在经营着这家酒馆。不过他即将要重登金谷号,去南方那边过冬,他们都不喜欢巨岩的冬天,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走了。也算是辛烈幸运,在这段日子里,他能学到多少就多少。

“你想学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偻虎似乎终于算完一盘账,沙哑的话音打断了珠子碰撞声。

辛烈立时走了过去:“学格斗术。”

巴鲁说偻虎是他从小的损友,两人的外表却一点都不像同龄人。偻虎足足老了船长几圈,他头发稀疏斑白,面容枯槁,微微伛偻着腰背,不时气堵地咳上几声;高大的身段没有吓人的肌肉,只能以精瘦形容,那双无神的眼睛刮过来,恰似一个阴险的地痞,让人生不出好感。

“学来做什么?”偻虎又问,辛烈诚恳地回答:“增强自己的实力。”偻虎继续问:“增强实力做什么?”辛烈怔了怔,认真道:“偻虎先生,昨天我读书,看到一句话很有道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偻虎闻言呵呵轻笑了起来,充满了不屑的嘲意,“少跟我讲什么狗屁大道理,你是想考武者吧?”

辛烈沉默不语,偻虎也不管他,缓缓站起身,沙声道:“是啊,谁不想当武者呢?我见过太多、太多像你这样的人,妄想当上武者,从此荣华富贵……”

“穿的是上好衣服,住的是上好房屋,吃的是上好酒菜,操的是各色大美人!出入有一群奴仆手下跟着,更可以横着走,一句话就让人生,一句话就让人死!”

见辛烈皱眉张嘴的想说什么,偻虎冷哼一声,一拍算盘抓起:“你不用不承认!谁不想这样?谁不想有权势、有豪邸、有美女!?唔咳咳……”气有些用急了,他难受地咳了一会,渐渐平复下来,脸庞亦多了一丝回忆之色,他自嘲道:“当年我和巴鲁一起离乡来巨岩,不也是一肚子信心、一肚子幻想,结果?”

他环顾脏乱的周围,发出瘆人的怪笑:“这就是结果,他们见了世面,知道了自己其实是一堆最下贱的牛屎!考不上武者,连家乡都回不去了,只能留在巨岩等死,半点希望都没有。”…,

偻虎是在说自己,也是在讽刺他,辛烈并不生气,只是看着他满腹怨怼妒恨的样子,忍不住反驳:“巴鲁船长很乐观。”

“巴鲁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他乐观?你以为他整天傻笑,他就真的开心吗?哈哈哈!”

仿佛听到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偻虎笑得连微弓的背都前后颤抖,笑声十分刺耳,辛烈不知他们的往事,一时无言。好不容易停下来,偻虎又讥道:“这么多年,巴鲁只带过你来让我教,他是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小子,那船贼是不是跟你说,你以后成了武者,操女人的时候,为他操多一份?哈哈哈……”

“船长没那样说过。还有你说的那些,什么横着走,并不是我想要的。”辛烈的目光毫不闪缩畏惧,不是被他的话激怒,而是有些话要告诉别人和鼓励自己,他重重道:“我最痛恨那些横着走的人。”

“那招你痛恨的人太多了。”偻虎撇撇嘴角,一边把算盘放好,一边嘲道:“而且以后有一天,你连自己都要恨上,如果你能当上武者的话。别跟我说,你要过比现在还苦的日子?人啊,就是这样,一边痛恨着权贵,一边又想成为他们;一旦成了,比他们做得还要狠……”

虽然偻虎嘴巴毒辣,他的话却不是撒泼,不管这是不是什么入门考验,辛烈沉思了起来,为什么他会来巨岩,是为了过好日子吗?只是为了过好日子吗?

心中闪现过众多念头,也是早有思考,辛烈酝酿了一下言辞,坦然地道出心思:“不错,我不想一辈子平庸过活,我想要出人头地,想过一些丰富精彩的生活,想拥有不受人欺负的实力,想到处游历,好好地见识这个世界!更重要的是,不瞒你说,我父母流落在外,我要找到他们,一家团聚!所以,我要成为武者。”

“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辛烈反问,看着眯起双眼的偻虎,他继续激问:“如果我凭自己的努力,当上了武者,不是应该骄傲吗?你凭什么判定,假如我有幸成为武者,我就一定会变成贪图享乐的人、或者横着走的垃圾?凭什么判定,我想成为武者,是为了可以欺负百姓的权势,为什么不能是,可以阻止恶人欺负百姓的权势!?”

“我希望能够强大自身,追求自己的志向、追求自己的梦想,先生,你告诉我,有什么不对吗?”

迎着那张英气的年轻脸庞,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偻虎面无表情,这小子的嘴巴挺会说嘛……

“是啊,谁没有些梦想呢?不过孩子,那些还是留给梦吧。”偻虎忽而冷笑,向他缓步走去,道:“你要知道,所谓的梦想,这个东西,只是用来让一些成功者歌颂自身;不是给一些失败者麻醉自己。你若成功了,那才是梦想;你若失败了,那便是狗屎。”

“绝对不是这样!也许大家的梦想不同,也许有人成功、有人失败,但他们都为了梦想而努力!我想真正有志的人,就算把它藏在心底,也一定不会嫌弃它!”

打开了话匣子,辛烈也停不住了,尤其船上那些书籍给了他很多启发,接着道:“我读得书少,但我知道一句话,‘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我很赞同,每个人都可以、都应该坚定信念,不对吗?梦想就是梦想,决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我也是这样而已。”…,

“你读书很多,还看了很多禁书……”偻虎微微摇头,饶是他向来嘴毒,却没有反驳辛烈的这番话,只轻声嘲道:“我劝你省省力,别枉费心机。”

辛烈平静地道:“无论你怎么说,我必定会去参加考核。”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偻虎突然一声大吼,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瞬间怒不可遏,他喘息不定,冷笑道:“你想知道么?考核方式年年在变,一年比一年严厉,说了也没鸟用,牛屎始终是牛屎。”

“我无意探听。”辛烈心里也生起了一丝怒气,直视着偻虎,道:“先生,我来这里,是为了跟你学怎么打架,不是学怎么吵架。你到底教不教我?”

“也算是有些脾气,不错。”偻虎渐渐直起身子,腰背竟然一点都不驼了,无神的眼睛隐现着凶猛光芒,他向辛烈招了招手:“过来打我。”辛烈顿时挺了挺眉,偻虎淡淡道:“拿出你所有的本事,用尽全力打我,这样我才知道该教你些什么。如果你打赢我,那我又有什么好教你?”

辛烈点点头,心跳不可抑止地加速,他好像越来越喜欢这种战斗的感觉……

酒馆的厅堂足够空旷,两人来到中间空地,辛烈围着偻虎走了几圈,完全不清楚他的具体实力,只知道“身手乃是一流的”,但见他肌肉瘦削,辛烈觉得自己仍然有力气大的优势,他决定采取斩杀查钧一战的战斗策略!

“喝——”辛烈骤然一记直拳挥过去,先试试深浅!

然而没有料到,偻虎仿佛能预知几秒后的事情,一切套路都逃不过那双灰蒙眼睛。他迅速地格防,一脚绊去,同时双手抓向辛烈的双肩,嘭!一个绊腿摔就放倒了他,望着地上呆住的辛烈,淡淡说:“慢,太慢了。”

“出拳太慢!缩腿太腿!侧身太慢!反应太慢!躲避太慢!起身太慢!慢——”

嘭、嘭、嘭几下,酒馆内不断响起重物砸地的闷声,汗水已然滴答而落,浸湿破旧的地板。

绊脚摔、抱腿摔、过肩摔!偻虎一边收拾着辛烈,一边悠然地嘲笑:“你太弱了,一点用都没有!就你这样的水准,还去参加武者考核,还敢说什么梦想,笑死人!你该回乡捡牛屎!为什么你还能活到现在?你早该羞愧而死了!光有力气是不行的!格斗不是犁田!太慢了,落地吧——”

嘭!再一次被摔落地板,辛烈吃痛地咬紧牙,喘着粗气,原本以为查钧是个打拳高手,但假如那恶人跟偻虎打,走不过三招!而他更不是偻虎的对手……

这样对打,不会占到任何便宜,兵者诡道,能而示之不能……一念闪过,辛烈正要撑起的双手松了力,身体再次摔在地板上,他半敛着混入汗水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咽着气,双脚颤抖地动了几下,却无力再起。

“这么不经打?”偻虎的笑容越发轻蔑,拳头松了下来,慢慢地走上去,摇头叹道:“哎可怜虫,梦想,呵呵,哈哈哈——”

全力一搏,焚舟破釜!辛烈霍地睁大眼睛,一个旋身跃起,趁偻虎全然不备,俯身猛冲,拳头朝着他的腹部砸去,“啊——”

噼哒!腹部一阵阵火辣疼痛,偻虎的眼神立时变了,就像被激怒的猛兽,诈死?冲拳?这小子倒有些潜能……看着辛烈后撤回去,喘气地站定,偻虎亦不急于进攻,轻声道:“不错,一开始你只能挨一个回合;现在能挨三个回合,刚才还打了我一拳。”…,

“普通人里,没几个人能打痛我,你力气挺大……”偻虎轻轻地搓了搓腹部,双手重新握成拳头,一边道:“听巴鲁说,你看了那本《武经七书》残卷,那你应该有读过里面一句话:‘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一瞬间,偻虎眼中精光暴现,如同一头出闸的猛虎,令人无法把他与那个满腹怨气的佝偻大叔联系在一起,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拳冲出,刹那到了辛烈喉边!

这种速度!这种气势!辛烈的心猛地一跳,似要跃出胸腔,这是一种生命到了危急边缘的感觉,正如之前查钧用石头袭他脑袋的时刻!

此时他的脖子甚至能触到偻虎拳头上的粗糙老茧,要是真的砸过来,脖子也许会被砸碎,这就是,动如雷震……

“风林火山阴雷,只要你做到这六点,足以称为武圣,那时候就该别人来痛恨你了。”偻虎的语气重归嘲弄,收回拳头,腰背微佝,似是一口气泄了。他粗咳了几声,道:“当然,碰上名门武者,你不过是一堆牛屎罢了,别人杀了你都嫌弄脏手。但是,格斗术永远不会是垃圾……”

他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忆一场场的生死战斗,道:“一只蚂蚁和一只蚂蚁打,懂格斗术的蚂蚁胜;一头大象和一头大象打,懂格斗术的大象胜。就算你当上平民武者,力气变得更大,格斗术还是格斗术。”

辛烈满脸认真地点头,无论平民、武者,都是头朝天脚踏地的人,近身搏斗应当同理,他向偻虎拱了拱手,诚恳道:“请先生教我!”

“不用摆出这副鸟样,你可是未来的武圣,我当不起你师傅。”偻虎冷笑了声,话虽刻薄,这小子却确实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道:“我已经教了你气势第一,我再教你一些格斗动作、发力方式、打架技巧。我这格斗术没有名字,也不归什么派系,就是我这些年,用一场场打斗积累回来的玩意。”

“你可知道,人体有哪些要害和弱点?击打它们的方法?你可知道,怎么发力,出拳才会更快更重?你可知道,被人制住时,如果反击?你可知道……”

听着偻虎一句句话,辛烈完全入了神,又有一道向往已久的大门正徐徐打开,他默默记着这些可能受益终生的每一句话,力气大不代表就能全部发挥,击打要害一拳等于击打其它地方十拳……

伴随着挥拳出脚的破风声,传授和问答不断在酒馆里进行,太阳渐渐西移落下,明月初升,酒馆才开门做生意。

……

在皎月的照耀下,寒凉的海风吹拂着巨岩港口,透过窗户吹进金谷号底层船舱,窄小而干净的房间里,油灯灯光飘忽,一个吊起来的结实沙袋被打得来回摇晃。

一个黑发少年不停地挥动双拳,赤着的上身鼓起一块块精壮肌肉,汗水如雨般滑落;海风吹过,翻起了木桌上书堆中一本破书的皱巴纸页。

嘭,嘭,嘭,嘭,嘭……!

第十二章 凛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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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初冬,寒风刮得人脸庞生疼,巨岩的天空一片阴霾,快要下雪了。

“看看那些乡巴佬。”、“不会吧?那家伙不会是背着一袋红薯吧?哈哈。”、“呵呵,真期待见到今年的新‘武者’啊!”……

巨岩武者学院是巨岩城最著名的景点之一,作为东饶数一数二的院校,这里走出了大量英雄人物,东饶的大人物也多数出身于此,整个九州都在相传着他们的传说。放目过去,那些年轻学子里遍是名门子弟,大家族、小家族、平民家族,他们修炼、习书、交流、识友、建立声名……就像早上的太阳。

而同时,因为它是巨岩一带唯一一间招收平民新生的武院,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吸引到无数适龄的平民子弟,怀着各种各样的梦想,前来参加武者考核。

巨岩武院占地广阔,建有一栋栋风格典雅古朴的大楼,中间一个宽阔的广场,青石板上白鸽成群,正面一栋钟楼高高矗立,四面钟的指针表明现为朝时,楼顶一把巨剑朝天;到处树木成林,又有校场、马厩、观星台等地。

两个骑马的武者岩石雕像立在校区门口,左为扬蹄挥剑、右为横剑格挡,这一攻一守的雕像虽然远远不及港口的那个巨大和慑人,却亦是威武不凡;本该郁绿的草坪因寒冬而变得光秃,一排旗杆傲然挺立,每支高挂着不同的图腾旗帜,中间最高、最大的那面正是金黄麦穗,还有草秆、蒲公英、豆芽……

此时校区门口外人山人海,各地而来的平民子弟等待报名,尽管不是井然有序,但没有人敢闹事,或者大声喧哗,就这样形成一幅杂乱而安静的诡异画面。

然而不远处的另一边,则是另一幅画卷,衣着华贵、腰系刀剑等兵器的男女学生们从容进出,或抱着书籍,或拿着什么稀罕物什;几只“迅飞鸟”赤腹海雕在天空飞过,上面分明坐着几个年轻人,谈笑声隐约传来。

也有三五一伙的学生们驻足看着那边的平民子弟,纷纷打趣取乐,又是一年一度的“乡巴佬周”!众人指着一个黑发少女,说了几句什么,便又骤然爆起一阵笑声:“哈哈哈!”

这里就是巨岩武者学院!

人群中的黑发少女仰头望着那两座雕像,抿紧了嘴唇,武者学院!她吃力地扯了扯背上鼓鼓的麻布袋,眼眸闪过一丝忐忑,日日夜夜的织绣、坚定的话语、家人的骂声、留下的书信……

“没想到人这么多。”一个穿着得体白衣服的圆脸少年,压着声音与同伴说话;那灰衣服的大鼻少年顿时点头,也满是紧张:“我们可不能失败啊。”他们都是家有薄财的子弟,成为武者,自然是全家的希望。

未到截止时间,校门外已经聚集了上千上万的年轻男女,他们无不是准备报名的人员。巨岩早就有所昭示,规定在整个考核期,只准本人到来武院,闲杂人等一概不得随同,以免嘈闹。

事实上除去一些富裕人家,大部分人的经费都或是辛苦攒来,或是集了几家的期盼,而且大城市什么都贵,家中又不能断了生计,怎么会有家人陪同?…,

经费得来的方法还有很多种,偷拐抢骗也无人知晓,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交头接耳,目光在女孩们身上扫来扫去,一边嘀咕一边手上比划着什么。

一样米养百样人,当下有人紧张、有人平和;有人期待,有人不安;更有人噤若寒蝉,卑微的缩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只用眼睛余光偷看那武者雕像……

“巨岩武院。”辛烈望了望攻守石雕,又看着那钟楼,看着那些扑翅飞过的白鸽,轻声喃念了句。身处庞杂的人群中,内心却一片宁静,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他已经来到巨岩半个多月,这段时间里,他继续寄居在船上,白天去酒馆跟偻虎学习格斗,晚上则在舱室读书和练拳。

得益于《武经七书》残卷等书、得益于偻虎的倾力传授,无论是智慧,还是身手,辛烈都不再是那个只懂比拼力气的稚鸟了,他觉得自己真正地做好了准备,可以面对一切的考核难关。

到底他学到了多少?辛烈的进步神速,让偻虎难以讽刺半句,令巴鲁赞叹不已:“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我没有考上武者。”第一天他和偻虎对打,走不过五个回合;现在凭着年少气盛,他能与偻虎斗得难分难解,也许过些时日,就会变成偻虎落败。

有几人能做到这样的迅速提高?反正他们没有见过,但想来并不出奇,辛烈的身体素质无疑是极好的,又长了个聪明脑袋,以往常年在张凯酒馆看人打拳,自己琢磨练习多时,如今很多东西都是水到渠成、融会贯通而已。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是个玩命努力的勤奋狂,巴鲁无数次要带他前去温柔乡放松放松,换来无数次的拒绝,都让他有些怒了,甚至为了说服辛烈,拿出那小子喜欢的那张羊皮藏宝图作为“赌注”,可是他依然没有答应。

对于那张藏宝图,辛烈倒发现了什么,偻虎会不会就是那个去过鯷州回来,然后把它以一金卖给巴鲁的兄弟?因为藏宝图上的标记文字,和他看到偻虎记账的文字,字迹一模一样。然而偻虎对此一口否定:“不是,我从未离开过东饶。”不管他如何诚恳探听,偻虎始终守口如瓶;巴鲁则说:“问偻虎吧。”

前两天,金谷号载着一船货物南下过冬,要等开春才会回来,辛烈没有打听到半点消息。

现在步入冬季,方位处于更北边的鯷州只会更加寒凛,那个神秘的飞鯷岛,也许早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下雪了。”、“哎,下雪了。”、“今年的雪来得真早。”……

阴沉的天空悄然地飘落雪花,马上越下越大,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鹅毛大雪。一群群鸽子纷纷飞向钟楼楼顶,平民子弟们的话声四起,辛烈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手掌冰凉。这时前方响起一声威严的大喊:“通通给我安静点!”立即全场寂静,话音又起:“报名时间到了!”

喊话的大汉身材魁梧,身着一套银色轻铠甲,背着一把大剑,站在那里就像雕像一般,他板着脸,粗粗的双眉皱起,分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身后跟着十几个属下人员,大汉扫视着眼前的平民子弟们,开口说话。

“我是今年的主考核官,盖奎。你们都应该知道这里发生着什么事,我也不废话,报名费为一两黄金,不管你们最后是否通过,这钱都不会退还!考核过程多凶险,随时会丢掉性命,去年有一万一千零三十六人报名,死伤三千七百一十二人,最后成为新武者的人二十名,如果害怕,现在就滚吧;如果还想参与这次招生考核,排好队,一个一个报好名!”…,

人群范围很广,盖奎的话却能传遍众耳,很多人立时犹豫了起来,这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三分有一的伤亡、一万多人选二十个、又不会退钱;而一两黄金足够买上好一些良田……

在基诺年少时的年代,参加考核不需要报名费,通过之后才要一两金的入学费用,那已经是老黄历了,如今早有新规则。

正如偻虎所言,巨岩武院的招生考核变得越来越苛刻,录取人数又越来越少,甚至有过流言称,武院将废除每年招收新平民武者这个维持了数百年的传统,谁也搞不清楚那些大人物的心思。

这些情况只有一部分出身城市的富裕子弟知道,那些从乡下来的人,连学费和报名费的变化都不怎么了解。

辛烈亦是刚刚知晓,他只是闭了闭眼睛睁开,双脚没动一下。

不过周围一些人犹豫再三后,终究满脸沮丧的灰色,选择了放弃。眼见退缩的人一个、两个、三个……原本就紧张犹豫的大鼻少年越发呼吸不稳,突然长叹一口气,对同伴苦笑道:“程磊,我不报名了,你……?”

“什么!?”那白衣少年程磊顿时急了,问道:“为什么?”大鼻少年避开他的目光,话音颤抖:“我害怕了,我不想死。”说罢就要抬步走人,程磊连忙扯住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劝说道:“谁想死啊?我也害怕,但未必就是我们。而且我们家里都盼着好消息,你怎么能这样……”

“家里更不想我死!”大鼻少年打断了同伴的话,哽咽道:“之前以为就算竞争再激烈,一百个人里,总有一个吧……可是你看看现在,拼不过啊!”

程磊的秀气面容已经皱成一团,继续苦劝:“但我们准备了那么久……”大鼻少年摇摇头,仍然执意要走。

“你留他做什么?未战先自败,留他反而是害他。”

听见旁边有人插话,两人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同龄的黑发少年,远比他们高大魁伟,一身干净的破旧衣服,额头缠着一道蓝色额箍,显得俊朗不凡。

他双眉扬起,似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和惋慨,又轻轻地说:“只是即使你回去,难道真的能够回得去吗?”

第十三章 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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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得更大了,地面已经堆积了一层稀疏的白色,巨岩武院校区外,一个个平民子弟选择黯然离去。

即使回去,难道真能回得去吗?听到这句话,程磊一时沉默,心中虽然还是充满忧虑,那一丝犹豫却消失不见,他知道回不去了,当他入港时远远看到那个巨大的英雄雕像,就回不去了。

拉住同伴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他长叹一口气,没有再劝说什么。大鼻少年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依依不舍地看着那钟楼、雕像,几乎说不出话:“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小心……”这才顶着风雪离去。

直到那道颓然身影走远,收眼回来,程磊望了望周围,亦是一阵迷茫,这么多人,最后只招二十个,谁有信心自己一定在里面?他朝旁边那个高大少年望了眼,只感觉到平静和决心,那人,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同样听到排在后面的少年的话,背着麻布袋的黑发少女低下眼眸,不知是受风雪的影响,抑或是愈发凌乱的心思,那张娇柔的脸庞没有几分血色,恍惚出神。

不多时,各地而来的年轻人们走了接近三分之一,不过留下来的准报名者仍有上万名。固然很多人的心神七上八下,想与周围人搭话聊天,当个互相鼓励、帮扶的朋友;但更多人神情冷漠,对周围人已生隔膜,尤其是那些性情凶悍的流氓泼皮,一双双桀眼流露出无法掩盖的凶光。

为什么会随时丢掉性命?与猛兽搏斗?与人搏斗?一万人中选二十,这些人哪里是什么朋友,都是死敌!

众人各怀心思,都按照武院人员的指挥,在十几个报名桌前排成一条条的长龙,逐个上前报名。

不见炎热的太阳,却有寒冷的大雪,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一次漫长的等待,因为每桌负责数百人,从早晨到黄昏都是报名时间,甚至没有半刻的午休。要是有人站麻了腿,撑不住倒下,还不如趁早回家。

麻布袋非常重,在这排队期间为了歇力,黑发少女便把它放到身旁地上,过一阵当前方空出一小段距离,她就提起麻袋走上去,如此反复,所幸后面无人催赶。

此时见少女再一次咬紧银牙,双手用力地提起麻袋,手背的筋骨都立了起来,辛烈看不下去了,顾不得什么冒昧,伸手就要去接过那麻布袋子,说道:“姑娘,我帮你拿吧?”

“不不不!不用!”女孩立时惊了惊,根本不愿任何人去碰麻袋,见他伸手,条件反射地急忙将它背到背上,却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手臂。

嘭锵——麻袋里发出了一阵物什碰撞的闷响,辛烈皱了皱眉,少女慌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无心的。”辛烈摇头道:“没事。”他望向她背上那个大麻袋,里面装的东西好像都是……

少女一见他打量麻袋,脸上闪过一丝由来已久的紧张,看了他一眼,才故作镇定地回过身上前走去。

时间在风雪的伴随下慢慢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校区外的平民子弟少了大半,楼房树木都裹满银霜,终于轮到了她。

少女拍掉齐肩短发上的雪花,拉扯了一下衣裳,暗地深吸一口气,提起麻袋走上去,手足无措地向登记官笑了下,道:“大人你好,我要报名,我叫方绫儿……”…,

“行了!”中年登记官不耐地敲敲桌面,摊开了手掌,满脸的傲慢,道:“有钱吗?先交上报名费再说。”

方绫儿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请您等等。”在登记官和周围众人的目光下,她艰难地把麻袋抬到了桌上,没空去抹额头的汗,她利索地解开袋口,把袋子一倾,里面的东西随之倒了出来。

锵锵锵锵锵……

看着一枚枚的铜钱落到木桌上,众人都看呆了眼,堆积如山!那大麻袋居然只倒出几块碎银、几贯串好的铜钱,然后就是数不清楚那么多的零散铜板,看起来合计一两黄金有多了。大家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赚过铜板,但现在这种场合,起码都把它们兑换成金银才来吧?真是傻子!

尽管早有意料,辛烈也怔了怔,要不是有基诺总管,也许他亦会这样,难道这位姑娘,找不到信任的人帮忙兑换?

“搞什么……”登记官先是愕然再是皱紧眉头,这么多破铜板,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口气闷在胸口,这个该死的小婊子!他忍着怒气,抱怨道:“你这不是找我麻烦么?”

“抱歉,我不是的……可以吗?”方绫儿柳眉紧颦,生怕听到一个“不”字。

虽然新平民武者的路越来越难走,武院却严格规定不能刁难有志报名的人,登记官不情不愿地回答:“麻烦你懂吗?耽误时间你懂吗?”他一边抓过那几块碎银,一边嘲道:“你不知道应该先换成金银?这种脑子还想当武者?哼……简直跟这些破铜板一样,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这么一说,后面很多人又感优越,又感不满,是啊,耽误时间!好些年轻人一脸笑意或不爽,那几个流气流里的男人更“呵呵”、“哈哈”地笑,这可是登记官大人讲的笑话,笑再大声都不惹事。

方绫儿低着眼眸,一味地轻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辛烈捏紧拳头,压抑着胸间的怒气,到底有什么好笑?这里都是平民人家,谁不清楚生活的艰难?他扫视一圈,只有那个叫程磊的少年等几人面容不变,他默默记住那些笑得高兴的嘴脸,这些人,不可为伴。

登记官拿了碎银,再加上那几贯铜钱,又数了几百枚铜板凑成一两金,厌恶地拨了拨剩余的那堆铜板:“这些装回去!弄脏桌子。”

“谢谢,谢谢,谢谢!”方绫儿知道可以报上名,顿时满脸情不自禁的激动笑容,两边脸颊露出浅浅的梨涡。登记官拿过两张登记表,抬笔要写,懒懒洋洋地问道:“姓名,年龄,籍贯……”

方绫儿一边手快地把铜钱拨进麻袋里,一边一项项地认真回答,她叫方绫儿,新历365年九月生人,现年18岁,来自吴河镇,家有父母和一个妹妹、弟弟,没读过蒙学,但因为长年做刺绣裁剪活,也识得读写一些字。

“行了,下一个!”一式两份的登记表填好后,登记官拿起巨岩武院的印章,往表上盖了盖,扔了一张过去就赶她走,凭着这张表,报名者可以参加两天后的正式考核。

后面还有无数人,方绫儿不敢再生拖沓,她欢喜地拾过登记表,背起沉在一头的麻袋,便快步离开。

砰——

一声重响,却是新上前的少年从衣袋掏出一两金子,重重地放到桌上,登记官微微扯了扯眉头,抬高头望去。

“记好了,我叫辛烈。”那高大少年淡淡地说:“新历365年八月出生,18岁,父母失散多年,此外无兄弟姐妹,无直系亲属,来自古德镇,蒙学辍学,读得书少,识字。”

今天录了这么多人,这家伙最不客气……中年登记官心有不悦,还是低头填写了起来。

第十四章 心跳很快【求票求点击】

时间渐近黄昏,下了一天的鹅毛大雪仍在飘絮,整个巨岩都已经变成了白色的世界。

由于大量外来人员的涌入,这座大都会看似比往常热闹,其实不然,近日治安队、救火队、言查队、巡夜队等城防组织联手进行戒严,到处是武者长官带领着一队士兵走动巡逻,一些地带更是实行宵禁,巨岩正被冷肃的气氛笼罩。

完成报名后的“准武者”倒是受了些保护,没有平民敢闹事,毕竟谁都不想被当街砍头……

报完了名,辛烈本想找那方绫儿,用银两换她一些铜钱,省得她整天背着一大袋的,却寻了一圈寻不着,便回去这几天的住处,靠近巨岩武院的一座大桥河岸边的小渡口区。

远远的灵石路灯弥散着昏黄的光芒,一只乌鸦无精打采地站在灯罩上,不时抖抖身子,颤掉雪花。这里本是一个小渡口,建有几间码头房屋,然而前些年那座“武院大桥”落成之后就废置了,又因为位置不好,吸引不到武者学生过来游玩,很快就一片荒芜,倒因此聚集了一些流浪汉和乞丐。

辛烈住在这里,自然是为了省钱和邻近武院,不过多少没想到今年的雪会下得这么早。

下雪了,今天便有更多的乞丐过来,其中不乏拖家带口的人。辛烈仗着身强体壮,把自己占了几天的位置让给了有个三岁小童的家庭,此时站在屋檐下,用力地搓着手掌,饶是他健壮,冷风吹来,也要打上一个冷颤。

“瑞雪兆丰年。”他喃喃着这句农谚,想起古德镇那一片片金灿灿的农田,嘴角不禁勾起,明年又会是一个丰收的好时节……

镇子现在怎么样了?基诺总管他们还好么?虽然查钧死了,老头子可能已经不是仓库总管了吧;天气这么冷,张凯老板有空闲喽;姜鹏和姜宛应该在忙着翻土积肥,大黄可喜欢在雪地打滚了……真希望他们都能来巨岩,看看这里的世界。那个渣滓巡察长,还是对乡民们那么过分吗?如果当上武者……

后天就是正式的考核,有什么在前面等待着他,又有谁和他一起闯荡?

思念着家乡,想着心事,望着寂静的大河、远方大桥来来往往的马车和骑马人,辛烈早已出神,渐觉冰冻的身体,本能地往墙壁躲去。

辘辘辘辘……

一辆两匹白马拉着的四轮马车不上大桥,往着小渡口区这边径直走来,到了路灯前方,马车夫一拉韁绳,滚动的车轮徐徐停下,车厢走下来一个锦衣少女,她抱着几个装满东西的大牛皮纸袋,快步奔来。

“呀——”乌鸦受惊地砉砉飞起,聚在屋边的乞丐们纷纷疑惑望去,想不明白这女孩是谁?官家贵女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有个老资历乞丐激动说着:“她是武者大人啊!做善事的好人啊!来派面包的,今天我们不用饿肚子了……”众人又是惶恐,又是感激,惶恐多过感激。

果然那少女走来就向他们分派食物,笑语着什么,乞丐们诚惶诚恐地接过一条条面包,哆嗦的道谢声不绝于耳。

“我问过观星台的人,这场雪还有得下,可能要下到明天中午,欧伯,你们晚上点好篝火,小孩子、体弱的人都进屋;体强的大人在外边……”

这少女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身段修长姣美,容貌精致迷人,身着一条白色束腰长裙,发侧别着一个蝴蝶结,绣有星辰图腾,白皙的皮肤就跟雪花一样,笑容十分亲和活泼。

她向老人吩咐了几句,左右四顾,忽然见到那边墙角靠着一个高大少年,就拿过一条散发着阵阵热气的长面包,奔了过去,刘海儿一晃一晃的。

“给你,拿着。”少女把手中的热面包塞到辛烈怀中,微微仰起头看他,盈盈微笑的样子,道:“这真是个坏天气。”

辛烈低头看了面包一眼,手掌发烫,心中无念,他平静地递了回去:“谢谢,但我不是乞丐。”少女瞪了瞪杏目,犹如一潭清澈的湖水起了涟漪,“噢,是吗!”她旋即又展露笑颜,道:“没关系啊,我请大家吃的。你刚来巨岩吗?我看得出来。”辛烈却仍然不肯,继续递去:“不,我不能拿你的东西……”

“哦……”少女颦了颦秀眉,似乎有点不甘心,温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我请你吃的,朋友那种!这可是我亲手制的……其实是从店里买的啦。”她哈哈一笑,又自我介绍道:“我叫轩辕天瑜,你叫什么名字?”

“辛烈。”辛烈回答,面对一而再的热情,也没有再拒绝的心思,他把面包收了下来,重重点头:“多谢,你是个好人,以后我请你。”

天瑜顿时笑得更加灿烂,“好啊,我等着哦!”她看了他几眼,想到什么,问道:“你是来参加武者考核的吗?”辛烈点了点头,他觉得现在没什么好隐藏的了,这少女还是个名门武者,道:“是的,今天刚刚报了名。”天瑜伸出一只拳头,鼓劲道:“祝你成功!加油!”

辛烈有些不明就里,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伸出右拳跟她的拳头碰了碰,心头一暖,几乎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道:“谢谢。”少女又鼓励道:“我相信你行的。”辛烈不禁问:“为什么?”

为什么?天瑜怔了怔,这人真是有趣,她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仔细地打量着他,“因为,因为……”

被她这么盯着看,辛烈就算再坦荡,也有点不自在,毕竟他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何况面对面交谈接触……

“因为……”天瑜忽然笑了笑,露出两排贝齿,眨了眨明亮的眼眸,俏皮地道:“你的眼睛告诉了我!”

“大小姐,该走了!”远处的马车传来喊声,车厢窗户探出一张少女的青春脸庞,她呼唤着:“不能误了雪至舞会的时间啊!”

“嗯,来啦!”天瑜应了一声,又看向辛烈,认真道:“那你加油!注意安全,我相信你会成功的。”说罢,她便往马车那边奔回去,雪花飘零,百褶裙角起舞,一边回头摆手:“辛烈,再见!”

“再见。”看着少女返回车厢,看着辘辘远去的马车,辛烈喃喃地说。

天气,很冷;心跳,很快。;

第十五章 卑贱的人命【求票求点击】

巨岩内外都是寒冬世界,城外的山谷亦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大雾弥漫下,光秃的树木若隐若现,早晨的阳光照不透这里。

此时山道上走着一条长长的人龙,连绵得几乎望不到尽头,或埋头苦行,或张望山景,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各有神色,他们正是参加巨岩武院招生考核的准武者,正跟着带队的主考核官盖奎前往考核之地。

“你好,我叫辛烈。”辛烈也行走在人群中,他看到昨天那个叫程磊的少年就在不远,便挤了过去,跟他搭话:“我们昨天见过。”

程磊自然记得这个与众不同的同龄人,一时心里很是惊喜,连声道:“你好,你好,我叫程磊。”辛烈环顾四周几眼,说出了打算:“考核过程多凶险,我想我们可以互相扶持。”程磊顿时欣然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的心马上安定了很多,和这高大少年结伴,着实让人感受到一股信心和无畏。

辛烈又左右寻找,想多拉几个人入伙,却找不到值得信任的家伙,报名时表现正直的人要么看不到,要么在很远,比如方绫儿的身影就隐约才能见到。之前大家的行李等物都寄放在武院,她倒不用背着那个沉麻袋。

两人一边随着众人继续前行,一边轻声交谈,互道各自的情况。

程磊今年亦是18岁,比辛烈小了三个月,从嘉和镇来的。他家是当地大农,又得巡察长轻繇薄赋的治理,一家五口并不愁柴米油盐,他便读蒙学,兼练拳脚,为武者考核做准备,只是他坦然自己力气一般……最近巡察长调换,嘉和被一个年轻武者接管,日子没那么好过了,他家几乎被削得谷种不剩,所以现在全家对他的期盼,有过之而无不及。

辛烈也介绍了自己一番,并没有透露杀灭查钧五人的事,只多谈巡察长的相同变化,他觉得这个世道,似乎越来越轻贱平民了……

过了不知多久,众人已经步入山谷深处,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重,前方好像是峭拔陡险的山峡悬崖,就听到盖奎的一声大喊:“停下来!”

悬崖边有一个宽阔的落脚平台,众人缓步走进,一行十几人的考核官们站在崖边,当首的盖奎抬起手中的大宽剑指向前方,面容一如既往的严肃,道:“看到了吗?你们要过这道桥,走到对面山崖。”

后面被挡住看不清楚,前面的众人睁大眼睛望去,习惯了迷雾,才看得清了,立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山峡雪谷之间,建有一道长长的铁索桥,上面横铺木板作桥面,可那些腐朽的木板看起来一踩就会烂,尤其本来就有很多破裂断空的地方;而且山峡间的风雪很大,猛烈的山风一吹,铁索桥便摇摇晃晃,如果人站在桥上,肯定无法站稳……

悬桥上空盘旋着一群巨大的黑褐老鹰,不时发出尖锐的啸叫,令人不寒而栗;再一望桥下,实在是万丈深渊,透过弥漫的雾气,隐隐能看到山壁满是残肢断骨,更别说谷底,不知道埋藏着多少壮志未酬的无名氏。

嘎嘎嘎——

“你们知道这里的名字吗?”盖奎单手抓住了悬桥的铁链,猛地摇了几下,他面不改色,整座桥却立马左右晃动起来,瘆人的嘎嘎声响彻山谷,还有好几块烂木板掉了下去,引不起半点回响。

那双鹰目般的眼睛扫了呆滞的众人一下,他说道:“这里叫断命谷,这道桥叫索命桥,意思是,这里死过很多人,像你们这样的人。”

尽管全场静悄悄,实际众人的内心早已一片哗然,饶是他们都有一定的决心,恐惧仍然止不住地生长蔓延,吞噬掉那一丝丝侥幸。程磊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噗通噗通地疯跳,过这道桥!?难怪,伤亡会那么高……

谁还敢说自己没有死亡的机会?

盖奎神色不变地收回大剑立向地面,咔的一声,不配鞘的剑身顿时沉入雪地之中几寸,“你们随时都可以退出这场考核,不愿过桥者,转头回去吧!给你们一刻钟的考虑时间。”

不需要考虑!辛烈不知道巴鲁船长和偻虎当年有没有面对这一关、有没有选择前行,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踏上桥,并且走到对面山崖!他望了旁边的程磊一眼,后者虽然难掩担忧,却也默默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一刻钟恍如一秒一忽,很快就消逝,又好像一天一月,真是一场煎熬!不过到了最后,没有几个人说要退出,也许这道桥其实很好过呢?现在只是在考验他们的心性?

“时间到了。”盖奎没有兴趣去在乎他们心思,他向人群走了过去,双手各揪住一个少年,推搡到前面桥边;其他考核官也去帮忙,如此几次,有了十几人。

“你们,过去!”

那十几人可谓是进退维谷,又磨蹭了一会,在盖奎的厉声催促下,终于有一个中等身材的青衣少年率先迈上悬桥,接着其他人也壮起胆子跟去。

悬崖边人群中间的辛烈、程磊两人探头张望,所有人的紧张目光都聚集在铁索桥上,除了桥身在微微摇晃,一切安好,那行人很快便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桥身中段,似乎再过一阵,就能顺利地到达对面山崖。

无论桥上或桥边,众人都甚是高兴,看来真是勇气测试!走在最前的青衣少年已经能看清楚那边的武者雕像,他心里难抑激动,武者!眼前再次闪过自己衣锦还乡、迎娶那个心爱少女的美好憧憬,丽兰,等着我……

然而正当这个时候,咔咔几声,咔嘭!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就是一空……

“啊——啊——”一声声惊恐惨叫响起,悬桥中段的烂木板突然一块块发生断裂,十几个年轻人相继地摔落万丈深渊,一双双向上抓去的手、一双双瞪大的绝望眼睛,最终纷纷砸落谷底,砸起了一星半点的血色雪花。

“救命啊!救命啊——”只有一个清秀少女反应迅速,死死地抓住了桥索,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她不停地大喊求救,脸庞已经满是恐惧的泪水。

这时那群盘旋已久的巨型黑鹰飞离了一只出来,竟然展翅冲向她,张开锋利的尖嘴,对着她的手臂就猛烈叼咬!随即是痛苦万分的凄惨叫声,纤细的手臂被连筋带骨地整条撕断,少女顿时掉了下去,“啊啊——”

大黑鹰叼着那条手臂,扑了几下翅膀,飞往了山壁的缝隙,歇脚、啃食……

这下子,众人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残肢断骨会跑到山壁间,一张张年轻脸庞呆若木鸡,风雪是那么的凛冽,以至于呼吸都快要停止。

首批上桥的十六人,没有一个人能平安过去,全部葬身这个山谷!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考验勇气或者坚韧,而是实实在在的凶险……

辛烈拳头早已握紧,胸腹中的心脏不由自主地颤抖,并非因为害怕,只是涌着一股难言的悲哀,人命,真的可以如此卑贱?他们,大多是一路艰辛努力过来,怀着希望、怀着梦想……可是,就这样送命,仿佛不曾来过。

“呜呜……”周围一些少女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再都生不起走上那道悬桥的斗志,她们的双脚往后退去:“我不走了。”、“呜呜,我退出。”、“我要回家……”

别说女儿家,其他男人又何尝不是心生畏怯?无数人咽咽口水,怎么都得重新掂量掂量自己,那些一身匪气的男人,都有几人退缩,被不甘放弃的同伴又打又骂。倒是那个黑发少女方绫儿,虽然紧紧地抿着樱嘴,也因为害怕、茫然等心绪而浑身发颤,却没有退缩一步。

看着那十几人断了命,看着众人吵杂纷纷,盖奎眼睛都不眨一下,话语缓慢而有力:“去年,一万一千零三十六人报名,上桥者六千一百零二人,死伤三千七百一十二人;新武者,二十名。”

原来,去年真正参加了考核的人只有六千多,而那个伤亡数字,比两分之一还要多!

懂得算学的商贩子弟急忙精确地计出,是六成!

“你们应该知道,今年的风雪早到了。”盖奎缓缓地说,他话音未落,那边大风刮起,悬桥立时晃动得更加严重,他又道:“那些叫黑腹山鹰,性情暴烈嗜血,而且它们最讨厌寒冷,雪季时脾气比平时凶残数倍。”

再蠢的人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今年比去年还要凶险几倍!伤亡率只怕会比六成还高,也许八成、九成……

“退出者,滚;上桥者,走;拖延者,死。”

随着盖奎把大宽剑拨了出来,众人都不敢造次,排在前方的人亦不敢拖拉。一时间,一大批人退出,而走向悬桥的队伍人员也是连绵不断,凄厉的叫声不断在山峡间响起,一具具青春年轻的身体变成一具具残破模糊的尸骨,上桥的人越来越少,退出的人越来越多。

就算拿不回那一金,就算回乡种田捡牛屎,都没所谓了,性命最重要啊!

半天过后,落脚平台处变得不再拥挤,几千人已经返身回去,几千人已经上桥,或送命或成功,通过风雪和雾气望去,对面山崖好像有人影,又好像没有;此时这边只剩二千人左右。

“辛烈,走吧?”程磊的脸色很难看,那些惨叫一下下地抓挠他的心,快要抓烂,他苦着脸道:“反正我们决定了上桥,早过早欢喜,早死早托生!”

辛烈却拉住了他,沉声道:“别急,再等等……”过早地上桥不是明智之选,因为谁都不清楚那些木板哪里踩一脚就空、踩两脚就断,那样很容易突然掉下去;但太迟亦不明智,因为桥板显然会被人越踩越烂,当桥身的空隙和破损多上一分,就意味着难度增加一分。

过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见到那个方绫儿走向悬桥,他大喊一声“走!”,便快步跑去。

程磊深吸了一口气,又屏住呼吸,跟在他身后。;

第十六章 别怕!【求票求点击】

呼,呼——

呼啸的狂风灌得耳朵生痛,飘落的雪花浸得脸庞冰凉。

随着前行的队伍,辛烈踏上了摇晃的悬桥,立刻感到脚下有些飘浮,但他长年做码头苦力活,扛着五袋粮包在船艇跳板上都能灵活自如地走动,脚力和平衡力皆是极佳,现在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一步步稳稳地向前走去,似乎毫无难度,他却清楚悬桥其实危机四伏,突变随时袭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神经绷得前所未有那么紧。

程磊的神经之弦也快要拉断,又由于以前没有怎么训练过平衡力,他的脚步走得甚为艰难,相隔一段就有的断桥板更导致险象环生。又跳过一个几尺远的断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绝望的惨叫,肯定是有人失足坠桥,程磊没有回头望,只是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

想了一阵,他向走在前面的人喊道:“辛烈,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辛烈喊了一声,步伐没有停歇。

“如果我死了,你活了下去,以后有机会到嘉和的话,我求你替我做一件事……”程磊话音颤抖,语气无比的认真诚恳:“向我父母说,我没能让他们好好享福,请他们宽恕我的不孝!还有,还有告诉镇上的魏家二妹,我一直喜欢她……不!你不要跟她说了,只去看看她,若有人欺负她,就帮我给她出头……”

“我会的。”辛烈大声承诺下来。程磊又喊道:“我也会替你做的!”辛烈却是洒然一笑,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泄气,回头望了眼,道:“不用,我想说什么话,都会亲自跟他们说,我可不要死在这里!”

险中作乐地笑了声,两人没再说话,继续小心前进。没人敢扶着铁索地走,之前因此丧命的人已经证明,这样会惹来那些黑腹山鹰的叼杀,尤其是当人离开了桥板。

不觉间便过了桥身中间,排在他们前后的众人已经掉下去了好一些,只剩方绫儿等几人;而距离对面山崖,还有一大段险路。

也许没人注意,辛烈并非一路埋头向前,而是时刻留意着天上那些山鹰的动向,因为上桥前,他在崖边观察多时,这些山鹰的飞翔变化往往是一种信号。

此时忽然见到它们飞得更高了一些,几乎直入云霄,这意味着,有猛烈的大风来了!辛烈的心脏顿时一紧,他一边抓稳旁边铁索,一边高声大喊:“小心,抓住铁索!有大风——”

那些山鹰的飞翔高度越高,风就越大,像现在这样冲上云天,有过两次,都是当时桥上所有人被吹得直接翻坠出去……

“啊——”、“呜啊——”、“不!——”……

尽管得到提醒,大风的迅疾却远超一些人的反应,狂风一至,悬桥疯癫地晃动起来,倾斜得超过一半,好像整道桥马上要全面崩塌!几个年轻人带着惨叫声坠落深渊,砸得粉身碎骨。

最早听到“小心”的程磊反应及时,死死抱住铁索,躲过了这一劫。

近距离看着那一张张惊骇的脸庞消失,辛烈一时有点失神,不过又隐隐听到前面的桥板发出咔嘎咔嘎的断裂声,那个女孩……

从走上桥的瞬间,方绫儿的心就似乎不再属于自己,那么慌、那么乱,只想快些走到那边的山崖。直到听见“我可不要死在这里!”,她才镇定了一点点,是报名时排她后面的少年……这次听到他的警报,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一直虚扶着的铁索,没有跌落!

然而转眼,突然噼的一声,桥板断成几截被大风卷走,她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掉去。

“啊——!”清脆的惊呼声响起,巨大的摩擦力让抓着铁索的手掌擦得翻皮破肉、鲜血直涌,她想要抓住斑驳的悬吊铁链,却偏偏被大风吹了开去,电光石火之间,根本抓不到!

要死了吗?方绫儿心里充满了绝望和疲倦,“也许他们说得对,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就在这时,她的身子突然停住!

啪哒——

“哇哦——”、“老天!”、“那、那是?”、“那家伙疯了吗?”……桥边悬崖上的众人惊声四起,只见一个黑发少女吊在桥下,摇来摆去地悬在半空,她没有抓着任何东西,而是有人伸手拉住了她!

到底是谁拉住那少女?但无论是谁,那家伙真是不知死活!众人或失笑或叹息,今天上桥几千人,过了就是过了,掉下去就是掉下去了,难道还能把人救回来吗?看看那些黑山鹰……蠢啊!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考核官们对此也是难以置信,盖奎的脸上闪过一丝怔忡,他遥望过去,立时看清楚了情况,面容依旧淡漠,不知道想着什么。

“辛烈,你在做什么啊……!?”看着眼前这一幕,程磊不禁失声大喊,他的脚底只沾着一小块木板,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去帮忙,何况他心中并没有那份勇气……

辛烈咬紧了牙,蹲跪在桥板上,左手抓住铁索,右手握住方绫儿的小手臂,双手都已经青筋暴现,他低头望去,是一张吓得煞白、双目含泪的俏脸,她正仰头望来。

“别怕,我拉你回来!”

“我、我不怕……”

有一股不知道什么的感觉在方绫儿心间跳动,只是好像……刚才不想死,现在更不想死。

“啊——”一声暴喝,辛烈使尽全力,左手瞬时被铁索的锈尖刺得流血,右手硬要把她提起,这少女的身段不算多高挑,但也不算娇小,再加上坠力,力道仿佛有千斤重!虽然四周冰天雪地,他的大汗却止不住地冒出。

方绫儿另一只手向上摸索着什么,想以攀引配合,不敢抓腐旧的桥板,正要抓住铁链,她突然看到什么,既绝望,更加焦急,完了!她手上挣扎了起来,几乎喊破嗓子:“别管我了!有鹰,它飞过来了!!”

只见一只巨大的黑山鹰从天空俯冲下来,发出尖锐的鸣叫:“啁叽——”

这只鹰极为嗜杀,正是它一开始撕杀了一个清秀少女,后来又咬食了好一些人,浑身的羽毛早已染满人血!没人会怀疑它的凶残,可以预见,接下来它必然先叼杀少女,如果有人阻挠,它就将其一并除出!

“辛烈!走啊——”程磊瞪大眼睛,不愿这个新认识的朋友白白死去。周围仅存的几个年轻人都念他的警报之恩,也纷纷大喊:“放手吧!”、“别管她了!”、“先保住自己的命啊!”……

桥上、桥边,所有几千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那个黑发少年!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不然两个都得死!一些人则巴不得他们都死掉,死的人越多,竞争对手越少,特别那家伙似乎很勇猛,幸好没什么脑子。

“别动——!”手中的坠力加重,辛烈大吼一声,一瞬间有了决断,他绝不会变成那种他痛恨的人!

一只脚勾住桥索,一只脚踩住桥板,以这种极其危险的身姿,他左手松开铁索,转而双手拉住方绫儿,使出全身的力气,霍地把她扯高,再抱起!

成功了……!

方绫儿跌入他的怀中,一时间安然无恙,竟然捡了一条命回来!她被他紧紧箍住,靠着宽阔结实的胸肩,喘息未定而呼出的热气一股股地喷到她的脖颈间,很温暖……骤然,她尖声大叫:“小心——”

“啁叽——”浓烈的血腥味扑来,那只黑山鹰已经飞进悬桥,尽管两人离开了铁索,它却出人意料的没有罢休,直冲向两人,锋利的爪子擒去!

如果被它擒住,一定会被摔出去!辛烈一下子把方绫儿推向后面,旋身而起,又往前方一跃而去,跃过了半丈远的断隔,同时吸引着黑山鹰的注意力:“来啊,扁毛畜生——”

咔嚓一声,那块承重许多的桥板终于断裂,轻飘飘地掉落。黑山鹰转了个身,翅膀每一下的扑棱都那么重,张开尖硬的嘴巴,认准他的脑袋就啄!

在众人一片片惊呼下,辛烈的双手疾速伸去,苦练拳脚多日不是白费,他的速度之快宛如闪电,双手分别抓住山鹰嘴巴的上下颚,往两边方向扳去,力气鼓用之大,令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啁啁,啊呀……”与此同时,黑山鹰努力地合上嘴巴,以期咬断他的手!

然而上下颚传来的痛楚却越来越大,它猛然发出一声暴怒的啸叫,翅膀向辛烈扑击、双爪勾起抓去,一下子撕破了他的上衣,更在胸口的肌肉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假如它能再抓上一点,他必定喉咙碎裂!

事情的发展早就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那家伙不但没被拖下去,还把少女拉回到桥板,然后接着、现在……竟然和黑山鹰搏斗!?

没有看错吧?两边山崖的众人彻底惊呆,之前哪个人碰到黑山鹰,不是闪避不及,甚至痛哭求饶?这少年,他想做什么?!就算那些盼着他死的人都一时脑袋空白,被这一幕震慑;而悬桥上的人看得真切,他好像想杀死那头黑山鹰!他们既为可能受到牵连而害怕,又有些热血沸腾……

杀掉那只作恶多端、害人无数的山鹰!

一众少女的一颗心都紧紧揪住,为那个英雄急忙祈祷,无论如何,千万不要死啊!

程磊和方绫儿都紧张得目不转睛,桥身又是一阵剧烈摇晃,他们只能抱紧铁索不让自己跌落,没有本事去帮忙。

“那小子在杀鹰……”一个独眼考核官声音沙沉,似是有点按捺不住,巨岩武院招收平民武者这么多年、设置索命桥这一关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盖奎依然一言不发;又有个高鼻考核官不屑地冷哼了声,说道:“他杀得了吗?”独眼考核官点了点头:“那倒是。”

这是一场力气的比拼!黑山鹰在疯狂地挣扎、扑擒、合嘴;辛烈顺势靠住了铁索栏,手筋快要绷断,继续扳!

“啊啊————”

辛烈又是一声怒吼,偻虎的话隐隐在耳旁回响:“力气大,不代表你能全部发挥出来,发力讲究技巧!脚、膝、胯、腰、肩、肘、手,全身自下而上,连成一线!”

趁着悬桥缓缓定了下来,他双脚一蹬,借着痛楚的灼热刺激,一股力量涌起,身体节点仿有鞭炮爆炸的噼啪声,全身的力气爆发,朝着十指冲去!

咔嚓——;

第十七章 势也!【求票求点击】

咔嚓——

辛烈全力一扳之下,黑山鹰的嘴巴生出一声折断的闷响,巨大的痛苦让它无法再合嘴,也令它凄惨地叫起来:“啊呀,啊呀——”

胸口又被鹰爪抓了抓,鲜血淋淋的伤痕更加密集,辛烈无暇顾及,等这扁毛畜生缓过劲,反扑只怕会更凶,时机不可失!他松开右手,迅速扯过悬扣在旁边桥索的一条铁链子,圈圈绕住它的脖子,猛地往一头拉扯,黑山鹰顿时砸向铁索,绞杀!

“啊、啊、啊——”黑山鹰一边惨叫,一边扑棱着翅膀,弄得整座桥又来一阵摇晃,垂死挣扎最是凶猛,越临近死亡,它挣扎得越大力!

望着那少年绞杀山鹰,一时间所有人目瞪口呆,一个个年轻人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似乎有件不可能的事情,即将要变成现实……

“死——!!”辛烈咬紧牙齿,颤抖的话语从牙缝迸出,脚下的桥木板隐约响起嘎嘎的断裂声,他手上却没有放松分毫,反而扯得更紧!

他冷瞪着那双满是凶狠愤懑的鹰目,看着它渐渐黯淡下去、渐渐死灰一片……

黑山鹰的翅膀早就扑不动了,此时正无力地垂下,唯有爪子僵硬地合拢,死了。

辛烈喘着浓浓的粗气,生怕这黑鹰装死、或者还没死透,继续一动不动地扯着铁链。众人见证着这不真实的一幕,心中只剩一个念头,那家伙杀了一只黑山鹰……还要是最凶残的那只。

“啁——”、“叽——”那群飞得高高在上的黑山鹰,这才注意到同伴的惨况,立时发出一声声愤怒的悲鸣。多年以来,它们什么时候遇过这种情况?当下竟然一整群全部冲向悬桥,定要把凶手撕成肉碎!

那小子死定了!

虽然众人震惊于辛烈的勇猛,但看到那群山鹰的暴动,马上便是这个想法,他死定了!桥上的几个幸存者也随即转变了态度,天啊,那些山鹰会不会连他们都杀掉?怨恨不禁生起,叫他别救人了,为什么非要救!自己逞了英雄,却害得大家陷入险境,想死就跳下去,别连累别人!……

这一刻,方绫儿喘不过气来,她能怎么办?才可以帮到他?程磊摇头叹息,心里默默道:“辛烈,我还是会遵守承诺,假如幸运地活下去,我会去古德镇的……”

山崖两边的一些双眉紧皱的少女缓缓闭上眼睛,满脸的惋惜,不想看到他被撕成碎肉血雨的悲惨场面。

一众考核官面面相觑,无论独眼、高鼻或者光头,都完全没想到有这个结果,他们请示地望向主官,盖奎却没有任何回应,也就是说,不用管,静观其变。

“啁————”

一大群黑山鹰转眼即到,锋锐的爪子、狰狞的嘴巴,在几千人的目光下,纷纷扑向辛烈!

“来啊————!!”

辛烈咆哮如雷,怒视着那些畜生,狂跳的心脏似要跃出胸腔,没有什么害怕、没有什么恐惧,没有什么生死,只有无边的愤怒、燃烧的热血!人,天地自然之子,为什么要害怕这些鸟毛!?为什么会被它们杀了又食!?

确定链圈中的黑老鹰死透,看着只差几丈远的山鹰们,他解开铁链,双手抬起了黑山鹰的尸体,用力地往它们砸去!疯狂怒啸:“去死——”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

“啁……”、“啁!……”山鹰们似乎被吓着了,骤然停住了俯冲,左右闪躲地避过了同伴的死尸,那只不再凶猛的黑山鹰直直地坠落谷底,砸起了一点点雪花。

它们看着杀气腾腾的辛烈,转来绕去盘旋了一会,就是不敢飞前一步,更突然纷纷仰身飞走……

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怔住了。

竟然这样,竟然这样……

“哇噢!!”、“太好啦!”、“厉害啊!”少女们爆起一阵阵欢呼,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一张张清丽面容上满是甜笑,尽管有些人生死未卜,但此时的振奋和喜悦,让她们忘记了忧愁!而且那些山鹰,也要怕人几分了!

前所未有!考核官们早已无语,尤其盖奎不表明态度,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事态根本不是武院设想过的……

考生们之中,有想着结识那个救人杀鹰的少年,那家伙真厉害,如果跟他结为一伙,通过考核的倚仗就大了,至少他会救人;也有不少人想着,那家伙真强悍,也许将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可得提防着点。那些流气男人嘀嘀咕咕,目露嫉妒,不知想着什么;桥上的人则松出一口气,没事了,没事了!

程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苦笑,我的朋友,你猛!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谢谢,谢谢……”

刚刚脱离了险境,悬桥稳定下来,方绫儿就跳过断隔走向辛烈,浑身依然有点瑟瑟发抖,不停地道谢,一双清澈杏目饱含感激。

如果不是他,她已经死了……非亲非故,却不要命地救她,方绫儿反问自己,她也会这样吗?她有这份勇气吗?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这个人。

“没什么,没事就好。”辛烈朝她笑了笑,一颗心还在咚咚猛跳,尚未从刚才的愤怒中平静下来,亦有高兴、庆幸、惊讶……看着她,眼前忽然浮现出稻田间姜宛的笑脸,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透过破烂的衣服,只见他的胸腹遍布渗流着鲜血的伤痕,方绫儿颦紧柳眉,不由得伸出颤抖的手:“你受伤了……”

“嗯,没什么……”辛烈微微皱起眉头,之前打斗中不觉痛,现在山鹰跑了,钻心的撕痛就一下下袭来,真是见风使舵的混球!推开方绫儿的手,不是处理伤口的时机,他观察了下风力状况,便大声喊道:“大家快走!不要错过这段弱风,下一股大风很快就会来了!”

救人杀鹰,这里还有谁能做到?没了怨恨,众人都对辛烈敬畏起来,不约而同地视他为主心骨,纷纷听从指挥,恢复前行。

接下来可谓无惊无险,既没有大风,也没有凶暴的黑山鹰,他们甚至扶着铁索地走。在两边悬崖几千人的注目下,这趟幸存的八个人全部过了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而奇迹的缔造者,自然是那个高大的黑发少年……早前成功过桥的考生一窝蜂地围了上去,道贺声、赞叹声不绝于耳:“老兄,做得好啊,真佩服你!”、“太厉害了!”、“那只该死的鹰,真想吃掉它的肉!”……

听不清楚那些嘈杂的声音,只听到山风吹过,阵阵松涛雪落回荡在山谷,辛烈躺在踏踏实实的雪地上,望着上方灰蒙蒙的天空,呼着热气,一动都不想动……

程磊、方绫儿等人,也或坐或躺地在桥边雪地上喘息定神,回想刚才的一幕幕,如梦如幻,他们过桥了,没死……;

第十八章 我觉得自己很差劲【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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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边的年轻人继续一个接一个地踏上悬桥,果然经过辛烈的震慑,加上最嗜血的黑山鹰就此消失,山鹰杀人的情况见不到了,由于众人可以扶铁索,伤亡率顿时大幅下降。

当所有人做完了要么退出、要么上桥的选择,最后一个少女成功过关,风雪也渐渐停了下来。今年上桥者约有五千人,死伤超过四千多人,成功过桥的人大概只有七百来个。而这里头,有近五百人是晚于辛烈出发的,按照相应的一千五百多总人数来算,过关率是三成;总过关率则是仅仅的一成,远远低于去年的四成。

如果没有救人杀鹰的事,这个数字还会更低更低,不得不说,众人都知道,辛烈不止救了一个方绫儿,还救了很多很多人……

经历了一轮生死,活下来的考生们都累得够呛,压根没什么过关的兴奋,谁知道下一关又是什么折磨人的玩意?只有二十人能成为新武者而已。

“嗖嗖——”

随着盖奎吹起一声嘹亮的口哨,一群“迅飞鸟”赤腹海雕从天际远端飞来,那群黑山鹰则让道地往山壁间飞去,似乎怕了它们。

很快,十几个考官各自骑上一头赤海雕,直接飞渡山峡;这边坐在雪地上歇息的众人,一个个站了起来。

“刚才是谁救人杀鹰?”盖奎刚刚跳下雕背落地,便提着大宽剑,面容严肃地走向人群。

话音极具穿透力,坐在远处一边的辛烈几人都听到了,主考官在找他!方绫儿不禁高兴地笑:“辛烈大哥!”她双手没有停下,继续抓起一团雪团,替他擦按着胸腹的伤口,血是止住了,不过他整个人都冷得发颤……

“辛烈,你这回威风了!你有这样的表现,盖奎大人一定很重视。”旁边一个名叫刘羽的少年笑说,方绫儿转头望了望他,赞同地微笑点头,她的目光马上又被另一个名为孟千的少年的话吸引去,他哈哈道:“对啊,你肯定会被选中!”又有一个叫林奕的少年笑道:“嘿嘿,辛烈老兄,以后发达了,别忘记小弟啊。”

程磊自然同样认为辛烈会得到什么赞赏,毕竟他做到了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也祝贺笑道:“辛烈!常言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这回是‘勇夫之下,必有重赏’。”

这句打趣话十分简单,有没有读过书都听得明白,众人立时欢笑起来,依他们看,若然说那二十人名单会有谁,辛烈肯定是其中一个。

浑身一阵阵透骨的冰冷,辛烈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却在想着其它,那些黑山鹰不一定懂得听人命令,但至少是害怕那些考核官的,他们完全有能力驱走那些山鹰,可是没有……为什么?难道武者考核一定要非生即死吗?为什么不叫那些赤海雕接住掉下桥的失败者?

那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偻虎的嘲讽嘴脸浮上心头,他不停地说:“一堆最下贱的牛屎!牛屎、牛屎、牛屎、牛屎……”

当人群分开一条道,众人就见到盖奎汹汹走来,程磊几人疑惑地眨了眨眼,想为辛烈请功的方绫儿也感到有点不安,怎么好像主考官大人并不高兴……

她率先站了起身,匆匆拉扯整理了衣服几下,紧张地走了上去:“主考官大人,救人杀鹰的是辛烈,他在这里,刚才……哎啊!”

盖奎只看了跟前的少女一眼,漠然的目光似在说“你应该死掉的”,就一下子拨开她,嘭!方绫儿当即重重地摔向一旁雪地,一时间痛得起不来,煞白的俏脸写满茫然,只努力转头望去辛烈那边。

看着浑身血迹的辛烈,盖奎的神色没有丝毫赞扬或关心,冷冷地开口问了句:“谁让你救人了?”

其他考官相继走来,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而先前一些围观的考生已经悄悄地走开,包括主动结交辛烈的刘羽、孟千、林奕等人,再无请功热情,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程磊欲言又止,一张脸苦成了一团,这是怎么了?

“……”辛烈望了方绫儿一眼,一直未熄的怒火霍地燃烧起来,几乎压抑不住,他直视着盖奎,沉声反问:“救人需要人批准吗?需要理由吗!?”

也许得到的回答出乎意料,盖奎敛起双眼,沉默了几瞬,才道:“你杀了一只黑腹山鹰,你知不知道,它们属于武院,知不知道,一只黑腹山鹰价值多少!?”

“长官,它们杀了多少人?一千?二千?三千!?”

辛烈的话音抑不住地颤抖,他不敢回头去望谷底一眼,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会呕出来,那里到底埋藏了多少人的尸体?今天的四千?去年的三千七百?一只黑腹山鹰价值多少?属于武院?这家伙还是人吗!?只要他们出手,它们就杀不了人,可是这些该死的渣滓,就站在那里,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他指向山壁那边,声音渐大:“那些扁毛畜生尚且懂得争着搭救同伴、懂得因为同伴的死去而愤怒,我身为一个人,我救人、杀鹰,需要知道一只黑腹山鹰价值多少吗!?”

老天!那些刚想巴结辛烈的人,急忙跑得更远了,那小子不想活命,但他们想!只剩下几个少女在不远处愁苦,现在不是书生意气的时候啊!程磊完全呆住了,那人是主考核官啊,辛烈这家伙……

仰望着那个挺得笔直的年轻身影,手掌撑地的方绫儿更是心急如焚,若她害得辛烈大哥误了前程、丢了性命,那真是……

众人瞥了瞥盖奎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大剑,不少人大气都不敢出,惹怒了他,会不会一剑就劈过来?那时脑袋还在吗?

“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盖奎的面容依然不变,缓缓提了提大宽剑。

面对那双冷酷的眼睛,尽管心跳声很大,辛烈却毫不退让,无论再来多少次,他只会做出救人杀鹰的选择,心既如此,盖奎又自有立场,何必说些屁话?他自嘲地笑了声,道:“我觉得自己很差劲,只是杀得一只,什么时候把那群黑山鹰全部杀光,把世上的黑山鹰统统杀光,那才是了不起。”

不说考生们怔怔的,考官们也面面相觑;盖奎的双眼敛到了极致,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转身走了。

“都起来!你们命大,有资格去下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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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习武不为稻粱谋【求票求点击】

【我们掉下新书榜了,哇力怅然若失,无论如何,谢谢大家这几天的努力!我们的点击:推荐比例很高,这无疑值得高兴和期待,《天下无敌》还是很有魅力的。一时成败不算什么,才刚刚开始呢。哇力该把精力全部放到文章里了,好书必会绽放光芒,不是吗?我喜欢这个故事。】

※※

落了一天的大雪已经停歇下来,山谷间一片冰封景象,微风一吹,彻骨生寒。

巨岩武院招生考核仍在进行之中,清晨入山的时候,足足有上万人,经过第一关之后,现在只剩下七百来个幸存者来到这边山谷,而他们跟着盖奎等考官又走了一大段山路,来到第二关的考核地。

遥遥望去,远方山林矗立着一把直入云端的巨剑,它的造料似石似铁,剑柄护手雕刻有一个代表武院的岩石标志,隐有光芒灵气在流动。山林前面是一片大空地,上千张木板案桌分落四处,白雪覆盖之下,是残破生朽的木头,似乎它们摆在这里有些年头了。

此处早有考官等候,他们见到盖奎身后居然跟着这么多人,却是吃惊不已。

这个天气再加上今年最为严格,按他们的预想,能有三百人就不错了……当他们了解到第一关的情况,扫到辛烈身上的目光又多了一些,这小子的所为所作真是史无前例。

一声令下,考生们往木桌分别落坐,看着分派下来的蘸水笔和一小瓶墨水,很多人都满脸疑惑,接下来要做什么?答案尾随而至,考官们再给每人分派了一份考卷,因为事前印了标准的一千份,倒是足够派发。

“看到手里的考卷了吗?”正坐在最上方中间方桌后的盖奎神情漠然,对众人道:“拿起你们的笔,蘸上墨水,把考卷做完。”

竟是文试?!嗡的一声,那些不识字的考生们遍体生寒,一瞬间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看都看不懂纸上写着什么,怎么做完!这要他们怎么办!?

盖奎显然知道存在这个问题,却漠不关心地淡淡道:“不识字的人可以不做,不过……零分、淘汰。”他抬了抬手,乱哄哄的场面顿时变得寂静,众人便听到他无庸置疑的话:“总之,分数至少需过六十,其中最高的一百人可以进入下一关。嘈杂者、交谈者、张望者,斩。”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提醒你们,必须诚实作答所有问题!你们不懂武者世界,也不懂我们的评分方式,所以不要自作聪明,做你们自己想做的人吧。现在开始,两刻钟后收卷。”

不识字就自动淘汰!那些文盲考生的脸庞早已煞白,看着那一个个文字,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不少人则在庆幸自己读过书,更有甚者暗暗窃笑,这下又少了很多竞争对手!

然而辛烈很不明白,如果当武者都需要识字,为什么文盲能报名?为什么这一关不放在最先?难道刚刚死去的四千多人都识字吗?明明很多伤亡可以避免……为什么,难道他们为了节省纸墨费用?这些可不值一金!

太多的疑问得不到答案,而答卷时间甚短,辛烈当下不再多想,拨掉桌面的积雪,开始作答这一份考卷。程磊、方绫儿等人也是如此,一时间四周只有笔尖划动的声音。

“你认为该怎么去评定战斗胜利的高下?”、“什么样的计略最好?”、“一天之中,太阳有东有西、有凉有热,你认为这和人有什么关系?”……

看着这些问题,辛烈全神思索,酝酿好后才蘸墨填写,随着沙沙声,纸上出现一行行字:“不战而胜,上也;百战百胜,中也;龟缩死守,下也。”、“最好的计略先顺大道,再合天地,将法因时制宜,即天时、地利、人和合一。”、“太阳变化乃自然之道,常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应当适应自然,以强自身。”……

考卷上的问题并不多,前面这一部分好像是测一个人的学识、智慧与领悟力等方面,辛烈一一对答,一些感悟是从**习来,他自然没有提到原文原句,却十分笃定。

与此同时,程磊在第一题答道:“以双方损失和得益的对比去评定。”方绫儿填写第二题:“聪明的计略。”但事实上许多人连问题本意都不太理解,所以答案各种各样:“让人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有太阳是晴天。”……

很快,众人都看到了最后的两道问题:“如果你成为武者,如何看待平民和武者的关系?如何看待悠久的武者名门家族?你认为平民、平民武者、名门武者三者间,谁尊谁卑?谁贵谁贱?”

“不论武者、平民,都是为了自己而做人做事。”那个名叫刘羽的少年写着答案;方绫儿却写道:“如果我是武者,我会善待平民。”程磊思索一会,写道:“我会尊敬有才德的名门家族。”那个林奕想了想,盖奎的话让他写下真心话:“谁的拳头大就谁尊贵。”刘羽则填了一句心里不以为然的话:“名门武者最上,平民武者次之,平民最次。”……

辛烈微微皱起眉头,眼前闪过第一关的一幕幕、在闹市跑马的年轻武者、伍艾、索塔、轩辕天瑜……他抬起笔,写道:“人无尊卑贵贱之分,拿上武器是武者,放下武器就是平民。武者使用手中武器的准则,不是遵从身份地位,而是视乎善恶法律。”

“你为什么想当武者?是为了好生活吗?如果不是,是什么?当上武者后,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泛起念头,众人的脸庞都生出一丝憧憬之色,纷纷写出答案:“是为了好生活,第一件事想娶个美女。”、“想在巨岩买一间大房子。”、“去妓院快活。”……方绫儿写道:“如果可以,会接家人进城享福。”程磊写道:“给家人报喜,向魏家二妹提亲。”

这个问题,偻虎曾经问过。辛烈闭了闭眼睛,早知自己的心思,睁开双眼,写道:“不只是为了好生活,更为了实现心中的志向。若当上武者,我想马上学习真正的武道,强大自身,追逐梦想。”

两刻钟转眼即逝,当盖奎一声“时间到,停笔!”响起,识字的人都答完了,不识字的人面如死灰,十几个考官把试卷全部收走。

众人继续坐在雪地上,耐着寒风的吹拂,看着上方的考官们评卷、交谈,在不同的心情下,微微活动着发僵的身子,时间一点点过去……

考官们自有一套运行多年的评分方案,而越后面的题目,题分就越高,有人拿到满分,也有人拿到零分。一份份空白和不及格的考卷被扔到一边,评完所有卷子后,他们又排列出前一百名,然后交给盖奎。

盖奎翻开手中的这叠答卷,沉默地看了一阵,开口道:“这一关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下面我宣布一下一百位入围者的名单,顺序由分数从高到低来排。”

来了,来了!众人顿时满腹紧张,起码有五百人交卷,却只有一百人过关!方绫儿双手攥紧衣角,心想:“辛烈大哥是识字的,他会排在第一位吗?”无数少男少女心里也涌出那个勇猛不凡的身影,那人武力高超,如果文试再拿到第一,只怕真是大家当中的佼佼者。想到这些,众人不约而同地偷瞥他……

辛烈一脸平静,不知想着什么。旁边木桌后的程磊既为自己着紧,也替朋友期待,但愿一事归一事,辛烈的救人杀鹰不会影响到考卷评分……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盖奎看了看最上面考卷的考生姓名栏,张动嘴巴,念出一个名字。

“刘羽。”

刘羽?众人都怔了怔,程磊、方绫儿遗憾地抿抿嘴,不是辛烈!那边的刘羽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是第一名!他的分数最高!尽管强忍着欣喜的心情,刘羽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地颤动。

盖奎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想法,继续一名一顿地念读名单,欢喜的人越来越多,剩余人也越来越焦急。很快入围人数过了五十,而众人依然没有听到“辛烈”,从一开始的瞩目到现在快要遗忘,还记着这事的人纷纷想,那家伙大概就是那种光有一把力气、傻头傻脑的夯货吧!

“……林奕……马贺……孟千……”翻过一页考卷,盖奎又宣读道:“方绫儿……程磊……”

太好了,太好了!能够再度过关,方绫儿自然十分欢喜,但同时又十分忧心,以至冲淡了这份巨大喜悦,她不禁望了旁边那少年一眼,都快念到第八十名了,怎么还没有辛烈呢?

入围的兴奋已经压下,此时程磊皱着双眉,疑惑地望向辛烈。一个人学识如何一交流就知道,虽然辛烈没有读完蒙学,可是相比他的知识、见解等,程磊是自叹不如的,现在怎么回事?难道之前的救人杀鹰、冲顶主官还是影响到了考卷评分……

想到这个可能性,程磊、方绫儿都是又忧急又无奈。那些惧他武力的人,再无朋友可做的刘羽、林奕、孟千等人,却皆是暗喜不已,回乡吧蛮牛!而对他甚有好感的少女们,一个个愁眉苦脸……

辛烈面沉如水,轻轻吁了一口气,拳头反而握得更紧……心里并非不紧张,也不是没有疑问,为什么?其他人的答案是什么?比他好上这么多?

“黄宇、叶钰……”

渐渐地,听着盖奎的声音,全场目光越发聚向辛烈,别人没入围就算了,那小子?方绫儿没了魂似的,面容苍白,喃喃数着:“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

“陈大。”盖奎又念罢一个名字,继续翻向倒数第二张考卷,这张卷子只有六十分,他看了看考生名字,看了看最后两题的零分回答,念出一个名字。;

第二十章 再让我试一次【求票求点击】

“辛烈。”

看着这张刚刚及格的六十分考卷,盖奎念出一个名字,神情依旧的淡漠。

救人杀鹰的辛烈勉强入围,排名第九十九位!

哄的一声,全场的考生们面色各异,少女们为之高兴,也有很多人失望又恼火,尤其忌惮他的过关者,这头蛮牛真是命大!那仅剩的流气男人马贺暗骂起来;刘羽冷哼了声;孟千皱起眉头;林奕捶了雪地一拳,他妈的,又让他过了!

“呼——!”方绫儿长长地松出一口气,忧急尽消,转而满心都是兴奋与喜悦,她笑着望向辛烈,大家都过关了!程磊也非常开心,向辛烈点头示意,恭喜!不过他心中疑惑未减,想不明白辛烈的分数怎么会这么低。

辛烈亦向两人微笑地点头,收紧的心脏渐渐松开,过了就好!他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合考官们的意,但他相信自己的答案绝不比任何人差,也许只是那些,不是他们想要的……

“江响。”随着盖奎念出最后一个入围者的名字,第二关的结果尘埃落定,身处名单中的一百人纷纷庆幸,被淘汰的六百多人则被悲哀懊丧所笼罩,失去一切的希望。

“不!为什么没有我!?”

突然间,一把尖锐颤栗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少年考生疯了般大喊起来,他双眼通红,脸庞满是茫然不甘,脸颊肌肉不停地发抖。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有些被吓着了,又一个疯子!只见那少年的心绪愈发崩溃,竟然狰狞扭曲着面容,起身冲了上去:“不可能!我明明答得很好的,为什么没有我!你们再看看啊——”

盖奎默默地挥了挥手,那个独眼考官顿时出列走去,穿过数排考桌,只剩几步的距离,他骤然抽出腰间的长刀,挥向奔来的疯癫少年,咔嚓——

一道血光闪过,一颗年轻的头颅冲天飞起,鲜血喷得满空四散。

嘭……涌血的无头身体倒在雪地,一大片令人悚然的血红立时扩散,吞没着四周的雪白……

“啊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景况,一些少女吓得失声惊叫,特别就坐在旁边的一个长发少女,满头满脸都是滚热的鲜血,她颤抖的双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抹,杀人了!这是在杀人啊!

此时盖奎淡淡的话音传遍全场:“嘈杂者,斩。”她们连忙双手掩住嘴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惹事,其他人同样如此,雪地间重归一片死寂。

独眼考官舔了舔溅到唇边的鲜血,一口啐到地上,他看了看拾到手上的头颅,又望向地上的无头身体,冷声笑问:“你说,有头好,还是无头好?”

那少年似乎还没有死透,瞪大的眼睛望着那具抽搐的身躯,还是,还是有头好啊……

看着这一切,辛烈早已握紧了拳头,满腹翻腾着无能为力的难受,终于明白为什么跟前这张木桌上会有一片片发暗的血迹……两边的程磊、方绫儿都紧张地向他使眼色,千万不要犯傻!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被念到名字的人,有资格去下一关。”

没有考核官在意那些失败者想什么;也没有考生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尽管成为新武者的机率已经是两成了。

时间还早,盖奎等人带着一百考生继续前进,走入了雪茫茫的山林,朝着巨剑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高鼻考官领着被淘汰的六百多人返回巨岩;至于那具身首异处的死尸,没有人理会,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吸引着一群盘旋在天空的黑山鹰的目光。

……

一串串足迹在雪地留下,枯枝被踩得噼啪作响,那把巨剑看起来并不远,然而众人在山林走了近半个时辰,与它的距离仍然遥不可及。

不少人都在轻声交谈刚才的事,辛烈几人也交换了考卷答案,程磊、方绫儿都觉得辛烈的答案更有道理更好,可偏偏分数最低,着实让他们想不明白。

“停下来。”众人又走了好一阵,来到一条狭窄山道的路口前,盖奎右手一抬,所有人都停步下来。经过一天的奔波,考生们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尤其仅剩的几名少女更是手撑膝盖,呼出一团团热气。

只见白茫树木间,前方路口被一块非常显眼的椭圆形石墩拦堵,它的体积十分庞大,石面上刻有一些麦穗花纹,沉在积雪之中,看起来很重很重。

众人都隐约猜到一点什么,莫非……就听到盖奎无情的声音:“能举起并且搬开那个石墩的人,才可以继续走下去。如果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那么……全部淘汰。”

“噢哦……”、“什么?”、“老天啊!”众人顿时哄然,一张张脸庞又惊又急,那个大石墩那么重,他们又这么累,这、这……

这叫人怎么搬举!

“没时间让你们罗嗦。”盖奎一边望向一个少年,一边道:“按照之前考卷的成绩排先后,到低到高,你,上去!”

“我?”江响的心脏一下子束紧,气还没有理顺呢!但是有了那少年的教训,他哪里还敢拖拉多嘴?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咽了咽口水,上前双手抱住石墩,还没开始用力就已经满头大汗。“呀”的一声,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石墩却纹丝不动!又是“呀啊”一声,牙齿咬得快断,石墩仍然稳如大山。

他的双手、双腿都在颤抖,越来越发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都用尽全身力气了……

“你不行,下一个。”盖奎淡淡地说,江响喘息未定地急道:“大人等等,等等!我行的!”盖奎语调不变地重复了声:“下一个。”

独眼考官的右手动了动,按在腰刀的刀柄上,完好的左眼闪烁着嗜血凶光。江响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下,满脸懊丧无措之色;众人不禁有些兔死狐悲,心间好像被那块大石墩压住,很重很重。

随即,辛烈沉着脸走了上去,如果是有意测试考生疲惫状态下的潜能,才把这一关设置到现在,倒也算理由,否则为什么不放到索命桥之前?但无论如何,这个石墩,碍不了他!

双手抱着石墩,手掌感受到那些雕纹的凹凸,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全身的气息,在雪地上发力比在悬桥上自然简单得多了……“喝!”他霍地发力,双脚一沉,手臂青筋暴突,缓缓地抱起了石墩!这时胸腹间的伤口受力迸裂,血又流了出来,“唔啊——”

见他稳稳地迈出一步,众人的惊讶又多了几分,这家伙果真有力!

辛烈不知道要把石墩搬到哪里,来不及问了,便抱着它走了三步,“咚”的一声,放到路口前方。

三步!看着雪地上那串深深的脚印,有人羡慕、有人妒忌、有人振奋,辛烈过关了!也有人生起侥幸心理,好像很轻松嘛,可能只是江响太过不济……

盖奎敛了敛眼睛,第一个过关的人么?他挥了挥手,独眼考官当即上前猛地提起石墩,放回原位,由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吃力,还从容地扫了辛烈一眼,盖奎继续道:“下一个。”

辛烈微喘着气走回队列,向迎来的程磊、方绫儿两人轻声道:“石墩远比看起来重,我不知道具体的重量,但至少有二百斤……你们都坐下来,好好歇息养力。”方绫儿颦起柳眉地点头,二百斤?程磊连忙坐下,只搓抖手脚保持温热,这不是儿戏,体力全盛时抱起二百斤都难,更别说如今几乎精疲力尽。

考官们并没有呵斥,周围的人见状,亦纷纷坐下休息。

“啊啊!”、“呀——”、“呜啊!”……

考核在不停地进行,一个又一个的尝试,一个又一个的失败,过关者只有十之一二,不要说搬开了,有些人就如江响那样,抱都抱不起来,侥幸全然扑灭。

而排后面的人因为有了一些休息时间,相对更轻易些。很快,程磊艰难地得以过关,他只能把石墩搬离一步,不过此前也就几个人可以搬到两步开外,至于三步,仅仅辛烈一人。

又是一声“下一个”,轮到了方绫儿,截至目前,过关者里没有一个女人。

“记得蹲到最低,然后把石墩抱到大腿和手臂形成的架子上,用手臂固定它,但不是靠手臂去承力,那样不行!”听着辛烈再一次的认真指点,方绫儿努力记住每一句话,她知道正是得益于他的搬运技巧和经验,程磊才能过关,辛烈继续说着:“你要尽量拉近石墩,贴着身体,让它的重力主要落到身体上……”

眼见那边的独眼考官望了过来,方绫儿不敢拖延,道:“辛烈大哥,我会努力的。”说罢微微笑了笑,便整理着衣角走去,一定不能辜负辛烈大哥的好心啊!还有家人、自己……

程磊望着她,所有年轻人都望着她,她能过关吗?辛烈不停地跟她嘀咕什么,是在说什么秘决吧?可是,她够力么?

抱起来走一步就没事了,抱起来走一步就好……方绫儿看着眼前的大石墩,感觉到辛烈、程磊投来的鼓励目光,吁出一口气,让自己什么都不想了,默念着辛烈吩咐的话,蹲下身子,双手就位,抱着石墩使劲地往身上靠!

“唔啊啊……呀啊……”石墩一点点地离地而起,她瞬时满脸憋得通红,额头大汗淋漓,心念电转:“抱起了,接下来是什么?对,对!贴着身体,挺起腿……”正当她开始动作,力道突然猛坠了下去!

不!!不能落地!!!一定要完成,一定要……方绫儿急忙又是鼓劲,双臂颤抖、浑身颤抖,双膝一点点地弯下,大石墩悬在雪地不到一尺的上空……

“加把劲啊。”辛烈几人的心紧紧揪着,脚下都不知不觉地发力,踩得积雪陷了下去,但丝毫帮忙不了什么。

很多人摇了摇头,不行了,她抱不动的……马贺等一些男人暗地发笑,刘羽、林奕互相觑了眼,嘴角都翘了起来,窃窃私语:“一个小娘皮还想当武者,我呸。”、“武者?若她去做妓女,我倒第一个光顾。”孟千也不屑地冷笑:“那个辛烈不是好本事吗?他这回还救得了她么?”

方绫儿忽然只感到双手一软,再使不出半点力气,“咚”的一声闷响,石墩重重地砸落原地,她也不禁蹲下身子,不堪地喘着粗气……

“下一个。”盖奎平淡的话音随即生起,没有一点不同。

完了吗?辛烈心中空白一片,袭来的寒风似乎更加冷了,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虽然相识不到一天时间,却非常替她惋惜难过,完了吗?程磊和其他少女,都黯然地叹息,方绫儿被淘汰了,什么新武者……到此为止。

“再试一次,再让我试一次!”听到盖奎的话,方绫儿猛然抬头,一边喊着,一边马上又要抱起石墩,嘴唇紧紧地抿着,“唔啊啊……”

“下一个。”盖奎的语气有了一丝不耐;独眼考官敛了敛左眼,手掌探向腰刀刀柄。

方绫儿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起身走开,而是继续用力抱举,双臂不住地颤抖,石墩始终纹丝不动……

锵——

锋利的长刀被抽离刀鞘,独眼考官一步步地走去;辛烈握紧了拳头,双脚也要迈出;程磊等人焦急不已,想出声提醒又不敢,快走啊,方绫儿!不要命了么!?只是她仍不肯走,神情越来越茫然绝望……

无力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她跪了下去,垂着头,汗水滴答滴答地掉落雪地。

“求求……你们,再让我……再让我试一次……”;

第二十一章 寻梦像扑火【求票求点击】

时至黄昏,天空中一大团暮云因为遮盖着夕阳,成了一片片金黄的晚霞,也映得雪地淡红,已经开始入夜了。

巨岩武院的宽阔广场,一群白鸽在冰封的喷泉边走来跳去,捡食着地上的面包碎;校区门口外,到处都是取了行李离去的平民年轻人,他们大都是第二关、第三关的出局者,至于第一关的五千多个放弃者,早就走了。

一天下来,四千多人葬身山谷,最终能搬开石墩的只有三十四人,全部是男人,包括了马贺、林奕、刘羽、孟千,他们以及另几人都走了三步,这也是并列的最高纪录。此后盖奎便宣布今天的考核结束了,过关的三十四人可以参加明天最后的考核;而其他人,返乡也好,留在巨岩也罢,没人在意。

辛烈、程磊背着背包走在路上,两人都甚是沉默,心中百般滋味杂陈难言,若说欣喜,没多少;若说沮丧,亦没有,只是……今天他们着实见识了太多、经历了太多……

“今天真是多亏你的帮忙……”程磊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辛烈摇摇头:“没什么。”程磊又儒睨地笑道:“辛烈,你的表现,是大家当中最好的。”辛烈无所谓地淡淡一笑:“也许吧。”

走出了校门,程磊指了指西北面的方向,道:“我要回去北大街的望月旅店了,一起吗?你住哪里?”辛烈指向东面:“不了,我这些天住在大桥边一个渡口那里。”程磊默默点头:“明天见。”辛烈道:“明天见。”

说罢,两人分道归去。周围考生神态各异,有高兴的人,欢声说着要饮几杯小酒,以庆祝闯到最后一关;有疲颓的人,站在门口望着武院内,不愿离去……

几乎所有人都认得辛烈是谁,那个救人杀鹰、文试却排名第九十九的家伙,见到他,众人纷纷指点,与友人小声谈论:“就是那小子,杀了一只黑山鹰。”、“他的身手很好,但没有脑子。”、“他顶撞大人,居然没死。”

隐隐听到这些或赞或嘲的声音,辛烈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别人怎么看,他不在乎。

这时他突然停步下来,只见远处一个黑发布衣少女怔怔站着,正仰头凝望着武院的高耸钟楼,而她的双手提着一个下边鼓沉的麻布袋。

方绫儿没有通过第三关,没有人再给她机会,她也确实搬不动了,若不是辛烈及时上前把她拉开,恐怕她已经死在独眼教官的刀下。不过她似乎就此失去了魂魄,一路回来沉默寡言,之前的温婉可人消失尽净,就像一个空壳。然而辛烈、程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要难过?换了是他们,能做到吗?

而且,今天黯然出局的岂止方绫儿一人;这么多年来,又岂止方绫儿一人?

武者之路,真需要如此残酷吗?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辛烈皱了皱眉头,叹了声,正要走上去,就见到前方那个流里流气的马贺快步而过,正好侧身撞中方绫儿。

马贺一个魁梧大汉,方绫儿又早已身心疲惫不堪,被这样一撞,身子顿时趄趔不稳,直跌倒地上,发软的双手也抓不住麻布袋,麻袋倾倒落下,袋里的铜钱下雨般倾泄出来,她不禁惊呼出声:“啊——”

叮锵叮锵叮锵……

糟糕!辛烈立时跑上去,却马上双眼圆瞪,一股怒火熊熊生起,那家伙是故意的!那边的马贺撞人后迅速弯身,往散落一地的铜钱抓去,抓到一把就往衣袋里放,又继续捡拾。辛烈一边跑,一边大声喝喊:“喂!!马贺,住手——”

“别抢啊!别抢啊!”方绫儿也尖声慌叫起来,一边要护着满地的铜钱,一边又要推开马贺,颤声大喊:“别抢我的钱,别抢我的钱……”

“滚开!”马贺不但没有停止,反而狠狠地一把推开她,捡得更快了,不讲理地道:“这是我的钱,婊子——”方绫儿整个人再次跌到雪地上,额头磕了一下,鲜血随即涌了出来,依然喊着:“别抢啊,走开,别抢啊啊——”她的喊声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但多数人都是一副“别指望我管闲事”的漠然神色,不少人更目露贪婪。

“长官,有人抢劫啊——”喊音未落,辛烈已跑到两人跟前,他不作停顿地一脚飞踹到马贺身上,寒声大喊:“放下铜钱!”

在远处校门的几名带刀守卫也注意到了,抬步正要走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离校路过的几个年轻武者却拦住他们。那些人一身麦穗图腾的华衣,看着辛烈他们,一脸好笑地说着什么,似乎在看猴戏,发出一阵阵哈哈笑声。

吃了重重的一脚,马贺顿时摔到一边,他眼神怨怼地瞪着杀气腾腾的辛烈,从容地把手中铜钱放进衣袋,恶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一见没有守卫理会,而且那些武者大人好像有意纵容,经过这一天的事,众人深知在武者们的眼中,平民的性命根本还不如一只鹰,尤其方绫儿是个已经被淘汰的普通平民!

突然之间,一个人、两个人……竟然纷纷围了上去哄抢!

又不是他们把人撞倒的,又不是往人手上抢的,这是从地上捡的啊!虽然几枚破铜板不算什么钱,可是有便宜不捡,那就是傻子了!

“住手!!你们住手!!”辛烈环顾地连连大吼,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看着这些人不停地抢,那些手、那些自以为得了便宜的笑脸,怒火快要把他整个人烧得扭曲,大家都是平民百姓,难道他们不知道平凡人家的艰难!?抢一个女孩的钱,这是在做什么!!

眼见众人依然如故,他再也忍不住地大吼一声,挥着拳头就往他们砸去:“住手——”

一见到他冲来,那些人抓着铜钱,挨了一拳便拔腿逃跑,他们可不敢把事情闹大,为了一些铜板把命丢了,那比猪还要蠢;另一边的人则加紧速度继续抢……

这里面有人是出局者,也有多人是最终入围者,那个刘羽!辛烈又是一拳挥去,喊道:“刘羽,放下钱!”

“你以为你算老几!”刘羽居然一下子侧身躲开,辛烈的拳速快如疾风,这一下闪避,足以说明他的身手亦是十分了得!没有纠缠,刘羽转身就跑,却不忘回头嘲笑以吐恶气:“追啊!哈哈,看你能抓到几人,以为在山上敬你几分就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能指手画脚?傻子!”

果然众人开始四散而逃,辛烈拉住一人拿回来一些钱,又来不及抓另一人。

而已经与刘羽结成一伙的林奕、孟千两人,继续往雪地上抓了一把,以不同方向快步离去,留下一串嘿嘿笑声:“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到!”、“发达喽!”

此时,散落雪地上的铜钱,只剩下寥寥的几枚。

“别抢我的钱,别抢,别抢……”被众人几番推搡的方绫儿跌坐在一边,她双手紧紧抓住还有一些铜钱的麻布袋,血流满脸,神情茫然,喃喃说着什么。

“你还好吗?”辛烈蹲身看着她,沉沉的脸色很难说是温柔,他的确是个傻子,他以前曾经幻想过参加武者考核的人,都会是勤奋努力的好人、会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但是……心中念头闪过,双目的寒光更盛,他已经记住了参与抢钱的每个人的脸孔,永远不会忘记,因为他将来一定会一个个地收拾这些人渣,一个都跑不掉……

“我……辛烈大哥,我……”方绫儿看到辛烈,抿抿嘴唇咧咧嘴角,勉强掩饰着什么,却还是抑不住,突然双目泪如泉涌,失声痛哭了出来:“呜啊啊啊,呜呜……呜……”

听着这哀伤绝望的哭声,辛烈几欲开口,但不懂应该说什么安慰话,便默默捡起雪地中的剩余铜钱,放回她的麻布袋中,一枚、二枚、三枚……

“秀莲她死得好惨,她不该死的,她不该死的……”哭了一阵,方绫儿哽咽地说了起来:“她明明不喜欢那个人的,那人是个恶霸,她爸妈为了两亩地,非要把她嫁过去,她就、就投河自尽了……”她说着又是一阵痛哭,抬头看着他,颤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啊?辛烈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啊?”

辛烈沉默不语,方绫儿摇了摇头,继续哭道:“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们曾经听闻过女武者的故事,她们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们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秀莲自尽之前找过我,她说,她说‘如果我是武者,那该多好啊!’那该多好啊……”

她浑身哆嗦,泪与血混在一起从脸庞落下,“我以为我可以……可以当女武者……爸爸、妈妈他们骂我,骂我做梦……我就偷偷拿了好多钱,这些钱是我刺绣赚的,但家里本来打算用来买田……我是个蠢蛋!”

辛烈默默地摇头,用力撕下衣袖的一块布,抓起一些积雪包成一个冰冷雪团,按到她的额头伤口上,道:“你不是的,只是、只是……”

“只是失败了对吗?”方绫儿凄然一笑,路过的众人不时瞥瞥她,她却已经心死如灰,不在乎什么丑态了,轻轻道:“你不该救我的,我那时就该死掉……”

一股怒气霍地冲出,辛烈不禁大吼:“你说什么啊!今天死了多少人?你觉得他们死之前在想什么?死了算了!?”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轻声道:“活着总是好的,不是吗?”

“嗯。”方绫儿抽噎地点了点头,她只是觉得自己好没用,因为救她,害得他和盖奎大人吵,这不值得。

辛烈有些心乱如麻,心脏很难受,为那些人难受,为她难受,是啊,为什么要这样啊?如果他被淘汰了,一切也完了吗?从背包掏出一小块银两,他塞到她手中:“这里是一两银,你拿着,我能帮的不多。”方绫儿不假思索地推了回去:“我不要,你救了我两回,帮了我太多了,但是这些钱,我不要。”

看着她苍白脸庞上的决然,辛烈明白她的心情,手掌握紧地收了回来。

“我得走了,旅店那边的街在施行宵禁。”方绫儿缓缓站了起身,她不能再碍着他了,他明天还要考核……她背起干瘪的、空空的麻布袋,定了一阵,忽然茫然问道:“辛烈大哥,这就是命吗?这就是方绫儿的命运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命运,但是……”辛烈心中思绪翻腾,忽地洒然一笑:“呵,我不信,什么狗屁命运、天意、注定……我统统不信!”他一边把雪团递给她,一边说道:“虽然我读得书少,可我知道,要是你在春天什么都不做,那么你在秋天不可能会有收成,这才是注定的。”

方绫儿若有所思,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南面走去。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辛烈的拳头也渐渐地握紧,耳边隐隐回响着一些声音:“你们有谁听说过苦力当上武者的吗?”、“考不上武者,连家乡都回不去了,只能留在巨岩等死,半点希望都没有。”、“你若成功了,那才是梦想;你若失败了,那便是狗屎。”、“这就是命吗?”……

这就是命吗?

他突然大喊:“喂——”

远处的方绫儿回头望来,秀丽的脸庞泫然欲泣。

辛烈却是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如果你遇到了神,麻烦帮我告诉他,不要管辛烈的事啊!”

方绫儿浅露梨涡地微笑,点了点头,习惯性地拉扯了下麻布袋,再次抬起脚,一步步走去。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逝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辛烈都没有动一下,坚定目光的深处,也有着一些迷茫,一年年无数人来考武者,一年年绝大多数人丢掉性命、丢掉灵魂,他们都何去何从?她呢?

假如还整天追着梦想,想必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吧!若说扔掉,扔得掉吗?不扔掉又能怎么去继续?或者,把它藏在心底……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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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下人互相残杀【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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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空一片晴朗,曦微的阳光映得地上的一层层积雪颇为柔和。

横贯巨岩城的大河早已成了一条冰河,一些白嘴河乌在冰面上或飞或走,寻觅着水生昆虫的**,或者死尸,为了度过这个艰难的寒冬,有些河乌甚至啃食同伴僵冻的尸体。它们不是候鸟,就算冬天再冷,都没有南下迁徙的勇气,顶着随时而至的死亡阴影,熬一熬又是一年。

大桥岸边小渡口区,几间破屋外面,贫民们正是一派早晨的热闹景象,有人洗衣,有人煮食,也有人围在依然冒起缕缕白烟的篝火旁,相谈着什么。

“嘻嘻!”河边,一个三岁小孩童与父母玩着堆雪人,只见两大一小的三个雪人并排地立在地上,小孩兴高采烈地指着雪人,对父母笑道:“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他又指向中间的小雪人,笑容灿烂:“这个是我!”

“嗯,这是小峰。”两个大人憔悴瘦削的脸容上满是慈爱,小孩活泼地左看右看,忽然见到不远处的一个高大少年正望着这边,他顿时高兴地喊:“辛烈哥哥!”

“小峰儿。”辛烈稳步走去,随着走动的拉扯,昨天留到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抚了抚小孩童的脑袋,又向小峰父母打过招呼,便微笑地看着身前这三个手拉手的雪人,心境感到很宁静。

小峰儿似乎想到什么,睁圆了眼睛,皱起稚气的小眉,问道:“辛烈哥哥,你有爸爸、妈妈吗?”

辛烈不禁哈哈而笑,小峰父母也被儿子的童稚逗得乐呵呵的,小峰疑惑地再问:“有吗?”辛烈笑答道:“有啊,谁都有爸爸、妈妈的。”小峰闻言欢喜地蹦蹦跳跳,鼓掌道:“太好了,那辛烈哥哥也堆你们的雪人吧!”

迎着那双充满期待的澄澈眼睛,辛烈起了些童心,点头笑道:“好啊!我也堆。”

在小峰雀跃的环绕下,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雪,开始滚动雪球堆砌起来。一片欢声笑语中,两个大雪人渐渐成型,他拿着枯枝木炭等物替雪人装上笑脸,心神忽地有些恍惚……

“阿烈,我们今年的收成不好……”

那个模糊不清的男人抚着小孩的脑袋,身影是那么高大硬朗,道:“所以爸爸、妈妈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做工,我们不在,你要乖哦。”小孩又惊又急地问道:“啊?不能带我一起去吗?你们不要阿烈了吗?”男人温声地道:“才不是,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不带你去是因为你年纪小,而且你要照顾好爷爷,知道吗?”

仰头看着两人,小孩重重地点了点头,懂事地答应下来:“阿烈会的!”

“拿着。”那个模糊不清的女人把手中的馒头递给他,温柔的脸庞上是温暖的笑容:“小孩子要多吃一些,才能快高长大呢。”小孩咬了馒头一口,问道:“妈妈不吃吗?”女人笑道:“妈妈不饿。”

辛烈抚向雪人笑脸的手突然停住了,握成拳头,今天是最后一场考核,无论如何,他都要成为一名武者。

如果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一切都将改变!

成为武者。

……

在面包店买了几个热面包填饱肚子,辛烈便前往巨岩武院,与众人集结后,跟着考核官们来到最后一处考核地巨剑峰,走进那个仍被石墩阻碍的路口。

走了近一个时辰,那把高耸入云的巨剑依然遥远,而山道逐渐变宽,很快映入眼眶的是一个宽阔的旧校场。青石路面破破裂裂,未被积雪覆盖的空隙间,随处可见发暗的血迹,校场左右两边摆着数个武器架,但所有架子上都空空如也,只有一排残破箭靶中,一支木箭仍深插靶心,箭羽被风吹得颤抖。

三十四个考生占了校场中央一大块位置,辛烈和程磊站在人群中,静待最后一关考核的开始。

看着周围,众人不禁猜想,接下来难道是比试武艺?比试箭术?

踏踏踏踏……

只见先前一路不在的盖奎从前方屋舍走出,走到众人上方考官们的中间,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下地敲击众人的心头,踩到积雪的“咯吱”声更让人毛骨生寒,他刮了他们一眼,眼神还是那么冷漠。

“你们通过三重考核而来到这里,挺有能耐。”盖奎淡淡地说,众人面面相觑,他的称赞却让人有些不安,没人傻到认为自己变得受人重视了,就听到盖奎继续道:“你们有三十四人,而今年的新武者招生名额是,十个。”

十个!?众人闻言皆惊,一双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去年是二十个,今年竟然缩减了一半!?他们一直以为会像去年一样,没想到……

“这真是……操。”程磊顿时暗骂一声,心里涌满了焦急,十人而已!辛烈却早有意料,眼神不变、身影不动,据说从报名开始,今年就比往年都要严酷,那又如何?

刘羽、林奕、孟千、马贺等人惊讶过后,眼睛已经闪烁着凶光,他们偷偷瞥瞅周围的人,不知想着什么,只有十人可以成功……

盖奎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也没有解释什么的打算,道:“下面就是最后一关,这一关,不能选择退出。”众人又生惊疑,到底怎么考?盖奎道:“考核的方式很简单,你们进行一场无时限、无限制的格斗,最后站着的十个人,成为新武者。”他顿了顿,补充道:“倒下的人,可以再起,直到无力为止。另外,生死不论。”

“啊?什么?”、“无限制的……格斗?”、“这,这!”……

看着乱哄哄的考生们,那个独眼考官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其他一众考官都冷着脸庞,丝毫没有见怪之色。

众人的心绪远不只是惊慌急乱了,最后站着的十个人!?那么其余的二十四人……不少人听懂了盖奎话中的关键,在即将的大混战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活到最后的十人为胜者!

此时此刻,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意志不坚的,别说不能退出,就算可以也没人放弃,众人纷纷明确了心思,环顾四周的人,这些同伴以及对手,敌意和杀气抑不住地流露,这注定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激战……

“辛烈,这可怎么办!?”程磊连忙问旁边的辛烈,他早已把辛烈看作是共同进退的伙伴,并且以他为决策者。

辛烈敛了敛眸,瞬时有了决定,勇冠三军而为将,三军合比一将强!他扫视了众人一圈,一张张面孔变换,经过昨天的种种,他大概知道这些人的品性,清楚哪个人可以作为伙伴,哪个人是垃圾……

“你去喊黄宇、何仲、周健、周森过来,就说辛烈邀了大家结成十人一伙,并肩作战,其他人都应了,快!”

听罢辛烈快语的数个名字,程磊正要起脚跑去,却又猛停下来,拧眉急问:“哪人是何仲?”昨天那么乱,他怎么去留意谁是谁?

“你邀那三人,何仲和其他人我来,快!”辛烈绷紧了脸,用力推了他一把,便径自跑向最近的何仲。

和三十三人斗殴,如何活到最后?何仲正满腹茫然,就听到一道吼声从背后传来:“何仲,过来!我邀了其他八人一起并肩作战!”回头望去,是那个救人杀鹰的辛烈!他心里一跳,明白辛烈的意思,却有一些犹豫,这适合吗?好吗?他支吾着:“呃……”

没时间啰嗦!辛烈大声喝道:“你清楚我的本事!他们都加入了,你还考虑什么!?快——”

“噢,好!”何仲知他勇猛,又听到其他人都应了,心一横,就点头跟着他。

辛烈立马朝下一个人奔去,随着一声声的吼喝,身旁的跟随者一个接一个地增多;另一边程磊也顺利邀到了黄宇三人,两伙人聚合,十人集结成了一个小队。

与此同时,见到辛烈组织起来,不少人都惊醒了,碰上狼群,老虎也会被撕成肉碎!更别说那只领头狼极可能是这里最凶猛的动物……众人立时三三两两地结伙,一些人有心想加入辛烈的队伍,但没有得到邀请,只能焦躁地四顾;而刘羽、林奕、孟千、马贺等人,心知因为那臭婊子的铜板,与那傻子只会是死敌……

之前一路上,每当辛烈投来目光,刘羽都能感觉到那股浓烈的杀气,浓烈得令他隐隐嗅到血腥味,他知道,只要有机会,辛烈将毫不犹豫地扭断他的脖子!而现在,机会来了……

“大家听我说!!辛烈力大,他们又人多,如果我们这样几个人一伙,一定会被他们逐一杀光!!我们最好一起先除掉他们再说——”

突然一阵吼声响彻校场,正是刘羽张声大喊,这也是他扭断辛烈的脖子的机会!

众人刷刷地望来,刘羽指向辛烈那边,继续喊道:“辛烈那帮人想全占十个名额,大家如果不一起,必死无疑!过来啊,先杀辛烈——”马贺机灵,也知辛烈势大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顿时举臂响应:“先杀辛烈!”孟千也反应过来,同样地高声呼啸:“先杀辛烈!”林奕连忙亦举臂大喊:“先杀辛烈!”

那四人杀气腾腾,而且昨天都能搬动石墩三步,武力不一定比辛烈低;刘羽更是文试第一!现在他们合为一伙,加入他们或者孤军作战,不是明摆着的选择吗?

一个、两个、三个……众人纷纷围了过去,虽然各有异心,刘羽四人身边却迅速地聚集了十三人,总共十七!

“辛烈,糟了!”、“我们只有十人啊!”……

程磊等人眼见对面敌方的人数越聚越多,不断有凶光扫来,他们不禁又心惊又心急,齐齐望向队长辛烈,怎么办!?

辛烈一下子有了决断,原先结成十人队伍是不想内部有任何猜疑,每个人都能全力奋战,只是现在不合时势……他并不急,酝酿了一下说辞,才突然大喊:“想死的,跟他们!想活的,与我们一伙——”

洪亮有力的声音盖住了校场上空,一时间,众人心脏一紧,耳边只有辛烈咆哮如雷的话:“我们先把刘羽他们铲除,再行继续比试,伤者挑选对手,一场定胜负;伤者决定格斗是有限制,还是无限制!若有人想退出,可以坐下以示无力,留有性命!”

众人只见他捶了捶胸口,力气之大使得响起“嘭嘭”声,他双目炽热如火,又喊道:“如果跟着我们,跟着我!我辛烈不能说必保你们的性命,但决不会出卖任何一个人!决不会见死不救!!”

这、这……无论属于哪个阵营,众人心中都起了很大的波浪,有人热血澎湃,也有人感到害怕,各种各样的心思生起,他们知道辛烈的救人杀鹰,亦清楚刘羽几人的阴险狡诈……

看着事态的发展,校场上方的考官们并没有插手之意,独眼考官嗤了声,轻笑道:“那小子确是有勇有谋,不过,终究幼稚了一些。”旁边的盖奎没有说话。

刘羽双眼一转,昨天风闻已传,但是……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相信吗!?辛烈只想利用大家去保全他们十人!况且他身上有重伤,去哪边,大家想清楚了!!”

当下众人更添迟疑,原想走向辛烈那边的少年都停住脚步,哪怕程磊等人也在呐喊不已:“不相信辛烈,难道要信那些小人吗!”、“他的为人,你们都看见的!”、“我会和辛烈冲在最前面!”……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这无关相信与否,辛烈先前就得罪了考官,现在盖奎说“生死不论”,他说“留有性命”,谁准他那么做了?人又少,他也确实受了伤……再说常言混水摸鱼,如果辛烈那帮人赢了,可能反倒没什么机会,而在刘羽这边……

念头纷杂,剩余的七人里,竟然只有一人奔向辛烈;四人相继投向刘羽队伍,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认为辛烈十人打得过刘羽十七人,如今的二十一人!

不过又有新变化,刘羽队伍中一个布衣少年一番犹豫后,决定要转投辛烈那边,然而当他走出几步,察觉到的林奕立时暴躁地大喝:“不准走,谁要过去,我们先杀谁!”马贺捏得拳头噼啪作响,刘羽瞪着那少年,又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想死就过去吧!”

那少年咬了咬牙,却加快了脚步,显然执意要走。

“妈的!”孟千满脸凶怒地冲了上去,抡掌就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啪!

少年一下子被打懵了,孟千连续抽了他几巴,又伸手把他戴在颈上的平安符扯断,一边推推搡搡,一边沉声道:“跟辛烈的人,死——!”话音未落,平安符被狠狠地扔到地上,然后被鞋底踩进积雪里。

与此同时,辛烈方众人议定了待会作战时的人员主辅,见程磊有些发颤,辛烈问道:“你很怕?”程磊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感地摇了摇头:“天下人互相残杀,多我一个又何妨?”辛烈闭了闭眼睛,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都在沸腾,昨天向自己发誓的事,今天可以完成一部分了……

睁开,入目是刘羽、林奕、马贺、孟千等人的狰狞面孔,他迈出脚步,轻声道:“那也得看为了什么而杀……”

这时候,众人只见辛烈径直走过双方的中间线,走向刘羽方,不管属于什么阵营,所有人都不禁疑惑,他这是要做什么?就见到辛烈先是拉开那个布衣少年,接着一拳打在孟千的脸上,嘭!继而把他推倒在地,拳头、双脚疯狂袭去!被一拳打得快昏厥的孟千根本无法闪躲,只能惨叫不断:“啊啊,哎啊……”

他马上又提起右脚,猛地一脚踩到孟千的脸上,咔嚓!立刻又是一脚,又是一脚……

“啊,啊……”随着一脚脚的蹬踩,孟千的惨叫声越来越虚弱,血肉模糊的头部也陷入到积雪堆中。当辛烈毫不留力地又一脚踩向他的脖子,一阵骨头断裂声后,孟千再都没有气息,死了。

剩下三十三人!

校场一片诡异的死寂,在众人的目光下,辛烈扫了他们一圈,冷冷地大声道:“人都会死,但不跟辛烈的人,先死——!”

“妈的!”、“还没开始啊!”、“辛烈,住手!”刘羽几人早就气得又跳又叫,稍一迟疑,孟千就只剩下半条命了,救都救不回来。他们又纷纷望向上方的考官们,似乎希望拿到个“公道”,盖奎却没有任何表示,也许考核早已开始。

那剩余的两个中立少年看得浑身冷汗,心想还是加入辛烈那边比较好,看了看神情庆幸地跑进辛烈方阵营的布衣少年,又看向不远处的辛烈,两人慌忙喊道:“辛烈,我加入,我加入!”、“我也加入!”

“你们……不配!”辛烈目光冰冷,这两人也是昨天抢钱的一员,他脚下一蹬,双手作手刀状,向他们冲去,杀机尽露,“呀啊——”

“开始了,杀啊!”眼见辛烈压根不管有没开始,刘羽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大喊一声,高高地举起手臂,一边冲一边喊:“先杀辛烈!”马贺随即也喊:“先杀辛烈!”众人一一反应过来,跟着队伍向辛烈一拥而上,跟着举臂大喊:“先杀辛烈!”、“先杀辛烈!”、“先杀辛烈,杀啊——”

看着他们吼喊地冲锋,辛烈方众人也握紧拳头,迈脚发起冲击,“啊啊啊——”、“杀啊啊啊——”

一瞬间,一片片喊杀声笼罩山峰。

十二,对阵,二十一!

战火,燃遍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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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最后站着的人【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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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杀辛烈!”

“啊啊——”

校场充斥着一片喊杀声,狂风飙起,积雪飞溅,两伙人双目皆红地冲向对方,杀气弥漫天际!

冲在最前的辛烈俯了俯身子,同时抬起双手,作手刀地分别劈在那两个不再中立的少年的脖子喉结处,“咔嚓”碎裂声清晰可闻,那两名少年顿时痛苦地捂住喉咙,瞬间憋着满脸通红,无法呼吸地倒下:“咕咕啊啊咕……”

“死吧!!”伴随一声大喝,前面已有一个健壮少年杀至,他飞脚踹来,辛烈不退反进,一下子双手抓住了他的小腿,手臂肌肉隆起,用力往上一掀,噗通!少年重重地摔在雪地上,还没来得及闪避,辛烈已经一脚踩中他的右膝盖,卟嘎!惨叫声旋即响起:“啊——”

人影晃动,浑身骤然一紧,辛烈刚刚收脚,又被人从背后全力箍制住,那人咬牙喊着:“快打他,快——”他心念电转,自如的双肘往后一撞,正中那人的腰间软肉,巨痛让他惨叫着松开手,辛烈倏地反抱住他,弯膝俯身背起,再猛地摔向了身前,人刚落地,就一拳砸向他的喉咙,嘭嘎!

那个冲过来想配合打辛烈的蓝衣少年,被同伴的身体阻挡,一时愣住了,看着那双仰头望来的血色眼睛,心脏和胆子都止不住地颤抖……

十七人!

打了个照面,就折损了四人,二十一人变成十七人!

刘羽等众人无不心生惊恐,停下了脚步,没有人敢急于冲锋,这头野兽势不可挡,谁想白白上去送死?刘羽的手掌暗暗地冒出冷汗,他目中凶光更盛,早知道辛烈武力高超,孟千的死不是偶然,可是现在,依然超出了预料……林奕、马贺左右扫望,心弦也是越绷越紧,还是先杀……辛烈吗?

不愧是杀了一头黑山鹰的人。考核官们亦颇感意外,盖奎双手环胸,变换了一下站姿;独眼考官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嘴角玩味地勾起,这小子的身手确实不错,力气、速度、灵敏、技巧兼有,而且出手果决,气势一往无前,在平民格斗者里,也算个中翘楚了。

“来啊。你们……”辛烈沉沉地出声,如果是还在古德镇时,他自然没有这个实力,然而经过偻虎传授和苦练半个月后的现在,他早已不是那个只懂拼力气的家伙!望向众人,他继续沉声道:“不是要先杀我么!?”

“那就拿出你们的本事啊!”随着一声雷动般的怒吼,辛烈双脚迈出,向刘羽等人发动冲击!落在后面的程磊等人士气大振,一股无畏的热血刹那间流遍全身,他们也吼着扑了上去,“杀啊——”

一时间,校场上形势骤变,尽管刘羽方人多,却隐隐落于下风!眼见冲来的辛烈一众越来越近,他们竟然都有些生怯,不约而同地往后退。

糟了!刘羽的心脏立时抽紧,从小混迹街头让他学会审时度势,这样下去恐怕要糟!那厮太过厉害,先杀他不但讨不了好,人马反而会被磨光,那口气也泄了,早知道……该死!但是辛烈强横而已,程磊那些人不见得会有多强!一念闪过,刘羽大喊起来:“怕个卵!?我们多五人!!”

而他亦不是只晓庄稼把式,他曾经拜过师傅……他还知道,林奕也学过拳脚,马贺同样是个打着架长大的狠人。

“你们先去杀其他人!至于辛烈,就由我、林奕、马贺来收拾!”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后退的脚步望去,只见刘羽一举手臂,大喊着冲向辛烈:“操他妈的,杀啊——”林奕、马贺对视了眼,也相继冲去,“杀啊——”

不用去对付那头猛兽,众人都心神稍定、士气又起,想要成为新武者的**可是没有减弱半分,他们立刻绕开辛烈冲过去,与程磊等人打成一团。

十四人,对阵,十一人!

与此同时,刘羽、林奕、马贺三人围住辛烈,六只紧握的拳头防御地架出,三双眼睛充满杀气,多番见识过他的勇猛,他们怎么敢有丝毫轻视?林奕正要出拳,刘羽却阻止地喝道:“别冲动,我们拖死他!”

辛烈敛了敛眸,这三人实力不容小觑,急于进攻并不是好事,但听到程磊艰急的唤声“辛烈!”以及激烈的混战叫喊,明白己方始终人少,时间一长恐怕撑不住……必须要速战速决!根据昨天的观察,林奕的战力最弱;三人的性情,他也大概清楚,如果他们一条心,那会很难对付,不过现在……

“一群胆小鬼。”他望向右边的林奕,不屑地笑了笑,道:“你们不会尿裤子了吧?哈哈,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但无论如何,我还是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地杀掉,让你们在恐惧之中,死去。”

“妈的!”林奕不禁烦躁地骂,胸口憋了一股闷气。刘羽大声喊道:“别理他,他在挑衅!”林奕怒哼了声,他不管这是不是挑衅,他们又不是不懂格斗,又不是像孟千那样没有防备,三个人围一个人,连试探一下都不敢!?

辛烈转动眼睛,目光对准左边的马贺,不需伪装,杀意已经汹涌地流露出来,就是这人渣,故意把方绫儿撞倒抢钱……他冷声道:“马贺,你会是第一个,死。我拼了命,也要杀掉你。”

听到这话,马贺的后背一凉,厚大的嘴唇抽动了几下,只是暗暗地倒吸一口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啊——”辛烈突然挥拳冲向他,马贺不得不硬着头皮接招,刘羽、林奕则反应迅速地围攻上去,积雪再度飞溅!

辛烈的攻击有如狂风骤雨,全然不要性命一般,就算挨了刘羽几记重击,几乎被林奕擒住;就算伤口迸裂,染红了胸前衣襟,仍然不停使出以命搏命的招数,砸得马贺连连趔趄!打了一阵,马贺却是越打越害怕,辛烈分明认准了他,真的是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拉他垫尸底……

拿他的命去换辛烈的死,那俩家伙一定很乐意看到吧?可是,他为什么要为其他人做嫁衣?

“我才不傻!”心里嘀咕了声,马贺气喘吁吁地左闪右避,面对再一次挥来的重拳,居然往后面一跳,又后退数步,远离了战斗圈。

一下子压力大降,辛烈并没有追击出去,霍然转身面向刘羽、林奕,想起昨天的一幕幕,想起这两人的嘴脸,生疲的身体骤然爆炸般涌出一股力量!趁着刘羽因为马贺的离开微微一怔之际,他身子一侧,左脚撑地,右腿猛地直挺挺地高踹而起,“呀啊——”

嘭!正中刘羽的胸口,他甚至还没叫痛,整个人就不可停止地飞了出去!

噗通,积雪被砸得四散……

“啊,死,去死,死——”林奕早已越打越暴躁,那头蛮牛正眼都不瞅他一下,似乎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妈的!虽然刘羽被踢飞了,这却是个好机会,他又心喜又兴奋,当下用尽全力,一拳挥去——

一直都有所防备,危险将至的感觉令心脏猛然一跳,辛烈疾风似的躲开,放眼过去,尚未收拳的林奕浑身都是漏洞,左脚小幅度地旋起,踢向他的膝盖!

“噢啊!!”一声惨叫响起,林奕张大嘴巴地半跪在地上,一瞬间已是满头冷汗!他抬起头,就看到辛烈冷峻的脸庞,看到他往后提起脚,无声地张动嘴巴,嘴型分明在说:“死……”林奕想动,可是痛得发麻的身子却跟不上意识,动不了,而那只穿着布靴的脚正在飞来,越来越近,恐惧吞噬了他……

嘭——!林奕的脑袋高高仰起,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巴巴看着辛烈飞起一脚,踢中林奕的面门,跌在一边的刘羽失声大喊:“上去啊!马贺!!!”

见林奕倒在雪地中抽搐不已,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好像陷进去一大块,一颗眼珠子掉进了嘴巴里,还有随着他倒下而从衣袋掉落出来的几枚铜钱,看着这些,马贺哆嗦地咽了咽口水,此时辛烈的目光扫来,他不禁又退了几步,上去?开什么玩笑……

辛烈没有理他,而是走向前面的方向。那边的刘羽顿时停住了叫嚷,紧张和恐惧渐渐萌生,虽然辛烈在喘气,但他更加没缓过劲,忍着胸口崩塌似的疼痛,只能往后面倒爬,这下、这下……

“辛烈必胜!”另一边,混战中的人群暴起一阵高呼,程磊带头大喊:“林奕死了,刘羽他们都死了,辛烈必胜!!杀光他们——”辛烈方众人自然士气激昂,争相怒吼地呼应:“啊啊!”、“杀啊!”刘羽方一众则是又惊又恐,不少人转头一望,果然见刘林两人已经倒地,那个妖魔!怎么可能战胜他,怎么……

他们不想相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能不相信!

后悔!沮丧!害怕!形势立时有了新转变,辛烈方抵消了人数上的劣势,打得刘羽方陷入慌乱和崩溃之中!

从意外到惊讶,从以为大局已定到风云变幻,看着这一切,考官们也有些难以置信,原想就算那小子有勇有谋,不过双方人数相差一倍,肯定会战败,没料到,这个辛烈……当真智勇双全,放言要先杀马贺,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从而破了围攻,亦导致林奕烦暴而出错漏,一举击杀,也许这正是他一开始的计划。

同时他不仅仅是平民格斗者精英那么简单,他的力气、他的潜能,无不说明他是平民子弟中的上上之资……

锵铛——

在辛烈的进迫下,刘羽越爬越快、越退越后,转眼便退到了校场上方考官们的脚边,退无可退!正当他满脸慌急之际,独眼考官忽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扔到雪地上。刘羽一时愣住了,见独眼考官努了努嘴,他立时反应过来,双手握住黑色刀柄,拾起这把四尺长刀,起身冲向辛烈!

看着这个突变,盖奎只是望了望独眼考官,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继续双手环胸。

长刀对空拳!考官们不禁更感兴趣,这下辛烈应该会死掉吧?几人对此轻声交谈:“猜猜他可以挨几刀?”、“削掉脑袋只要一刀。”、“两刀吧,他用手去挡,手断,第一刀;被削掉脑袋,第二刀。”

“死吧——”

与此同时,刘羽大吼着挥动长刀,砍向迅速退后的辛烈,这把斩马长刀何等锋利,只要有半点身体接触,就会是血肉横飞!

虽然辛烈退得及时,胸腹间还是被刃尖刮了一下,鲜红的衣襟破烂,本就血痕累累的胸腹多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裂口,鲜血喷流!

“哈哈哈!”刘羽忍不住癫狂地拧笑,不停追砍着落水狗般的辛烈,他已经决定了,等下把这条狗的狗头劈烂后,还要再砍上几刀,将他砍成像烂泥那样的肉碎。

辛烈自然浑身怒火燃烧,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面对又一记的猛砍,他不得不扑倒在地、翻身打滚,顺势扯过生死不明的林奕挡去,咚嚓一声,林奕挡住了锋锐的刀刃,也被拦腰斩成两截,滚烫的鲜血有如雨下,肠子等内脏撒得满地都是。如果慢上半秒,被拦腰砍断的人就是他了,这样不行!

空手难敌武器,那么……一念闪过,辛烈猛地跃起,奔进校场上方的考官们中间,伸手探向盖奎腰间的巨剑。

“嗯?”盖奎平静的脸庞骤然生出强烈的杀气,辛烈却当他是石头人一般,紧握剑柄,使尽全力地拔出剑,双肩顿时下沉,巨剑几乎比那个石墩还要重!他鼓起一口气,斜拖着剑,冲向刘羽!

“噢!!”一片低低的惊呼响起,考官们都惊住了,抢盖奎的剑?这家伙真是出人意料的勇悍!独眼考官冷哼了声,眼中杀机急增。那边刚刚恢复士气的刘羽方众人随即又是恐慌不已,刘羽也惊得将近颤抖,手中的长刀再都无法给他那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四肢百骸都有些发软……

长刀,对,巨剑!

一时间,校场上响起一下下“哐哐铛铛”的兵器碰击声。

之前因为怕刘羽连他也砍了,马贺没有上前围攻辛烈,不过他虽然怕死,却是个胆大的流氓,此时见辛烈主动抽刀无事,他立马效仿,“大人,借刀一用!”他奔去抽了一位考官的长刀,就立刻冲向混战中的人群,他才不要去和辛烈打,只要把其他人统统砍翻,剩下十个了,大不了一起当武者!

刀风从背后袭来,正挥拳出腿的周健仍不察觉,突然颈上一麻,血柱冲天,身体便轰然倒下;马上是他旁边的弟弟周森,肚子被长刀捅了个对穿,马贺手上一绞,“啊啊!!……”

听到周森痛苦的惨叫声,辛烈望了那边一眼,怒火让他快要丧失心智,马贺!!!只见程磊、何仲等人连连惊险闪躲,已是毫无还手之力!辛烈有心去救他们,但被刘羽死死缠住,不能再晚了!他不懂什么剑法,却知道一力降十会的道理,趁刘羽收刀的空隙,猛地抡起巨剑,凌空劈下去!

哐铛——!哐铛,哐铛……

又是一剑,又是一剑!

刘羽只能举起长刀抵挡,每挡一下,身子便好像矮掉几分,他的双脚深陷在积雪中,满头大汗、浑身发麻,站都站不稳了,握刀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无力、悔恨、恐惧!

“呀啊!!!”辛烈疯狂怒吼,双手也在颤抖不止,体力也在急速流逝,鲜血更在汹涌而出!但是那一幕幕画面、一句句话,让他浑身涌出一阵又一阵的力量,是啊,天下人互相残杀,因为该杀的人有太多了啊!他离乡来到巨岩,就是要把这些人渣,一个一个地杀掉!把他们的脑袋……

巨剑被高高地举起,突然重重地劈下去——

嘭嚓!长刀无力再起,剑刃正中刘羽的头顶,继而直劈下去,咔咔咔咔,根根骨头断裂,刘羽整个人被劈成两半!红的、白的,分不清哪些是浆哪些是血,混杂在一起狂喷飞溅!

“砍下来。”辛烈收回滴着血的巨剑,急促喘息间,吸入鼻子的是浓烈的腥味。

他没作歇息,马上便拖剑走向混战圈,然而这段时间里变化太多,无论程磊、何仲或其他辛烈方的人,都已经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无不流得身边一滩血迹,有人更是身首异处,死得不能再死。剩下依然站着的只有刘羽方六人,其中包括持刀的马贺,辛烈没有说话,提速走过去,对着他们就是一翻劈砍。

“啊啊——”、“放过我,放过我!”、“饶命啊!啊!!”……

马贺因惧怕而不敢迎战,相反溜到后边;其他几人连空拳时都打不过他,更别说现在,吓破胆的现在。鲜血喷溅之中,辛烈神情漠然,一边走动一边挥动巨剑,满脸满身都是不同的人的鲜血……

看着辛烈又连杀五人,勇猛无双的样子比众多武者还要凌厉,盖奎等所有考官都不禁敛目,这小子,的确是武院新武者考核中前所未有的人物。

“结束了,已经结束了!”眼见辛烈望来,马贺突然大喊起来,他望望上方远处的考官们,又望向辛烈,喘息未定地喊道:“已经不到十个人活着了,结束了!我们都是新武者!辛烈,结束了!”

这时盖奎终于出声,他淡淡地说了句:“结束了。”独眼考官顿时以命令的语气喊道:“都给我放下武器!”尽管马贺身上没什么伤,却也快要虚脱,听到考官们的话,他不假思索地把长刀放下,长长松出一口气,满脸得意和笑意,喊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结束了,我们都是新武者!”

程磊似乎没有死,他奄奄一息地望着仍没有弃剑的辛烈,张动嘴巴,微弱的话音被风声掩盖……又一个考官寒声喊道:“辛烈,放下兵器!否则有重责!”独眼考官暴怒地迈出脚步,喊道:“聋了吗!?结束了!”

“听到没有?结束了!哈哈,结束了!”

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血色脚印,辛烈沉默地一步一步走去,走到不停叫嚷的马贺前面。

“我们都是新武者!”然而,马贺的笑脸保持不了多久,就凝固下来,转而变成一脸恐惧,他一边后退,一边尖叫起来:“你,你……别杀我,别杀我!你不能杀我啊——”

辛烈鼓起全身的力量,再度抡起巨剑,一道血红的光芒从剑刃闪过——

咔嚓!一颗脑袋被削得飞落雪地,无头的身体喷着血,又退了几步,就轰然倒下……

“啊啊——!!!”辛烈放声狂啸,他张目四顾,通过血朦朦的眼睛,只见校场内随处都是鲜血、残肢、死尸,再无其他一人站着!他拾起马贺的头颅,喘着气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把它扔向考官们,目光是那么复杂。

头颅在雪地上滚动而来,不只是惊讶、不只是愤怒,此时考官们的心头都一片空白,这小子、这小子……

“唔……!”辛烈猝然双眼一瞪,身子失控地向前趄趔,一股巨痛从背部生起,能清晰感觉到背肌裂开了一大道!那边地上的程磊看得清楚,目眦尽裂,是之前混战时倒下的一个敌方少年没死透,他捡了马贺的刀,然后偷袭辛烈……

辛烈脚下扎了扎,双手反腕把巨剑旋了一圈往身后捅去,随即有一股鲜血喷到背上,一阵滚烫,那人发出虚弱的惨叫声:“啊啊,啊……”

脚步已经无力站稳,辛烈浑身颤抖着抽回巨剑立在雪地上,他双手扶住刀柄,右膝却失去知觉地屈下,整个人半跪在地,鲜血从他身上、从剑身上,滴答滴答地掉落。

他艰难地抬起头,双目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空一片阴霾,雪又开始下了,正漫天飘零,爸爸妈妈踏上船的那一天,雪也是这样下的……

眼前渐渐一片模糊,他隐约看到了一片片黄澄澄的麦田,麦穗随风摇曳。

“瑞雪……瑞雪兆丰年……今年丰收呢,明年……明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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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新武者【求票求点击】

巨岩武者学院,走过广场和钟楼、一段林路后,林间是一片错落有致的雅舍,这里便是武院的权力中心,师尊长官们休憩和处理事务等的地方。

雅致宽敞的院长居里,一排排书架列满各类书籍,绿藤攀墙横生,墙上挂有一些山水画卷,更添幽静。一盘未下完的围棋棋局摆在窗户边的红木盘上,白子与黑子虽然纵横交错,白子却尽占天元等九个星位,从窗户望出去,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踏踏踏……随着一阵沉沉的脚步声,盖奎握着一卷纸张走了进来,他望向那个站在案桌后全神绘画的中年男人,正要出声,那人已经开口轻轻道:“盖奎,今年新武者考核的结果出来了么?”

“是的。”盖奎缓步走去,中年男人一身儒雅的白袍,长发飘散,面容俊朗,下巴的山羊胡整齐干净,整个人如同深秋般恬然,那是盖奎无法看透的武者境界,遥不可及的境界。他禀告道:“齐院长,今年有五人通过了最终的考核,这些是他们的报名表和考卷。”

说罢,他把手中纸张放到桌边的空处,尽管今年的名额是十个,但最后只有五个人活了下来,成为新武者。他们无一不是同一帮人,就如那个少年喊的那样,不跟他的人,都死了。

中年男人并没有去看那些资料,他头也不抬,继续挥动手中的毛笔,专注地绘着画,又画了几笔,他才忽然说道:“五人,比预定的名额还要少一半,那些家伙该满意了。这次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想起整个考核四关,自然不能不提一个人,盖奎顿时道:“有,一个叫辛烈的十八岁少年。”

男人听了,只是“哦?”的一声,却也流露出了一丝好奇,这个问题不过是例行公事,往年盖奎都会说没有的,今年竟然?

“这个辛烈天资过人、精通格斗、有谋有略,性情勇猛、机智、决断,而且不同普通人,此人十分有骨气、有志向,是平民子弟中的佼佼者。”盖奎的声音虽然平淡,话语间却掩不住心中的赞赏,他又详细说起辛烈救人杀鹰、最后一关力战众人等表现,末了,他终究不禁感慨:“我担任主考官十年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

男人一时沉默,按这么听来,不但是盖奎的十年,放眼巨岩武院新武者考核所有年份,那少年都是史无前例的豪杰……他点了点头,道:“多些留意他。”

“是。”盖奎欲言又止,还是把话吞回肚子,默默地退下了。

中年男人继续挥毫泼墨,雅舍里一片安静。良久之后,只见一座大雪飘扬的冰封山谷跃然纸上,他又拿起桌上的一枚玉石印章,往画卷边缘盖了盖,咚,齐家的麦穗图腾以及一个名字印上画卷。

他这才拿过那些考卷资料,翻了几下看了一会,忽而淡淡一笑,低语道:“梦想么?追逐梦想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辛烈,你能付出多少呢……”

……

最新一期的《巨岩武者时报》带着油墨味新鲜出炉,今年的新平民武者名单赫然刊登!

邸报、小报、杂报,时报……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再加上得益于灵气科技的抬头,如今九州的传媒业十分发达。

跟其它传媒产业一样,合法报社无一不受官府的监管和参与,《巨岩武者时报》是东饶的主要大报之一,发行量名列前茅,不但覆盖巨岩地带,甚至还销售到其它州。它每期刊登东饶的一些武者时事,比如谁突破到了什么武道境界、哪家又在哪里发现了一个宝物,还有一些比武、婚嫁情况等等。

当然一般而言,它只流通于武者阶层,这也是写入法律的,平民不得参阅武者报纸;但在不会招来言查队找麻烦的情况下,有时一些新闻又会通过众人之口流传开去。

这次同样是如此,尽管关于新武者的报道登在武院版的角落位置,却足以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整个巨岩城的武者都率先知道了这则消息,继而经由奴仆杂役们迅速向坊间扩散,新历383年,五名平民子弟脱颖而出,被巨岩武院招收为第一代平民武者,他们是,辛烈、程磊、黄宇、何仲、田仓。

“受风雪影响,本年度的考核较以往都要艰难。”连续第十年担任主考官的武宗盖奎接受时报的采访,他的评语说:“这五人皆是有勇有谋之辈,尤以辛烈为最,其表现实乃平民中的英才,可堪大用。望此五人入武院后勤勤恳恳、礼别尊卑、恪尽职守,不辱武者之名。”

在武院、酒楼食肆、街道……到处都有人谈论新武者名单的事,如果说什么武者最没有势力、没有实力,可以叫平民们放心地侃,便是这五个幸运家伙了。

“辛烈?是那个冲撞主考官大人的愣货吗?”、“那家伙很蠢,文试第九十九。”、“辛烈确实勇猛,过桥那时他救了一个女的呢,没有他,我可能也死了。”……

那些仍在巨岩的被淘汰者自然心情复杂,妒恨的人数不胜数,为之欣喜唏嘘的人也有不少,而考核中一些比如辛烈救人杀鹰的事迹,亦纷纷流布。

辘辘辘辘……

一辆四轮马车上了大桥,朝着武院方向前进,素雅的车厢内,一双纤细白皙的玉手翻过报纸一页,突然就响起了高兴的清脆喊声:“辛烈,是那人!他通过考核了!”

“谁哦?辛烈?”看着大小姐灿烂的笑颜,女仆雨香满脸疑惑,几乎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哒!轩辕天瑜敲了雨香的脑袋一记,笑道:“真没记性,就是前些天,在小渡口那里的那个男人。”雨香努力地回忆那天的情景,雪花、乌鸦、面包、大小姐和一个少年在谈话……她突然想起是谁了,道:“那个高高的、帅帅的,额头箍着一条蓝巾……”

天瑜点了点头:“是啊!就是他。”雨香小声嘀咕道:“你没告诉过我他叫辛烈。”

“没有吗?”天瑜怔了怔,好像真的没有,哒!她敲了自己脑袋一记,又指向报纸一角,开心笑道:“不管了,你看,他是新武者!”雨香饶有兴趣地望去:“不错啊。”

“嗯,不过今年的考核到底有多艰难……怎么才五个人?”天瑜好奇地挺起秀眉,各地各武院的新武者考核方式并不相同,而且事实上,她都不太清楚自己家乡、以及巨岩这里具体如何考核,如果不是辛烈,她也不会关心这份结果,就是没有了解过,亦从来没什么要去了解的想法。

当然她知道考核非常严格,新武者的性情、能力、资质等各方面无不是平民子弟里的精英,但之前听闻去年有二十人?今年却只有五人。

“死了好多人吧……”雨香叹了口气,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得通。

天瑜双眉一皱,也是因为这一点让她不愿了解,她讨厌战争、讨厌冲突、讨厌轻佻的比武,总之会死人的都讨厌,一想到有几百、甚至上千人因考核而丧命,她就觉得……天瑜不禁鼓了鼓腮帮,气道:“难道没有不用死人的考核方式吗?这里几百人,那里又几百人……不该这样的啊!”

“你呀,别去想了,这些事情不该是你想的,你又不懂。”雨香拍了拍这个大小姐兼好姐妹的肩膀,知道她好人,但这姑娘从以前到现在,都太过单纯……雨香没有点明,几百人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天瑜没说话,继续阅读盖奎的评语,一看就“咦!”的一声,随即又惊喜又兴奋地挺眉睁目,道:“你看、你看,‘尤以辛烈为最’,‘可堪大用’!能令盖奎先生这么称赞,哈,辛烈真厉害啊!”

虽然来到东饶游学不久,她却清楚备受家族欣赏、在巨岩武院德高望重的盖奎先生的作风,可以说他从来不会称赞谁,不管名门子弟、平民子弟,为了得到他一句“不错”都不知多难,被赞半句都会高兴多天、到处宣扬,然而还是没听说过盖奎赞人的新闻,现在辛烈!

她心里立时充满了好奇,辛烈究竟有着怎样一番的出色表现,使得“铁面先生”盖奎这么盛赞?

雨香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高兴,淡淡道:“始终是个一代平民武者。”

“可是……”天瑜想要反驳什么,只是想起雨香的身世以及其它一些东西,尽管心中不以为然,却无从反驳,只噘了噘嘴。

雨香还有着另一层考虑,盖奎的称赞也许是一番好意,但他有没有想过,那些得不到他赞赏的名门子弟们,会怎么去看待这个一代平民武者?她摇头道:“铁面人这回是好心办坏事,那个辛烈真是无端惹了一身腥。”

“是吗?”天瑜顿时明白她的意思,秀眉刚刚颦起,忽又满脸兴致,“今天他来武院吗?我得找找他,我们可是朋友呢。”雨香闻言惊愕地吸了口气,哭笑不得地道:“我的大小姐,你嫌他不够麻烦?一个盖奎就够他受的了,你也去凑热闹?天啊!你是想他死么?”

“什么啊,笨蛋!”天瑜嗔着捶了她一拳,认真道:“盖奎先生应该不会再管的,但是有我出面了,谁想欺负他,也要先想想啊!”

这倒也是。雨香赞同地点头:“嗯,有道理。”天瑜仰起眼眸,想着与辛烈见面的情形,会很有趣吧?希望他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畏惧……

辘辘辘,马车徐徐地驶进武院,守卫们都肃然地抬手敬礼,直到马车过了攻守雕像、进入广场走了很远,他们按在心脏位置的手依然没有放下。谁都没有一丝不尊敬的念头,坐在车厢里的人,乃是一位家族公主;而那个星辰图腾,代表着的正是中原、东原两州的霸主。

大陆九州当今最强势的家族、八大家族之首,唯一雄据两州的古老名门,轩辕。

……

“乡巴佬周”有了结果,最热衷此事的巨岩武院师生们议论纷纷,如果说在往年,这件事只是一阵小微风,众多人连瞥瞥那个报纸角落的兴趣都没有;那么今年因为辛烈的待遇,一石激起千层浪,再造成一场风暴!

可堪大用!由“铁面先生”盖奎评价,以前他别说称赞了,连接受采访都是由副考宫他们来的,现在竟然说什么“可堪大用”,一个第一代平民武者!?他脑子没事吧?难道是修炼练岔了?

还有那个什么“辛烈”,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本事?

灯光昏暗的酒馆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一边往酒碗里倒酒,一边看着手中皱巴巴的《巨岩武者时报》,醉眼迷糊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发出一串“哈哈哈哈”的笑声,抓起溢出酒水的大碗仰头饮尽……

图书馆,一列列直抵屋顶的庞大书架前,几个图腾各异的名门武者正参阅武学资料,一个白衣少年手持一卷报纸走来,神秘地道:“新武者考核结果出来了,你们绝对想不到……有个家伙被盖奎赞‘可堪大用’。”众人顿时一脸惊讶,连忙去争那卷报纸,“开玩笑吧?”、“这是哪家胡说八道的小报?”、“谁啊!?”

“尤以辛烈为最……”观星台,前来观察白日星曜的年轻武者们声音低沉,双目一眨不眨,几乎要动用身前的黄铜望远镜去鉴定手中报纸的真伪,但他们清楚,这是真的!

演武场,几个身穿麦穗图腾劲装的年轻男女正切磋武艺,从刀剑爆出的灵气碰撞交织得一片绚烂,众人笑语连连:“你又有新进展了,不是吗?”、“看来突破武徒之境,是指日可待啊!”此时天空飞来数只赤腹海雕,还未落地,几个少年便从雕背上跃了下来,快步走向他们,“新鲜事,新鲜事!”

“那帮乡巴佬有什么好关注的?当真浪费时间。”、“可堪大用?”、“你再说一遍!”、“他凭什么啊?”、“有勇有谋?他识字都不全吧!”……

各种各样的话音在巨岩武院响起,惊讶、疑惑、嘲弄、不忿、尴尬、想不明白……这些话,无不提到一个人的名字。

“辛烈。”、“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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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没时间跟你闲扯【求票求点击】

“看到没有,广场这里有很多鸽子,都是武院养的,你们千万不要抓了来吃!”

天空放晴,地面的积雪消融了不少,一大群白鸽在宽阔的广场上走来走去,又跃到路过的数人脚边围绕,咕咕嘟嘟地叫,一点都不怕人。

虽然这些白鸽只只体态胖壮,五个少年却毫无猎食的兴趣,为首的黑衣少年话音平缓:“只要它们不攻击我们。”

在前面带路的是武院杂务处的李杂务,他中等身材,长着一张肥脸,神色十分傲倨,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看着他们,就像在说“一帮不懂教养、不懂规矩的山野乡民”,他哼了一声,森然地警告:“我不管你们在乡下是怎么样的;但在这里,如果谁那么嘴馋,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那时考核结束后,活下来的五人全都身受重伤,所幸在校场的屋舍里得到了医师治疗,又休养了一周多时间,伤势好得差不多,便被一位考官带下巨剑峰。

然后他们去了杂务处报道,由李杂务带着游逛武院一圈,弄清楚哪里可以去、哪里不可以去等部分院规,至于李杂务的态度,自然一点都不友好。

众人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名门还是平民武者,反正他的服饰上既没有草坪那一排彩旗上的图腾,亦没有其它;唯独上衣胸口处绣有表明是武院一员的巨岩图案,正如他们领到并换上的新衣服。

尽管他言语恶劣,五人都在认真听,而以新武者身份再一次地、正式地站在这个广场,他们的心情固然喜悦,却又非常复杂。

总是感觉路人的目光带着异样,程磊不自觉地摸摸右臂,那里空荡荡一片,衣袖随风摇摆,本应该鼓起的手臂从肩部起,整条永远地留在那个血色校场。其他几人好不了哪里去,何仲的左手只剩胳膊;黄宇的脸挨了一刀,侥幸没死,但鼻子被削掉,嘴巴裂到了脸颊;田仓的左腿被踢断,因此早早倒下留了性命,然而只能一拐一拐地走路了。

辛烈看似没什么伤,事实上隐藏在衣服和纱布下的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尤其背部那道有如壕沟的刀伤,着实触目惊心。

只是比起死去的七个同伴,周森、周健……他们有理由感到庆幸,也无法不为此哀伤。

“还有,广场这边人多,公子公主来来去去的,没事不要在这儿游荡,碍着大人物!要是你们遇到什么贵人,记得停下来让到一边,行尊礼……”

李杂务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忽然闭嘴,瞥了他们几眼,道:“你们还不懂行尊礼的手势吧?算了算了,武院的规矩、武者间的规矩,以后礼仪课会教,你们还有得学!”

他口中的“公子公主”正是指名门子弟,四处就有三五成群的名门年轻人望来,一边还说着什么,不论神情是饶有兴趣,高傲,或者冷漠,似乎都不怎么友善;而一些平民武者,虽然也是看他们一眼两眼就收回目光,却大多低着头拢着嘴,似是漠不关心,又似是卑微所致。

辛烈并不在乎那些人的目光,经历过多次生死,他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只是走过那攻守雕像,他不禁念头纷杂,他已经成为武者了?怎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基诺总管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学习真正的武道?一年前在酒馆结识的武者索塔,现在怎么样?……

“喂,你们好!”就在此时,一个短发少女从前方快步奔来,她的淡绿色女武者劲装上绣有星辰图腾,俏丽面容上是淡淡的微笑。少女先是看了辛烈一眼,转眸看向李杂务,道:“李长官,我是轩辕雨香,我们家大小姐轩辕天瑜和辛烈是旧识,现在见到他,想请他过去一聚,行吗?”

只见前方冰封的喷泉边站着一个高挑少女,她身穿一袭天蓝色的连衣长裙,乌黑的青丝简单地用一根白色发带绾成马尾,双额边垂有散发,美若天仙的脸庞满是笑容,她正向着这边挥手,喊道:“辛烈!”

这少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淡雅兼之活泼的气息,仿佛有什么魔力,让人砰然心动的同时,又感到心境轻松宁静,正是轩辕天瑜。

今天已经是新武者名单登报后的第六天,为了与辛烈见面,天瑜带着雨香一直都在留意,但没有特地安排和打听,她喜欢这样的巧遇,然而一天、两天、三天……从最开始的期待到了现在,已有一些执着,终于到了今日,他们正式入驻武院。

“轩、轩辕、轩辕小姐……”李杂务看到雨香,顿时目瞪口呆,脸上的肥肉几乎掉了下去,再一听幕后的正主儿,小眼睛更瞪得前未有过那么大,轩辕天瑜!?辛烈!?

行不行?!他连忙点头哈腰,笑呵呵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轩辕小姐的吩咐,当然可以。辛烈,还不去!?”

他刚才郑重警告他们别打白鸽的主意,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轩辕天瑜十分喜欢这些白鸽,一来武院就要去喂食的,她来了这几个月时间,那些鸽子肥了几圈!若她知道谁抓了它们宰掉来吃,定然会因此生气,如果她再向中原开设在东饶的报社抱怨,说巨岩武院风貌不佳、学生品行恶劣,令人失望云云……

那真是天塌了!害得巨岩武院在全九州成了笑柄,齐院长他们能不怒吗?到时候,就不是那个猎鸽家伙一个人的事情了,连他、整个杂务处、以及很多人都要倒霉,后果不堪设想!

假想着这些,李杂务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鸽子只是一方面,而造成那个结果则只有一个原因,轩辕天瑜不高兴了!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让她不高兴……

现在她要见这个乡巴佬!!!!!!可是这小子什么都不懂啊,连行尊礼都不懂!这样没个礼貌……真是造孽……

慢着,他突然惊醒,辛烈跟轩辕小姐是“旧识”……不过吼出的话收不回来,他只能咽了咽口水,扯过辛烈,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她的身份吧?比你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贵!包括盖奎大人,给她提鞋都不配……你能和她说话,是你祖宗积下来的福气!”他的神情越发严肃:“等会要说一句话前,先想三遍,让轩辕小姐开心。这对大家都好,知道不知道?”

“过来啊。”那边走了几步的雨香见他没有跟上,又回头唤了一声。

“来啦,来啦!”李杂务急忙推了辛烈一把,额头已经渗出冷汗。程磊四人自然都又惊又疑,齐齐望着辛烈,又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辛烈怎么会认识轩辕家的大小姐?话说回来,轩辕家很厉害的吗?

“我过去一下。”辛烈没有理会李杂务,对程磊他们点点头,便跟着雨香走去。他觉得轩辕天瑜是个很好的姑娘,尽管无数的什么名门武者令人厌恶,但她不是。

“辛烈。”天瑜笑着迎了上来,打量了他几眼,一身武院的黑色款平民武者服,巨岩标志的岩石有一个突角,表明他是第一代平民武者,崭新的衣服搭着他高大的身材,帅帅的。她的眼睛微弯了起来,笑道:“恭喜啊,我都说你一定行的!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辛烈感到一股淡淡的温暖,宛如围在篝火旁边,他的心跳又有些快了,微笑道:“我也是,看到你,真好。”

见小姐摆摆手,轩辕雨香默默地走开。

这是……?看到喷泉边这一幕,看着笑谈的两人,广场上所有的武者都惊住了,那少女不是轩辕天瑜吗?发生什么事了?那男的是谁?……隐约听到她喊他“辛烈”,就是那个辛烈!?此刻他们的神情只有纳闷和愕然。

“我听说你的表现很好呢。”天瑜盯着他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要找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来,辛烈则挺不自在地摸头挠脸,她忽而噗哧一笑,又道:“盖奎先生很欣赏你呢,你知道不?”听到这个名字,辛烈的面色却沉了下来:“我不清楚。”天瑜继续高兴笑说:“他在报纸上赞你‘有勇有谋,可堪大用’,哈哈!”

但是见他面色越来越沉,她不禁疑道:“你不开心吗?”

辛烈沉吟了一下,道:“有什么好开心的?”事实上,他无比痛恨盖奎,恨不得一刀把那家伙的脑袋砍爆。

“那是盖奎先生哦……”天瑜颦了颦眉,九州赫赫有名的天才之一,未来会成为武圣甚至更高呢,而且风评很好,刚直不阿……她只觉得是因为辛烈不清楚,一时又难以解释,便不说这事了,转而好奇地笑问:“可以和我讲讲考核的事情吗?你一定很威风吧?”

“……”辛烈沉默不语,一想起新武者考核的一幕幕,他的心就会揪紧,止不住地颤抖,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绪。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不好笑,为什么她能笑得这么灿烂?好像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他皱起眉头,心中渐渐生起一股反感……

“你受伤了?”这时天瑜忽然察觉到他衣衫内的肩膀裹着纱布,难怪会闻到创伤药的药味,顿时惊道:“啊,很严重吗?”辛烈避开她伸来的手:“没什么。”天瑜欲言又止,却是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杀气,如同一头默默舔舐伤口的野兽,谁去触碰它,它就咬谁。她轻声问道:“你……你杀人了?”

辛烈看了她一眼,如实道:“我杀了十四个人,还有一只黑山鹰。”

十四人?天瑜闻言一怔,随即一股怒气涌来,她还以为是比武之间的错手杀人,然而能杀掉十四人分明不是无意,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嗜杀,难道这便是盖奎称赞他的原因?天啊,究竟是什么回事?

“怎么可以这样啊……”她想不明白,又大失所望,不由得生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那么多人?”

辛烈的双拳暗地握紧,眼中的杀气却遮掩不住,沉声道:“我只恨只能杀他们一次。”天瑜立时深吸一口气,气得满脸通红,几乎转身就走,她跺了跺脚,怒道:“你、你……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老天,怎么了?!远处的李杂务没了笑容,心脏紧张地高高悬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轩辕小姐好像发怒了!

程磊四人担心不已;轩辕雨香挺起双眉;众人则是满腹困惑,看起来那辛烈一点都不敬畏轩辕天瑜,现在更是冒犯,他以为自己是谁?真搞不清楚,他是根本不知道那女人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或者只是一个愣货……

“我不知道自己算是好人还是坏人。”辛烈面容冷峻,心里发紧地痛,什么温暖荡然全无。

也许轩辕家很强大,也许轩辕天瑜的身份很高,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对他们卑躬屈膝,不包括那个来自古德镇、叫辛烈的人。看着她愤怒的脸庞,他缓缓道:“但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我也想不明白,你既然是什么轩辕家的千金小姐,我觉得你更能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那般考核?为什么世道如此?”

“嗯?”天瑜有些不解地眨眨眼,没想到他会反问。

辛烈不禁哈哈笑了,心中的一个猜测得到证实,问道:“你知道是怎么考核的吗?”天瑜顾不得生气,支吾道:“会测试身体和头脑的天赋,比如说力气,对武道的理解,可能还会有比武……”辛烈笑得更大声,又问道:“你知道今年的考核死了多少人吗?”

他笑什么!天瑜心里堵得难受,答道:“三百……五百?一千!?”

这家伙不知道。辛烈叹了一口气,怒意没多少了,却有另一种惆然,道:“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好事,我告诉你,不是给穷人施舍些面包就行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吃不上面包吗?为什么需要你来施舍吗?”

“我、我……”天瑜涨红了脸,挽了挽额边的垂发,已经隐约意识到,似乎是她没搞清楚情况,就兴师问罪……

“轩辕姑娘,我建议你多了解一下这些事情、了解这个世界,整天飞在天空的鸟儿,是不会知道地上的疾苦的,不是吗?不要当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

辛烈看着呆呆的天瑜,双目闪烁着炽热,继续认真道:“好好用起你的身份地位,珍惜它带来的!因为这些东西,很多人一辈子梦想着的东西,你生来就有……所以,你不懂她们的苦恼,不懂我为什么会杀掉十四个人。”

“我的兄弟们在等着我,没时间跟你闲扯,告辞。”说罢,他抿着嘴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到轩辕小姐傻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被一群胖白鸽围绕着讨食,悄悄走近而听到辛烈一些话的李杂务,面若死灰;周围竖起耳朵的名门武者们,也纷纷惊愕得张大嘴巴;轩辕雨香无奈地捂住额头,他有他的道理,只是……

从来都是讨好、奉承、献媚……从来都是呵护、照顾、爱惜……何曾听过这种话?

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听着布靴子踩雪地响起的咯吱脚步声,天瑜眨动眼眸,眼眶渐渐泛红,这家伙,牛气什么啊……;

第二十六章 唯人,唯武道【求票求点击】

明天是新的一周,哇力再次吹起号角,请大家多多支持冲榜事宜!请大家尽量在明天凌晨时分投票,点击,谢谢!!

※※

“完了,什么都完了。”

在雨香护着眼红红的天瑜无言地离去后,李杂务不停喃喃,连骂辛烈的气力都没了,他垂头丧气地带着他们逛了一圈,最后进了钟楼,来到第二层的一个课室前,就算完成职务了。临走之前,他以一种又怨又恨、又感慨又怜悯的目光看着辛烈,说:“你有钱就全部花掉吧,喝酒找女人……什么都行,好好享受一把,然后等死。”

“你们怎么样,我不知道。”李杂务看了看程磊四人,又看向皱眉的辛烈,叹道:“会有人来杀你的,会有的……最快今晚,最迟,你活不过这周……”

胖子的话让程磊几人颇感不安;辛烈却十分坦然地说“没事”,其中一大原因在于,他觉得轩辕天瑜虽然幼稚无知了些,活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世界中,但不像是那种心胸狭隘的糊涂虫,她不会随意杀人。

时值下午,偌大的课室里坐满了年轻男女,有三、四百人不止,都是平民武者。辛烈他们刚刚学会了辨识身份,衣服的岩石图案有一个突角,是第一代武者;两个是第二代;三个则包括了第三代、第四代及以后。他们成年后就会进入父辈曾就读的武院,与新武者一起学习,当然,不再需要经过考核,正如索塔。

李杂务就是一位二代平民武者,辛烈落座前仔细观察过,课室里没有任何的三代武者,而二代占了大多数,一代武者似乎只有半百不到。

“你好,我叫辛烈,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座位是随便坐的,正身处中间一段位置,他望向旁边木桌的一个二代武者少年,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这里不见三代平民武者?”

“别烦我。”少年的声音中充满烦躁,他面容尖削,修长的身段也有些瘦弱,一头蓬松的黑发,还算生得俊朗的脸庞上满是懒洋洋,正打着瞌睡呢,却被人吵扰,他顿时瞪了那人一眼,十分不满和不耐,随时出言怒骂。

话音刚落,周围就有几道凌厉的目光扫来,一股肃然杀气立刻笼罩着他,那是真正从生死间锤炼出来的杀气,令人胆寒!

是那个没了右手的家伙,还有左手剩一截的人、被毁容的人,以及那个瘸子……独臂男冷冷地道:“回答他。”

一代武者了不起么……少年心里嘀咕,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好吧好吧。”他翻了翻白眼,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才答道:“他们在其它地方上课啊,和我们学的不同!等会老师来了,你们不就知道啦。”说罢,他换了一边手肘撑着脸颊,继续困顿地打瞌睡。

课室里乃至武院里的学生们,绝大多数都是黑发黑瞳的东饶本土人,只有少数一些人是其它的发色和肤色,他们的祖辈无不是来自外州。

墙壁上挂有一幅大陆九州地图,辛烈刚才看了很久,地图上的九州分布与当初索塔画的一样,东饶位于大陆最东边,往西是东原,两州并称“东境”;再往西是中原,即“中境”;中境再往西就是西原,西岭处于西原的西边,也正是地图最左边,西越则在它们的南边,三州合称“西境”。

南境与东原、中原的南方接壤;北境连接着三原的北方,而它与东南面的东饶之间,有一条很近的航线;至于鯷州,远在东饶以东北面的海外,由无数的大小海岛组成。

东饶、东原、中原、西原、西岭、西越、南境、北境、鯷州。

辛烈曾听巴鲁船长说过,相对东境、中境、北境的黑发黑瞳,南境和西境的原住民是另一些人种,也正是金发、红发、棕发等人,女人的身材尤为火爆。随着文明的接触、时间的推移,在今天的九州大都城里,人种多样并不出奇,而且很多人是混血儿,巴鲁身上就有四分之一的西原人血统。

他们的祖辈或是因为打工、闯荡、被调派驻留,或是成了奴隶、俘虏,被人贩贩卖,从而移民它乡。

一人骑马奔走一年,都不能直线地跑完东饶,但是比骏马还要快的交通工具多了,比如迅飞鸟;再者每州都有海岸线、都有沿海城市,互相往来可以很难,也可以很容易。

九州的文化文明,亦在互相融合、发展,包括了服饰、饮食、建筑、节日与仪式、休闲与娱乐、社交礼仪……等等各个生活方面,当然还有武道和科技。又因为“东中北”三境势大,有着十足的话语权与主导权,很多东西都因而改变,巴鲁船长听闻过,西境原来把习武之人称为“骑士”,但是如今,也叫“武者”了。

更别说“东饶语”是九州通用程度最大的通用语言和文字;而西越,在多番迁移、杀戮、权力变更之下,早在几百年前,掌权者就已经是黑发黑瞳的人,更替了西境的原住民和原文化。

东饶话的地位自然说明了东饶曾经是这片大陆的王者,然而现在,属于东境的东原却由“中境之王”轩辕家一并治理,尽管大陆的势力错综复杂,但任谁都知道,雄据两州的轩辕家的实力有多么可怕。

偏偏就在刚刚,有人说在广场看到新武者辛烈斥责轩辕天瑜,几乎把她骂哭了,虽然众人不太相信,认为这是谣言,不过单凭盖奎那些评语……

“真是他,我不会看错的。”、“那个黑衣服的。”、“很帅啊!”、“很凶。”……

不管什么发色肤色,课室里众人皆不时望望他们,每次的眼神都像看到什么怪胎,这帮人的杀气真大,相比之下,去年的二十个新武者、前年和大前年的五十个,简直就是小孩。穿黑衣服的是那个辛烈么?看起来确实高大威猛,不像其他四人那么凶,平静的样子却显得最不好招惹……

唯独他身上没有伤残!“尤以辛烈为最”,到底有多么勇猛?二代武者们轻声交谈,一代武者们也自觉不如。

正当他们谈得火热,突然间,全场静了下来,而辛烈五人则骤然握紧拳头,只见一个老师从门外走进,漠然的脸庞上,只有一只左眼,右眼眶装着一个白色瓷球,独眼考官!

那把曾经沾满鲜血的长刀就在他背上,他阔步走进这个简朴的课室,扫视着一排排渐远渐高的座位,目光最后停在辛烈几人身上,嘴角翘起了一丝玩味的微笑,嘴巴张动。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独眼教官声音沙哑,看着他们绷紧脸、辛烈的肩膀微微颤抖,他冷哼了声,一边走向讲台,一边道:“忍着点吧,我看到你们,不也是觉得恶心吗?我叫余晋,‘荒北藁草’余家的子弟,三曜武师。你们应该清楚,由我来当这个老师,是你们的荣幸。”

他的衣服胸襟处,除了巨岩图案,还绣有一个枯草错杂的图腾,草坪上的旗织之一。东饶人崇尚农物、植物,图腾基本上都是代表收成、朝气的元素,像这样的一堆枯草,还真是不多见。

“……”辛烈心绪涌动,青草也好枯草也罢,浑身的热血沸腾间聚成一个声音,杀,杀,杀!然而当下不是时机,也没有力量……旁边的程磊按了按他的肩膀,唤道:“辛烈。”辛烈沉声道:“放心,我不是傻子。”

骂了轩辕大小姐一顿还不够傻么?慵懒少年往双耳各塞入一团棉花,干脆伏在桌子上睡觉,根本对余晋要说什么毫无兴趣,反正又是那些东西,去年的入学年就听过了,真想走人啊,算了,还是睡吧……

“什么是武者?”余晋并不在乎有老学生不听,自顾自地讲道:“所谓武者,就是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星辰之精华,以此修习功法,吸、化、增、运天地灵气,锤炼自身,令人体的营卫、气血、津液、精髓、脏腑、皮骨、神魂,得到强盛变化,不但激发出全部的潜能,更是探索人体和天地自然的奥妙。”

他顿了顿,左眼中隐有光芒闪过,道:“成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无敌!”

不管辛烈几人听不听得懂那些名词,余晋没有多作解释的打算,继续道:“也许你们会好奇,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有没有其它种族文明?没有。”

“有没有什么懂说人话、智力高上的妖怪?没有,只有一些天生强横的凶兽,你们见识过黑山鹰了,呵呵,它们不过是凶兽中最低等的那种;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得了灵气而变得强盛的异兽,两者都是一群不成气候的畜牲,比寻常野兽更为凶猛而已,早晚成为武者刀俎上的鱼肉。”

“也许你们还好奇,世上有没有什么妖术、法术、巫术、仙术?没有,那些都是骗无知妇孺的,遇上江湖术士,武者一刀一个。其实很多东西只是天地自然的产物,并无神秘可言,与其愚信术法,不如钻研科技。”

“不过,人体,本就是一个天地。”余晋话音平淡,拿起一根白土粉笔,一边往身后黑板上写字,一边接着道:“武者有武道六境之分,每一境都有不同的修炼目标和修炼方式,一境比一境难、一境比一境强,强者力气无穷、椿龄无尽,支配天地的灵气,掌握宇宙的奥秘……”

尽管憎恶余晋到了极致,辛烈五人仍然听得入神,这些正是他们一直朝思暮想的知识啊!看着余晋一笔笔地写出武道六境的名称,更感到心潮澎湃,噗通、噗通……那是通往武者世界的涛浪声。

与此同时,除了二代新生还会听上几句;课室里所有老学生们,却在打瞌睡或者走神,这些话早就听过了,新生入学课又要他们来听一遍,谁知道搞什么,据说多年来的校规都是这样。

“上下四方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

白色瓷球转了转,粉笔停下,黑板上多了六个名词,余晋回过身望着众人,缓缓道:“唯人,唯武道,天下最强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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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撒满了钟楼,当余晋的话音停下,教室里一片寂静。

那就是吗?看着黑板上的六个名词,辛烈心中无法不激动,那就是武道六境吗?长期以来窥知不得的信息,如今就在眼前,只见黑板上写着:武徒,武师,武宗,武王,武圣,武神

它们似乎没什么特别,只是一种表明武道实力的区分,就跟乡下包子铺的“学徒、师傅”没两样,接着一家之宗、一地之王、成圣成神……但辛烈知道,程磊他们也知道,这些直观明了的境界名称背后,是不同的修炼目标和修炼方式,是不断强盛的效果,是各种奥妙……是难以想象的世界!

“也许你们又好奇,武者的极限能到哪里?”

余晋清楚他们的兴奋,诡异地笑了笑,道:“力有万斤?开山填海?谁说不行呢!普通平民壮年全盛期,往往只有一石拳力;天赋异禀、又懂拳脚的,亦不过两石。”他望了辛烈一眼,继续道:“而一个武徒级别的武者,初期五、六石,顶峰期更能有数十石。武神?起码数十万石……”

“更不要说世间有诸多武学功法,况且境界高深者,谁人不懂自我创造、自我突破?控制灵气的方法千千万,不同的运转、不同的结果……那爆发出的力量,个中的神奇奥秘,不是你们可以想到的。”

几十万石?辛烈不禁扬起眉,一时有点恍惚,原来他只有一到两石力而已,对上一个寻常武徒都难以匹敌。索塔一拳打飞查钧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该是一名武徒吧?“也没有用半点天地之气”,假如他使用灵气,还有那些更强者,又是怎样一番实力……

念头纷杂闪过,辛烈的心头渐渐地涌满了热血,虽然前面的路望不到尽头,且充满迷雾,但他会一步步走下去,一点点地变强!

而程磊几人内心的震惊远超于辛烈,真的想不到一个人有几十万石拳力是什么概念,一拳轰出去会不会地动山摇?还是山崩地裂?想着那情形,他们的心竟有些悸动。

“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过武神现身了。”

谈到这个话题,余晋满脸严肃,武神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听就听得多了,但绝大部分人未曾见过。要知道自新历以来,在这个势力稳定的年代,连武圣都难得一见。他扫了扫众人,又道:“不过,武神是存在于世的,而且不只一人,以后也会有天才新加入到那个境界,他们……都是八大家族的一员。”

“九州上没什么皇朝帝国,以前有过,现在没有。如今由不同家族分管各自的领域。”他一边往黑板写字,一边道:“这当中,八大家族最强,由他们统领九州,分别是……”

“东饶齐家,黄金麦穗;东原、中原轩辕家,璀璨星辰;南境霍南家,双剑护星;北境李家,金石宝藏;西原巫马家,雄鹰驱马;西岭林德家,草原奔马;西越陆家,参天古树;鯷州海家,巨鲸跃洋。”

转过身,余晋声音低沉:“八大家族有着掌控天下的力量,族人无数,遍布每个武者境界,千兵万马与之相比,不值一哂。你们都见过盖奎吧,盖家子弟,未到四十岁就贵为武宗,真是一个天才,未来还有机会到达武圣境界……”他忽然冷笑了几声:“哈哈,事实上,他在八大家族里,算不了什么。”

“我自然更加算不了什么,可我余家并不比他盖家要弱,家主同样都是武王,我余家祖上‘余弘’更是武圣!”

余晋的语气激动起来,当年他和盖奎一起踏进武院,结果到了现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余弘为了齐家而战死,致使余家实力大损,在东饶荒北的地位大降,但齐家是那么无情,非但不管余家子弟有没有得到应得的地位和资源,更让余弘的曾孙来教这些一代、二代平民武者!怎能不郁闷?!

不过看着这些平民武者,他又有一股高高在上的畅快。心念一动、灵气一转,他的双手便萦绕着几道淡黄色的光芒,手中的白土粉笔立时迅速地消融,化作一团粉末飘散在空中。

“我不是什么天才,修武多年只是个三曜武师,但你们之中,没有人能挨我一招。”诡异的微笑再次浮现,他特意望望辛烈,傲然笑道:“你们,一群垃圾而已。”

辛烈默然,那些愤怒憎恨早已被暂时压下,他只当余晋是本受潮发臭的书,能学习真正的武道,一些臭味不算什么。

程磊几人则生了些闷气;至于其他人,二代新生们沉下脸,老生们无动于衷,似乎习以为常了,那慵懒少年迷糊地“哦”了声,似打哈欠又似回应。

“哼。”余晋冷哼着重新拿过一支粉笔,往黑板写字,再讲道:“武师有七曜,武徒有十时。武徒乃是武者修为最低的一层境界,上古时期,人类曾经分一昼夜为十时,昼夜各五分,昼为朝、禺、中、晡、夕;夜为甲、乙、丙、丁、戊。现在则流行分为十二时,或者二十四时。”

“而武徒之境,分有十层小境界,即:觉晓、朝阳、晨光、午华、晖照、晡光、夕暮、子暝、长夜、破空。”

他把这十个名称一一写出,回过身,又道:“通常称为一时武徒、二时武徒、三时武徒……十时武徒。”

看到辛烈五人难掩激动,余晋笑了笑,道:“武徒十重是一个热身过程,通过吸纳灵气,让灵气游走全身,依附皮骨气血,加以锤炼和滋养,使武者的身体去感受、承受、习惯灵气的变化,打好以后淬体的基础。这十重变化,就像一天里的光照、气温等自然变幻,有弱有强,有凉有热,有长有短……”

“一时武徒是武者第一阶,有如觉晓时分,可以轻微地接触灵气,用以温热全身的肌肉,与天地自然沟通,正式踏入武道世界,通达者可增一石力;第二阶,二时武徒,身体就像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非常的舒适温暖,力量、耐性、灵敏等体质都会促进,通达者可增二石力……”

辛烈等人听得入神,也明白了为什么考核时的文试,要考他们对太阳变化的理解等,那么如何修炼“一时”觉晓境?三时武徒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余晋并没有继续讲下去,转换了话题:“武者,不是只需修炼武力,那只会成为莽汉,到了一定境界,便寸步难进。”他顿了顿,道:“还要习韬略,西境人称为‘Strategy’,即为将之道,无论大规模战争、小规模寻宝探险、一场比武私斗……哪怕实力相差悬殊,胜负都不是全由武力高低就能决定,运用韬略计策,往往能起到以弱胜强、事半功倍的效果。”

“同时把事情的后果、局势的发展等因素考虑在内,一个人、一个势力的兴衰,通常就被这一两个因素而左右!韬略出色者,才配担当团队的领袖;只有一身蛮力、不懂用脑者,兵器罢了。”

“比如盖奎。”他嗤的一声,接着道:“除了韬略,还有政治,要知道,家族家主们无不是有着高深的治理才能,不懂的,家族已经败亡多时了;还有文化艺术,著书、诗歌、绘画、雕塑……你们肯定看过港口那个守护者雕像,传说中,它就是一位武神的杰作,守护巨岩千年之久。”

“这些可以激发头脑、一通百通,一个武者想要成为宗师,创造力!只有在功法和理念方面创造、思考、感悟,方能让人突破,方能名扬天下。”

“所以,不算必修课,武院学生可以选读一些感兴趣的课程,确立自己的发展方向,例如语言学,这是研究和翻译各类典籍的关键,古典东饶语、近代东饶语、西境语、南境语……还有自然科学、历史学、天文学、地理学、航海学、宝物学……以及家族谱系学等等,此外还有骑马、舞蹈、礼仪等。”

“这些各方面的知识和素养,都对武道有着十分大的帮助。”余晋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道:“武者,不是只有武力的粗人,而是每个方面都远超于常人的贵族,世上最优秀的一群人,明不明白?”

听着这些,程磊几人已接近瞪目结舌;辛烈也敛起眼眶,有些记不过来,武者要学这么多东西吗?那本《武经七书》残卷应该就是韬略书吧……

心跳不可抑止地加速,其实余晋刚才提及的学科,他全部都想读,只要是知识,越多越好!

当然,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武道。养伤的日子里,辛烈不时鼓励他们说“这些伤势不碍事,等我们以后习武了,照样铜皮铁骨,照样是强者”四人渐渐宽了心,热情不减反增;而辛烈一直都对武道如饥似渴,现在听了这么多,众人都恨不得马上开始修炼,成为一时武徒。

“嘿。”余晋突然发出一声怪笑,白色瓷球转了转,道:“我刚才说的这些,武道、韬略、艺术……所有,与你们都没有关系,那些属于名门武者!甚至属于三代平民武者,但是,不属于你们。”

辛烈一怔,程磊一怔,何仲、黄宇、田仓都是一怔,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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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平民武者与名门武者【求票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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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属于你们?什么意思?

辛烈几人闻言都怔住了;二代新生们脸露黯然,老生们则神色不变,那慵懒少年忽地呵呵一笑,似乎之前就没有入睡过,睁开双眼,笑眯眯地打量他们。辛烈几人瞥了瞥他,他又安静下来,只是满脸强忍着的笑意……

“不懂吗?没有听说过吗?”余晋一边缓步走下讲台,一边讲道:“平民体质差劣,就像一条充满沙石的河流,河水一翻滚,到处都是杂质!纵使是天赋异禀的人,依然劣等。别说承受灵气的变化了,就连天地灵气都无法感应沟通!也就是说,你们永远无法踏入‘觉晓境’,永远无法成为一时武徒。”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肆然的优越,根本没有半点顾虑,因为他知道,这个课室里的人,不会有谁可以击败他余晋、他余家,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不会!

辛烈皱起双眉,心脏揪紧地乱跳,他听明白了,余晋的意思是指一代平民武者不具备修炼的资质,只能徘徊在武道世界的大门外面,就是无法走进去?

“所以,从古到今,九州上全部的一代平民武者,无一例外,都没有修炼任何一种十时功法的能力!但可以学习一些更高深的格斗功夫,以及修炼属于你们的平民武者洗髓功法,去除杂质、改善血统,传到二代再继续,直到第三代……到了那时,你们的血脉已经脱胎换骨,能开始正式的武者修炼了。”

说话间,余晋走到辛烈几人旁边,笑道:“觉晓、朝阳、晨光……那都是你们孙子孙女的事情;跟你们儿子女儿的事情。”他望了望慵懒少年等二代武者,哼道:“如果你们有命延续血脉到第三代的话。”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叫你们这些一代、二代平民武者做‘垃圾’、‘奴仆’、‘假武者’了吧!哈哈哈哈!”

听着一阵阵刺耳笑声,辛烈的脸庞越绷越紧,拳头捏得噼啪作响;程磊、黄宇几人都有些脸色发白,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出乎意料?希望破灭?而辛烈的鼓励笑语犹在耳边:“说好了,等我们成了很厉害的武者,就要改变这种考核方式,谁不同意,踢爆他们的屁股!”那时大家一阵笑声……

这些呆若木鸡的表情真是……慵懒少年似乎很幸灾乐祸,右手肘撑起脑袋,轻声笑道:“精彩,这些表情,精彩。”

“之前告诉你们那些东西,武道、韬略、艺术……那些名门武者的课程、生活、前景,是因为你们需要心存敬畏,知道差距!知道名门子弟有多么优秀!”

余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辛烈,全然不当那股杀气是什么,眼神满是嘲弄,道:“从上古时期到现在新历383年,一个名门家族就算有兴衰起落,依旧传承至今!任何一个家族,任何一位名门子弟,都是血脉尊贵,天生就是人中龙凤,每个人的体质都强过平民子弟百倍不止,二十岁武徒,三十岁武师,四十岁武宗!”

顿了顿,看着辛烈额头青筋暴现,他又桀桀笑道:“不妨再告诉你们,优异的名门武者完成院学学业后,还会被各州的太学挑选收录,前往太学秘境,那里有着更玄妙的典籍,更高深的学问,更高强的师长,更灵气葱郁的环境,更丰富的资源……他们,是注定飞翔在天空的凤凰!”…,

“至于你们,乌鸦!哈哈,乌鸦盘着是乌鸦,飞起来还是乌鸦,别以为进了武院,自己就真是武者了。”

在辛烈几人的凛然目光之中,余晋笑着转身走回讲台那边。那慵懒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大概不知个中恩怨,微笑道:“失望吧,嘿,不是所有武者都是好人,准确来说,以坏人居多。”

“你们有你们的路!假武者可以从事很多文吏方面的工作,还有救火队、报社、税务部那些地方等着你们加入,不喜欢?那研究灵石科技怎么样?像许诚帆那样不是挺好的吗?许振,你爸那叫什么来着……科学家?”

余晋望向那个慵懒少年,嘴角不屑地翘起,他和盖奎、许诚帆是同一届的武院学生,后来盖奎走了狗屎运,能去读太学,毕业回来就是主考官;而许诚帆这个一代平民武者,当年开始时也是不识好歹,像这个辛烈,不过现在嘛……他嘲道:“说好听点,科学家;说难听点,不就是一群打铁的工匠吗?甚至是混吃混穿的废物。”

灵石是一种蕴含大量灵气的晶矿石,并不用于锻造武器装备等,而是灵石科技的最主要燃料能源,存在于荒野之间,因为矿地众多,每州各地每年都有稳定的产量。

由于它的奇妙,以及平民武者的出路问题,催生了大量科研人员,也有了灵石蒸汽科技的抬头,自新历以来,古老的大陆有了很多新事物,比如说灵石路灯、起重机,当然还有蒸汽轮船等等。

它们的出现带来了很多方便、很多改变,但背后那些平民武者科学家,在大部分的名门子弟眼中,只是工匠而已。就算有美名,也自然会给担任项目主管的名门子弟,连连登报,坐享天才的美誉。

“……”众人沉默不语,那许振“哦”的打了个哈欠,脸上并没有因为父亲被辱而有怒意,淡淡道:“余老师,快些说吧,说完我好走人,还有一个约会呐。”

“约会?日子过得真不错。”余晋冷泠一笑,却没有再嘲讽,道:“不过如果是平民女人,玩玩就算了,你们也给我听好!平民武者的孩子的身份,将会匹配父母身份低的那一方,即是说,第一代搭第二代、第一代搭第五代,他们的孩子统统只算第二代;如果在座各位,谁跟平民生了个孩子,那小孩只会是平民。”

“看你们怎么选择了,但想要后代成为真武者……”余晋指了指那些三三两两的女学生,向辛烈他们道:“赶紧找一个吧。”

众人明白他说什么,男女比例失衡!二代新生们左顾四盼,被他们的目光扫到,少女们却不以为然,纷纷望向辛烈,然而他正一脸冷漠。旁边的程磊则双目圆瞪,额头遍布冷汗……

“当然,你们不在乎也没所谓,谁没有几个庶子、私生子呢?”

余晋神情暧昧地笑了笑,继续道:“假武者,也是武者,也是受万人敬仰的人!你们应该清楚这一点。”

“也许你们不太清楚的是,武院是四年学制,从现在开始起四年时间,你们在武院学习兼做杂务,毕业后可以留在巨岩,也可以申请调派到其它城镇担任职务,表现越好越有选择权。不用担心食宿费用的问题,武院每个月还会给你们补贴,够你们生活的了;另外,武院会帮你们把好消息传回家乡。”…,

“但是,不能现在就接家人过来享福,巨岩没那么多地方安置闲人!不过你们的家人,也会过得很好就是;至于父母早亡,又没有兄弟姐妹的,呵呵。”

余晋笑看了辛烈一眼,同时伸手拉出黄漆讲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好几本书,提起一本深蓝色封面的线装册页书,笑道:“这是一本《巨岩学院编十时功法》,不属于你们。”

啪的一声,那书被随手扔到讲台上,他又提起另一本淡黄色封面的线装书,笑道:“这是一本《巨岩学院编洗髓功法》,练到巅峰,也能增加一石力左右。所以好好修炼洗髓功法,好好当你们的假武者,不但造福后代,也是造福自己,希望你们懂得珍惜,做好本分,别给自己惹麻烦,明白吗?”

“好了,每人一本,拿回去练吧,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就问问那些二代武者,你们会被安排同宿的,他们从小修炼……”

就在这时,余晋的话音突然停了下来,却是见到辛烈抬起手,他心头冷笑,问道:“辛烈,你有什么想说?”

一时间,整个课室所有人都望向一个中间的位置,就听到一把沉沉的声音响起:“我要练十时功法。”

“噢!”、“嗯?”……众人生起一片讶然,那些第一代老生全都愣住了,显然直到现在,才有这么一个念头,练十时功法?许振摸了摸脸颊,有些没好气地撇嘴。

余晋面色不变,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练十时功法。”辛烈沉声重复了遍,浑身就像烧着一样,他妈的胡扯什么玩意,平民体质差劣?练不了!?我才不信啊!他双手按着桌面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道:“我,要,练,十,时,功,法!!!”

这小子果然是个刺头,余晋平静道:“哦?你想练十时功法,嗯,还有没有人想练?”

语气虽然温和,左目中却杀气尽露,就连右目瓷球也显得特别诡异,他毕竟有着三曜武师之威,更是一个嗜血凶残的人,这些年来杀掉的人数不清楚,里面有普通平民,也有平民武者……一瞬间,学生们纷纷为之一窒,许振嘀咕着什么,又有人发冷般连打哆嗦,不少刚刚有了新想法的二代新生、一代老生,那念头又缩回去了。

“我……”程磊稍作犹豫,便下定决心地咬咬牙,站了起身,道:“我也要尝试。”

辛烈顿时转头望向他,程磊朝他笑了笑,多番共历生死,这一周里又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他们早已有着深厚的兄弟情谊,他不会忘记辛烈曾说的一句话:“你没了一只右手,但我是你的新手足。”现在,他怎能不支持辛烈?何况他自己也是不甘心啊!

“我也要练。”后面的桌椅忽然响起动静,正是黄宇站了起来,紧接着何仲、田仓也站起身,“我也是。”、“我也是。”

“好,好,好……”

看着他们,余晋缓缓点头。

第二十九章 十时功法【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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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觉得,什么平民体质差劣、什么无法沟通灵气……那些话都是骗你们的,是故意不让你们练十时功法?”

余晋冷哼一声,直视着辛烈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笑道:“只能说你们自作聪明,这本《十时功法》里编写的修炼秘诀,三代平民武者是这么练,名门武者也是这么练,你们既然不服气,大可以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千百年来,你们不是第一个做这种尝试的平民武者,以前那些人只有一个下场,失败。”他似乎很好心地叹了口气,道:“一代武者强练十时功法,轻则身体经脉受损,就像河水变得更混浊了,好好调养倒是无碍;重则,性命不保,而且你们的第二代、第三代的血脉不会得到净化,到时仍旧修炼不了,沦为平民。”

“十时功法,还是洗髓功法,你们自己选择。”

五人坚定的目光没有改变,辛烈带头说道:“十时功法。”

知道他们这回是不得横祸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余晋拿起一本蓝皮十时功法,又道:“我替你们想想吧,这本功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乱七八糟的假货?故意练坏你们?呵呵,其实它并不是什么宝贝,随便一个三代平民武者都有,他们却能踏入觉晓境,不信的,大可以去问问!图书馆还藏有很多不同学院编、家族编的十时功法,你们甚至可以去参阅。”

“嗯。”许振点了点头,轻声道:“虽然那家伙是个混蛋,但他没有骗你们。”其他老生们也默然点头,没错,正是因为这样,他们都没什么尝试的想法,前人都已经证明了,事情的本身就是这样。

“许振,你以为我听不见吗?”余晋声音阴冷。

“不用废话了,我怎么看不到有三只手、四只脚的名门子弟?”辛烈突然淡淡出声,他环顾了惊讶的众人一圈,最后停在余晋脸上,道:“以前的人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

这是什么态度?这些卑贱可笑的假武者,还真的不把他当回事!?余晋强忍着怒火,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盖奎的吩咐,连齐院长也指明要对辛烈宽容些,他定会抽上那小子几巴掌……

“好,很好,给你们!”他抓起那本《巨岩学院编十时功法》,重重地扔向他们,“看你们能练出什么来!”

……

辛烈五人得到三本相同的《十时功法》,那是课室里所有的存货了,尽管他们想马上研读,但还要接着上一堂什么礼仪课,都是在讲武者阶层的规矩,平民武者不可与名门武者同车,迎面相遇要避让一边,再行尊礼,一起走时不可走在前面……按照这个标准,辛烈对待轩辕天瑜的态度,的确够他死上十次不止。

许振的约会行程被迫取消了,因为在余晋和杂务处的安排下,辛烈五人与他成为宿友,更由他带着他们学习各种规矩、适应武院生活,他自然是不情不愿,跟五个煞神整天在一起有什么好的?却不能违抗这个命令……

武院偏僻的西边,靠近冰河岸边建有几栋大楼,周围长着几棵光秃秃的老树,连鸦雀都见不到半只,一片荒凉。

这正是一代、两代平民武者的宿舍,男生女生分楼而居,无论是否家住巨岩,但凡在读生都要入住宿舍,以便武院统一管理。

此时明月当空,几栋宿舍楼一个个宿室灯火通明,又有月光从窗外撒进这个六人间,简陋的房间靠墙两边各三张上下铺床。许振躺在靠窗边木床的上铺,双手枕头,晃悠着腿,哼着小曲儿:“一头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其他五人都在准备开始修炼,三本书程磊、黄宇一本,何仲、田仓一本,辛烈一本。

忙了一天,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好好地研究这本十时功法,辛烈心情有些紧张地打开书,一边往窗边席地而坐,借着月光看得清楚:觉晓篇、朝阳篇、晨光篇、午华篇……

“到达晨光境,武者全身的力量就像早晨的阳光,朝气蓬勃、温热提升,体质全面进一步增长,通达者可增两石力……一天正午时的阳光最为猛烈,其时太阳光华令人难以注目,午华境亦然,这是武徒的第一个难关,身体的血气变得十分燥热,一旦运转灵气,虽充满奔放的爆裂力量,却无时沸腾,难以掌控,通达者可增五石力……”

辛烈马上就看得入神,确实如余晋所言,武徒境界主要锤炼身体对灵气的变化、力量的控制,遵从着一天中光照、气温等变化轨道,从初晨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再到晚上,又到初晨,是为一日十时!

前四时的武徒力量变化分别为增一石、二石、二石、五石,按这么算来,四时武徒增加的拳力至少有十石,与三时武徒相比多了一倍,更胜了普通人十倍有多!难怪四时午华是一个突破点。

不过无论如何……唰唰几声,辛烈把书页翻回到觉晓篇,第一步,成为一时武徒!

而修炼觉晓境的第一步,就是静坐下来,身体尝试与灵气沟通,吸纳灵气进行滋养,书上写着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明明人在静坐,身体却恍如在运动,浑身温热,肌肉皮骨得到锤炼,但又不会有丝毫磨损,练完一番后不但不会有疲累之感,反而舒坦有力,好像沐浴在晨晓时的阳光底下……

那么,先沟通灵气吧!辛烈闭上眼睛,在微风的吹拂下,试着感受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天地灵气。

看着辛烈像模像样地打坐,许振忽然噗的一笑,道:“喂辛烈,你以为这样装装样子,就能成为‘真武者’了?别浪费力气了,自古以为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还不是不行!”见辛烈不理他,他又望向程磊几人,颇是无奈地摇头:“哎,这是何苦呢!你们能通过考核,肯定不容易,何必急着又练捞什子玩意?”

“你们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啊?开心嘛!享受嘛!你们以前过的苦日子,更得补回来,明天到南市添置完生活品,我再带你们去个好去处怎么样?……操,给点反应啊!妈的,练练练,练什么啊!”

“……”辛烈早已渐渐地入了定,完全听不到许振骤然暴躁的声音,整个人似乎游离了出去,进入到一个虚无的世界中,四周一片黑暗,一些若隐若现的光芒游来闪去,好像光点,好像闪电……这些就是天地灵气吗?

想到书上写的“灵气如风似云,变幻多端、难以捕捉,习者武道天赋越低,越如睡梦中人。”这些想来便是灵气了,“全神将其收聚成团,再引入身体,游走在皮骨中……”辛烈心念一动,试着把好几丝灵气凝到一起,然而正当它们缠绕着要融合之际,突然好像“砰”的一声,散开!一闪而没。

怎么回事?他又再度尝试了好几次,依然不行,不过却明白了什么窍门,这些灵气有温有凉,大概现在是夜晚二十时的缘故,凉多热少,难道是要聚拢相同类型的灵气,才可以聚成团?

一时觉晓境讲究“微光”,那么应该收聚那些不热不冷的温和灵气……辛烈继续行动起来,只是虚空中的灵气多而杂乱,又不断在动,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挑选、捕捉,然后集拢;否则的话,就会像刚才那样功亏一篑。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成功聚了一团拳头大小的青白色光球,它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温暖力量,正如破晓的微光一样,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然而,当他把这团光芒引进身体,两者方一接触,突然一股刺痛袭来!

“啊!”辛烈失声叫痛,立时从入定状态中惊醒过来,已是浑身冷汗!这痛楚,就像全身的皮骨经脉被针尖一下下地扎刺,竟然比长刀破背还要难受!他咬紧牙强忍下去,心里却生满疑惑,为什么身体有一种被强行扯开的感觉?为什么好端端的灵气团会一下子爆开?好像是一种排斥,难道因为现在是夜晚?

“不行对吧?”那边的许振嘿嘿一笑,似乎一直留意着他,见众人望来,他摇了摇脚掌:“别望我,别问我!我不懂。”

“辛烈,怎么样,你能找到什么灵气吗?”何仲、田仓茫然地问,却是连灵气都无法沟通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修炼。程磊、黄宇仍一脸沉静,还在入定之中。

辛烈点了点头:“找到了。”他当下分享了一些探寻灵气的窍门和经验,并没有把最后的难题讲出,以免影响军心,又说了句“我再试试,等会再讨论。”便闭上眼睛,再一次渐渐地进入那个虚无世界。

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相信,那个什么平民体质差劣的狗屁说法!

“别练了,我给你们讲讲灵石科技吧,嘿,要不是有科学家,哪来什么蒸汽轮船?科学家、工匠,随便吧,你们说他们有没有功劳?”

许振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在听,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眨动眼睛,自顾自地说着:“不是只有武道才是有用的啊,现在东饶科学界研究着‘针孔成像技术’,上古典籍《墨经》说‘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反正呢,这可是大事啊!你们懂吗?不用笔墨,用机械按一下,人的样子、景色什么的,就自动画到纸上了。”

“喂,辛烈!你知道不,听说北境极北之地有一棵神树……死乡下佬,肯定不知道,那棵树高得通天,每天日出日落的时候,极北阳光照过去,它就铺满七彩光芒……如果‘针孔成像机’研发成功了,人们就算没去过北境,都可以看到神树的美丽,难道不好吗?”

“你们知道不……”

……;

第三十章 双剑护星【求票求点击】

“上天生育丰富的五谷,以养天下人民,今时大雨下不止,用伤五谷,如何如何!……”

澄澈的天空下,悠扬的《止雨祝》歌声响彻巨岩南市,这天一早,在许振的带领下,辛烈五人来到南市购置物什,经过半天时间,此时他们手上都已经各提着一些日用品。

南市还是那个南市,十分繁华喧闹,很多商人、卖艺人的摊位都没有改变,那只猴子和两只大狗,仍然在卖力演出。而辛烈几人的身份却今非昔比,他们经过之处,所有平民无不为之侧目,纷纷卑微地低头弯腰,话都不敢多说两句,只尊畏地唤一声:“武者大人。”

虽然他们知道在名门武者面前,自己只是“假武者”,但现在这种万人之上的滋味,着实从未尝过。程磊四人心中颇感欣喜,走在青石路上,腰板不知不觉地挺得更直,目光也渐渐没了闪躲,隐约有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就算手没了、腿瘸了,可身为第一代平民武者,就是尊贵……

“看看书。”

时隔二个月,再一次来到这个闹市书摊前,辛烈唤了声,便走向列满书籍的木书架,准备买下之前看得喜欢的一本农书。

他没有太在意身分不同而带来的变化,百姓们只有畏惧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他又做了什么能叫世人敬仰的事?他满脑子想着的还是修炼的事情,昨晚无论他怎么尝试、今天初晨起床又尝试,尽管那时候微光灵气到处都是,更容易聚拢觉晓境的灵气团……结果都是不行,依然卡在最后的难题上。

而在他的指导下,何仲、田仓能感应到灵气了,但仍未成功聚结过灵气团;程磊、黄宇倒是可以,却同样换来一次次锥心刺骨般的痛楚……许振说这就是所谓的“平民体质问题”,因为秘籍都是真的,开什么玩笑……

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这么多年来没平民武者练得成,肯定不是偶然,不一定存在于秘籍上,一定有古怪。辛烈明知道可能是名门武者们做了手脚,他却想不明白问题所在,更别说解决的办法。只能希望多看些书,让知识帮助他想得更清楚。

“武者大人,武者大人,欢迎欢迎!”

一见到五、六个年轻武者走来,书摊老板就热情洋溢地站起身,乐呵呵地迎了上去,然而他突然扯高眉头,黄铜小圆眼镜的镜片几乎爆裂,失声惊呼:“是、是、是你……”他隐约记得,这个黑衣少年,大概二个月前到过……虽然南市人来人往,每天不知多少人路过书摊,但开口要买武者书的,一年里都没有一个。

因为这件事太好笑,他一直拿来当笑料给家人朋友说的,“一个泥腿子要买武者书”,他自然记得这张年轻脸庞。

没想到现在摇身一变,这小子居然成了武者,是了,新武者考核……!想到以前自己的恶劣态度,书摊老板的鞋拔子脸顿时苦成一团,老天保佑这小子不记得当初的事啊!

“老板,让翻让看吗?”少年淡淡地说,一句话打破了老板的美梦,他立时浑身冒出冷汗,这小子记得!他是在书局那边识人,谋了这门生意,但平民就是平民,武者就是武者,平民永远都惹不起武者……

老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堆笑道:“让、让、让!大人啊,您能来光顾本摊,是小人的福气啊!那天是小人眼瞎了,当时您走了之后,小人就后悔啊,您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是个大人物的长相,看武者书不是理所当然吗?小人当时是气自己啊,摊上没有那样宝贵的书,做不了大人的生意,羞愧啊……”

他又是竖大拇指,又是满脸认真,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口水都几乎喷出来。辛烈还没说什么,他就急忙转身往书架抓过好几本书,笑着双手奉上:“大人,这是小的送您的赔罪礼物!您还喜欢哪些书?随便拿,随便拿!”

先前疑惑的程磊几人也明白过来了,大概猜到个中因由,不禁再度感慨,武者和平民,当真天上和地下。许振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样子,道:“随便拿吗?辛烈,那你就拿呗。”

看着老板装到不似作伪的笑脸,联系到一前一后的待遇变化,辛烈只有一声叹息,他摇头道:“不必了,我喜欢的书,自会掏钱买。”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尽管书摊老板不停这么说,辛烈最后还是为那本农书付了钱,众人也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似乎忽然起风了,一股肃杀的感觉扑来。

“那是……”只见一个棕发少女站在前面十米开外的青石板上,她好像正望着这边,望着他们。辛烈几人停下脚步,看到个大美女,许振顿时双眼一亮,不过又马上皱眉,那个女人的蓝白轻铠甲上刻有一个图腾,双剑护星!他沉声道:“她是……南境霍南家的人。”

程磊几人疑惑地眨目,霍南家好像是八大家族之一吧?辛烈则记得清楚,霍南正是什么南境之王。

那少女看起来也是十八芳华左右,一身轻铠甲里是富有曲线、火辣高挑的身材,背上交叉地背着两把长剑,小麦色的肌肤、绝色的容颜,淡棕色的秀发如波浪般披肩而下……

“哪个是辛烈?”棕发少女朝他们问道,声音却是冷到了冰点。

找辛烈?怎么这么多名门家族女武者找他?程磊几人瞥瞥他们的头狼,不会又是旧识吧?但那女人不识他,而且分明满脸杀气……

正是杀气!一些察觉到不对的平民们,都赶紧快步离开,商贩们亦收摊走人;不远处的小猴子搔首抓腮,烦躁地哇哇叫,那金发少年吹了一声口哨,便带着三只同伴离去;书摊老板一时走不脱,刚松下来的脸又苦了。

“我是辛烈。”辛烈应了声,也不认识她是谁。

“哦。”那少女的目光一开始就锁定了他,当下眼眸都不用转,道:“我是霍南家的凯丽莎-霍南,今天来取你性命。”她的东饶话说得很标准,众人听得一清两楚,她又冷声说:“你有什么遗言,现在就说吧!”

这?!程磊几人又惊又急,她什么意思?许振叹了一声,果然!他看向刚认识一天不到的辛烈,满脸的同情,叹道:“完了,我看你不像是蠢人啊,怎么会骂轩辕大小姐……”

霍南家正是南境之王、八大家族之一,不同于大陆上绝大多数名门家族那样一直心怀九州霸主梦,自古以来,霍南家的处世家训就是“守护最强者”,所以从来谁强大就支持谁,只做第二、不争第一。新历前霍南家的图腾曾是“双剑护树”,当西越陆家势弱之后,霍南奔向轩辕家,就变成今天的“双剑护星”……

而现在的事情十分简单,昨天辛烈不知死活地当众怒斥轩辕天瑜,是时候吃到苦果了。

就算有心想救辛烈,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啊!许振只能凑了过去,悄声地对辛烈道:“跑啊……别看她年轻,既然是霍南家派来守护轩辕天瑜的同龄人,她至少都是武师境界,甚至更高,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过的,跑啊……”

别说武师了,如果是个一时、二时武徒,他们五人一起对阵,应该能打得过;五时武徒的话,就已经什么都没了!他?许振当然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打算,这样当街对抗名门武者?这次死不掉还有下次。

杀我?辛烈的心一下子堵成一团,很是难受,有因为自己力量微薄,也有因为其它……他缓缓问道:“是轩辕天瑜让你来杀我的?”

“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凯丽莎的神情丝毫没变,依然是那么冷若冰霜,她道:“你侮辱了轩辕小姐、侮辱了轩辕家、侮辱了霍南家,这就是你的死因。你还有一分钟时间,留下你的遗言。”

“遗言?”辛烈笑了一声,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却笑不走心中的苦闷,他是多么渴望力量!改变这一切的力量!然而现在……

许振一边走开,一边愈发紧张的不停说:“跑啊,跑啊!”辛烈脚下动了,竟然是往前面走了几步!落在后面的程磊四人都瞪大眼睛,也不禁齐声喊起来:“跑啊,辛烈,跑啊!”

辛烈心中十分坦然,假如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巨大,十米而已,跑得到哪里去?也好,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名门武者的厉害吧!他做错什么?向一个无知少女讲明真相?遗言!?来到六、七米间站定,他冷笑道:“我曾经看过一本叫《秘戏三十六式》的书,我想和你过上几式,算不算!?”

说着,他突然把手中的农书、纸笔等物猛地扔向她!

“你!”那张冰霜俏脸终于有了颜色,少女气得柳眉一扯,目中杀机尽露,身影骤然动了,脚下一蹬,青石板微微裂开陷了下去;双手疾风一般从背上拔剑出鞘,“锵”的一声,淡红色光芒划破空中,双剑拖着残影地挥向前方,两道剑气冲出!

剑风一至,飞在半空的书纸立时被撕得破烂!

那两把以淡红色剑气凝成的虚剑,卷着飞舞的碎纸,冲向辛烈,完全笼罩了前方所有的退路!

拔剑式!

必杀一剑!;

第三十一章 她败了【求票求点击】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迎面袭来,辛烈的心脏立时抽紧,剑气么?身体的灵气力量由双剑爆出?他终于见识到了武者的力量,居然如此神奇,那两把虚剑……他不怀疑它们的威力会比真剑差!

六、七米距离转眼即逝,他几乎还没有动上一下,挥剑直冲的少女已经快到眼前。

凛冽的剑风更早一步到达,吹拂下,脸庞的皮肤一阵干枯,快要爆开;又像是靠近熊熊烈火,整个人即将融掉!

这是必杀的剑意,天才武师对一代平民武者的绝对蔑视,必杀!也许别人会恐惧,但对于辛烈来说,愤怒远远多过害怕,她以为自己能一招击杀他吗!?凭着本能,他往一边扑躲而去,脚下刚动,杀至身前的两道虚剑就骤然爆炸,“砰——”四散的红光碎、纸碎如同无数把小利刃,割烂他的衣服、割破他的皮肉……

浑身裂开一道道伤口,鲜血喷涌!

不过如果慢上那么一两秒,他现在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被捅个对穿了!

“噢!”、“啊……”剑风未停、少女已至,后面的许振几人连忙闪到一边,那股剑风夹带着碎纸飕飕地猛烈扫过,仿佛天地间自然飙起的风暴,他们差点站立不稳。

万幸的是,凯丽莎并没有连他们也杀掉的想法,看着跑了开去的辛烈,她脚步一弯追去,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那无赖竟然没死!

许振同样十分震惊,她这么一出手,他就大概看得出来,这个南境少女的武道境界最低都是四曜武师,比余晋都要厉害,因为只有到了那个境界的武者,才能一次出手有着两种不同属性的灵气。刚刚那简单的一剑,剑气乃是内红外黑,红色光芒是荧惑的奋烈灼炎之气、黑色则是辰星的诸水凛冽之气。

唯有两者结合,才会有这种既阳热又寒凛的力量、才会有这种散发着黑华的淡红色光芒!

而通常一个武师修炼好了辰星曜,准确来说,她可能是五曜武师,常言“二十武徒、三十武师”,看她还没到二十岁,竟然已经有了如此惊人的实力!

这女人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愧是八大家族的子弟……

也对,霍南家会派一个平庸之辈来当轩辕天瑜的守护者吗?况且跟着轩辕大小姐一起四处游学,本就是一种历练!

“别做傻事!”眼见程磊几人想要去帮忙,许振立刻拉住他们,五曜武师的拳力超过一百石,而且霍南家的剑法何等高深?辛烈能挡掉这必杀一剑,已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这件事要是被霍南家的仇敌知道,一定会拿来在报纸上进行一番嘲弄……

本是来维护家族荣誉的凯丽莎-霍南,这回却更加丢人,她的杀意肯定有增无减,他们上去就是找死。

众多念头一闪而过,许振张开双手挡住了前路,叹道:“你们救不了他的,留着自己的小命吧。”程磊情急地喊:“可是——!”许振打断了他:“不用可是,轩辕天瑜要他今天死,他能活到明天?这里是巨岩!”四人都绷紧面容,却只能茫然焦躁地望着那边,难道就眼巴巴看着辛烈被人砍死吗?

“呀!”说话间,凯丽莎已经又挥出了几剑,一道道淡红色剑气追杀着躲来闪去的辛烈,书摊的书架被剑气轰得破碎倒塌,木桌也烂了,墨水倒了一地,一本本书则飞舞起来……

“饶命啊!饶命啊!”书摊老板吓得抱头鼠窜,鞋拔子脸上满是土色,瘫在地上瑟瑟颤抖,哭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武者大人,不关我事啊……我不认识他!杀死他、杀死他……不要杀我!”

这时辛烈的一身武者服比乞丐的衣衫还要破,那些剑气的爆炸威力就像重锤的一下下锤击,轰轰轰,好几道尚未痊愈的旧伤口被震得重新裂开,纱布被鲜血染红,五脏六腑更是翻腾得难受!

“唔……”他又是一记翻滚,惊险地堪堪避过这一剑,而青石路面被刺出两个大洞。市集上货物商品众多,辛烈抓到什么就扔过去,以此阻挠凯丽莎的进攻。

“啊!”周围的平民们惊呼着四散而逃,亦在南市购物游玩的一些年轻武者则闻声而来,治安队的人员们也纷纷快步奔来,谁在闹市斗殴?如果是不长眼的家伙,定要严惩!然而当他们看得清楚时,面面相觑,没有人插手,心里犯嘀咕,是霍南家的人,无论因为什么事,都是那个平民武者该死……

砰!砰!砰!

连续的翻滚下,辛烈滚到了路边一个竹具摊边,看着这些竹具,他心念一动,抓过了什么,又握住一根青色长竹,怒吼着跃起身,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灵魂地活着!要他卑躬屈膝、要他跪地求饶……?没可能!就算死,他也要以一个男子汉的方式死去!

“喝——!”

面对这凌空劈来的长竹,棕发少女面容又现惊讶,就连暴烈如正午阳光的五时武徒,面对她的必杀剑意都会生怯,甚至身子无法动弹,这个无赖……倒有些勇气,不过,一样要死!

咚!咚!咚!

她如舞般挥动两把银色长剑,长竹立时被削成一截截。尽管她没有用上什么灵气,辛烈双手仍被一股股大力震得发抖,筋骨渐渐发麻,武师的普通拳脚都有这么大力吗?!他满头大汗,咬紧牙鼓起力气,突然把手中的残竹管扔向她,又将旁边的一堆长竹推向前面!

“哼。”凯丽莎皱了皱眉,稍一运转灵气,挥出数道虚剑交织似网,一招“剑网式”便轻易地把那堆长竹分割成一截截竹管,全部“咚咚”落地。除了开始的拔剑式,她一直都没有使出全力,既然他有对阵的胆量,那她再以全力对付一个第一代平民武者,这样的事太可笑。收拾他,不需要费什么劲……

现在,就做个了结吧!她脚下冲锋,右手抬剑,向前直刺过去,随着咔的一声,将辛烈握在手中、再度劈来的一根长竹子从中地捅成两半!那张流着血的英气脸庞就在咫尺,她左手挥剑,正要砍掉他的脑袋!

“辛烈——”看到这一幕,黄宇、何仲、田仓都失声大喊,程磊更情不自禁地跑了出去,他们都面如死灰!许振有些不忍地偏过头;围观人群中,一直饶有兴趣的名门武者们挺是惊讶,那人就是“可堪大用”的辛烈?

最后的机会!辛烈目中骤然光芒一闪,他弯身侧头,躲开了第一下剑锋,同时从腰间迅速一抽,手上顿时多了一件物什,猛地捅向少女的腹部!

正是刚才抓起来的一支筷子,它只削好一半,一边很平,另一边却又尖又利!

哒!筷子从轻铠甲的上衣和长裤的相接空隙处刺进去,不偏不倚,直接戳中她的肚脐!

“嗯!?”凯丽莎神色一变,一股痛楚徒然生起,挥剑的双手都为之停滞,这无赖……怎么可能!?若然被戳中的是肚皮其它地方,以辛烈最多二石的力气,根本不可能伤到她半分……然而神阙穴,有着先人留下标记的、有着无可探知的奥妙的……就连武宗、武王……都不能锤炼的神阙穴!

打蛇打七寸,蛇有要害,普通人有要害,武者同样也有要害,只要击中要害,二石之力,就可以激增十倍、二十倍、三十倍……

“死——!!!”辛烈怒吼一声,鼓动全身的力气,握筷的右手疯狂推进,他感觉到筷子尖端刺破了皮,然后……难以再进……如果他有三时武徒的力量,五时、七时!

如果他有那样的武道境界,她就会肠穿肚烂,死掉!

“你……”凯丽莎满脸涨得通红,一双蓝瞳眼睛瞪得大大,不只是因为剧痛,更因为羞恼!自己可是五曜武师啊!竟然、竟然被一个……一代平民武者近身击中神阙穴?尽管以他的力气,根本连她的身体自我保护反射都激发不了,但是……不可原谅!

她的脑海几乎一片空白,怒哼了声,浑身力量运转,赤红色的光芒从双足、双膝、腰胯、肩膀、双肘五处同时爆出,她双手一扩,轰——

青石板被震得一条条裂纹四延开去,灰尘滚滚而起,辛烈也立时飞弹了出去,直跌到五、六米远的地方,那支筷子早已断成两段。他刚落地,一口鲜血就噗的喷出,好像有什么内脏碎了,嘴角不断地渗出血……他忽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毫无顾忌:“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什么名门武者、什么尊贵优秀、什么平民差劣……统统见鬼去吧!

难以置信!看着一个武师被个一代平民武者弄得如此狼狈,无论名门或平民,围观的武者们无不是满脸惊愕的样子,太、太、太让人不敢相信了!霍南家的子弟竟然就这样被人打败,是的,她败了!也许这小子马上会被杀死,但这一回,她的确败了。他们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盖奎会那样盛赞辛烈了……

那边的程磊、许振等人自然也是看得呆了,辛烈……

“到此为止。”凯丽莎冷声说,她承认这无赖确实勇猛,承认这是奇耻大辱!因此,她更要砍下他的人头,结束这个耻辱。他倒也给了她一个宝贵经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无论对阵任何人,都不能轻敌大意,哪怕是街上一个卖菜人,这就是她这次的胜利品。

提着双剑,她缓缓走了上去:“记住,杀你的人叫凯丽莎-霍南,南境霍南家的……”

“住手!”突然,远方的天空传来一阵阵喊声,“凯丽莎,住手——”;

第三十二章 剑法,拳法,枪炮【求票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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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飞鸟!

湛蓝的天空中,两只庞大的赤腹海雕俯冲而下,飞至场中位置,两个华衣少女跃落地面,其中一个面容精致、肤光胜雪,气质灵秀清雅,正是轩辕天瑜,她满脸惊慌,急喊道:“凯丽莎,停手!不要伤害他!”

“这是?”许振怔了怔,轩辕大小姐不想辛烈死,不是她下的命令!他顿时笑了出来:“哈,那傻小子有救了……”程磊几人也是欣喜不已,连忙走去察看辛烈。四周的武者们兴趣更浓,事情正变得越来越有趣;书摊老板看着武者大人越来越多,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一味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辛烈又咳出了一口血,心头却似乎哪儿松了下来,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种随意杀人的糊涂虫……

看到满地狼藉,那些破烂的青竹、书籍、货物等分明都是凯丽莎所毁,轩辕雨香很有些疑惑,望向地上血人般的辛烈,他居然能活到现在,真是大命。

昨天被辛烈斥责一番,大小姐开始时很生气也很不解,她想不明白他的话,静下心后,终于晚上在她的追问下,雨香告诉了她一些世事的真相,以及所知的一些今年巨岩武院的考核情况。今天一早,她就要找辛烈了,没想到到了武院找不到人,有人说他们去了南市,于是又匆匆赶来。

即将到达时,在天空远远地瞰看到有人在打斗,又是那个擅作主张的家伙!雨香越看凯丽莎的神情,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好像,她吃瘪了?

“轩辕小姐,恕难从命。”凯丽莎的声音越发低沉冰冷,这话令程磊等人一愣,什么意思?她还要杀辛烈?不是叫她不要乱来了吗?

“我说了,不准伤害他!”轩辕天瑜态度强硬地回应,雨香快步走到辛烈面前,以免他被猝不及防地袭杀掉。

凯丽莎瞥了她一眼,并不买账:“这关系到霍南家的荣耀。”

霍南家是守护者家族,她是轩辕天瑜的守护者,但是,霍南家不是奴仆!不用听轩辕大小姐的话。况且她向来不喜欢当这幼稚女人的守护者,如果跟随的是轩辕家其他年轻子弟,她的历练不会这么沉闷,更不可能这么久才与一个一代平民武者打上架,还要遭受奇耻大辱……

一同走出南境的同辈人的实力,已经直追上来,而她这个最初站在最高处的人,却只升了一曜,停滞在五曜武师之境,如果不是这幼稚女人……她或许早已是七曜武师,乃至踏入武宗之境了!

她有她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霍南家、霍南家守护的家族都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轻视和侮辱,否则的话,死。凯丽莎的声音渐渐高昂:“这也关系到我的荣耀。”

“杀掉一个刚刚成为新武者不到一周的人?”天瑜又好笑又气急的样子,问道:“这就是你的荣耀吗?”

“呔——!”凯丽莎没有理会她,冷吼着冲了上去,这个辛烈,一定要死!!不然她的必杀剑意将永存破绽——

众人都看得目不转睛,不少人暗地惊呼,有些被她的力量所慑!

只见这南境少女一边奔跑,一边挥动双剑,两把长剑皆是只散发出赤红色的亮光,她没有运转两种不同灵气,而是聚集全力到灼炎之气上!

剑身光芒越来越红,如同鲜血一般,几步之间,她往虚空挥出了不知多少剑,随着又一声“呀!”,空中四处似是轰的一声爆炸,无数把淡红色虚剑突然凭空出现,向着那边的辛烈等人飞刺而去!

《南境七曜剑法》,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荧惑一剑!

荧惑星的星体运动有时从西向东,有时又从东向西,复杂的情况令人迷惑,故称荧惑。这荧惑一剑,虽然会激发出无数把虚剑,但里面只有一把剑是真正凝聚有武者的力量的,唯独那一把剑才有杀伤力,其余都是一碰即消的虚气假象,然而,没有人知道哪把是真,哪把是假!

至少不是他们,在场所有人,哪人有实力看清楚一位来自霍南家的五曜武师的荧惑一剑?

果然数把虚剑从轩辕天瑜身边疾速擦过,就算撞中了她,都是立马消融,根本没有造成分毫伤害,不过是带来的微风吹起了那乌黑秀发。

那把爆灼的真剑,已经锁定了目标!众人不知道它将从什么方向、将以什么轨迹刺杀,只知道,它一定是朝着辛烈去!

“哼!”雨香眼眸一凝,心里真的怒了,大小姐一次两次地明令,这个凯丽莎竟然还要出手,而且是尽全力的必杀招数!她真想问一句“拿‘荧惑一剑’来对付一个一代平民武者,羞不羞!?”但现在不是时间!她抬起双手,涂抹般迅速往周围挥动,几团黄白色的灵气散开,形成一张若隐若现的保护罩!

沉定凝敛之气!

这是“土曜”镇星的光芒,坚固而沉稳,仿如大地又如岩山。能够运转这种防御型的灵气,周围许振等有眼界的武者们都知道,十八芳华的轩辕雨香,同样有着武师之威!他们倒没多少惊讶了,作为轩辕大小姐的贴身随从,雨香有些实力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把把虚剑接踵袭来,击得保护罩泛起了一圈圈涟漪,骤然“轰”的一声,整张保护罩染上了一层红色!

那把真剑终于现形,它从上空落下,本想直接灌入辛烈的脑袋,但现在破开保护罩的同时,光波扭曲、空气震动,它却也抵消不见了。

“走开!”凯丽莎一边朝雨香怒吼,一边猛地把左手剑合向右手,双剑并驾地一挥,直接爆发全身力量,挥出一道巨大的赤红剑气,竟是将轩辕雨香、程磊等几人都无视掉,谁还挡在前面,谁一并死!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雨香不禁挺起双眉,凭着怒意、随着力气,脚下一扎,右拳轰出,一道青白色灵气搅动周围的风,眨眼间,就形成了一股巨大而缓稳的气旋风暴,向前卷去!

岁星风暴拳!

三曜,众人知道,能锤炼了“木曜”岁星的她,至少都是个三曜武师!

青白的气旋风暴卷住了赤红的巨大虚剑!两者互相角力、互相吞噬,不多时就轰然爆开!谁也奈何不了谁。而青石路的石板早已被一块块卷起,此时更是被炸出一个大坑,露出松动的泥土。

“停手啊!不要打了!”站在一旁的天瑜不断地大喊大叫,喊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却没有听她的话。两人继续激战了几个回合,一时间险象环生,雨香渐渐有点落于下风,毕竟她的灵气、她的功法招式几乎都是防御和治愈的类型,如何是火爆凛洌的凯丽莎的对手?

围观的武者们都看得入神,大多数人才不想她们停手,无论谁胜谁负,轩辕家,对阵,霍南家,这样的战斗难得一见啊!

要是那南境女人早些运用这样的力量,辛烈可能已经死无全尸了……程磊几人怔怔发呆,普通拳脚和武道招式、平民武者和名门武者,似乎确定有着很大很大的一段差距。就连辛烈也面无表情,心中滋味复杂,这还只是武师的力量……

“你们……给我停手啊!”轩辕天瑜气得浑身颤抖,眼见她们又要继续,她一咬贝齿,伸手探去斜挎着的淡蓝布包,拿出了一支精致的机械物什,她抬手、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灵气炮……”许振双眼一亮。

砰——!;

第三十三章 宝物【求票求点击】

砰——!

随着扳机被纤指扣动,灵气炮的炮口爆出一道火光,一团猛烈阳光般的光芒朝打斗中的两人飞去,速度之快,完全无法看清楚!

这是什么……?危险的感觉!凯丽莎浑身的神经骤然绷紧,先前被辛烈偷袭那下,她没有察觉亦没有躲开,那就像不经意间被一只蚊子咬了,等到发痒时才知道;但是现在,真正的危险,好像有一支利箭袭来!不对,是比利箭还要迅疾锋锐的东西!

念头闪过,她旋即停步,双剑交叉地挡在身前,叮锵——

一声清脆爆响,右手剑剑身挡住了光团,却被炸得焦黑一片,一时没有消散的缕缕青烟萦绕向上,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如果不是挡得及时,她的胸口就会被击中了!

“够了,大家都不要再打了!”

轩辕天瑜大喊起来,绝美面容上已经没有半点温柔。虽然她疏于修炼,但凭着天赋悟性和优质环境,也是一个能称天才的九时武徒,她的喊声顿时盖住了整个南市,众人只见她一步步走到了辛烈旁边,寒声道:“谁要杀他,先杀我吧!”她一双美眸环顾着望来的众人,声音更重了几分:“这是我轩辕天瑜说的!”

特意地望了望凯丽莎,她继续沉着脸,喊道:“辛烈,是我的好朋友,是中原、东原轩辕家的好朋友!”

这话的言下之意十分简单,众人都听得明白,谁想要杀那小子,就是跟轩辕天瑜过不去,就是跟轩辕家过不去!

不止是喊给凯丽莎听,亦是喊给所有想找辛烈麻烦的人听,四周的武者们的神色都有些变了,本来准备向辛烈找乐子的一些名门武者,也不得不立刻打消念头;唯有站在远处的几个齐家子弟皱着眉头,感到很好笑,轩辕天瑜在搞什么?一个一代平民武者值得她这样?居然搬出家族来?

今天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书摊老板呆若木鸡,连害怕都快忘了,他是平民里少有知道八大家族什么的,怎么,那新武者小子怎么会认识这种大人物?他伏倒在地上,悄悄地爬动身体,期盼没人注意地离开……

喊罢,天瑜没有理会众人作何想法,她弯下身子,双眸一看到辛烈遍体鳞伤的样子,一颗心就是抽紧,秀眉颦起,问道:“你还好吗?”

“死不了……”辛烈微微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全身的痛楚似乎减轻了。

程磊几人忍不住满脸欢喜,这下好了,真的没事了!早已放心下来的许振盯着那支灵气炮看,眼睛一眨不眨,心跳得厉害,天啊,这就是,这就是传闻中的……

看着轩辕小姐碍在那里,凯丽莎不甘地咬紧牙,力气之大令她快要把皓齿咬崩,纵然非常非常不甘不忿,她却知道这次已经失去斩杀辛烈的机会,失败了。拳头紧握剑柄,两把长剑都在颤抖,竟然、竟然,她一个五曜武师,从小潜心修习必杀剑意,走出南境之前未尝一败……

现在竟然就这样荒唐滑稽、阴差阳错地……败了?

两把长剑突然被疯狂地灌注灵气力量,左手剑赤红似烈火,右手剑暗黑如死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凯丽莎猛地双手一动,两把长剑交叉对撞,她怒斥道:“连个一代平民武者也杀不掉,要你们有什么用!”

叮锵——!!同时响起的,是双剑撞击的声音,那脆响就像痛苦的呻吟,水火相撞之下,它们双双断成两截,被扔落到地上,或许是灵气未消,那四截剑段尤不止地颤抖……

必杀剑意,没了;必杀剑势,被破掉了。她将舍弃过去,重新修习其它剑道。

“这……”、“她在干嘛?”、“好狠。”众人都被这一幕惊了惊,天下修剑者多如牛毛,敢于自毁剑道的人,世之罕见。这个少女性情凶悍、杀伐决断,真不愧是冷酷无情、恪守家族格言的南境霍南家子弟。

凯丽莎凝起双眸,心神似乎迅速冷静下来,一张俏脸恢复了冷若冰霜,她望向一个方向,眼中只有一个少年,冷声道:“当我再铸双剑之日,就是你命断之时。那时候,没有人可以保住你,任何人都……不行。”

“哦。”辛烈毫不畏惧地望着她,渗血的嘴角翘了翘,道:“你最好赶在我能修炼之前。”

凯丽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双黑眼睛里满是坚定自信,以及一股不把她放在眼中的野性,甚至隐隐有些挑衅,好像想要征服什么,胜利者的姿态么?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只是个一代平民武者!她冷哼一声,转身阔步离去,心中又有另一丝压抑不住的想法,也许他并不是在痴人说梦……

也许,破了她剑意的人,定会不凡,但愿到时的战斗不要太无聊。

“都散了,围着做什么!?”

雨香对众人一番驱赶,武者们都纷纷散去,战斗结束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好看,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好戏才刚刚开始!因为他们都准备向报社爆料这件事,劲爆消息“凯丽莎-霍南刺杀一代平民武者辛烈失败”,一想到那些南境人的精彩表情……他们就感到兴奋!

虽然看到平民武者出彩令人不悦,但再怎么说,这个什么辛烈都是东饶人,东饶的一个一代平民武者,就让南境的天之骄女吃瘪,名门武者脸上更有光。

赶走围观人群,雨香便走过去,为辛烈检查伤势,她可是一个正经八百的医师。

由于平民的身体不能以灵气探查和治疗,雨香用的是普通医术,好一阵望闻问切后,天瑜立时问道:“怎么样?”程磊几人也很是紧张,雨香微微一笑,道:“没有性命危险,心脉有点受损,脏腑可能也有破裂、肋骨挫伤,还有这些外伤……不要用力,好好休养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

“这真是、真是……”看着他浑身的伤,天瑜十分内疚,如果不是他,她还不会了解到新武者考核的残酷,不会知道很多东西,现在却!她道歉道:“对不起!辛烈,你昨天说得很对,我却害成你这样,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是我自己力弱。”辛烈打断了她,说出心中的想法:“相反我要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他又难受地咳了几声,望向旁边,道:“许振,麻烦帮我把那两把剑拿过来。”

“好。”许振应了声,利索地跑了去。程磊几人暗地嘀咕,这家伙在轩辕小姐面前倒没有罗嗦,要知道之前连帮他们提点东西都装聋卖傻。

当四截断剑放在跟前,辛烈顿时握起来仔细端详,它们都是一样的十字款式,全长约一米又三分之一,护手造型简单,分别雕有火焰和寒冰的图案,修长的剑身上,近镡处一面刻着一行南境文字,另一面则刻着一行东饶文字“凯丽莎-霍南之剑,南境”,手指轻轻抚摸间,都能感觉到双刃的锋利。

不过如今它们从剑身中段断成两半,可以窥见里面的玄黑之色,虽然自己刚刚差点被它们杀死,他却很为这双剑感到惋惜,单是这份与外表不符的沉甸甸重量,就能清楚,这可是好剑啊!

这时许振问道:“辛烈,你想拿走它们?”

“嗯,为什么不呢?”辛烈试着将那把火焰剑的两半合在一起,越看越感到满意,道:“我们不是正要去武者兵器店看看吗?我觉得它们很好。”

雨香对凯丽莎这双配剑早已了解过,点头道:“不错,它们的钢材很好,冰剑用的是南境无尽潭独有的‘寒铁’,每一块寒铁都是沉在无尽潭底下至少千里之深、浸淬千年之久,才能形成;而火剑的‘熔铁’是用东原绝境山脉的焚魔火山的熔浆砂炼成,都非常珍贵,第一等的好钢。”

顿了顿,她又讲道:“而且它们是南境铸剑大师‘克列夫’亲自为凯丽莎-霍南锻造,肯定比不上那些上古神兵,但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剑。”她说着皱住眉,叹道:“可惜,现在都断了,只有克列夫才能把它们完美接好,还要用原材料,如果是其他人用其它原料,那它们连原来的一半威势都没有。”

众人听罢,程磊几人有些吃惊于什么水潭火山,这双剑的原料真是天南地北。许振趁机拍马屁:“轩辕雨香姑娘,你懂得真多啊。”雨香瞥瞥他,毫不领情地淡道:“少来拍马屁。”许振嗫嗫嚅嚅地摸脑袋。

“剑在人为……”辛烈不太在意,望着剑身上那行标记,笑了笑,如果以后用它们真正地打败那女人,不是很有趣吗?

轩辕天瑜看着他,一直沉默地没有说话,想着什么,她突然把手中的灵气炮塞给他,一脸决然:“辛烈,收下这个。”

辛烈怔了怔,先前就有留意这支从索塔那里听说过的“灵气炮”,它长约三分之一米,涂着蓝色和黑色漆,后面是用来握持的炮柄,前面是一支长管,开着一个漆黑的窟窿,炮身炮柄都雕着好看的花纹,星辰图腾则刻在炮柄墩部,整体做工十分精致漂亮,此时握在手中,手感温凉适宜,材质定然也非常独特。

天瑜满脸笑颜,介绍道:“这是北境最新研发的新款灵气炮,不需要灵气驱动,就可以打出相当于五时武徒全力一拳威力的灵气弹,而且速度更快、力量爆发点更集中,要八时武者才能躲过,我教你怎么用。”

事实上当今的灵气炮有三种,一种纯粹以灵气驱使,在炮身内迅速凝结成虚子弹射出;另一种则是发出装好的实体灵气弹;而眼前这支“璀璨天星383款”是第三种,刚才那一枪,不只有“五时子弹”,还旋绕地附加了她的自身力量,所以加起来有一曜至二曜武师的威力。

既能这样,又能那样,还能叠加起来,这就是这支“璀璨天星383”的厉害地方。

不过可惜的是,承受得了这种融合的子弹很珍贵,她也只有五十枚,现在四十九枚。当然无论哪一种子弹、哪一种枪械,都没有大规模地贩卖,北境李家只作为礼物地送了一些给朋友,轩辕家正是其中之一。

对于名门武者来说,这份礼物的意义多过实用的价值;但对一代平民武者而言,这是防身武器的最好选择!因为盖奎先生的评语、又斥了她一顿、今天的事……就算有她的话,辛烈也随时会有麻烦,所以必须要收下这支灵气炮。

“这……”辛烈挺起眉头,尽管他不太清楚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清楚它价值不菲……

旁边许振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双眼放着亮光,灵气炮,有钱都买不到的灵气炮!尤其这一款、这一支,分明就是北境专门为轩辕家、甚至专门为轩辕天瑜制造的,独一无二的一支灵气炮!他连连向辛烈使眼色,又向程磊几人努嘴,压着声音:“收下,收下,收下……”他太想亲手摸摸这宝贝了!

辛烈的双眉却越发皱紧,天瑜直视地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是清澈真诚,道:“不要拒绝,无论这份力量是来自何方、来自何人,只要掌控力量的人是个好人,不就行了吗?”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辛烈轻轻问,每次想起考核时的一幕幕,他就不能确定答案。

天瑜点点头,笑容更加灿烂:“很好、很好的人!”她知道,他在考核第一关时还救了一个少女呢,从来没有人那么做,但他做了。

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辛烈紧握住灵气炮的枪柄,点了点头:“谢谢。”;

第三十四章 酒馆重逢【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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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新武者考核转眼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九州已经踏入新历384年。新年自然是一个重要节日,不说武者阶层的丰富活动,就连平民百姓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庆典,到处喜庆洋洋。

立春还没到来,巨岩的天气仍然寒风刺骨,城东边的岩石山峰正绽放着朵朵梅花,两边岩壁成了一片美丽的粉色海洋,寒风吹拂之下,花瓣飘零,花香四溢。这是巨岩闻名九州的奇景之一,亦是轩辕天瑜留在东饶过年的一大原因,以轩辕家的实力,中原与东饶间往来一趟都需时一月,她来东饶游学,又怎么能错过巨岩梅花的奇观?

不过近来受人热议的不只是奇景,还有一个一代平民武者。

辛烈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从入学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安生过,尤其是在南市跟凯丽莎-霍南大战的事,登上了东饶的多家报纸,又传往大陆其它地方,这次霍南家尽丢颜面……但嘲笑归嘲笑,人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就算后来有轩辕天瑜阻止,前面打了那么久,一个五曜武师,竟然没杀成辛烈,传闻还被他反击得手?

何况凯丽莎-霍南早有天才之名,只能说,这辛烈实在命大!经过这些事,他赫然成为了巨岩武院的一个风头人物,无疑正是一代、二代平民武者学生里最出名的人,甚至连诸多名门武者的知名度都不如他。

然而事实上,辛烈仍然只是一个第一代平民武者,只有二石力、无法进入武徒觉晓境的“假武者”。

得益于轩辕雨香的精湛医术和上品药物,他养了半个月伤就全好了,那些最初敷药时令轩辕天瑜看呆眼的伤口,也全都脱痂,留下一道道疤痕。伤势痊愈后,辛烈就再度尝试修炼,可依然没什么突破,每当灵气团要融入体内时,就是一股剧痛,而且痛楚不断增加,每失败一次,下回就多痛几分。

何仲、田仓都已经放弃了,转修洗髓功法,他们没有说相信“平民差劣论”,却劝过辛烈别勉强自己:“这不是我们的错,不是你不努力……是命吧。”、“辛烈,许振说得对,我们以前活得太苦了,现在当上武者,总得过过好日子!”最近他们开始踏足妓院等娱乐场所,虽然遵守着诸多不平等的规矩,但平日里颇多笑容。

黄宇也暂停了探索,他说“等你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再继续,现在……”实在忍受不了那一次次的痛不欲生!哪怕在名门武者前面弯腰低头,都没有那么痛苦。至于程磊,还在跟他一起坚持……

但辛烈不知道程磊还会坚持多久,这些天,他的心思明显渐渐变得不在修炼上面了,几乎隔天就往家里写信,又找他商量过几次,他想让家人向魏家二妹提亲,该如何安置?或者可以作为……小妾?

“你若觉得这样能给她幸福,你就那么做。”辛烈冷冷说,根本不想参和这个话题,他想成为真正的武者!他想拥有那火焰寒冰双剑、那灵气炮都不能给他的,唯有武道能给予的、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而进入武院以来,辛烈一直惦记着两件事,一是鯷州飞鯷岛的情况,那海岛的神秘性超乎他的意料,莫说一代平民武者,连许振、轩辕雨香都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轩辕天瑜答应了帮他打听,说来也有一段日子。她自然亦想帮他解决修炼的难题,而且是非常热心,希望辛烈能创造奇迹,但同样无能为力。

第二件事,就是索塔。也许索塔忘记他了,多番动静后,却至今没有找他,他不懂该如何主动去寻,许振又不认识,不想什么都劳烦轩辕姑娘,辗转打听下才得知,巨岩武院确实有一位叫索塔的三代平民武者,只是个三时武徒,并不出名,去年新春比武赛事上,第一轮即惨败于齐家子弟“齐风”的手下……

这么一听许振倒有些印象,三个回合,当时索塔还没有拔出剑,就已经被打得吐血,然后被几人扶出了比武场。

“看,辛烈!”、“哦,就是那个假武者?”、“喂,乡下佬,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宽阔的武院广场,看着辛烈快步而过的身影,几个被无视的名门武者不悦地嚷嚷,辛烈却没有停步地继续前进,他们顿时满脸恼怒,纷纷哼了声,一个狗屁“乡下武者”,真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辛烈!辛烈呢?有没有人见到辛烈?”与此同时,河边宿舍楼一带,许振在走来走去,怎么找不到人?轩辕小姐邀他去踏青赏花呢,飞鯷岛的事有消息了!

出了武院,走了很长一段路,高耸的钟楼逐渐远得模糊,街道破落肮脏,这片巨岩贫民区没多少新年气氛。来到这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破酒馆,辛烈终于见到了索塔,看着那年轻身影,突然间,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索塔就坐在角落的位置喝着酒,酒馆内的环境真不比偻虎的酒馆要好,相反光线更暗,且十分窄小,从门口走到角落,也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除了一只饥瘦掉毛的流浪猫在门边晒太阳,馆内只有索塔一人,连老板都见不着,那流浪猫看到有人走来,一下子跃逃而去。

“索塔。”辛烈走到角落桌边,心里有些激动、有些感慨、有些复杂……

“是你……”索塔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笑了出来,一边倒酒一边笑道:“是你,辛烈。”他没什么热情,只是抬碗喝酒。

他穿着一身灰色款的三代武者服,许是好久没清洗了,皱巴巴的,快变成黑色,还有着一股酸臭味,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一双眼睛毫无神气,整个人精神萎靡……看着他这般消沉模样,辛烈不禁绷紧脸,好一会,才道:“我考上武者了。”索塔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辛烈皱起了眉头:“我听说你天天都在这里喝酒。”

“对,对,这里的酒好,你也来喝吧,快坐下,来喝……比拉玛的酒还要好喝,好喝一百倍啊,来喝……”

疯言疯语之中,索塔又连连灌了几口酒,喉咙响起咕噜咕噜声。辛烈却没有坐下,声音越发低沉:“你不用练武?”一个整天买醉的人,武道怎么可能有进步?难怪索塔看起来不进反退,那股朝气锐气,去哪了?

“练武?”索塔呵呵地笑,不在意地摇头:“练什么?练了又有什么用……啊?嗝——”

辛烈伸手挪开他的酒坛,“你这是怎么了?”索塔又拉了回来,顺眼看了看他背上那两把重新接好的长剑,喃喃道:“剑是好剑,可惜你永远无法发挥它们的威力。”辛烈突然一下子抓起那酒坛,扔到地上,“砰”的一声,酒水倒了一地,他怒问道:“那你的剑呢!?你难道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武者?”

“我说过吗?”索塔迷糊地抓抓头,忽地笑叹道:“骄傲在败坏以先,狂心在跌倒之前。”

辛烈心中的怒火烧得越来越盛,压抑得声音有点颤抖:“索塔,很多人想练,却练不了。”索塔沉吟了一下,道:“嗯,我听说你不肯相信平民的身体需要洗髓,在修炼十时功法……”辛烈冷笑道:“我怎么可能相信?”

“辛烈……人,有时候越弱小越快乐,因为他弱小的时候,知道得少、想得少;知道得越多、想的越多,却越痛苦。”索塔那双混沌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芒,随即又消失不见,接着道:“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人知道得越多,**就会越多,而**带来了痛苦。应该说,无法实现的**带来了痛苦……而你,你有着不应该有的**……”

“那你呢!?**的在说什么啊!醒醒啊,行不行!”

辛烈骤然怒喝,猛地挥出一拳,砸向他的脑袋,“你看看你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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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就想他们死去【求票求点击】

嘭——

索塔没有闪躲,被辛烈一拳打中,脑袋嘭的一声砸在桌面上,他全然不在乎,干脆伏在桌上闭目入睡。

“啊!醒醒!醒啊……!”辛烈又是一拳过去,接着又是一拳!这个自己尊敬的人、景仰的同龄人,想要超越的目标,就这样吗?就这副鸟样吗!?他一边打,一边喊道:“我认识的索塔,是一个努力向上的人,是一个追求荣耀的人,是一个睿智卓越的人!他在哪里啊?啊——”

连续数拳下去,他扯住索塔的衣领,拉起来要摔向地上,怒道:“他妈的,你是谁?烂酒鬼,垃圾,你是谁啊!你这个垃圾——!!!”

“别说了,够了,别说了!”索塔突然暴起,一下子扎稳脚步,目眦欲裂,“你又懂什么啊?你懂我的痛苦吗?!”他的话音颤抖:“你以为只有一代平民武者艰难?三代平民武者的痛苦,你懂吗!?他们修炼上等功法,我们修炼下等功法;他们吃一颗丹药,胜过你苦修百日,这算是什么!”

听着这些哽咽的话,辛烈双眼中的血丝变得更红了,道:“我是不懂,但有人告诉我,知耻而后勇!”

“你以为可以?平民武者处处遭受打压,难道你还不够清楚么?”索塔哈哈笑了几声,喘着粗气道:“我想去图书馆二层查阅武道资料,可以吗!?我想上韬略课,可以吗?!不可以!那个婊子养的新春比武,你知不知道齐风从小学的是什么,在武院有的又是什么待遇……?”

“我没想过要拿冠军,只想进入第三轮,赢些彩头罢了!我本该与同阶的平民武者对抗,可是,齐风一句话,他们就故意安排他与我碰面,七时武徒,羞辱我!只因为他看上的女人与我多说了几句话……你知道什么啊!”

他倏地一拳砸到木桌上,“噼嘭”的声音下,木桌被打得四分五裂,又疯癫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以后记得也要这样,毕业后离开巨岩,把自己的儿子、孙子从小带到一座偏僻的沙漠破城,远离名门家族,然后告诉他,你是最棒的……然后等他长大了、到了城里,发现自己一无是处,哈哈哈!”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辛烈沉着声,环顾着肮脏窄小的周围,问道:“这里就是你的归宿?因为别人比你强、比你更容易取得成功,所以你就自暴自弃?是啊,有些人运气好,天赋好,家境好!他们付出三分努力,就能成功,你需要付出五分、七分、乃至十分……那又如何!?”

他长长怒吼一声,双拳握得噼啪作响,“看到好多人比你厉害、事情不按自己想象的发展,你就要自我放逐了?然后把一切都推向,‘他们命好啊,他们待遇好啊,当然就该比我厉害!’懦夫!!你的梦想呢?啊?”

“梦想?”索塔呆呆地怔住,醉红的脸有些发白,“我,我……”他愣了好久,终是摇了摇头:“辛烈,你的梦想,忘了吧,好好修炼洗髓功法,别害死自己。”

“你没得救了!”辛烈气得几乎喘不过气,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心头却闪过那道意气风发的身影、那个鼓励的笑容,不禁道:“强者,战胜挫折;弱者,被困难击倒。”他从斜挎包里拿出什么,朝索塔抛去,道:“这是拉玛的烈酒,我觉得,它虽然酿于偏荒之地,但是相比巨岩这些臭酒……”

“好喝一百倍不止!”他顿了顿,又问道:“索塔,你甘心吗?”

说罢,辛烈脚步重重地走向馆外。当四周重归于死寂,索塔望着接在手中的铁瓶子,手感告诉他,瓶里还有几口酒,他想饮,想重温那股辛辣的味道,却又满心的茫然、害怕,以至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武者,但是,我会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武者……”

……

巨岩城东边的岩石山峰,两边陡崖峭壁之间是宽阔的山坳,一株株鲜丽的梅花从岩壁间长出,铺满了两面山崖,人走在山坳中,犹如置身于梅花的怀抱里。

“今年的新春比武,我也要报名参加。”、“呵呵,去年你家齐风真是大出风头啊!”、“嗯,特别是第一轮,着实有趣。”……

如今是踏青的好时节,落满花瓣的山坳草坪上,五、六个华衣年轻武者坐着笑谈什么,有男有女,几只迅飞鸟就在不远处悠然觅食。他们正笑得开心,忽然有一个少年看到什么,惊道:“你们看,那边是不是轩辕天瑜?”

“什么!?”他们纷纷注目过去,果然!众人立时叫嚷起来:“她不是没闲吗?”、“真气人!”、“那家伙是谁?”前几天他们邀请过轩辕天瑜、轩辕雨香一起来此踏青游玩,被她以忙碌为由拒绝了,结果现在转头看到她和一个男的在逛,那谁啊?几人继而惊愕地发现,辛烈!

又是那个辛烈!众人面面相觑,这大小姐是不是失心疯了?她善良好人,出手救他就算了;最近却经常与他在一起,不嫌掉份?到底和这些泥腿子有什么好说的?

昨天辛烈离开酒馆后,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了很久,回去武院时已是黄昏时分。许振说轩辕姑娘邀他们去踏青,不过时间太晚了,便在第二天再来。

在山坳走了一段路,辛烈都很是沉默,天瑜自然看得出他心情低落,就叫雨香他们去了另一头,她独自带他赏景,然而不管她如何热情介绍自己的奇景游历记,中原、南境、东原、东饶……辛烈却仍是心不在焉。天瑜有些无奈,只好说起正事来,认真道:“辛烈,飞鯷岛的事……”

“哦!”辛烈立时精神一振,急问道:“怎么样?”

天瑜讲出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十几年前,飞鯷岛突然出现在鯷州东北边的海岛群边缘,这个岛的大小赶得上鯷州的十二主岛,而且上面有好多丰富的灵石矿,海家就征集了很多人上岛,包括东饶这边的百姓,准备把它开发成第十三个主岛,可是没想到,他们还只开了一个矿,挖着挖着……”

在他紧张的目光下,她颦起秀眉,轻轻道:“也不知道触到什么,那岛消失了。”

“消失了?”辛烈闻言一愣,天瑜点了点头:“那片海域连人带船,一切的东西,都凭空消失了……”辛烈心头空空的,似乎亦失去了什么,他茫然问道:“为什么?那岛上的人还活着吗?”天瑜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就我所知,它不是被风景什么吞噬掉,而是一种神秘的漂流,它去了其它地方。”

她微微一笑:“所以它就叫飞鯷岛呀,可能远离了鯷州的海域,但以后还能找到。”

“可能?即使你们都不清楚真正的情况吗?”辛烈皱起双眉,问道:“当时岛上没有高强的武者么?没人回来过吗?”天瑜有点尴尬地嘤了声,坦然道:“或许有更详细的情况,不过它们也是更高级的机密,我无法探知。”

她虽说是“轩辕家的大小姐”,但轩辕一氏所有的家族成员何止一千一万,大小姐又何止一个?当然她是嫡系,现任家主的长孙女,可是因为自幼不喜武道、不喜政治,又贪玩,家族从来都不强求她成为什么“女武神”。无忧无虑地长大了,也就根本没有进入到那个权力核心,很多事情都是不了解的……他说得一点不错,她就是个被宠坏的人而已。

“哦……这样。”辛烈见她满脸过意不去的神情,便淡淡一笑,道:“谢谢你,你打听到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客气什么。”天瑜笑了笑,她抬起双手,接住了一块飘落而来的花瓣,笑道:“别想那么多,整天忧心倒不如乐观面对,看看这些美丽的——梅花吧!让心情好些。”她又把花瓣凑到他鼻子边,“嗅嗅,好香的!”

嗅着这梅花香气,辛烈的忧愁确实渐渐冲淡,没错,只要飞鯷岛不是沉没消失,它如今在哪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只是……想到什么,他自嘲道:“就算找到岛了,我都不知能不能上岛,我不过是个一代平民武者。”

他往日不会这样的啊,发生什么事了?天瑜疑惑地眨目,却也看得出,这是辛烈的柔弱一面,他定然是心中出现了迷茫。她不禁暗地一叹,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生来就有的东西,却是别人苦苦追寻的梦想……想了想,天瑜只能安抚道:“别急,会找到办法的,我会尽全力去帮助你。”

“轩辕姑娘,说真的,其实你不应该帮我……”辛烈停下脚步看着她,还是决定说出来:“这样说也许有点冒犯,但我觉得那些问题,都是名门家族做的手脚,轩辕家也是其中之一,他们不会乐意看到我能修炼。”

天瑜立时问道:“为什么?”辛烈早已想了这些问题很久,当下道:“控制力量。如果人人都能修炼,那么天下势力很容易失控,好像我若成了武神,我绝不会对一些恶人放任不管……唯有现在这样,平民世代是平民,名门世代是名门,家族们才能永远地统治九州。”天瑜颦紧眉,又听到他问道:“不然你觉得呢?为什么新武者考核需要那么残酷?他们不希望武者阶层有太多人。”

“……”天瑜抿了抿嘴唇,反驳不了,因为的确这样,几百年前和现在的平民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考核会越来越难?而且明明可以减轻伤亡的……

辛烈还有些话没有说,给她留了些情面,他们就是想死掉那些人啊!这些平民子弟里的精英,有勇气、有志向来参加武者考核的,想要掌握力量的人,名门家族就想他们死去,无论身体或者灵魂。

“应该……”天瑜也想过这种可能性,心里却一直不想承认,道:“应该不会的,问题可能出在其它地方。那些功法秘籍并不是假的,只有一代、二代平民武者练不起来……”她一脸真挚,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改变这个现状。”她真的很想辛烈成为第一位走进武道世界的一代武者,从而让更多人能追寻自己的武道。

听着她的话,辛烈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连忙问道:“轩辕姑娘,世间的一切武者,都有什么出身?除了名门武者、三代平民武者,还有人可以修炼、运转灵气什么的吗?”

“唔……”天瑜面对这个问题,俏脸又现尴尬:“我也不太清楚,我对这些没怎么了解过,但我知道还有‘教门武者’,他们也能修炼,不过教门武者很少的……另外,还有……”

“还有什么?”见她迟豫,辛烈忍不住追问,天瑜却摇摇头:“那只是传说。”

“哟,这不是轩辕大小姐,还有那谁吗?”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把饶有兴趣的笑声。;

第三十六章 飞翔!【求票求点击】

只见前面走来六个年轻男女,他们都是华衣锦服的名门武者,为首一个齐家少年,他长得丰神俊朗,一身白衣配着高大的身段、满脸近人微笑,着实是个翩翩公子;跟随其后的是一个相较年幼、却同样俊秀的齐家少年;一个窈窕的齐家少女;以及一个“蒲公英”蒲家少年、两个“豆芽”丁家少女。

这六人阔步行走间,男的雄风飒飒、女的绰约多姿,都流露着一股超然的自信,他们正是东饶最显赫的家族集团的子弟。

“他,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那英雄的齐家少年朝轩辕天瑜打了声招呼,便望向辛烈,一副苦恼的样子。三个少女笑靥生春,蒲家少年也苦思不得,上下端量辛烈,疑道:“你是那个一代平民武者?”年幼的齐家少年突然想到什么:“辛妮?”英俊少年喜道:“对对对,辛妮!”

“我叫辛烈。”辛烈话音淡淡,不管这帮人有意或无意,他都觉得无聊。

天瑜已经嗅到了那不友善的气味,她打断他们,严肃道:“你们别开这样的玩笑。”

“呵呵!”、“哈哈!”、“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六人纷纷笑了起来,然后作了一番介绍,三个少年分别是齐放、齐畅、蒲湛;三个少女则是齐彤、丁璐、丁娜,皆是各自家族年轻一辈里的后起之秀。

“你们也来赏花么?”齐放明知故问,他向天瑜走近了些,似是抱怨地道:“天瑜,你知会我嘛,今天应该一起来的,我们都挺久没有出来玩了,大家都很想你呢。”齐彤附和道:“对啊,天瑜姐。”蒲湛笑道:“现在也不迟啊。”两个丁家少女也发出邀请:“一起吧。”、“嗯,人多热闹啊!”

天瑜望了望辛烈,见他没什么反对的神情,便点了点头。

当下众人一边往前面走去,本该欣赏两边的岩壁梅花,但他们却在不断打量辛烈,犹如观看什么珍稀动物一般,目光并不凶悍,深处的傲慢却是掩盖不住。齐彤颇感兴趣地问道:“辛烈,听说你在修炼十时功法,怎么样了?进入觉晓境了吗?”辛烈如实回答:“还没有,灵气团始终无法进入体内。”

闻言,几人都一脸“本来就会如此”的样子,似是惋惜似是同情,蒲湛叹道:“辛烈,听老兄一句,不要再练了,再这样下去练坏身体,到时候就后悔都没用了!”

这好像是关心之言,但天瑜听着不是滋味,清秀的柳眉颦起,他们……

“辛烈,听说你的格斗术十分高强,你以前是做什么的?”齐放亦饶有兴趣,辛烈答道:“平日在码头做工,农忙时也会帮忙乡亲务农。”丁璐瞪瞪眼睛,似乎脱口而出:“苦力?”齐放顿时“喂”的一声,责怪地横了她一眼,道:“你说什么呢?是搬运工人!”丁娜又问道:“我有些好奇,辛烈,你这些年搬了多少货物?”

辛烈不知他们想说什么,也懒得去猜,提起码头的岁月,不但不会觉得有任何的羞耻,反而很为自己感到骄傲,答道:“记不清了,我通常搬运粮袋,十二岁起到十八岁……这些年,搬了有二十万包以上。”

二十万包!?天瑜惊讶地张开嘴唇,充满震撼的感觉,忘记了要出言阻止他们继续的刁难,心想“如果我对武道有这般刻苦,现在不是武宗,也是武师了吧?如果辛烈从小有我的一切,现在肯定……”

“老天!”、“哇!”、“我没听错吧?”

六人也是非常震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畅失笑出声,打量着辛烈的目光变得更加异样,感慨笑道:“二十万包?真是难以想象啊,堆起来有这座岩峰那么高吧!看来你真的很擅长搬运。”蒲湛点头赞同:“对,我可干不来。”齐放赞叹地翘起大拇指,笑道:“辛烈,你有这个天赋,天生就是做搬运的好料。”

“我在想,假如苦力也有修为境界之分的话……”丁璐出言,丁娜会意会接话:“那辛烈应该算是苦力神吧?”齐彤不禁哈哈而笑,其他几人亦纷纷大笑起来。

“说够没有!你们太无聊了!”回过神来的天瑜骤然呵斥,绝美的脸蛋上满是生气而起的红晕,眸子里甚至有了一丝战意,想要打人的战意。

众人立时停住脚步,纷纷呆看着她。天瑜冷哼一声,这帮幼稚、骄纵的家伙!以前自己和雨香还跟他们一起游玩过几次,真是令人羞愧!她怒斥道:“你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辛烈靠自己的努力,当上武者,你们呢?赚过一枚铜钱吗?只会倚靠家族的庇护!别望我,我也是这样,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们还不知道!”

她气乎乎地走向山坳另一边,回头喊道:“辛烈,我们走吧!有些人大煞风景。”

“好。”辛烈应了声,转身跟了上去,临走之前扫了他们一眼,双目深处的杀气同样掩盖不住。

“哼。”、“这里是东饶还是中原?”、“那女人疯了。”望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身影,六人再也不必掩饰心中的不爽、厌恶、气愤。

齐放一张俊脸拉长下来,眼里闪烁着阴冷之色,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追求轩辕天瑜,尽管整个九州有无数的青年才俊都在追求这个女人,从东饶东海岸能排到西岭西海岸;尽管单在东饶,都比不上兄长齐风那么强劲、那么大机会,可作为齐家嫡系子弟,他有这个资格!

那个一辈子都洗不掉码头汗臭味的苦力,该死的乡下巴,算是什么东西?……

梅花轻轻飘落,山坳间花香四溢。

走了一段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尴尬,不只是辛烈沉默,天瑜也有些沉默。又是一阵后,她突然道歉:“对不起……”辛烈看看她,微笑道:“他们嘲讽我,你来道歉做什么?”天瑜也展颜而笑,转动眼眸,“可是……哎!不说他们了。”她鼓了鼓腮帮,气道:“自从认识了你,我才知道有些人是多么可笑。”

“嗯……”辛烈点点头,沉声道:“你说得对,我太闷了。”

天瑜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得清脆大笑:“才不是呢!”不过心里确实有点意外,他居然会这样开玩笑,她意识到,其实他天性如此,只是这个环境、这个世道压抑着他,他有着很多、很多的烦闷和痛苦……

怎么才能让他更开心一些?天瑜左看右看,远处那群迅飞鸟映入眼眸,她顿时灵机一动,兴奋的笑容涌上俏脸,道:“辛烈,想要试试飞在天空的感觉吗?整天站在地上,也不会知道天空的壮丽哦!”

“嗯?”辛烈听不明白。

“跟我来!”天瑜拉起他的手,欢快地往前奔去。他们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不过呢……两人跑到了一处宽敞高地,她卷圆嘴巴,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高声唤道:“妞妞——!”

啁——

不多时,蔚蓝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赤红色的雕影,一只赤腹海雕扑着翅膀飞来,很快就停落在两人身前。天瑜当即坐上雕背,向他招手笑道:“上来啊!”辛烈心头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迅飞鸟接触,它比远远看着还要庞大,身背有一米那么宽,从雕嘴到雕尾足有两三米长,刚才双翼展开,至少长有十米。

“快啊!”天瑜又催了声。辛烈深吸一口气,走向雕背往她身后坐下,一阵柔软的坐感,却不懂得该怎么坐、扶着哪里,这时就听到她笑道:“抱紧我!”辛烈挺起双眉、心脏一紧,手脚已经有些僵了……抱紧她?天瑜也意识到什么,发出一串铃铛响般的笑声,俏皮道:“怕什么,我又不是刺猬!”

“我哪有怕……”不想让她轻视,辛烈伸出双手向前探去,抱住了她的纤腰,一时间隔着衣服,感到一股柔软和温热,而且肌肤似乎越来越滚烫,很好的感觉……

第一次与男子这般亲密接触,天瑜的脸蛋遍布红霞,心扉亦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跳动,更多的则是高兴,她大喊一声:“起飞喽——”

“啁!”名为妞妞的赤腹海雕张开翅膀一扑,立时离开地面,飞了起来!

呼啸的寒风从两边窜过,由于妞妞仰冲地直上蓝天,辛烈差点掉了出去,不得不紧紧贴抱住天瑜的曼妙娇躯,嘴巴呵出的热气都能喷到她的耳朵上,而她的秀发随风飞来,挠得他的脸庞、脖子都有些酥酥痒痒。他看着周围一点点升高,出了两边山壁,在天空瞰看着那一片片粉色梅花,真是壮观!

这美景简直看不过来,他瞪着眼睛,心跳得很厉害,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变小的世界、无际的天空……一种挣脱了什么牢笼的感觉……

“怎么样?好看吗?”天瑜回了回头,笑靥如花。辛烈笑喊道:“好看!!”景色好看,她清丽绝俗的俏脸、温柔活泼的笑容更好看……

“还早着呢,还有更美丽的呢!”天瑜大喊一声,驱着妞妞飞向巨岩城的方向。

很快,两人就飞在巨岩上空,飞过热闹的南市、飞过武院的钟楼……又绕过港口的守护者雕像,沿着海岸边飞翔。

蓝天碧海间,响起一阵阵畅快开心的笑声。;

第三十七章 血是热的【求票求点击】

“你们看看那里……”、“有没有搞错!”、“噗——”

新年已过、立春将至,这一天武院广场钟楼外的公告栏前,围了一大圈年轻学生,他们看着公告栏,都满脸惊讶,公告纸上写着的是今年新春比武赛的报名名单情况,可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辛烈报名参赛了!!

没错,就是那个毫无修为的一代平民武者,竟然要参加几天后的新春比武,第一轮对阵,齐家子弟齐放!

而齐放,年仅十八岁已经是十时武徒!只差一步,就会踏入一曜武师境界的小天才……

新春比武赛是武院一年一度的热闹节目,也是每年年初占据东饶各路报纸头条的一项盛事,整个东饶、乃至整个九州都在看着!旨在检阅学生们的水平,看看老生们进步几何、也让一些新生们绽放自己的光芒,胜者更可以赢得武院方面提供的各类奖励。当然,参赛者历来只有名门武者、三代平民武者,然而今年……闹出笑话。

从来没人设想过现在这种情况,因此连报名规则都没有写着“假武者不能参加”,可是,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都哈哈失笑,就算没有明写,辛烈觉得自己够资格报名?真是愚不可及!

“那家伙在找死吧?”、“太蠢了,怪不得考核时文试第九十九!”、“原来确是一个彻头彻脑的蠢货!”、“他怎么能报上名的?”……

从名单张贴出来,短短半天时间,这个大笑话就迅速传遍了武院,到处都有人在笑谈这件事。名门武者们自然嗤之以鼻,一些平民武者也摇头而笑,甚至埋怨他怎么就不能好好呆着,无端端害得平民武者又被推上风尖浪口,给他们惹来麻烦!他们才不管杂务处为什么会接受他的报名,或者根本是别人在整他?

反正那个辛烈不自量力,闹出诸多事端,找死!

不过如果是被人整,到时候在比武场,辛烈倒可以临阵退出,最多被数万名观众哄堂大笑而已。大概正是这样“无伤大雅”,所以武院的师长们坐视不管,一个齐家子弟的调皮小把戏而已,让平民武者增加一些有趣的新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尤其是那些刺头,多经历一些世事就会老实了。

“哈哈哈!”、“天才,你真是天才!”、“太好玩了。”

皎洁的明月高挂天空,雅致的青楼阁舍里,一群名门少年正在饮酒笑谈,每人身旁都倚偎着一两个妩媚妖娆的美倌儿,她们为他们剥果喂酒,莺声燕语,也是笑成一片。

齐放正坐在上席的位置,齐畅、蒲湛和其他几人则在两边。蒲湛一边抚摸着美人薄纱下的丰腴身子,一边笑说:“放少,你这么一弄,轩辕天瑜却是不可能再追到手了。”

“哈!”齐放冷笑一声,捏住怀中娇小少女的下巴,力道之大痛得她脸色煞白、浑身哆嗦,正当少女满心惊恐之际,他翘起嘴角:“很稀罕吗?九州美女无数。”他低头亲了她一口,笑道:“还稀罕她个轩辕女?”手上这才松开,少女顿时娇怯地陪笑,一颗心仍在恐惧地剧烈颤抖。

“我就是要告诉那个码头苦力……”他脸露一丝阴恻恻的微笑,道:“跟我齐放玩?他还不配。等他临阵退缩了,我们再找人往报纸上写一写,连那个盖奎、轩辕天瑜也要嘲上一嘲!这些人,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他敛起眼眶,一下一下地抚按怀中少女的头顶,在她强忍痛苦的神色下,他面无表情地说:“不然也搞不清楚,东饶是由齐家做主,还是由盖家、由轩辕家打理?”

“当然是齐家!放少,所以我一直都说你是个大才啊。”蒲湛似是有感而发,齐畅也高兴笑道:“有风哥、放哥,我们齐家小辈里真是人才济济。”对面又有人笑道:“畅少,你也不差嘛!”齐放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真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乡下佬退出时的样子啊!死狗一般吧?罢了,先喝酒玩美人吧!”

“嗯。”、“那小子现在定在后悔惹恼我们。”、“后悔也没用。”……众人纷纷嘲弄,一时间屋里笑声连连,**满阁。

……

“退出吧。”

在压抑气氛的笼罩下,宿舍更显得简陋破落,何仲、田仓、黄宇愁眉苦脸地坐在床边,说话的许振又唉了一声,摇头道:“你前段时间的风头太盛了,不把名门武者当回事?就会这样,我警告过你的……哎,没多大事,到时退出了,再给放少道道歉,态度好些!还有你赶紧不要再修炼了,何苦呢?”

“辛烈,听许振的话吧。”何仲说,黄宇叹道:“轩辕小姐又刚好不在……”

新春事忙,轩辕天瑜来到东饶除了游学,还有着轩辕家外交使者的职责,这些天,她与雨香一行人到了附近另一座城市出席典礼,只有名门家族可踏足的太平城。

听着众人的话语,辛烈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看不清楚的漆黑夜空,不禁回想起那一天的快乐,那种自由自在、无束无拘……好像天下哪里都可以去,又有喜欢的人陪伴……然而越想,他的神情越发掩不住地茫然,心底的疲惫也涌了上来,为什么总是在他开心的时候、在充满斗志的时候,就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跳出来,打碎他的心?

难道,所谓的命运就是这样吗?平民武者的命运?他正遭受着与索塔相同的遭遇,他很愤怒、很憋屈、很不甘……可是,他又能拿什么去对抗?

“辛烈,有你的信,从古德来的……”

程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中拿着一封信,脸庞亦满是低沉。最近他每天早晚各去邮政处一趟,不想今天没收到自己的信,却有辛烈的,第一次来自古德镇的信件。

“我的信?”辛烈立时提起精神,快步走去接过,拆开信封取出信纸,里头有三张,一张是基诺总管写的,两张是姜鹏、姜宛各写的……

“辛烈哥,你还好吗?他们说你考上了武者,太好了!你现在一定过得很开心吧?你常说若当上武者,就要通过武道成为一个厉害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我不懂这些,但你记得别太辛苦自己,不要只有练武,平时也要跟同学去玩玩,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古德吗?大黄生了一窝小狗呢,有六只,我给了张二婶一只、罗大娘一只……我有时想,要不要过两年也去巨岩参加武者考核?辛烈哥,到时你可以接待我吗……”

读着这些姜鹏代笔写的文字,他却隐隐看到了姜宛纯真清澈的笑脸,心头又闪过考核时的一幕幕……

“辛烈,哈哈!我就知道你能行的,现在吃香喝辣了吧?我决定过两年也要去考武者,家里已经准了!宛儿也想跟去,这丫头变了好多,比以前长进了,你不用记挂……”

突然间,辛烈的眼眶有些发红,默默地走到窗边,读了这两封信好几遍,又继续看基诺总管的信。

“辛烈,近来可好?我已经从庆丰仓总管一职退下来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伍艾并没有太多刁难,你不需担心。但我很担心你,他们都以为你会过得很快乐,我知道不是。”

“孩子,巨岩的生活也许不如你意,武者的世界也许不是那么美好,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并非天天是阳光彩虹,它充满着卑鄙肮脏,人心之间也充满着冰冷。”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年轻时去过巨岩城,参加过武者考核,只是最后又回来了,因为我听闻平民武者无法修炼,而失去意志。我对你隐瞒着这些,是不想你和我一样,我不想见到你半途而废……原谅我。”

看着窗边那个双肩微颤的身影,许振、程磊几人都沉默不语。

“我以前经常教你,凡事都要隐忍、不要冲动……你修炼武者功法吧?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你一定会的。我想劝你不要再练了,踏踏实实地当一代平民武者……可是如果你放弃了,你还是辛烈吗?你真的会开心吗?我一个半途而废的胆小鬼,又有什么资格告诉你,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呢?”

“如果你愿意承受这些苦难,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谁有权去阻止你?谁都不能。也许你的梦想,你想做的事、想说的话,在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情况下,依然被人拒绝、被人打击……但当你坚定下来,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不再理会别人对你说什么。”

“辛烈,我想说,不管是谁都能够为了生活而去努力,虽然他们的方式各有不同;但对于梦想而言……”

基诺的沧桑老脸隐在眼前,他徐徐地说道:“关键并不是你有多么努力,而是当困难来临的时候,你有多么坚韧,还有你能承受多少……并且继续前进。”

不知何时起,两行清泪划破脸庞,辛烈压抑不住哽咽的声音:“唔唔……呜……”他把三封信紧紧地贴着心脏,紧紧地贴着,仿佛与基诺总管、与姜鹏、姜宛他们拥在一起……

“辛烈!”、“辛烈!”、“辛烈哥!”、“再见!”……

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弃的……!!一双拳头渐渐握紧,就算总是有挫折侵袭,就算不断有冷笑在旁,没有人可以磨灭我的斗志……

这一次,他要好好地为平民武者争一口气,告诉自己、告诉一些人,尽管这个世界是冰冷的……但他的血,是热的!

“新春比武赛……到时候,我会出战。”

“什么?”听到辛烈的话,许振瞪大眼睛,程磊几人也愣住了。;

第三十八章 十年后,你会好的【求票求点】

“辛烈,听哥们一句劝,别做傻事!齐放是一个十时武徒,有超过二十石力,你呢?二石。不用灵气,他近身一拳就可以打死你,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做兄弟的,有今生无来世,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白白死掉,忍一时风平浪静嘛!这件事最多就是被人笑几个月,可天天都有新鲜事,过上一阵子,谁还记得你辛烈啊?到时屁事都没有……”

“听哥的话!真的,我都不明白你想什么,出战?怎么打呀?”

“辛烈,有没有在听呐?”

蓝天之下,武院广场一角,许振和辛烈正拿着扫帚扫地,今天轮到他们来做这个杂活,冬季的积雪早已消融,一群本来活跃在喷泉边的白鸽围了过来,似乎认得这个跟轩辕天瑜一起喂过它们几次的男人。

从昨晚辛烈在宿舍宣布了决定,许振就只有一句话:“不行!”他不停地劝说,放弃、退出、隐忍!然而就像现在一样,沉默的辛烈虽然都有在听,但最后总是一句:“我会出战。”

“我会出战。”

再次听到这句话,许振不禁深吸了口冷气,心中那份烦躁快压抑不住,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下瞪直眼睛,嘲道:“你这个傻子,非要骂你,你才听得进去吗?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扫地!人家齐放现在呢?那些名门武者呢?都在校场那边、自己家演武场那里,为新春比武做着准备!”

“你以为别人是为你而准备吗?第四轮、第五轮……八强、四强、决赛……第一轮算什么啊?你只是开场的笑料而已!活跃气氛用的!他妈的还以为自己很重要!”

“退出了什么都好商量;但你不退出了,人家也不会介意把你打残、打死!你就是个夯货、匹夫,送死吧!”

许振的怒吼声有些大,惹得周围远处路过的几个年轻武者投来目光,一见到辛烈,他们顿时都满脸嗤之以鼻的笑意,还有耳灵的人听到什么,他真要出战?一阵阵哈哈笑声传来。

“罗嗦够了没有?”辛烈神情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继续缓缓地挥动扫帚,旁边的鸽子们灵敏地跑来跳去,“再说一遍,我会出战。”

“老天啊!”许振暴怒地狂抓头发,这让那头黑发更加蓬松了,他咬牙道:“你不要这么烦人、这么固执好不好?就不能安生一些吗?你当自己是谁啊!”

“我到底碍着你什么了?”辛烈目中也泛起怒气,沉抑的心一时间猛烈跳动,仿佛找到了什么宣泄口,怒道:“从第一天开始,你就一直在罗嗦,一直说我修炼十时功法是浪费力气,一直说‘不要练,不要练’!整天冷嘲热讽,你又当自己是谁!到底我练十时功法,碍着你许振什么了!?”

越说,心里一些不满越涌了出来,他忍不住又大声斥道:“还他妈的把程磊、何仲他们带坏,你自己懒惰就算了,为什么还不准别人努力啊!?”

“我带坏!?婊子养的,你去问问他们自己……!”许振呼吸急促,转眼间已经满脸涨红,双拳渐渐握紧,头发几乎竖了起来,“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不懂恩义的愣货!”

“那谢谢了!”辛烈哈哈地假笑了几声,压下来的声音几近颤抖:“我没读过多少书,不会讲什么道理,我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别人是不会施舍给你的,我也不需施舍!你知不知道,我走了多少路、经过多少事情才站在这里?你来告诉我,到此为止了,就这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扫帚,张开双手地环顾周围,双目满是炽热,“许振,我想练武,我想飞翔……我不想困在这里!!不想困在一个……牢笼里!”

“我也想!!!操你,有用吗!有用吗!!这就是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你明白吗!!这就是他妈的平民武者的命运!!你明白吗!操!”

许振突然间咆哮如雷,额头青筋暴现,两只眼睛瞪得快要爆裂,不见了吊儿郎当,竟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慑,如同一头被人触怒的野兽,“你觉得这是在争取什么机会?什么机会啊?这是陷阱,别人就怕你不跳进去!等着死无全尸吧!你想当英雄?我告诉你,这里没有诞生英雄的土壤,只有埋葬一些白痴的烂泥!”

吼了一通,他吁吁地喘着粗气,之前话音之大再次令周围的路人望来,也好在是身处一角,否则肯定全广场都能听到。

“这不是机会,但我不能退缩!你以为我不清楚,出战的话,极大可能会死?可是,我不怕!”

辛烈一脸豁然的笑容,对视着那双通红的眼睛,道:“我怕的是窝囊地活着,一旦你窝囊上一次,你就可能窝囊一辈子!因为你会接受了、相信了命运,随波逐流,明白吗?我害怕自己也会这样,我不能确定以后看到改变的机会了,那时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站起来,所以,我绝不能让自己倒下……”

“我懂什么叫强而避之,但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半点取胜可能,我有灵气炮、有两把利剑!只要有一丝机会,千万分之一、万万分之一,我就要去尝试!你明不明白,人就要这样啊,相信奇迹,相信那一丝机会,奇迹才会出现!有一个人去相信去努力,是万万分之一;有一万万人去相信去努力,就是万万分之万万!否则,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明白吗?!”

“许振,我希望自己是那万万人中的一份子,我可不想像你这样活着……”辛烈摇摇头,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整天阻止我,你就是看不得别人努力,因为那样会让你良心不安,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垃圾,你就想拉别人下水,跟你一起混日子!”

“自以为是……你懂什么啊……你这个乡下巴,懂什么啊!!!”许振发狂般吼了几声,强烈的杀气涌上脸庞,他重重地喘息着:“说完了吗?说完了,继续扫这个破地!!!不过,我不会再理你,求我都不会……”

该死的!该死的混蛋!就让他去死好了!

“啊啊——”许振整个人都被一股愤怒茫然所吞,心脏痛得颤抖,面容扭曲,却无可发泄,他忽地抡起手中扫帚狠狠拍向地上,疯狂地砸了起来,噼噼噼——

“爸爸,我不想弄这些机械了,你什么时候教我练武啊?我要成为武神!”、“他们叫我们做‘假武者’,还骂爸爸……”、“为什么!明明我没有错,是他冤枉我,为什么我要向他道歉!?”、“我不去!!我不去!!!”……

几下下去,扫帚被砸得断成两截、鸽子们纷纷惊慌飞走,他转身走人,又一边挥拳踢脚,一边放声怒吼,“啊啊——!!”

望着许振走远的身影,辛烈面无表情,只是扫帚竹被攥得破裂有声,二代平民武者,又何尝没有痛苦?他出神的怔了一会,转过身正要做活,却见两个华衣女人站在前面,正是轩辕天瑜和轩辕雨香。

“辛烈……”轩辕天瑜抬步走来,眼眸也有点泛红,她抿了抿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都听到了……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不会劝你退出……”当她得知辛烈被人整蛊的消息,自然十分震惊和气愤,第一时间就骑着妞妞从太平城赶回来,然后见到了刚才那一幕,也知道了辛烈的决心和意志。

辛烈看着她,心里生起一股暖流,道:“多谢理解。”

“我会帮你的,我会尽全力,帮你的……”轩辕天瑜喃喃地说,她才不要辛烈死去啊!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现在去责骂、诅咒齐放没有用,她颦起柳眉,苦苦想着办法,在不退战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让辛烈活下来?甚至……取胜?可那个贱人是十时武徒啊!到底怎么办,才能让他可以修炼啊!!

……

这天黄昏的时候,许振在宿舍又找到辛烈,他冷着脸地说:“跟我去一个地方,别他妈的罗嗦。”

辛烈没有多话,跟着他去了,却原来是到许家吃饭。这一个街区距离武院不算远,一栋栋房子红砖青瓦,又有宽敞花园,都住着“假武者”里的上阶人家。

在一个雅致大厅里,他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机械物什,也见到了许振的家人。妹妹许灵,她十五六岁,还在读蒙学,身形娇小纤弱,从小体弱多病,这几天就有风寒在身,武者后代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据说这是因为许诚帆当年练坏身体而导致的,但辛烈认为荒谬,不然许振为何没事?

许妈妈樊英是个二代武者,典雅贤淑;而许爸爸许诚帆,身材高大、长相斯文,一身简朴的衣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清瘦的面容带着微笑,东饶的大科学家之一,曾经的刺头,坚持修炼十时功法长达一年的一代武者。

“辛烈,多吃些肉菜!小振你给同学挟些菜啊!”、“尝尝这个,我老家云安镇的菜式‘云安炒肉’,你没有吃过的。”……

饭桌上摆着好几道香喷喷的菜肴,除了许振很是沉默,一家人都对辛烈非常热情,一片欢声笑语下,几人不断给他挟菜,辛烈哪里吃得过来,只塞得嘴巴鼓得圆圆的。许灵不时看看他,秀脸总有羞涩,又轻声道:“辛烈大哥,我很佩服你呢。”一口菜的辛烈说不出话来,只能唔的一声,许灵羞羞地道:“嗯,因为你很勇敢……”

“行了,行了!”许振有点不耐地打断妹妹,现在不是让她表达仰慕的时候!他望向爸爸,直呼其名:“许诚帆。”

“小子,我听说你的事了。”许诚帆放下了碗筷,饭桌的气氛随即亦安静了下来,“退出吧……十时功法也别练了。”他拍了拍辛烈肩膀,露出一个沧桑的笑容,道:“十年后,你会好的。”

看着他的笑,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一样,忍受一次次巨痛而坚持修炼十时功法、直到身体差点瘫痪的人,辛烈摇了摇头,道:“我不会。”

“你一定要出战?”许诚帆的笑容渐渐消去,这小子令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些深藏在心底的东西微微晃动……

辛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正是!许先生,当我看到你,我更加明确了应该怎么做,答案是,一定。”

“好……”许诚帆默默的沉吟了半晌,在几人的目光下站了起身,往内室方向走去,“跟我来,我有些东西给你,希望可以帮助到你。”

一心想让爸爸劝辛烈改变主意,结果……许振呆住了,他看看妈妈、妹妹,又看见辛烈起身走去,终于不禁大喊:“喂,喂,你们!”;

第三十九章 大科学家的赠予【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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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许诚帆身后,辛烈走进了光线昏暗的书房,哒的一声,被开启的悬挂式灵石灯照得房间一片明亮,只见周围摆放着很多机械产物,墙角有一组正缓缓地互相推动的齿轮,一个滴哒作响的黄铜时钟摆在桌子上,还有一个惹人注目的黑色大木箱子,箱壁一边伸出一支长管来……

见辛烈好奇,许诚帆稍作介绍道:“那个叫‘暗箱’,利用针孔成像技术做的东西,绘画用的,它可帮不了你。”

说着,他走到靠墙的大书柜边,不知按了哪本书几下,书柜竟然“隆隆隆”地旋转,背后却是连着一个暗藏的小柜,他从柜里取出一个铁盒子,盒上已经封满了灰尘,他拍了几下,一边说道:“辛烈,你应该很清楚,修炼十时功法的难题是什么,我们的身体无法融入灵气,两者一相碰,就会像水火一样互斥……”

“这方面是属于禁止研究的黑科技,我暗地里钻研多年,也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许诚帆抬着铁盒放到桌上,盒顶上装有一个“时间锁”,圆形时钟上六支指针分别是年、月、日、时、分、秒,里里外外几大圈,他重新调了一个正确的时间,时间锁才咔嚓一声,指针停下,盒盖弹了起来。

真是长见识了。辛烈有些感慨于这个锁的复杂,自己以前装钱的铁箱与之相比,似乎不能相提并论,又见里面当然不是放着铜钱,而是一个黑色护目镜,以及一只深红色的机械长手套。

“我帮不了你解决那个难题,不过……”许诚帆拿起那个黑带黑框的方形护目镜,递给辛烈,饱经风霜的脸庞满是严肃,道:“这叫‘灵气探视眼镜’,它可以让你不用打坐入定,就能看到天地间的灵气,而且非常清晰稳定,有助于武者分辨出灵气的类型,加快凝结灵气团的速度。”

“是吗?”辛烈顿时一惊,随即意识到这个护目镜乃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要锤炼身体就得吸纳灵气,要吸纳灵气就要凝结相应境界的灵气团,各有类别,清晨、正午、下午、夜晚……而天地间灵气纷杂凌乱,就算他全神贯注的入定,那些灵气还是难以捉摸,挑选、捕捉、收聚都要小心翼翼,所有人都是这样,程磊是,轩辕天瑜也是……

如果按许先生所言,那么!他惊问道:“它是许先生的发明?”

许帆诚点了点头:“十几年前了,我们到北荒那边探矿,我在荒漠间独自发现了一块特殊的黑色矿石。因为我与当时带队的余晋有仇,若然把它交上去,不但没有功劳,反而可能遭他杀害,瞒着齐家私吞这矿石。我便自己藏了起来,后来研究出,它是一种能显出灵气的稀罕材料,又提炼研磨多年,我终于在两年前做出了这个眼镜。”

“那块矿石都用光了,世上只此一个。”

他的话音低了下来,好像害怕隔墙有耳一般:“辛烈,这是重宝,对武者修炼有着莫大帮助,尤其是武徒境界。却也随时能惹来杀人之祸,你千万不要轻易向人泄露它的功用。”他让辛烈戴上护目镜,展示道:“它不是戴上去就能用,要先按动中间这个扣子,解开里头的小锁,解锁顺序是左中左,右左,中左中……”

他念了几遍,辛烈就牢牢记了下来,护目镜箍得额头眉目一带紧紧的,双眼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景物,他试着按动扣子解开锁,一时间,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灵气真的显现了!尽管书房里灵气稀薄,却照样有如漫天星辰,到处都是一丝丝一缕缕、一团团一点点的灵气在闪烁,在飘舞跳动!

他伸出双手,一如入定那样用意念驱动灵气,挑选出那些温暖的青白色破晓微光,挥手聚合下,很快就凝结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相比以前入定凝聚的耗时,快上三倍不止。他一时兴起,试着把灵气团融入体内……

“啊,啊——!”一股巨痛袭来,辛烈痛得失声尖叫,立时浑身冷汗直冒,直挺挺地摔向地上。

“没事吧?”许诚帆一把扶住了他,看着这个冷峻地摇头的年轻人,仿佛昨日重现,他皱起有点发白的双眉,只是一叹,又道:“这事,你不要告诉许振。那孩子……我就想他过得安安稳稳。”

“先生,关键是许振自己怎么想……”辛烈认真说,把护目镜推到额头上,道:“他其实并不快乐。”

心中深深的自责被提起,许诚帆再无半点笑容,满是阴郁,沙声道:“我知道。”自从某件事开始,他们的父子关系就不怎么样了,他又是一叹:“我欠他太多了。”然而如何修补关系、如何使儿子真正快乐,他着实无能为力,越思就越觉得自己失败。暂不想这些,他道:“灵气探视镜还是不能直接帮到你。”

“而这个。”他从盒子里拿出那只机械长手套,介绍道:“当我听说了北境的‘灵气炮’后,我就想怎么制造出东饶的‘灵气炮’?后来想到了一种思路,就是它,最新研发的‘灵气炮弹手套’。原理是把一定的纯灵气能量储存在手套弹仓里,战斗的时候,通过力量激活,使灵气炮弹从手套镜玉激发出去。”

辛烈抚了抚深红手套手背位置的白色玉石,光滑冰凉的感觉,而弹仓大概是在小臂外侧的几层钢铁里,它看起来一次能储的灵气,比小小的一枚灵气弹多多了,他不禁问道:“威力如何?”

“它是我私自研发的,世上也只此一个,之前只成功储过灵气,而激发炮弹没有试验过,还不清楚行不行得通。”许诚帆坦然,却有着很大的信心:“不过理应没问题的,据我估计,用尽能量的最大一击,至少有三时武徒全力一拳的威力,甚至是四时、五时。”

“许先生,你看看这个。”辛烈放下手套,从随身携带的斜挎布包里拿出了璀璨天星383款灵气炮。

许诚帆顿时双眼放光,接过来反复细看,“北境的灵气炮……”炮管、炮身、炮柄、扳机、弹匣、一枚枚尖大的灵气弹,他端详甚久,方才感慨出声:“果然奇妙!原理虽然简单,亦是推动发射,但是材料特殊、零件众多,做工更是精湛,都没有灵气的平民百姓都能使用!啧啧……东饶怕是没有这样的锻造技术。”

“这些子弹的最强威力也是五时,要八时武徒才能躲过。”辛烈说,许诚帆点头道:“超过五时力量的灵气团难以长时间保留,极易爆炸,现在九州都找不到更高耐度的材料。你试试这只手套。”

辛烈将炮弹手套戴上右手,五指张动了几下,大小正好适合,他照着许诚帆的指导,凝了一团青白灵气引入弹仓里,那些灵气果然无法消散离去,而是在弹仓里翻腾。

连续见识珍宝,他心里更加惊讶赞叹于科技的力量,灵气炮、护目镜、炮弹手套……如果再加上武道修炼,那真是相得益彰了!

“现在弹仓是空的,你把它填满,灵气压缩得越浓越好,但不要超过极限,否则会反伤自己。”许诚帆皱了皱眉,无奈道:“这手套最大的问题是,想要激发炮弹,使用者体内要有灵气……这就像想要烧起一片大火,最先得点燃一根火柴,需要一开始那一点点的火花,不然无法推动!”

他摇了摇头,叹道:“这又回到老问题上,我始终找不到办法。”

“嗯。”辛烈也一脸沉思,虽然确定了无论如何都会出战,却不是为了去送死,他有这些宝物,就要设法发挥它们的最大威效,利用齐放的必然轻敌,抓住那丝几近不可能的机会,出奇制胜!

轩辕天瑜说“璀璨天星383”是叠加式灵气炮,那么手套的力量能否叠上去?如果能行,两者爆发出的力量足以接近八时,而齐放是一个十时武徒……

当下他问出了能否叠加的问题,许诚帆又打量起灵气炮,想了一会,便点头道:“应该可以,手套会为它带来更大的推动力,子弹的伤害会更大……可是终究差了那一根火柴啊。”

怎么办?两人都在苦思冥想,以至于没有发现门口晃动过了许振的身影。

“许先生,这根火柴一定要从体内发出的吗?”想了一阵,辛烈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北境灵气炮也不见得需要火柴!许诚帆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思索这个问题,道:“理论上并不是,能够点燃即可,我尝试过制作这种功能的外在发动装置,都失败了。”

那个念头越发清晰,辛烈轻轻道:“我想我有办法……”他对许诚帆道出主意,这位大科学家的脸随即沉了下来,道:“多半行得通,不过,非常危险,这样做就是将自己推进危地,你真要那么做?”

“是的,我要那么做。”辛烈重重地点头,笑道:“至少也是个机会,不是吗?”

“你比我年轻时,勇敢多了。”许诚帆不禁叹服。

辛烈握起灵气炮向前比划了一下,竟有些期待起那场新春比武来,几万名观众?都觉得他会退出么?都觉得他出战是送死么?那就看看吧。想着这些,他问道:“许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平民武者不能修炼,真是所谓的‘平民体质差劣’,还是名门家族在搞鬼?”

“……”许诚帆闻言变得无比严肃,双目深处甚至闪过忧惧之色,他望了周围一圈,才沉声道:“我的体质,比很多什么名门武者都要好,如果余晋去掉修炼的功劳,他最多只有一石力;我足有二石,你说呢?”

辛烈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心里已然一片明了,他看着许爸爸,这个饱受沧桑、打压、嘲讽、迫害的男人……依然研发出了众多宝物、依然有着那一份对抗的勇气……

“许先生,二十年前,你是个英雄;现在,还是。”他真诚地道:“我是这么觉得的,许振也是。”

“哈哈!”许诚帆笑着拍了拍这年轻人的肩膀,又渐渐平静了下来,满脸的期翼,道:“辛烈,好好打,给平民武者带来一些希望!这世界就是个婊子,你越退让,它就越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是时候给它一拳了。我已经老了,现在这些事,靠你了。”他顿了顿,有点窘态地道:“别跟人说这些东西是我给你的,就说……是轩辕姑娘所送,帮我这个忙。”

辛烈笑了笑,理解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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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

黄褐色的泥土上突然撒满点点鲜血,一个年轻武者的肩膀穿了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倒退地跌坐地上,面容痛得煞白狰狞;不远处,另一位名门少年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染血长剑,笑容神气而灿烂!

“获胜者是——齐风!”

“呼呼!”、“好!”、“齐风!齐风!!”……

随着担任裁判的武院杂务长常宏一声大吼,全场观众们纷纷喝彩,喊声响彻云霄,整个比武场沸腾了!它是西境角斗竞技场的建筑风格,建在巨岩城城西外,落成已有二百多年,呈一个圆环式,中央是辽阔的比武场地,周围则是逐排升起的观众看台,可以容纳近十万名观众,此时正座无虚席,都是各种武者!

名门武者多,平民武者少;各路的家族子弟、巨岩武院的学生们……还有附近几座城市,如太平城等地的武者们也前来观看;就连那些看台顶层位置,坐着的观众亦是武者。

巨岩武院新春比武赛,东饶的一大盛事!

今天开幕日举行的是第一轮比赛,对于志在夺冠的参赛者、观众们来说只是热身,但这片场地仍然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尤其会有一场笑剧。在经过开幕战后,接下来是第二场比赛,无数观众对今天赛程表里最期待的一场。

“下面对决的是……齐家子弟,十时武徒,齐放!”

只见底层东侧的大券洞走出一个身着锦缎白衣的少年,他右肩扛着一把出鞘九环刀,步伐散漫地走进场中,俊脸上挂着放荡的微笑,向观众席连连挥手,正是齐放!热烈的掌声喝彩声再度响起,中层看台一处的齐畅、蒲湛、齐彤、丁璐、丁娜等人都笑着鼓掌;众多少女都大声叫喊:“放少,放少——”

去年初进武院的齐风是七时武徒,今年就三曜武师,打破瓶颈后可谓突飞猛进;而齐放,同样十八岁进入武院,已经是十时武徒,与其兄长同期相比还要厉害,有“小天才”之称,绝对的后起之秀!

正北低层贵宾席这边,坐满了家族尊长、武院老师、远道贵客等大人物,他们绝大多数人言笑晏晏,轻轻鼓掌。

“齐武王,你这个小儿子,意气风发啊!”蒲家的准族长蒲彦对旁边人笑说,他知道齐放乃是齐家年轻一辈里很受宠的人之一,不但因为武学天赋出众,而且为人狠辣、懂得用脑,是成大事之辈。平日里,他也叫自家子弟多跟齐放联络走动,现在得了机会,赞赞无妨。

齐院长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看着那年轻身影,古井无波的脸庞也有了一丝淡笑,道:“他呀,还是调皮了些,没有定性,今天又不知道要闹哪一出了。”

“呵呵。”蒲彦对即将会发生什么自然有所耳闻,笑道:“年轻人嘛,是这样的,人不轻狂枉少年!定是盖奎说那平民武者什么‘可堪大用’,那南境小娘又莫名其妙丢了面子,齐放是不服气啊!让他喂些苦头给这平民少年吃也好,这人近来的确放纵了些。”齐院长微微点头,淡笑道:“倒也是。”

四周的齐夫人等人也笑语纷纷,没有人会把那个一代平民武者放在心上,连他的名字都懒得提及,笑料罢了。而坐在不远处的轩辕天瑜,却颦着秀眉,忧心忡忡,隐约听到的谈笑声更令她赫然而怒,难道在他们眼中,平民武者的死活真的无足轻重?与畜生无异?难道轩辕家也……?

亦有出席的盖奎面无表情,余晋冷笑不已。

“另一位参赛者是……第一代平民武者,呃,二石力的……辛烈!”

裁判常宏的声音刚落,一个黑衣少年从底层西侧的大券洞缓步而出,他交叉背着两把入鞘的十字长剑,右手戴着一只机械长手套,手持一支灵气炮,英气面容一片冷峻,布靴子重重踩在泥土上,一步步地走向场中。

“哈哈哈!”、“呵呵!”、“哈哈!”全场十万观众先是轰然大笑,继而嘘声四起:“呜,吁呜——!!”

声音之大,竟然压过了之前的彩声掌声!毕竟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新鲜场面!

“滚蛋啊!”、“傻子!”、“你不配走上比武场!”……细听之下,还回荡着各种各样的辱骂讥笑,尤其一些名门少女喊得激动;而多少令人不解的是,看台的平民武者区域也有一阵阵似叹似嘘的声音,程磊、何仲几人听得心酸,他们虽然早知道辛烈下定决心,却仍不禁在想,辛烈,退出吧,就算你现在忽然退出,都不会有人笑话你……

换了站在场上的人是他们,被十万人嘲讥,脑袋怕要昏厥吧,脚下还能站稳吗?

听着震耳欲聋的嘘声,放眼周围是一片片人海,轩辕天瑜的心紧紧揪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突然站了起身,高声喊道:“辛烈,加油!”没有在乎投来的目光,她又喊道:“打败你的对手!”众人只是暗暗嗤笑。

“加油!”轩辕雨香跟随着拍手鼓劲,由于大小姐过去极少观看比武,她就也去得少,今回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比武场的震天气势,这些东饶人着实好斗。

不过两人的加油声,旋即消失在嘘声之中,出了十米都听不见……

“真是丢人!”、“他妈的!”、“害惨我们了。”三代平民武者区域,亦响起一句句骂声,一个个年轻人满脸憎恨与屈辱,他们本来就在名门武者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做人,因为辛烈的事,最近几天已经多了很多嘲笑:“到时睁大眼睛,看看你们的一代祖宗怎么被齐放打趴。”今天过后,讥辱之语又会如何?

当中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沉默不动,然而他望见那少年装备如此齐全,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难道,他的神经骤然抽搐起来,这家伙要……!

“停停,大家停停!”这时候齐放举起了九环刀,全场逐渐静了下来,他望了十几米开外的辛烈几眼,笑喊道:“小子,你居然也报名参加新春比武赛,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码头吗?”

“哈哈哈!”比武场又一次的哄然大笑,震得那些迅飞鸟都不敢在上空飞过,特别是知道辛烈过去苦力身份的齐畅、蒲湛、齐彤等人,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直起腰,又与旁人解释笑说。

不待辛烈说话,齐放继续笑道:“你这叫不自量力,是不是以为有什么油水可捞,还是不懂规则,才这样学人报名?”他把九环刀插向地面,道:“现在你说怎么办?你不是我的敌手,我也不愿打伤你,但这里是比武场,每个人都要尊重它的传统!输者就要有输的样子,只要你跪下来,把那霍南双剑、灵气炮双手呈上,我就饶过你。”

说着,他望了贵宾席的轩辕天瑜一眼,嘴角翘起一道淫邪的微笑。

辛烈握了握灵气炮,就算嘘声再大,就算心脏束紧,那股温暖的质感始终告诉着他,有人是关心他、支持他的……张动嘴巴,他平静道:“无论是谁报的名,我站在这里,是为了战斗。”

“哦?”、“嗯?”观众们闻言一脸诧异,这小子什么意思?齐放一样怔了怔,这个回应出乎意料。常裁判疑惑问道:“辛烈,你是说,你不认输,要出战?”辛烈的左手伸向后背,锵的抽出了一把火焰长剑,“没错。”这下所有人都怔了,齐院长、蒲彦等大人物亦然;盖奎也皱了皱眉头,余晋的白瓷假眼都几乎有了笑意。

辛烈要出战!一个二石力的一代平民武者要出战,对阵一个二十石起的齐家十时武徒!

这里面的差距,又岂止十倍!?简直就是荒唐透顶,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他莫非真以为自己赢过了凯丽莎-霍南?在辽阔的比武场,不会有躲避的空间!不会有出手搭救的大小姐!若两人打起来,不出三回合……应该一回合,辛烈就要趴地!

反应过来的众人正要大笑,又听到辛烈大声道:“我不会退阵,而且,我想这场战斗变得更为有趣,双方押上一些财物,比如说……”他挥剑直指齐放:“颈上的人头。”

“什么?”齐放满脸惊愕地摊开双手,环顾周围观众,似乎试图求救,谁来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十万观众也惊住了,虽然一旦开打,辛烈肯定非死即残,但这样正式从比武上升为生死角斗?到底那小子在想什么!他的信心从何而来?那支灵气炮?他连齐放的速度都跟不上。

一时间比武场里,嘘声又起:“呜,嘘呜——”

直接赌生死吗?许诚帆一家、轩辕天瑜、程磊等人同样惊了下,那么连一点余地也没有啊!谁被谁打得失去战斗力,然后裁判或者贵宾喝停……不会有,击败和击杀,是两个概念!

“他说要出战!要押人头!我敬佩他的勇气,也受够了他的无知、他的愚蠢、他的狂妄!大家说……”齐放沉着脸望向辛烈,暴声问道:“我要怎么做!?”

“杀,杀,杀……”从一声两声,到扩散铺满了全场看台,只是转眼之间!除了少数一些人,十万名观众齐声喊着:“杀,杀,杀,杀,杀,杀——”

“辛烈,希望你能成功!”许诚帆目不转睛地望着场中,额头涌满冷汗;许灵难受地捂着心脏位置,脸上划过痛苦;许振痴呆般喃喃着:“这个傻子,傻子……”程磊几人的脸容又苦又躁;轩辕天瑜双手紧扣,心里满是茫然害怕,辛烈,不要出事啊!雨香悄悄呼了口气,一片片喊杀声震得她浑身发寒。

齐放举起了右手,全场见状又静了下来,只见他对着辛烈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慢慢地倒竖过来,意思是……死!

“杀,杀,杀!……”众人沸腾了,叫喊声比地动山摇还要轰鸣,雷声亦远远不如。

齐放缓缓地拔起九环刀,此时的笑容丝毫不掩盖骨子里的嗜血狠辣,拳头隐隐闪烁着灵气的光芒;常裁判退到了一边,准备大喊开始。

辛烈望了望周围,心脏正在猛跳,热血正在燃烧,他知道在这些丑陋面孔、扭曲笑声的中间,有一个个在乎他的人!他是为自己而战,也是为他们而战,更是为平民武者而战……他,不能失败。

他、程磊、许诚帆、许振、索塔、方绫儿、巴鲁、偻虎、基诺总管……他们这些人,那些被打碎的梦想,那些坚持,能否……绽放光芒?

“战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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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开始!”

常裁判喊音一起,比武场就为之一寂,旋即掀起更大的声浪,四周篷顶上有乐师拍动战鼓以助兴,咚咚咚咚咚!隆隆隆隆!一声声鼓响笼罩着这个圆形竞技场,鼓声越来越重、越来越疾,鼓动着十万观众的心,燃烧着他们的血液,整个天地进入到战斗的气氛!

“呀啊!受死吧——!”齐放单手拖着九环刀,大吼之中加快脚步,直接悍猛地冲向辛烈——

他是十时武徒,自然无法像武师那般同时运转两种灵气,而且体内未锤炼一曜,灵气力量浅薄,使不出什么玄妙霸道的功法招式;那些精纯的十时破空灵气只能近身爆发,浑身催动下一拳足有二十三石力……这样的强劲力量,对付一个狗屁第一代平民武者,手到擒来!

只要击中那苦力一记,就会有人骨头断裂、血肉横飞!

砰!

突然间,场中生起一声轰鸣枪响,正是辛烈扣动灵气炮的扳机,炮口冒出黑烟,一道光芒疾如雷电地击去!齐放霍地抬起刀,九个金环微微晃动,叮锵一声,爆裂的子弹能量团被挡去了,他只是稍稍停滞了下,便又继续冲去,五时威力的灵气弹,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孩子用弹弓射出的小石头!

反倒辛烈自己因为受到灵气炮反冲力的噬袭,趄趔地退了两三步,如果不是灵气炮与手套绑在一起,它几乎脱手飞出!

“嘘!吁呜——”十万观众们又纷纷嘘他,诸多年轻名门武者站起身恶言辱骂,武者修炼武道以强自身才是正道,什么灵气炮就是贻笑大方,体质差劣到无法修炼的平民武者,不配叫武者!只配叫贱民!就应该跪在地上!他们越骂越大声:“贱民,小爷当初没操你娘!你恨吗?!”、“今天是你卒日,明天却不会有人记得了!”、“等放少割下你的头颅,我也要坐上一坐!”……

也许还剩不到一分钟,那小子便再也听不到了!一些少女同样毫不留情,齐彤、丁璐、丁娜接连大喊:“放哥,不要一刀杀死他!我想看他求饶!”、“放少,问那苦力神有没有扛过脚板!”、“记得你说过的,那把冰剑送我!”

与此同时,场中的战斗呈现一面倒的态势,众人意料之中的那样,辛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只见他不断地往身后躲避退去,快要退至出场的大券洞,如果不是放了几枪,拖延了齐放的步伐,两人已经短兵相接了!而那几枪虽然速度奇快,却全部被齐放轻易挡下来,连他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他最多就是被难闻的黑烟呛了呛鼻,甚至可以好整以暇地向观众席挥刀作势,引起一阵阵雷动欢呼。

看着那个意志坚韧而力量渺小的身影,仅有的一些支持辛烈的观众看得揪心、看得绝望……

咚咚咚,战鼓声越发急促了!这是催战的声音!

“辛烈大哥……”许灵满脸苍白,眼眶噙满泪水,她是多么希望自己敬仰崇拜的辛烈大哥,能打败那个混蛋!旁边的许振无力地靠着石椅背,面无表情,唉声叹气,喃喃着:“我早说了,我早说了,根本不会有奇迹,不会有……”程磊几人剧烈颤抖;索塔紧紧咬着牙,羞愧、迷茫、杀意让他面红耳赤,让他握紧双拳,浑身有一股热流在复苏………,

一把声音不停在耳边回响:“很多人想练,却练不了。”、“懦夫!!你的梦想呢?啊?”

那些方才责骂辛烈,直到现在依然憎恶他的平民武者们,此时心里也一片悲凉,平民武者就是平民武者,又怎么可能击败名门武者呢?

“加油啊……”轩辕天瑜颦起的柳眉就没有松过,鼓劲声越来越沙哑了,随着战局的推移,她心中那一丝丝幻想破灭了,实力的差距,并没有因为个人的好坏而有什么改变!辛烈……辛烈,千万不要死啊!她目光期盼、乃至有些哀求地看向雨香,颤声问道:“雨香,辛烈他会赢吗?”似乎雨香说会,就会了。

只是……轩辕雨香叹了一口气,她曾经向大小姐刻意隐瞒过很多不开心的坏事,但不是这回,她摇头道:“除非奇迹……”

奇迹吗?辛烈神秘说过有一个作战计划,到底是怎么样?已经使出……抑或还没?天瑜痛苦地捶了石椅一拳,真的很讨厌比武啊!她不忘数着数,灵气炮的弹匣一回最多只能装十枚子弹,现在他打了六枚,还剩四枚!

砰——!

第七枪,竟然放了空枪!

辛烈似乎怔了怔,前六枪的反冲力令他的右手微微发抖,也失去了准绳。抬刀却没有挡到什么,子弹光芒冲天直上,齐放不禁哈哈而笑,十万观众随之轰然大乐,“哈哈哈哈!”马上就会看到齐家放少杀死那贱民了!

这时候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三米左右,笑过之后,齐放严肃了起来,他不是什么蠢蛋莽夫,这小子有能耐在凯丽莎-霍南手下逃过一命,他知道越到战斗的关键时刻,越是不能轻敌大意!杀人一击必用全力!小彤、美人们,抱歉了,就让这家伙的求饶话语,烂在地狱里头吧……!

“死吧!”齐放心念一动,激起全身的灵气,一秒前沉寂如夜晚入睡的肌肉,在微光灵气的急速涌动下,骤然有如长夜结束、太阳初升一般暴起,那股划破漆黑、划破天空的力量,能够斩杀一切!是为破空武徒!

一股淡淡光芒笼罩住九环刀,从上而下,一刀猛地劈向前方的黑衣少年——

锵叮——

刀剑碰撞!

火焰剑长时间架在身前,才勉强跟上这一击的速度,然而一挡之下,左臂骨折,虎口迸裂!辛烈再都握不住剑柄,火焰剑跌落泥地,断成两截,他也被震飞出去!要不是这把凯丽莎-霍南火剑威势尤在,估计他整个人已经被劈成两半,还没落地,他急忙放了一枪,阻碍住齐放追击的脚步,才能苟延残喘。

噗通!他重重摔落地,距离重新拉开五六米,五脏六腑翻腾如碎,吐出几口鲜血,他一边往后挪爬,拖出了一道血迹;一边强忍着左手的巨痛,全身冷汗冒得好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手掌颤抖着往背后抽出冰剑……

“杀,杀,杀,杀!”比武场再一次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十万观众齐声高呼,战鼓声同时不作停歇,乐师们一槌槌重重击下……隆隆隆!

众人只见辛烈终于吓破了胆,慌张惧怕地喊了起来:“别……别杀我!”他往后爬去的速度更快了,齐放哈哈大笑,左手向四周展了展,意思是说“听听这些声音,能不杀你吗?”辛烈突然又放了一枪,齐放“哇噢”有声地挡了下来,辛烈满脸惊恐,继续瞄准他,手指似在扣动,枪炮却不见动静,没有子弹了!…,

哪里会有什么时间让他更换弹夹?不论懂不懂灵气炮的人,都知道他没招了!观众们纷纷喷笑,齐彤、丁璐、丁娜等人笑成一团;贵宾席的齐院长等人也是莞尔,把个平民武者耍成这样,放儿这孩子真是没个正经!

“要完了吗?”、“辛烈……”、“为什么世道会这样!”、“傻子!白痴!”程磊、索塔、许振等人的心头都一片空白;许诚帆板着脸,盖奎挑了挑眉;轩辕天瑜面容煞白,心脏痛得没有知觉,怎么会,怎么会!

“小子,知道你为什么被整吗?”齐放俯望着不远处的辛烈,欣赏着他惶恐懊悔的样子,翘起了嘴角,笑道:“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我看你不顺眼,看你们这帮平民武者不顺眼!既然我有这个权力,我就可以整你!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个悲剧,用来衬托这个世界的快乐,你说,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哈哈!”

“今天,我就收下你那颗卑贱的……”他放声大喊:“人头吧!”

“好!”、“呼呼!”听得清楚的全场观众再度沸腾了,各族名门武者们纷纷起立鼓掌、高声叫好,为了齐放的一番话,为了这一场有趣的新春比武赛,为了名门家族的荣耀,为了比武场许久嗅不到的血腥味,人头!

齐放双手握刀举起,在十万观众围绕的欢呼下,狞笑着向辛烈疾奔而去,全力一刀,结束战斗!

“杀,杀,杀!……”喊杀声又起,看着齐放的九环刀附上了灵气,看着带血的泥土被踏得飞扬,轩辕天瑜再也待不住了,不顾一切地往场中冲去,“辛烈——”

机会,来了!辛烈双目骤然闪过一道光芒,恐惧的神情突然凝固,他挥动左手冰剑,竟然径直插入自己右手手套的小臂外侧,刺破了早已装在弹仓内的一枚灵气子弹,嚓!好像一根火柴被点燃,足有五时威力的灵气弹就在弹仓里爆炸!拥挤着翻腾多时的灵气团,亦被点燃了,手套轰的产生爆炸,一股疯狂的力量向灵气炮冲去,整只右手顿时处于灼烧的巨痛中……

辛烈不禁“啊”的尖叫,痛,痛,痛!意志终究战胜痛楚,食指颤抖着用力一扣……扳机!

第十枪!

一道赤红的巨大光芒从炮口激发了出去!

灵气炮随即整支冒出浓浓的青烟,浓缩得已经远远超过安全极限的、随时爆炸的弹仓灵气力量,以及一枚五时子弹,旋转结合在一起!超过一曜武师的力量、更集中的爆发点、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此时猛冲着的齐放只有两三步距离,他的脑袋,突然就像西瓜被劈烂一样,闷闷的“嘭轰”,爆开!

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肉、黑色的头发……四处飞溅!

“噢——!”、“啊!!!”、“不!!!”全场一片片惊呼,不管什么出身,众人的心脏都是咚的一声,仿佛被战鼓的木槌击中!竟然还有一枚子弹,竟然……!齐放,齐放死了!?一张张脸庞大惊失色,贵宾席的齐院长等人哪怕修为再高深,都瞪大眼睛,齐夫人张大嘴巴,前瞬的笑容甚至还未消去,放儿……放儿!!齐畅、蒲湛,齐彤……在这一刻,他们都失去心神!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这小子……果然有勇有谋!盖奎讶然瞪目,只是那手套?那是什么东西……?!尽管早知这个计划,许城帆也是呆了,辛烈到底往弹仓里压了多大的能量!余晋笑不出来了……许振、许灵、程磊、索塔、轩辕雨香,全呆了……轩辕天瑜霍地停住了脚步,美脸涨得通红。

场中无头的齐放仍然往前冲去,直到了辛烈跟前,持刀的双手却没有下一个动作,正要缓缓倒下……辛烈左手一挥,冰剑剑柄撑地、剑身斜斜向上,咔咔——它立时直直地插入倒下的齐放的心脏。

无头尸体撑着没有倒下,血肉模糊的脖颈处血流如泉涌,这个不可一世的齐家少爷,死得不能再死了!

辛烈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就连一点点的灼痛也没有;而左手,还有一些力气!在十万观众的震惊目光下,他喘着粗气缓缓地站了起身,冷峻的目光一如刚刚入场之时。

他环顾周围一圈,望了望愣住的常裁判,往齐放背上一推,推向泥地!

噗通——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呆了。

比武场,一片死寂!

第四十二章 为什么你们还在麻木!【求票】

奇迹,发生了!

第一代平民武者,辛烈,击杀了名门十时名徒,齐放!

蔚蓝的天空下,圆形比武场一片死寂,望着黄泥上的那些鲜血、那些人头碎块、那具锦衣尸体……

十万武者观众突然骚动起来,杂乱的声音蓬蓬哄哄,齐放战死了!震惊过后,贵宾席生起一股冲天悲怒,疼爱的小儿子暴死眼前,齐夫人怎么可能泰然自若?当下她倏地起身,就要走进场中,把那贱民撕成碎片!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名门年轻一辈同样的悲痛激动,尤其齐风、齐彤等齐家子弟,惊怒得几近窒息,阿放死了?怎么能……!别说他们这些嫡亲兄弟姐妹了,就连平日里有点明争暗斗的诸多齐氏旁支年轻人,此刻都是怒不可遏;以及不论真心假意的蒲堪等朋友们,亦是暴怒!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这个战果是如何造成……杀死那个乡下佬!为齐放报仇,出掉这口恶气!

九州家族无数,千百年来大浪淘沙,能够传承至今的家族无不懂得一条核心家训,团结友爱!一致对外!越是传承得久、势力越大的名门,越重视这一点,图腾、家训等时刻都在教导着、提醒着每个成员“亲亲,御外”,齐风轻狂,齐放轻狂,却绝不会手足相残,相反谁若伤了兄弟,即伤自己。

而扩大开去又有一层,名门武者为一族,平民武者为一族!

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无论各族互相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仇怨……外敌触犯了阶层间的逆鳞,人皆怒之!

小天才齐放的卒战战场不应该在这里,对手更不应该是辛烈……他可以死在名门武者手下,却决不能,被一个平民武者所杀!还要是仅仅二石力的第一代假武者!

“该死的贱民!”齐夫人迈出脚步,然而……起身的齐院长出手拉住了她,“坐下。”齐夫人怒得呼吸急促、杀气腾腾,但最后还是坐了回去。喜怒不形于色,齐院长已经一脸淡然,仿佛刚刚死去的不是他的小儿子,而是某个不相干的少年人。蒲彦等人都猜不清楚这位武王的内心想法,不过他们理解他的意思。

这里是大陆悠久而闻名的巨岩比武场!现在是九州瞩目的新春比武赛!

比武场有比武场的传统,比武赛有比武赛的规矩,如今齐放输战身死,就当着十万观众面前把辛烈杀掉?那样的话,齐家才真的闹出大笑话!还嫌不够丢人么?

“黄金麦穗”准族长齐武王老谋深算,小儿子的死也不能令他乱了方寸。但能肯定的是,齐家蒙羞了!即是东饶蒙羞了。就这样放过辛烈?让他当得胜者?全场观众大多是名门武者,他们惊讶的、阴冷的、愤怒的目光亦在盯着场中,哪怕秋后算账,都不上现在就地击杀……

至于平民武者们,一代、二代、三代……尽管心里有一些异样喜悦,尤其程磊、许振、索塔等人欣喜若狂,却不敢表露出来;其他人亦是压抑着心中的狂喜、难以置信;而更多的则是害怕。所有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你们想做什么!?这里是比武场!开战前,他们也说好了押上人头,十万人听到!”

看到这个情形,轩辕天瑜又气又急,以至于脚步凌乱,她走进了场地中央,面容上满是冷傲,不见半点的温柔笑颜,有着十足的威严。

“生死都是战果,谁人都要接受!不然是不是如果齐放杀了辛烈,我却可以杀掉齐放!?”她大声地喊,看着那些丑恶脸庞……这些不讲道理的人,还跟他们废话什么!她寒声道:“谁欺负辛烈,就是欺负轩辕家!中原、东原、南境十万家族,百万雄师,千万武者……不会容许‘璀璨星辰’被人羞辱!”

轩辕雨香亦跟随了过来,拔出了腰间的蓝柄佩剑,冷冷地扫了四周人海一圈。两人衣服上、佩剑上的璀璨星辰图腾,告诉着众人,这是大陆最强家族的意志!

众人自然憋了股闷气,贵宾席也响起了一声声冷哼,齐院长都微微挑动了下眉……

虽然今天东饶人似乎和中原人关系很好,互相贸易来往、派有游学子弟等等,处于甜蜜期,可曾经的大仇根本从未消忘,敏感的话题一旦说起,东饶人心中就会燃起一股怒火。中境臭婊子!齐风、蒲湛等少年人满脸怒气,恨不得抽死她,轩辕家夺去的东原,东境人迟早要拿回来……只是现在,现在……

“若觉得我说错了!”轩辕天瑜走到了辛烈旁边,看到他右手的伤势,急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她又提起一口气,喊道:“大可以连我也一同杀去!但是你们最好马上就做好,开战的准备!因为明天就会有,三州大军来临!”

清脆的喊声在回荡,比武场的气氛越发压抑,名门武者们亦变得默不作声,就算多么的愤懑憎恨、就算轩辕家会不会纵容这个有损名门武者尊严的大小姐,如今都不再有就地击杀那贱民的机会……

“辛烈,我们走吧。”天瑜要去搀扶沉默站着的辛烈,又向旁边急道:“雨香,快看看他的伤。”雨香神情凝重地看了几眼,隔着手套看不清楚,但这阵烧焦的气味……

一个平民武者战胜一个名门武者而受到不公对待,最后却要依靠别地的名门家族来维护,第二次……辛烈没什么胜利喜悦,只有满腹的沧凉,感激于轩辕天瑜的情义,又是那么的孤独,看看周围成千上万的平民武者,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支持他吗?在心里,也不敢吗!?

“你们、你们、你们,还有……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发生着什么事!”

尽管身上四处是伤,辛烈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好像它们都被那热血、亢奋、沧凉、愤怒吞噬了。他望望东边、南边、西边、北边……的看台!望着那些平民武者身影,他鼓起一口气,昂然大喊:“我没有报名!这场赛事是齐放一手安排,目的是侮辱我、击杀我!因为我是个平民武者,所以这件事,在一些人眼中,微不足道!没有人理会这是对或错,好或坏!”

“或者说,在一些人眼中,名门武者就是对,平民武者就是错!我走进比武场,我选择了出战,我早就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他们说,平民武者,永远不可能战胜名门武者,但是,你们看到了——!”

“你不要再说了……”常裁判尴尬地咳咳出声,虽然他是个五代平民武者,不过……“让他说!”轩辕天瑜瞪了裁判一眼,又毫不示弱地望了望贵宾席那边,道:“这是胜利者应有的权利!”

十万观众都面无表情,平民武者心绪涌动而又惴惴不安,名门武者强抑着烧得更盛的怒火……贵宾席的大人物们不由得有些沉思,齐院长想起那份试卷、盖奎说的那场考核,双目深处杀意闪过,这小子,留不得……

“有一个朋友问我‘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愚蠢呢?’找死么!向齐放跪地求饶不就好吗!?”

“又有一个朋友跟我说‘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季勤奋,秋季喜悦。他们不会想太多,所以他们比我们还要快乐。’”

听着这振聋发聩的声音,不知不觉间,许振已经浑身颤抖,仍喃喃着“傻子,傻子……”索塔心脏颤栗,过去一年,他都做了些什么?!许诚帆、许灵、程磊等人……一双双拳头抖动着握紧。

“我问他,你见过真正的农人吗?如果天公不作美,如果官府不仁政,他们可能一年到头没有半个果实,付出汗水,收获血泪。为什么!?”辛烈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两道走上船的身影、那不舍笑容,悲从心来,喊道:“因为,他们没有实力去掌控自己的生命,无法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的东西、在乎的梦想……!”

“我站在这里,我杀了齐放!不是因为愚蠢、不是傻,不是为了威风,不是为了报仇……我只是想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难道这些做王侯将相的,真的天生就是贵种吗?!”

“答案是……”他一脚踢翻齐放的尸体,左手缓缓拔出那把沾满鲜血的冰剑,放声怒吼:“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十万观众再一次无比惊诧,这家伙想说什么!真是胆大包天!那边辛烈瞪向一片片看台,又喊道:“你们,你们在听吗?你们看到了吗!?你们在害怕吗!?他们也在害怕,所以弄个什么考核屠杀平民子弟、搞鬼不让我们修炼!!他们很团结,但是,我们一直被愚弄!”

“我已经证明,平民武者,不比名门武者差!不比任何人差!我们可以掌控自己的生命,我们可以守护在乎的人、在乎的东西、在乎的梦想……只要你们……只要你们不再沉默……”

环顾着死寂的周围,望着那些或远或近的灰色脸庞,辛烈满心的痛苦悲愤,力气正在一点点地失去,脚下快站不稳了,声音依然激昂:“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在麻木地活着!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醒来!!!”

看着这个挺拔的身影,听着这声嘶力歇的喊声,不失希望的面容……轩辕天瑜的心跳得很快、揪着很紧,有些痛,喘不过气来……她是多么期盼,有人起身响应辛烈啊,不应该是她……来个平民武者啊!

“呃。”常裁判抹了抹额头的大汗,再也捺不下去了,大喊道:“得胜者是……辛烈!”

在天瑜和雨香的搀扶安抚下,辛烈拾了断成两截的火剑,一步步走向西侧大券洞,那颗头颅仍然高高抬起,那双眼睛仍然在望着他们。

全场还是一片安静,没有人嘘,也没有人鼓掌……

事实上众多平民武者都想为他鼓掌叫好,心神又颤动又沸腾,眼眶湿润、面红耳赤者不计其数……但看看周围的架势吧,怎么去支持?程磊本想举臂高呼,然而右臂空空,又一闪而过父母、弟妹、魏家二妹的笑脸……越是代数多的人,越多顾虑和挣扎,许诚帆何尝不是如坐针毡?

清瘦的脸庞深藏着痛苦,如果是二十年前,他早已站了起来;现在,他不能,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父亲、丈夫……

名门武者们冷眼旁观,怕就怕这些平民武者做缩头乌龟,谁想全家跟那小子一起死的话,起身啊,喊啊!傻瓜都知道,东饶已经容不下辛烈了!乃至九州,都容不下他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这一个战果,必将震撼整个九州大陆。

一个第一代平民武者,击杀了一个齐家十时武徒。

无论他是用什么东西、什么招数去赢的,他就是赢了。

而他的一番话,也必将传得很远很远。

祸,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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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神奴,邪魔【求票求点击】

轩辕氏在巨岩的使馆坐落城东,使馆领地十分辽阔,于山林溪畔间建有一群中境古典风格的园林建筑,身有璀璨星辰和双剑护星图腾的使者、卫兵来往众多,不少人神情严肃,近日轩辕大小姐惹了个大麻烦……

一句“三州大军来临”让中原和东饶的关系立时变得剑拔弩张,驻东饶大使轩辕德曜真是满头大汗,那天他也在场,拦都拦不住,为了个平民武者,任性啊!不过这侄女是全族的掌上明珠,她说的话倒不假,轩辕家从来不畏惧任何人。但那个辛烈公然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话,太猖狂了……

所幸她已经讨厌东饶了,准备结束游学返回中原,在老家她闹得更大都没有关系。

“我是个傻子吗?”

阳光透过碎叶花窗,照入了宽阔雅致的室内,躺在床上的辛烈,轻轻地问坐在床边凳子的轩辕天瑜。

一层层白纱布的缠绕下,他的右手裹得像一只粽子。之前刚解开手套时,这只手几乎是一团黑炭,一些熟透的皮肉紧紧粘着手套,一撕就是一大块,当时别说天瑜了,连老辣心硬的使馆医师、侍卫等人,都看得头皮发麻,真难为他那时还能握定灵气炮、扣动扳机。

平民武者面对这个伤势,按理说应该直接把手锯掉,但辛烈、雨香等人都不想放弃,轩辕家又有灵丹妙药,于是先削掉那一层熟焦的皮肉,直露出森森白骨,敷上一些止血生肌膏,死马当活马治。

两天了,辛烈还是对右手手肘以下毫无知觉,除此之外,左手因为受到巨力的震击而出现多处骨折,还有内伤等等……

“所有先驱者都是傻子。”轩辕天瑜朝他笑了笑,这两天除了夜晚睡觉,她都守候着他。辛烈也微微一笑,先驱者?天瑜仰了仰星眸,一脸明媚的笑容,又道:“在某段时间里,后来,他就会成为伟大的人了。我想的。”

两人对视了眼,突然又是一笑,心里都有种不知道什么的感觉。

只是开心去得也快,想起比武场的一幕幕,辛烈自然不后悔这个选择,亦不后悔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哪怕它们势必会造成自己在东饶没有活路。他轻声说着心思:“我知道那样很鲁莽,可是有些话,当时不说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了……我知道大家都有顾虑,他们不理我是对的,只是……如果我的话能够让一些人有所触动,就足够了……”

“嗯,我明白的。”轩辕天瑜点头,握了握他的左手,认真道:“一定要这样继续下去,因为你的话,让很多人醒悟过来呢,包括我。”她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如果不是你,我还是个幼稚无知的大小姐。”

辛烈似有感慨:“也许那会更好。”天瑜气道:“说什么啊,一点都不好!……辛烈,随我去中原吧。”她的语气流露着决意,就算他不肯去,她也要绑着他去了。

这时候,轩辕雨香端着一碗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苦涩的味道顿时弥漫整个房间,听见大小姐的话,她早有意料,劝道:“你留在东饶不会好过,到了中原的话……起码不会死。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天瑜闻言颦起柳眉,不管说了什么话,只要回到中原,有她在,他一样有立足之地……

只是辛烈到了中原,能快乐起来吗?她以最近学会的成熟角度去思考,他是一只想要自由地飞在天空的鸟儿,但中原对他来说……如何不是另一个牢笼?她不禁长长一叹,却毫无办法。

雨香看着大小姐的忧愁模样,她是第一次为一个男子这般用情,对方不是世家子弟、不是武道天才、不是公子才俊……而是一代平民武者。这一份感情,会有好结果么……?轩辕烈?她忽然有些失神。

“中原的武者世界,也像东饶这样吗?”

辛烈思索了一会,平静地问。天瑜询问地望望雨香,雨香的父亲轩辕志文本是三代平民武者,后来入赘了轩辕家……她的脸忽然滚烫起来,虽然自己看不见,但知道一定很红,想什么呢!又见雨香走神了,她狡黠地咬着下唇,伸手过去拍了雨香脑袋一记,大声喊道:“雨香!”

雨香惊得“啊?”的一声,又听了两人的问题一遍,沉吟一阵,才答道:“相比之下,可能平民武者有更多的机会吧。”

这时,天瑜严肃地说出一想法:“我会向爷爷他们建议,改善平民武者的地位,还有改变新武者考核的方式!现在太不像话了。”

辛烈心里一跳,又迅速冷了下来,轩辕家稳稳地屹立在家族之巅已有几百年时间,谁说造成如今这个世道,没有他们的一份功劳?轩辕姑娘想得简单了些,若她爸爸、爷爷有心变革,需要她来提议吗?他着实不能抱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唯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改变这一切!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来都只能靠自己去争,尤其是变革!灵石蒸汽科技还不能做到这一点,而武道……辛烈再一次问起那个问题:“到底这天底下,都有什么武者可以修炼?”

“名门武者、三代和之后的平民武者、教门武者……”天瑜望向雨香,话音停下。雨香会意地接过话:“九州有一些古老的宗门教派,里边也有小量的武者,比如掌门长老、精英弟子……但不妨坦白说,名门家族早就控制着它们了,连传教、教众人数、教门武者人数、扩建这些,统统有着严格的管理……名门武者叫他们‘神奴武者’。”

“神奴武者?”辛烈喃喃了声,就是与“贱民武者”那样吧,又问道:“那些教门武者本来的身份是什么?怎么就能修炼?”

他捉住了问题的关键,雨香却摇了摇头,答道:“这个……不太清楚,应该是从教众里挑选,教众则从平民里挑选……我曾经查阅过资料,那些教门有一种‘悟体功法’,比洗髓功法要高深很多,能让天赋异禀的普通平民就代完成洗髓。”不待天瑜欢喜,她加快语速:“但是要从小修习,年纪过了十岁就不行了。”

“这些是骗人的,显然他们有办法解决平民修炼的最后难题,因为这难题是他们一手造出来的……”辛烈皱着眉,想了一下,继续道:“而教门的现状,分明是家族不想教门势大,却不能直接扑灭,那些教门联合起来不好欺负……教门又需要新血,所以‘悟体功法’是他们互相角力下的产物。”

两个少女都认同地点点头,天瑜更是高兴:“对,肯定这样!那岂不是说,如果你练了什么‘悟体功法’,就能修炼了?”

“我是平民武者。”辛烈淡淡说,“况且悟体功法不是解决难题的唯一方法,可能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而已。”他记起什么,问道:“轩辕姑娘,你上次说过,还有什么传说?”

“传说?”两人怔了怔,反应过来,随即变得满脸严肃,这是个禁忌话题!由于自幼听过一些相关的传说故事,甚至在童心留下阴影,提到这个其实也不算清楚的话题,她们都不想多说。天瑜轻轻呼了一口气,道:“传说有一种人,叫‘邪魔武者’。”

“邪魔武者?”辛烈心中一突,竟然隐约感觉到一股不屈,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道:“可以介绍一下吗?”

雨香想了想,道:“就是堕入恶魔怀抱的人,邪魔武者坏到极处,奸-淫-掳掠、杀婴、食人……什么坏事都做,人人得而诛之。”天瑜点头。辛烈疑问道:“不是说世上没有恶魔吗?”雨香耸肩道:“所以这是传说啊,所谓‘恶魔’大概是种比喻吧……”天瑜也说道:“是啊,虽然有一些事迹传说,但没有人真的见过邪魔武者,多数人听都没听过呢。我觉得它就是小说家、游吟诗人编出来的而已。”

“邪魔武者能修炼?”辛烈又问,雨香答道:“应该可以,因为传说中他们拥有武道力量……”

这么说,辛烈聚了聚目,一个想法涌了出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邪魔武者’只是不受家族控制的力量?当有武者危害到家族的统治,就变成了邪魔武者。”

雨香却是一笑,一边将凉了的苦药递过去,一边说:“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你也失去了控制,若不是我们,你早被杀了。名门家族势大,要杀一个平民武者,随便安插个罪名就行,没有理由也行!这些年有人被安上‘邪魔武者’之名么?而名门、教门的武者犯事了,都有各自宗族处置。邪魔武者,并非如此……”

辛烈一口喝尽苦药,眉头皱得更紧了,头绪朦朦胧胧,雨香说得有道理,那到底什么才叫邪魔武者?

“唔……”天瑜有点心闷,听着两人大谈名门武者怎么怎么坏,她始终在想,轩辕家不会这样的。她忍不住打断道:“别说什么‘神奴、邪魔’了,辛烈,随我去中原!我会找到办法让你能修炼的,我就不信了。”

去中原么?辛烈其实早有答案,他不是什么蠢蛋,也没有什么选择,留在东饶只能等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随你去中原。”

“太好了!太好了!”天瑜立时欢呼雀跃,满脸的灿烂笑容,先不想那些不开心的,想些开心的!她兴奋地清脆笑语:“到了中原,我要带你去好多地方,看看那些美丽的景色……对了,我还要介绍一些好朋友你认识,都是好人,他们一定很喜欢你!明天我们就出发!真是受够这些东饶人了……”她突然掩住嘴,蚊声道:“我不是说你,嘤!”

她干脆哈哈大笑起来,以掩尴尬;雨香也不禁失笑。

“我知道你说谁。”辛烈笑了笑,认真道:“后天吧?明天我要回去武院拿行李、寄封书信……和程磊他们道别。”

“好。”天瑜笑着点头。

……

新春比武赛仍在进行,第一天的事自然造成了巨大的轰动,虽然《巨岩武者时报》等东饶报纸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还重点突出灵气炮“威力无穷”,不过所有人都在热议一个人,而且这些声音正传向其它州。

这一天,在轩辕雨香等一行护卫的跟随下,辛烈回到了武院,当他走在广场,每个路人都投来目光,嘀嘀咕咕着什么,眼神有杀气、愤怒、憎恨……他已然成为了头号公敌。事实上齐院长等大人物很冷静,还吩咐各族子弟不要乱来,他们自有计划……轩辕族人返回中原的路,不会再是那么平坦。

中境人需要收到一个警告,那平民的人头则是最好的信号。

轩辕氏使馆也知道东饶人不会轻易罢休,虽然多半不会在巨岩城内明里击杀辛烈,他们却一点都不敢马虎,护卫们多达十几人。

在众人的保护下,辛烈走进平民武者宿舍楼,走了一圈没有见到程磊、许振他们的身影,想要找人问问,然而那些人一看到他,就慌张地跑得远远的,根本不想扯上半点关系,他又何必去为难他们?

于是辛烈等人就在宿舍里等候,过了一个早上,快到中午的时候,程磊四人终于回来。

然而他的一颗心立时沉到了谷底,只见他们四人全都被打得血流满脸、满身,脚步飘浮、奄奄一息……;

第四十四章 愤怒!【求票求点击】

“你们……这是怎么了!?”

看到血淋淋的四人,辛烈霍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急忙奔了上去,沉到谷底的心满是怒气。雨香也连忙上前察看他们的伤势,四人都是头破血流,身上好几道深深的刀伤,染红的衣服上还有鞋印等,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袭击。见状,走廊和室内里的护卫们都更为警惕。

“被一伙人打了……就在武院门口那里,他们说我们没行尊礼,不由分说抓住我们就是揍……”

何仲哭丧着脸,他的半截左手手肘团被折磨得血肉模糊,沙石和血粘在一块,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屈辱,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黄宇的脸更破了,额头被划出好几道血痕,似乎呈一个“×”形,他往床边坐下,茫然道:“今天是揍一顿,明天……杀了我们,也没人会在乎。”田仓拖着残腿拐向凳子,苦道“今天放过我们,是想慢慢戏弄吧……”

看着四人的惨况,辛烈紧紧咬着牙,那股怒火迅速吞噬着他,透心彻骨,那些人渣,那些人渣……

“你们放心。”雨香马上想到了解决法子,严肃道:“等下你们一起到轩辕使馆,然后加入中原轩辕家,成为侍卫,领了守卫图腾,就没人再敢这样欺负你们了。”

“真的吗!?”何仲、黄宇、田仓三人闻言欣喜若狂,简直好像死而复生。雨香点头道:“有大小姐在,没有问题,只要你们效忠璀璨星辰。”三人连声道:“当然,当然!”

沉沉的心脏忽然受寒般颤抖一跳,辛烈想到了基诺总管、姜鹏、姜宛……这件事会不会也连累到他们?他今天本想寄一封书信回去古德,现在看来凭着书信来往,那些渣滓若是顺藤摸瓜,定然能查出他们是他关系密切的人。他当下向雨香说了这个问题,雨香沉声道:“这个报复可能性极大,放心吧,大小姐会派人去安排他们的。”

“有没有看清楚是谁人打你们?”辛烈又问四人,话音中掩盖不了那股寒凛杀气。何仲想了想,叹道:“当时很混乱,应该是齐家子弟,我看到了黄金麦穗图腾,还听到有人喊‘畅少’……”黄宇点头道:“我也听到了。”

辛烈的左拳不禁捏紧,“是齐畅……”

程磊一直没有说话,走进来就坐在床铺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单手用布团捂着脸庞伤口,他望着辛烈,听着他们的话,喘气声越来越重……突然再也坐不住,喊道:“辛烈,不要再闹了……不要再闹了!”

辛烈怔了怔,众人也是愣住,程磊脸露一个比哭还要苦的笑容,额头青筋跳动,压抑的声音还是渐渐激动:“你想怎么的?把齐畅也杀掉吗?你可以吗?!辛烈,这一切都错了,从我们走进武院那一刻,开始错了!!!”

他的通红眼眶流出热泪,喘息着道:“我知道你有志向,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可是有道理,不代表你就对了啊!不代表你就能做出来啊!你究竟想怎么的?对抗名门家族?要不是轩辕小姐,你死一百遍了!!”他怒吼了起来:“怎么去对抗啊!?我们加起来连武徒、武师都打不过,别人还有武宗、武王、武圣、武神……你告诉我,怎么去对抗!!”

“我不知道!!”辛烈失声大吼,满脸涨得赤红,心烦意乱而又心痛如绞,他无法反驳程磊的话,只是、只是……

他和程磊是最好的兄弟,看着程磊血泪混杂的脸庞,能够感受到彼此的痛苦……辛烈又哽咽道:“程磊,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但是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啊,不然永远都不会有改变啊!”

“改变什么?”程磊双眼瞪得尽裂,似乎在说气话、又似乎是心里话:“我们现在不是武者了吗?这样不是挺好吗?你还想怎么样,辛烈,我们都该知足了!三代能修炼,不好吗?我们踏踏实实地学习、毕业、成家立室、生儿育女……孙子孙女就能修炼了!说不定多过几代,我们的后代也成了什么家族,到时候,是不是又该有人来对抗你、杀你!!”

何仲几人一脸沉默,想劝架却不知道怎么劝,而且程磊说得有理啊……雨香幽幽一叹,辛烈,何苦呢……

“哈哈!”辛烈突然笑了,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笑,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以为我说的改变,是……是想成为名门家族一份子?你知道不是的!”

程磊绷紧了脸,神情渐变冷漠。辛烈怒得浑身颤抖,又道:“你真的那么认为?程磊……有些人在无法享受到特权的时候,怒斥着、诅咒着特权……然后当看到了一点点,自己有进入到特权阶层的一点点希望,还没有进入,就已经开始拼命维护起这种特权制度!而忘记了那些曾经跟自己一样,被特权欺侮的人们。你是吗?!你难道忘记了考核的事吗!?”

“别说得你那么伟大!”程磊骤然大怒,猛地把布团扔到地上,额头的伤口鲜血狂涌,他怒道:“那些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的,我们这么辛苦、拼了命,不就是为了现在吗??为了那些特权吗!!”

“我没有!”辛烈放声大喊,右手想要甩拳却毫无知觉,他看了周围的人一圈,何仲、黄宇、田仓……喊声沙哑:“就因为人们只想进入特权阶层……或者取而代之……而不是改变它……摧毁它!特权才会存在阿!”

突然间,脑海里一些想法前所未有的清晰,是啊!他喘了几口大气,又道:“我们都知道,他们在撒谎!他们在控制我们……摧毁它,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可以有一个公平的世界吗?!”

“辛烈,你疯了!你想坏了脑袋……”程磊浑身一阵阵无力感,迷惘地往床铺坐下,想起他们曾经有说有笑,在巨剑峰养伤时曾经一起有过的期待、一起做过的美梦……他一边想,一边茫然问道:“你能怎么办?你一个平民武者,你能怎么办?你能改变什么!?我他妈的能帮你什么!?我想帮你,我帮不了啊!!”

“你太理想化了,现实点吧!你问问他们,让不让你改变?让不让你摧毁?”

他指了指沉默着的轩辕雨香等护卫们,忽然哭了出来,泣不成声:“现在闯了祸,有轩辕大小姐罩着,你自然没事!我还要替我的家人着想!我没有你那么有理想,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是想考上武者,全家人过上好日子,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错吗!?辛烈,我很累了,很累了……”

“你没错,但你也要想想,你那些幸福,随时都会被那些人渣践踏,那叫幸福吗……?”辛烈迷茫地仰起头,痛苦地猛抓头发,依然哽咽有声:“想要真正的幸福,就要改变这世界……不一定我就能完成,可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开头去做啊!程磊,这不是条好走的路,我不知道,我也累了,但我会走下去……”

程磊无言以对,只是强忍着哭声,轻轻地抽噎着。何仲、黄宇、田仓也是血泪纵横,无力,无力……

“大家……先回使馆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伤口也要治理,这样失血,你们撑不住的。”雨香也不知说什么好,秀眉紧锁,能一路走来通过新武者考核,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却因为这世道而哭成一团。

听了她的话,没有人作声,却都缓缓站了起来,随着走出了宿舍室,然而当一行人来到过道楼梯口处时,就听到一声急唤:“辛烈——!”

“辛烈!!”只见许振失魂地冲上楼梯来,一看到辛烈,急忙扯住了他,喘息未定:“太好了,你还在这里!”辛烈仍通红着眼睛,忙问道:“怎么了?”许振抹了把额头的大汗,满脸焦急害怕之色,道:“快跟我来!小灵被齐畅他们抓去了!就刚刚在武院外面,他们说我们没礼貌,就把她抓去了!”

辛烈心中顿时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再次被狠狠打碎,一股怒火疯狂地涌了上来!!

“又是那帮人!”、“他们想做什么?”、“妈的!”众人都十分惊急,那天在比武赛也见过许灵,很羞涩乖巧的一个小女孩!不敢想象她落到那帮人手中,会……

平日里齐畅他们不会这么放肆,尤其许灵是许诚帆的女儿,这大科学家怎么亦有一些地位,然而现在,辛烈杀了齐放……雨香急道:“兵分两路,许振,我和你去救小灵;辛烈,程磊,你们都先回使馆!”

“不、不、不!”许振却扎住了脚步,张开双手拦住他们,快声道:“他们让我带着辛烈去……目的地!一个时辰内赶到!就我们两个,不能有别人跟去,不然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把小灵杀掉,他们在武院有眼线……那些人真做得出来的!”他不敢说出地点,害怕其他人暗中跟去,只扯住辛烈,哀道:“辛烈,跟我去吧!”

辛烈立时点头,这事因他而起,许灵那么善良纯真的一个女孩,许家更对他恩重如山,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他一边迈出脚步,一边道:“快走!雨香姑娘,你们都不要跟来,去通知轩辕小姐!”

“可是!”雨香急了,其他护卫亦高皱眉头,别说他现在一身伤残,就算好好的,也打不过一群武徒!雨香欲要阻止:“你这样去,等于是送死啊!”护卫们纷纷严肃道:“我们不能失职。”、“是的,我们的使命是保护你,不是其他人。”、“辛先生,回使馆吧。”……

“不用可是!”辛烈连忙打断,明知道这是陷阱,也要跳进去,因为许灵不能有事啊!不想拖没了时间,他直接威胁道:“雨香姑娘,各位,谢谢你们,但答应我,万万不要跟来!我自己死了,都不能让许灵出事,不要跟来,我大不了自尽!”

“你!”雨香等人都又气又无奈;辛烈已经不管那么多,跟着许振率先往楼下奔去。

“辛烈!”这时程磊喊了一声,目光满是忧急关心,道:“小心啊——!”辛烈回头朝他们笑了笑,身影便消失在楼梯转角……

雨香等人苦恼地驻在原地,难道就这样让辛烈送死?又能确保许振、许灵兄妹留得住性命?一时间气苦了,最后她作出决定,兵分三路,一路带着程磊他们赶紧回使馆,通知大小姐;另一路去通知许诚帆;而她带着第三路,去找武院师尊问责,她觉得这次行动是齐畅等年轻人擅作主张,想来个先斩后奏。

只是,地点到底约定在哪里?一切赶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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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觉醒!【求票求点击】

“喂,我们来了!”、“不要伤害小灵!”……

经过几近一个时辰的匆赶,辛烈和许振来到了城北外的山谷,正是新武者考核的巨剑峰所在地,不过是未过桥的另一山道,现在冰雪消融,午后阳光照耀下,树木绿叶初生,颇有春天气息。然而两人的心比寒冬还要冷,而且这里的残败肃杀、空气中的血腥味,永远不会因为季节而改变。

之前出了武院后,许振故意绕了很多小路,确定没有人悄悄跟着,方才出城。辛烈也很支持,两人真的十分害怕那帮畜生不由分说地把许灵杀掉。

哒啪……脚下踩得枯枝噼啪响,两人走出了一片树林,眼前是一块宽阔的绿色山坡草坪,远处四周树影重重、树叶摇曳,虽然沙沙作响,却有一股诡异的寂静。

辛烈的心脏骤然一紧,感觉到什么危险袭来,似乎有几道破风声!凭着屡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而铸就的本能,他敏捷地扑到地上,同时朝前面的许振大喊:“小心——!”

嗖!嗖!嗖!

数支白羽利箭从前方各处飞来!几乎比辛烈的话音还要快,许振还没反应过来,就“啊”的惨叫出声!三棱箭头破衣穿肉而入,钻烂了皮骨,带着鲜血重新暴露在阳光下,三箭!他的左肩膀、右大腿、腹部各中一箭!

“许振!”一切来得太快,辛烈急忙起身奔去他;而许振已经冷汗直冒,痛得浑身颤抖地半跪着,他低头看了那些箭几眼,不敢去碰,一碰就会血流如注!

“哈哈哈!”、“死了没有?”、“最好没有,还没玩够呢。”……

一群华衣少年笑语着从前方树林走了出来,正是齐畅、蒲湛,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其中那个新春比武赛揭幕战胜者、去年耍过索塔的三曜武师齐风带头在前;又有几名少女,包括齐彤、丁璐、丁娜,加起来竟然有十一二个年轻人。见两人没死,他们纷纷喊道:“放下兵器!”、“不要乱动!”

“我们没有带兵器来。”辛烈喊了一声,纵是满腹怒火,却没有动弹,况且他现在确实只是个半残之人。一见没有许灵的身影,许振立时抽了口冷气,颤声问道:“我妹妹呢?不要伤害她……”

齐风等人一过来,两个少年就各擒住辛烈一边肩膀,把他扯了起来,“辛烈,初次见面啊!”齐风话音未落,就一脚狠狠踢到他右膝盖上,“唔啊……”辛烈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被巨痛噬得几乎晕厥,膝盖骨完全碎裂……

“是你想要平民武者能修炼吗?”、“对名门家族不满?”、“守护你的梦想?”、“我呸,就你!”、“贱种!”……这十二人,一个个地轮流上来捶辛烈一拳,或者踢上一脚,自然少不了一句嘲辱。尽管他们都没有用上灵气力量,普通拳脚之威就足以令辛烈全身骨头碎折,他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耷拉着脑袋,若不是两旁的少年扯着,早已倒在地上。

他整个人都废了,却始终强忍着痛苦,没有如何惨叫,可是听着这一声声压抑的“唔啊”、“啊啊……”许振的心脏快要爆炸,只能轻轻哀求着:“别打了,别打了……”

“先停停吧,别一下弄死他。”齐风说了声,众人都嬉笑着停下来。许振眼见辛烈快死了,心下茫然,只哆嗦问道:“我妹妹呢?”

齐风瞥了他一眼,这才答道:“你妹妹在另一处地方呢,你以为我们会蠢到带她来这里,让你们救吗?哈哈。”众人纷纷大乐,许振又急道:“不要伤害她啊!她很胆小的……”齐畅脸上挂着与兄长一般的阴冷笑容,道:“那得看看我们的心情了,如果心情不好……”

说话间他已走到许振旁边,一下子将穿透肩膀的箭旋着抽了出来,鲜血狂喷!许振“噢啊”地惨叫,目光痛得呆滞。齐畅笑道:“何止是伤害呢。”

“许妹妹有几分姿色呢,让她在妓院接客,应该挺多人光顾吧?”齐风故作疑惑地问少年们,蒲湛哈哈笑道:“没错没错,正是碧玉破瓜时,风少你得先好好教导她一番,也算多个生财工具。”几个少女都笑嗔地骂了他们几声。齐畅突然冷声道:“可惜放哥不在,否则我们三兄弟轮流上,岂不快哉?”

众人都静了下来,一张张年轻脸庞杀气尽露。许振茫然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才肯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众人冷笑不已,齐风拍拍许振受伤的左肩,微笑道:“你还有机会,不过这人呢,这人杀了我弟弟,还要大言不惭,让我很烦,所以……我要你替我教训教训他,往他肚子里捅上几刀,我就饶过你,和你妹妹。”齐畅也戏谑地翘起嘴角,把手中齐放的九环刀递给许振,指向那边奄奄一息的辛烈,冷声道:“砍!”

右手接住沉沉的九环刀,看了看被擒着的辛烈、垂着的脑袋……许振颤抖着缓缓站了起来,拳头握紧……在众人的目光下,他猛然怒声大骂:“我操你们老娘——!当我许振是什么人啊!”

他以前以为自己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得出、什么都能忍……但现在,他知道比起生命,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混吃等死了,是一个人,告诉他,平民武者是可以站着活的!!!哪怕,随时死去。

要他去砍这个人!?

“死吧——!!!”许振怒喝的同时,挥动长刀砍向身旁的齐风,看到他们的惊讶、手臂肌肉传来的颤动、心脏的有力跳动……一瞬间,身心无比的痛快!原来,原来这样活着,是这么的好!自从那个“道歉”后,都快要忘记了,难怪这傻瓜那么固执……谁不想这样活着?

“不自量力!”齐风面容一冷,旋即击出一拳,只用一曜武师之力!

九环刀还没有伤到敌人分毫……拳头已至!嘭——!许振的腹部被砸得深深陷了进去,利箭飞出,整个人也马上飞了出去,就像掉线风筝,狂喷而出的鲜血划过一道血浪,嘭——!他重重地砸在远处草地,七孔流着血,尤其从嘴巴狂涌,浑身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许振……”辛烈声音虚弱,抬着的双眼看不清楚,神志意识也一阵阵模糊,但他知道,知道在发生着什么事……

“哈哈哈哈!”众人欢乐地笑了起来,几个少女也是心狠,齐彤掩嘴地笑,丁娜则有点嫌恶心地道:“这家伙死相真难看。”丁璐笑道:“平民武者嘛,连死都没个死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究竟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样!辛烈艰难抬起头,望了望躺在远处的许振,望了望那湛蓝的天空,依然风轻云淡、阳光灿烂,阳光,难道就看不到这些罪恶吗?

“你为什么想当武者?”、“为什么没有我!你们再看看啊——”、“为什么要这样啊?辛烈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那么多人?”、“为什么要那般考核?为什么世道如此?”……

“小子,知道你为什么被整吗?”……

为什么这样啊!!!

力量,我要力量,我要力量——!!!极致的愤怒、不甘、不屈吞噬着辛烈,彻彻底底,他的脑袋突然轰的一声,完全就像烈火燃烧一般,破碎的身体感觉到天地之间有一股能量疯狂涌来,双手渐渐握成拳头……

“啊啊——啊啊————————!!!”

疯狂大喊之中,右手的血色纱布骤然绷烂,之前失去的皮肉、筋脉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重新长好,四肢百骸的伤亦全然康复如初!他咆哮着扩开双拳,一股爆裂的灵气力量向四周轰了出去,那两个擒着他的少年人首当其冲,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就被轰得喷血飞出,竟然在空中拦腰断成两截!血淋如雨!

动不了!齐风、齐畅、蒲湛等人全都动不了,统统定在辛烈怒吼出声那一瞬,被这股恐怖力量镇住!只能眼珠子转来转去,他们都是满目惊慌,看着仰天怒吼的辛烈,看着清晰可见的各色灵气涌进他的身体……

这是……这是怎么了……!!!

天地间隐有隆隆轰鸣声,似雷鸣似鼓响,突然风云变色,太阳被一大团骤生的乌云遮住,有如日蚀;赤红色的天狼星,现!众人只见一个巨大的灵光符阵轰轰地拔地而出,满是从未见过的符文、图形铺满脚下,周围原本空旷无物的山坡,出现了数不清楚那么多的武器,刀、剑、枪、斧、叉、锤、戟……全部深深插在地中!

一个高大的人影浮在符阵中央上空,似乎就是一个光团,光芒猛烈得令人看不清楚,他好像望着这边,望着身前的辛烈,忽然在天地间,有一把沉沉的威严声音响起:“你,为什么,如此愤怒?”

听着这声音,齐风等人竟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什么心绪,害怕?怎么会这么害怕……

“因为……”辛烈双目血红,怒火燃烧得没了神智,然而在这声音下,他自然地喊出心中想法:“世道失仁,当改之;世道失公,当改之!”

“如何改?”

望了望齐风那些人,双目红得越发骇人,望向空中的人影,辛烈又一次大喊:“世上再无平民武者、名门武者等阶层之分……生死以善恶分之……天下欺侮百姓者,无一人不可杀!”

“不错,不错……终于有人,会这般愤怒了……哈哈哈!”那人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是那么开怀、那么豪迈、那么期盼!笑了一阵,他右手一挥,道:“年轻人,拔出属于你的武器,拿着它……去追逐你的梦想吧!”

辛烈环顾了四周的兵器林一圈,目光锁定什么,朝前面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符阵正中间有一把巨剑,它的半截剑身和剑柄露在外面,剑身中黑两边白,中间雕满了华丽却古朴的符文,护手和剑柄的造型有如大树枝干,整把剑隐有红色光芒流动,散发着一股忘却年岁的远古气息。

他来到巨剑的前面,双手握住它的剑柄,触感沉重,用力地拔出!

“啊——————!!!”

剑身一点点地上升;他的心,一点点地展开;他的神智,也一点点地清醒……

热血,早已沸腾!

剑尖破土而出,他高高地举起了这把长达一米半有多的古老巨剑!

剑身红色光芒暴现!整个巨大符文阵的兵器突然一把把地消失,而天地之间,一股比刚才更为疯狂的各色灵气,从四处迅速地涌向辛烈,他不禁仰天长啸!

挣脱出了……那个笼牢!

全身肌肉血气的活力韧性等疯狂变幻,从初晨的温暖、到早晨的蓬勃、又到正午的猛烈、午后的浓烈、下午的平和、黄昏的平静、入夜的寂然、长夜的沉睡、太阳初升的破空!

虽然在正午午华境,力量沸腾奔放得难以控制;虽然在夜晚长夜境,身体仿如陷入酣睡泥潭……却一路突破,一路飙升!

因为,他睡得够久了!!!现在是……觉醒的时候!!

一时、二时、三时、四时、五时、六时、七时、八时、九时、十时!……

“哈哈哈!”在辛烈举剑长啸之际,那个人影越来越模糊,笑声渐渐远去,符文阵渐渐消散。天地之间风暴旋转、电闪雷鸣、树影晃动……那团乌云被阳光穿透,无声地爆开,整个世界似乎扭曲了!又慢慢平静下来……

“邪魔……邪魔武者……”身子有了些知觉,齐风骤然想起了什么,满脸的难以置信。众人也纷纷大惊失色,心头无不是被重重捶了一记,更加剧烈地战栗,齐畅喃喃道:“传说是真的……”丁娜呆呆问道:“他,他刚才?那些是……灵气吗?”蒲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怎么可能……

这小子,成了……传说中的……邪魔武者!

“很多人都是初次见面,还有几个老朋友……”

沙哑的声音响起,辛烈血红的双眼有如天狼星,双手拖着巨剑,转身走向他们,一步步走去。

布靴子踩在草坪上,踏踏踏……

重新能动弹却全身发麻的齐风、齐畅、齐彤等十人,都瞪着眼睛,心脏抽紧,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第四十六章 男子汉【求票求点击】

“邪魔武者!”、“走啊——!”、“我、我动不了!”……

看着辛烈拖剑走来,除了齐风、齐畅兄弟俩,其他人都乱成一团,尤其几个少女更是惊恐尖叫,全然没有什么名门武者的气度,因为辛烈浑身释发出的强烈杀气,因为他们被刚才那股恐怖力量震得还没有恢复!

“风哥……风哥!怎么办!?”齐彤已经吓得满脸煞白,那辛烈看起来深不可测,就刚刚那一会,到底有多少灵气涌进他的身体,他现在是什么武道境界了!?武徒?武师?

齐风咬紧牙,他虽然是三曜武师,可如今身体感觉只有不到五时武徒之力,似乎受了重创般,亦完全看不透辛烈!

本身只是六时武徒的齐畅更觉糟糕,若非靠对平民武者的鄙夷撑着,双脚都要颤抖;蒲湛不管那么多,连滚带爬地往树林那边逃去……齐风胸怀韬略、见惯场面,马上就镇定下来,喊道:“大家别慌,他是个假武者而已!真成了邪魔武者,是好事一桩,我们今日屠魔必成传说!”

然而他话音未落,几瞬之间,辛烈手起剑落,古老巨剑没有任何的停滞,连续斩杀了前面几个少年,他们就像待宰羔羊一般,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没动上一下,便被拦腰砍成两段!

“不啊——”、“啊啊!”、“呜啊!!”、“啊啊——!!”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满地的内脏,遍地的血肉!

巨剑沾上了一层浓浓腥味,染上了一层鲜血赤红,这些混杂的血液更让那些符文变得耀眼和刺目,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难以想象它隐藏着多大的力量!

“不跟我玩吗!?”辛烈不作停顿,加快脚步冲去。齐风闭上嘴巴,与其余五人急忙逃退,此一时彼一时,他们不是这乡下佬的对手了!而实力最低下的四时武徒丁娜脚下发软,摔得跌在山坡上,她一张娇媚的脸蛋满是恐惧……做梦都想不到,这个苦力神突然成了什么邪魔武者……

一个普通平民,也能拥有武道力量吗?

“别,别杀我!”

巨剑往下一劈,一颗长发头颅被砍离身体,在草坪上滚了开去,黑发齐断,血涌成滩!直到死,她都想不明白……

五个!看了看脚边的无头锦衣女尸,仍在剧烈抽搐,辛烈冷冷道:“死相也不是很好看……啊!”话音猛地高昂,他双手抡起巨剑,踩着杂草,向前方逃跑的几人发动冲锋!

“喝啊——”全身肌肉一张一弛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那么舒坦、那么力量无限!而这些力量,可以静如寂夜沉睡,亦可以动如正午烈日!十时武徒!接近三十石力!他心念一动,整把巨剑附上赤红灵气,那些鲜血好像在符文间流动起来!他怒吼着凌空挥出一剑,“杀——”

一道灼热剑气爆出,劈得山坡上泥土翻滚、杂草燃烧,一条地裂直直冲去,直接将躲避不及的齐畅分成两半!他连半句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正如他的兄长齐放当日那般……六个!

“不、不要、不要……”前面的丁璐被齐畅的血喷了一身,又受到地裂的剩余冲击力,她无力地瘫下,神情绝望地看着辛烈奔来,心脏抽得快窒息,不迭地后悔参与这件事、后悔踢了他一脚……剑锋一至,血喷冲天!

长发头颅滚落而去,姣好的身体轰然倒下,七个!

“格老子!”齐风知道逃不掉了,唯有全力一拼!他脸露狰狞,霍地拔出腰间的古典长剑,转身迎去,以剑法取胜!他从小修习齐家秘传典籍《风麦剑法》,即风吹麦穗为灵魂,乃是九州一等的格斗剑术,岂是这种乡下佬能够匹敌的?力量大又如何?照死!何况他好歹还有五时武徒之力!

剑尖旋着淡淡的白色灵气,以刁钻的角度袭去!

见这人渣反击,辛烈目中杀气更盛,他自己多次以弱胜强,怎么可能有丝毫大意?鼓起全身力量,其疾如风,一把爆出红光的巨剑横扫过去——

哐铛——!

巨剑与长剑碰撞!

“这……!”齐风呆住了,手中长剑已然剩下半截,另外半截剑身被扫得飞了出去。它可是一等一的好剑,用有价无市的天外玄铁锻造,莫说削铁如泥,削岩石亦如泥,也就他这样的齐家嫡系子弟才有……竟然受不了那巨剑一击之威?巨剑更连一条划痕都没有!难道那是什么上古神兵吗?

那人影、那符阵、那些兵器……邪魔武者……究竟都是什么回事!!

长剑断成两段,什么格斗剑法自然无用,浑身更有些力虚的哆嗦,齐风正要以半截剑捅向辛烈,但巨剑更长更快!辛烈又一记横扫,剑锋从齐风的右膝盖划过,咔嚓——膝盖骨破,半截腿被削掉!这个欺侮索塔、抓走许灵……坏事做尽的渣滓立时“啊!”的颤声惨叫着跪下……

知道自己这回必死,齐风心里不甘、痛恨、愤怒,以及最多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应该是这贱民死的啊!他并没有求饶,喘着粗气,笑骂道:“你永远都是个……乡下苦力!”

“你还不懂你为何而死,也不会懂了……”辛烈一挥巨剑,剑尖从齐风的嘴巴插了进去,直穿而出!整个脑袋被搅碎搅烂,血肉狂溅,“永远都是具死尸。”

八个!

齐氏嫡系三兄弟,齐放,齐畅,齐风……全灭!

望着仅剩的两人快要逃进树林里了,估计林中有弓箭机等设备,辛烈不敢轻视,抓过地上齐风的两截断剑,前后瞄准前方目标,猛然掷去!之前为使用好灵气炮而锻炼的眼界派上用场,现在更有力、更精确!

嗖!嗖!两段剑破风有声,其中一把以一道直线疾速飚去——

“噢啊!!”逃得最早最快的蒲湛眼见要走进树林了,心头刚生喜悦,突然双眼一瞪,一股巨痛吞噬了神智,呼吸不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确实是好剑,半截利剑从他后背直入,穿心而过,长剑护手顶到背肌方才停下,他直挺挺地倒向前面,压得枯枝噼啪响,轻风吹过,树叶摇曳,血腥味也飘向远方。

九个。

“别杀我,其实我……都是他们!我不想辱你的……”

另一截剑抛落在齐彤面前,阻住了她的脚步,辛烈也追至了!她的双眸满含泪水,窈窕的身段微微颤抖着,饱满的酥胸因喘息而起伏不定,清丽脸庞写满了悔意哀意,真真是我见犹怜,噗通——!她突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哭声求饶道:“辛烈,放过我……”

“许灵在哪里!?”辛烈没有与她废话,冷声问道。

“呜呜……”齐彤哭得暴雨梨花,抽噎答道:“在风哥……的一间别院里,城里北区那边的,时间匆忙,我们抓了她,把她绑在那里就来这了。”辛烈敛了敛目,问道:“只是绑着吗?”齐彤似乎不敢撒谎:“有让她坐老虎凳吃吃苦头……不会出人命,我有阻止过他们,但他们不肯……我不放心这儿,我才跟来……”

“真的?”辛烈面无表情,心中的怒火却在持续燃烧,许灵那么善良乖巧的人,做错什么啊!

“真的!我刚才也只是轻轻抽了你一巴掌而已,不然其他人会生疑。”齐彤一双水涟涟的大眼睛望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双膝挪近了一些。辛烈冷笑道:“我是问许灵的安全!”齐彤连忙点头:“真的,风哥说许诚帆始终有点地位,尤其这次行动是瞒着上头的,不好一次杀光他的子女,风哥的计划是,要么杀掉许灵,要么杀掉许振和你……”

辛烈沉默了起来,雨香姑娘去了搬救兵,如果这次真不是齐院长那些人的主意,一闹过去,应该能轻易解救出许灵,可许振……他加紧问道:“那别院的具体地址在哪里?”

“辛烈,我其实就是对你很好奇。”齐彤却不轻易回答,以免失去价值,哭道:“我很关心你修炼十时功法的事,那次才问……你现在成了邪魔武者,比之前都要招人杀,轩辕天瑜很可能都不会再信任你,邪魔武者可不同平民武者,你没有活路的。但是留着我做人质!却有一点机会,我教你怎么逃出巨岩、隐匿起来……”

齐彤挺了挺胸,鼓鼓的胸脯撑起柔滑的锦衣,胸前图腾中的麦穗仿似在摇晃,她颦眉露出一个涩笑,道:“而且我还是处子,我可以侍候你……”

这时她已经挪到辛烈脚下,右手缓缓往背后探去,从腰带里取出了一把小匕首……

巨剑一挥!

咔嚓——剑锋从右肩斜劈而入,齐彤的右肩右手被一下削掉,纤长的脖子鲜血狂喷!她左手捂住喘不过气的颈部,瞪大眼睛,惊愕地望着辛烈,发出“啊唔唔……”的惨叫声而倒下,山坡上又多了一大滩血。

“我只是,我只是想把它……呈给你……”

“当我没见过女人么。”辛烈双手举起巨剑,往她胸口心脏处一插,提前结束她的痛苦,咔嘎——!剑尖带着血肉直入泥土,齐彤立时死透了。

而她究竟是想把匕首呈上,还是想偷袭他,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但辛烈永远记得,她骂的那一声“贱种”。

十个。

此处山坡草坪弥漫着血腥味,到处都是穿着华衣锦服的残肢破体,十二个年轻的名门武者都葬身于此,他们出发前预料过很多结果,就是没有这一种,东饶最显赫家族集团的子弟,一个三曜武师、一个八时武徒、两个六时武徒……被一个第一代平民武者全歼,或者说,一个邪魔武者。

“许振!”始终问不到许灵被藏在具体哪里,辛烈急忙跑回到许振身边,一看到他的伤势,一颗心就紧紧揪着,许振伤得非常重,胸腹部的骨头似乎全部碎裂了,深深陷了进去,箭头伤口处血肉模糊,不敢想象里面的脏腑是什么样……

许振的嘴角仍在淌着血,头部所在的一圈草地已经是血泊,他双眼半睁半闭,呵呵笑声气若游丝:“辛烈,我都看到了,看到了……杀光他们……太好了……”

“许振,许灵没事,他们顾忌许先生不敢伤她,你放心。我,对不起……”辛烈红了眼睛,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再滴答掉落,都是他不顾后果……以为大不了自己一死,却导致局面难以收拾,祸及亲友……

“说什么呢……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别说这些……”许振笑了笑,说了几句话,气息已又弱了几分,目光闪过一股光芒,轻声道:“你觉得做错事,我倒要感谢你呢,不是你,我也尝不到这种滋味了,忍他娘个球啊?谋他娘个球啊?……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真好。”

辛烈重重点头说了句:“你当然是。”他想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去处理许振的伤。又听到许振问道:“刚才那是……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辛烈知他是指“觉醒”的事,回想了下,道:“当时我怒到极处,想着‘我要有力量,我要改变这一切’,就突然那样了……”为什么许振没有觉醒!不然伤就全好了。他紧皱眉头,一边把身上衣服撕破,一边道:“先别说那事,我先替你扎住伤口止血。”

“别管我,我自己知道自己,要死了,你管不来……”许振又是一笑,却无力阻止辛烈埋头包扎,声音越发虚弱:“他们说‘邪魔武者’,我曾经听爸爸说过,也是能修炼武道的,传说中的……但邪魔武者是九州公敌,平民、名门碰到都会……杀掉。你快跑……躲起来,再找轩辕姑娘……也不要盲信她……终究是名门小姐……”

辛烈默默地给他扎好腹部、肩部的伤,快要流干的血马上就染满本就血迹斑斑的衣衫,而大腿的箭,不敢去碰。

“快跑,快跑……”许振忽地吐出一口鲜血,精神开始游离了,目光涣散,喃喃说着:“我想做真武者……好想到北境看看极光……看看极北神树啊……好美……我想做真武者啊………”

“许振,醒醒!坚持着!”辛烈的泪水骤然汹涌出来,早已有了决定,唯一的想法,他用布条把巨剑绑到背上,双手抱起了许振,抬脚快步走去。

“坚持着啊!雨香姑娘会治好你的!许先生也有好多宝物,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许振朦朦胧胧地听到什么声音,视线越来越模糊,似乎看到蓝天白云,又似乎看到,一棵铺满七彩光芒的巨树……那梦想之地。

一条血路,从山坡向着巨岩城方向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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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格杀勿论【求票求点击】

“这个?当然要带回去。”

清新幽雅的闺房内,轩辕天瑜正兴致盎然地收拾着行李,虽然室内的物品洁净整齐,但是零零碎碎的十分多,带上这个,又带不了那个,挺苦恼;不过当她在红木柜找到一包花种,毫不犹豫地放进袋子里,这些巨岩梅花一定会在中原首都星罗城盛开得更美丽。

毕竟东饶是东中北三境人的发源地,这大半年一路游历过来,收获真是不浅,不但看了很多美丽风景、古老建筑,寻到花种等这些物什……而且,她抿嘴笑了笑,与辛烈相遇真是来东饶游学最大的收获,“呼!”她捂了捂胸口里那颗跃动的心,从来没有一个男子,会给她这样的心动……

甚至只是想起了他而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儿女之情?

“嘿嘿!”轩辕天瑜自笑了几声,走向衣柜那边,怎么好像鬼鬼祟祟的?好吧,承认好了,是有些喜欢上辛烈啦……对自己承认后,她的秀脸红了,心跳更快了,眼眸流露出了憧憬。

儿女之情啊,真是奇妙呢!她以前就在书上读过,男女间的爱情是不需要在乎出身、实力什么的……只要互相之间情投意合,果然如此。

互相……辛烈应该也有喜欢我吧?轩辕天瑜生起这念头,心中就满是甜甜的感觉,吃了蜜糖一般。等回到星罗城,她要带他去好多地方、吃好多美食、认识好多人,还要解决修炼的难题,星罗图书馆收集了天下九州之书,无论功法、秘籍、招数、兵书……应有尽有,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她正一边想,一边整理着衣服,东境古典装、近代装,西境古典和近代装、女武者装……突然外面传来一把着急的侍女喊声:“大小姐,出事了!”

“怎么啦?”轩辕天瑜颦起柳眉,心头不安地猛然一跳,不会是辛烈、雨香他们……她急忙扔下手中长裙,快步奔了出去。

接着又与侍女赶到了使馆大厅,路上只知了个大概,一见到程磊几人头破血流的样子,天瑜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他们带好的行李,却不见了……她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辛烈呢,雨香呢?怎么了!?”

“出事了!”众人当下沉着脸说出来龙去脉,护卫长杜彭也道出雨香的调度安排。轩辕天瑜早已怒得不能自已,在大厅阔步走来走去,“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欺负人了!那些无耻之徒……无耻之尤!!!”辛烈和许振这样一去,凶多吉少!她双眸掉下眼泪,整个人打着哆嗦,明天都要启程回中原了,明天——!

不敢想象辛烈落到那帮人手中,会被怎么折磨……不能有事啊……

“啊——!”她忍不住一拳打在旁边茶桌上,砰啪!茶桌顿时散了架。努力让情绪冷静下来,她平缓着呼吸,向众人吩咐道:“程磊,你们快去治伤!加入轩辕家的事没问题,没人能欺负你们。杜队长,马上派人去城外各处搜索,快!要赶在齐家人前面救到辛烈和许振……我去与雨香会合!”

说罢,轩辕天瑜寒着目光冲了出去,人还没迈出门槛,就吹了一声呼唤迅飞鸟妞妞的长长口哨。

许灵也要救,而且比起毫无头绪的搜索,这边更大机会知道辛烈两人的下落。

……

巨岩武院,林间错落有致的师尊雅舍一片宁静,院长居里木窗边,齐院长和盖奎正下着围棋,白子黑子相持不下。

先前有人来报,轩辕雨香带着一队人怒气冲冲地闯到外面,说齐风、齐畅他们把许诚帆的女儿许灵抓了去,又以此要挟辛烈和许振赴会,必是想击杀辛烈。齐院长只派人助他们去寻许灵,至于辛烈两人,既然风儿他们擅作主张了,路上袭击的原计划也就不适合了,让那些小辈直接杀去吧。

不过风儿做事还算有点分寸,刚才又有人来报,在风儿一处城内别院找着许灵了,她没死,只是受了皮肉苦。许诚帆毕竟有些手工活,如果东饶失去他,并不是什么美事。

“你对辛烈的赞语……没有错。”居内忽然响起轻轻的话声,齐院长往棋盘下了一只白棋,立时一个大劫出现,他一枚一枚地拾起数只黑子,淡淡道:“当初考核的时候,你就该除掉他,他并非是那种为东饶所用的人。盖奎,这是你的失职。明年的新武者考核,需要更加严格一些,那些家伙也会乐意看到。”

“会不会迫得太紧了?”盖奎缓声回答,他之所以公然称赞辛烈,是希望那小子能得到重视、重用,成为二姓奴,或者教门武者……没想到,那小子为人处事雷厉风行,可惜了。

但是新武者考核更加严格?他看了棋盘一会,下了一子,随即也拾起几只劫掉的白子,直言道:“齐院长,物极必反。如今大家都似乎忘记了新武者考核的一个重要原意……”齐院长抬了抬眼皮,盖奎继续道:“不只是打压平民,控制新生力量、补充家族仆层力量;还要,防止出现邪魔武者……”

“过虑了。”齐院长淡淡说,不错,这是九州设立新武者考核的重要原因之一,甚至能说是最为重要的原因,平民武者只是被圈养起来的人才,越练洗髓功法越不得“觉醒”;而邪魔武者则如脱缰野马。因为传说资质优异的人更容易成为邪魔武者,所以先把他们变成平民武者,是扼杀邪魔的最好办法。

为此,最初八大家族都对这项措施非常重视,不需考核费用、住好吃好、没有太过分的行为……然而几百年下来,什么邪魔都没有出现过。

相反平民武者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各地武院便开始收费以减少生员、不招收资质一般的人、需要打杂帮补学院经费……慢慢的,考核死亡率越来越高、面向平民招生的武院越来越少、条件越来越严,平民武者被名门子弟欺侮更不是什么稀奇事,也需要有人去消磨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安安份份。

同时增快名门子弟的成长,人不轻狂若少年,往平民同学吐几口口水,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齐院长自己亦是这么过来的,想到那些少年轻狂事,不禁一笑,道:“世上有没有所谓的邪魔武者,还是个未知数呢。”

“就算没有邪魔武者,这样下去也不行啊……”盖奎有点急了,居然还有一些愚蠢家族联名提议全面废除新武者考核,他虽然是名门子弟,东饶太学出身,是进入到九州权力核心的人,可是……他轻叹道:“这个时代对于平民武者来说,已经足够黑暗了。我觉得,反而要放宽新武者考核,改善平民武者待遇,否则,天下大乱不远……”

“你是指辛烈?”齐院长笑容更大,拿起白棋又下一子,道:“你着实太看得起他,你以为他可能成为……”

突然间,窗外风云变色,一瞬间天地全然黑了下来!

两人都是一愣,转头望了出去,只见前瞬还好端端的太阳被乌云掩住,远方天际灵气异动!

这种感觉是什么……齐院长、盖奎的心头都颤了颤,恐怖的力量!正谈着这话题,他们自然立刻联想到了传说中那个人、传说中的邪魔武者觉醒……不可能吧!?尽管那些老家伙总是提醒着别忘记邪魔,但怎么可能……辛烈?怎么可能……想到当下正是风儿、畅儿他们和辛烈约定时限的大概时间,齐院长的面容沉了下去。

被他们抓住,辛烈必死,而人面临死亡的时候,要么最为恐惧,要么最为愤怒不甘……

辛烈会是……

“有些不妙。”盖奎亦感觉到了,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辛烈有如烈火,受辱临死必定暴怒,难道真的……

外面的天空仍然乌黑一片,好一阵后,北边远方突然有巨大光柱冲起,似乎有一把怒吼充斥于天地间!

正进行着新春比武赛第三轮赛事的比武场,一时间静了下来,观众们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场中两名年轻人也呆若木鸡,一个个大人物脸露疑惑,转而凝重……

巨岩城一带的武道高强者们,一个个武宗、武王,乃至深居于山林悠然过日的武圣,都骤然睁大眼睛,望向同一个方向,这种感觉……

“邪魔不出世则矣,出世则天下大乱。”

这是流传于名门家族间的一句话,早已被多数人遗忘的话,连在小孩的床头故事里渐渐不见了。

这句话对不同人有着不同意思,对于普通名门子弟来说,邪魔就是人人喊打的坏人;而对于那些权力核心里的人,他们少数人谨记,邪魔武者是一个警钟,有出世者,说明世道败坏;全部人知道,但凡能成邪魔先驱的人,有着超世之才,亦有坚忍不拔之志,这个人,是成大事的人。

一个邪魔先驱武者,可以影响周围世人,而出现千千万万个邪魔武者……

这样的话,必会威胁到家族统治九州的稳定……

传说,也许成真了。

有一个小邪魔,诞生。

细微可不慎,堤溃自蚁穴。决不能养虎为患……邪魔武者,皆杀之!无论齐家、轩辕家、霍南家……这是八大家族、千万名门家族达成一致的共识,没有人能保住一个邪魔,轩辕天瑜不行,盖奎不行,所有人都不行。

“哼。”齐院长皱起眉头,扫了盖奎一眼,失职!此时不是问责的时候,他吩咐道:“传令下去,马上出动武院武师级别以上所有人手,再加上巡察队、治安队方面的人,以天空和地面分别搜索城外,尤其是灵气异动的北边。”他顿了顿,沉沉道:“盖奎,你也要去,如果辛烈还活着,把他的人头带回来……”

尽管对辛烈有爱才之心,然而扯上邪魔……盖奎严肃点头:“是。”

“去吧。”齐院长闭上双目,静静养神,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有邪魔觉醒了,再说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个小火头,扑灭即可;不需要劳烦到那些老家伙,想必他们也懒于出手。

“记住,若然辛烈真成了邪魔武者,格杀勿论;若有人阻止,不管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第四十八章 我相信你【求票求点击】

北风呼啸,一群五、六只迅飞鸟在山谷的天上飞过,伏在雕背上的轩辕天瑜、轩辕雨香等人都认真留意着地面山道,每个人的面容都十分严肃紧张。

“一定不能有事啊,一定不能……”轩辕天瑜默默祈祷着,双眸里还有溢出来的愤怒、害怕,如果他有什么事,她决要杀光那些无耻人渣……哪怕需要修炼至女武神……

之前在齐风的城北别院救出许灵,根据路程远近,而推断出约定地点是北边山谷一带,几人立马往这边飞来。刚刚不久前天有异象,妞妞它们吓得瘫软,几乎直接掉落地,异象结束阳光重现,又对它们好一顿安抚,才敢再度起飞,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隐隐觉得,与辛烈有关。

正想着,天瑜突然望见前方树林山道走出一个人影,好像是辛烈,心下大喜!她连忙喊了起来:“在树林那里!妞妞,下去。”

“啁——”胖壮的赤腹海雕一扑翅膀,俯冲而下,她长长的乌黑马尾扬起。雨香几人也纷纷指挥各自海雕跟随,距离越来越近,果然是辛烈!

只见他衣服破烂,背上绑着一把古老巨剑,双手抱着许振,在山道上往着返城方向快步走去。两人都浑身血淋淋,那些红色触目惊心,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浓烈而诡异的血腥味,那是混杂了很多人的鲜血的味道,也许还有其它的脑浆、脏腑汁髓……刺鼻!

狭窄的山道没有那么多空间让全部迅飞鸟落地,只是天瑜、雨香,以及护卫队副队长史义得以走下,其余三人驱着海雕在上空盘旋。

“辛烈——!”甫一触地,轩辕天瑜就喊着奔上去,刚脸露如释重负的微笑,又凝固下来,许振……

辛烈见到他们,亦立时欣喜不已,怀中的许振已经没有喃喃声了,闭着眼睛。他急忙跑去:“快救许振!他腹部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血——”

“这,这!”天瑜一脸难受悲愤,雨香上前察看许振的伤势,双眉皱得紧紧的,没有半点乐观之色,三处箭伤、失血过多、内伤严重……最大的问题是,他没有呼吸、心跳、脉搏等生命徵象,身体已经发僵,好像……死了。看着辛烈期翼的样子,雨香不忍道出实情,可能还有一线希望呢?她道:“情况非常糟糕,必须马上回去抢救……”

“那快点,快带他回去!”辛烈心乱如麻,小心地将许振交给雨香。

众人一碰面,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定然有过一场激烈的恶战,可是齐风、齐畅那些人呢?史义瞥了瞥辛烈那把血迹未干的巨剑,不知它从何而来,难道这些血……怎么可能!光一个齐风就是三曜武师啊!

别院仆人说他们一共有十几人行动,加起来可以匹敌一个七曜武师!为什么辛烈不但没死,反而看起来毫发未伤,突然间他惊醒过来,这小子的右手竟然好了!史义满心震惊,自然生起警惕,再联系刚才的异象,他隐约想到什么,却又想不清楚,只好拦在前面,“锵”地拔出护卫长剑,厉色道:“大小姐,等等,这辛烈有异……”

“有什么异!”天瑜当即斥喝一声,其实她也感到不对劲,但护卫们是效忠轩辕家而不是她,一旦有什么变故,他们可能不会听她的主意,她急道:“赶紧带许振回使馆抢救,赶紧!你们先走,辛烈由我和雨香带回去。”

“可是……”史义犹豫地皱起眉,正要说什么。

“罗嗦到什么时候!耽误了救人时机,你负责吗!?”天瑜再次为了心上人而摆出大小姐的威势,最近一段时间,她搬动大小姐身份慑人的次数,比过去十年都要多。她瞪着史义,怒道:“这是命令!若你们还当我是轩辕家家主长孙女,马上都回城去,快!难道你们忘记了加入轩辕家时发的效忠誓言?看看你们胸前的图腾!!!”

史义低头看了眼那璀璨星辰,无奈地应下来:“是!那大小姐你们自己小心。”他抱过许振,走上一只海雕,便与天空中的其他三人一同飞走了。

看着许振一动不动地被抬上雕背、飞走,辛烈的心在颤抖,仿佛听到一把懒洋洋的声音“喂,大家都是男人,不要抱着我啊”,许振,一定要好起来,以后一起去北境的极北之地……

“辛烈,你这是……”天瑜打量着辛烈,越发地惊讶,不单是伤势全好了,竟然还能感觉到他全身有一股磅礴的力量,不再是以前那样平静,而是有着天地灵气力量的武者,这是武者间的共鸣。

辛烈点了点头,明白她疑惑什么,道:“嗯,我现在大概是十时武徒的境界实力,《十时功法》说的东西,我全部练好了。”觉醒的时候,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挺久,当他拔出巨剑,先前读过的《巨岩武院编十时功法》全部流过他的心头,而那些无尽无休的精纯灵气助他一举连连突破,直至十时。

“这不可能啊?”两人皆是一愣,美丽容颜上写满惊诧,别说一代平民武者的修炼难题,就算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在半天时间内从觉晓武徒,提升到破空武徒啊!准确来说是不到二个时辰,这说不通!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天瑜睁圆眼睛瞪着他,他如今的武道实力比她还要厉害?太、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什么,她疑道:“除非,你……不可能的,不可能……”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邪魔武者?齐风那帮人是这么说的。”提到那些渣滓,辛烈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压着声音:“不过我称自己做‘觉醒武者’。”

“真是邪魔武者……!”雨香脸色一寒,护在了大小姐身前,目光充满警惕。不是她怀疑辛烈的为人,而是传说中堕入恶魔怀抱的邪魔,以前的性情将不复存在,只会是阴险狡诈、坏到极处的人。她沉声问道:“齐风他们呢?”辛烈答道:“都被我杀死了。”

雨香不觉得杀了那些人渣不好,可是一打十几竟能全胜,他的实力令她忌惮,立刻抽出腰间长剑,冷冷警告:“我是三曜武师,大小姐九时武徒,你最好不要攻击我们。”

“雨香!你说什么啊?!走开。”天瑜气急地要推开她,雨香却不肯地嚷着:“大小姐,他已经不是辛烈了!他是个邪魔!”天瑜看着辛烈,抿紧嘴唇,芳心揪成一团,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你们应该知道,他们的话充满着谎言,他们诋毁‘觉醒武者’,是因为害怕!对家族们来说,这是一种失控的力量。”辛烈后退几步,把巨剑插入山地,郑重道:“除了武道力量,我一点都没有变!有的是变得更好……轩辕姑娘、雨香姑娘,虽然我也不清楚‘觉醒’、这把剑这些是怎么回事,但请相信我,我不是什么邪魔。”

“别听他的话,邪魔武者很会骗人!”雨香不敢有丝毫松懈,劝说道:“我们要相信轩辕家。”

辛烈一直只看着轩辕天瑜,十分坦然,轻声问道:“你相信我吗?”

“我……”天瑜没有如何思虑,就点了点头,美脸露出浅浅微笑:“我相信。”他还是那个辛烈,那个好人。心思确定下来,芳心不再是那么凌乱,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辛烈闻言一笑,心里温暖,如同船员经历风暴后进入到避风港,道:“谢谢。”

“大小姐!”轮到雨香气苦了,儿女之情会蒙蔽眼睛的啊!天瑜急忙打断:“不要说了,我自然相信轩辕家,可你想想,他们都没见过邪魔武者,也许是情报有误呢!雨香,反正辛烈不会是坏人!”雨香仍不放弃:“他已经不是辛烈了……”天瑜骤然大声暴喝:“他是!够了,我们要想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一说到这话题,三人都一片死静,神情沉重,怎么办?

“大小姐,你保不了他。”雨香没有高兴也没有沮丧,一脸平静,直言提醒道:“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是邪魔武者!别说东饶齐家不肯放过他,你二叔德曜大使也不会容许邪魔武者存在。况且刚才天有异象,齐家的人可能已经在搜捕来了,如果我们从中阻止,他们完全可以以‘通魔’罪名,将我们一并斩杀……”

尽管由于新春比武赛的影响,众多武者都集中在城西外的比武场,而必然导致搜捕人手不足,但巨剑峰就在不远!从巨岩飞来也不需多久,三人都几乎能隐约听到那些搜捕人员的呼喊声。

他不能再留在巨岩,不能再留在东饶了!连中原亦去不成,必须要先找个地方躲匿起来,避过这猎魔风头。

然而天瑜知道雨香的话说得不假,她颦起柳眉,突然间感觉那么无力,甚至有些后悔起自己从小不好好练武来,没了“轩辕大小姐”这个身份,她居然也守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

“我想,你们能不能借一头迅飞鸟给我。”辛烈望了那边歇脚的妞妞几眼,认真道:“我自己前去荒北那边。”

“不行!你一个人逃不掉的。”天瑜不作考虑地摇头,妞妞和蛮蛮的飞行速度比不上雄性迅飞鸟,很容易被追上,而且就算让他逃到荒北,据闻那边确实了无人烟,但始终在东饶境内,以大量人手封锁,再地毯式搜索的话,躲不开的……她咬咬牙,坚决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离开东饶。”

迅飞鸟不能长时间飞行,要离开东饶只有两条路,陆路和水路。

巨岩靠海,而茫茫大海是很好的藏身之处,再前往西北边的北境,或者东北边的鯷州,都是好选择。出海远航需要大船和充足物资,回去巨岩只是自投罗网,所以从港口离开是肯定不行的,不过北海岸码头那边……轩辕家在那里建有北境、东饶、鯷州之间的贸易中转站!

既然“轩辕大小姐”是最强的武器,那就好好地使用这个身份吧!

打时间差!码头那边不会知道辛烈觉醒的事,甚至都不认识他……一个主意渐渐成型,天瑜对两人挥挥手,急道:“走!我们去北海岸码头,征用轩辕家一只船,让辛烈从海路走!”

什么行李衣物自然来不及收拾了,所幸刚才出来时,她带上那个斜挎布包,里面装有灵气炮、弹药和辛烈的护目镜等一些东西;至于凯丽莎-霍南双剑、炮弹手套,仍在轩辕使馆那边。

“快些!”天瑜催促着奔向妞妞,吹了声呼唤的口哨。雨香轻轻一叹,无奈地跟去:“希望你没有信错人。”她依然对辛烈十分警惕冷漠,道:“过来坐到我后面,安分些。”天瑜回身拉住了他:“别理她!辛烈,来——”

最后辛烈还是坐到妞妞的背上,抱紧那熟悉的柔软纤腰,伏在香肩上,刺鼻的血腥味与好闻的体香发香奇怪地混成一团。

当下妞妞和蛮蛮一扑翅膀、冲上天空,带着三人往北面飞去。

然而飞了没有半刻钟,后面就传来一阵阵令人沉重的喊声,“停下来!”、“停下来!”、“轩辕小姐,辛烈可能已经变成了邪魔武者!我们需要逮他回去,请停下来!”……

辛烈回头望去,只见一队六只迅飞鸟各背一名武者,正疾速飞来。

“抱紧我!”轩辕天瑜大喊一声,全然不理会那些追兵的喊话,想要甩开他们,双手揽紧雕脖,喊道:“妞妞,冲啊——”

“啁——”

旁边的雨香亦令蛮蛮加速,脚下缩小的朦朦山景一路倒退,三人两雕直飞而去!

这时候,一把熟悉的冷笑声音响起:“轩辕天瑜、轩辕雨香受邪魔蛊惑,已经通魔!不再是名门子弟,齐武王有言,一律格杀勿论!”辛烈定睛一看中间迅飞鸟的骑手,果然是余晋!

三曜武师!还有五个实力不明的下属!却皆是一身师尊衣服……

北风呼呼地啸!

一股股杀气直扑过来——;

第四十九章 势不可挡!【求票求点击】

“格杀勿论——!”

冰冷的喊杀声响彻天际,连绵山谷的遥遥上空中,余晋等一队六人驱使身下赤腹海雕,向前方的两雕三人冲去,那右眼眶装着白色瓷球的脸庞,嘴角翘起嗜血的微笑!

想要斩下那小子的头颅好久好久了,从新武者考核到第一堂课,又到现在……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尽管那小子最有可能从这万丈高空掉下去,砸成肉饼。

其他五名武师亦是见猎心喜,自从新春比武赛第一天的事变后,除了辛烈这个不知死活的贱民,他们对那个满口喊着“三州大军如何如何”的骄横中境女人可谓恨之入骨,轩辕氏以卑鄙手段夺了东原,还在叫嚣!当下见三人拒捕,能够光明正大地击杀他们,事后还有功劳可分,真是求之不得!

“大小姐!”轩辕雨香回头望了一眼,面色顿时变得更凝重,六人!她朝左边喊道:“现在把辛烈交出去,还来得及!”

骑着迅飞鸟在空中高速飞行,武者的武道力量难以发挥,尤其是他们这些武师武徒,根本使不出什么招数或格斗动作,而一旦坠地,武宗都得死!所以这种时候,对战双方的人数有着很突显的优势作用,打空战,往往胜利的都是人多一方!

现在是二对六!敌方三倍于己!

而且他们的迅飞鸟都是训练有素、凶猛疾速的战斗型雄性海雕;妞妞和蛮蛮虽然也训练精良,却是耐力更高、更温驯的旅行型雌性海雕,又因为喂食过多,体型显得胖壮,最致命的是,己方人雕都没有空战经验……

马上就要被人追上来了,一碰头几乎就是,死!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看是你成了邪魔武者!”轩辕天瑜立时暴喝,妞妞感到主人不满,也长长地“啁”了一声,她微微转了转头,秀发飞舞,向后背的人喊道:“辛烈,我腰间布包那里有灵气炮,你试试能不能取出来,打死他们——”

“好!”辛烈应了声,心里只觉得又欠了她几分情义和信任,才不要坐而待毙!只得两只手,他唯有向前以身子紧紧贴住她,左手横持着巨剑,右手探向那布包——

这时雨香的喊声再起:“如果他们引燃信号弹,成千上万人赶来,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到目的地!”

“我不管!”天瑜决然的声音未有一丝动摇,她松开揽住雕脖的一只右手,往后反抱住辛烈,为即将的空战做好准备,促道:“辛烈,快点,只有十炮,瞄准些!”在空战中换弹夹,现在这情形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三人都有些疑惑余晋他们为何没有放信号弹,也许是生怕被别人抢走猎魔功劳吧,无论如何,这给了他们一丝机会!

“撞——!”六人已经飞至身后不到十米距离,就听到他们齐齐向海雕下令,竟然要直接冲撞过来!

“辛烈!”没有俯冲、仰飞或翻旋,天瑜驾着妞妞继续飞得平稳,辛烈终于从布包拔出了老伙计璀璨天星383,霍地甩臂转手,炮口对准了后面飞在最前的一头海雕,望到它凶残的目光,他突然发现,这真是最好的空战武器!

拉动弓箭需要双手,而灵气炮……他试着鼓动起全身的灵气力量,一瞬间,破空的晨曦渐成红色灼焰,加持在枪身枪管之中,扣动扳机,砰——!

一股燃烧着的火红力量冲出炮口!飞速击去!

“啁叽……!”一声尖锐的惨叫徒然在天空响起。

尽管那头雄海雕有条件反射地闪避,却因为体型庞大而躲不开,子弹正中脖子,空中血雾一片片,雕血狂喷!它随即像掉线风筝一般直掉下去,翅膀扑了几下,就因窒息而无力再动。那武师满脸惊愕和恐慌,全然没想到会有灵气炮参战,立时与海雕一同坠向地面,“啊啊,不啊——”

砰——!砰——!!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辛烈已经又连开两炮!灵气炮的反冲力对如今的他来说,不能说是挠痒,但只是顿一顿的功夫而已!

这两炮旋着飞去右边,将另一头差点撞上蛮蛮的海雕的头部打得稀巴烂,子弹能量团的巨大爆炸连蛮蛮的雕尾羽毛都燃了起来。

“啁叽——”、“救我啊——!”……

惨叫声又起!

蓬轰!两头海雕和两名武师一先一后地重重坠地,间隔足有几十米,前者砸得山坡出现了一个血坑,那浑身碎透的一曜武师死得没有一下抽搐;后者则砸到了大树上,诸多树枝一根根地插进武师和海雕的身体,血染枝叶。

若然从他们的视线范围仰望天空,已经见不到有人和雕了。

“太好了!”天瑜欢呼出声,紧张跳动的心脏有一点点缓和,却有些热血澎湃的感觉,剩下四个!想一想简直难以置信,她居然会这么“嗜杀”。假如要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必须得做出这种杀戮,她也不会退让,因为她守护的是一个追寻世道公平的好人。

“谢谢!”雨香望望辛烈,看见他一如既往的坚毅勇猛,心头一动,道:“我开始有点觉得你不是邪魔了。”辛烈喊道:“本来就不是!仰冲——”听到他的喊声,天瑜的心又骤然揪紧!

那三炮没有吓退其余四人,亦是身经百战,他们按照原计划冲撞过来!辛烈再扣扳机,然而妞妞被余晋的海雕猛地撞了雕尾一记,失去平衡,砰,打空了!砰——!

叮——

“哼!”余晋挥动手中的长刀挡了下来,嘴角冷笑又现,三曜武师何惧个武徒的灵气炮弹?什么邪魔武者也不是多厉害嘛!他紧接着挥出一刀,近距离之下,一道破杀的纯白刀气往前袭去!

“啁——!”被击中右侧翅膀的妞妞不由惨叫,幸好在前飞进程中,刀气渐弱,最后不是直接砍断羽翼,而只是破开翅膀的羽毛皮肉,割出一个大伤口……仍能飞翔!

四雕两两地分别夹击妞妞、蛮蛮,不断寻找碰撞的机会,以近距离杀雕。它们不得不旋来转去地摆脱攻击,飞得时高时低,再加上那四人有所防范,辛烈又打空了两枪,自己还险些掉下雕背,弹夹里只剩三枚子弹。

“宋兴,发信号弹!”

此时余晋突然大喊,他们是城北搜捕小分队之一,这次带队的总队长却是盖奎。他一开始下令别发信号弹,不但是怕被人抢走功劳,弄得又被那该死的盖大人得意;也是怕引来轩辕家的人,毕竟之前他们在中途就遇到好几队轩辕护卫,到时候当空斩杀就很可能变成逼降,让那中境婊子逃过一命。

“余晋力斩邪魔武者和轩辕氏通魔者”,这份报纸头条,多好!

所以现在……只是一个诱饵。

砰——!

“啊啊!!”果然不出所料,那边的宋兴刚从腿部木筒里取出信号弹,正要拉燃,就惨声尖叫起来,他的右肩膀被突然袭来的灵气弹炸得血肉飞溅,手臂和信号弹都掉了下去……砰!他身下的海雕被打中脑袋,随着一道下落的直线,他们成为第三位坠地者。

这小邪魔的枪法真是神准呢,不过……

“死吧——”

趁着前边的胖海雕平稳地直飞、趁着辛烈分心去打宋兴,余晋挥动长刀,刚厉的金曜刀气再度从刀尖爆出!虽然被巨剑挡了挡而出现分流,零散的刀气照样砍得那胖海雕惨叫连连,鲜血喷撒!左侧翅膀重伤!白色瓷球转了转,不能一击致命有些遗憾,但只需再耗上一会,它失血一多,就自然飞不动了。

至于那小子的灵气炮只剩一枚子弹了吧?他有数着,能打谁啊?

“妞妞!”轩辕天瑜心痛得失声,又紧紧抿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哀号,却能感觉到妞妞的速度缓下来了,它的翅膀正变得越来越无力……

旁边的雨香自身难保,虽然蛮蛮还未被击中,但始终都处于两雕的紧迫攻击中,只能闪来避去,根本无法搭救同伴。

眼见这样下去妞妞必死,然后雕背上的人也要坠亡,辛烈何尝不急?必须要主动进攻!可是轩辕姑娘和妞妞没有空战经验,不懂迂回战术……看到余晋那冷笑,辛烈浑身的怒火燃得更旺,一幕幕闪过,今天誓杀这人渣!他死,也不能累得两位姑娘有事……骤然心头一动,有了主意,他大喊道:“仰冲,妞妞,仰冲起来!!你拿着——”

“啁!”妞妞听令地仰冲,拼尽体内的力气,直上云宵!顶着隆隆烈风,天瑜疑惑地眨眨眼,右手接过被塞过来的灵气炮,他想做什么?

一雕在前逃飞,一雕在后追击,向着云端冲去!

“哪里逃?”余晋笑着抱稳雕脖,右手长刀提防着灵气弹,胖海雕这样只是更加费力、更加早死而已!倏忽间,他的面色一变,左目惊讶地瞪大……

辛烈双手握住巨剑剑柄,夹抓雕背的双脚突然松开,整个人跃了下去,带着风声喊声,“啊——!”巨剑高高举过头顶,凌空劈向跟随于后的余晋!

“跑,跑!”余晋失声惊叫,沙哑、恐惧、慌乱……海雕还没来得及转动翅膀,巨剑的赤红锋芒就耀得左眼刺痛……!

从万丈高空的急坠劈斩,置生死于度外!

势不可挡的一击!

天瑜怔住、雨香怔住,所有人都怔住……

白色瓷球被映得一片火光,余晋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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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杀,或者被杀【求票求点击】

咔嘎——!

“啊!”凄厉恐慌的惨叫方一响起,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骨头破碎声、皮肉撕裂声、浆血飞溅声!

当空劈下的巨剑划过一道火红的弧线,正正地劈中余晋的头顶,开壳而下,他的长刀还没挥起,双手就已经没有动作了……面门一分为二,白色瓷球因受力而弹了出去,一股鲜血从空洞的眼眶狂喷出来,有如水管爆裂!

“死——!”怒吼声中,辛烈用力地顺势直劈,手臂肌肉块块隆起,剑锋无可阻挡地直抵至雕背,滚烫的鲜血喷得他满脸满身都是!融化着那些干了不久的血迹。

独眼考官余晋,这个视平民子弟生命为草芥的人渣……

“但是,不属于你们!”、“‘垃圾’、‘奴仆’、‘假武者’!哈哈哈哈!”、“你们需要心存敬畏,知道差距!”、“乌鸦盘着是乌鸦,飞起来还是乌鸦!”……

不知道余晋在钟楼课室里肆然大笑、辱骂他们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有这一刻?

被一只尽情展开翅膀、尽情飞翔的乌鸦,斩下头颅……

死!

辛烈心头涌起一阵混杂痛快、莫名忧伤的复杂滋味,脑海闪过考核时文试被杀的那个少年、那不甘的话语,他的答案一定很好……不待多想,辛烈一下子重重砸在海雕雕身上,“啁——!!”余晋那被劈成两半的身体一左一右掉落地面,只留下一大滩血,他险些一并坠落,左手挥向雕脖,猛地扯住海雕!

“辛烈——”他吊在空中摇来摆去,那海雕却更加激烈地挣扎摆脱,想要把他甩出去!一时险象环生,轩辕天瑜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不禁大喊,转动妞妞的脖子,喊着:“去接住他!”

然而这时候,剩余的两名武师趁机发动进攻,辛烈无暇还击,谁都知道那两个中境女人善良温和、缺乏战斗经验,尤其是滥好人轩辕大小姐,估计这辈子还没杀过人吧?这是最后的机会,要么退,要么攻!

两人选择了攻!他们对视了眼,就驱着海雕各冲向一人,挥动长刀!可是,都有些轻视了她们……

“呀啊——”没有了夹击的压力,得令的蛮蛮突然一记低飞转身,雨香早已蓄力多时的右拳头重重挥出,呼——岁星风暴拳!青白的气旋风暴骤然生出卷去,追在后面的海雕撞了个正着,“啁啁”惨叫声中,它的羽毛被卷得根根褪落,双翼折断!那武师同样惊呼惨叫,与海雕旋转地掉落地去。

距离正好不及他躲避,也不够时间以武师招数回击!

作为轩辕家嫡系大小姐的贴身护卫,雨香天赋过人,自小一边当密友玩伴,一边苦练武道,就算以治疗防御为发展路线,却根本不是别人以为的战斗力低下。

刚才纠缠了好一阵,她就迅速积累到不少经验,心底对双方的攻击距离、攻击时机等有了一盘明账,找准机会,一招毙敌!

砰——!

突然,雨香听到一声炮响,心头一跳,难道……!就见到那边另一个武师的脑袋被打得开花,只剩半截歪歪斜斜地留在脖子上,随着他倒下,浆和血也倒了出来,而他骑着的海雕扑棱翅膀,惊慌地转头逃了去。雨香的目光再移了移,只见大小姐向前抬着灵气炮,炮口冒烟,她满脸紧张惊悸!

杀人了!天瑜的心跳很快很乱,忘记了再让妞妞动作,它只好原处扑着翅膀,她杀人了……十八岁以来,杀的第一个人……以前甚至连鱼都没有杀过。而现在,连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好是坏、有没有家庭孩子……一切都不知道。她一下子满心茫然,呼吸有些急促,却马上想到辛烈,甩甩头,急喊道:“辛烈——!辛烈呢?!”

这一片天空中只有她们了,敌方六人小分队被全灭,但辛烈在哪里!?

在周围寻不到,两人往下面望去,隐约还能看到那只余晋的迅飞鸟的影子,似乎已经快坠到地面了,她们的心顿时抽紧,如果他直接砸到地上,必死无疑!

风声狂啸,一人一雕以曲线地坠向地面,如同一枚弹片,越来越接近山坡草坪了,几乎能嗅到那泥土气息,不到百米!

“啁叽!啁——”这头赤腹海雕性情十分凶烈,竟然好像要与辛烈同归于尽,没有飞起来,继续一头栽向地面!

“啊!有种啊,扁毛畜生!!”辛烈怒喝一声,心中全然不惧,无武道力量时尚且宰了一头黑山鹰,如今十时武徒,连一只迅飞鸟也驯服不了吗!?他单手抡动巨剑,狠狠地以剑背一拍鹰腹,咆哮如雷:“服不服气——”

五十米!

“啁——”虽然痛得哀嚎,海雕就是不服气,依然向下冲坠!

性子越烈的赤腹海雕越难以驯服,一旦被驯服则忠心耿耿,余晋这个歹毒的恶人,却拥有这么一位好伙伴!?海雕啊海雕,你跟错人了,既然不愿易主,就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仰——仰——!!”辛烈一边下着指令,一边左手扯稳它的脖子,整个人紧紧贴着雕背,死死地压在它上面,就算它砸落地面,也是它先死;而有只大雕垫去不少力,他未必死!

十米、五米、三米!

垂下的巨剑已经能抚到高高的杂草了,一条条青草被割断,一人一雕正要砸向山坡,辛烈鼓动全身力气,张口暴喝:“仰——!!!”海雕的双目突然一眨,一扑翅膀,脚爪子一束,仰冲起来!

三米、五米……五十米,一百米!

山景又渐渐地缩小,云端则越来越近,飞翔的感觉!

辛烈喘息未定地伏在雕背上,左手和双脚仍然不敢有丝毫放松,但面容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微笑。见到他驯服海雕飞来,天瑜和雨香都不禁欢呼,驱着妞妞和蛮蛮靠近,“辛烈你没事!太好了!”、“辛烈,道歉,之前我误会你了,你看起来真不像邪魔。”

“你不怀疑这只是我在骗人吗?”、“哦,那样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的进攻路数是有些丧心病狂。”、“呼呼,快走,快走!”

虽然三人有说有笑,心情却远远没有平静下来,仍为刚才那场空战而惊心动魄。又飞了一阵,妞妞的速度越发缓慢,似乎快支撑不住了,三人停到地面,抓紧给它包扎止血、诸多鼓励之后,天瑜坐到辛烈身后再度起飞,等这事完了,再回来接妞妞。

不知是不放心它,还是无法不想到那个被爆头的武师,天瑜的心绪一点点地沉重,想得越多越乱,她靠着他宽阔厚实的肩背,叹了一声,道:“我曾经发誓过,不会杀人。”

“我曾经发誓过……杀光天下坏人。”辛烈不懂如何安慰,只是顺着话题说,每当他忆起觉醒时心情,浑身热血就会沸腾。那边雨香亦听到了,喊着安慰:“大小姐,你很勇敢!不必内疚,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

“也不是内疚,就是感觉……好好的一条生命,没了,这样很残酷。”天瑜的声音愈发轻缓,辛烈淡淡道:“慢慢你会习惯的,可如果杀人杀得习惯了,我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瑜忽而有些好奇地问道:“辛烈,有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一共杀过多少人?”辛烈沉吟了一下,一张张面孔闪过,算了算,道:“三十六人。”

“三十六人……”虽然有心理预期,天瑜还是愣了愣:“好多哦……”

辛烈面容平静,那些面孔停在余晋的阴冷笑容,道:“嗯,我想有时候,一个人就是被周围推着前进,杀,或者被杀。没有其它的选择。而且我确定,不只是我自己痛快,还有好人会为他们的死而高兴。”

“别说那些风花雪月了!”雨香喊了声,不觉得将杀人跟风花雪月扯到一起有何不妥,她大声问道:“辛烈,你懂得航海吗?会开船吗?帆船?轮船?”辛烈收起心思,回应道:“懂一些!我曾跟一位帆船船长学过航海,也看过很多书,罗盘、天象、测风……我都会,轮船除了动力不同,其他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是差不多!”听到他懂航海,雨香松了口气,想来并不奇怪,他整天都想着去鯷州飞鯷岛,不过,她喊道:“我们必须考虑,那些船员与你非亲非故,如果有追兵追来,肯定会乱套……所以你最好自己一个人出海。”

“一个人!?”天瑜先是错愕,一瞬间有跟辛烈一起跑到天涯海角的想法,然而……她始终是轩辕家大小姐,不能如此。况且不可能逃一辈子,她回去中原周旋,向爷爷他们说明一切,说不定辛烈会没事呢。但首先要考虑当下啊!她疑问道:“一个人开船怎么开得动?”

“不能是那些大船,小型船的话,把动力开起来后,问题不大。”雨香回答,辛烈点了点头:“是的,单桅帆船。”尽管没专门学过航海,天瑜都懂得一些常识,急道:“以单桅帆船的速度根本逃不动!很快就会被大船追上,而且单桅帆船怎么走大海?不可能去到鯷州或北境那边!”

帆船的动力来源于帆具,帆越大受风就越大,船只的动能也就越大,跑得越快。辛烈沉默不语,他还知道,“要走鯷州的海,没有六桅你都别想!”

雨香皱起眉头,亦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只得道:“到了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三人两雕一路有惊无险地又飞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东饶北海岸!前方茫茫大海望不到尽头,一处凹形岸边建有一个颇是繁忙的小港口码头,汽笛的鸣叫、重物搬运的轰隆碰撞、船员的笑喊等声音都隐约传来。

而海边正停泊着一艘艘帆船、轮船,其中有巨大的四桅、五桅船只,也有小小的单桅风帆、小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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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再见!【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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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日蚀吧,谁知道。”、“我看那分明是乌云。”……

东饶巨岩北海岸码头,石路上船员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动,不少人还在谈论之前天空的异象。突然,有人望到两头迅飞鸟俯冲地降落下来,顿时一怔,“那是?”平时很少会有大人物来这里呢,他们如果要歇脚,通常都直驶进巨岩港口,而不是这孤零零的货物中转站。

这儿没有客船,都是附属于各大家族的货船、渔船,除了生意人就是水手,只驻守有十来个武者。而因为一年一度的新春比武赛,那些武者又大多跑到巨岩凑热闹去了,反正这鸟不拉屎,每天能闲出蛋来。

“什么人?”璀璨星辰旗随风飘摇,轩辕家仓库前,人们好奇地看着三个年轻人从雕背跳下,他们不去比武场,来这做什么?不敢耽误的武者管事和魁梧的护卫们连忙奔上去,但当他们看到那个血人般的少年,神经骤然绷紧,好浓烈的血腥味,好浓重的杀气!

“我是轩辕天瑜,轩辕仁曜的大女儿,轩辕永烨的长孙女!”

就见一个淡蓝色锦衣少女站了出来大喊,她曲线优美的身段亭亭玉立,极美的容颜令人难以眨目,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时目光威严,正扫视着众人,十分英姿飒爽。

轩辕仁曜?轩辕永烨?众人一听,心念只一转就反应过来,立时面色大变,那不是轩辕家家主、准家主吗!?她说自己是……!?

“大小姐?真是大小姐!”那中年管事睁大牛眼一看,认出人来,年初时,他在轩辕使馆大厅有幸见过大小姐一面,正是她!另外一名少女是轩辕雨香小姐!他的长脸又惊又喜,大驾光临啊!

大小姐……老天!众人急忙弯身行礼,右拳捂着胸口心脏,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大小姐。”他们的眼睛哪还敢乱望,脑袋快低到膝盖去,怪不得这少女这么漂亮高贵,连旁边那随从女子都美得像天仙似的……

“你是秦管事?我们在使馆见过。”轩辕天瑜依稀记得,当时见到他和德曜二叔谈话,就打了个招呼,也因此知道了这个码头的存在。

大小姐还记得我!秦管事深感荣幸,欣喜地连声道:“对,老奴是秦厚,二曜武师,大小姐的记性真好啊!见过雨香小姐……”望望那煞神少年,不似是他挟持着她们,秦管事惊疑问道:“这位是?”

“这事说来话长,巨岩出变故了!秦管事,必须马上准备好一只船,送这位先生……还有我和雨香出海!”天瑜严肃地道出早已想好的说辞。

“什么!?好,好!老奴马上去办!”秦管事大惊失色,出事了?是齐家人吗?不过保护好大小姐,那真是立下大功劳了!这时身边的赵副管事使了使眼色,秦管事也想起大小姐涉世未深,容易受人蒙蔽,便点点头。老赵恭声问道:“大小姐,此事怎么个缘由?”秦管事亦问道:“德曜二爷还好么?”

“你们有没有听清楚,现在是十万火速!你们不需过问是什么事,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

轩辕天瑜怒声大吼,指向岸边那些船只,感觉到追兵们正越来越近,随时下一瞬,都会满天空是迅飞鸟,罗嗦什么啊!雨香却走近过去,沉声道:“德曜大使很好,使馆还不知道我们被追杀这事!我们三人要立刻出海,逃回巨岩港口!尤其这位先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他的生死涉及到轩辕家的绝对利益,明白吗!?我们需要一只船!”

“老奴明白,老奴遵命!”秦管事大手一挥,指挥着水手们跑向岸边:“听到没有,大小姐他们需要一只船!”赵副管事还有些疑惑,却也不敢问了,假如耽误了大事,后果要比一只船严重得多。

一行人和两只雕快步来到岸边,挑选起适合的船来,不是所有船只都是轩辕家的,这个码头还有齐家的船、鯷州海家的船、北境李家的船……但三人挑选的时候,全然不理会这些,最后快速挑好一艘名为“轩辕航运257号”的中型蒸汽货轮,走上甲板,它倒属于轩辕家,载重达五百石,以灵石为燃料动力。

现在船上满载货物,它从东原而来,本来准备交接了货物就返航的,而此时,那些船员都一脸困惑地被赶下船,船长简单地教导辛烈如何操纵轮船。

“大小姐……”雨香看着周围,以航运257的吨位和充足的燃料、食物,去鯷州不可能,但开往对面的北境,运气好些不成问题,只是,她低声道:“这里好多大船,追兵一到,他们也征用船只,很快就能追上去……”

望了望栏杆那边的辛烈,天瑜一下有了决定,下令道:“只留下这艘航运257,秦管事,你们去把码头其它船统统凿沉!不管谁家的,马上!雨香,你去带队。”

“这!”赵副管事一听就觉得不对味,全部凿沉!?开什么玩笑!这只航运257的货物就够贵重的了,砸掉全部船、包括别家的,损失多少?他的脸苦成一团,显然不太相信她们的说辞,除非东饶向中原开战,不然谁敢在这里追杀她?而且实在太多前后矛盾,他问道:“真的需要吗……大小姐,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开船,带你们回港口?”

“你给我闭嘴!”天瑜恶狠狠地瞪着他,寒声道:“这是机密!如果事态不需要,我会这样做吗?!罗嗦!”

赵副管事哑口无言,秦管事也白了他一眼,向两名武者下属、水手们令道:“快快快!听大小姐的,都去凿船……跟他们说,有什么损失,轩辕家全部一力承担,赔偿只多不少,现在先凿掉!谁不肯……就打!”他抹了抹额头大汗,堆笑问道:“大小姐,你看老奴说的这样好不好?”

“嗯!”天瑜和雨香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快快!”秦管事又大声催动手下们,雨香亦跟随于后,众人纷纷走下甲板。

一时间,整个码头鸡飞狗跳,除了轩辕家的船只,其他人自然是不肯,高声叫嚷、破口大骂……然后有人被揍了,接着那个武者少女一拳击翻了一只小快艇,一拳把一堆船长同时打晕;另一方面,反抗武者形同造反,自家那些武者又不在,轩辕家又郑重承诺有双倍赔偿……

很快,大木塞被拔掉,通海阀打开,海水汹涌地灌入船体,第一艘帆船一点点地下沉;第二艘、第三艘……

“辛烈……”

航运257的船头甲板上,已经只剩下两人两雕,虽然船长还没有教完,但时间不等人,追兵在后,辛烈该走了。

天瑜和辛烈默默看着对方,也不知该如何道别,早上的时候,还以为明天一起启程到中原,诸多计划,现在却……今日一别,什么时候才能相聚?还有再见的机会吗?两人心头都万般滋味,忧伤、茫然、不舍……她抬起右手掌,抚向他满是血迹的脸庞,那眼睛,那鼻子,那脸颊,那嘴唇……

他有些颤抖,她的声音亦有些颤抖:“辛烈,我、我想我有些喜欢上你了……我是说儿女之情那种喜欢……”

听到这话,辛烈不禁绷紧了脸,竭力压抑着自己重重的呼吸声,浑身突然奇怪地发烫,也是热血沸腾,却完全不同于生死搏斗。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见他沉默,天瑜颦起柳眉,楚楚可怜的娇怯样子,如鹿撞的芳心有点忐忑,望着他的漆黑眼睛,问道:“总是那么安静客气……好像把自己藏起来?还是根本不喜欢我呢?”

“不是,我……”辛烈剑眉上扬,一口气急提了上来,又长长呼出,面红红地道:“我没尝过儿女之情,不懂该说什么……”天瑜露出柔美的微笑,鼓励道:“说你想说的话,就像你在比武场时那样……”辛烈只觉得她一个人,比那十万观众还要让他心思凌乱,平息着呼吸,终是道:“我也有些喜欢上你了……”

她忽然踮脚仰头,吻向他的嘴唇。

四唇相接,紧紧印着;两颗心,如此的靠近……

竟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

“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一定要活下来。”良久,唇分,天瑜的声音越发颤抖了,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道:“只要活着,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修炼武道,你也要,不要偷懒……”

辛烈重重地点头,心中生起一股什么冲劲,除了下落不明的父母、除了那个很大很大的梦想,他突然又多了一个为此能付出一切的目标,道:“我绝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我们会再见的。”

“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但是现在……”天瑜遏制住自己的情绪,理智地推了他一把:“你快走吧!辛烈——”她骤然双手抱住他,用力箍抱了好一阵才放开,泪水从眼眶滚落,她把自己脖子上的星辰项链摘下来,戴到他颈上,柔柔的颤声道:“好好活着,答应我,记住我!”

“我会的。”辛烈轻抚着那淡白色的星辰宝石,又是重重点头。

依依不舍中,天瑜毅然转身走去,吹了声呼唤口哨,骑着蛮蛮飞下轮船,而那只雄海雕和仅有的一布包行李留在甲板上。

“大小姐,大小姐啊!你怎么下船了……”岸边的秦管事看得傻眼,大小姐先是与那少年亲吻,然后……不像是她们被追杀啊!他的面容呆呆滞滞,难道老赵的预感成真了!!

天瑜一双通红眼睛瞪着他,哽咽道:“你不去凿船,站在这里做什么!别废话,码头发生什么事,全由我轩辕天瑜负责!”说罢,她就往水中栈道的尽头走去,摆动双手,喊道:“辛烈,保重啊,再见——”

嘟呜——!汽笛声起,烟囱喷出一股股长长的白烟,中型蒸汽货轮航运257徐徐启动,向着茫茫大海的那头,前进。

“再见!再见……”

清脆的声音渐渐停下,一艘艘船只被凿沉,这北海岸码头的凹形一带遍布沉船;而航运257渐渐远去,渐渐消失在远方海平线的尽头。

……

时间渐入黄昏,天空出现一片片金黄的晚霞,映得海水也一片片灿烂。

码头已经安静下来了,水手们的嘀咕愤骂都听不到,天瑜依然站在岸边,望着大海,和雨香轻声笑语,不时拍拍蛮蛮的脑袋,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追兵赶来的速度比她们预料中要慢,辛烈的船开出快一个时辰,一队队迅飞鸟才陆续到来,遮满了整个天空。

“这、这……不要伤害大小姐啊!”秦管事呆若木鸡,赵副管事、其余众人全都噤若寒蝉。只见众多武院师生等名门武者从雕背落地,十个、二十个、一百个……层层地围住两人,“锵锵锵锵”,一把把光芒耀目的长剑、长刀出鞘,对准两人,继而架住轩辕天瑜的白皙脖子……

踏踏踏,随着重重的脚步声,盖奎从人群中走出,他看了全然不惧的她们几眼,目有杀气,冷冷道:“轩辕天瑜,轩辕雨香,通魔乃是死罪。”

“盖先生,我得谢谢你呢。”听到她的话,众人都怔了怔,天瑜俏皮地眨了眨左眼,继续笑道:“如果没有你的赞语,也许我不会对他这么好奇,也许就没有现在了。”

盖奎敛起双目,额头青筋跳了几下,突然大声道:“拘回去,打入巨剑峰大牢!其他人,跟我出海追捕!”

“我自己会走!”轩辕天瑜冷哼一声,双手甩开了旁人的擒抓,丝毫不在乎绕住肘子的几把刀剑,在众人的目光下,安然自若地阔步走去。

那些长刀利剑只得一把把地收回去……

众人都不禁想,轩辕家大小姐,果然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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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见不到明月,也没有多少繁星,大海一片漆黑,波浪翻腾汹涌着,一艘中型蒸汽轮船有如幽灵般飘荡在海上,徐徐驶向北境。

轮船唯有船头的驾驶室灯火通明,辛烈坐在黄铜制八柄舵轮前,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恍恍出神,今天真是惊心动魄,他的人生就此改变;而出战新春比武赛不过是三天前的事;他从古德去到巨岩,也只是过了四个月时间,当初遥遥看到守护者雕像的那份激动,依然能回忆起来;而现在又要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一次却是“逃”,远离巨岩、远离东饶,那片自己生长于此的丰饶土地。

想起很多人很多事,想起许振、许灵、轩辕天瑜……辛烈忽然摇摇头,程磊有句话说得很对,人是要往前看的,他如今要做的事,不是不可自拔地哀伤,不是虚无缥缈地祈祷,是好好活下去,变得更强。

寒冷的海风阵阵,饶是他现在更体强力壮,仍然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冷颤,对自己鼓劲道:“使馆的医师们医技精湛,许振一定会没事的!”乐观一些吧!他转头望向一边盘成一团歇息的海雕,问道:“你说是么?”

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挂在这驾驶室里的一套蓝黑色船长装,胸襟处有轩辕家的星辰图腾,还挺合身。至于原来那些破烂血腥的衣服,扔进大海喂鱼了,现在跟着他从东饶一起出来的东西,只有不多的几样,这头驯服而来的雄海雕正是其中之一。

“你叫什么名字?”辛烈伸手拿过驾驶台的几个青色果子,也不管是什么水果了,扔给海雕吃,说道:“无论你之前叫什么,都得做做改变了。”

那海雕飞了一天、激战连连,也是累透了,对着滚来的果子就啄食起来。辛烈打量着它,皱了皱眉头,先是闪过书上一些传说中的凶兽异兽名字,又想起妞妞和蛮蛮,哂道:“嘿,好吧,叫,‘壮壮’吧……”

“壮壮,吃饱些……”辛烈起身走去抚了抚它的脑袋,又一边攥向颈上的项链,一边望向其它几样东西,那把古老的巨剑、装着灵气炮、护目镜等物的斜挎布包。

每当抚着这条轩辕天瑜送的星辰项链,他心里就会很温暖很宁静,整个人不再是那么灰沉压抑。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儿女之情”的力量,项链是宝石饰品,但渐渐发现,这件定情信物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当他不抚着它去感受,单纯去想“儿女之情”,那一股股心痛却占了上风,甚至于难以呼吸。

多次尝试后,他可以肯定这项链有着什么神奇能量,能让人的心境安宁下来,玉石的特别亦在证实这一点,它并非普通宝石那样只有光泽,而是玉内有白色光芒蕴聚流动。

他试着催动灵气进入玉石内部,探索它除了宁神之外,还有没有其它作用,但失败了,灵气完全无法浸透进去,只能游走在表面。

或许是因为他境界低下,或许是其它原因、有什么窍门,反正他暂时摸不着头绪。同样的还有这把巨剑,就算在以前战斗时,灵气都只是依附到剑身,想要走进剑身内部、那些符文里头,没门。

这是关于掌控权,巨剑不排斥他涌去的力量,亦会接受心念地发动攻击,可为什么那些灵气力量经过符文后会变得更强盛,到底什么回事?不是他管得来。

之前一直十分匆赶,辛烈都没有机会好好端详这把巨剑一番。由于淡水在远航中尤为珍贵,尽管据说船上的食物和水都非常充足,特别他一个人而已,他却不舍得拿驾驶室的水来洗身洗剑,然而此时巨剑竟已经干净如初,似乎它把那些血迹炼化吸收了……

“这些符文是什么意思?”坐回椅子,辛烈将它翻来覆去,剑柄和护手两边一样,这令人分不清这剑哪面是正、哪里是反,或者本来就没有,不过两面剑身的符文全然不同,他看了很久,感觉有点像是什么话,可他看不懂这种文字,既不是东饶语,也不是南境或西境的文字,他在学院的常识课上亦没有见过……

好像不是九州任何一种通用文字,过去、现在,都不是。

忽然心念一动,世间奥妙之事何其多,说不定这些符文要以另一种方式去“读”呢?辛烈眨了眨眼睛,全神看着那些符文,右手轻轻抚过黑色剑身那一道道符文,用心感受……缓缓闭上眼睛,那些符文仿佛淌过心头,隐隐体会到它们的意义……他喃喃着:“陆……陆……啊——!!”

嘭!颤抖的双手无力握住,巨剑重重地跌在地板上,吓了壮壮一跳,长长的翅膀半展开来。

“呼呼!”辛烈双手撑着膝盖,急促地喘息,刚才他正要继续读下去,神识身体都突然像被一股大力击中,弹了起来,一瞬间浑身冷汗,竟有几近虚脱的摇摇坠欲感,他赶紧握着项链,定了定神,这才站稳脚步,不至于倒下……

怎么回事!这些古怪符文到底写着什么?这曾是谁人的兵器?他高高皱起眉头,喘息未定地坐回椅子,头一个字是“陆”,陆什么?

有着太多的疑问,辛烈始终想不明白,尤其关于觉醒和觉醒武者;名门家族究竟搞了什么鬼,使得平民武者无法修炼?“觉醒”时那种身体挣脱牢笼的感觉……是什么?是否隐藏着突破的关键?

他摇了摇头,想要找出解决平民武者修炼难题的办法、想弄清楚这一切,看来还有很多路要走。

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幕战斗,这把巨剑真是无坚不摧,无论它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定然是雨香姑娘所说的“上古神兵”,比凯丽莎-霍南双剑还要好。但想起那冰剑火剑,辛烈却有些想念,前有敌人、后有追兵,他的处境不可谓不险,神兵利器自然是越多越好。

“二十九。”他翻了翻布包,璀璨天星383款灵气炮、二十九枚灵气弹,他必须省着使用这些子弹,这可是出奇制胜的法宝;还有一个黑色护目镜、几本书、三四两银……这就是他所有的身家了。

拿起这灵气探视镜戴了起来,辛烈顿时看到了周围飘着的缕缕灵气,大海里比巨岩还要灵气浓郁,可能因为这里人少的缘故。

他已经是十时武徒,也能够感觉自身到达了一个圆满的境界,热身完毕,肌肉血气都适应了灵气的强弱变化,是时候踏入武师境。下午时太匆匆,虽然他有心想了解清楚,却只在飞行路途中问了问雨香,得到几句话,武师是武者正式淬练身体的第一个境界,需要修炼好“头、手、肩、肘、胯、膝、足”这七曜,对应“日、月、火、水、木、金、土”,即一周七曜……

也就是说,实力划分是从最低的一曜武师,到最高的七曜武师。

但是怎么炼化这七曜,先修哪里?“一周七曜”又是怎么回事?辛烈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需要一本《七曜功法》,而且他需要典籍秘籍,功法招式、剑法刀法……越多越好!虽说创造力是武者走向更高境界的关键,然而现在他还远远没到那种程度,他还有得学。

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前有功法却不能融合灵气;如今能了,却没有功法……

船上会不会有?辛烈生出这想法,马上就不抱什么希望,航运257是没有武者的货船,那船上有没有一些对他有用的东西?“咕噜”声突然响起,他的肚子很饿,特别经过巨剑的那一下反噬,从早上到现在夜晚,只尝了些不同人的腥臭鲜血,以及一个吻……没有吃过半点食物。

整艘船只有他一个人,想来在茫茫大海中,它也撞不上什么船或者礁石,便做出了唯一的选择,让轮船直航。

“你待在这里。”辛烈对壮壮说了声,背起布包、拿起巨剑,他离开驾使室,向轮船其它地方走去。;

第五十三章 风暴【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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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驾驶室的有船长室、大副室等船员舱,辛烈逐一走进这些房间探索了一圈,果然没有找到功法之类的书籍,准确的说,连书都不见几本,哪怕是秘戏**。他找了一个麻布袋,把那些他们没来得及带走的金石银铜都装走,大概有十金以上;还有一些航海图、航海日志、望远镜等真正对当下有用的东西。

身上一袋两袋,他终于在下层船头找到食堂,看到了一桶桶粮食果菜贮备,顿时双目放光,舔着嘴唇走上去。

“唔,唔……”方形木桌旁边,辛烈一边啧唔有声地啃着硬面包,一边看着这张“沧海海图”,沧海正是这一片海域,被北境、东原和东饶三面环绕,东面是出海口,再向东北方向就是鯷州。

他的双眉不时皱动,按照日志所说,航运257过去都是沿着东原和东饶间的海岸来往,没有走过远洋深海。虽然沧海名为内海,不过按这海图的标记注释,里头的海湾还好,但从东饶巨岩到北境“沧角城”的东口,天气变幻莫测,海上时有巨大风暴,很不好走,如果不是大船,或者熟悉其中的安全航线,极易船毁人亡。

上面写着,冬季时海面平静,春季却蠢蠢欲动……

现在是春季。辛烈左看右看图上复杂的线条、波纹,本身只是半桶水,根本分不清楚那些细微不同之处,只知道从巨岩往北直航的话,去不了沧角城,甚至到不了北境的陆地,正确方向应该是西北边。

“真是想念巴鲁船长啊……”辛烈挠挠头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继续填饱肚子,然后探查这艘货船其它地方。

下层中间是公共生活区,船尾位置则是烟囱等,通过舱梯,他来到底层船尾位置的锅炉室,只见一组组精密的机械齿轮在运转,舱间狭窄,庞大的锅炉把水转化出团团蒸汽汹涌上去,为全船提供着前行的动力。

因为通风不良,锅炉散发出的余热不能消去,是以这里虽在水位以下,热度却十分惊人。浑身有种被烤着的感觉,看到一块块灵石在锅炉内燃烧得通红,辛烈不禁感叹了声,他看了一下旁边的能量指针,预计还能撑上一天,添加灵石的方式倒是简单,扔进炉子里就行了;而水泵亦运转正常。

他忽然心念一动,把额头上的护目镜扯了下来,立时就见到炉内的灵石疯狂地溢出灵气,那些各色灵气窜来窜去,立马全部变成红光,又渐渐消散成空气。

早知道每块灵石都藏有高压缩的灵气,辛烈还是看得咋舌,没想到如此壮观!巨大的能量远远胜过天地间的一般浓度,难怪能燃烧那么久,而且这些灵气呈现一团团,非常纯净,假如凝聚起来定是事半功倍……

不过以前他就问过许诚帆,既然平民无法融合天地间的灵气,那么其它地方的灵气呢?比如说灵石。

但是许诚帆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一切灵气其实都是天地灵气,灵石之所以形成,是因为矿石受到长年累月的滋润,灵气跑了进去聚结成团而没有消散,越来越多,但说到底它们和新生灵气没两样。另一方面,想要释放灵石内的能量,目前唯一办法就是火烧,烧出来的灵气会变得灼烈暴戾,吸收了反而对身体有害。

所以那些常年工作在各类锅炉室的平民工人,往往会因为身体脏腑衰败得病,而早早去世。对普通人、对武者来说,灵石的灵气都是一种负能量。

如果以一种温和的方式释放出来呢?辛烈一直感觉灵石可以运用到修炼上,许诚帆说暂时没有他法,直到此时,他也想不清楚,总不能吃下肚子吧……

离开锅炉室,辛烈再来到前面的宽阔货舱,入目是一箱箱摆得整齐的木箱子,起码有上百箱,他知道装的肯定不是粮食之类,直接挥动巨剑破开一个木箱的箱盖,嘎——!他低头望去,顿时怔了怔。

这居然是一艘运输灵石的船!箱子里全是一块块灵石!

怪不得那船长会说“整只船都是燃料”,原来不是夸张,是真的。辛烈又随机开了几个箱,无一例外,都是来自东原的灵石,等等……他疑惑地挑挑眉,这些方方块块的好像不是普通灵石,他曾经听许振滔滔不绝时说过,“灵石”只是这类晶矿石的统称,里面灵气含量从低到高、价格从便宜到贵,分别是石、晶、玉,即下中上三品。

这些石头不同于锅炉室那些大疙瘩,隐隐能看到里面稠如实质的光芒,似乎是许振描述的灵晶!它们更轻盈,杂质更少,却藏着相当于同等重量灵石的五倍灵气!

“他娘的。”辛烈喃喃着拿起几块看了看,手感柔滑温暖,不像粗糙的石头,更可以感受到灵晶内的巨大能量,航运257只是一艘没有武者坐镇的中型轮船,仍然用以运载百箱灵晶,九州最强家族轩辕的财力可想而知。

真不知这一百箱灵晶价值多少,但对于现在的逃亡处境来说,辛烈暂时想不到如何物尽其用,他甚至不能确定,会不会一到沧角城港口,到处都是搜捕他的武者。

“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辛烈放下灵晶,走回到船身下层梯道,然而一望窗外,他心头立时一突,夜空变得更加漆黑了,半颗星星都看不见,许是被乌云笼罩,丝丝小雨横斜落下,风力也变强了!

天黑得很诡异,而小雨则迅速下得越来越大,一瞬不同一瞬,他快步奔到船头甲板,拉长手中白铜望远镜的镜筒,闭上左眼,右眼凑去,前方黑黑漆漆,当轮船的探照灯影过,才模糊地看到什么……风暴!

只见远方有一股接合云宵的巨型龙卷风,正往这边缓缓地旋着移来!海水被卷上天,波浪越发的汹涌,翻腾得整个大海颤抖起来,轮船也随之摇摇晃晃,望远镜的镜头同样如此!

风暴势必能阻止巨岩追兵的速度,那些迅飞鸟就不可能直接飞来,但目前最该考虑的是,航运257怎么撑过去!

轰——!轰——!

天地间电闪雷鸣,一道粗大的闪电直劈到前方不远的海面,一瞬间照得周围世界一片白亮,辛烈由此看得更清楚,那股龙卷风吸水后越来越凶,上端的乌黑积云不减反增,若然被它正面卷中,不堪设想!

“啊!”辛烈咬了咬牙,巨浪翻腾下,船身的摇晃在剧烈加重,甲板上的一些货物都移来移去,再这样下去,不需那龙卷风,一个大浪打来就会翻船……整只船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就更加不能有丝毫的犹豫,立马有了主意,他以最快速度奔向最底层的压水舱,猛地扭开阀门,“沙哗”的声音响起,海水涌了进来……

跑回船头又跑船尾,两边压水舱很快灌满海水,航运257的水位也下沉了一大截!当关上两边阀门后,他又跑到了锅炉室,把好几块灵晶扔进炉子内,噼啪几声,拉下锅炉全部的动力杆,动力开到最大!

辛烈急忙奔回驾驶室,有点微微喘息,此时已经能以肉眼望到那龙卷风了!用不着几分钟,就会卷来!

“啁——!”壮壮不停发出惊恐的凄叫,在地板上不安地走来走去,空战时它没有半点害怕,但是现在,瑟瑟发抖!

“怕什么啊!”辛烈大喝一声,往西边疯狂地转动舵轮,远离着那股暴虐的龙卷风,他开始理解什么叫凶海了……

雷电交加、惊涛骇浪,中型蒸汽货轮喷着一道道白烟,在海浪中扭向一边;与此同时,风暴中心越来越近,龙卷风快至船前!

辛烈透过护目镜看得到,那是夹带着无尽灵气、厉水、冽风的能量团,吞噬一切的疯癫气势!对比雨香姑娘的岁星风暴拳,真是强多了,他心中隐有明悟,这种气势、这种形式、这种在前进过程中不但不减弱,相反吸尽一切增强自身的攻击……难道不能有个“大海风暴拳”吗?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什么武圣、武神的一拳之威吧……

嘭嘭——!

一股滔天大浪无情打来,盖住了整只航运257,海水从烟囱上空囱口倒入,撞到那些蒸汽、撞到那些灵晶……滋滋滋、噼噼噼的声音响个不停!

轰——!烟囱突然涌出一股滚烫的黑烟,海水飞溅,有什么爆炸了!

随着隆隆隆之声,狂风暴雨下,龙卷风疾速飙过,方圆几百米内的一切事物被卷上天空!海水、货物箱、破碎的玻璃、断裂的旗杆、璀璨星辰旗帜……

……

大海的天气变幻迅速,几乎每一里都有不同面貌,早晨的天空是一片美丽晴朗的湛蓝色,在阳光的铺撒下,海面波光粼粼。

一艘从鯷州前往北境的巨型蒸汽客轮,正徐徐行驶在海面上,矗立于船身的一条条大烟囱冒着浓浓白烟,而烟囱上的巨鲸跃洋图腾是那么夺目,“神鲸号”,当世最强大的轮船之一,鯷州海家的巨无霸。

“看看那边!”、“咦,有只近洋小船。”、“怎么回事?”……

当一个正倚着栏杆赏景的少女望见南边漂来什么物体,继而惊讶地喊起来,船头甲板上的武者船客们、水手们纷纷好奇地望去,又有人用望远镜,果然见那边有一只残破不堪的小轮船,停了动力,幽灵般随海漂来。;

第五十四章 轩辕公子【求票求点击】

这天一早,海蓝洛来到外头甲板,看着海景、吹吹海风,神鲸号从鯷州岛出发,已经航行快一个月时间了,却还没有进入沧海东口。她在船上快要闷死了,一个有趣的人都没有!希望北境那边会有什么惊喜吧……忽然,她看到了什么,不禁双手抓住栏杆,悬起脚探出身子,喊道:“看看那边!”

一时间甲板上热闹起来,众人指着那只漂浮而来的破烂小轮船,议论纷纷;船舱里的人们也闻声走出,各族的名门武者、一些平民武者,以及一些平民仆人等,甲板很快人满为患。

“我最先发现的!”海蓝洛不停对众人这么说,神气的模样似乎比发现了什么新岛屿还要了不起。众人皆还以笑脸,不敢多理、又不敢不理,这段时间来,他们都受够这小魔女的整蛊了。

船长海蔚延刚刚走出甲板,众人突然生起一片片惊呼,只见小轮船的船舱走出一个高大少年,还有一头健壮的赤腹海雕,他望着这边一阵,就骑上那海雕飞过来。

“让开吧!让让!”一看到那少年的身影,海蓝洛就满脸好玩之色,连忙疏通人群。众人给船头让开一片空位,那少年驱着雕稳稳落下,这下他们看得清楚,他一身船长服,背着一把巨剑,额头上戴着护目镜,挎背着一个布包,长相颇是俊朗,更有一股令人感觉不凡的神态,或者说带着杀气的威严。

不过看他的样子,武道境界并没有多高,众人中的高强者,看得出他最多是武师之境。

“我是神鲸号船长海蔚延,来者何人?”海蔚延走到人群最前面,满脸的戒备。海蓝洛也在打量着少年,这是谁啊?怎么会这般出现?她的目光在他那身皱巴巴衣服上扫来扫去,寻起家族图腾来。

少年亦在看他们的衣服图腾,包括那船长男人,多数人都是巨鲸跃洋!这是鯷州海家的船,只要不是从巨岩追来的,那么……他们不知道。他高声道:“我是中原、东原轩辕家公子……轩辕天瑾!”

轩辕仁曜、轩辕德曜,他们的名字是一个字加上“曜”;而轩辕天瑜这一辈,她说过要介绍“天瑶、天琪、天琅”他认识,有妹有弟,显然是“天”加一个意为美玉的字,他记忆之中,没有听过她说“天瑾”。只要不撞名,就算船上有轩辕家的人,他都能编出一个“天瑾”来;撞名的话,则风险骤大。

“轩辕家公子?”众人都怔了怔,果然见他胸襟处绣有璀璨星辰,天字小辈可是嫡系啊!海蔚延自然不会就此放下警惕,问道:“轩辕公子?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船上面还有其他人么?”

“没了,我独自一人出海历练,本想驾船横渡沧海,从东饶巨岩城,前往北境沧角城,没想到遇上风暴,在海上漂流数天了。”

整句话有真有假,辛烈笃定这里没人知道巨岩的消息,大概也没人知晓“辛烈”,不管他们对轩辕家了不了解,反正他没看到星辰图腾,甚至见不到东饶的名门子弟,大可以放开来扯。看着神情诧异的众人,他淡淡道:“很出奇么?我就喜欢这种历练,能人所不能,方为大丈夫。你们这是去哪里的船?”

“也是要去沧角城。”海蓝洛马上抢答,她笑嘻嘻地走了出来,道:“我叫海蓝洛!轩辕公子,一个人出海,佩服佩服!你的历练真有趣。”海蔚延微微摇头,拿她没撤。

辛烈望了望她,一个娇俏伶俐的海家少女,笑靥流露着一股机灵劲儿,听到这答案,他心里松了些,点头道:“那正好,海船长,有劳捎我一程,把我的船也拖上,到了沧角必有重报。”

“哈!”海蓝洛又抢先摆摆手,笑道:“公子说笑了,轩辕家与海家世代交好……”海蔚延终于瞪了她一眼,其实两家来往并不紧密,更多只是互相贸易而已,他不能让这小魔女随便作出承诺。那边人群,突然响起一把沉沉的冷声:“慢着!你说你是轩辕家公子,就是了吗?”

说话的是一位海家少年,年纪亦是二十左右,一身华美的白色绸衣,他走出人群,一副不信的怀疑样子,问道:“有什么能够证明么?”

“是啊!”众人都有这个疑虑,这家伙穿了件星辰衣服,不表示他就是,却又不表示他不是。海蓝洛撇了撇嘴,她不是没有疑人之心,但她才不想管。海蔚延再望了少年几眼,气度有了、实力稍逊,来历着实有些可疑,船上没有轩辕家的人,他想到什么,道:“大家无须争吵,蓝洛,你去叫霍南家的人出来。”

“啊?为什么要我去叫啊!?”海蓝洛不情不愿,身子东歪西倒地赖了一会,才蹦跳地走向船舱。那海家少年冷笑道:“正该如此,‘轩辕公子’,你的霍南守护者呢?怎么会看着你独自出海?”海家小辈都不敢这样独自出海,一只陆地平原马轩辕氏敢?如何叫人相信?

周围三两成群的少男少女都饶有兴趣,少年的好友们更笑出声,不过他们想不明白,谁那么大胆冒充轩辕嫡系子弟?

若他是名门子弟,没有这个必要;若他是平民子弟,上了岸传开去,就算中原人不计较,也不怕被那些南境人砍死么?

“哼。”辛烈表面面不改色,心里却骤然紧张起来,左手忙抚向项链定神,以免被人看出什么端倪,千万不要有凯丽莎-霍南……

很快,霍南家的人就尽数来到船头甲板,共有十五人,令辛烈放下一块心头大石的是,这全部背着双剑的十五人皆是中年男人,没有一个少女。

不但如此,他们都是驻守鯷州有段年头的人了,今年终于调职归家,先到北境、转道中原、再回南境。所以他们根本对这黑发少年不存在熟不熟眼,只是……为首的高奇森-霍南疑道:“我似乎没听过轩辕后辈里有‘天瑾’。”

“哟!”、“哈哈!”、“我就说嘛!”人群中的年轻人已经纷纷出言;海蓝洛颇是惊奇;那海家少年呵呵的冷笑一声,眼神变得更不友善;海蔚延皱起双眉,到底怎么回事?

辛烈一直任人打量,以静制动,他忽然一笑,听出这帮南境人并不确定,这就好办了。有则示其无,无则示其有,虚虚实实,无中尚能生有,更何况……他笑道:“似乎?”

他甩甩头,故意让脖子的星辰项链显露出来;右手又打开腰间布包,取出了一支长长物什,众人的目光立时变得惊讶。;

第五十五章 嚣张【求票求点击】

那是……!

也许别人看不出,有眼力的海蔚延却认了出来,灵气炮!神鲸号这次去北境,不只是正常的通航,还有一个重要目的,正是与李家商谈采购灵气炮等军火的事宜。

一个普通名门子弟,都不可能拥有灵气炮,更别说平民或教门,要知道作为一名武宗、海家的后进之秀,他都没有一支!海蔚延不禁挺眉,这是身份的象征,无论“轩辕天瑾”怎么得到它的,绝不会是在路上捡到……这少年不简单。高奇森-霍南等人亦变了面色,璀璨天星灵气炮……

而且那条星辰玉项链,千真万确是轩辕嫡系的信物!它十分稀贵,并非每个嫡系成员都有,唯独那些特别重要的人才能得到,也是霍南家要守护的第一阶对象,以死守护。

“似乎?那它们是什么东西?”辛烈一脸严肃,目光凌厉地扫视着惊讶的众人,道:“霍南先生,你又知道多少?我从小不在中原长大,而是四方游历,近年都在东饶游学,个中缘由涉及轩辕家的秘密,恕不能奉告。但我想这灵气炮、这条项链,还有那艘轮船,已经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

他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一股温柔:“我总是对天瑜说,你不要那么幼稚,别轻易相信别人,所以我能理解你们。对了,她去年到了巨岩找我玩,说想我了。”他轻轻一叹:“我也有些想念天瑶、天琪、天琅他们了……”

霍南家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收到轩辕大小姐在巨岩的一些消息……高奇森其实已经信了一半,却仍有一半疑惑,比如轩辕子弟不好巨剑,通常是长剑,或者空拳,他问道:“天瑾公子,谁是你父亲?”

辛烈心头一突,不能让他们问太多,多则生疑,当下冷笑道:“连我都不知道是谁,怕你们连我父亲也不知!”

霍南众人面容顿时肃穆起来,这可是诛心之言!高奇森不敢乱说话,语气多了几分尊敬:“有劳公子告诉。”

“没必要,留待你们自己想吧!我希望到达沧角之前,你们能想起我是谁。”辛烈一副生气的冷漠样子,又道:“我不妨给你们一些提示,不是天瑜的父亲仁曜,也不是德曜。”

海蓝洛转了转眼眸,而高奇森等人则皱起眉头,那到底是谁?这少年倒是对轩辕家甚为熟悉……高奇森想了想,再问:“那公子可否说出你的霍南守护者是何人?”轩辕家不清楚;霍南家的子侄后辈,他却都数得过来。

“我没有守护者。”辛烈心念电转,马上想好了说辞,神态越发从容,道:“我拒绝了南境的好意,因为我喜欢一人游历。凯丽莎-霍南本想跟随我,后来跟了天瑜。现在她让我更失望了,前段日子,她在巨岩刺杀一个一代平民武者,竟然失败收场!决不能推托说天瑜心善,在她阻止前,凯丽莎有足够时间杀掉那个辛烈。”

听他说起这事,高奇森等人的面色又是一沉,众人亦嗡嗡有声,不少年轻人失声而笑,整个九州都知道这事了!霍南的天之骄女被个假武者羞辱……

“哈哈!”海蓝洛也忍不住笑,真的很好奇,笑问道:“轩辕公子,你认识那辛烈么?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辛烈望望她,并不知她是顽皮,或是齐彤那种毒妇,淡淡道:“认识,他与名门武者没什么不同。”

“这件事登了报纸,谁都知道。”那个海家翩翩少年又说话了,他上下打量着辛烈,冷声道:“有灵气炮又怎么样?诸多地方含糊其辞、有违常理,我看你多半是个假货,只是从哪里抢了一位轩辕子弟的宝物!”

辛烈转头看向他,平静问道:“你是谁?”那少年走前一步,昂然答道:“我是海蓝泽,海家二公子。”辛烈问道:“你有没有欺负过人?比如打压普通名门子弟?或者辱骂戏弄假武者?”海蓝泽挑挑眉头:“问这个做什么?”辛烈一看他的神情,就有了答案,又问道:“你什么实力?”海蓝泽颇为傲然:“九时武徒。”

他问这些做什么?众人亦有些疑惑,海蓝洛的明眸,突然瞪大……只见!

“没什么,我是十时武徒……!”说话间,辛烈走到了海蓝泽身前,骤然抬起右手一巴掌甩去,啪!!

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预料的海蓝泽被抽个正着,巨大的力道令他遭受到一股火辣疼痛,脸庞迅速红肿起来的同时,他整个人站不稳地旋着倒去,九时和十时间的力量差距足有五石!海蔚延等人立时惊呼出声,辛烈的左手却又甩了去,啪!!另一边脸也肿了,鲜红的鼻血喷了出来——

辛烈又抬手,吼道:“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是海蓝泽,今天一定要抽死你!”

“慢着!”、“轩辕公子住手!”周围众人纷纷喝喊,又去阻止,又去扯过被打得发懵的海蓝泽。不少人满脸怒气,在神鲸号上打海家人,如此嚣张放肆,这中原人疯了么!?

海蔚延没有插手,只是沉着脸,毕竟轩辕天瑾没动用灵气,毕竟他一出手,那些南境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霍南家十五人立刻戒备起来,都以一只手探向后背作拔剑状,围着护住轩辕天瑾,他们不会容许有人伤害轩辕公子!原因最简单不过,双剑护星。

“你!你——”海蓝泽一双眼睛瞬时发红,喘着粗气,何曾被人如此当众羞辱!!他推开扶住自己的两人,暴怒地要冲向轩辕天瑾,又被几人扯住,他疯狂地挣扎咆哮:“你敢这样打我!啊——!中原土狗,啊!!”

“怎么!?不服气么!?”辛烈看着他,浑身的杀气尽情流露,半点不掩盖对此人的厌恶,喊道:“敢不敢与我来一场生死比武?就在这里,就现在!”

“我……我!”海蓝泽的呼吸越发急促,双拳握得紧紧,旁边的同伴们都压声急道:“别上当!”、“别理他……”

看到二堂哥被狂揍,海蓝洛有点因海家丢面子而生气,更多则感到好玩,她脸上露出一个恶魔笑容,怂恿道:“二堂哥,教训他一顿吧?”就算二堂哥输了,她才不信全船人会看着他被杀掉。

“蓝洛,闭嘴!”海蔚延很生怕这侄子头脑发热,因为显然无论实力还是气势,他都不如轩辕天瑾。这少年的杀气,连船上众多武师、一些武宗都不如!绝对不是蓝泽可以匹敌。他开始相信历练之言了,虽然气愤,也不禁感慨轩辕家人才济济,道:“轩辕公子,有话好说,莫提比武。”

“武者不提比武,提什么?”辛烈并不买账,乱而取之,先乱才行!把水弄得越混,越没人记得之前的疑虑。他嘲道:“猜拳吗?海蓝泽,我再问你,敢不敢与我战上一场!我不用灵气炮,只用这把巨剑!”

被所有人的目光望着,从船舱出来甲板的人越来越多,海蓝泽只感到满脸发烫,不只是因为被抽了两巴掌,还有……深深的耻辱感!他想应下来,可是实力的差距……

那轩辕天瑾又讽道:“九时和十时的差距很大吗?一代平民武者辛烈尚敢迎战五曜武师凯丽莎-霍南,你却未战先自败,算是什么武者?懦夫!配不上巨鲸跃洋!”他冷笑几声,特意看了海蔚延一眼,似乎给船长个面子:“若你怕死的话,我们来一场空手格斗,只是切磋。”

空手格斗?海蓝泽咬咬牙,格斗讲究力气讲究灵敏,不是更没有机会吗?他吞吐了一阵,终是把那口气咽了回去,哼的一声:“我为什么要跟你打?”

“……”听到这话,海蔚延没觉得放松,反而憋了口气,其他鯷州人亦是,他们真希望海二少争回些面子!切磋都不敢么?偏偏这趟船上的年轻一辈,已经当数他最强了。

“那就是不敢!滚回去,不要废话!”辛烈大吼一声,再一次扫视沉默的高奇森等人,厉声道:“看到没有?就是因为长在家族庇护下,白痴多!所以我才一人历练,杀敌无数。霍南先生,灵气炮、星辰项链也能抢回来?我特地出海遇上风暴、故意过来神鲸号冒充!?信不信由你们!”

“不信,大可以把我绑起来!”

他看着周围众多名门武者,敛起眼眶,道:“不过,辱我轩辕天瑾,即辱轩辕家!但你们最好有开战的准备,因为到了沧角,很快就会有,三州大军来临!”他的声音响彻云霄:“也许是四州,东饶齐家齐院长,已将女儿齐彤许配给我;齐风、齐放、齐畅三兄弟,尽拜我为兄长,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全船人的面色都变了,这少年好重的话语,好狠的气魄!海蔚延见他说得慑人,模样不似有假,心中倒没有害怕,却不由得嘀咕,这小子的来头,这么猛?

“你们这些南境人!”辛烈又转头望向霍南十五人,沉沉问道:“到底在守护什么!?是不是霍南家的人……都这么糊涂!?”

高奇森-霍南心绪涌动,他要娶齐家女孩,却看不上凯丽莎?她也真是的,怎么会输给那个辛烈!真气人!他终于向下属手足们点点头,率先双手交叉地互按手臂伏在胸前,低头行礼:“参见天瑾公子。”

“参见天瑾公子。”其余十四人也齐齐行着霍南家的束手礼,面向最高守护者的礼仪,一时间三十把长剑在背上倾斜。甲板上地位不及的武者们,顿时纷纷抱拳、按胸……行着各家表示尊敬的礼数:“参见轩辕公子。”

海蔚延等一些大人物没有动作;海蓝泽咬紧牙,不可能行什么礼!他招招手,与一帮少年男女转身离去。海蓝洛笑嘻嘻地抱抱拳,用中原腔调道:“轩辕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啦。”

“嗯,大家不用这么多礼。”辛烈似是平易近人地摆摆手,其实根本不懂这些繁文缛节,道:“独自出海历练,真的很累人,我有些饿了。霍南先生,带我去吃点东西吧;另外,海船长,有劳令人去拖船,之前动力开得太大,锅炉爆了,麻烦叫些工匠去修理,此外别动船上的东西!对了,给我喂饱这只海雕。”他拍了拍身后壮壮的脑袋。

“啁——!”壮壮叫了一声,雕目都有几分惊讶。

生怕他们又问,辛烈径直往船舱那边走去,步伐沉稳,而众人纷纷让道。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过关了,世人真是欺软怕硬……;

第五十六章 我全要【求票求点击】

“嗯,唔,好吃……”

大海茫茫,透过神鲸号头等舱餐厅的临海玻璃窗,可以见到辛烈在狂喝狂吃,此时正扯开一个烤鸡的肥美大鸡腿,往吃得口滑的嘴巴里塞,真是不错!

“啁!”桌边的壮壮也吃得开心,一口一个清爽果子。因为考虑到随时被识破身份,而要骑雕破窗逃跑,他最后带上它一起进来了,餐厅宽敞华丽,每席桌椅的间隔很远;一路走来,这只大轮船简直建得像宫殿一样,虽然他没有见过宫殿,想来就是这样金碧辉煌吧。

之前那个叫海蓝洛的少女缠着他问这问那,辛烈生怕有什么败露,先是冷面不答,又赶走了她,现在周围只有霍南家十五人,整个餐厅就此处热闹。

“高奇森先生,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他吞了一口鸡腿肉,看着这十五尊煞神,念头十分清晰。

神鲸号还有一周多航程,就到达北境沧角,那边充满着未知的危险,他不打算随船进入港口,而是开着抢修好的航运257先行离开。但消息总会传到北境、追兵总会追来,如果不抓紧提升武道实力,说不定转眼间,就会被这帮当下毕恭毕敬的南境人杀掉……

一定要好好借这个机会,借“轩辕天瑾”这个身份,拿到七曜功法,拿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越多越好!

“天瑾公子,请问。”高奇森仍是那么卑谦,尽管他大了这公子起码一倍岁数。辛烈一边让他坐下,一边问道:“你是什么武道境界?”高奇森随即答道:“三藏武宗。”辛烈点点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众人一一自我介绍,这里面无论武道境界实力、综合战斗力最强的都是高奇森,他还有“豹韬上略”的韬略水平,亦为众人最高,所以担任首领;此外有四个二藏武宗、六个一藏武宗,而实力最低的弗雷德-霍南等四人,也都是七曜武师。盖奎也只是五藏武宗,这十五个中年人合起来,战力自然不容小觑,难怪海蔚延等人顾忌他们几分。

辛烈不太清楚武师境、武宗境的详细情况,只知道武师分有七曜,武宗分有五藏;而对于韬略那一套,因为先前一心解决修炼武道的难题,又诸多烦扰,他整天沉在武者武道的方面,却没有如何了解过韬略水平的划分。

现在不好直接问,他想了想,便故作调侃:“凯丽莎-霍南都已经是五曜武师了,真不敢相信,她有那么厉害吗?我看你们比她强多了。”

“公子谬赞了。”高奇森严肃道:“凯丽莎十八岁即为五曜武师,她是百年不出的天才,是我们南境的希望……我至今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没杀成那个一代平民武者。”辛烈继续套话道:“也许她被高估了呢,我还是觉得你们厉害。”高奇森不禁失笑:“公子说得也没错,我们暂时是比她厉害,但过几年就会被比下去的,资质不行。”

“你们资质不好么?”辛烈又咬了口鸡腿,似乎浑不在意。高奇森坦然道:“如果资质好,我们就在中原,或者留在南境了。”

“是啊!”、“嗯。”、“终于能回南境了。”众人纷纷出声,他们一直平淡的面容都有些感慨、思乡之色,谁愿意长年离开家乡、离开家人妻儿?

这些名门子弟,与平头百姓本无分别。辛烈沉默了一下,又道:“虽然比不上轩辕家一些叔伯,可我看你们的实力也不低了。”站在旁边的弗雷德自嘲地摇头:“我已经停在七曜武师三年了,仍然未能晋升武宗境。”高奇森轻轻一叹:“我们这些人,最多能到五藏武宗而已,没有大际遇,到死都踏不进武王境;凯丽莎不同,她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

“有些人四十岁是武宗,八十岁还是武宗;有些人三十六岁是武宗,四十岁就是武王了,不同的。”

辛烈闻言,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盖奎呢?东饶巨岩武院那个老师,你们认识么?”

高奇森点了点头:“盖奎,我认识,老朋友了,他是个人才,如果盖家有……”他顿了顿,还是道:“有我们八大家族的资源,他应该是一名武王了。”

“哦。”辛烈默然,早已知道名门家族里头也分有三六九等,并不是地位相当。想了一阵,他喝了口清酒,道:“资源有了,也许你们只是缺乏一些机遇而已,不必沮丧。”在甲板时话语放得太狠,现在得哄回来,他长长叹了声,道:“就好像我,小时候也曾经被家族寄予厚望,没想到快二十了,只是个十时武徒,只比不爱习武的天瑜好一些。”

“不瞒你们,我这次独自出海,就是想碰碰际遇,一举突破到武师境!但经过那一轮风暴后,我突然清醒了过来,以前的我太过狂妄了,不屑走前人所走之路,还故意往相反方向去,结果停滞在十时武徒。”

他一脸真诚,看着霍南众人,问道:“然后我来到神鲸号,这是天地自然的意思,叫我请教你们!各位先生,你们都有什么好建议吗?怎么能修炼得更快?怎么能突破到武师境?”

“淬体既讲究天赋,更讲究对身体的滋养。”高奇森皱起眉头,确在认真思索,他当然不会罗嗦武师境如何修炼这些东西,以为公子知晓,说道:“公子可以多用天材地宝,这是我们的优势所在。”他心想,反正轩辕家藏有无数各种各样的奇果珍草,天瑾公子如今才是十时武徒,的确得加把劲了。

见公子望来,弗雷德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有些感悟,只有自己钻研才能懂,别人教不会的,公子可以多看典籍,以寻突破。我就一直想不通通往武宗的关键。”二藏武宗诺里斯-霍南亦道:“公子,你可以多与人切磋,有时候无法突破,只因静多动少,一些感悟唯有在战斗中才会产生。”……

“嗯。”听了他们的话,辛烈脸露微笑,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那些,我全要。”

“轩辕天瑾”有多少能耐就用多少,现在当务之急是变强!他吩咐道:“我有几件事要你们去办,一,搜刮神鲸号上所有滋养身体的好东西、好宝贝,想尽一切办法,轩辕家重金买下!二,你们的、别人的,船上所有书籍都集过来,无论是什么书,功法、典籍……我都要看!三,你们每天与我切磋、教我修炼!”

“快,快,快!这一秒就开始!”辛烈挥挥手中鸡腿,心里十分兴奋,认真道:“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你们的成果,看到《七曜功法》、还有武宗的功法……所有书,我全要!”

高奇森等人面面相觑,尽管这命令有点纨绔作风,但能帮到发奋的天瑾公子,他们也陪感荣幸,纷纷点头:“得令。”;

第五十七章 七曜五藏【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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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德曜同意了赔偿方案,但只愿归还东原夷砀山一带,并且派出人手协助追捕辛烈,同时要求东饶决不能伤害轩辕天瑜分毫,否则……烽火连城。”

东饶巨岩,古雅的齐府书房里,齐院长伫立山峰盆景边,闻言冷哼了声:“等他们什么时候兑现,就什么时候放人。”站在后面的苍发老人继续禀告道:“另外,余家非常生气,他们说假如得不到一个公道,就与齐家决裂,荒北脱离东饶,自成一州……”

“我更生气!”齐院长突然动怒,衣服被劲气鼓得飒飒作响,四个嫡子女皆死于辛烈手下,他恨不得把那小邪魔碎尸万段,夫人更每天以泪洗脸,只有辛烈的头颅能止伤!他沉声道:“那堆藁草不过是在借题发挥,谁不知道余晋不中用?何况若非他贪功,辛烈怎么可能跑得掉?

“坏了大事还要公道?自成一州?可笑至极。”他却没有笑,面色越发的沉寂,道:“赏他们一株上品草药吧,拿一个庸碌三曜武师的命来换,他们该满意了。”

“是。”苍发老人应下来,齐院长问道:“追捕辛烈的事宜怎么样了?”老人答道:“一切按吩咐执行,再过一周多,追捕船队就将到达北境沧角;去鯷州那边的船也出发了。通缉令除了东饶境内,还发向东原、中原、西境、南境……太学那边也很重视这件事,将考虑派出太学生追捕。”

“很好,那小贱种更逃不掉了。”齐院长点点头,能引起太学重视的事情没有太多,这足以说明邪魔武者确实世间少见,想到辛烈屡屡创造奇迹,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道:“传令下去,东饶年轻子弟里,不管出身!谁猎到辛烈的头颅,谁就得到我的东饶太学推荐入学名额。”

苍发老人应道:“是。”

这么一来,势必会造成整个东饶出动!就算不派人参与追捕,各家族在各自的老家地盘的搜查,不会有丝毫马虎。

因为每个家族,都是无比渴望着后辈子弟能成为太学生,在太学取得足够多的席位,乃是家族昌盛的关键;极少有幸入读的平民真武者,以后甚至能开创所谓的“平民家族”。而每个年轻人,又何尝不想进入太学?那意味着更高的武道境界、更广阔的未来……

然而太学没有招生考核,它有自己的考察系统,以及各地武院院长的推荐信。无论哪一种,猎下前所未有的邪魔武者都是一桩大事,十有**能入太学。

“什么!?”、“哇,这辛烈也算死得其所了。”、“我们得马上赶去沧角!”

通缉令早已发出,呈圆形扩散地登上《巨岩武者时报》等东饶报纸,这条猎魔悬赏放在显眼位置,还绘有辛烈的画像,形容他“黑发黑瞳、身高八尺、魁梧貌俊,携带巨剑、灵气炮……”又说“此邪魔武力不明,约为武师,性情狡诈歹毒,疑似往北境沧角一带逃窜,见者杀之!不论出身,猎魔成功者可得东饶名门的联合悬赏,十万金币;齐家另有厚报。”

自从新历383年冬天起,“辛烈”这个名字接二连三地震惊九州,这次是化身邪魔,重金通缉!而没过两天,报纸登了两条新消息,太学考虑派遣学生猎魔、齐院长以入学名额为报酬……

“上天保佑辛烈一路顺风,千万不要葬身大海啊!”、“他最好别被风暴杀掉,我要亲手把他的头颅割下来。”、“这个太学名额是我的,看着吧!”、“他死定了。”……

看到带有油墨味的新报纸,巨岩的武者们一片轰动,众多年轻人,包括一些平民武者,都动了前往北境的心。

事不宜迟!猎魔的人肯定越来越多,辛烈却只有一个,若迟了,很可能连那小邪魔的一根骨头、一块碎肉都分不到。

……

夜色朦胧,繁星点点,大海上神鲸号继续向着沧角航行,今天因为轩辕公子的一声令下,全船人都有点疲倦。

“公子,就是这些了。”豪华的大卧室里,高奇森又一次放下一大摞书,嘭——!

只见几张并起来的红木方桌上,一边放着药材宝贝,一边堆满了各种书籍,分别是功法类、招式类、韬略类,以及天文地理等杂书,多到要堆在地板上。

“好!”辛烈满意地一笑,围着这些书打转,没有掩盖内心的兴奋激动。

此前他吩咐过,搜刮行动中不要欺负任何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事端,重点往名门武者那里搜!高奇森自然同意,平民能有什么好东西?这一大堆书籍,短时间内,辛烈肯定看不过来,而且很多书只是暂借,所以他请了众多人员帮忙抄写一份,南境等外语书则要翻译成东饶语,然后放到航运257上面去。

弗雷德等人都在为这些事忙碌,同时继续高价收购一切珍宝。当然,巨大的花费要么先由他们垫付,要么只是一纸欠单,欠款人“轩辕天瑾”。

开始时众人都不太乐意,不过当海蓝洛跟着他跑到航运257上,看了看那一百箱灵晶,她兴致勃勃地到处嚷嚷,接着又有人去看、第一个人接受了机不可失的高额欠条……一份份欠条派发出去。

“让我好好看看吧。”辛烈停在功法类书籍前,翻开一本本《七曜功法》、《五藏功法》,快速浏览起来,忙了一天,终于能安静下来,读读这些宝贝了!一行行文字映入眼眶,他立时就看得入神。

经过武徒境界,武者习惯了灵气有如昼夜变化的强弱特性,完成热身。而武师、武宗两境都是淬体,前者是身体外部,后者则是内部五脏,令武者来一次脱胎换骨。

他看了一阵,已经对淬体有了大致认识,这些名门家族的典籍,讲得真是通透,而且各有特色,相比之下,那些“武院编”都要逊色不少。

时间紧迫,辛烈合上那些《五藏功法》摆到一边,埋头详细阅读《七曜功法》,搞清楚怎么修炼武师境。

武师境是淬练身体的第一重,通过以不同运动方式去运行灵气,冲击淬练全身上下的七个部位,从起到终:“足、膝、胯、肘、肩、手、头”,对应日月五星“土、金、木、水、火、月、日”,达到增强体质、激发潜能的效果;并且通过感受灵气的属性变化,进一步学会控制灵气,而有能力使出玄妙的战技招数。

因为古今以来的“七曜日”星期记日法,七天一周,武师从星期六土曜日开始,倒着修炼星期五金曜日、星期四木金曜……星期日日曜日,所谓武者的“一日十时,一周七曜,一月五藏”,就是这个意思。

万丈高楼平地起,武师第一曜,足,土曜!

土曜即是天空的镇星,镇星每两年半行一“次”,大约三十年一周期,它是五星中运动最慢的一曜。而在武道一途,如同镇星一般,讲稳不讲快,一步一个脚印,打好基础才能攻克其它部位;战斗时也要这样,双足沉稳,身体才能得到最好的支撑、最极致的发力,所以足部修土曜。

镇星的光芒黄白,而以它坚固沉稳的运动方式去行灵气,那么灵气就会又阳又寒,又干燥又潮湿,是为沉定凝敛之气。防御辅助类型的招数,往往都是运用土曜灵气,就像雨香姑娘。

一曜武师,增加十石力,同时脚步沉稳。

“哦,哦……”辛烈翻了一页继续看,他明白了,视身体不同部位的情况,而以最适合的一种运动方式去淬练,完美搭配下,武者到达一个更高境界。

巅峰的七曜武师,就像弗雷德,足有二百石力以上,是十时武徒的十倍。

雨香姑娘多用土曜和木曜,但凯丽莎-霍南的战技招数,显然尽是使用火曜和水曜。不过他有些疑惑,问道:“高奇森,这些不同曜灵气,是不同的东西吗?”

“什么?”高奇森愣住,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答道:“日曜太阳,代表诸光阳气,是为七曜之首;而月曜太阴,代表诸幽阴气,是为日曜伴宿。其它五星呼应五行,‘行’是指运动、运行与变化,五行则是指天地阴阳二气的五种运动形式,并非指五种具体的物质,或者五种元素。”

他总结道:“公子,什么灵气都还是天地灵气,效用不同而已。”

“原来这样……足位也可以用火曜灵气吧?”辛烈问了个低级问题,高奇森皱皱眉:“只要你修了火曜肩部。”辛烈马上又问:“一定要遵从这种组合么?能不能……比如说,足位修火曜?”

“公子似乎误会了。”高奇森更是疑惑,解释道:“足位不适合修火曜,人体不是分离的一个个部分,是连成一线的总体。淬体要讲究循序渐进,如果你开头先修肩部,或者足部强修火曜,双足可能会更有力更快,但另外可以肯定的是,膝部没办法继续淬体,整个人练废在一曜武师那里了。”

辛烈笑了笑,道:“我还以为这些七曜是一个个实质的东西,就像兵器装备,能随心搭配呢。”

“不是的,七曜只是名称,其实叫它日月五谷、日月五雷都行,武者需要的是以这些不同属性的灵气冲击身体,达到铜皮铁骨。”高奇森看了他几眼,终于不禁道:“说起来,武师境界的通用名词,也正是由轩辕家所定。”

“哈哈!”辛烈立时抱以大笑,心脏骤然绷紧,高奇森生起了一丝怀疑!差点乐极生悲……这时候掩盖反而让人不信,他顺势笑道:“是吗?怪不得这么亲切,那日月五谷是东饶的原说法么?”高奇森点点头,辛烈又叹道:“我以前没有如何了解过这些,一心想走另一种武师道路,结果到现在,还得走回老路。”

高奇森打消疑虑,苦口婆心地道:“公子,武道六重、武师的淬体方式,皆是经过千万年演变而来的,你没必要寻什么新路,也根本寻不了,正如小孩学会走之前,必然要学会站起来。”他顿了顿,劝道:“等你到了武王、武圣的境界,自然可以自由搭配,有一句俗语叫‘没有同样的武圣’。至于现在,好好淬练七曜五藏吧。”

没有同样的武圣?辛烈来了兴趣,但以前基诺总管时常教他“切忌好高骛远”,现在亦不是问太多问题的时机,还是专注武师境的淬练吧!

看着一桌子的功法书籍,他问道:“高奇森,你觉得我应该练哪本七曜功法好?”

“这个要看公子自己的选择,平民武者一般是练武院编撰的通用七曜功法;名门武者,练日月五物、七物,或七曜。”

高奇森望向桌面的书堆,介绍道:“比如这本东饶的《天生五谷诀》,日月加米、黍、麦、粟、豆;这本鯷州海家的《五水经》,日月加江、河、溪、湖、海;这本《五禽气功》,日月加熊、虎、猿、鹿、鸟;还有我们南境霍南家的《五剑玄谱》,日月加双剑、巨剑、小剑、阔剑、断剑……又如我听说过的,东饶荒北余家有人修习《七魄幽诀》,称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飞毒、除秽、臭肺。”

“哦。”辛烈应了声,不知道余晋是不是练这个?反正那什么《七魄幽诀》送过来都不练,他点头道:“都挺吸引人,是不是能综合起来一起练?你不是说,只是名称不同么,它们产生的效果是一样的吧?”

“公子可以拿它们参照对比,以求感悟,却不能混着练!”高奇森面容十分严肃,道:“虽然是去同一个目的地,但每套功法都有不同的细微处,好比乘船和坐车;尤其在意志层面,南境的利剑和东饶的谷物不能共存,混着练极易练岔!公子,我建议你不用着急,到了沧角,去轩辕使馆一寻,练回轩辕家的《七曜星谱》,因为你必须考虑自身修习的《七曜功法》和以后《五藏功法》等的融合性。”

“唔。”辛烈不置可否地抿抿嘴,又抽出一摞书摊开挑选,突然双眉一扬,看着其中一本名为《九曜星芒诀》的蓝皮古籍,他不禁疑问道:“怎么有本九曜功法?”

“这本……?”高奇森望了过去,尽管相当稀罕,《九曜功法》还不算是什么上古秘诀、禁诀,这本书是从海蓝洛那儿借来的,不止这本,还有其它很多稀奇古怪的书籍都是。他解释道:“九曜功法也是武师功法的一类,它除了日月五星,还多修传说中的‘罗睺、计都’两曜,亦即是身体多练两处。”

他却没什么劲头,道:“不过从来没人在天空上见过罗睺、计都,不知道它们的运动方式,也不知道该如何修炼。”

“如果修成了……”辛烈心头猛地一跳,双目泛光,问道:“会怎么样?”

高奇森沉吟了一下,道:“按理来说,多了两曜,身体会变得更加强劲,九曜武师远胜于七曜武师……不过七曜足以踏入武宗境,与其追寻那不存在的二曜,不如早些探索更高的境界,所以我没有听说现在有人练九曜。以前的尝试者,都以失败收场,最后还是七曜入武宗,之前浪费时间而已。”

他看着辛烈饶有兴趣的样子,想到什么,立时扯高了眉头,惊道:“难道公子想要……?”;

第五十八章买到好东西【求票求点击】

“准确的检验报告出来了,辛烈只是个十时武徒。”

夜空下的巨岩,一处幽静别院大厅,听到这话,少年们都颇为惊讶,传看起那份报告。根据验尸、打斗痕迹等检验,以及北岸码头轩辕家武者的目测,辛烈不过是个十时武徒!齐风等人的尸体提供了足够多的证据;而另一处战场,四人砸成肉饼,无法分辨,挂在树上的武师则是因为海雕坐骑被灵气炮打死,而直接坠亡。

最奇怪的当数余晋,人员找不到他的尸体,一堆疑似是他的血肉又被一群黑山鹰啃食得糊糊烂烂……但有情报表示,辛烈驯了他的海雕,至于怎么办到的,没有明确说法。

“齐风他们太离谱了!”、“十二人居然败给一个十时武徒?这说不通啊!”

众人纷纷失声,继而啼笑皆非,还以为辛烈至少有五曜武师的水平。那坐在首席的劲装男子却面容严肃,道:“不能怪阿风他们,我问过伯父,邪魔武者‘堕魔’时,周围天地间会爆出一股强大的恶魔力量,阿风他们就是被这股力量重创,然后遭到辛烈的屠杀。所幸,只此一次。”

左席一个绰约少女并不觉得有什么幸运,十分失望地叹息:“甚么邪魔武者,不过如此。”

“十时武徒……他没有功法典籍,又一路匆逃,也许等我们寻着他了,依然连武师都不是。”右席一个身着铠甲的金发少年也挺是失望,旁边一个黑发少年满脸悲天悯人:“那小子真是可怜、可悲、可叹。”

他们都要比齐风年长一两岁,实力不凡,七人全是武师,其中三人是今年新春比武赛的种子选手,包括本届的季军,“金毛”雅克-柏,二十一岁的五曜武师,迁移家族柏家的新希望;和今年的冠军,二十一岁的六曜武师,齐家嫡系子弟齐致,与轻狂的三个堂弟弟不同,他出了名的沉稳内敛,小小年纪已是虎韬下略。

犬韬、熊韬、豹韬、虎韬、狮韬、龙韬,又各分上中下三略,即从犬韬下略,到龙韬上略,韬略十八阶,这是九州通用的韬略水平高低划分。

不同于武道修为,韬略、才艺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一个人头脑如何,日子久了自有风评和战绩表现,而且又有沙盘推演、对答、试卷等测试方式,自然就有等级了。

一般而言,一个武者的精力、时间皆有限,如果不是定位为将帅之才,只是猛将的话,不会怎么讲究韬略修为。然而不是齐致,他是一个将帅,从小被家族着重培养的将帅,虎韬者深思熟虑,为大局可弃己利,远不是犬韬的齐风三人那点小打小闹能媲美。齐院长的三个儿子自幼娇纵,在整个齐氏年轻一辈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以众人看来,按辛烈那些莽撞表现,只一个勇字,连犬韬下略都评不上。也不出奇,估计他连一本兵书都没读过。

所以得知他只是个十时武徒,众人都信心十足。齐致想着什么,沉声道:“辛烈固然不足为患,可是,我们要想想,到底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份猎魔功劳?会不会发生战斗?”

众人的面色都变得凝重,是的,杀一个十时武徒容易,但遇上其它猎魔队伍,东饶的、北境的……那才是麻烦!

尤其他们这一届人今年就要毕业了,齐致都不敢拍着胸口说自己必进太学,而现在,联手猎魔成功的话,东饶太学肯定对他们都刮目相看,不是因为那个十时武徒有多强,是因为脱颖而出。

看着伙伴们,齐致转动着手中的两颗玉石圆球,发出“哒哒哒”的碰撞响声,淡淡道:“辛烈只是一件既卑微又珍贵的宝物而已,宝物不会伤人;争夺宝物的人,才让人受伤。太平城那边的老朋友,也要出动了。”

“什么!?”、“哼!”这一下,少男少女们的脸容越发肃杀,太平武院那些人,也要去凑这个热闹么?

也是,莫说太学的重视了,谁猎魔成功,定然将登上九州各大报纸的头条,这一份荣耀、这一份名声,谁不想要?

“辛烈始终是巨岩武院走出去的邪魔。”齐致的右手停下,一时间大厅里寂然无声,他又道:“我们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一定要把他的头颅带回来,插在武院广场上。明天就出发吧,各位回去收拾一下,全力以赴。还有,叫上几个平民武者。”他双目一敛,道:“若真的打起来,少不了需要一些盾牌。”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与此同时,巨岩港口,已经有几队人连夜出海,不想慢上半分。

“辛烈、辛烈……”大海上,一艘全速前行着的大型客轮的船头甲板,一个棕发蓝瞳的少女望着远方,喃喃着这个名字,这一次,她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杀掉那个家伙!终于可以,洗去那个耻辱。

辛烈,将死在寒冷的北境。说起来,高奇森叔叔他们正在前往北境的归乡航程上吧?

凯丽莎-霍南想了想,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不知这次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切磋一下剑法。

……

神鲸号上,高奇森看到辛烈满脸兴趣地打开《九曜星芒诀》,不禁惊道:“难道公子想要……!?这不好,不好!”

“为什么?反正如果练不成九曜,也能以七曜踏入武宗。”辛烈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书籍第一页的人体结构图,七曜皆在,而罗睺、计都这两曜,则围绕着人体旋转,没有明说修哪里。

他看得心头发热,九曜武师!

多修的两曜,将是永远的优势!“九曜武宗”比“七曜武宗”、“九曜武圣”比“七曜武圣”……永远都多了罗睺、计都,为什么不呢!

高奇森急忙解释道:“是这个道理,可是九曜功法的血气运转方式不同,为了身体能承受多两曜,每一曜的淬练,都比普通七曜来得艰难!”他叹气道:“关键是那两曜真的不存在,那些失败的前人已经证实过了。”

“那每曜修成的效果,比普通七曜强吗?”辛烈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急需要提高实力,太慢当然不行,等不到他练成九曜就被杀死了。

虽然高奇森极力反对他练九曜功法,想了想,还是告之实情:“我也不太清楚,据说会好上一点点,但没有明显的分别。”

“嗯,那我想我有主意了……”辛烈看着这张人体九曜图,却是越看越喜欢,万事不能犹豫不决,他马上有了决定,道:“我才不管有多少前人失败过,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不是说平民无法修炼武道吗?不是说邪魔武者不存在吗?这世上有着太多的谎言,也有着太多的奇迹,如果按高奇森的话,他现在怎么会是十时武徒?他相信奇迹,相信自己!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告诉他,《九曜星芒记》是这里最好的武师境功法。

想到这,辛烈重重地点头:“我喜欢这种挑战,我决定修炼《九曜星芒诀》。”

“天瑾公子!”高奇森瞪大眼睛,新历数百年至今,霍南家和轩辕家早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毕竟更换守护家族意味着巨大动荡,哪一次家族内部会有统一意见?世人嘲说霍南家冷酷无情,是“随时反咬一口的忠狗”,但没到那一步之前,他们确在全心全意为守护家族着想、为自己着想。

轩辕天瑾是拥有星辰项链的重要人物,不到他不紧张啊!

高奇森还要再劝,这个时候,卧室外面却传来欢喜的喊声:“公子、公子,买到好东西了!”

“进来!”辛烈应了声,就见房门被打开,弗雷德几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他们都各拿着好几个精美木盒,房间里的药材味顿时更加浓烈。弗雷德喜滋滋地打开木盒,取出一株黄白色人参,笑道:“公子,这株鯷州天河人参生长了足有千年,是地级上品灵药,它本是海家带给北境李家的礼物之一,海蓝洛那丫头鼓动了海蔚延,卖给我们了!”

世间五药“草木虫石谷”,而一切药物分为天地人三级,而又分为三品,即所谓“上药养命,中药养性,下药治病”。

天级药物皆是传说中的东西,非武王境界的武者都不敢碰天级下药;人级药物又因常见而不入法眼,所以“上药、中药、下药”一般是指地级药物,地级上药有价无市,中药千金难求,下药皆为珍宝。

这株千年人参不只是存活时间够久,是在鯷州岛海拔超过一万米的天河山峰,生于灵气浓郁的地方、又有不结为冰的天河水滋润,千年以来未被污染、未被采摘,方能长成,乃是天地自然的造就,无价之宝!

要知道超过二千米海拔,普通人参就难以生存了,若普通人咬上它半口,定会立刻活活补得七孔流血而死。至于那些平民眼中的大补上药;在武者世界,只是“人级下药”,连人级上药都算不上。

“就这株天河人参,至少可以助公子练就一曜武师!”

弗雷德哈哈大笑,今天在神鲸号搜刮了一天,在药材方面一直没有大收获,连下药都很难买到。不过由于神鲸号人多,名门武者近千人,大家都准备在北境生活上一年半载的,带了很多东西,所以他们倒能买到一些人级药物,再加上他们在鯷州多年,也存了不少好东西,包括一份上药,五份中药,十五份下药,人级药物数不胜数!

然而没想到,因为海蓝洛的积极,现在不但又买到三份中药,更买到这一株上品人参!

假如只用那张总共二万金币的欠条,是肯定买不来的,海蔚延之所以肯割爱,更多是向轩辕家、霍南家示好,毕竟甲板上的事情闹得大家不太愉快,毕竟轩辕家和北境李家关系亲密。

海家二公子海蓝泽被狠狠抽了两巴掌,海家却得赔礼道歉,这就是轩辕家的霸主地位,当然,亦是因为天瑾公子拥有星辰项链。

“太好了,千年天河人参!”高奇森同样十分欣喜,道:“十时武徒的身体能承受这药了,可以吸收多少,流失多少,要看公子的造化。修习《七曜功法》的话,至少一曜武师;但是《九曜功法》,我们都不清楚……”弗雷德等人一愣,什么,公子要练九曜功法?

上药么?辛烈也非常高兴,接过人参反复端详,能感受到它充盈的灵气,海蓝洛真是帮了他不少,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不管那么多,时间不等人!他认真道:“大家都不要啰嗦,我已经选定《九曜星芒诀》了!你们说我现在就冲击武师境,怎么样?”

知道他心意已决,高奇森无奈点头,他走到窗边,观察了璀璨的星空好一阵,说道:“今晚的土曜星光明亮,以星曜功法冲武师境正适合……”

辛烈晃动手中的人参,又问道:“那怎么用它?吃下吗?”高奇森脸露苦笑,有时候真被这公子的孩童问题问得惊愕,他答道:“十时武徒不适合服食地级药,你吸收不了的。武师境都是淬练外体,公子最好选择药浴,以这株天河人参为君药,以其它中药、下药为臣药,搭配那些人级药为佐使,一口气练就一曜!”

不同于灵石的使用,这些药材加热蒸泡出来的效果是很好的,这正是活物和死物的分别。辛烈看着几桌子的药物,点点头。

“好,那就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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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突破!【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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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宽敞的卧室飘满了白色蒸汽,一股浓郁至极的药味弥漫空中,如果一个普通平民走进来呼吸上一口空气,肯定得流鼻血;同理,武者在这里修炼,也能受益不浅。

雾气的源头是靠近窗边的一个大木桶,木桶下面垫有一层灵石火炉,里头几块灵晶散发出灼灼能量,加热木桶的水。此时水面已经微微滚起了一些泡泡,那株千年人参沉在桶底,释放着自己的药效;吸收了无数能量依然清澈如故,这桶水自然不简单,正是鯷州天河水。

海水盐分太高、淡水也诸多杂质,使用它们来药浴,会毁掉那些灵药珍宝的奇效。上药就要用上水,幸好神鲸号不缺蓄水,人参都卖了,几桶天河水变得不算什么。

“公子,请进桶吧。”高奇森、弗雷德几人站在桶边,看着跟前一个赤膊的黑发少年,目光既期待又担忧。

“嗯,你们先背过身去,闭上眼睛……”等他们背过身,辛烈就脱得浑身精光,海雕都暴露在空气中,心里不无怪异的感觉,迅速踩上凳子,跃进了木桶里,噗通——!浑身被药水浸透的同时,他清晰感到血气上涌,心脏嘭的一声开始隆隆地跳动,四肢百骸的肌肉绷紧,处于一个灵气力量旋涡之中!

好强劲的药效!瞬间全身的皮肉都有点刺痛,他不禁吁出一口气,果然不是十时武徒,就承受不了!

如果是正午四时,一定因血气失控而暴死;如果是平民,被灵气这样胡乱冲撞,却半点吸收不了,定要活活痛死为止……

但是现在,经过子暝、长夜、破空,他懂得如何让这些力量平静下来、如何收蓄它们!又因为当下是夜晚,更加事半功倍。

“公子,药浴一定要量力而为,药效过猛就会反噬自身,所以当你感到痛苦了、顶不住了,就说出来。”回过身的高奇森拿过一份中药血海海草,扔进了桶内,说道:“这次冲不到一曜也没关系,《九曜功法》困难重重,不能指望一下子就修炼成功。”诺里斯点头赞同:“是啊,公子,你还年轻呢。我在你这般年纪,不过是七时武徒。”

“你们不懂,我的时间不多了……”辛烈缓缓地吐纳,初次药浴的身体渐渐适应了这个程度,北境沧角越来越近,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吧!他突然提声道:“加药!”

高奇森默然地从旁边桌子拿起五份下药和一些人级药物,天河贝母、天河黄芩……一份接着一份地扔进去,天瑾公子始终没有作声,很快,就到了这次预定的量的上限。弗雷德几人都看得有些心紧,这些珍药是他们在鯷州多年的收获,每一份都是花了大力气得来的,转眼之间,下品药就用去三分之一。

连同今天购买的,如今桌上还有一份上药,七份中药,十份下药。

其实弗雷德几人知道以他们的资质,这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用好药纯粹浪费。但他们心紧甚至心痛,是因为它们原本是准备带给凯丽莎这些南境新希望的……

“再来!”这时候,桶内终于响起那把沉沉的声音:“再来,再来!”

“公子,千万不要勉强……”高奇森说着,取过一份中药扔进去,这桶天河水已经呈一种无比精纯的白色了!“再来——!”听到这话,高奇森皱了皱眉头,再放入一份下药,马上又是一份、又一份……

看着剩余的十份下药全部投入桶中,弗雷德几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发出丝丝之声!他们纷纷按了按胸前的双剑护星图腾,为了天瑾公子,为了霍南家,拼了!

“再来——!”

浑身似是在被火烧,尤其灵气聚集的两只脚,不停地颤抖,剧痛!

辛烈咬紧牙,想着之前到观星舱观察了很久的土曜,它不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也不是最大的,却是那么坚韧!就像大地一样沉定,土!他将身边源源不断的精纯灵气团融入体内,又以土曜的运行方式,转化成黄白色,再按照《九曜星芒决》所载经文,冲击淬练双脚。

嘭!嘭!嘭!

仿佛有铁锤一锤锤地敲打着双脚,又有如被一团团泥土凝结上去,皮肉、筋骨、脉络、血气……越来越坚硬!

双足渐渐有了点坚固感,灵气在不断消散,而又不断涌来,量是够了,可是他感觉这样的冲击力度,那锤子的威力……根本不是书上所言“聚气成环”!他大声喊道:“不够,远远不够,再来啊——”

“这!”高奇森真是惊住了,这么多药还不够!?只是一株上品天河人参就够修习《七曜功法》的武者冲成一曜了,这桶里还有十五份下药和二份中药,完全够冲两曜,连修普通功法的平民武者亦然!再说药效那么猛,难道公子不感到痛苦吗?《九曜功法》,真的如此不同?!这样竟然还填不满……

他取过一份中药青云花刚刚放下,又听到那令人心头颤抖的喊声:“继续,再来——”

“公子,够了吧!”弗雷德沙哑出声,诺里斯也劝道:“一次用药过猛,适得其反啊!”

辛烈没有理会他们,双眼已经有些血红,他望向高奇森,问道:“你们那一份上药是什么?”

“上药!”众人不禁失声,公子想一次用两份上药!?现在只是冲一曜武师啊,无论弱小强大,八大家族任何一家的嫡系子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太奢侈太浪费了吧……高奇森惊讶答道:“那是虫药,叫‘血海百炼虫’,是以血海的海底沙虫经过百道步骤炼成,它非但蕴含巨大灵气,还有吸噬杂质的奇效,但是用者被万虫钻骨蚀心,极度痛苦!”

这种类型的虫药不只有血海百炼虫,他曾经试过一次下药“十炼虫”,都痛不欲生,不得不中途而废!这份更加强力的上药,自然是不敢使用了,哪怕他是三藏武宗。

“放进去——!”辛烈大吼,什么痛苦,他从来都不怕!

弗雷德再一次失声急道:“公子,你受不了的!”诺里斯等人亦急得团团转,不只是这份上药的珍贵,更因为确实对他没有信心啊,应该说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光一份上药就够煎熬了,两份!?高奇森也苦劝道:“是的,公子,不要心急,这血海百炼虫性烈,单独用药尚且难以忍受,现在桶里的药够多了!”

“没必要受这个苦!”、“是啊!”、“慢慢来!”……

“我说,放进去!”大吼了声,辛烈的呼吸更为急促,道:“我顶得住,桶里的药是多,可药力不够!我需要那上药,放进去!如果你们还当我是轩辕天瑾。”

“这……”一群武师武宗被一个十时武徒呼喝,然而他们都没有生气,相反不敢再罗嗦,齐齐望向拿主意的人。高奇森考虑了一阵,最终点了点头,今天算是见识到《九曜功法》所需的恐怖药力!南境的天才后辈们,再都用不到这份上药……不过轩辕家即霍南家,为了霍南家,拼了!

看着他把一堆褐色的百炼虫干倒进桶,弗雷德、诺里斯几人再度按住双剑护星图腾,喃喃有声:“为了霍南家。”

那些虫干方入水面,几瞬之后就消融得无影无踪,只是一桶白水里多了一丝丝褐色光芒,在流动、翻腾!旋绕住桶中的人!

“啊——!!”

一声惨叫骤然生起,高奇森等人紧皱眉头,却也在意料之中!

辛烈骤感巨痛,浑身上下仿佛被千万条沙虫依伏,它们张开齿轮般的嘴巴,不停地咬他噬它,一口接着一口!就算他咬紧牙,紧紧地咬着,都忍不住张口长啸出声:“啊——!!!”痛楚在一点点提升,全身皮肉的毛孔渗出一层淡血,染得桶里成了一片血海景象,那些沙虫突然猛地钻进每一个毛孔,他又不禁大喊:“啊啊!!!”

它们钻进毛孔、钻进骨头、钻进血脉……疯狂地游走冲撞,疯狂地蚀食噬咬!

“死啊——!!”辛烈又是长啸,痛得面容扭曲,双目几乎没了瞳孔,浑身突然灵气爆发,嘭——!炸出一层杂质,水面冒出了一个个泡泡。然而那些沙虫不但没死,更被激怒了,速度更快!力道更大!

一百道淬炼工骤,一一还给使用者!

痛!满心满脑只有这个字,痛!

“不!!”他毫无预兆地大喊,吓得高奇森等人连声急道:“公子,受不了就跳出来!”、“公子,万万不能勉强!没人受得了这种痛苦!”

“不!!!”不能只想着痛!不能被痛楚所挟持!而是要在这痛苦中,磨砺,变强!辛烈闭上眼睛,喘着粗气,竭力无视痛苦的存在,催着那些光芒沙虫窜去脚底,两只脚很快积聚了千千万万的沙虫,也积聚了千千万万的咬噬!如同有两堆软沙被推倒,然后一切再一粒粒地重新组建起来,这一次,是坚固的泥土!

淬炼的器具不再是锤子,双足周围各有一圈混杂着药气、灵气、凝结的天河水、杂质……等碎块颗粒的粗厚光环,不断地疯狂旋转!

他意识到,原来这就是“聚气成环”,宛如在望远镜里看到的,土曜本体旁的那一层土曜环!

那两层厚厚的光环,围着双足一圈圈地打磨,磨得自身越来越薄、越来越亮;而两只脚则越来越沉、越来越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啊啊……唔……”尽管天瑾公子不时叫痛地呻吟,却始终紧闭眼睛,而且越发的平静,似乎正在修炼!高奇森等人看得胆战心惊,想起自己冲击武师境时,都有这么猛烈,都是泡脚地慢慢炼……两份上药!三份中药!十五份下药!这天瑾公子,心志的坚忍程度远超常人,果然是能人所不能的大丈夫!

他们不由得叹服,亦十分欣慰,十八岁一曜武师并不算差,他而今又幡然醒悟、走回正道,单凭这份体质和心志,绝对的王圣之资!轩辕家后辈里有这么一号人,值得大醉一场!

这一下,他们更加坚定了要辅助天瑾公子的决心,高奇森甚至想,如果他和凯丽莎结为夫妻,那真是好上加好,可恨那个平民武者辛烈……

“啊啊——!!”

沉寂了许久的辛烈又猛然发出一声长啸,双足凝聚出了一股黄白色灵气,一曜武师,成!

精纯灵气不断涌入身体,土曜灵气不断从脚底涌出!他继续吸收、继续加固,土曜环继续旋转,推向一曜武师的巅峰——

此时强横无比的药力尽情表现,势如破竹!体内的黄白灵气一点点地冲上脚踝、冲上小腿、冲向膝盖……巅峰一曜武师,成!

“啊——!!!”

嘭噼!浑身土曜灵气爆发,整个木桶被爆得四分五裂!;

第六十章 更强!【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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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已变得一片混浊的天河水倾倒满地,灵石火炉被浇得滋滋作响,几块灵晶暗淡了下去。

破碎的木桶木块向四周弹去,同时带去一股土曜灵气力量,高奇森、弗雷德等人首当其冲,他们击拳拨开,啪!噼!几人旋即就是满脸惊讶之色,好强劲的力道……一曜武师,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而且不同于《七曜功法》运行出来的土曜灵气,竟然有一种沙石扑面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九曜功法的威能……!?

“呀啊——!”辛烈心中充满了酣畅淋漓的快感,不禁放声大吼,尽情地呼啸!他站了起身,双拳猛地甩了一下,两道黄白灵气汹涌冲出,炸得风声呼呼,全身骨骼噼啪地响,一种全新的武道感觉!

似乎与天地连接起来!就算身处大海之上,双脚也是那么的坚定稳健,毫不畏惧!

一曜武师!

“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修炼武道,你也要,不要偷懒……”那颤抖的温柔声音犹在耳旁,辛烈双脚一踏,厚厚的船板咔咔地起了一层细密裂纹,向周围延伸开去,我已经进入武师境了!天瑜,你呢?

“恭喜公子,恭喜公子!”高奇森等人哈哈大笑,同样感到十分痛快!那两份上药,那些中药、下药,用得值了!高奇森感慨笑道:“《九曜星芒诀》确实神奇,能量的运转和《七曜功法》很不同……”弗雷德几人又欣喜又好奇,“不知道其它六曜是不是也这样?”、“难道真有罗睺,计都?”、“说不定真被公子修成。”……

“你们先转过身去。”

房间静了一会,辛烈穿好衣服,众人便又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辛烈自己不清楚,但他们认为他比普通一曜武师要强得多。为了证明是不是,他鼓足全身力量,一拳砸到高奇森身上,自然被轻易挡了下来,可是经过大概的估算……迎着众人的期待目光,高奇森惊喜地道:“多了起码五石力!”

普通的一曜武师,通常只有三十石力左右,天才者不过三十五;而天瑾公子,至少有四十石力!

如此说来,在同阶级别里面,单纯只论拳力,天瑾公子乃是九州大陆数一数二的存在!

“太好了!”、“公子,你这回是选对了!”、“就是修炼的进速会比别人慢一些。”众人都眉开眼笑,按理来说,其它六曜亦会如此,淬炼效果更强,不过相对应的,每一曜的修炼都比别人要难,还得追寻那从来没人能修成的罗睺,计都,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但众人已然不太担心,乐观地看,轩辕家那么多珍宝资源,天瑾公子回去中原星罗城,潜心修炼个十年八年,就可以踏进武宗境了,探究不成那二曜也无妨。

辛烈一脸笑容,果然,有时候越难修炼的东西,就越好!这将是永远的优势。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要面对的敌人不是一曜武师,更没有忘记时间紧迫,他收起喜悦,问道:“各位,我接着冲击金曜怎么样?”

“不行!东境人有句古话,欲速则不达。”高奇森摇摇头,虽然心中狂喜,却还是有分寸的,道:“公子,你的身体需要时间去适应一曜武师带来的变化,马上冲二曜不是好主意,况且我们只剩下五份中药而已。”弗雷德补充道:“海家不肯多卖了。”辛烈皱起眉,又问道:“需要多久?”高奇森答道:“这要视乎你自己的感觉。”

“哦。”辛烈默然点头,尽管双足已是一曜巅峰,但的确抬步迈脚之间,还没有完全习惯,需要适应……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武者,此时不会害他。

那就先停停吧,不过,他相信自己早晚都会是七曜武师,九曜武师!

……

日出日落,大海的海平线尽头依然不见陆地,航行多天的神鲸号却与沧角城越来越近了。

这些天从早到晚,从起床到睡觉,辛烈都以一个完整的行程表在生活,看书、修炼、切磋、观星……一丝一毫的时间都不肯浪费,所有行程都为了增强自己,无论是武道,还是智慧。为此,他接受了海家方面派出的平民工人,照料起居等琐碎事,当然,平民们不但没遭到半点刁难,还得到不菲的额外报酬。

“喝啊!”、“呀!”

锵锵叮叮的兵器碰撞声不停生起,湛蓝天空下的船头甲板,辛烈正和弗雷德进行着每天早上的切磋练习,甲板上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继续各自的赏景、笑谈,只要不走进那个范围就好。

武道境界对武者的战力固然有最直接的影响,然而生死战斗不是扳手腕,如何用好一身力量才是关键,这里面,技能招式正是重中之重。

偏偏辛烈什么都没学过,以前只跟偻虎习得近身格斗术罢了,就算是杀人过十的巨剑,其实只懂抡起来劈砍。他希望学到高明的剑法,便与高奇森等人提起接触过的“《南境七曜剑法》”,但他们态度明确说,那是霍南家不外传的家族秘诀,轩辕家也不例外,所以他只能打消主意。

尽管如此,他还是得到了一本入门级的《剑斗十诀》,又天天连场对战,在他们不遗余力的传授、自己揣摩之下,近身格斗剑法仍然大为进步!

而搜刮回来的招式秘籍里,没有令人惊喜的重宝,也没有《九曜星芒诀》那样的独特书本,平庸起来优劣难分,幸好有高奇森他们帮忙挑选,招式贵精不贵多,他练了一式攻击招数《奔雷落电斩》、一式防御招数《残剑障》。

“呀!”此时眼见那两把长剑一快一慢地刺来,辛烈退步回身,双手持着巨剑旋了一圈,道道黄白的剑影挡住了身前所有的空间,坚如山峰,残影成障!因为力量差距太大,双剑很轻易就破开了障碍,与此同时,辛烈咆哮着高高抡起巨剑,仍是劈下,爆出的剑气却犹如雷电,划破空气往前激奔——

锵——!!弗雷德的双剑朝上挡去,堪堪格掉闪电般的剑气,已经有点微微喘气,天瑾公子的威势真是强盛!

对着这招招一往无前的进攻,他一个七曜武师,甚至有吃力的感觉!难怪公子瞧不上凯丽莎,面对强者仍然无畏,这才是必杀剑意啊!

“好!”、“好一式奔雷落电!”周围的众人看得不禁喝彩,高奇森笑着握紧拳头,公子又有进步!《奔雷落电斩》虽然只是普通的劈招,没什么奇效,但它的意境层面绝不算差,这类招式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被平庸者使出,就十分平庸;被拥有相应气势的人使出,则淋漓尽致!

天瑾公子正好有着勇猛无双的奔雷落电气势,这一劈的威力自然不同寻常!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还不是必杀之意,辛烈根本没带上杀心在打,没有这种念头,巨剑的符文也就沉寂了,否则弗雷德那双远逊天外玄铁的钢剑,早就被削成几截。没有一个人不说“这是一把上古神剑”,可他们也看不懂那些符文,更好奇他从哪里得到它的,辛烈只说是家族赐予的宝物。

“公子,先歇歇吧!”

高奇森唤了一声,辛烈和弗雷德都停了下来,众人相谈着走向前方的休憩桌椅。刚一坐下,弗雷德就拿起一杯清水递向旁边的人,笑道:“公子,你刚才那一剑,真是厉害,若我是三曜武师,恐怕都挡不住。”

“谢谢。”辛烈咕噜地喝了一大口,用毛巾抹着额头的汗水,看着他们写满赞意的笑脸,心里提醒着自己,这些人不是朋友,迟早有一天,大家会真正拔剑相向的……他转头望向远方,却看到海蓝泽一伙人正气冲冲地对几个平民武者挥指呼喝,他正要起身搅局,又见那些平民武者灰溜溜地走了。

“怎么了?”高奇森察觉到他骤生的怒火。辛烈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胸腔里一点就燃的赤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巨岩的辛烈,他认为所有平民武者都可以修炼,还在坚持试图练《十时功法》呢。”

“什么?”、“哈哈哈!”高奇森、弗雷德他们纷纷失笑,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声!

肖格-霍南摇头而笑:“他怎么会那样想?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假武者无法修炼,不可能的。”正喝水的弗雷德咳嗽了几声,才理顺气息,笑道:“他是不是想赶在凯丽莎的复仇前成为武神?哈哈,幼稚啊。”笑停下来的高奇森满脸杀气,沉沉道:“霍南家会洗去这个耻辱的。”

只怕你们的耻辱会越来越多……辛烈沉默点头,他懂了,像轩辕天瑜、轩辕雨香那样的名门子弟始终是少数;大多数名门武者,对待名门阶层的时候,很有礼貌很有人情味,转头就是另一种样子,因为他们不把平民、平民武者看作是同等的人……也许是从小受大环境影响而造成,他管不来,他现在要的是活下去……

如何伤害到高奇森他们的阵营?再对自己有利?他又想起这个连日思索的问题,这时看到海蓝泽等人走来,忽然心念一动,雨香姑娘说过“邪魔武者会迷惑人”、“通魔”……

“真是多谢你们的帮忙,我答应了你们的事情,一定不会忘记!”辛烈突然故意大声地说,亲密地拍拍弗雷德的肩膀,又朝高奇森等人笑,继续喊道:“这个世界、未来,是我们的,你们愿意跟随我,是好事!”

“公子,我们永远守护你。”高奇森他们先感到莫名其妙,然后理解为轩辕、霍南统一九州,他们连表忠诚,不过公子答应什么事了?

“你们能知道现今世上的最强者,知道改变,这是一种明智之举!”

海蓝泽几人果然被吸引住了,听到什么世上最强者,纷纷冷哼,又听到那轩辕天瑾认真道:“九州大陆,迟早会有一番新的格局,有些人将不复存在!但是你们,我的最初跟随者,会站在一个高高的位置!属于你们的位置!”高奇森、弗雷德等人按了按胸前图腾:“公子,我们誓死守护。”

突然一道满是杀气的目光望来,海蓝泽的心脏不由得束紧,又恼又惧,那中原小子的实力真的变得更强了……

……

太阳初升,海面已是一片霞光溢彩,预计这一天的傍晚时分,神鲸号就要驶入沧角港口!如今在茫茫大海上,已经能遇到一些其它船只。

航运257在两天前就修好了,船上放好了无数的书籍、五份中药、人级珍药等东西,辛烈甚至命人把神鲸号观星舱的一个天文望远镜搬借了过去,理由是他想一个人在那边静静地观星。

武器装备也搬了一些过去,包括几套精钢铠甲,以及上好长弓,一捆捆三棱利箭……

落地镜子里的高大少年面无表情,他一身银色轻铠甲,外披黑色斗篷,脖子戴着一条项链,古老巨剑从右斜左地套系在背部,精钢十字双剑则从左斜右地背在左肩,前面还有一个鼓鼓的斜挎布包,腰间竖系一把短剑,左手和右腿内侧各系一把黑柄匕首。有些东西,自然是向高奇森他们要的。

“出发吧。”辛烈呼出一口气,是时候离开了,他向那边的壮壮吹了声口哨,率先走向外面走廊。

“你要去哪里?”一把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娇俏的少女站在门口,那双大眼睛闪烁着狡黠之色。;

第六十一章 他是谁!?【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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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走廊上的少女长得琼姿花貌,身段玲珑有致,娇小而又矫健;她穿着绸衫小袄,黑发绾了个侧髻丫,髻中的金步摇微微晃动,俏脸满是笑嘻嘻,展露皓齿的笑容有如海风一般清爽。

海蓝洛!

“海姑娘,这么早啊……”辛烈见到她,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大清早的,她就跑了过来?

海蓝洛走进了房,一边打量他,一边道:“是啊,本来打算过来悄悄吓醒你的,现在没得玩喽。你要去哪里?装备整齐呢。”她疑惑地咬了咬左手大拇指,眨巴着狡黠的眼睛,好像一只大白兔。

她这身似乎是中原的古典服饰打扮吧?辛烈一时沉默,这少女这些天总是时不时来纠缠他,对一切都是那么兴致勃勃,不过有意无意下,她帮了他很多,而且据他观察,这“小魔女”对待平民却算友善随和……所以他一直没有凶她。去哪里?他答道:“我要回去自己的船,先在这片海域逛一圈,然后独自入沧角。”

本来就不可能悄悄地离开,因为航运257一开动,肯定会被人发现,跑都跑不掉。想要安全地离去,就得大家都知道、都默许。

“为什么啊?”海蓝洛歪了歪脑袋,对视着走来的壮壮的雕目。辛烈径直往外面走去,说道:“你不觉得独自入港很好玩吗?壮壮——”

“呃……”独自入港么?以前没有试过哦。海蓝洛双眸一亮,嚷嚷着追了上去:“好玩!我也要,我也要。”

“不凑你玩,都说了是独自……”辛烈还没有说完,海蓝洛就扯住他,眼珠灵动,撒娇道:“不嘛,我要去。船长,我要做你的大副!”辛烈有点头痛地嘶声,看着她白白嫩嫩的脸蛋,真有种打晕她的想法,可是突然间,他又有一个新念头,随即越发的清晰……

如果让她跟着一起走呢?他原计划“试船,逛海,溜一圈独自入港”为由离去,但难保他们不生疑,就算海蔚延等人放行,高奇森等人都会想跟上来,至少派一个人跟着,而他们中实力最低的人都是七曜武师弗雷德-霍南。

他甚至做好一场生死战斗的准备,然而现在,海蓝洛加入的话,就有了很多不让他们跟来的理由……再者以她难缠刁蛮的性子,别人都不情愿跟着……很可能会轻易地脱身。

对啊!辛烈的思路豁然开朗,伸手捏了捏她的白嫩脸蛋,海蓝洛呜的一声:“做什么啊!?”

她还能充当一个人质,现在的他对付一个八时武徒是没问题的,“海家四小姐”应该不错;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对《九曜星芒诀》有着诸多研究和见解,因为她本身准备以后武师境修炼这套功法的,同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他都不敢问高奇森他们,怕露出马脚而不懂装懂,但上船之后……她不同。

只是把一个少女拖下水,是不是有点?辛烈看着她倒眉蹶嘴的模样,虽然她喜欢恶作剧,却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已……他眼前突然闪过几张笑脸,想起姜宛、方绫儿、许灵……

生于当世,又有谁能置身事外?他硬起心肠,有了决定,先让她跟上船,到了适合的时候,若她是好人,就放了吧。他知道不能仇视所有的名门武者,否则将看不到很多美好的东西,否则就与齐风他们没有分别了,别忘记,多次救他的人也是名门武者。

想到这些,辛烈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拿你没办法,你喜欢来就来。”

“太好了,哈哈——!”海蓝洛高兴得又蹦又跳,秀发的金步摇晃个不停,她奔在前面,反而比辛烈还急了,回头催促道:“快些呀!”

……

果然,有了海蓝洛笑嘻嘻的话语,众人都疑心大减,海蔚延光顾着快些摆脱这小魔女的嗓音攻击,连连摆手:“别玩得太疯,别给轩辕公子添麻烦!”又让他们两人最迟晚上就该回港,毕竟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北境。

高奇森本想派五人去跟随保护,然而天瑾公子严肃地暗示:“你们不要跟来,不要坏了我的好事!今天我要摘花,都是男人,你们懂我在说什么。”于是弗雷德几人笑呵呵地停下脚步,只是高奇森不住地自言自语,天瑾公子真是风流,那头跟齐家女孩订了亲,这头又与海家女儿混在一起……

怎么就瞧不上凯丽莎呢?他真有些不服气,自家侄女明明出落得很标致的啊!

嘟呜——!

烟囱冒出浓浓蒸烟,波浪阵阵,航运257出发了!

整只船只有辛烈,海蓝洛,壮壮。一上甲板到坐在驾驶室,海蓝洛不停问出一个个问题:“轩辕公子,中原好玩吗?”、“你这把巨剑是什么来历啊?”、“轩辕公子,你有妻妾了吗?”、“你准备娶几个老婆?我是西境那边一夫一妻制的支持者哦。”、“不会中暑了吧?但这里是北境哦,那就是中邪啦!”、“说话啊!喂,你好闷啊!”……

走出甲板,看着巨大的神鲸号一点点远去,成为了缩影,直至再都见不到,辛烈终于长长松出一口气,过关了!

没有理会身旁麻雀般的吱喳叫声,他一边细看海图,一边走回上层的驾驶室,往南是东饶;往东是鯷州;往西是沧海湾,来往船只众多,风暴难测;往北是北境的“东荒雪原”,那是一片广阔的地带,长年积雪,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连绵山峰,又有星罗棋布的大小湖泊河流,雪原人烟稀少,如果不是得了海路,也不会有孤零零建在那里的沧角城……

选择哪边?辛烈握住八柄舵轮转了转,朝北方前进。

时间渐渐地过去,太阳的高升也无法照去北境的寒冷,中午,下午……

“喂……不是说去钓鱼吗?”海蓝洛的脸蛋儿苦成一团,她在船上逛了几圈了,闷得快要睡着。见他还是不理人,她忍无可忍了,冲上去敲打着他的脑袋,吼道:“再不理我,我就要捣乱啦!”

头壳一阵阵疼痛,辛烈平静地望了望她,道:“停手。”

“哎哟,轩辕公子,终于肯说话了啊!”海蓝洛撇撇嘴,一副“很了不起么?”的神情,继续用力抚摸他的头发。她的注意力忽然到了驾驶台的罗盘上,顿时疑惑地眨目,马上跑到窗边望望风向,身为鯷州王者海家的子弟,她自然精通航海,一看航运257竟然往北而去,不禁惊讶地叫起来:“我们离沧角越来越远了啊!”

“真是个笨蛋啊!”她没好气地跑过来,要抢舵轮,道:“走开走开,怪不得你被风暴差点弄死!中原人,这样开船不行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去沧角。”辛烈淡淡道,抓住了她的手腕,望向堆在那边角落的一捆钢丝绳子。

海蓝洛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瞥,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眼底闪过一丝害怕,问道:“那你准备去哪里?”辛烈答道:“去雪原。”海蓝洛的贝齿格格地颤抖起来:“那,那为什么啊……那里好冷的,我们还是去沧角城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

“轩辕天瑾……”

看着她不安的俏脸,辛烈站了起身,面无表情地道:“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了,我叫辛烈,东饶人。”

海蓝洛呆住了,杏眼瞪得大大,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

天色已近黄昏,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后,神鲸号终于驶入了目的地沧角港口,自然是一片热闹。

当太阳落下,夜色朦胧,高奇森一行十五人在接船仆人的带领下,来到沧角城的轩辕使馆,大使轩辕义曜等人亲自出门迎接。众人都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一时间相拥笑谈,甚是开心。

“义曜兄,你们家天瑾公子也来了。”寒暄过后,高奇森便简单说出在海上遇到天瑾公子的事情,最后尴尬笑道:“真是见笑,到现在,我仍然没想到他是哪位轩辕兄的孩子。”诺里斯、弗雷德等人亦纷纷大笑,“不知天瑾公子此时与海家四小姐玩得如何了。”、“晚上就回来了。”、“天瑾公子好人才啊!”

“慢着。”轩辕义曜却越听越困惑,不得不没进大厅就停住脚步,打断他们的笑赞,认真问道:“天瑾公子?那是谁?”其他轩辕家众人同样一脸不解。

“轩辕天瑾。”高奇森心头一紧,弗德里等人的笑容凝固下来,全都察觉到不对劲……不可能,不可能!高奇森急忙挥手动脚,形容着:“这么高的,戴有星辰项链,拿着一把巨剑,还有灵气炮……他说自己是嫡系子弟……”

轩辕义曜沉下脸,语气不容置疑:“没有,轩辕家的嫡系子弟、旁支子弟,都没有一人叫轩辕天瑾。所谓‘瑾瑜匿瑕’,众所周知,轩辕家如今的大小姐是仁曜兄的女儿轩辕天瑜。”他高高地扯起粗眉,又疑又怒:“谁那么大胆,竟敢冒充轩辕嫡系子弟!?你们没被骗了什么吧?”

高奇森等人已经呆若木鸡,面面相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头不可抑止地下沉……回想起船上的一幕幕,那些纳闷骤然前所未有的那么清晰,孤身一人出海、说不出父辈是谁、没有《七曜功法》、没有剑法招式,甚至连武师境界的名称是由轩辕家规定都不知道……

“各位霍南兄,怎么了?”轩辕义曜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众人亦皱起双眉,难道他们真被骗了什么?

那些珍药!那些垫出去的花费!那些装备!那些巨额的金币欠条……!霍南十五人的呼吸疯狂急促起来,浑身颤抖,他们张动嘴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那人到底是谁!!??

仍有一丝丝奢望,高奇森暴怒地问道:“他有璀璨天星灵气炮!他有星辰项链!!他有一艘轩辕家的航运船!!!那些全是真的!”

“这……”轩辕义曜的面容越发严峻,这些南境兄弟分辨物品真假的眼力还是有的,那么“轩辕天瑾”是从哪里弄来那些东西?……璀璨天星灵气炮?他忽然想起什么,不禁望向漆黑天际的南边,十分惊疑:“我之前听闻,天瑜把她的灵气炮送给了一个人……”

高奇森急问道:“谁!?”弗雷德等人紧张得目不转睛,他们知道,“天瑾”极有可能就是那家伙!

“东饶巨岩那个第一代平民武者,辛烈。”

“怎么可能!!!”;

第六十二章 不敢相信!【求推荐票】

“怎么可能!?”

辛烈!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高奇森等人都会如梗在喉,这次他们更是身心震惊,如同第一次听说到这个人的时候!根本令人无法相信!他们纷纷怒极反笑,纷纷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那小子是一曜武师了。”

谁不知道辛烈只是个假武者,不会是他!没有半点的可能!

“一曜武师么?”轩辕义曜立时也想不明白了,难道是那少年从辛烈那里抢了东西?又或者是其它缘由?不过……他冷静下来,道:“先不要管他是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我听你们说,海家四小姐跟着他走了?”

高奇森等人的面色变得更糟,一双双拳头捏得快碎,背上的双剑都在颤抖,他们在鯷州多年,十分清楚海蓝洛的地位!海家人虽然似乎很烦这小魔女,其实不知道多疼爱,名符其实的掌上明珠!

那小子挟带着她去了哪里!?

“来人,去神鲸号邀请海家的人前来这里,有重大事情需要共同商议。”

很快,夜色越来越黑,气温越来越冷,然而繁荣的港口见不到航运257的船影;哪怕在高达百米的瞭望塔上,亦完全看不到海域上有任何中型轮船的踪迹。

“我早就说了,我早就说了!那小子来历古怪,一看就是个假货,可是当时没有人相信我——就看着我被他……!都怪你们这些南境人,猪脑子!怎么认的人,都怪你们!!”

愤懑激动的声音响彻轩辕使馆大厅,海蓝泽骂得满脸通红,走来走去,甚至直接指着高奇森等人,目光已有杀气,每每想起自己被“轩辕天瑾”抽了那两巴掌,他就气得要爆炸……

左席最前的海蔚延铁青着脸,并没有责怪侄子的失态,这事的责任完全在轩辕家、霍南家那边!海家不是没有脾气的,他不亲自破口大骂,就已经给他们面子了!所有人都清楚,那艘航运257是不会来沧角了,那个身份不明的少年也许放了海蓝洛,也许杀了,也许还带着……

今晚本来有一个盛大的达航宴会,这下自然没人再在意。

想到什么,海蓝泽又急喊道:“慢着,那些欠条怎么办?海家可是卖了一份上药、三份中药给你们的,二万金币!那些钱谁来给!!”

“……”坐在正中首席的轩辕义曜沉默不语,那该死的假公子为了搜宝而乱开巨额欠条,合起来超过十万金币,若给了海家二万金币,其他人的也要给,这不是个小数目……凭什么叫轩辕家负全责?

注意到轩辕义曜投来目光,显然是要霍南家负责,高奇森等人气上加气、怒上加怒,原本被一个九时武徒纨绔指着鼻子骂,就憋屈得不行……耻辱!耻辱!他们的一份上药、五份中药、十五份下药,所有那些要要带给南境后辈天才的好东西,不也是全没了吗!?损失最重的,是霍南家!

怎么会有人敢冒充轩辕嫡系子弟?那小子是名门武者!?平民武者!?他不要活命吗!?他到底是谁!!

“现在最重要的是蓝洛的安全。”

海蔚延终于沉沉出声,那些损失自然令人肉痛,尤其那一株千年天河人参,但它比不上蓝洛的一根头发,他表明了强硬的态度:“如果蓝洛出了什么事,海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看了看旁观看好戏般的轩辕义曜,道:“陆地不敢保证,但是沧海湾,再无轩辕、霍南两家落水之地。”

“蔚延兄,语气何必这么重!”轩辕义曜失笑地打了个圆场,拿起茶盅,悠悠地抿了口甘茶。不得不说,轩辕家是这件事里最悠然的一员,只要往满世界的报纸发布一下“没有轩辕天瑾这个人”的消息就好了。

当然,还是要找到那毛头小子,他严肃道:“轩辕家决不允许有人扮成轩辕子弟到处招摇撞骗,我们会出上一份力的。”他唤了部下一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明天一早派出快船、天空骑兵四处搜索,寻找一艘编号为‘航运257’的中型轮船。”他瞥瞥海蓝泽,似乎别有深意,“那么,大家回去等待好消息吧。”

“你说什么,还明天!?”海蔚延勃然大怒,手掌猛地一拍,噼——!旁边茶几爆裂,茶水飞溅!神鲸号庞大,自然不适合用来搜索追捕,特别往北去的话,根本进不了雪原那些小分流;尽管海家在沧角还有很多船只,却皆是客船货船,怎么比得过快船战船?

难道真的,要海家的战船舰队驶入沧海!?

大厅里海家武者们纷纷骤然起身,海蓝泽气急道:“走,我们去找李家的人!”

“唔……好茶。”轩辕义曜气定神闲地又喝了口茶,淡然道:“现在夜深了,晚上行船危险,想必你们比我明白这个道理,谁家都会这般处理。”

这中原马!分明是说李家与轩辕家一个阵营!无论武徒抑或武宗,海蔚延等人都气炸肺,正当发难之际……

“大使、各位先生……”一个平民武者侍卫匆匆走了进来,行了个尊礼,急忙禀告:“东饶巨岩的盖奎武宗带着一队人来了,正在馆外等待,东饶那边出事了!”

一时间,厅里众人都怔了怔,盖奎带人来了?出事?那“轩辕天瑾”正是自称从巨岩出船……难道!不会吧,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传!”轩辕义曜惊疑地摆手,高奇森、海蔚延等众人先压下了怒火。

话音未落,重重的脚步声、武器和铠甲的轻碰声传来,一个身背巨剑的冷面大汉径直走进,后面跟着一队十几人,其实多是身披黄金麦穗图腾,但竟有两三个璀璨星辰武者!轩辕义曜皱起剑眉,他们是二哥德曜的部下……

盖奎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停在轩辕义曜处,抬起手中的一份文书,凛然道:“轩辕义曜,我五藏武宗盖奎,奉东饶齐家之名,前来北境追捕邪魔武者辛烈!此子已堕入魔道,杀害了齐家、蒲家、丁家共十二名名门子弟;而后联同通魔者轩辕天瑜、轩辕雨香,杀害巨岩武院六名武师,摧毁北岸码头,逃往北境!”

“啊!?”、“呃!”、“什么……!”

又是辛烈!!众人此时只有一个表情,惊讶!

突然间,一切都清楚明了,“轩辕天瑾”就是那个第一代平民武者辛烈!他之所以有星辰项链那些东西,是因为得到轩辕天瑜的帮助……不过,邪魔武者!?

“开……开玩笑吧!?”海蓝泽惊愕得声音古怪,心脏狂跳之下,他忘形地走上去想看那份文书,却被盖奎猛地一下子推开,噗轰——!他狠狠摔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痛得杀猪般喊了起来:“哎啊……!”

杀害名门子弟?!海蔚延没有理会惨叫的侄子,一颗心沉到了冰点,蓝洛的性命……

他说什么?天瑜通魔?轩辕义曜面容呆滞,望向那几个轩辕侍卫,他们都是神情凝重地微微点头,他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怎么回事啊!!

“辛烈?”、“不会的!”、“不可能!!”

反应过来,高奇森等霍南十五人纷纷失声大喊,面红耳赤、目眦欲裂,那小子,怎么可能是辛烈!!!那个在凯丽莎剑下逃过一命,令霍南家丢尽颜面的假武者辛烈……他们竟然,竟然使出最大的力气,去帮助他提升武道实力,毫不保留地传授他剑法、情真意切地说誓死守护……

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一阵阵天旋地转,诺里斯、弗雷德几人都瘫在座位上,高奇森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其实全都快要晕厥过去,心在滴血,天啊!奇耻大辱啊——!!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盖奎心生疑惑,这是怎么了?他继续道:“轩辕家,为了弥补轩辕天瑜犯下的大错,已经答应东饶众多要求,其中包括全力协助我们在北境的追捕行动……请出动天空骑兵、快船,搜捕辛烈,马上!”

砰!茶盅跌落在茶几上,清碧的茶水倒了一桌。

……

“呜呜,呜呜哇……呜呜——呜呜!!”

漆黑的海面上,航运257在全速前行,驾驶室传出了一阵阵少女的哭声。

只见海蓝洛坐在一张木椅上,全身被粗钢绳绑连着椅子,腹部、双手、双脚都被缠了一圈圈,动弹不得。她满脸都是泪痕,斗大的泪珠不停从眼眸涌出,清脆的嗓音早已哭得沙哑,她抽噎了一会,望着舵轮椅那边,又继续大哭:“绑成人家这样……人家,人家……呜呜——!”

辛烈面容漠然,内心却非常烦躁,自从下午绑住她开始,她就不断哭不断哭,哭一大会休息一小会,直到现在……“啁。”壮壮也有些不耐烦地动动翅膀,掩住了脑袋的耳朵,闭目入睡。

“呜……”海蓝洛渐渐哭停了下来,通红的泪目闪过一丝羞意,欲言又止,过了好久,她才突然喂的一声,羞赧道:“人家想要嘘嘘……就是解手,啊,那是中原人的说法,呜呜……东饶人怎么说的?”

“我懂什么意思!!”辛烈暴怒地吼了声,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去,嘶声道:“就你麻烦。”海蓝洛哭道:“人家紧张啊!而且从早上到现在,人家都没有嘘嘘过……”

辛烈咬咬牙,他之前真是尽往好的方面去想了,没有考虑到这些麻烦事情,毕竟海蓝洛不是一本书,是一个活人。现在该怎么让她解手?他没有忘记齐彤,这些名门娇女,有可能真的很纯真善良,也有可能心毒如蛇蝎,他不会随意信任海蓝洛。

“我告诉你一句,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将会毫不犹豫,一刀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被他杀气尽露的眼睛瞪了瞪,海蓝洛心里打鼓,真的充满害怕,颤声道:“我能、我能耍什么花样啊……我还怕,怕你对我动手动脚呢……”

“揍你么?”辛烈发出一声低吼,这家伙,把他当做什么人了啊!突然间,浑身的神经骤然绷紧,危险的感觉!他望了望窗边,急忙嘘道:“嘘——别吵!”外面有船经过。

被他一嘘,海蓝洛更急了,忍不住张大嘴巴地呼气。

“你!”辛烈以为她要尖叫,大手霍地甩去,一下子紧紧捂住她的嘴巴,杀气更加浓烈……他似吓唬似认真地寒声道:“不乖么?不乖的小孩没人喜欢。你惹怒我了,是你自己找的,我要把你砍成三段,然后扔进大海喂鱼。”

“呜,呜,呜!”海蓝洛瞪大杏眼,看着他另一只手伸去后背,要抽巨剑,她连连地摇头摆身,椅子嘎嘎摇晃,泪珠又涌了出来。

不要死,不要喂鱼!当他缓缓松开手掌一点点,她急忙轻轻道:“喂,你不是在练《九曜星芒诀》吗?我知道罗睺、计都是什么!”

辛烈闻言挺起了双眉,看着她哀求地不停点头的样子,缓缓松开握住剑柄的手。;

第六十三章 大坏蛋【求推荐票】

“你知道罗睺、计都是什么?”

见辛烈重新坐回到舵轮椅上,海蓝洛勉强咧嘴笑了笑,道:“我从小就对这些古怪的功法秘籍很感兴趣,研究了《九曜星芒诀》很久,查阅了很多古文,一开始没什么头绪的……但后来我们家打捞起了一艘千古沉船,我在里面找到一个铁盒,盒里有一本天文图册,还很完好!”

“图册上有罗睺、计都的信息,说不定是什么遗失的远古文明,你难道不想知道吗?”她看看身上的钢绳,摇了椅子一下,笑道:“你不要杀我,我就告诉你。”

辛烈故作一脸怀疑,留意着她的神态,冷笑道:“远古图册?你在骗我吧?以前都没有人知道罗睺、计都,就你知道?”

“有什么出奇!世间所有的成功,总得先有第一个成功的人!”海蓝洛连忙大喊,道:“这不正是你修炼《九曜星芒诀》的原因吗?我们都相信呢。”水涟涟大眼睛满是认真,她又道:“大家都说第一代平民武者无法修炼,你不也能修炼了吗?我想,这应该是你逃亡的原因……”

见她不似撒谎,辛烈点点头:“说得有道理,那图册在哪里?”海蓝洛马上回答:“在鯷州岛家里,我没有带来,可我都记得的。”辛烈又道:“那你说吧。”

“你先解开我。”海蓝洛动了动身子,脸容羞赧,目光躲避,道:“因为我真的很急……”

“你不先告诉我,我就不解开你,你大可以在这里嘘。”辛烈一边悠然说,一边抽出左手侧的匕首把玩。海蓝洛没想到他这样,急得泪水又涌流,颤声道:“你,无赖!不带这样的。”辛烈转了匕首一圈,咔的插在椅子扶手上,铁了心要做一回无赖了,笑道:“力量说话,强者为尊,这不是你们名门家族喜欢的么?”

“我不喜欢!”海蓝洛哭得更可怜,也是个机灵人儿,哭道:“我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平民武者,有时候贪好玩……没有恶意的!我有好多朋友都是平民武者呢,你不能这样对我。”

“说。”辛烈话音重重,深沉的脸庞表明了不想啰嗦的意愿。

海蓝洛颦眉想了一会,终于道:“好吧,其实罗睺,计都就是你的眉毛啦!左为罗睺,右为计都,所谓‘罗睺须要长,长者食天仓。计都须要齐,齐者有妻儿。’”她说着噗哧一笑,又道:“你的双眉很长很齐,很有妻儿相呢。”

辛烈的脸黑了下去,双眉扬起……海蓝洛乐笑道:“这下更长了!呃,呜!我……”辛烈右手抽出了巨剑,起身朝她走去,冷冷道:“我从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什么面相。如果你只是知道这些,那这片海的鱼有口福了。”

“不要……”海蓝洛的贝齿打颤,见他双手举起了巨剑,剑身聚满黄白灵气,哭着急道:“不要,不要!!罗睺、计都不是真的是两曜!我告诉你……”他放下剑,她才慢吞吞地继续道:“它们并不存在星空上面,但它们又是存在的……怎么说?它们是一种天文现象。”辛烈促道:“说清楚点。”

海蓝洛回想着那本图册的一幅幅星图,那一横划破天空的长尾星,道:“其实计都……是彗星,你知道彗星吗?”辛烈问道:“扫把星?”海蓝洛嗯的点头:“古书最早记载‘有星孛入于北斗’,星孛的周期都特别长,有些甚至几千年才出现一次呢;有时候,又会有彗星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辛烈一脸沉思,似有所悟,又问道:“那罗睺呢?”

“还要说罗睺啊!”海蓝洛大感吃亏,噘了噘嘴,最后还是和盘托出:“你见过日食、月食吗?日食、月食的时候,它们就叫做罗睺。”

“哦!”辛烈这下更加恍然,原来是这样!难怪前人找不到,如果以它们是两颗具体星辰的方向去找,那真是南辕北辙。无论正确与否,听得出她这些话不是胡扯,他又问道:“那应该怎么修?修炼身体哪里?什么时候修?”

《九曜星芒诀》书上除了一张人体九曜图,基本上没什么有价值的叙述,这两曜究竟是完成七曜后再修?或者在何时就该开始了?

“这个,这个嘛……我不能说……砍死我都不说!”海蓝洛说罢,紧闭嘴巴,还把脑袋偏过一边。

看着她宁死不屈的模样,辛烈想了想,背好巨剑,拿过一把长弓和一桶箭壶再背好,才走向她,“我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现在就带你去解手,再说一遍,想死就耍花样,想活就乖。”

他慢慢地解开她浑身的钢绳子,一直警惕着可能的骤然袭击,所幸海蓝洛神情弱弱,没有反抗;他再驱着她来到外面甲板的栏杆边,取出长弓指划了下,“解吧!”

“什么!”海蓝洛满脸惊愕,周围黑黑漆漆的,这么可怕!凛洌寒风吹得都有点打冷颤了,这么冻!而且还要被他看着……

“这里不是神鲸号,你不解可以忍着;反正我不会转过身去的,视线也不会离开你。”辛烈声音决然,他不会容许自己有丝毫的防御松懈,哪怕要看个小女孩嘘嘘,冷声道:“我都不怕长眼针,你怕什么?你害羞的话就背过身去,不过我劝你不要跳进海里,就算你水性好、又耐寒……”

噼噼噼!他用力拉得长弓的弓弦又颤又响,道:“我不介意往海里射上几箭。”

“冻死人了,我才不要跳下去……大坏蛋……”海蓝洛咬紧牙,一边诅咒着他长满眼针,长得满头包!一边背过身,望着茫茫的大海,双手哆嗦地解下棉裤子,弯下身子。

尽管天气寒冷刺骨,一瞬间,俏脸却红得滚烫,心如鹿撞……

虽然早说不能放下戒心,但当真的看到了她那圆滚滚的……辛烈不禁皱眉翻白眼,只以眼角留意着她,不会真长眼针吧?

入耳的是哗哗破浪声、沥沥流水声……;

第六十四章 风云骤变【求推荐票】

黎明渐渐到来,北境的天空一片白亮。由于夜色漆黑、出动时机过晚等原因,盖奎等人的第一次搜捕最后无功而返,加上无法确定航运257是去了沧海湾还是雪原,一时只好驻扎沧角,加强来往船只的盘查,以期得到线索。

日出日落,得了些许线索,盖奎等人就已经分作两队出发,三分兵力去沧海湾,七分兵力到雪原。而这短短的一两天时间,一艘艘来自东饶的船只驶入沧角港口,一队队被甲执锐的年青武者,踏上这片北境大陆。

“高奇森叔叔、诺里斯叔叔……你们!你们怎么会那么糊涂!”

轩辕使馆的花园雪地,十几个南境人正在争执,唯一的一个棕发少女满脸愤怒,暴躁地挥拳跺脚,仍然无法发泄出心中半点的怒火、难以置信、憋屈……

“凯丽莎,我们不想的啊……”高奇森苦笑不已,诺里斯等人羞愧摇头,这几天,他们记不清听了多少指责,甚至辱骂,偏偏有火发不得……高奇森叹道:“当时的情况,我们根本想不到这种可能性……那个辛烈太狡猾了,他跟我们称兄道弟,一点异样都没有。”弗雷德也急道:“是啊,别忘了他是邪魔武者!邪魔很会骗人,我们是见识到了。”

见他们给自己找借口,凯丽莎更加怒其不争,重重问道:“现在大家都说你们通魔了,到底是不是!?”

最早宣扬高奇森他们通魔的人,正是海家的海蓝泽,掌上明珠生死未卜,海家人如今是一碰就爆的火药弹,险些与南境人们打起来;不但如此,当日还有很多人听到辛烈对他们说的话,什么“跟随我”、“明智之举”……

“当然不是!”高奇森等人越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毕竟在船上竭力虔心地帮助辛烈的……也是他们自己。高奇森苦道:“那是辛烈在挑拨离间啊!”诺里斯生气道:“我们身为霍南子弟,永远都忠于南境,怎么可能通魔!”肖格喊得青筋暴跳:“我愿意为家族付出生命!如果我死掉,霍南家将会兴盛,我会一剑捅向自己的心脏!”……

美脸冷若冰霜,凯丽莎相信他们,却又不敢完全相信他们,若这帮叔叔认为世上的最强者改变了,不再是轩辕家,而是邪魔,然后变成“双剑护魔”呢?否则真的说不通,他们怎么会那么蠢啊!?连“轩辕天瑾”都相信?

“凯丽莎,你这是什么表情……连你也不信我们了!?”高奇森骤然暴怒,一身三藏武宗的力量快压抑不住,周围积雪被卷得狂飞。弗雷德等人都瞪大眼睛,憋得脸庞通红。

凯丽莎沉默不语,虽然他们是长辈,但因为这件烂事,她已经暂接过沧角城霍南家最高首领一职了,她想了想,道:“各位叔叔,你们先好好地待在使馆,不要乱逛。等辛烈死了,我们就一同回南境吧……”

“放屁!”高奇森随即怒吼,半点面子都不给这天才侄女,其他众人也捏紧拳头,他们尽管天资低下,却亦是追求荣耀的人,要他们像乌龟似的缩在使馆里?还不如以死证清白!

“我现在就去雪原搜捕,亲手把他的人头带回来!”、“我也去!”、“算上我!”……

十五人纷纷快步而去,脚步沉重,雪地出现了一大串足印,径直延向馆外。

不把那个小邪魔杀掉,他们还有什么颜面返回南境!?有什么颜面,去见妻儿父老!?

看着他们很快远去的背影,凯丽莎不禁叹了一口气,几近无声地说了句:“各位叔叔,多多保重。”她双目里的杀气更盛,辛烈,辛烈,带给霍南家如此多的耻辱……她当天为什么就不直接一剑杀死他!!

这一天,下雪了。虽然已是雨水时节,南方那边一派春天气息,沧角这边却漫天飘满雪花。

整个沧角城笼罩着一股寒冷肃杀的气氛,偏生又越来越多人,港口、街道、郊外……到处都可以看见武者们,平民百姓哪敢没事乱走,都尽量居于家中。

“这里就是北境么?”

齐致等一行十几人走在街道上,看着两旁短矮的建筑,有点傲倨,沧角始终是兴建不到百年的城市,远不如巨岩那么雄伟。齐致继续道:“挺冷的。”雅克拨了拨飘落在金发上的雪花,微笑道:“辛烈的葬身之地。”这时,那个绰约少女带着五六人从后面追来,她笑道:“打听到了,最新的消息是,辛烈还没有死,很可能正逃去东荒雪原。”

“不错,我们有事可做了。”雅克笑露出牙齿;其他名门武者、一众平民武者随从里的几个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跃跃欲试的样子,齐致微微点头:“总算没有白走一趟。”

当中只有索塔神色不变,他张望四周的街景,心有茫然,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来到北境。他受到征召而来,更因为与辛烈是旧识,而有着特殊待遇……平民武者随从的头目,哪怕只是修为不高的三时武徒。

齐致是个真正有谋略的人,就是要他的难以服众,不让平武队伍有一星半点的凝聚力。一路过来,索塔没有受到为难,其他人亦然,相反他们都过得挺好,还得到齐致几人传授修炼经验,但他知道这些热情不过是收买人心,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做马前卒,或者盾牌,他不想来,不想参与围杀辛烈的行动……

可是,能说不吗?

“看看那边。”绰约少女忽然看到什么,面容一紧,齐致等人也皱了皱眉头。只见前方一队人马迎面走来,正是太平武院的丁庆等人。

丁家重太平轻巨岩,这丁庆乃是太平武院的风头人物之一,与齐致同为六曜武师,两人从小就对不上眼,没有一天不在明争暗斗。这次有两个族妹惨遭辛烈毒手,丁庆有足够理由来到北境。两伙人还没走到一块,就有一片笑呵呵,丁庆张开双手要去拥抱齐致,笑道:“阿致,好久不见了!也来猎魔么?”

“是啊,你们也来了。”齐致与他拥了拥,眼底闪过一道厌恶;丁庆的双目亦蕴藏着杀气。

“邪魔武者的出世,有盖奎大人的一份错误。追杀辛烈,盖家子弟责无旁贷。”说话的高壮少年名为盖察,“青青稻草”盖家的子弟,他是个四曜武师。五曜武师雅克很不客气地微笑道:“我看你们是盯着太学那边的留意吧。”

丁庆毫不掩饰地点头承认:“不错,何止是我们?”他笑道:“余家的余鄂、陈家的陈济、梁家的梁稷……全来了。你们还不知道吗?”他身后众人都一脸笑意,盖察冷声讽道:“想拿到辛烈的人头,得做好情报方面的工作。”

“嗯,那真是多谢你们的情报了。”齐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与他们没有好说的了,抬步走去,话语中流露出一股霸道的自信:“不过辛烈的人头,一定会是我们的,我是说,一定。”

“哼!”冷哼声纷纷响起,两伙人目光不善地对视了眼,便各各往前迈步。

看着这些人、看着满街的武者、满天空的迅飞鸟,想起之前满港口的快船……索塔暗地叹了一声,辛烈这回……就算雪原再怎么广袤荒芜,是不可能逃得掉了,他不由黯然。

……

齐家、轩辕家、霍南家、海家,以及北境地主李家,九州八大家族里面有五大家族派出了年轻子弟和一些长辈长官,联手猎魔!

这一下子,只剩西境三家没有参与进来,却还有诸多名门家族、平民武者……

沧海湾和东荒雪原,去哪里?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出现准确情报的雪原,数以万计的武者赶在路上,其中无数的武师、大量的武宗……

第一代平民武者、第一个邪魔武者辛烈,区区一介十时武徒,或一曜武师,驶一艘货运船,能逃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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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追兵杀至【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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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纷飞,从雪原的灰蒙天空瞰望下去,一片片山峰森林银装素裹,密布的河流穿透其中,一艘中型轮船在河中全速前行,蒸汽袅袅。

驾驶室里面,海蓝洛仍被绑在椅子上,不过两只手可以自由活动,旁边堆有一摞摞书籍供她观看。海蓝洛噘着嘴,有神没气地翻着一本《北境地理》,不时望望那边修炼着的辛烈,喃喃道:“讨厌,讨厌,讨厌……”

已经是离开神鲸号、进入雪原的第六天了,暂时一路有惊无险,辛烈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继续往北方走,深入雪原,走上一两个月了,然后再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好好修炼,增强自身。

这几天,他都没什么修炼的机会,一边要留意外面,为随时而至的战斗做好准备;一边还要提防着海蓝洛暴起偷袭。他甚至有些后悔带上她,完全就是拖自己后腿,但她对《九曜星芒诀》的了解,又令他无法弃舍她。

无论怎么吓唬敲打,她都不肯再透露多半点罗睺、计都二曜的信息,辛烈感觉是她不知道更多的了,自然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装作嘴硬;当然也不排除,她真的那么宁死不屈。

想来罗睺、计都应该不是排在土曜之后,辛烈几天前已开始冲击“金曜”双膝部位,抓住一丝一毫的适合时间。

所谓“金曜”正是指天空的太白金星,根据《九曜星芒诀》和其它《七曜功法》所叙述,如同太白的纯白星光,金曜灵气亦为耀眼的纯白色,这种灵气的运动方式无惧而夺目,是为攻击型的刚厉破杀之气。

金曜的亮度在白天仅次太阳、在黑夜仅次太阴月亮,所以称为太白,它在日出稍前和日落稍后,会达到最大的亮度。它有时黎明之前就出现在东方天空,比太阳还早,称作“启明”;又有时黄昏之后出现在西方天空,是夜晚最先出现的星辰,称作“长庚”,不但又快又亮,还令人捉摸不透。

战斗中的膝盖亦要如此,耀目、出击的时机多变,左膝修为长庚,右膝修为启明,巅峰者可增十五石力;《九曜星芒诀》修习者则更多……

然而高奇森他们说得没错,每一曜都困难重重!有着众多书籍秘诀指导,运行出纯白灵气并不难,可是不管怎样冲击两膝,左边右边,都是一次次的没有动静。辛烈真感到有些遥不可及,虽说之前冲土曜时也有过药力不够猛烈的情况,可当时好歹还有种“慢慢练也能成”的缓慢进展感,双膝却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够……又或者说,那把灵气锤子不够力去砸开什么……

“呼——!”又一次作无用功,辛烈踢着脚站了起身,看向海蓝洛,他皱眉地问出了这个修炼难题:“喂,你也知道我在修金曜,但感觉泥牛入海似的,怎么回事?”

“你在请教我吗?哼!”海蓝洛偏过头去,用书本遮住脸蛋,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辛烈知道不能一味吓她,如果互相能建立起一定的了解和信任,不需再那么警惕,他就有更多时间去修炼;何况现在也吓不太动了……他想了想,道歉道:“我之前对你是有点凶,我是个粗人,不好意思,行了吧?”

“哈哈!”海蓝洛放下书本,笑看着他,道:“现在需要我,就来装温柔,又装得不像,羞羞!”她吐出粉舌,做了个鬼脸。经过这几天,她越来越吃准辛烈不是什么恶人,既不会对她动手动脚,亦不会真的杀掉她,哪怕无端端来一拳,他那些凶话都只是在吓人而已,跟小时候的老奶奶一样。

“说不说?!”辛烈哪有哄小女孩的心情,顿时冷下脸来,提了提腰间的短剑,吓唬道:“不说的话,我就抽你屁股!”

“来啊!昨天你不是要先奸后杀我么?”海蓝洛满不在乎地拉了拉下眼睑,转动杏眼,又是一个鬼脸:“现在又变成抽屁股啦?”

辛烈咬咬牙,被她识破了,沉声问道:“你怎么才肯教我!?”

“怎么样……?”海蓝洛立时变得兴致冲冲,终于由她掌握舵轮!她想了一会,忽而笑道:“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大家都不能撒谎。对!以后都要这样,不然我好亏啊!”

“好吧。”辛烈无奈地点点头,海蓝洛急忙抢先问出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我先问,你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的?我要从头到尾听清楚!”

辛烈定睛望了她好一阵,也罢,她不像是毒妇人,也许还能做个朋友,道:“我出生在东饶古德镇……”当下,他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从古德到巨岩,说着说着,声音越发低沉……窗外景色变幻,雪下得越来越大,他最后道:“我把齐风他们杀光后,得到轩辕姑娘的帮助,征了这艘航运257逃去北境,接着遇到风暴,上了神鲸号。”

海蓝洛一直静静无声,听得颦紧双眉,心头似乎压了一块大石,却没在意什么邪魔武者,叹道:“那你挺苦的啊……”

“我不怕苦,但是……这不公平!”辛烈声音颤抖,很多从来没有向人诉说的心声,居然向这个十五岁女孩吐露,他双眼发红,深吸一口气,道:“我每天每夜都在期待着巨岩、期待着武者……每扛一包货物,我就感觉自己与梦想又近了,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些想得到的东西!”

“为什么就在前面了,欢喜地跑过去……然后,一堆人渣跳出来告诉我‘那从来都不会属于你!’哈哈,去他妈的!不只是我,很多很多人,都是这样……”

他摇了摇头,重重的话音满是坚定:“不应该这样。也许他们还能忍,但我不能,我才不要屈服,不要卑微地活着,我要……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他心里默默说,还有那个远大的理想,改变这个世道。

“你没有骗我?”海蓝洛问了声,想着他在十万人面前杀了齐放,心里竟有些澎湃,有一个与名门家族利益相反的念头“杀得好”,可听了他的故事,她觉得平民武者太苦了,他说这些是真的吗?她睁圆明亮的大眼睛,又问道:“你真的不是个坏人么?”

“你看我像是坏人吗?”辛烈自嘲地笑。海蓝洛噗哧一笑,连忙捂嘴停下来,冷哼道:“你不单是坏人,还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坏蛋!骗我上船、又绑着我……”她决定先半信半疑,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辛烈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杀我。好了,到你回答我的问题。”

“哦……冲击金曜呢,一定要一气呵成。”海蓝洛自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却懂很多理论,她认真道:“这一点比修炼土曜还要重要,因为太白是五曜中最亮的,这是一种气势!你现在感觉泥牛入海,就是因为不够能量,没有打开……那道门!可以说,在撞开那道门之前,你都在白费力气呢。”

她笑了笑,继续道:“而且你不要忘记另一点,‘四象五行皆藉土’,土是立足点;但金才是真正代表着固体!凡物生长以后,必会达到凝固的状态,那种状态就叫金,金的坚固性,比起会松动的土还要高呢。”

“双足要稳,双膝要硬!”她捋着没有胡子的下巴,教道:“所以,冲击金曜不是在外面打磨,是以巨力打开膝盖骨后,一口气灌入尽可能多的灵气能量,让它凝固,永远像‘启明’、‘长庚’那么亮!明不明白?”

原来这样!辛烈沉思了起来,难怪会有种要砸开什么的感觉,在外边旋绕是不行的,要先砸开,再灌注力量!可是,先别说现在方不方便药浴,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药物,只得五份中药,一份上药都没有……怎么冲?

“谢了,我先想想……”

驾驶室里静了一阵,海蓝洛却呜呜道:“喂,大坏蛋,我好冷啊。”

越往北,天气确实越冷,再加上降雪了,就连壮壮都整天窝成一团地睡觉。

“多穿几件衣服。”辛烈起身拿过两件船员服扔给她。海蓝洛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的道:“我好像风寒了。”辛烈不禁抱怨:“武者不易生病,你怎么会风寒……”海蓝洛怒了,把手中《北境地理》砸了过去,吼道:“都怪你,要人家在外面解手!能不风寒吗?”辛烈轻易地接住书本,嗤的一声:“我也在外面解,怎不见我风寒!”

海蓝洛哭道:“当然了,你是一曜武师,又不需要把裤子脱下来!凭什么啊——”

“凭我是男的。”辛烈笑了笑,突然面色一变,急忙“嘘!”的一声,快步跑到窗边,用倒后望远镜一看,凛洌的寒风隆隆扑来,只见后边远远的水平线尽头,有一只快船正在追上来!

由于航运257是只货船,又满载着一整船的货物,航速当然比不上专门为了追赶的轻装快船。辛烈捶了窗框一拳,该死!真没想到居然会追得这么快,那快船十有**是追捕船,如果确实,那它肯定是第一批出发的追兵,船上的人有可能是海蔚延、高奇森他们,也有可能是沧角的武者……

有多少人?武师?武宗?辛烈的心不住下沉,早就有过诸多推演和计划,马上有了决断,望向海蓝洛,肃然道:“有船追来了,等会很可能将发生战斗,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就乖乖待在驾驶室……还有,别让他们杀壮壮,说那是你的。”

“啊!”海蓝洛愣住了,他们终于追来啦!可她才刚刚感觉在这里有那么一点乐趣呢,她噘起嘴,点点头道:“好吧。”

“我走了。”辛烈迅速拿好所有的装备武器,快步而去,刚要走出驾驶室,他回头冷冷地搁下一句话:“我是‘假武者’时,尚能在五曜武师凯丽莎-霍南剑下逃过一命、击杀十时武徒齐放……不要低估我的战斗力。”

踏踏踏……看着他消失在走道外,海蓝洛颦起秀眉,忽然打了一个冷颤,那些人会……杀掉他吧?为什么心里有点不情愿呢……;

第六十六章 杀戮时刻!【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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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到了!”、“就是这艘船,航运257!”、“辛烈有迅飞鸟,提防他从天空逃跑!”……

水流急淌的大河里,轻装快船越来越接近中型轮船,兴奋、警戒的声音从甲板响起,一队猎魔武者都忙碌开来,追捕了四天,终于找到,真幸运,这份猎魔功劳是他们的了!

快船上面共有六个人,一个中年七曜武师齐景;两个青年三曜武师李鸿哲、盖安;两个年轻的一曜武师轩辕俊驰、蒲昆;一个鯷州鱼家的年轻十时武徒鱼弘。他们是隶属盖奎为首、联合众家组成的联合猎魔卫分队之一,因为雪原很大、河道分流很多,所以越往前,队伍就越分散,但是以每支分队的人员配备,完全足够杀死一个一曜武师。

嘭轰——!

一枚信号弹被引燃,滋滋有声地直入云霄,旋即爆炸成一大片耀目火花。

为防止重现余晋的惨痛教训,指挥使盖奎早有严令,凡属联合猎魔卫的分队,一找到船立即发信号弹,否则就算猎了魔都没有半点功劳,反要受罚!齐景等人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放出信号弹,数十支分队很快就会赶到。只是也有一个隐忧,此时天空雪花狂飘,能见度很低,不知道其它分队能不能看到……

咔啪!几道铁索钩被抛出,勾住了轮船栏杆,两只船顿时并排前行!六人两两地骑上三只海雕,飞向航运257,如果发生空战,一人作骑师,一人作攻击手,辛烈绝无可能再逃得过。

“我是联合猎魔卫分队队长齐景——辛烈,闹够了,束手就擒吧!”

众人降落到甲板上,四处张望,没有看见任何的人影,继续前进着的轮船平静得诡异,突然间,听到一把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这里啊,上面驾驶室啊!他不在!”

“大家一起上去,千万小心!辛烈狡诈如狐,决不能大意。”齐景警告了部下们几句,才带头走进光线昏暗的船舱。所有舱室的门都紧闭着,走道空空荡荡,弥漫着一股危险的味道,众人的心都绷紧起来,步步为营地上了楼梯,来到上层驾证室,一切无事,只见一个及笄少女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除此只有一头站在角落的赤腹海雕。

海蓝洛扭头望着他们,喊道:“我是鯷州海家的四小姐,海蓝洛!”

“没错,就是她!”鱼弘向众人笑着点点头,这下她身上衣服的巨鲸跃洋图腾得到证实,众人见她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救回她乃是猎魔卫的一个重要目标。

鱼弘走向驾驶台要停船,齐景留意着周围,问道:“海姑娘,辛烈去了哪里?”他向海雕那边挥了挥手,轩辕俊驰为了此事早已满腹怨怒,该死的假武者,害得轩辕家损失惨重!当下他马上拔出长剑走去,锵——

“咕,咕,叽……”壮壮发出低沉嘶鸣,雕目里满是凶恶杀气。见他们要杀雕,海蓝洛急道:“别动那头海雕,它是我的!”齐景皱眉道:“这只雕是辛烈从东饶带来的,本属巨岩武院。”海蓝洛哼了声,立马有了说辞:“是,一开始是他的!但我一直哭一直哭,他就说把壮壮送给我作赔罪礼物了!我受了这么多苦,你们现在才来,一来就要杀我的雕……呜呜!”

见她骤然要大哭,身为鯷州子弟,鱼弘不禁道:“这……!”齐景虽然不耐,却做了个先停手的动作,反正如今杀不杀雕,辛烈都逃不掉。轩辕俊驰无奈停住,齐景问道:“那辛烈去了哪里?”

海蓝洛噙满说来就来的泪水,如实地回答:“辛烈一见到你们的船,就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可能还在船上,也有可能跳进水里……”

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本事凭感知去确定船上还有没有人。海蓝洛眼眸闪烁着好奇之色,问道:“对了,你们都是什么实力呀?够不够辛烈打?他是一曜武师了。”几人纷纷失笑:“哈哈!”接着介绍了一番各自实力,齐景笑道:“海姑娘,放心吧,只我一人就可以把那小邪魔杀掉!鱼弘,你留下来陪着海姑娘;其他人,与我去搜船。”

说罢,他率先走向外面走道,轩辕俊驰、李鸿哲等人跟随其后。

“蓝洛小姐,受苦了。”鱼弘一脸温柔的笑容,蹲下身替海蓝洛解开她身上的一圈圈钢绳,温声道:“我是鱼家公子鱼弘,自从你被虏走,我就一直在找你了。”他把解下的条条钢绳扔到一边,很自然地替她擦了擦眼泪,笑道:“现在不用怕了,有我鱼弘在,那个小贱种再都无法伤害你半分……”

海蓝洛哦的一声,却有些心不在焉,心里始终好像……杀掉辛烈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会有点难受呢……

“蓝洛,北境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鱼弘知道她性情活泼,而且年少单纯,这是个把她搞到手的大好机会!解完钢绳,他往后倚着舵轮,全然看着海蓝洛的稚嫩俏脸,笑道:“等回到沧角城,我们一起出来玩玩,怎么样?”

话音未落,突然破风声响,一把十字长剑从左侧窗外激掷而进,剑身的黄白光芒划破虚空,一道直线,嗖——!

几乎是瞬间,剑尖触中鱼弘的右耳洞,毫不费力地刺了进去,咔咔咔!剑锋带着血肉从左耳洞出来,刺了个对穿!

“唔——!”鱼弘只来得及惨叫一声,瞪大眼睛,错愕惊恐涌上年轻的脸庞,就已经死透了!嘭,鲜血狂喷之下,他随即往后瘫倒,长剑两端正好架住了舵轮柄,令他的尸体无法倒下,剑锋受力地切割,双耳的鲜血顿时更加狂涌,流满了舵轮、流向地板……

“啊啊——啊啊啊——!!!”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海蓝洛失声尖叫起来,脚步连连后退,心脏狂跳得几近窒息,鱼弘死了!刚刚骂了辛烈,就……死了!

十时武徒,毙!

“大坏蛋,别杀我,我没帮他们……我也不会答应跟他去玩的……”她弱弱地走到窗边往外面望了望,只有寒风和雪景,没有人影,可不是辛烈,还会是谁!?

“海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凄厉的尖叫,刚走出不远搜了几个房间的齐景等人,又急忙跑了回来。一见到鱼弘的惨状,五人心中皆是一寒,没有交上手就被直接袭杀,那辛烈根本不会束手就毙!齐景满脸严肃,警醒道:“我们都不能再有半点放松,辛烈能杀了那么多人逃到现在,岂会容易对付?”

李鸿哲、盖安、轩辕俊驰、蒲昆都认真点头,指挥使盖奎早就多次强调过这一点“辛烈每每以弱胜强、出奇制胜,如果你们只把他当作是个普通一曜武师,你们还是先写好遗言吧。”也正是他最早说过辛烈“可堪大用”。

“海姑娘,你……”齐景有点头痛,再留一人守着她,很可能又会被辛烈逐个击破……他没想过要什么都不做地围船,再等待援兵到来,那样是安全,但太可笑了。

“我就留在这里,你们别管我,他不杀我的,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海蓝洛连连摆手,才不想参与,跑到壮壮旁边抱住了它,埋首雕脖,暖暖的羽毛却让鼻子更痒,她不禁“阿嚏”一声,真的风寒了!

五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都离开驾驶室,继续刚才的搜索。可是船太大了,有着上中下三层,让那个小邪魔有足够空间与他们玩猫鼠游戏,齐景不得不把众人分成两队,他带着两个一曜武师搜最可能藏匿着辛烈的上层。

因为驾使室就在上层,可以骑雕逃窜,又可以跳海,方才他就在窗外袭杀了鱼弘;而底层是最不可能的,那里没有窗户,轮船的船壳底部又是厚厚的钢板,不像木船可以破出去,钻进底层等于被瓮中捉鳖,小邪魔没那么蠢。

两个三曜武师李鸿哲、盖安另一队,他们负责搜索连接上下的第一层。

“辛烈!你跑不掉的,自己出来乖乖受死,还能留个全尸——”

空荡的走道仍然一片死寂,只有轻轻的回声,两人高度紧张地一步步走着,双手紧握出鞘的长剑,各留意前后,一曜和三曜之间并没有绝对差距,他们不敢大意。李鸿哲又喊道:“否则,等我们捉住你了,当对你千刀万剐!让你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踢开一个个舱室的门,里面都是空空如也,两人很快来到船尾,倒数第二个舱室……“三、二、一!”盖安默念几声,又是一脚踢开,后面的李鸿哲双眼一凝,就看到一摞摞纸箱子,还是没有任何人影!

正当两人转身要走,骤然,异声响起,那一堆纸箱同时被不知什么破开,竟是数十支快如疾风的利箭!三米不到的距离,铺满整个门口范围,锁死了所有空间!延发装置,或者门被打开只是第一层触发!

嗖,嗖,嗖,嗖……!

“啊啊——!”盖安惨叫出声,还来不及鼓动灵气,来不及躲避,就中了不知道多少箭,好像一只刺猬,一只豪猪……几支利箭更是穿透了心脏、脑袋,他笔直地倒下,浑身抽搐,箭羽颤抖,鲜血立时就是一大滩。

三曜武师,殁,二连杀!

咚咚!其它利箭深深插入了对面木门中,由于有盖安的阻挡,虽然也怔了怔,李鸿哲却得以打了一个滚,堪堪躲过!他往后退了几步,环顾周围,目光满是不可抑止的慌乱,满头冷汗……辛烈在哪里!辛烈!!

噼啪——!突然,他身下地板被什么一下子捅得爆裂,一把光芒黄白的符文巨剑直刺上来,从他双脚之间刺去!!

“啊啊……啊啊!!!!”尖锐颤抖的惨叫声响彻轮船,李鸿哲整个人被巨剑刺得撑起,双脚离地,胯下已经……他双眼瞪得老大,眼眶就像要裂开,下面的巨剑一收,鲜血、内脏什么的顿时统统倒了下去……哗哗!嘭!一声重响,他抽搐着倒在地板上,极度的痛苦将他拖入无际的黑暗,神识越来越模糊……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来了……

三曜武师,死!

三连杀!

“他在底层!”

刚刚冲了下来的齐景颤声怒吼,气得脸红耳赤,立即顺着楼梯再往下面冲去,怎么会在底层!两个一曜武师轩辕俊驰、蒲昆的胆子都有些发抖了,哪敢独处一层,赶紧跟去。;

第六十七章 狡诈如狐【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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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底层!”

圪登登!匆急的脚步踩得楼梯大响,三人冲向轮船底层,齐景又喊:“你们留个人别下楼梯,盯着第一层的情况!”

底层更是一片漆黑,一排排货物木箱放满了货舱,也阻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后面有没有躲藏着人。由于动力已经停下,对面船尾那头的锅炉室没有亮光,只有邻近处从第一层地板破洞漏下来一些光,还有顺着屋檐流下来的雨水般的鲜血,打在几箱木箱上,沥沥、滴答……

想来刚才辛烈就是站在那里,找准机会一剑捅上去,那个邪魔!

“小心,你们不要乱跑。”齐景声音阴沉,身后两人连忙应是,他不敢随便地走进货物堆之中,谁知道那个小邪魔会躲在哪里、会以什么招数杀出?他还没见识过灵气炮呢……

蒲昆站在楼梯上端,望着第一层远处另一个梯道口,他冷汗直冒,喊道:“没有人走上来,他还在底层!”

底层没有窗户,辛烈跑不掉的。齐景沉吟了起来,只要封住前后的楼梯口,再等援兵一到,辛烈绝对会死得不能再死……

正当此时,突然船尾那边响起了“叮叮铛铛”的撞击声!

调虎离山之计?又或者在筹备着什么?齐景紧皱眉头,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他不过是个熊韬中略的将帅而已,而在巨岩看似冲动鲁莽的辛烈决不只是熊韬……想了一阵,考虑到辛烈在船上没有帮手,他决定过去一探究竟,如果交上手,辛烈必死!他肃声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千万不要乱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就守在这里!”

“好!”轩辕俊驰、蒲昆面面相觑,连连点头,怎么都不动,就守在这里!

他们看着齐景小心翼翼地走进货物堆,手中长剑不停警惕地挥去不同方向,渐渐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两人都越发紧张,左看右望,竟然有点感觉自己像两只待宰羔羊一般,难道被瓮中捉鳖的,不是辛烈吗?

“唔……”蒲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直留意着那边的梯道口,眼睛都不能眨上一下,但仍是没有人影……

“辛烈,出来吧!没用的,今天你死定了。”

齐景缓缓地一步步推进,没有半点大意,身为七曜武师,竟被一个十**岁的一曜武师逼得如此狼狈,邪魔武者确实很有能耐。走了很久,他才踏出了漆黑的货物舱,来到楼梯口,不见人影!他继续喊话以图扰乱辛烈的心绪:“我知道你在的!出来,你逃不掉了,我们已经发了信号弹,马上就有几百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你怎么逃!”

前方还剩锅炉室,以及最下层的船尾压水舱。齐景高度戒备地走进锅炉室,环顾了这狭窄的舱室一圈,一组组齿轮都不运转了,锅炉也停火下来,没有人,但地上有点点血迹……

借着微弱的一丝丝光线,他看清楚了,一点点血迹延伸去了底下压水舱,那里一片黑暗!

想躲在压水舱里,然后从背后偷袭我么?齐景冷笑着走下小楼梯,果然见前方空空的压水舱正打开舱门,里面隐隐有个铠甲人影,他快步奔去,鼓起浑身力量,长剑冒出猛烈火光,一剑劈了过去!

“小邪魔,死吧——!!”

嘭锵!铠甲人影立时散了架,齐景却惊讶地发现,那不过是个用木头布料撑起来的铠甲架子而已!那家伙人呢!?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随即又是砰——!砰——!砰——!

危险的感觉!!

……

在木箱上杀了不知道谁人之后,又听到那三人从船头楼梯跑下来,辛烈就跑到了船尾压水舱,接着马上沿着血迹返回锅炉室。

他早就有过诸多推演和准备,之前伏在驾驶室窗外,也得知了他们的情况,六人!如今三人!而其中最难对付的,自然是那个七曜武师齐景!他和弗雷德-霍南有过多次切磋,那些经验告诉他,自己与七曜武师有着很大的一段差距!正面地生死搏斗,没有一成胜算,哪怕赢下来,都不可能完胜。

因为七曜武师全力的一击超过二百石力,哪怕他挡下来,仍会被震得骨折和内伤……在这种时候,受伤就等于是死,更不要说受重伤!

一定要毫发无损地完胜!所以唯有智取一途。

立刻有了选择,辛烈故意用匕首敲击齿轮,发出铛铛声响,目的正是吸引齐景过来……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钻进了锅炉里,顿时感到一股股滚烫的热浪,他双手各一把匕首,一下下地交替插入烟囱壁,整个人爬了上去一两米,像壁虎般一动不动地停留。

如果过来的只是齐景一个人,他就实施第一计划;如果来的是三个人、或者是那两个一曜武师,又或者一个不来,他就往烟囱上面一路爬出去,跑到甲板上杀两雕、夺一雕逃跑……

不过,不久后便听到了齐景的脚步声和喊声:“我知道你在的!……你怎么逃!”

他又走进了锅炉室,当小楼梯响起轻微的登登声,辛烈才呼了一口气,无声无息地爬落回锅炉灵晶堆上,再轻轻落地,他一边拿出腰间的灵气炮,一边快步冲向底下压水舱,见到齐景奔进了舱内,吼着“小邪魔,死吧!!”稍纵即逝的好机会!他直接对准那边连连扣动扳机!砰,砰,砰,砰——!

一连四枪!

危险的感觉!糟糕!!齐景的神经弦一下子绷得快断,破风声响,他猛然转身挥剑,叮锵——!长剑堪堪挡掉了一枚子弹,双脚同时往旁边一迈,离开了舱门范围,叮叮叮——其余子弹纷纷打中舱壁,疯狂地弹来跳去!

这就是灵气炮么!?速度真快!他聚敛着双眼,连连挥动长剑,把那些狂乱的子弹砍下。盖奎应该叫李家多支援几支灵气炮的,不过单凭这些,还要不了他的命!接下来,就是辛烈倒霉了!

“呀啊——!”奔跑的身影已至舱门前,辛烈从没想要与齐景正面死拼,趁着他被灵气子弹压制的这一时机,怒吼着猛地抓住钢制舱门,砰嘭——!舱门被重重关上,他疾风迅雷般拉过闩门大锁,旋身伸手扭开船壁上的阀门,进水口打开!他后退一步,喘息未定地定睛望着舱门,骤然就是“砰嘭”的重响!

“他娘的!”周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齐景心知中计了,不禁破口大骂,急忙扑向舱门,鼓动全身力量地挥出一剑,凶猛的灵气力量爆击而去,然而舱门只被震得颤了颤,没有被打开!

冰冷的海水疯狂地灌涌进来,水位涨得越来越高,不一会就已经淹过了脚踝,他满心焦急,试图用铠甲等物去堵住进水口,却马上被冲开,他瞬时浑身冷汗,该死的邪魔,该死的邪魔……

“死啊!!辛烈——!!”齐景疯癫似的一拳拳砸在舱门上,急得脸庞狰狞扭曲,满是有力使不出的憋屈,颤抖喊着:“有本事打开门,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场啊!卑鄙小人,有本事来打我啊,垃圾——!!”

轰,轰,轰——

“我一人对付你们六人,足够堂堂正正了。况且,兵者,诡道也。”

辛烈冷冷地搁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任由舱门震响。他早问过海蓝洛,航运257制造精良,以压水舱这道钢铁舱门手指长那么厚,武宗来了都难以砸烂;齐景只是个七曜武师,没有淬练过内脏,就算**外部有多么强横,在水中却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很快会被活活淹死……

齐景需要花上一整天,才可能震得舱门松动脱落;而淹死他,只需要一刻钟。

所以现在,只剩下,两个一曜武师!;

第六十八章 全灭!【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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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轰轰轰!”……

听到船尾那边传来的阵阵响声,轩辕俊驰、蒲昆都更加胆战心惊,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似乎是齐队长和辛烈交上手了,但怎么会打这么久?理应只需两三回合,齐队长就能杀掉那小邪魔的……

“齐队长说不要乱跑,我们还是等着吧。”、“嗯,辛烈只是个一曜武师,收拾他还不容易么。”

两人对视一眼,选择了继续驻在楼梯口这里等候。过了好一阵,齐队长带着辛烈的人头回来这一幕仍是没有出现,更奇怪的是那砰砰轰轰的响声仍未停歇,两人疑心大起,越发焦急,不可能打这么久的……怎么可能啊!

突然,也许是因为一阵凉风吹来,蒲昆感到脖子有点寒冷,心头隐隐有些不妙的危险感,可是船尾那头的梯道口始终没有过任何人影!如果辛烈没死,肯定还在底层……

呼嗖——!一道诡异的破风声从后面响起,他条件反射地转头抬望去,映入眼眶的,是一个就在跟前的同龄少年,那人满脸冷峻,目中杀气溢露,他双手握住的巨剑散发着淡红色光芒地扫来——

“啊啊!!”蒲昆的心脏骤然揪紧,惊得失声尖叫,却没有躲闪的时间,这少年是辛烈,他怎么会从船头这边过来,不可能!梯道口明明没有人走出,而且打斗声还在响啊!!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然而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咔嚓——!

冒出楼梯的脑袋被血色剑锋直接削飞,在走廊上弹向船尾那边,血光冲天!

一曜武师,亡,四连杀!

血雨撒了下去,蒲昆的无头尸体同时滚落楼梯,站在底层地板上的轩辕俊驰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往旁边退了两步,就有几道土曜剑气激爆下来,又是“砰”的一声!灵气炮!

迅猛的灵气子弹击中钢铁地板,火花四溅,锵叮一声后竟然反弹起来!他心里一紧,马上提起手中的长剑,险险地阻了一下,改道飞去的子弹仍擦得脸庞生疼!差一点,它就从他面门直穿过去……

只见一个高大少年跃了下来,巨剑半攻半守地前劈!他稳稳落地,随即一脚踢开了蒲昆的尸体,满脸、满身都染有鲜血,他冷冷望来,抬起右手巨剑、左手灵气炮,好像一尊杀神。

辛烈!

“哼唔——”轩辕俊驰虽然强打起精神,似乎一脸强硬,却其实已经心生怯意,辛烈,这个人就是辛烈!他们这支猎魔分队,已有四个人被邪魔杀掉了;而齐队长,就算还没死,也应该被摆平了……他不过是个一曜武师,如何够打!?尽管据说辛烈亦为一曜,但他是辛烈啊!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击杀他们这支六人分队……!

明明双方实力差距巨大,明明是他们瓮中捉鳖……轩辕俊驰又往后面退了几步,后背快贴住一排货箱,现在战斗还没结束!拼劲一鼓,他霍地转身要往船尾跑去,砰轰声响仍在,说不定能救出齐队长!

砰——!辛烈突然扣动扳机,被击中小腿的轩辕俊驰一声惨叫,狼狈地跌落在地,虽然这一枪不至于完全废掉他,但一时无力起身。辛烈快步走来,右手的巨剑抬起,就要挥出——

“别杀我!”

恐惧!轩辕俊驰的双眉皱成一线,喉咙不停地咽动,找到航运257的兴奋犹在心头,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居然会求饶……打不过辛烈,有没有周转的余地?他生起一些计略,暗地握紧长剑剑柄,望着辛烈,大声喊道:“我叫轩辕俊驰,是轩辕天瑜的好朋友!辛烈,你快骑雕走吧,他们马上来到了,看在天瑜的份上,放过我一次。”

然而出乎意料,他竟然听到辛烈冷笑道:“我不认识什么轩辕天瑜,你们家大小姐吗?谁理她啊。”

“你!”轩辕俊驰急了,情报不是说辛烈是个重情义的人吗?难道变成邪魔武者,真的会性情全变?辛烈想到什么地挺起眉,又道:“想我放过你?很简单,你跟我去驾驶室,把海蓝洛杀掉就行了。”轩辕俊驰脸容一阵红一阵白,似有明悟,沉声道:“你想拉我入伙?跟你一起成为邪魔武者?”

“呵呵。”辛烈不置可否地笑了声,问道:“那你的答案是?”

轩辕俊驰目光闪烁,终是决然地点点头:“好……我跟你!”无论如何,先保住性命最重要,以后谁知道海蓝洛是谁杀的?做聪明人、做坏人,总比做死人要好。

“明智之举。”辛烈脸露笑容,双手垂下剑炮,还将灵气炮装回到腰间,似乎放松下来。走近一些,他却骤然发动,双脚一蹬跃起,双手高举的巨剑凝聚出一道耀目光电,奔雷落电斩——!!

“连挥剑的勇气都没有,你比许振差劲太多了——!!”

妈的!这贱种!轩辕俊驰瞪大眼睛,始终是一曜武师,不会轻易束手待毙!他一边打滚躲去,一边提起手中的长剑向上格挡,双剑碰撞成十字,锵锵——!!砰——!

修习《七曜星谱》的一曜武师,对决,修习《九曜星芒诀》的一曜武师!

从下迎挡,与,从上劈落!

压制性的力量!压制性的兵器!

古老的符文红光大盛,巨剑势不可挡地直劈而下,如火如电的剑气爆裂一切,摧枯拉朽——!长剑断成两段,然后身子也……从肩膀一侧直到胯下……断成两半!

鲜血狂喷!一大堆内脏倒流。后面那一摞货物木箱子也被劈烂,一枚枚灵晶散落一地,迅速染了一层红色。

“啊啊啊,啊……辛烈,辛烈……”轩辕俊驰一时还没死透,发出怨恨悲愤、难以置信、恐惧至极的嘶声,一半回荡在地狱中,一半回荡在船舱中。他,他居然,死在这里,死在一个第一代平民武者手上……

望着那一双仍有些许神气的眼睛,辛烈冷然道:“你不用那么羞愧,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助恶的‘猎魔卫’,我会一个个地杀光!”

又是一剑挥去,咔!年轻的头颅滚落。

一曜武师,死,五连杀!

与此同时,砰轰声响已经停了。压水舱载满了海水,再没有一丝半点的空间,连透气口都早已被辛烈堵塞,阀门又在外面,而被多番重击的舱门只是微微凹了一点点……

“唔,唔……!”齐景一口气憋了很久,此时额头青筋暴现,胸腹起伏不定……哗!终于憋不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海水顿时疯狂涌了进去,嘴巴、喉咙、肺部……他双眼上翻,双手双脚不停地乱动挣扎,又要去撞门,却被一阵阵巨大的痛苦吞噬着、灌注着、撕扯着,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渐渐无力,渐渐停下……

他浑身僵硬地沉倒地板。

七曜武师,卒,六连杀!

全灭!

……

驾驶室里一片寂静,海蓝洛忐忑不安地来回度步,右拳轻轻捶打左掌,战斗还没有结束吗?辛烈死了么?她听到了一些凄厉惨叫,却分不清楚那是谁的,心扉乱成一团,身子不时打冷颤,都不知道自己希望谁胜谁负了。

“哎!”她叹了一口气,可是话说回来,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厉害,大坏蛋怎么可能赢得了啊!

就在这时,登登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海蓝洛立时一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门口,心脏噗通、噗通……

只见一个浑身鲜血的魁梧男人奔了进来,手中的巨剑还在滴血,竟然是辛烈!!!他扫视一圈,望着她,淡淡问道:“你要和我打吗?”

“不,不……”海蓝洛捂住嘴巴,连连晃动的俏脸有点发白,大坏蛋看起来半点伤也没有,那些都是别人的血!这……太难相信了!如果她不是亲眼看着他要修金曜,傻瓜才相信他只是个一曜武师!

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坏蛋太强了!她赶紧坐回椅子,拾过脚边的钢绳圈住自己,一脸乖巧地朝他咧嘴一笑,贝齿微微颤抖。他说的那些话,起码在杀敌这一部分是真的。

没时间啰嗦!辛烈径直跑向那个什么鱼弘,一把将他脑袋里的长剑拔出,插回到背上的双剑剑鞘里,一边去收拾书籍等其它东西,一边喊道:“小鲸,快来帮忙,我们要走了!我不想再绑着你了,但你要听话,好吗!?”

“好!”海蓝洛不假思索地点头,麻利地扔掉了钢绳,碎步走向他。六个人啊,都完蛋了!她只是个没打过架的八时武徒,钓鱼都被拖进海里……她才不那么笨笨呢。况且心里有点不想辛烈死,可能是听了他之前说的那些故事吧。见他不是要开船,海蓝洛不禁问道:“我们不要这船了吗?”

“不要了。”辛烈把诸多书籍叠成一摞,扔进一个麻袋里递给她,又指了指那边角落为了随时逃跑而一早收拾好的几袋药材、珍宝等物,令道:“将这些统统搬到对面的快船上!快,壮壮,你载她!明白吗?”

“啁——”壮壮喊了一声。海蓝洛抱着麻袋子,下巴磕在袋口上,看他拉住一袋衣服布料奔了出去,她喊道:“你去哪里啊?”

“别管我,你做你的,快!!”话音未落,辛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转角。海蓝洛噘着嘴,赶紧搬运了起来,并没有故意拖延时间,壮壮看着呢……

辛烈抱着袋子,再次来到底层货舱。

他先搬出了一箱灵晶,然后把其它的一排排木箱推倒,再将那袋布料倒在最大的一堆灵晶上面,最后从腰间挎包取出一盒火柴,嚓——!一根点燃的火柴被扔进布堆中,火焰迅速变得熊熊,燃烧了开去……透过护目镜,只见灼热的灵气从一块块灵晶里窜出,四处扩散。

他默默看着,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充满狂暴炎烈的灵气力量,九十多箱灵晶!消散的速度远远慢于释放的速度,却没有锅炉机器和海水将它们转化为蒸汽……最后会?

“好好享受吧。”辛烈抱起那箱灵晶,快步离去。

踏踏踏……他来到第一层外面甲板,顿时大雪扑面,没有看到那三头海雕,它们不知什么时候逃跑了,这下就算周围其它的猎魔分队看不见烟号弹,亦会得知这边出事而跑来。

“大坏蛋,都搬好了,接下来做什么?”

对面船的海蓝洛在大喊,辛烈解掉了勾住栏杆的几个铁钩,便骑着壮壮飞过去,不忘喊道:“你去开船!向前!!”几米的距离转眼即到,他跃落到快船的窄小甲板上,这艘小快船只有一层,驾驶室、休息室等什么都集在中尾部,甲板上除了几桶淡水、一些弓箭等物,没什么东西。他目光寻了一圈,马上找到想要的东西,信号弹!

嘭轰——!嘭轰——!嘭轰——!

大雪茫茫的天空突然一片烟花灿烂。

来吧,来得越多人越好!

“呀!”看到他引燃了好几枚信号弹,跑到舱门边的海蓝洛不禁呆住了,傻傻地问道:“你疯了吗?”

“没有,希望他们会喜欢。”辛烈笑了笑,忽而向她瞪大眼睛,凶恶喊道:“快啊——!愣着做什么,快去开船!”

“噢!”海蓝洛一溜烟钻进驾驶室,世界上没有可以难倒海家子弟的船!

很快,隆隆声响起,蒸汽一喷,轻装快船迎着风雪继续往北冲去,大河两岸的雪景依旧,航运257却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

第六十九章 雪原大爆炸【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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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灰蒙蒙的天空中,一只只迅飞鸟纵横飞来,雕背上的武师们神情愉悦,又十分理所当然。

找到辛烈了!

进入雪原不到一周时间,就抓住了那个小邪魔。一旦寻着他,他还跑得掉吗?那支成功猎魔的分队当真幸运,非但拿到十万悬赏金、齐家的厚报,还有九州的瞩目、东饶太学的注意……想想都让人羡慕。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把所有信号弹都放了。信号弹的不同颜色代表着不同意思,有“找到辛烈”、“此处没有发现”、“突发情况,请求附近队伍支援”、“返航”等诸多含意,以及指挥周围队伍到哪个方向去集合,然而众人却看到一大堆信号烟火混在一起,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那里发生的事真的很紧急。

“这条河道是齐景带队的吧?”姗姗来迟的齐斌瞰望下面大河一圈,中年脸庞上立时满是疑惑,他见不到任何一艘猎魔快船,只有中型轮船航运257孤零零的停在河中,骑师陈吉等人亦是不解,好像有点不妙……

由于航运257的甲板上已经人满为患,齐斌一队人不得不降落到河道的一边,同样满是武者和海雕,粗略一算,这里起码集中了二百人,联合猎魔卫的近一半力量。不管认不认识了,齐赋朝旁边一年轻男子问道:“小兄弟,现在什么情况?辛烈死了吗?”那人看看他,沉声道:“好像没有……倒是那队同僚死了。”

“胡扯!”陈吉又惊又怒,怎么可能啊!他环顾着周围众人,急问道:“这家伙在开玩笑吧?”众人却沉默不语,那样子分明是说:“他说的是真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齐斌呆住了,齐景乃是巅峰七曜武师,只差一步就能踏入武宗境界了,他们既是宗族兄弟又是多年好友,他深知以齐景的武力和慎微,不可能对付不了一曜武师辛烈啊!何况还有其他五人!

“我们也不知道,最先入船的人在船舱第一层发现了两具尸体,又在驾驶室找到另一具,他们生怕船上有什么古怪,就先退了出来,围着船等待指挥使大人来。”

那年轻人说出自己知晓的情况,有些话没明说,事实是众人都猜到辛烈早已虏着海蓝洛换快船逃走了,所以航运257里面是没有功劳的,相反可能有什么机关陷阱,随时像那队人那样中计丧命。他们都不愿搜船而互相推托,最后就是大家都先出来甲板,围船等人。

年轻人又道:“不过盖奎大人刚刚来到了,已经令了人进去搜般,很快就会知道具体情况。”

齐斌这才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道:“若找到辛烈的尸体,我一定要往他身上再砍上几刀!”陈吉重重点头:“别忘了我那一份。”

与此同时,三十人五支分队正在船舱里搜索,上层没有异常;除了已经被触发的利箭阵,中层亦没有什么陷阱。这两层的三具尸体被搬出甲板,都确定了身份,分别是鱼弘、李鸿哲、盖安……仍然没有找到齐景三人,但几乎肯定他们在底层,登登登……几队人各从两个楼梯口走下去,随即皆是一皱眉头。

热气逼人!怎么船舱底层这么热?在中上层时,就有一股滚烫的感觉,尤其地板破洞那里呈现一片诡异的红色,来到下面,简直难以前进半步。

“有古怪!”、“大家都小心!”几位队长纷纷高呼,众人悬起一颗心,顶着热浪艰难前行,马上,两边的人员们全都怔住,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灵气怎么会显现出来!

只见宽长的货舱里火焰熊熊,空中更充满了鲜血一般的红色灵气……浓,浓到了极致的爆裂灵气力量!!

外面船头甲板上,也有着与雪原不符的温暖。盖奎却面沉如水,一个人杀掉一支猎魔分队吗?辛烈还真是让人惊讶,此子决不能久留。想到什么,他向旁边下属问道:“有没有明显的证据,海家四小姐通魔了吗?”

那长须大汉回答道:“没有,海蓝洛仍然生死不明。”

“嗯。”盖奎默默地点头,辛烈的鼓动能力非同一般,与他待久了,以海蓝洛那种心善单纯小女孩,难保不会通魔。也许这支分队覆灭的原因,正是因为她提供了错误情报。他想了想,决然下令道:“传令下去,猎魔卫不再信任海蓝洛,以后的搜捕行动中,若她有任何异动,杀。”

长须大汉刚刚应是,又一个下属从人群中快步跑来,压声道:“指挥使,盖安牺牲了。”

一听到这消息,盖奎的阔脸立时黑得成了一块焦碳,双目杀气尽露,五藏武宗的威势隐隐显现。旁人一时都不敢作声,他问道:“怎么死的?”

“中了陷阱,被几十支利箭射死……”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伤,同为盖家子弟,盖大人向来很喜爱这个子侄,认为盖安虽然二十六七岁才三曜,但是会大器晚成,这次到雪原亦叫上他来锻炼,没成想,竟命丧北境。

盖安,可惜了……盖奎眯起了眼睛,望了望远处那边刺猬般的一具尸体,平静道:“身死必有因,如此轻易就中陷阱,敢说没有半点的松懈吗?不过死在不世出的邪魔武者手中,他也不算辱没了。”

“跑啊!!!”突然之间,舱门那边传出一阵阵惊恐的大喊,一个个搜索人员失心疯般跑出,争先恐后!他们喊着:“跑啊,大家快走啊——!这是陷阱啊——!!”、“好多灵气!!”、“船要爆了——!!”……

甲板上几十人齐齐望去,目光无不是疑惑惊讶,什么意思!?

还不待他们回过神、不待河岸两边的武者们有什么反应,骤然一股灼热的巨力,从船身水位以下爆起,瞬间涌向周围!众人的身体不可抑止地抛飞起来,脑海里满是震惊……怎么了!?

轰!轰!轰!

一团红色火光蘑菇云直冲云霄,航运257整只船爆得四分五裂,成了一块块撕裂万物的碎片!一团团吞噬一切的火焰!一股股锋锐如刃的凛洌河水!一道道不可阻挡的狂暴力量!

“啊啊——!!”、“呀啊!!”……这处雪原河道转眼成了人间炼狱,一片片惨叫响起,又立马消失。轮船上首当其冲的几十个各曜武师,被炸得粉身碎骨!只有少数几位高强者和幸运儿喷着鲜血飞了出去……

轰!!轰!!!轰——

灼炎风暴肆意地摧毁,正低空盘旋的好几队天空骑兵也被卷入漩涡之中,惨叫连连,或炸死或堕亡!而停在两边河岸歇脚的众人亦难逃轰炸,齐斌、陈吉等人只来得及瞪大眼睛,就被炸成几段;先前回答他们的那个年轻人,同样被烈焰卷中,全身猛然热到极致、痛到极致,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数的残肢断体,无数的鲜血浆液,在疯狂飞舞!

雪地染成了一片血色,大河的河水混满了鲜血,熊熊烈火越烧越盛。;

第七十章 重创猎魔卫【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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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猎魔卫被重创!

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猎魔卫找到了航运257,一场噩梦的开端。小邪魔辛烈先是不知以何种方法干掉了远远高强于他的猎魔分队,然后设下陷阱,吸引了众人过去,一场灵气大爆炸……

当时方圆百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朵血色蘑菇云!

这场大爆炸共造成了多少人伤亡?官方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数字,但是大家都知道,也在流传开去的,是包括找到船的齐景分队,死了起码有一百五十人以上,其中大部分人皆为武师,小部分武徒,甚至还有几位武宗同样命断雪原,被炸得尸骨无存。

猎魔卫中武道境界最高的指挥使大人、五藏武宗盖奎侥幸逃过一命,却也身受重伤,他落在河中,趴在一块破烂船板上面,被人救起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神智不清,只是吐着血,喃喃说着“不杀辛烈,誓不为人……”不过以他的伤势,不休养一段时日连下床走路都难,更别说杀辛烈什么的了。

以及在康复之后,他的武道实力能恢复多少?亦是未知数,不得不说,这次粉碎性的重伤对他的武王晋升之路,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打击。

雪原大爆炸!轰动北境!

这事不可避免地登上了《沧角武者日报》,接过临时指挥使一职的四藏武宗齐台向全体猎魔人员再三警告:“辛烈狡诈勇猛,从不按常理出招,大家绝不可有任何松懈,绝不可把他视为一曜武师!大家最好把他赶至空旷地方进行围杀,别落入他的陷阱。此外,海蓝洛已是通魔者,大家遇到之时,若有阻碍,格杀勿论。”

“我们相信蓝洛没有通魔,把她活捉并安然带回的人,海家定有重报。”副指挥使海蔚延收另有表示,小邪魔弄了这么一次大爆炸出来,他想维护海蓝洛也只能这样了。

另一位副指挥使轩辕义曜则表达了歉意:“航运257是轩辕家的灵晶运载货船,又有轩辕天瑜受邪魔蒙骗在前,这件事轩辕家难辞其咎。所以我们承诺,谁猎到了辛烈的人头,将会得到轩辕家的一份厚礼。”

齐家一份厚礼,轩辕家又一份厚礼!海家又有重报……而且这一百五十人由不同家族子弟组成,如今尽亡于辛烈之手,那些家族在想什么?谁都想辛烈死!

不过联合猎魔卫遭受重创,倒是给了其他的游兵散勇更大机会,涌向雪原的人马只多不少。

从雪原的天空望下,可以看到诸多河道分流中,一艘艘轻装快船正全速前进。其中一条横穿大片冰封森林的河道中当先的大型快船船头,齐致卷起了手中报纸,看着众多部下,神情凝重,辛烈竟能一口气杀掉了一百五十多人,虽然是设局,这家伙……是运气还是?

一次是运气,两次是运气,但第三次,绝不只是运气。他心里生起一股莫名烦躁,扼杀了那个念头,认真道:“必须要速战速决,如果进入到雪原深处,我怕真会被辛烈逃掉。”

“我却不怕,我只怕他闹不大。”那个绰约少女笑了笑,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风韵。金毛雅克双手环胸,也笑得很随意:“正是,他闹得越大,我们的功劳就越大。”其他几位名门少年也笑道:“没错。”、“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如今连海家小姐也能猎掉,幸好我们这儿只有东饶家族。”……

“闭嘴!”齐致骤然一声怒喝,他度了几步,斥道:“看看你们,就像一群愚笨纨绔!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辛烈不好对付!你们以为自己比盖奎还要厉害吗?比齐景还要厉害吗?你们谁跟七曜武师交手试试?”他的双目快要喷出火,忍不住把手中报纸狠狠扔向地,噼!

他又怒道:“齐景现在死了!盖奎差点也死去!你们居然还在轻视辛烈!”

船上陷入一片寂静,站在后面的平民武者们,忽然心中有点触动,隐约听到那回荡在比武场的一声声激昂呐喊,辛烈杀掉的,可都是名门武者啊!他们连忙低头敛目,怕被人看出那一丝大逆心思;唯独索塔依然挺立身子。

“真是可笑!”齐致又一声斥责,接着冷笑起来,齐风、齐放、齐畅三兄弟死得不冤,他却决不要死!

绰约少女淡淡道:“阿致,我知道你治军严谨,可辛烈真的跑不掉;丁庆、盖察他们也抢不去功劳。”看着她自信到狂妄的样子,齐致不禁摇头:“你还不明白,我不担心丁庆他们,是怕我们重蹈前人的覆辙。”

“我没有轻敌大意,事实就是不必过于忧虑。”雅克抹了抹额侧金发,微笑地分析道:“局面也确实变得对我们更有利,之前雪原太大,不好找,现在顺着这条河往北,一定能找到辛烈的踪迹;再说,航运257完了,辛烈换了艘一眼看光的快船,走得又匆忙,肯定带不上什么东西,没有陷阱,也没有其它杀手锏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继续道:“也许那小子还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受伤的一曜武师……”眼中杀气一露,他笑道:“只要谁一找到他,他这次必死。”

“嗯。”齐致点点头,清楚他们都是将才,有过提醒就行了,他温言道:“我只是不愿见到大家有谁死去,多少人来北境,就多少人回东饶。”

名门武者们纷纷脸露笑容;而平民武者们依旧沉默,齐致说的“大家”包括他们吗?索塔正心底冷笑,齐致突然望了这边一眼,深不可测的目光似乎看透什么,又转了开去。索塔的呼吸暗暗有点急促。

……

快船上有什么宝贝,可以拿来冲击金曜?

夜色漆黑,雪花蒙得天空没有一点星光月光,森林河道中一只快船破水前行,发出隆隆哗哗之声。

小小的船舱里,辛烈走来走去,双眉皱得很紧,上次的战斗如果齐景再警惕一点点,或者自己慢了一点点,稍有差池,他恐怕早就人头落地……如今失去航运257,他实力大减,必须要修炼,修炼!然而船上根本没有那种快速有效的宝贝!他翻找了几圈,除了一大袋药材,就只有那箱灵晶了。

又一次浮现那个想法,如果把这箱灵晶蕴藏的灵气聚到一起,再对双膝进行淬体,应该就能炼成金曜了,问题是怎么聚啊!

用火烧是不行的,那样只会炸伤自己……辛烈挠了挠头,盯着拿到手中的一块灵晶,没有头绪!

“大坏蛋,大坏蛋……”坐在舵轮椅上的海蓝洛有气无力,她强撑着眼皮,整个人软软绵绵,道:“我好冷啊,好困啊……撑不住了,休息一会行吗?”

我可没有虐待她啊!辛烈扁了下嘴,之前的河道又水浅又有礁石,不得不让她打起精神继续开,他想交替的,但没有那么高的开船本领,其实压根不懂操纵快船。想来都两天没如何休息过了,现在又刚刚进入到一片宽阔的湖区,他走了过去,把她拉起身,“先歇歇吧,就让它自己行。”

“可是我好冷啊……”海蓝洛的两排贝齿不断地颤抖,格格作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真的浑身发冷。她苦着脸,又道:“我好像发烧了……你摸摸我额头……”

千万不要!辛烈皱着眉,伸出右手掌摸去,大手连她的杏眼琼鼻都盖住,一片滚烫!他顿时也是苦脸,“那怎么办?我不是大夫啊!”雨香姑娘在就好了。

“哎呀!啊!!这回我惨喽!”海蓝洛仰头闭目地大喊了几声,一边跺着脚,一边哭了起来:“呜呜,啊……呜呜!!”

辛烈磊手朝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烦恼地张望周围,继而望到那袋药材,喜道:“别哭了,那里有药,你吃些吧,吃性寒性凉的大概就能退烧……啊,住口——!喂,咬我做什么!!”

“就咬你!!”海蓝洛一口咬住他的食指不肯放,发出含糊的话音,要是等他练成月曜,她还咬不动了!不过现在……咬!!

辛烈呲牙咧嘴,推开着她,又不好动用灵气力量,更不好用灵晶砸她,突然指节又一下巨痛!

“松开,快断了,你烧坏脑子啦!!”、“我咬,我咬死你!!”……

船舱里好一番吵闹后,海蓝洛才肯罢休。她挑了几味药材直接嚼服,然后多披了几层衣服,就窝到一旁长椅上睡觉,却仍然冷得颤抖,不停轻轻说着:“好冷啊,好冷啊……”

壮壮体型太大,进不了这小船的舱门,只好留在外面烟囱边,自然无法让她抱着取暖。

看了她瑟瑟发抖一会,辛烈最终还是打消了叫她去锅炉室睡的主意,径直走过去,张开双手抱住了她。

“啊啊!!”海蓝洛整个人弹起,俏脸大惊失色,挥拳踢脚地反抗:“你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不要啊!!”八时武徒一拳捶过来,肩背也被打得血气激荡,辛烈立时大吼:“别动!!帮你暖身子!!我们隔着十层衣服,怕什么!”他全身运转土曜灵气,海蓝洛果然马上又温暖又安稳,僵硬的身子很快软下,她舒服地躺靠在他怀中……

船舱一片安静,过了一会,他朝下看了看,却见她仍在眨动眼眸,不禁急道:“睡啊,好好休息,等会还要你开船呢。”海蓝洛噘着小嘴,摇头道:“睡不着,被人抱着不习惯。我有些想家了……”

也不知是心生歉意还是什么的,辛烈忽然有了个主意,感慨道:“这里有好多萤火虫,真漂亮啊!”海蓝洛仰起脑袋,白了他一眼,道:“大傻瓜,天气这么冷,哪会有什么萤火虫啊!”

反正如今天下人都要杀他,身上有没有重宝已经没什么好保密的了。辛烈从腰间布包掏出黑色护目镜,给她戴上,按了中间的钮扣几下,笑道:“现在呢?”

“现在?”海蓝洛忽然惊讶地喊了出声:“呀!!这、这怎么回事!我真的烧坏脑子了?天啊,是这个护目镜,这是什么?”她不由得坐直身子,脑壳撞了辛烈下巴一下也不管了,眼眸睁得圆大,只见船舱里满是一点点一团团的灵气在飘舞跳动,真的犹如萤火虫,又像漫天星辰,偏偏窗外还在大雪纷飞……

她长长地哇的一声,感叹道:“是好漂亮啊!”

“对吧。”辛烈微微一笑。海蓝洛也不去计较护目镜的由来了,兴致勃勃地看了好一阵,又伸手去触碰灵气,但终究是身心疲惫,一旦放松下来,眼皮就渐渐垂下,身子渐渐滑落……过不了多久,睡着了。

辛烈轻轻地摘下箍住她一半脸的护目镜,随手戴到自己脸上,一边抱着她,一边继续反复端详那一块灵晶,到底有什么安全释放它的灵气的办法?

由于戴着护目镜,藏在灵晶里的灵气清晰地显现眼前,一股股涌来流去,就像一道道河流……河流?他怔了怔,突然间发现了什么!

“这,似乎……”辛烈心脏猛地一跳,瞪大了双眼,顿时看得更清楚!;

第七十一章 二曜武师!【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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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灵气流转的河道!

辛烈瞪大眼睛,隐隐醒悟了什么,灵晶里面的灵气不是沉寂不动的,也不是乱成一团的,而是在这些一条条“河流”中不断地游走,一圈又一圈,就像人体血气一般周而复始,大概这就是灵石和普通石头的区别。

“真是这样!”他又看了一会,更加确定了这个发现,心中随之生起一个朦朦胧胧的想法,也许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些灵石脉络上!

灵石内的灵气与天地间的灵气没有本质不同,它的能量和药材珍宝亦应该没什么分别,只因为以石头作为容器,致使不能内服,也不能加热释放……

但如果,如果灵晶其实不是一块硬石,而像是一种坚果那样的东西呢?敲开外面的硬壳,就能吃到里头的美味果实?

他想着皱皱眉头,先不要说每一块灵石都非常非常坚硬,假若强行砸碎,那跟火烧加热一般无二,那些灵气都会变得异常狂暴,反伤自身,好像用铁锤砸花生,外壳碎开的同时,果肉也碎了。

所以开采灵石矿不同于普通的铁矿、石矿等等,不能用火药或灵气去轰炸,也不能用机器去胡乱切割,连人手凿掘都要小心翼翼。不过无论灵石、灵晶、灵玉,它们通常本就是一块块零碎石头,灵气跑进去才成了灵石,开采时倒并不需要如何加工,只是有大有小。航运257的一百箱灵晶,全是差不多大小的标准规格。

现在这些纹路……辛烈心念一动,如果沿着灵气流转脉络去破开灵晶,会怎么样?那些丰富的灵气会不会安然平静地涌出来?

以前的人根本没有发现到这些细致脉络,而他因为这副护目镜,开了眼界……

“试一试吧!所有的成功都先有第一个嘛!”辛烈马上就有了决定,他从来都不是畏于尝试的人,只是当下有些行动不便,海蓝洛正在怀中呼呼大睡,怎么“开石”?

时间不等人啊!真想像大人背小孩那样背着她!辛烈眼睛一转,妈的,就这么办!他连忙拍拍她的脸蛋,唤道:“喂小鲸鱼,先醒醒!我背着你。”海蓝洛喃喃着拨开他的手,转了下身,反而一个劲地钻进他怀中,“别吵,别吵啊!啊,我要生气了……咬,咬你……”

“别怪我不客气。”辛烈不管那么多了,先缓缓松开她,解掉几个剑套背带,又走到前面将她拉起,伏到自己背上,再用绳子把她的双腿双手绑好。

“哦,唔,唔……”海蓝洛迷迷糊糊地任他摆弄,伏稳了就继续大睡,口水都流到他脖子上。

尽管背上很重,却不至于影响行动,辛烈把武器、灵晶等需要用到的东西放到驾驶台,坐下舵轮椅,先以一把匕首尝试破石,破不开;再试试长剑仍然不行,他只好将灵石放到地板上,起身拿着巨剑,全神贯注地以剑尖戳向灵晶表面的一道纹路……这回行了!

咔!!巨剑剑身的符文骤然光芒大盛,有一种刺入竹管的手感,剑尖进入了灵晶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纹路,两手肌肉绷紧,控着剑慢慢地要破开一个口子……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浓郁的白色灵气突然冲了出来!

“哈哈哈!”辛烈不禁欣喜若狂,这些灵气没有半点红色,这意味着它们半点都不狂暴,而是精纯的白色,可以吸收的灵气!成功了!

看着持续不断地从灵晶跑出的灵气能量,他的心跳急速加快,现在完全有机会今天就修成金曜!他并不冒失,静静地观察了好一阵,又去吸收运转,待灵晶枯竭了,他也得出估计结果,这样一块灵晶的能量,大概相当于一份地级中药,而那箱灵晶里总共有……他走过去数了起来,很快得到答案。

还有六十二块!应该差不多够了,但是必须抓紧时间,因为这些灵气会跑掉,怎么把它们聚结到一起?淬体的时候,肯定得集中力量的……

“有什么办法呢?”辛烈的目光最终停在那一袋药材上,又有了主意。

接下来,他先把那五份中药以及其它的人级药材,统统捣烂,均成两份地各扔进两个一样大小的麻袋里;再开始切割灵晶,完成一块后扔进袋子绑住袋口,这样所有的灵气跑不到哪里去,而会依附到那些碎药里。

一块又一块,一块又一块……快船又靠近了雪原极北不少,窗外的天色,从漆黑变得有一点点明亮,直到白天早晨。

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终于满地板是失去全部灵气的石头,它们不再有丝毫光泽,与路边的破石头已经没什么不同了。当然为了快船有足够的燃料动力继续前进,辛烈留出了十块灵晶。

接近六十份中药的能量!透过护目镜,这两袋药材呈现出一种七彩灵气颜色,能量团不停地翻涌旋绕,都不知道压缩到了何种程度,如果它们是狂暴的红色,又有火花点燃,他和海蓝洛毫无疑问会被炸飞。

“开始吧……”辛烈坐在长椅上,把两袋压成饼的碎药倒了出来,各各敷到了双膝上,心头流过《九曜星芒诀》的文字,把浸入体内的能量转化成金曜灵气,刚厉而破杀,坚固而锋利!

一膝启明,一膝长庚!砸开膝盖,灌注力量!!

“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突然响起,海蓝洛从长长的睡梦中惊醒过来,怎么啦?怎么啦!?有人追过来了吗?辛烈,是辛烈的声音,大坏蛋被杀掉了!?

她睁眼一看,没有激战,随即惊讶地发现自己被辛烈背着,又只见他疯癫地大喊,浑身竟然感觉到一股陌生力量冲来,不是之前土曜的温暖感!这家伙,在冲击武师第二曜,金曜!!她望了望满地的灵晶石头,立马猜测到大致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天他一直有问:“怎么用灵晶修炼?”

难道被他找到办法了?!怎么可能!况且真有办法也不要啊!海蓝洛急道:“辛烈,你疯了!!这些石头是死物,就算你把里面的灵气安全释放出来,它们早已不具活力,是死灵气!!你这样弄,比拿刀子刮骨还要夸张啊!你想痛死自己吗!?”她急得满头大汗,轻捶了他肩膀两拳,喊道:“快停啊!”

“别,别扰我……”辛烈咬牙应了声,不作停歇地吸着那股巨大力量,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将双膝一点点地化为金曜,他轻轻说着:“我却觉得,它们正好拿来淬炼金曜!!啊——!!”

两边的膝盖好像被敲碎了,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肉联系,骤然之间,两道有如风暴的能量同时疯狂地灌入,仿佛到达沸点的钢水倒入了模具!

一点点细微到极致的晶粒重塑着双膝,当一切完成,一盘冷水猛然浇下,凝固!

“啊啊————!!”船舱里又一下高声尖叫,外面烟囱边的壮壮不安地轻扑着翅膀,又忽然朝天发出一声哀鸣:“啁————”

痛!!辛烈的黑色头发几乎根根竖起,双眼一动不动,膝盖虽然凝固,沸腾的钢水却开始向两边延伸,一边向双足,一边向大腿直到胯部,来自地狱折磨般的痛苦令他四肢百骸都在颤抖!甚至连灵魂都在战栗!

天啊!他要害得别人不敢修炼了……海蓝洛无比难受地紧皱眼睛,咧开着嘴巴,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心啊?这大坏蛋,真是,真是……太强了。

“啊!!就这样吗!?来啊!!啊啊——!!”

全部的钢水凝结,不剩一点一滴!受到新生力量的刺激下,辛烈霍地起身,踢出右脚,旋即就是左脚!两堆干枯的药渣弹飞了出去,白亮得刺目的金曜灵气显现,两个膝盖宛如钢铁那么坚硬!

嘭——!踢出的两道金曜力量先后击中了船舱的铁墙壁,生起一声重响的同时,墙壁似乎微微陷了进去!

辛烈直着身子,汗水滴答滴答地掉落,急促喘息着:“呼,呼,呼……”

二曜武师!

他成功了……不但能够运行金曜灵气,还能外放……这是巅峰二曜武师!海蓝洛俏脸呆呆,还能说什么,他从一曜武师到二曜武师,才过了几天啊?半个月不到,这绝对刷新了九州有史以来的修炼速度纪录吧!

“你……你成功了?”她神情震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地问道:“你是二曜武师了?”

“嗯,我是二曜武师了。”辛烈回头望了她一眼,解掉身上的几条绳带,把她放下来。被背了这么久,重新落地的海蓝洛一时浑身发麻,顿时呲牙咧嘴的模样,她又摇头叹道:“那我更得被你欺负死了。”辛烈噗的一笑,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啊!”海蓝洛哼了声,娇嗔道:“你就耍赖吧!”

“睡够了没有?睡够就去继续开船……”

“你看,又来了!”;

第七十二章 绝境!【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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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坏蛋,大坏蛋!快来看看……天啊,我们完了!”

初晴的阳光驱不走雪原的寒冷,快船驾驶室里忽生一把清脆惊呼,海蓝洛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东西。

此时辛烈正在船尾小锅炉室里检查着燃料情况,身体熟悉着修成金曜而带来的变化,脑子则已经在思索如何修炼武师境第三曜“木曜”了。听到她的惊喊声,他顿时疑惑地急步走去,不会是有人绕到前面包围住船了吧?

“大坏蛋,你快来呀!!”海蓝洛催促地又喊了一声,透过玻璃窗望向前面远方,杏眼瞪得圆大,手上用力转了转舵轮,控制着快船转弯,不让它继续前进。

“怎么了?”辛烈奔了进来,一看到前面,不需要她多言,就知道她在惊叫什么,心头也沉了下去。

绝路!

只见河道前方遥远处变得看不清楚,唯有一片迷雾水气弥漫天地的景象,河水汹涌而下,那头应该是一道阔得无边的巨大瀑布。难怪很久前就听到了隆隆声响,难怪河道越来越宽,水流却越来越急……

“我去看看!”辛烈走出甲板,骑上壮壮飞去探了一大圈,真的是大瀑布!看不清楚宽多少米,也不清楚高多少米,有可能是一千米,亦有可能是几千米,整个瀑布绵亘不绝,一片片水花、云雾成了海洋,同样的连绵无尽,更是遮天蔽日,闯了进去,能见度居然只有一米不到。

生怕迷了方向,他不敢飞远,壮壮也有些害怕地连连啸叫,便回去了轻装快船上面,浑身衣服几近湿透,耳朵都快聋了。

“现在怎么办?”海蓝洛满脸无奈,道:“我之前看那本《北境地理》,它说雪原有一些瀑布,其中最大一条叫‘雪原瀑布’,好像就是这里……没想到我们遇着了……”

“书上都说了些什么?瀑布多高?下面是什么?”辛烈连忙问道。

海蓝洛回想一阵,最后摇了摇头:“没写清楚,它说‘瀑布往北,乃是千里茫茫的雪原’。雪原本来就是不毛之地呢,这儿还不算深处,北境人自己都不知道深处有什么。”她顿了顿,又道:“反正我知道,这条瀑布很凶,至少高有千丈以上,船不可能过得去;其中有可以穿越瀑布的激流,但肯定不是这条河。”

千丈以上?辛烈双眉紧锁,无论如何,瀑布下的地势必然低了一截,可能是一块盆地,也可能是一片大湖海,可以确定的是,会越来越冷、越来越荒芜……真正的“雪原”还没到吧,一片冰封的平原吗?

他沉吟了一会,问道:“两个时辰前,是不是有过一条分流?”

“是啊,好久前了。”海蓝洛点点头,明白他的想法,立时噘噘嘴,不太认同道:“转回去的话要走逆流,你又不是没看到这瀑布弄得河水有多急,船会超慢的。别说我不提醒你,那样很容易会和追兵碰个正着,因为他们可能用大型快船,动力比这艘船快好多,还是顺流哦。”

不知为何,她心里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一些紧张担忧,也许是越发相信大坏蛋的故事了吧,他有时候真的挺好的……她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我是没什么所谓啦,你呢?”

“可是,还有其它路吗?”辛烈抓抓头,精神的弦线绷得很紧很紧,这些天每日都只是小睡一会而已,好久没有埋头大睡了……他晃晃头,想甩开那些疲惫,让自己冷静和振作起来,道:“我们一定要过这条瀑布的。”

就当思考一道难题……海蓝洛默默想着,秀眉颦动,忽然咦了声,惊喜道:“对啊!我们大可以不要这船了,叫壮壮背着我们飞到下面去。”

“可以是可以。”辛烈并无欣喜之色,早已想过这个方案,他叹气道:“问题是壮壮带不了那么多东西,雪原千里茫茫,连这里都见不到一条鱼、一个野果了,没了船上的粮食,我们就得挨饿。而且如果下面连着一片大海,壮壮能飞多久?现在还不至于到弃船那一步!”

他有了决定,道:“加紧时间吧!调头回去!”

“哦。”海蓝洛应了声,转动舵轮一圈,快船花了很大力气才转得船头朝南,艰难地逆流驶去。

……

然而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这回追兵来得是那么迅猛!当快船逆流走了一段时间,还没有回到分流河口,两人就见到水平线尽头那边,有一堆船艇正气势汹汹冲来;对方同样看到了这艘追寻数天的快船!

“是辛烈!”、“辛烈的船!!”、“快,加速!!”……

猎魔船队的众人纷纷大喊,纷纷忙碌起来,做好战斗的准备。他们有官方联合猎魔卫人员,也有游兵散勇,而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辛烈的颈上人头!这种四周有人的情况下不好明抢,谁幸运地争了个先,全部荣耀就是谁的!

“大家准备好骑雕追截!”驶在前方列队的一艘大型快船上,丁庆走来走去,不停指挥着船员们,神情掩不住的兴奋喜悦,刚刚齐致那帮人走了分流!这下还想猎杀辛烈!?哈哈!

“丁庆,等会我一定要出战。”盖察亦是十分激动,包括盖安等诸位族兄死了,盖奎大人被炸得半死,要是他杀掉辛烈,却也算为盖家洗清耻辱!

船上只有三头雕,船员足有十五人,哪里够坐?不过,丁庆拍拍盖察肩膀,笑道:“当然,有你一份!”众人早就隐约听到隆隆水响,如今愈来愈清晰震耳,有北境李家子弟疑惑道:“这条河道的尽头好像是雪原瀑布!”

“难怪他跑了回来,正好!辛烈无处可逃了!”

“但愿蓝洛没有通魔……”海蔚延、海蓝泽等海家人亦在一船,他们都面容严肃,看看周围这阵势,听听这些杀气外溢的叫喊!假如蓝洛丫头有半点通魔表现,被杀了都不能怪谁;可就算她不帮助辛烈,被挟持为人质,又有多少人会有所顾忌?一句“他们串通的”就能照杀不误……

一时间,仿佛漫天布满厚重的乌云!狂风吹拂,激水疾疾,大暴雨就要降临!

“大坏蛋,现在又怎么办?”海蓝洛俏脸茫然,声音中流露着一股疲倦。

转头去北方?那些问题依然存在。南方?追兵快赶上来了!两边河岸遥远得看不到,况且别人也有海雕……

“调头,调头!去瀑布那边!”一瞬间,辛烈有了主意,只有飞下瀑布一途可走!他一边背系上早收拾好的东西,一边急喊道:“到了那边就弃船,他们出海雕也弃船!快啊,调好船就出甲板,我们随时准备跑!!”

海蓝洛哦了声,转了舵轮一大圈,虽然调转了船,她却一脸沉默,摆弄着衣角,轻轻道:“辛烈,我想家了……”

辛烈闻言停了下来,似乎才惊醒起什么,她是名门武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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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一起改变世界【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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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洛……”

辛烈轻轻唤了她的名字一声,海蓝洛凝眸望着他,哪里还有“小魔女”的狡黠微笑,却是一脸风尘仆仆的倦容,这一周多的历程,比她过去十五年都要过得惊险,她的人生,已经彻底驶入另一条河道,无法调头。

“这样,等会快到瀑布边缘的地方,你可以不跟我走,就留在船上。”他没有忘记一些重要的东西,也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心思和打算,认真道:“我一个人骑雕走……他们应该不会伤害你的。你也可以,跟我一起跑,跟我一起追寻那个梦想……但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随时都会死去……”

海蓝洛站起身子,茫茫然问道:“什么梦想?”

过去的一幕幕闪过,辛烈神情坚毅,答道:“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隐忍苟活,不会欺善怕恶,不会以强凌弱,不许恶人为祸百姓和天下……但求世道公平,努力付出,必有收获。”

“我……”海蓝洛欲言又止,心思纠结成一团,按理说她要捣乱的,让大坏蛋被他们捉住,可是现在她又不想他死……她不帮他,他却肯定很容易死掉。海蓝洛瞬间急得眼眶红了,斗大的眼珠滚落,哽咽道:“我想帮你,不过你能不能不杀人?里面可能有海家的人,有我的亲人……”

“我不能。”辛烈马上回答,没有选择欺骗她以得到支持,道:“若他们要杀我,我只能杀他们。”感觉到追兵越来越近了,不能罗嗦,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便径直往甲板外大步走去。

海蓝洛的俏丽脸庞满是茫然而又害怕,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头颤抖,见他要走,突然哭道:“喂!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你死,可我不能通魔的……”她呜呜哭了起来,泪如雨下,说着:“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是真是假,我又不了解你……可我不想你死……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呜呜……”

“这其实不关于我怎么样,不关于我的梦想……我的故事已经全部告诉过你了,都是真的。”

辛烈走了回去,扶着她柔弱的双肩,眼神热得噬人,道:“你想想,为什么这个世道会这样?难道就不能改变吗?想建立一个新世界,拥护旧世界的人必然皆与你为敌,所以他们要杀我……但是谁说,变革者就一定只能是平民武者?名门武者不可以吗?名门家族里,难道就没有心存正义的人吗!?”

“蓝洛,你要做什么选择,这只关于你自己怎么想,关于你的梦想,关于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世界,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他抬起手,轻轻拭擦掉她那滚烫而随即冰凉的泪水,抚摸着她的脸庞,心头发热,道:“我们没什么不同,小时候,我们都想过要做出一番轰天动地的事情,现在就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和我,一起改变世界。”

“我……我不想管这个世界怎么样,我不想管天下人怎么样……我只是觉得……我只是……”

海蓝洛声音哆嗦,芳心跳得很快,忽然闪现那天神鲸号上,他从雕背跃落船头甲板的那一幕,当时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捶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一味想引起他的注意……

她不要再听他讲那些大道理,她小时候只想过……有一番轰轰烈烈的相爱,现在,是吗?一双清澈纯真的眼眸凝望着他,她坦露着心扉,问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辛烈不作多想,重重地点了点头:“可以!”

“好,我把自己给你了!”海蓝洛大吼了句,又笑又哭地捶了他胸口好几拳,道:“那你负责我这辈子了,不许耍赖!不然你就是骗小女孩的恶人……”她眼眸眨了几眨,急道:“不行,我要拉勾勾!”

纵然是这么严肃的时刻,辛烈都不禁咧嘴笑了,伸手与她勾了勾,笑道:“这就叫勾结吗?行了,欢迎成为觉醒武者。”

“哼,得意吧。”海蓝洛娇憨一哼,嘟囔道:“跟天下人没关系,我是为你才觉醒的。”

一个热血少年,一个怀春少女,两颗心竟如此碰撞在一起。

“杀啊——!抢辛烈人头!”、“哈哈,他是我的!”、“海蓝洛!我是蔚延叔,你在吗?”……

突然,后面的喊杀声隐约可闻!

两人急忙跑到外边甲板去,只见船队还远在后头,但天上正飞来一群迅飞鸟,只剩一二百米!辛烈立刻吹了一声嘹亮口哨,拉着海蓝洛往前面的壮壮跑去,大声道:“坐在我前面,听我的指挥控制壮壮!”海蓝洛点点头,弯身坐向雕背,辛烈又道:“如果不是必须,这次我不会杀伤巨鲸跃洋的人。”

“太好了,我举手举脚同意!”海蓝洛顿时欣喜地笑了笑,却掩不去眼眸中的紧张和害怕。辛烈迅速坐好,双手抱住她的蛮腰,整个人完全覆住了身后的攻击空间,喊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壮壮,向前飞啊!!”

“啁——”壮壮长啸着扑动长长的翅膀,载着两人一飞冲天去,而快船仍然动力全开地急速朝着大瀑布前进!

“他们骑雕跑了!!大家别管船,快跟上!”、“准备弓箭!!”……

丁庆、盖察等人连连大呼;齐台等官方猎魔人员亦双眼放光,一只只海雕直追而去。海蓝泽一边跟着大部队,一边惊讶地喊了出声:“我看到蓝洛了,她不像被威胁的样子!”身为武宗的海蔚延看得更清楚,远远望去她根本没有半点挣扎,这丫头……事情好像糟了!他只好高声喊去:“蓝洛——!!”

一群海雕竞相追着一只,疾速掠过天空!

壮壮是训练精良的战斗型雄性海雕,速度一点不输其它雕,这些天辛烈又宁愿饿自己而不饿它,可谓体力充沛,所以双方保持着一定距离,一时相持不下,越来越接近大瀑布了!

“放箭!!直射——”眼见入目尽头是雾气朦胧的景象,齐台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假如被辛烈飞进雾海里,多半生变!

一声令下,上中下十几头海雕微微俯冲,骑师控制雕脖,而天空骑兵齐齐地从箭壶抽出一支利箭,搭着长弓,对准前方的目标,拉动弓弦,一排排急箭射出!箭雨锁定了一大片区域!

嗖!嗖!嗖!嗖!……

“向上!”辛烈一直回头留意着后面的情况,见状立即大喊,无论直射抛射,箭都跑不到上面去!海蓝洛“好咧”了声,驾着壮壮仰冲起来!几阵躲避后,辛烈骤然又喊:“一直向下,飞入瀑布的雾海!!”

隆隆隆——

雪原大瀑布的落水声震耳欲聋,尽管午后阳光较之前更为强烈,这一片连绵无尽的水花和雾气依然有如迷阵,惊险的闪躲下,两人和壮壮的雕影消失在雾海之中。

“放箭!放箭!”追兵们转眼即至,连连向千丈雾海里放箭,然而范围这么大,谁知道辛烈正飞在哪里?齐台敛敛目,终究下令道:“追!注意不要走散,保持阵型,所有人不要胡乱放箭!运转灵气防御,小心偷袭!”一队队人雕冲了进去,丁庆、盖察等人也不甘放弃,机会难逢啊!

他们看不清,辛烈同样看不清!等飞到悬崖下面出了雾海,小邪魔照样跑不掉!

“大坏蛋,现在怎么飞?”海蓝洛压声问,进了雾海后,因为要躲开箭雨一时飞不下去,马上便听到一队队人进来了,雾海里似乎四处都有雕影晃现,一双杏目满是紧张!

辛烈却惊讶地发现,他看得清楚!原本此前出于保护眼睛不被水花溅中的考虑,而戴上护目镜,没想到竟然……可以穿透迷雾看到一团团灵气!那是敌人们鼓起的防御灵气,也就是说,灵气团是他们的身体!果然只见远处这些人缓缓地飞来飞去……他立时有了主意,杀!

他要杀得他们害怕了,杀得他们飞出雾海,再从容地离开这里!

“往左飞!”辛烈取出弓箭挽好,拉紧了弓弦,这些灵气团中说不定哪个是武宗,一支箭要不了他们的命,不过,海雕!他瞄准两团相对薄弱的灵气下面一些,松开弓弦,带着纯白灵气的三棱利箭飞去,嗖——!

金曜破杀之气,最是坚硬锋利!

“啁!!!”一头海雕突然凄厉地鸣叫,利箭贯穿了它的脖子,翅膀随即无力扑动……“这!飞啊,飞啊——!”丁庆惊恐地失声大叫,自己在坠落!径直往千丈悬崖下坠落!六曜武师的力量忽然间显得是那么渺小,他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半点办法都没有,这样撞入水面?会死吗!?

气流和水花已经冲得浑身发痛,砸下去定然粉身碎骨,他不禁尖叫出声:“不要啊——!!”也在抓紧死雕的骑师朱宾同样尖叫:“我不想死啊——!!!”

惊叫声中充满了恐惧、不甘、愤怒、难以置信……

“辛烈还在,辛烈还在这里!!”眼巴巴看着丁庆他们惨坠下去,盖察顿时不住大喊,心脏揪紧,是运气吗?难道辛烈可以看到?怎么可能!骤然,一支白芒般的利箭直穿他身下海雕的脑袋,“啁……!!”

惨鸣再次响起,狂喷而出的雕血染得水雾都红了,以一条直线划落,死雕急坠,盖察和骑师滕堂也瞪目张嘴,尖叫起来:“啊啊啊!!!”

死亡的气息,如此临近!

但盖察不明白,死都不明白,二曜武师!辛烈竟然已是二曜武师!怎么会这么快?而且,他确实能看到……

怎么回事啊!!!

“辛烈能看清楚!!”、“海蓝洛通魔了!!”、“别乱动!!”、“不,动起来!小心他射雕!!”……

一下子折了两雕四人,还要死得这样不明不白!瀑布上端的雾海里瞬时一片混乱,众多猎魔武者们慌成一团,入耳的仍是落水隆隆声响,入目的仍是朦胧不清的迷雾,谁都不知道辛烈躲在哪里,不知道箭会从什么方向而来!

谁是猎人!?;

第七十四章 濒死【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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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不啊——!!”……

瀑布雾海里响起一阵阵惨叫声,几乎盖过了隆隆落水响,一支支神出鬼没的冷箭收割着生命!

齐台、海蔚延等几位武宗联手使出风暴招数尝试驱雾,然而水花雾气马上就又融成一团,没有什么效果;再加上众人怕误伤自己人,不敢胡乱放箭还击,导致辛烈的攻击越发轻松、越发猖狂!海雕一头接一头地死亡,猎魔武者们一个接一个地坠落千丈悬崖,不一会儿,竟然就死了将近二十人!

嗖!咔——!又是一箭!

“啊!!辛烈,你不得好死!!”二人一雕急速掉落,悲愤怨毒的咒骂声越来越远:“你会死无全尸!!死——————”

二十人!二十名武师陨落此地,而他们所有人连辛烈一根毫毛都还没有碰到!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一场屠杀!

那个屠夫只是个一曜武师,或者二曜武师,武道境界几乎比全部的死者都要低,却如同战神!他们已经亲身理解到,为什么五藏武宗盖奎大人会被炸个半死,为什么光是联合猎魔卫就折损了快二百人……

这个辛烈,的的确确是一个恶魔!

“撤退!”临时指挥使齐台恨得咬牙切齿、怒得双眼喷火,喊道:“大家离开雾海,先出去!”

不用他说,众人早已陆续冲上天空去了,还留在这里等死么?齐台并没有一同撤离,他望向旁边不远处模模糊糊的海蔚延,指挥骑师飞了过去,沉声喊道:“老延,海蓝洛已是通魔者,海家应当将其除名,更有义务杀魔。”

不是你们齐家的闺女,当然说得轻松!海蔚延的神情变幻不止,刚毅的中年脸庞绷得紧紧,也知道这侄女通魔了,如果没有她操纵海雕,辛烈不可能可以如此自如地放箭!

“蓝洛,把辛烈杀掉!他是个坏人!!”他骤然大喊了起来,环顾着四周的茫茫雾气,喊道:“你疯了吗?!跟着他没有好下场,不管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不要当真!!他在撒谎,他在利用你!!!”

没有回应的声音,只有隆隆水声。海蔚延十分后悔,拗不过她要来沧角游玩,就准了她登上神鲸号,没想到酿成大错……他为什么要答应啊!

蓝洛性子爱刺激爱神秘,是个真正的鯷州女儿,从小就有遇见一名水手,然后一起浪迹天涯的女孩憧憬,这次大概是对辛烈一见钟情了,在神鲸号时就那么殷勤……

可是选择错人了啊!她以为这样很浪漫、很好玩吗?以为这是私奔吗?她知不知道,把自己推向了一个死局!!也许小女孩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一时情动就可以飞蛾扑火;但蓝洛不只是海家的宝贝,他看着她长大,她还是个婴儿的灿烂笑容历历在目、咿呀笑声犹在耳旁,连“蓝洛”这名字都是他向大哥提议的!

他怎么狠得下心“杀魔”!?想着这些,海蔚延继续喊道:“蓝洛,应应五叔,你年幼不懂事,大家都不会责怪你的!轩辕家能保住轩辕天瑜,我们海家照样能保住你!!”

“嘘……”与此同时,辛烈凑到海蓝洛耳边,轻轻道:“别出声,该走了……”

海蓝洛却没有控制着壮壮飞走,一颗心快速跳得有点痛,她知道这样很突然,但就是不想他死啊,就是觉得……她这辈子,就是为了这个人啊!

她忍不住朝去大致的方向,作道别地喊道:“五叔、各位,蓝洛有自己的路!就当海家没有这个女儿吧,我要跟着辛烈了!”

“这真是……”海蔚延气得差点爆炸,恨不得把辛烈砍成十段!那小邪魔到底有什么魅力,先是迷倒了轩辕家大小姐,现在一周多时间,就把他们海家的四小姐的心也都拐走了!?

糟糕!海蓝洛话音一响,辛烈就生起一股强烈的危险感,浑身的寒毛竖了起来,不待她说罢,只见前方一道赤红灵气力量冲来——!快如闪电!

在那边!闻声辨位,四藏武宗齐台把弓弦拉尽,瞄准了迷雾的一处,附上爆裂的火曜灵气,箭头涂有致命毒药的三棱利箭猛地射去,嗖——!!

“飞下去——!”辛烈大喊一声,壮壮俯冲下去的同时,他一手揽起海蓝洛转身,后背刚刚挡去,箭已至!噗咔!!

箭头堪堪避过巨剑,穿透了轻铠甲的背侧位置,旋转着钻进皮肉之中,灼炎的灵气力量突然爆开!箭羽燃烧,箭头再进!辛烈一把抓住箭身,它才停了下来,他瞪目咬牙,全身颤抖,不让自己发出惨叫声:“唔,啊……!”

痛!更有一股酸麻难耐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正在疯狂地入侵、肆意地扩散,从伤口处涌向全身的血肉!!

瞬间发黑的鲜血,渗流出了铠甲……

嗖!嗖!嗖!

齐台一连发了好几箭!正要拉弦再发——

“齐台,住手!!”海蔚延急得挥出一拳,一道精纯白芒力量击去。齐台不得不横弓一挡,嘭!弓弦震得几乎断开,他怒道:“你疯了?!海蔚延,你也要通魔么!?”海蔚延冷冷道:“此地不宜久留!”说罢,便令骑师驱着海雕飞出雾海,又忧虑又决然地喊道:“蓝洛,你永远都是海家的女儿!!”

齐台一脸的暴怒和疑惑,到底射中了什么没有?感觉像是命中了,可怎么会如此安静?以“阴煞散”的毒性,莫说海雕,七曜武师中了,不需一分钟,都必然痛得无法动弹!

突然,嗖!嗖——!

几支利箭先后从不同方位破雾飞来,海雕连连翻腾闪躲,险些被击杀,辛烈却不知道飞在哪里!齐台那一肚子憋屈顿时又回来了,没有命中!唯有从雾海上面追击了,他终于下令道:“撤退!”

又挽弓射出几箭后,辛烈浑身越来越无力和麻痛,这是毒箭!虽然意志顽强,但始终受着**影响,趁自己还神智清醒,他急忙向海蓝洛吩咐道:“一路飞下去,选择一个隐蔽的方向出雾海,你机灵些……”

“大坏蛋……你、你没事吧?”先前听到他压抑的惨叫,海蓝洛就已经知道他中箭了,本来那箭是射中她的,他大可以不管的!这叫“利用”吗?!

此时听着他的声音越发的颤抖虚弱,她心痛如割,双目噙满泪水,几近说不出话来:“是我……是我说话害的,对不起……”

扑棱着翅膀飞向地面的壮壮哀鸣了声:“啁——!”

辛烈痛得满脸狰狞,冷汗直冒,他朝回头望来的海蓝洛勉强笑了笑,道:“不用道歉,我们互相信任,就不需要道歉……再说,你可以为了我而舍弃一切,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而死?”海蓝洛又惊又急:“死?!你……说什么啊!?”辛烈呼了口气,无力地挨着她,艰难道:“这是毒箭,我可能要死了……”

“如果我死了,你就带着我的武器回去领功,尸体太惹眼了,别人会抢你的……就那些武器,找你五叔,说你杀了我,没有通魔……明白不……”

看着他面色发黑的可怕样子,海蓝洛一手紧紧扯住他,泪珠飘撒,哭着摇头道:“不,我不听!你别死!!你不准死!!……”

神识一瞬比一瞬变得模糊,痛楚也快感觉不到了,辛烈甩甩头,望着她的水涟眼眸,话音断续:“答应我,改变世界可以是从旧世界内部开始的,方式有好多种,明白吗……不要忘记我们的梦想,不要抛弃,不要恐惧,不要不相信,不要觉得自己幼稚,以为长大了,认清什么‘现实’了……不要向‘现实’低头,就行了……”

“呜嗯……”海蓝洛自责悲伤地哭着,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驱着壮壮一直飞到瀑布底端,竟然不止千丈。

下面是一大片无法望到尽头的冰冷湖海,见不到水面有方才被击落的猎魔武者。她选择了一个雾气浓郁的方向,继续一路狂飞,飞了有半个时辰,才渐渐远离了朦胧的雾气,渐渐听不到隆隆落水声,果然是“千里茫茫的雪原”,除了一些河流,就只有积满白雪的丘陵,连一棵树都不多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办!?

辛烈早已神智不清,被她摆弄得横伏在雕背前面,背侧上焦黑的箭羽朝天,他仍没有昏迷,喃喃着什么:“去北境,不……去巨岩啊,考武者……去鯷州……”

“大坏蛋,别睡啊!”海蓝洛不断与他说话,嗓子沙哑,满心的彷徨茫然,却半点都不后悔追随他的决定,只后悔应了五叔那一句话!因为她现在无比肯定,他说的所有那些故事、那些梦想都是真的!他不是大坏蛋,是大英雄!她才不要他死,不要什么回去领功啊!一定要救回大坏蛋!!

可是……环顾四周白茫茫的天地,她痛哭了起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骤然间,脑海有一道灵光闪过,她努力冷静地抓住它,是什么,是什么……《北境地理》!书里介绍过,教门“雪原宗”就在雪原瀑布以北这一带!那些出家和尚慈悲为怀,一定会救他的!

“辛烈,大坏蛋,大英雄!一定要撑住啊!”;

第七十五章 雪原宗【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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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雪原间,一头健壮海雕急速飞过,不知由何时开始,灰沉的天空又下起了鹅毛雪,纷纷扬扬。

“到底在哪里啊……”

已经寻找了近半个时辰,虽然海蓝洛心急如焚,却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雪原宗所在的“寒山”,难道根本不在这一带?眼见辛烈彻底昏迷了过去,尽管还有微弱呼吸,但真的离死不远了。她的眼泪都快流干,又红又肿,受寒风一吹更是涩得刺痛,难道她和他要死在这里吗?

正当这个时候,似乎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突然隐约听到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这是击鼓声!她的心顿时欣喜跳动,扫望四周,寻着鼓声的来源方向,所谓“暮鼓晨钟”,雪原宗就在附近!!

“壮壮,往东边!”海蓝洛一转雕脖,立马向着雪原宗那边飞去。

在大雪飘摇下飞了好一阵,果然一排几座山峰进入眼前,它们中峰高两边矮,都是冰封的白色,前面有一条大河流过,遥遥见到中峰寒山的山腰处立有一堆错落有致的古典建筑群,那就是教门雪原宗!

“大坏蛋,你有救了!”海蓝洛欢喜不已,拉紧辛烈,驱着壮壮直奔寺庙,越来越近,也看得越来越清楚!

院落、厢房、钟楼、佛像、宝塔、树木……还有最前方古朴宽广的庙殿,鼓声一声声地传来,却半点都不显嘈杂,相反充满了神秘、淡泊和宁静的气息。

此时已是黄昏近入夜了,一名身着灰袍的青年和尚正拿着一把大扫帚,在寺门前的大树旁扫着落雪,雪不断地落下,他又不断地扫走,面容淡淡,忽然见一大雕飞来,他一时有点困惑。

“大和尚,大和尚!!”壮壮还有一两米到地,海蓝洛就叫喊着跃了下去,她一边狂奔,一边望了望寺门上那块刻有“雪原寒山寺”的木牌匾,慌急喊道:“救命啊!我朋友中毒箭了!救命啊!!”壮壮背着辛烈跟随其后,她被积雪拌得摔了一跟,又急忙爬起身奔去。

中毒箭?青年和尚扔下扫帚,连忙跑去,先双手合十地朝少女拜了拜,再看了看雕背上的少年,他眉头一皱,目光也变得很焦急,马上道:“阿弥陀佛!施主请稍等,小僧这就去叫方丈他们过来……”

“你快些!”看着他转身跑去,海蓝洛急得发颤,弯身拍拍辛烈的脸庞,又贴脸过去感受他的呼吸,还好,还好!还有气……

过不了多久,一阵咯吱咯吱的踏雪脚步声传来,只见青年和尚带着一群光头和尚走出寺门,他们都是一脸平静从容的样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黄袍老头,皱纹满脸,两道修长的白眉垂下,脖子戴着一串大佛珠,手中拿着一根铁禅杖,想来他就是方丈了,那份气度令人得知,他至少都是武宗境界!

海蓝洛大喜地迎了上去,促道:“大和尚,快救救我朋友!他中了毒箭,已经昏迷近一个时辰了!”

“施主稍安勿躁。”老方丈应了声,上前翻看检查了辛烈一番,一看到那黑血,他的白眉立时微微挑起,又见少年一身兵器,尤其那把巨剑……他古井无波的老脸都皱了皱,问道:“此毒非寻常人家可碰见,你们是何人?”

太好了!这老和尚知道大坏蛋中了什么毒!海蓝洛放下一块心头大石,苍白的俏脸多了几分血色,听到问题,连忙答道:“我们……我是鯷州海家的四小姐海蓝洛,他是、是我的……相公,你们快救他!”

众位和尚面面相觑,自然都能看出此事的跷蹊来,如何会海家小姐带着相公跑来雪原宗求救?她也只得十五六岁吧?老方丈默默地再察看了辛烈一会,突然一把将他背侧的利箭拔出,滋——!一股腥臭的黑血喷了出来,落到雕背和积雪上,昏迷中的辛烈痛苦地“嗯哼”了声,海蓝洛惊得瞪大眼睛!

却见老方丈按住他的伤口,手掌散发出浓郁的青白色木曜灵气,朝气蓬勃的力量甚至让四周一暖,待那些黑血渐渐不再喷出来,老方丈才徐徐收回了手掌。海蓝洛一直探头探脑地张望,见状不禁喜问道:“治好啦?”

老方丈平缓说道:“施主,贫僧已经替他做了止血与缓解,他不会暴卒,但剧毒仍在他体内运转,仍有性命之危。”海蓝洛大急:“那你替他解毒啊!”老方丈不为所动,继续问道:“此毒剧烈而稀罕,非平常之时使用,他被谁所伤?他究竟是谁?施主,还请坦然相告。”

海蓝洛双手叉腰,杏眼圆睁,看他这副茅厕石头的模样,摆明是不说不治了,她迟疑了会,终是道:“好吧,我们犯了点事,正被东饶齐家的人追杀!”

“海家呢?”老方丈随即又问,那双苍老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谎言。海蓝洛扁着嘴巴,骤然一叹:“哎!海家也在追杀他,不追杀我……你们管这些做什么,救人要紧啊!”

“既然是八大家族要杀的人……”方丈闭上老目,轻轻地念了声“阿弥陀佛”,一摆手,道:“施主,你们还是走吧。”其他的老和尚亦默默闭目,或一下下滑弄着佛珠,或口中念念有词;唯独青年和尚直瞪眼,扫视着他们,说道:“师傅,怎么能这样!!”老方丈淡淡道:“雪原宗与世无争,莫扰了清净。”

“这如何能叫扰了清净!”青年和尚依然不肯,脸庞都涨红了,还要说什么,老方丈却出言打断:“世事自有因果,非你我能左右。”

“因果个屁!!”海蓝洛浑身发抖,又是气急又是害怕,如果他们不管大坏蛋,那他死定了啊!

她脑海一片空白,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就是害怕开罪名门家族,然后铲平你们这间破寺庙,是不是?你们……你们这帮臭和尚,臭神奴,臭秃奴!”她的骂声从颤抖到哽咽:“不是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吗?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什么东西吗?你们这么畏惧权贵,还念什么经啊……!”

“假的!骗人的!你们是假和尚!”见他们脸不红耳不赤,只那个作不了主的青年和尚羞愧地低头,她更加气得快要疯掉,不禁抡起拳头砸向老秃奴的肩膀,“你治不治!!”

嘭!老方丈生生吃了一拳,仍旧默然不动,如同一尊石佛。“治不治!治不治!!”海蓝洛又猛地扯了扯他长长的耳垂,又踮脚去敲他的光头,敲得哒哒作响!她左右一望,跑去拿起那个大扫帚,狠狠地往他们身上拍打,“治不治啊!!”……然而这帮和尚,还是一动不动!

骂着骂着,打着打着,她越发的无力,眼眸越发湿润,突然,噗通一声……

“求求你们!”海蓝洛往雪地双膝跪了下来,仰起泪如雨下的小脸,哀求道:“求求你们!治好辛烈,因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虽然是邪魔武者,但其实是个追求世道公平的大英雄……”

邪魔武者!老方丈神色一变,所有老和尚皆是神色一变,一双双老目睁开,竟然光芒四射,终于有邪魔武者出世了么!?青年和尚怔了怔,不太明白师傅们的态度因何变化。

心头隐隐有一把声音响起,老方丈立马上前搭住了辛烈的左手腕,一股股精纯的木曜灵气输去,瞬时护住了他全身的血脉!方丈急道:“快,快把他抬进去!”青年和尚不管那么多了,生怕师傅要反悔似的,就要去抬辛烈。

“太好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海蓝洛欣喜若狂地蹦起身,要去帮忙,这回大坏蛋有救喽,有救喽!

“海施主,你也进去躲避,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莫要出声。”老方丈吩咐道,海蓝洛连连点头,他又向几位师弟说道:“还有这头海雕,你们唤人来拉进后山秘道,快!客人将至啊……”

……

就在海蓝洛和昏迷的辛烈进寺躲藏起来后,过了还不到两刻钟,齐台亲自带领的一支分队追捕而来,众人径直大步闯进这间清静的寺庙,武器铠甲的碰撞声掩盖了诵经声,锵锵锵锵——

“没有,各位施主是雪原宗今年第一批的客人。”古雅简朴的大殿里,老方丈徐徐地回答,站在后面的一众老小和尚都沉默不语,没有半丝的异样。

“真的没有?通魔乃灭教大罪,出家人不打诳语呢……”齐台敛着眼睛,观察着这一个个光头的神情,忽然冷冷一哼,高声下令道:“给我搜!!”有没有,搜过不就知道了?

二十多名猎魔卫武者们顿时开动起来,谁都不给这帮神奴任何的面子,一时间,整个雪原寒山寺乱成一团,尽管诸多院室都能一眼看完,却仍然到处被人毁坏,连青石地板亦被敲烂了很多块……

“指挥使,钟楼没有发现。”、“厢院没有发现。”“没有发现。”……

渐渐地,一队队人回到大殿禀报,结果正是搜了一圈,没找到辛烈两人的踪迹。他们有来过吗?如果还在寺庙里,会躲在哪里?齐台阴冷着脸,望向前面那尊巨大及顶的金色佛像,看了很久,忽而灵光一闪,这帮秃奴挡住它做什么?他又是冷哼,拔剑直指前方,喊道:“来人,砸开那破佛像!”

“齐施主,万万不可!如此对佛祖是大不敬啊……”老方丈等人面容一变,纷纷出言阻止。齐台抚了抚下巴的胡子,冷笑道:“不想我砸?那我更得砸糜砸烂!动手——”一队猎魔武者杀气腾腾地冲了上去。

周围一片漆黑,听到外面的话语,海蓝洛一颗心悬到了极致,不由得紧紧地抱住辛烈,埋首到他怀中……

“谁人要砸雪原宗的大殿佛像?”

突然,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不知从何而来,却清晰地进入到众人耳中,仿佛自亘古传来。;

第七十六章 他是个重要的人【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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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要砸雪原宗的大殿佛像?”

正当猎魔卫众人要冲上前,砸毁那尊巨大的佛祖拈花微笑金佛像,一把苍老的淡淡声音传来,也令大殿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骤然为之一滞!

对僧人们和海蓝洛来说,这话音安宁平静,他们纷纷大定下来;对不速之客而言,却是那么的慑人心神!就像咚咚隆隆的鼓响,又如钟锤狠狠地撞到心头,一下一下!无边的压力让猎魔卫所有人几近窒息,自然都不得不停步。

“是谁?藏头露尾的!?”齐台不停环顾四周,冷脸绷紧,心里如何能不生起一丝紧张?这些教门神奴始终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雪原寒山寺内更恐有武圣……突然,他身心皆如遭电噬的一痛,立时摇摇欲坠!旁边两名属下见况连忙扶住他,“指挥使大人,没事吧?”、“这破寺有古怪!”

齐台咬了咬牙,双目中满是愤恨之色,他甩开他们的搀扶,竭力定神,厉声道:“我乃是东饶‘黄金麦穗’齐家子弟齐台,联合猎魔卫临时指挥使!此次猎魔行动,八大家族中已有五家直接参与,你……”

“邪魔并不在此处。”苍老声再次传来,语气不住地流露出无庸置疑,以及淡然而绝对的威严:“如若你们想要砸佛像,叫齐大麦过来。”

“齐大麦”正是指齐家现任家主,早已踏入武圣之境的齐业!

齐致、齐风三兄弟等人的爷爷;齐台的伯父!

直呼他的混名!

“大胆!臭秃奴岂敢……?”齐台神情更凶,刚要出言呵斥,还没有说完,那苍老声忽然又沉重了几分:“老朽与齐业相识多年,非但敢唤他一声齐大麦,更敢替他棒喝一下后辈。各位施主既要猎魔,老朽有一言赠之,‘识是一颗照魔的明珠,力是一把斩魔的慧剑。’先识后力,先照后斩,如识不及,则力误用矣。”

“啊……啊!”猎魔卫众人都顿时双耳发痛,似乎有人在耳边不断地念着什么“识魔、斩魔”,这是穿透**的神魂攻击!又或者说,那声音释放出的力量,震得他们大脑发昏发胀!有此威能,那老东西肯定是武圣境武者!

这里的猎魔武者最高境界不过是四藏武宗,谁能抗衡!?

那喃念声越来越重,他们不禁捂住双耳,几个年轻武徒都痛苦倒地,滚地葫芦般直打滚;不少人脑海胀痛难耐地惨叫起来:“啊,啊——!”

大殿里一片诡异,佛像依然拈花微笑,前面的老方丈等人也仍是默默不语;青年和尚虽然心中十分兴奋,亦没有动弹出声,为自己动了喜念连连暗道“阿弥陀佛”,让自己复而无念。

“唔啊……”齐台同样非常痛苦,那苍老声对他尤为折磨!双脚发软,随时都要摔到地上了,再多待一刻恐怕要成痴呆!他咽了咽口水,勉强地挥了下手,一边收剑入鞘,一边颤声道:“我们走……我告诉你们这帮光头,最好、最好不要窝藏辛烈,否则,你们知道有什么结果,雪原宗将永远消失……”

说罢,他正要与争先恐后的猎魔卫众人离去,苍老声又响。

“各位小施主请稍留步,虽然佛祖胸怀无量,但吾只是未悟禅道的一碌朽木,看不得别人对佛祖不敬,你们是不是应该……”

这个臭秃奴!!齐台气得横眉瞪目,满腹恼怒令他不禁发难,然而话还没未说出口,那声波攻击骤然又重几分!他无法迈出脚步,想逃出大殿都不行,心知今天是栽了,只得缓缓转过身,一边暗地咒骂着“总有一天,杀光这里!”一边却双手合十,朝着佛像鞠躬一拜,道歉说:“多有得罪了,请恕在下无礼!”

无论武宗、武师、武徒,猎魔卫众人全都双手合十,纷纷鞠躬一拜,颤声歉道:“多有得罪,请恕在下无礼!”

“行了行了,走吧,傻瓜!”佛像里,海蓝洛扯眼眶吐舌头,向前方外面做了个鬼脸,还拉起辛烈的手掌摆了摆,再见!

锵锵锵锵……武器铠甲碰撞声、匆急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再都听不见,想来众人都走了。

海蓝洛忽然杏眼一瞪,却是听到了有人对她轻轻道:“如此,老朽还是不是假和尚?”海蓝洛扫着周围的漆黑,笑嘻嘻地摆摆手:“当然不是!老和尚,好样的,你总算没有辱没佛祖的门楣啊!”苍老声呵呵笑道:“阿弥陀佛。”

齐台等人走后,苍老声就消失了,大殿乃至寺庙都重归平静。

又过了一阵,老方丈才结束静站,来到佛像前,往佛脚处输去了一道雪原宗功法修行独有的灵气力量,重有万钧的金佛像竟然无声无息地腾空而起,直达大殿房顶,也与地面空出一两米出来。几位老和尚去抬出仍在昏迷的辛烈,海蓝洛亦蹦蹦跳跳地走出,她双手合十地到处拜,喜笑道:“谢谢各位高僧的帮忙!谢谢!”

“海施主无须客气,事不宜迟,大家抬辛施主入内堂,准备解毒。”老方丈神色严肃,几位和尚便不作停顿把辛烈抬进内堂,海蓝洛自然紧跟其后。

此时,青年和尚扯住了也要跟去的老方丈,有点调侃地悄声问道:“师傅,怎么突然又不怕扰了清净?”

看着这个爱徒,老方丈忽而从衣袖取出一把竹戒尺,拍了他的脑袋一记,微微笑道:“贪图一时的安宁、不惜一时的嘈杂,正是为了长久的清净啊!”

“为什么有此变化?”青年和尚若有所思,而又很是不解,问道:“是因为‘邪魔武者’?”

老方丈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锡杖,那双老目中隐有光芒闪过,一幕幕往事、一句句话语……于此间避世求佛数十载,几乎要忘记了曾经的话、忘记大乘思想,不过现在……他缓缓道:“那位辛施主,邪魔也好,真君也罢,都注定与我佛有缘……他是个重要的人,他是一个希望……”

“嗯。”望着师傅抬步走去,青年和尚默默应是,他自小在寒山长大,二十多年来,今天还是第一回听闻到祖师的教诲,那辛烈……重要如斯。

识是一颗照魔的明珠,力是一把斩魔的慧剑。他名为“**”,可否为斩除世间的妖魔,助上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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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我等你久矣【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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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

鼻子一阵阵酥痒,辛烈皱皱脸庞、皱皱眼睛,神智渐渐离开那一片黑暗深渊,他悠悠转醒过来,没有死吗?视线模模糊糊,入目是一张少女俏脸,正是她用一束垂发挠他的脸……

“大坏蛋,你醒啦!!”床边的海蓝洛惊喜地大喊,双手伸去各扯大他的双眼,生怕他再入睡一般,俏脸笑容灿烂,“醒啦!醒啦!醒啦!太阳烧到屁股喽——”

“我、我……没死么?”辛烈一边问,一边轻轻活动着手脚,感觉到力气在一点点回来。海蓝洛颇是骄傲地哼了声:“当然,我说你不准死,你敢死吗?”辛烈不禁一笑,望望周围,这是个简朴的房间,自己正躺在靠墙边的木床上,看着对面墙那个黑色“禅”字,他问道:“这是哪里?”

海蓝洛顿时更神气了,迫不及待地讲了起来:“这里是雪原宗呢!你中了阴煞散,不过毒已经治好了,你也昏迷两天啦。咳咳,且听我一一道来!当时出了雾海,你不省人事,到处只有茫茫雪原,怎么办呢?也是你好运,命不该绝啊!我的聪明脑袋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当下,她详尽地说出事情经过,像个说书人般,七情上脸、语气夸张,不时配合动作手势,最后一脸邀功之色。

“哦,原来是这样……”听完这长篇大论,辛烈早已完全清醒,他一看巨剑、灵气炮等武器装备什么的都放在床边,显然雪原宗表明对他没有敌意,不然亦不会救他了。

为什么这帮和尚会这么好心?先拒绝却又改变态度,更为他而与联合猎魔卫对抗?肯定不是因为海蓝洛的跪求,只有一个解释,他们不想他死,不想“邪魔武者”死……是了,教门被名门家族如此打压管制,过得比平民武者好不了哪里去,他们一定很不愿,其实也想推翻这种强权统治的……

而他,传说中的邪魔武者,似乎是一个机会?

想着这些,辛烈有了大概的头绪,不过始终有些不明白的是,若这帮教门武者有心反抗,是否有邪魔武者,真的很重要吗?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喂!!!”见他想什么想得入神,海蓝洛噘起嘴,捏住他的鼻子,嗔道:“你不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吗?评价一下我的功劳?”

“那当然,多亏有你,我才还活着。”辛烈向她又赞又谢,确实真心真意。海蓝洛的脸蛋儿重现笑容,方肯罢休,又道:“这里蛮不错的……”她像只欢乐的小喜鹊,唧唧喳喳地说了很多,这两天不用担惊受怕,过得真安稳,她笑道:“就是吃得不好,只有些斋菜,我想钓条鱼,但河里没有。”

“入乡随俗吧。”辛烈起身落床,大幅度地活动手脚,又运转灵气力量,一切如常;他接着穿上一身轻铠甲,把一件件武器装上,很快全身装备整齐,只差被养在后山的壮壮了。

海蓝洛看着他拭擦巨剑,颦眉道:“大坏蛋,我们又准备要走了?”辛烈点点头,马上摇摇头,透过巨剑的锋利剑侧看到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庞,道:“我不知道,要看看他们什么态度,我们最好做好任何的准备。蓝洛,带我去见这雪原宗的主持。”说罢,他率先往房外走去。

出了厢房和院落,海蓝洛带着辛烈直奔大殿那边,一路上遇到什么和尚,两人都与之道谢打招呼,又在大殿前找到了老方丈。

“大师,多谢救命之恩。”辛烈向眼前这个耄耋老人拱了拱手,道出真诚的谢意。

“辛施主不必客气,雪原宗救你一命只是适逢其会,全因缘之一字而已。”老方丈话音平淡,看见少年不凡的气度、坚韧的面容、大智大勇的目光……不愧是“邪魔武者”!他不由得赞了句:“辛施主,人才难得。”

海蓝洛笑嘻嘻地朝辛烈竖起大拇指,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和尚的赞美!她张开双手护着他,瞪眼凶道:“大和尚,少打他主意,我可不让他出家的!”辛烈无奈地推开她,这家伙在想什么啊!老方丈乐呵呵一笑,道:“岂敢?岂需?辛施主,既然醒了,请跟老僧走一趟,我们祖师要见你。”

“好。”辛烈点点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那震慑全场的苍老声就是雪原宗祖师吧。当下他跟随而去,临走不忘叮嘱了她一句:“你自己玩去,记得别杀人家的生灵。”

“我不能去吗?”海蓝洛十分不情愿,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突然尖叫喊道:“喂——!你们真讨厌!”

……

沿着逶迤窄小的山路,踩着冰冷的积雪,辛烈跟着老方丈走向寒山的山顶。

一路上,两人谈了不少,此时临近山顶目的地,辛烈终于问到心中最大的疑惑:“深空大师,人人杀邪魔,为什么雪原宗要救我?”老方丈淡淡答道:“这个,辛施主自会知晓。”辛烈直接问道:“教门想造反吗?”老方丈只微笑道:“念头可有,话头不可言,施主懂也。”

“说也不能说么。”辛烈哂然而笑,却不知道是嘲讽谁了。

两两无言,再走了一大段山路,将要走进山顶时,深空和尚就退回去了,只辛烈一人独自径直走去,他极目远望山外风光,天地都是一片苍茫的雪白,纵横交错的河流细如发丝。

别看寒山的山腰非常宽平,山顶却很窄小,这处落脚平台只有两三个院落般大,空无一物,连一树一石都看不到,唯独一个老和尚静静坐在山崖边。他身穿一件黄红色的袈裟,戴有一串黑木佛珠,落雪铺满了他的光头、他的肩膀……不远处有个山洞,隐约见到里面摆有几排木架,也不知放着书还是什么,亦积满落雪,和尚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动上一下了。

他那张皱皮老脸看起来与深空大师差不多年纪,但目光如炬如海,既令人心神一震,又宁静不乱。那是一股神秘莫测的高强力量,以致背上的巨剑,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半点杀气,如同普通的铁块。

辛烈清楚,雪原宗祖师定然不止百岁,武道实力则至少为武圣之境……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响起,顶着寒风,他迈步走去。

老和尚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他,老脸一笑,道:“我等你久矣。”

苍老的声音,仿佛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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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一怒而安天下【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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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久矣。”

老和尚的笑容,是那么的和蔼开怀。

闻得此声,辛烈心绪激荡,向他抱了抱拳,问道:“小子辛烈,见过大师,敢问大师为了什么事等我?”

“为了天下之事。”老和尚朝山外一抬手,道:“你走过来一些,让我好生瞧瞧。”辛烈默然走去,直至再迈一步就会摔下万丈悬崖才停住,却毫无畏惧,千里苍茫尽入眼底,只觉得心胸开阔。老和尚打量了他几眼,微微点头,道:“今天清闲,正是听故事的好时候,年轻人,你有什么故事讲给我听吗?”

“嗯,我来自东饶古德镇……”辛烈早有意料,当下把前因后果一一诉说,不加谎言、不加掩饰,全然道出自己的历程和心路。

寒风呼啸,雪花纷飞,许久之后,年轻的声音渐渐停歇。

听罢他的故事,老和尚心中有一些东西确定了下来,此子的志向,并没有让人失望……他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说道:“好,好……可否把那巨剑给我一观?”辛烈没作犹豫地解下巨剑递了过去。老和尚端详着这把古老巨剑,面容浮现出肃然起敬的神色,嘴角微微有点颤抖,轻声道:“此剑,终有出世之日。”

“大师,你是一名武圣,又是雪原宗的祖师,定然知道很多很多。”

辛烈语气真诚,一口气问出诸多疑问:“我有很多问题藏在心中太久,希望大师能为我解惑。这是剑是什么来历,剑身的符文写着什么?我只能心读出一个‘陆’字。还有平民为什么无法修炼?教门为什么能‘悟体’?邪魔武者又是怎么回事?我觉醒时那个兵器阵、那个人影……究竟都是什么?”

老和尚将巨剑递还给他,答道:“剑身写着一句话,至于是什么,需由你自己读出来。时候一到,自会知晓;不知,则永远不知。而其它,我也没有能告诉你的,很多秘辛,不是你现在可知,知了不过是徒增无奈。”

“为什么?”辛烈不禁气恼,几乎要学海蓝洛说的那样,去敲这老和尚的光头,他分明是知道答案缘由,却不肯说?

“因为那会消磨你的志气。”老和尚这回倒是干脆,看着山外的荒凉,淡淡道:“我只能说,没错,天下平民无法修炼,全因被名门家族控制,非是功法问题、非是体质问题……两代平民武者修习‘洗髓功法’、教门武者的‘悟体’、邪魔武者的‘觉醒’,都是破除控制的途径。但是,你想彻底破解这个大困局,千难万难……”

辛烈立马决然道:“再难,我都要去做!我已经听够那些隐忍屈服了,听够那些恶言苟语了!大师,你不会也是那种人吧?”

“呵呵。”老和尚一笑,没有被他的言辞激到,仍然不肯详尽道来,说道:“老朽是个老不死的而已。年轻人,如果你有志改变世道,雪原宗定会尽上一份力量,只是你确定吗?”辛烈顿时失笑出声:“我还有其它选择么?”

“你还没有杀过海家的人吧?雪原宗可以帮你秘密联系海家人,把你和海家小姐接送到鯷州,只要你全心投诚,换一个身份又有何难?再说鯷州海岛无数,寻一处隐蔽之地,让你们藏上十年八载,终身不踏回这边的土地,那么世上再无邪魔辛烈,多一个名门武者海烈。”

老和尚顿了顿,温言道:“那样的话,你就会结束这些苦难、这些逃亡,与海小姐成神仙眷侣,或许还能找到你的父母,一家团聚、其乐融融,这不正是你所愿的好日子么?”

辛烈想都不想地冷然问道:“向少数一些人卑躬屈膝,而得到向多数人趾高气扬的日子?”

“不错,那样的日子。”

“大师的废话真多!我若然想过那种日子,岂会站在这里!?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又岂会为我而骄傲?”辛烈猛地将巨剑插入脚边积雪之中,咔!符文红光隐现!老和尚双目睁大,隐有精光闪过,厉声问道:“那你想要如何!?”辛烈突然朝他深深地躬身一拜,道:“恳请大师教我,如何能改变这个世道!!”

看着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老和尚沉寂半响,嘴角发颤,双目微闭,竟泛起了浊泪……他骤然重重地点头:“好,好!一怒而安天下,好!”

那副激动模样,哪里有半分得道高僧的禅定风范,却像一个十八二十的热血少年!

“大师,还请教我!”辛烈亦有点哽咽,有股浑身热血沸腾之感,眼前的老人,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们的青春年代,又曾是怎样一番风起云涌?无论如何,行将入土之人仍有热血;他一个十八少年,怎么能独善其身?

“要改变世道,你必须拥有强于名门政权的力量。”

老和尚并不打禅语机锋,直接道:“一个二曜武师的力量不够、一个武神的力量同样不够!你需要找到足够抗衡的帮手,或志同道合、或因时因利,与你一起努力。切莫满腹仇恨,只要是正义之士、只要是可用之人,不论什么出身,都想尽办法去拉拢吸纳。别忘记,所有的所谓名门家族,祖上皆是平民。”

辛烈点点头,道:“我从没有那样的想法,轩辕姑娘、海姑娘都帮了我很多……”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老和尚忽然一声感慨。辛烈皱了皱双眉,也不知现在什么个情况了,摇头道:“大师,别说这些儿女之事了。我可以怎样发展起来?如果有平民想跟随我变革,我如何能让他‘觉醒’?”

“我亦不知,但你会找到办法的。”老和尚没有隐瞒什么,继续道:“如今各方面的管制极严,你一开始很难在棋盘中,游说到哪个平民势力、或者名门家族支持你;就连你自己,被这般悬赏追杀,要活下来都十分艰难。唯有跳出棋盘的局限,往里面加入另一色的棋子,先搅局再破局。”

他望着远远的北方,徐徐道:“邪魔武者是一类;你却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类武者:‘光复武者’。”

“光复武者?”辛烈怔了怔,心跳猛然加快,隐约感到几分亲切!他自然懂得这是一个关键,结束孤军逃亡、结束漫无头绪……

老和尚沉默一阵,似乎回忆起了很多往事,缓缓说道:“他们、与他们的祖上是一群失败者,于是有了新历,有了八大家族,有了控制平民的秘法,有了今天的世道……而他们,现在只是一群落水狗,亦被名门家族暗中猎杀的贼寇而已。”

“雪原深处,正躲有一群。”

转头看着那年轻的脸庞,他接着道:“你前去那里,就能得知很多秘辛;但这不是你为什么而去,你要去给他们希望,与那些年轻人一同成长,重振他们,带领他们!以此开始组建力量,实现光复武者和你,共同的心愿。”

“好!”辛烈重重点头,没有半点推托怯懦,只有满腹的兴奋喜悦,恨不得马上跑到那里去!他心中已经明白了很多,所谓的“失败者”,就是以前那些为了世道公平,曾经努力过的人吧?

老和尚的目光抑不住的期盼,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神秘力量,又道:“当你和你的势力羽翼丰满,有着展翅飞翔的力量……那时候,雪原宗就会倾力相助,还有九州的各个教门……一起,夺回属于我们的天空。”

一起,夺回属于我们的天空!

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望着无边无际的灰蒙雪空,辛烈握紧拳头,呼吸有些急促,问道:“大师,那我什么时候出发,又该怎么前去?”

“不急,现在正是搜捕最激烈之时,你离开寒山,多半第二天就身死。”

老和尚呵呵一笑,话语自信:“雪原宗保不了你多久,不过一个半个月还是能的。你先在寒山住下来,修炼读书,陪陪你的海姑娘玩耍,却不能太多,因为你一定要足够高强,方有机会完成这番事业,一个二曜武师,是决不可能带领光复武者走出深山,不可能让教门武者全力相助,也不可能让平民武者遍地觉醒。”

“我刚才听说你修炼《九曜星芒诀》,我印象之中,藏经阁里有记载着罗睺、计都信息的经书,似乎还有《武经七书》,你可以尽情参阅。”

辛烈不禁大喜,这下赶他下山都不走了!他连忙道:“嗯,好的!我想看那些书太久了。”

“小子,切勿灰心气馁,切勿觉得世人抛弃了你。”老和尚神情认真,道:“你要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是何等重要!你,又是何等难得!很多很多人,等待了一辈子,都是在等着你啊!”

“大师这么说……我真是……”辛烈挠了挠头,一时面有羞赧,都不知说什么好,笑道:“其实我也只是想让自己过得舒坦,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在作恶,一想到、一看到,心里就难受。”

老和尚微笑点头,盘腿坐姿依然未动,身上的落雪亦不见消散,“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辛烈深思了一会,问道:“大师,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有时候会想,杀了那么多人,自己到底是一头野兽,还是一个人?”老和尚淡淡道:“野兽?从古至今,杀人最多的,始终是人。有人为恶而杀,有人为善而杀,都是为了自己舒坦,结果却是一魔一佛。”

“年轻人,勇者既要除世间贼,也要除心中贼,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找到答案……”

听了这一席话,辛烈隐隐有所明悟,他的心中贼是什么?

又听到老和尚说道:“世道崩坏,邪魔出世。雪原宗毕竟力量微薄,暂时不能帮助你太多,你可以进那山洞去,取走两物,至于是什么,尽你选择。莫要恼怒,若下回有人上山,只得取一物罢了。”

“好。”辛烈明白什么意思,自己只是一个希望,说不定离开寒山第二天就被杀死、说不定不久后又有其他的邪魔武者……雪原宗不能一次就押上全部家当。

他向老和尚拱了拱手,便拔出巨剑,抬步走向那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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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隆隆地灌入山洞,地上到处都是积雪,透过昏暗的光线,辛烈只见靠近山壁的几排木架上摆满东西,也有一些箱子埋藏在积雪之中,露出古朴一角。

他走去看了一圈,架子里有兵器、秘籍、丹药等物,对想要增强实力的武者来说,可谓一应俱全。

锵——!辛烈拿起一把青柄三尺长剑,刚刚拔剑出鞘,凛烈的锋芒竟然耀得脸庞生疼,这是一把世间罕见的神兵!他反复端详,自然心里喜欢,不过又放回去了,他已经有了那神秘的远古巨剑,又有灵气炮,兵器方面暂时不需忧愁;倒是在防御方面有着极大不足,这回中箭正是因为铠甲不坚。

自己需要一件好铠甲!

“铠甲、铠甲……”当下辛烈的目光寻找起铠甲来,架上亦有几件白银战甲,但看那样子似乎比先前的精钢环铠好不了哪里去,最好的验证办法就是用巨剑捅它们一下,可显然这样做不适合,他不想与老和尚拼命。

“一定还有其它好,有上古神兵,没理由没有上好铠甲。”想到这,辛烈用巨剑把那些积雪一点点清扫出山洞,许久之后,那些古宝箱被整齐地排在地上,一数有十五个之多,九个大箱,六个小箱和木盒子。

嘎嚓!他打开最左边的一个红木大箱,只见箱里藏有一个圆形琉璃大镜,能模糊地看到景物镜影,他发现箱中还有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介绍纸条:“诳灭镜,此镜注入灵气力量后,照着一个人,可测其是否打诳语。”

可测话语真假?辛烈不禁笑了笑,拿来逼问敌人情报不错,估计海蓝洛很喜欢,但不是他想要的,继续逐一打开其它箱子,有一个巨大银铃“心动铃”,铃声可传音十里,又可以杀伤敌人;有一本功法《大日如来咒》,即是以音发力的武学秘法,有攻击、宁神等各种奇用,至少要武宗境才能修炼运用;有一株天品下药级别的灵芝,以及诸多药材……

当开到第八个大箱子时,他突然双眼一亮,终于寻到了自己稀罕的东西,一件锁子甲!

“佛光锁子甲,其坚不可摧,可抵挡神兵袭击,更轻盈如薄衣,有佛光庇护之力,乃是上古神铠。”

寻常的锁子甲一般为银色,这件却是淡金色,也不知道以什么材料锻造而成,它由无数圆环相连而成,每环之间细密得找不到半点空隙,防护范围从双肩直到腰际,双手则只剩手掌露出。如果再来一箭,箭头应该就钻不进皮肉去了;当然,头部、下身等位置依然无护,铠甲亦无法卸掉力量的冲撞。

“我试试……”辛烈脱了身上的钢甲,要去拿起它,双手竟然顿时一沉,几乎整个人摔到箱上,然而当他艰难地试穿到身上,又一下子变得十分轻盈合身,果然如同穿了件汗衫般!

嘭嘭嘭!他重重捶了胸口好几拳,拳头就已经有一股磨痛,能感觉到它的超高硬度!再脱下来,用符文巨剑刺了它几下,锵锵锵……亦真的稠密如初,没有丝毫的破损!估计就算是生死战时的全力一击,它都能挡去,当然,那一击是以他的二曜武师之力挥出。

“就要你了。”辛烈点了点头,非常的兴奋欣喜,用不着打开最后一个大箱都知道,佛光锁子甲是自己必要的一物!

它可以贴身地穿在里面,外面再穿一层精钢铠甲,以后若有什么战斗,以命搏命的打法他不是没有试过,但如此高凭仗的,还没有尝过呢……

真是好东西啊!

而且自己还能取走另一物!辛烈重新穿好这件锁子甲,颤了颤发出微微的锵锵声,接着兴致勃勃地开箱子。最后的大箱藏有一个“禅心壶”,经它浸泡的奇珍妙草效果更好;然后便是那六个小箱小盒,有三份灵药、一串佛珠、竟还有一张大轮船设计图,他认真看了一阵,不禁惊叹于它设计的精妙。

它的船型远没有神鲸号那么庞大,却有着诸多炮台箭塔、天空骑兵起降自如的超大甲板,这是一艘战船!设计新奇的、世间未有的战船!若得此船,行走鯷州肯定够资格了。

从小就怀着到鯷州闯荡、寻找父母的愿望,辛烈这下心痒难耐,好想取走!

尽管如此,他很快就放了回去,这张设计图对他现在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到自己拥有耗资打造大船的力量之时,想来雪原宗也不会吝啬这一张图纸。

只剩下最后一个盒子了,最小的盒子!黑漆漆的盒木有点腐烂,没有精雕细刻的花纹,只是块毫不起眼的木头疙瘩。可辛烈隐隐觉得,在这个荒凉的山洞里,不起眼的东西反而会更好……

会是什么?他缓缓揭开小盒子,心中生起一道紧张,自己太需要助力了!哒嘎一声,盒盖被揭起,只见里面放着一块质地透明的白色小玉石,是佛祖拈花微笑的造型,介绍纸条写道:“冬藏佛玉,世间无上至宝,滴血佩戴者,可以佛玉敛掩自身血气,从而调节自身的武道气息。”

“真的!?”辛烈顿时失声,心头大跳,自是因为欣喜所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宝物啊!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句话对敌人同理,假如敌人受到这块冬藏佛玉迷惑,无法看清楚他的境界实力,一心以为他是个二曜武师,谁知他竟然已经是一个武宗了……那岂不是?

那一点点的轻敌大意、那一点点力道招式上的小差错……都是决定生死胜负的关键!

这块佛玉,比山洞里所有的其它物品都要宝贵,包括穿在身上的锁子甲。

“择日不如撞日!”辛烈马上一口咬破右手大拇指,滴了几滴鲜血到佛玉上,它瞬间就吸收了进去,没有任何光芒,玉身也仍然一片透明,沉静得如同冬天的雪原。但只有他知道,自己与它之间有了一股血肉般的联系,他默默心想着十时武徒时的那种血气感觉……

躺在手掌里的佛玉这才隐有红光流过,他看看双手双脚、看看身子,微妙的气息好像真的只是十时武徒!想到什么,他用力地挥出一拳,霍——!破风声响,还是二曜武师的力量!

“佛光锁子甲、冬藏佛玉,能得到这两件宝贝……真是,那些猎魔武者的日子更难过了……”

辛烈一脸开心的笑容,浑身有一股想要战斗的渴望!他挥了几下拳脚,把其它的箱子合上放好,方才阔步走出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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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山中无甲子【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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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已经作出了选择。”山顶崖边,老和尚看了看辛烈取走的两物,淡淡道:“希望你能物尽其用。”

“我会的,多谢雪原宗的相助!”辛烈再一次真挚道谢,一命之恩、又赠送了这两件至宝,雪原宗对他当真不薄了。老和尚冷不丁道:“这段时日里,你与海姑娘多相处一些吧。”辛烈顿时失笑:“大师,你管得真宽。”老和尚微微一笑,只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好好珍惜这个月吧。”

辛烈默默点点头,不久后离开寒山,恐怕又将是一番腥风血雨……

回到山腰寒山寺的后院,已是下午时分了。当辛烈刚走下山路,守候多时的海蓝洛立刻蹦跳着围了上来,缠着他问这问那,雪原宗祖师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老得没有牙齿?不待他回答,她就兴高采烈的笑道:“刚才大和尚传音告诉我,他叫你每天多陪陪我呢!你也应了,对不对?”

辛烈无奈地拍拍额头,怎么祖师好像在撮合他们似的?他是和尚又不是媒婆!况且根本不了解情况……他向前走去,道:“先带我去藏经阁看书,晚上再陪你玩。”海蓝洛的俏脸先是一喜,然后又羞又憨:“晚上?你想做什么啊?”辛烈敲了她脑袋一记,凶道:“我想剃光你的头发,好让你出家当和尚!”

“笨蛋,女和尚叫尼姑!”

打打闹闹之间,两人来到寺中的藏经阁。

在一列列古旧的经书里,辛烈看到了完整的《武经七书》,原来之前有幸读到的那本残卷叫《孙子兵法》,还有《吴子兵法》、《六韬》、《三略》等其它几本,并称“武经七书”,他大致浏览了一遍,就已经诸多领悟,感觉胸中的计策谋略越来越多,真是不可多得的韬略经典!

在他严刑拷问下,被敲得满头包的海蓝洛坦白了自己真的没有计都、罗睺更多的信息了。

不过他在经书《七曜攘灾决卷》里找到:“罗睺遏罗师者,一名黄幡、一名蚀神头、一名复、一名太阳首,常隐行不见,逢日月则蚀,朔望逢之必蚀,与日月相对亦蚀。日月同道,月掩日而日蚀,天对日冲其大如日,日光不照谓之暗虚,暗虚值月而月蚀。”

“计都遏罗师,一名豹尾、一名蚀神尾、一名月勃力、一名太阴首,常隐行不见,到人本宫则有灾祸。或隐覆不通为厄最重,常顺行於天,行无徐疾。”

正如海蓝洛所说,罗睺是日蚀、月蚀现象;计都则是行无徐疾的彗星。而它们分别又名为“太阳首”、“太阴首”,辛烈觉得这是一个关键,此两曜应该在修完太阴、太阳之后才能再修。

至于淬炼哪里,怎么修……他翻遍《七曜攘灾决卷》,又找遍藏经阁的其它经书,仍然头绪不清。

还是先修炼武师境第三曜“木曜”吧!

木曜即是夜空中的岁星,岁星庞大而缓稳,岁行一“次”,十二次一周期,人们说一个人多少岁,正是那人出生后岁星行了多少次。如同岁星的光芒青白,木曜灵气亦是青白之色,它温暖蓬勃,多用于治愈辅助的招式,是为茁长孕育之气。同时岁星上有着奇特的大红斑气旋风暴,十分具有爆发力,也是雨香姑娘的“岁星风暴拳”的由来。

木曜对应的人体部位则是胯部,胯部上接肩、头,下接膝、足,是人体的中间点,至关重要的衔接点。胯部要讲究稳,并且充满爆发力,还要懂得衔接平衡,就像岁星那样,它是天空中仅次太阳、太阴、太白的第四亮星体,但有时,它却会比火曜荧惑(肩膀)稍暗,有时又比金曜太白(膝盖)还要亮。

三曜武师者,不但能运用木曜灵气,还能增加至少二十石力!达到七十石力。对于修习《九曜星芒诀》的辛烈来说,则有机会突破一百石力。

辛烈希望自己能在下山前,升至三曜武师,当然就算以一个月来计,这速度都是奇快的了,可是他必须挑战这种极限。

……

日出日落,雪原依然寒冷,转眼已过去近一个月时间。

在寒山寺修炼木曜是个非常适合的选择,雪原宗既提供了一些丹药,更给辛烈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那是种安稳、愉快、悠闲……的温暖,在每天适度的修炼下,他如今竟然已有随时都会突破的感觉。除了修炼,他还研读各类的书籍,兵书、经书、杂书……时不时与老和尚、老方丈等人交流问答,很多念头都豁然开朗。

相比武道实力的进步,这种知识、头脑、思想等各个方面的成长,他认为更加珍贵。

“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今也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

雪夜,辛烈手持书卷度步于寒室窗边,轻声读着这本《孟子》,时时不禁点头赞叹,现在名门家族势大,然而他们是无敌于天下吗?邪魔武者、光复武者、教门武者……如何能称无敌?真正的无敌者,必使世道公平,必好仁。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渐渐的,他读到了读到了《告子》下篇的这段话,心中顿觉生起了一股冲动,他一路艰难走来,在遭受磨难的同时,不正是在增益自己吗?

“嘻嘻……”海蓝洛猫着身子,悄悄溜了进房,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正当她要尖叫吓人,辛烈头也不回,呵呵笑道:“你觉得我一个二曜武师,会没有察觉到你走过来吗?”海蓝洛噘起嘴,骤然“啊!”的尖叫了声,这才满意问道:“看什么啊?”辛烈向她展示了一下书皮,道:“这书堪称无价之宝,你要看吗?”

这些天里,他天天都有与海蓝洛游玩,像这样的“红袖添香”也是常事了,她有时候令他很头痛,有时候又带来很多欢乐,那股好心情确实使他修炼得更快。

“唔!看起来很闷,我听你讲大道理就够多了,还去看书?”海蓝洛皱着琼鼻直摇头,她更喜欢和他一起玩耍!这段日子真开心,一起钓鱼、一起挖野菜、骑着壮壮吹风、看夕阳……他们的感情真是急速升温,刚才又有了一个很棒的主意!她笑问道:“我们明早去撞钟,怎么样?不能拒绝,就这么定了!”

……

咚,咚,咚——!

清晨,雄浑的钟声响彻寒山,向着四周的茫茫雪原传得远远。

寺中的钟亭里,巨大的铜钟被一根红木长锤撞得震晃,辛烈微笑地站在一边,看着海蓝洛兴致勃勃地一下一下推动木锤,听着连连的银铃笑声,不由得感慨,这家伙当真活力旺盛!

“哈哈!”海蓝洛突然加快节奏,快速地一连撞了好几下,铜钟随即发出凌乱的咚咣声响,她笑得更开心了:“哈哈,他们念经会不会乱掉?变成阿陀弥佛?”话音未落,她忽而转过木锤推向辛烈,“看招!!”

嚯呼!长木锤急速地撞来——

猝不及防!辛烈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条件反射地往后弯去,双足抓地,胯部爆发出一股强劲力量平衡住身体,整个人与地面呈“┓”形!木锤在上面冲来晃去,脸庞甚至能感觉到锤身的冰凉。

不过下盘稳如大山,一点颤抖都没有!他灵光一闪,浑身试着转行木曜灵气,冲向胯部!

稳!爆发!平衡!多日以来的修习淬炼、多日以来的思考感悟,猛然找到了那一个突破口;或者说,他真正领悟到什么是木曜!

青白灵气凝聚了起来,胯部有一股更加坚稳的感觉……三曜武师!

“咦……哈哈!”辛烈不禁欣喜大笑,拨开木锤跳到了旁边,他看着双手隐约闪现的微弱木曜灵气,尽管没有前两曜那般一突破就直至巅峰,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迈入了三曜武师之境!

“我好像是三曜武师了!”

听到他的话,海蓝洛瞪大杏眼,又惊讶又高兴,怎么可能?真快!她抓过他的双手使劲打量和感受,这种蓬勃的温暖感,果然、果然……又刷新修炼纪录了!不过,她神气地仰头道:“还不是因为我的功劳。”

“对,你的功劳!”辛烈笑着点头,虽然早有积累,这一下突然袭击却的确由她弄的,再说这些天她的欢笑让他受益匪浅。海蓝洛威风地大喊:“而且我马上就是九时武徒了!哈哈哈,十五岁的九时武徒,我真是天才啊!”辛烈故作严肃道:“那来跟我打一场怎么样?我最喜欢教训天才了。”

“不打,不打。”海蓝洛摇动着木捶子,娇哼道:“你是三曜武师嘛,当我是傻瓜么?”辛烈以心念催动颈上的冬藏佛玉,全身血气一缓,问道:“现在呢?”她先是疑惑,再是惊愕大喊:“呀!你怎么……怎么跟九时武徒似的?”

辛烈哈哈笑道:“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扯出以红绳串戴的冬藏玉,“全因这块佛玉,山顶大和尚赠我的!它可以用来隐藏武道实力呢。”海蓝洛眼眸一亮,嚷嚷着伸手去探:“给我看,给我看!”辛烈解了下来递给她,海蓝洛一把夺过,立马攥紧小拳头,“嘻嘻,是我的啦!”

“你拿了没用,这块玉要滴血后才能发挥功效的,我已经滴过了。”辛烈摊开手掌,道:“给回我。”海蓝洛食指勾着红绳把它甩来甩去,挑衅地挺起秀眉,“不给!我图它精致好看!”

“给不给!”、“不给,有本事抢回去啊!”

一阵阵笑闹声在钟亭响起,两人追逐缠斗了起来,大铜钟成了她躲避的最好帮手,转来转去好一会,他很不容易才猛地扑向她,从后面箍抱住这玲珑有致的娇躯,将她整个提起,装凶喊道:“跑啊,不跑吗?”

“有流氓啊!有坏蛋轻薄少女啊——!”海蓝洛双脚乱踢、双手乱抓,又笑又叫地挣扎不已,绣花鞋都掉了一只。辛烈立时箍得更紧,笑道:“何止轻薄啊!强暴了你都可以!”

这么一说,他们忽然意识到身子互相紧紧贴着,能感到对方的温热……两人对视了眼,心中骤生波澜,心跳和气息都急速加快……她的青涩酥胸弄得他有些难受,滚圆的屁股更正好顶着胯部……

血气方刚之下,辛烈不得不马上松开她,微微弓着身子。海蓝洛转过身,嘟起粉色樱嘴啄了他嘴唇一口,又拾起绣花鞋,笑嘻嘻地跑开了,满脸的甜蜜幸福,“来追我啊!”

看着她展手奔跑的娇痴模样,辛烈抿了抿被亲吻的湿润嘴唇,有些愉快、有些复杂……

撞完晨钟,玩闹过后,两人一路笑笑说说地走向寺庙大门那边,准备到郊外采药挖菜,却见老方丈脚步匆匆地迎面走来。

“辛施主,刚刚收到情报消息,联合猎魔卫的人马收队返回沧角城补充物资,以备深入雪原千里,这几天是下山出发的好时机啊!”

闻言,辛烈和海蓝洛都哦的一声,面容平静下来,要离开了吗?;

第八十一章 我也有梦想!【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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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气朗,距离雪原宗收到情报已经过去两天,而这一天正是预定出发之日,辛烈也再次来到寒山山顶,与老和尚作道别,然而却得知一个消息。

“你将要去的地方,暂时不适宜有名门子弟跟去,虽然她名义上是通魔者,但始终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和怀疑,这直接影响到你建立威信,影响变革大业。”

听到老和尚的平淡话语,辛烈不禁高高皱起了眉头,惊疑道:“大师是说蓝洛不能跟我走?怎么行!我决不能留她一个人下来!”老和尚淡淡道:“不是留下来,我们已联系海家了,她会回到她的家。”辛烈顿时更是震惊,急道:“这!这件事……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海家为了她,跟雪原宗有秘密交易!?”

“不然你以为情报何来?”老和尚见他急得脸红耳赤,忽地勃然而怒:“小子,你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自己肩上的重责吗?是否为了儿女私情,就要不顾一切!?”

“可是!”辛烈咬紧牙,浑身都有点颤抖,小鲸鱼不能跟去?她怎么肯!而且……拉过勾勾的。那张笑脸闪过,他有了决定,重重道:“不,我要带她一起走,如果光复武者都是那样的德性,怎能成大事?我自会说服他们!”

“此事轮不到你做主,海家的海蔚延已经来到寺中。”

看着他怒发冲冠的样子,老和尚的语气有所缓和:“你莫要愤怒,做人,切勿以一己之见去想象和咬定别人的感受。”

“你觉得海蓝洛很好,是因为你与她共历生死、又有情愫;而光复武者颠沛流离数百年,那群人深藏雪原也近百载,有些人就是被迫害追杀到那里,他们与名门家族有着血海深仇;有些少年人甚至从未踏出过雪原半步,最多遥遥地望上沧角几眼罢了,就像饮血茹毛的野人!现在,来了一个八大家族的千金贵女,哪怕她的确是通魔者,你能接受?!”

他的目光变得非常严厉,真正慑人的严厉,继续道:“光复武者是一群狼,他们需要的是一只头狼,而不是一对鸳鸯!”

“那为什么还特意让我们走那么近!!”

“原因很简单,前一段日子,你需要她……”

辛烈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陷入掌心皮肉中,明知道老和尚说得有道理,却……无处发泄的愤怒最是痛心!

“你想要女人,光复武者中多的是妙龄少女。保持你的血性吧,那些人隐忍了太久,是时候有人去唤醒他们了。”老和尚又道。

“我不是想要女人……”辛烈摇摇头,双眼血红:“只是我答应过她。如果她不愿回海家,我也不愿她伤心……”

“若你们有缘,定会再相见的,万发缘生,皆系缘分。”老和尚打起了禅话,辛烈冷冷地说了句“我不信佛!”便沉步离去。望着那个刚毅的年轻背影,老和尚轻声喃喃:“年轻人,理想、私情,孰轻孰重?一路顺风。”

……

离开寒山去雪原深处有水陆空三路,天空太明显,地上更是难走,而因为雪原瀑布导致那些轮船、快船无法下来,以水路走反而最是安全。

寒山前面就有一条河流流过,下游能直抵目的地一带,此时清澈的河中停泊着一艘小乌篷船,老方丈和小弟子**手持桨竿站在船尾;岸边雪地,海蓝洛背着几袋行李,朝走来的辛烈使劲地挥手,灿烂笑着奔去……

“什么!?”

一把清脆尖叫骤然暴起,海蓝洛瞪大杏目,俏脸一下子又红又白,胸口起伏不定,尖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蓝洛……”辛烈直视着她的眼眸,竭力掩盖心中的难受不舍,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要就此别过了,我去那里,你不适宜一起跟去,起码现在还不适宜……而且……”

“蓝洛!”这时又是一声呼唤,这把沉沉的声音……海蓝洛无比惊愕地看到五叔海蔚延从山脚方向阔步走来,似乎刚从寒山寺下来……怎么回事!“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要伤害他!”她急忙跑到辛烈前面,张开双手护着他,小脸蛋上满是决然,让他暗暗地捏紧拳头。

海蔚延穿了件遮掩身份的黑衣斗篷,很快来到两人跟前,他见侄女一点都没有消瘦,反而精神十足,好像没挨多少苦,绷紧的脸庞才缓和一些。

他冷漠地扫了辛烈一眼,毫不掩饰心中强烈的杀气、厌恶和愤怒,道:“我想杀他,但今天不是时候。”

雪原宗与他秘密达成协议,以送归海蓝洛为条件,换取联合猎魔卫的动向情报,好让辛烈逃去雪原深处,到了那边,辛烈是死是活他们不管,不过这一次,辛烈不能死在寒山一带。说到底,海家参与这次猎魔行动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救回蓝洛,毕竟小邪魔没有杀害过海家子弟,只在神鲸号骗吃骗喝了很多东西。

如今蓝洛一回来,海家自然可以宣告退出,这个月里李家已经表明没有合作诚意,他带着蓝洛一回沧角,神鲸号就回去鯷州……

“蓝洛,跟五叔回家去吧,你这次闹得够大了,还没死掉算你好运。”海蔚延呵责地一瞪侄女,催促道:“扔掉那些行李,回去寺中换件斗篷。”

海蓝洛的脸容渐渐苍白呆滞,发生什么事了啊?五叔都在说什么屁话啊!?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要跟五叔回去,然后大坏蛋一个人走!!

辛烈望了望歇脚在不远处的壮壮,勉强微笑,道:“我要伪装成普通的猎魔武者,壮壮也不适合跟去。它真是你的了,照顾好它……你也要好好保重……”

“你早知道的,是不是?早就打算不带我去了,是不是?”海蓝洛眼眸里噙满泪水,颦着秀眉,一脸的哀怨。

“我……我也是刚刚知道。”辛烈深吸一口气而又长长吁出,扶了下她的双肩,取过那一袋袋行李挂到自己身上,道:“这样也好,你年纪还少,不该过这种随时没命的日子。你回去鯷州,盯着那些武院,谁欺负平民武者就出面帮忙;还有新武者考核……”

“我为什么要管别人啊——!!!”

海蓝洛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喊一声,继而大哭了起来:“我们拉过勾勾的,你明明答应了要负责我一辈子……你做不到就不要答应啊!我想家了,你让我跟你;我跟你了,你又不要我!呜呜呜……以为叫我回家,过几年忘记了你,喜欢上了别人,被别人搂着亲着,这事就完了?在你眼中,我海蓝洛就是那样的人吗?呜呜呜……”

看着她哭得像花脸猫一样,辛烈越来越难受,尤其听到她说什么喜欢别人,心脏更痛得要爆开似的……!他茫然道:“我不是值得托负终生的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会死掉……”

“难道其他人就知道吗!?你不是不信命运吗?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掉!!被你杀掉的那些人,他们知道吗!?”海蓝洛哭着打断他,清澄的泪水涌得更快了。

辛烈不禁为之一顿,却无法反驳,想到什么,他又皱眉道:“而且轩辕天瑜也与我有约定……而我……”他坦然地面对内心,坦然地道:“我竟然两个都喜欢。”

“我管她什么轩辕天瑜!轩辕木鱼!不准你喜欢她,你是我的!”海蓝洛又喊又哭,蛮气生起,她抡起双拳疯狂捶打了辛烈一阵,又去飞脚踢五叔海蔚延,哭着驱赶:“你走,你走啊!!你来做什么啊!!你走啊……呜呜!”

海蔚延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任她打任她踢,只是扫向辛烈的目光中,杀气又盛了几分……

“辛烈,你给我听着,你不是问过我有什么梦想吗?”

海蓝洛忽然哭停了下来,她往脸上胡乱抹了几把眼泪,仰头看着他,哽咽道:“我的梦想很小,没有你那么伟大,就是有一天,有个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会教训我、欺负我、驯服我……但又会宠我、疼我,爱我!我可以跟着他,全心全意地喜欢他、支持他!他要世道公平,我就要世道公平;他要杀光天下人,我就跟他杀光天下人!”

“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到现在还这么以为!你觉得你能甩掉我?我告诉你,不可能!!不是只有你才会追逐梦想的,我也会!!”

她扑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抱住他,浑身发冷颤抖,激动地哭道:“你真喜欢两个,有本事都娶去啊!那样我还敬佩你,若是连一个都不敢碰、都留不住,你算个鸟毛英雄!!”

“东饶人都这么懦弱吗?大海的女儿不会这样!”她泪眼的眼神坚定,使劲钻进他的怀抱中,抱得更紧了,闷声闷气的声音传出:“反正无论说什么,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你要是不爽,就杀了我啊!唔……”

真是难缠!如今却容不得小魔女发疯!海蔚延一脸铁青地走上去,骤然一手刀劈向海蓝洛的脖子,武宗的速度快如闪电,哒!她应时“唔”的一声,就晕过去了……

辛烈连忙抱紧她瘫软下去的身子,目眦尽裂地瞪着海蔚延,“你!”

“当她醒过来,会发现自己已经在鯷州岛老家,在北境的这些事……就当做了一场梦吧。”海蔚延冷冷地看着辛烈,额头青筋暴跳,道:“而你,应该很快就会死掉的,我很期待在报纸上看到那样的好消息。放开她!”

低头看着海蓝洛颦眉闭目的晕厥模样,辛烈的心痛得快掉了,几乎呼吸不过来,她的一句句话语和哭声不断地回响在耳边,又一次无力改变的离别,又要失去一个在乎的人吗?……他已知道答案,自己该怎么做。

“海先生,替我照顾好她。”他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又擦掉她脸庞的泪水,才慢慢把她交给海蔚延,迎着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翘嘴一笑,重重道:“我不会死,还会有一天去娶她,她将回到我身边,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说罢,他毅然转身,走去跟壮壮说过一些道别和吩咐话语,便大步走向乌篷船。

“哼。”海蔚延敛起双目,就看看这小邪魔还能嚣张到哪一天……就算死不去,多半蓝洛嫁人生子了,他还躲在深山野岭里逃窜呢。

河水悠悠,小乌篷船渐渐远去,岸边的壮壮轻扑着翅膀,发出一声悲鸣:“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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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舍我其谁【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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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雪茫茫,稀疏的森林树木间,河道穿梭,小乌篷船快速划过。

自从离开雪原宗后,它这一周来就没有停歇过,老方丈、**和辛烈日夜轮流地撑桨,有惊无险地驶进了北方的雪原深处,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因为要保持流动以隐藏踪迹,历经迁移,那处搬移了十几年的雪原光复武者聚居地,据说只是一些小木屋、破山洞而已,它没有大名,非要有个名称的话,那就是大家口头上称的“光复镇”。此前雪原宗已经先一步派人去光复镇做联系和准备;老方丈几年前也去过,倒不会不识路。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大阻滞,三人只遇到过一队七人的年轻猎魔武者,他们从未见过辛烈,使用巨剑的黑发男子太多了,传言中,辛烈亦不是一个五时武徒……就这样,他们全然相信了“一个武宗和两个随从弟子”的言辞,不但没有半点冒犯,还对他们彬彬有礼。

辛烈扮作一个普通名门武者自然不难,注意掩盖一下就行了;但两位和尚的光头却非常显眼,由于教门武者的身份足以引起别人注意,特别可能包庇邪魔的雪原宗,所以老方丈一直都是蓑笠严密的造型,而**更是先前便蓄好了黑色短发,他将不再回去寒山,从此跟随辛烈,相助大业。

**今年大概二十四岁,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实际年纪,他小时候曾是沧角的一个小乞丐,不知道被哪只船的人所遗弃,幸好那时老方丈到沧角采购物资,见他筋骨精奇,又有慧根和佛缘,便带回雪原宗收为徒弟,他十岁悟体,开始武道修炼,现在已是一名二曜武师了。

还在寒山的那个月里,辛烈和他没有多少的相处,不过经过这个星期,两人互相都熟悉了很多,知道虽然信仰不同,他们却有着一个共同的心愿,正是世道公平,众生得到超脱。

雪原宗禀承的不是小乘佛法,而是讲究入世度人的大乘佛法,**走出了寒山,自是要入世历练,普度众生。

此时**和尚躺在船舱里静静睡觉,他已经划了一个夜晚的船了,轮到辛烈去接过竹桨;身为五藏武宗的老方丈则只需每天小睡一会,照样无虞。

“深空大师,我有个问题,光复镇大约有多少人?”

划水声哗哗入耳,篷船船尾位置,辛烈一边划动木桨,一边询问对面的老方丈。对于光复镇的很多具体情况,他都还不怎么清楚呢,之前每问必被回答“你以后自会知晓。”

老方丈这回没有呵呵笑,似乎到了可以回答的时候,他想了一下,答道:“大致**百人左右,不到一千人,其中老幼四百、青壮三百,与你年纪相仿的少年人,应该有近二百。”

“哦,那不少了。”辛烈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他们都是修炼武道的武者吗?”

老方丈答道:“光复武者,人人都可以修炼。但是始终资源贫乏、生活寒苦,加上历练、见识、感悟等方面皆不足,那些少年人能达到武师境就相当了不起了,二百人中只得不够十个吧。”

他们都会是什么人,是否热血慷慨之辈……辛烈望着前面远方依然的一片雪白,又有一个疑虑:“我们这么一去,他们一定会欢迎我吗?”

“呵呵,这点不必担心。”老方丈的老脸满是和蔼微笑,道:“雪原宗早派了人过去,你的事迹、你的为人、你的理念……他们全都知晓,怎会不欢迎你?”他顿了顿,继续笑道:“那里有自新历传承下来的光复武者、祖上逃亡的平民武者、被灭门除名的名门家族……他们与你有着同样的遭遇,你到光复镇,是回家了。”

“所以你并不用担心被视为外人,祖师不让你带上海施主,正是不想你受到半点的猜疑……”

听到老方丈提起海蓝洛,辛烈一时沉默下来,心脏隐隐作痛,小鲸鱼现在已经回到沧角城,乘着神鲸号回鯷州了吧?

“倒是有另一点需要顾虑。”老方丈忽然又这么说,辛烈顿时甩甩头,大力地划动木桨,认真地听着,老方丈道:“想来祖师也跟你说过了,他们隐躲太久,如今拖家带口,上了年纪的人不一定还有什么雄心;就算是那些年轻人,其中亦有懦怯者,你决要无惧无畏,勇敢担当……”

辛烈默默应是,忽地想起了《孟子·公孙丑下》篇的一句话,淡淡道:“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

……

乌篷船又继续走了几天水路,途中经过众多的分流选择,终于来到了光复镇所在的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因为镇子在森林的对面一头,需要走陆路到达,三人便把乌篷船提上岸,放到林中一处隐蔽地,再继续出发。

与此同时,回到沧角补充好物资和人马的联合猎魔卫,在临时指挥使齐台、副指挥使轩辕义曜的带领之下,声势更加浩大地再度挺入雪原,人数足有千人之多!

尽管海家和一些鯷州子弟退出猎魔卫,放弃搜救通魔者海蓝洛,归家去了;然而被悬赏、名声等吸引而来的猎魔武者越来越多,齐致、凯丽莎、高奇森等人的猎魔队都仍在努力,深入到雪原深处的人亦越发增多,但雪原实在太大,还没有人找到辛烈的踪影,他们只能确定的是,报纸上也没有出现辛烈死亡的消息……

非但如此,在雪原大爆炸、瀑布雾海战之后,杀了二百多个猎魔武者的辛烈“身份大升”,他的悬赏金额从十万金币升到了五十万……不得不说,这块肥肉太诱人了!

五十万能做什么?足以买到数十份的地级上药,令武者在修炼一途突飞猛进;可以购置无数的田地房屋、无数的奴仆,尽享俗世的一切欢愉乐趣……更有机会大肆购地、招兵买马,凭着高涨的名声,开创一个旁支名门家族!

如何能不去猎杀辛烈?

分到一根骨头,都会前途光明!

……

簌簌沙沙。晨光撒照,积雪掉落声清晰可闻,这片冰封的原始森林十分寂静,密集的巨树每棵都直参云霄、遮天蔽日,令人难以分辨方向。

老方丈说不懂路的人极容易迷失,走来走去都走不出,最终筋疲力尽,成为各种凶猛野兽的口中餐。飞上天空巡察,或往着一个方向直飞似乎是一个好选择,但来到雪原这里,因为寒冷难耐,极少有海雕能承受得了,通常都冻得急病而死,这也是辛烈不带上壮壮的原因之一。

三人入林走了两天时间,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估计今天黄昏就能到达。

沙沙——!正当他们走进了一段树木更为密集的斜坡,上方的灌木草丛之中突然生起声响,随着“别动!”、“你们是谁!?”、“站在原地!”的喊声传来,近十个少年少女霍地冒出草丛,他们无不手持弓弩,利箭都对准了三人!

“呵呵。”老方丈波澜不惊地微微一笑,一看到他们兽皮粗布作衣衫、兽骨兽牙作装饰的打扮,就知道是什么人了,他摘下笠帽,显露出那老光头,高声笑道:“阿弥陀佛,各位小施主,还记得贫僧吗?”

“咦!”、“他好像是……”众人定睛看了看,立时就有人瞪大眼睛,满脸的惊喜,“深空大师!?”、“真是大师!”、“我们接到他们了!”、“哈哈!!”

欢笑声相继响起,众人纷纷放下弓弩,跳出草丛,抢着快步奔来,老和尚是雪原宗的深空大师!而他旁边那两个年轻人……

“卓飞,不见几年,你已经这么高大了。”为首跑来的是个十六七岁黑发少年,老方丈微笑地抚了抚他的脑袋,又看向其他人,老头记性极佳,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董文星,又胖了一些;袁菲,小女娃越长越俊啊;陆原,你那只雪犬还在么;贺盼儿,你家添了弟弟没,呵呵……”

那叫卓飞的少年早就不管老和尚,一味上下打量两人,流露出一股聪灵活力的劲头,他识得出年长那人也是和尚,果然老方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小弟子,**;而这位,他是辛烈。”

“你,你,你……你就是那个辛烈?”卓飞的脸庞瞬时涨得通红,说话结巴,眼睛都不眨了。

其他的年轻男女也齐齐望着那魁梧俊朗的少年,满心惊喜兴奋,而又肃然起敬,“辛烈!”、“他是辛烈!”、“好俊。”、“天啊,他就是辛烈!”……

辛烈!那个传说中的觉醒武者!

那个在东饶巨岩比武场,以普通人之力击杀了十时武徒齐放的人;那个只身驾船前往北境,遇风暴不死,在神鲸号上机智应对的人……那个一路杀了猎魔卫二百多人,包括远远强大于自己的武师武宗的人!

那个当着十万武者观众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喊出“为什么你们还在麻木活着,你们什么时候才肯醒来?”的辛烈!

他们期盼已久的人,他们的偶像!!

“大家好,我就是那个辛烈。”辛烈向众人抱了抱拳,见到这样可能将来会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们,心情亦激动难言。

“好!”、“辛烈大哥好!”众人连忙抬手还礼,这些天,他的故事传遍了整个光复镇,大人们也组织了青壮们加强巡逻,一方面防着猎魔武者,另一方面迎接辛烈的到来。本来他们这帮人因为太年轻、武道实力又不高,不准他们参与的,但卓飞带头悄悄溜出来,没想到真被他们碰到了!

想到什么,卓飞一挥长弓,急道:“快!辛烈大哥,这里不安全,快跟我们过来这边走……!”众人立时把辛烈团团围住,以身体掩护着他,一边走,一边目光紧张地张望周围,生怕突然跳出来一队猎魔武者似的。

被簇拥着的辛烈只得跟随他们走去,他们的热情尊崇令他不禁失笑,肩上似乎又重了几分,不过这种感觉真不错。

老和尚和**却被抛在后面,众人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一情况。两人都笑着念了声“阿弥陀佛”,迈步跟了上去。;

第八十三章 到家了!【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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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烈大哥,我们都盼着你来呢,日盼夜盼啊!”、“是啊,刚听说到你的故事时,我激动得哭了呢。”、“我也是,你太了不起了。”……

堆满积雪的林路中,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向着光复镇前进,少年们七嘴八舌,都争抢着与心目中的大英雄辛烈说话。

“推我做什么……哎你们!”卓飞一口气讲了很久,惹起了别人不满,被几双手同时狠狠推开。贺盼儿、袁菲说了两句,那陆原也迫不及待地介绍起自己来,其他人又不依了!卓飞倒注意到了什么,大声问出一个大家都会关心的问题:“辛烈哥,你是什么武道境界了?你看着像是五时武徒,可我们听闻你已经是个二曜武师了啊!”

他果然成功吸引到了注意力,众人都停下话语,好奇地望着辛烈。

辛烈知道他们是真心崇敬自己的,不想让他们失望,血气一催,抬起的右掌运转出一层浓郁的白色金曜灵气,笑道:“我是二曜武师啊!”

由于炼成三曜武师不久,这十来天急于赶路又没如何提升,身体依然在初成期,他并没有急于显露出来,只表现二曜巅峰的实力。

尽管如此……

“哇!”卓飞又惊又喜地张大嘴巴,众人无不一惊,以为之前是辛烈沉静和自己看错的原因,顿时都高兴地笑了起来,佩服之情越发深厚,辛烈大哥从觉醒到现在,不过三四个月时间,却已是巅峰二曜武师了!

“厉害啊!”陆原满脸兴奋,亦是松了一口气,笑道:“高俊哥还说你吹牛皮呢,哼,我看他这下又说什么!”听到这名字,卓飞有些不乐意了,气冲冲的道:“别管高俊,那厮什么时候说过好话?”贺盼儿等人纷纷点头,见辛烈饶有兴趣,她连忙介绍:“高俊哥他们是镇子里武道实力最高的少年人。”

袁菲接过话道:“对,十九岁的高俊哥是一曜武师,还有十八岁的艾希姐也是一曜,二十岁的聂志哥刚刚到二曜……”

“很期待认识他们,高俊是大家的头么?”辛烈咧嘴一笑,这些同龄武师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力量,他自然希望所有人能捏成一个拳头,为变革大业竭力虔心。

“他算个蛋!”卓飞笑了一声,众人纷纷摇头,董文星认真道:“我们服气聂志哥、服气艾希姐,谁会服气高俊啊?”落在后面的老和尚呵呵笑道:“高俊人不坏,同样愤世嫉邪,只是从未见过希望而已。”辛烈默默点头,卓飞却有些不以为然,道:“辛烈哥,大家都盼着你,就高俊唧歪,不用管他。”

“现在你来了,我以后跟着你闯世界了!你有什么打算?”他挥动手中的一段枯枝划了几下,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稚气未脱的脸庞竟生起一道杀气,问道:“什么时候,我们去杀贼!”

“对啊!我们不想再躲藏迁移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像我们的先辈那样去战斗!辛烈大哥,你带我们!”、“我虽然实力低,但可以做后勤!”……

听着一句句充满血性的话,看着他们坚毅的样子,辛烈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昂,不再孤独的美妙感觉!他重重道:“打算么,反正我是不会当缩头乌龟的,至于具体如何,先到了镇子再说吧。”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又有一个之前插不上话的少女问道:“辛烈大哥,东饶那边是怎么样的?巨岩城有沧角城那么大吗?”她这么一问,卓飞等人也一脸好奇,“我只远远望过沧角,还没进去过呢。”、“我也是。”……

想到他们长年躲在雪原森林里,连沧角都无法踏入……辛烈在心中默默说,有一天,我们会昂首走进沧角,以及九州其它地方的!

“巨岩比沧角更大、更热闹,天气没有北境这么寒冷,现在应该快夏天了……不过很凶险冷漠,人们有很多不同的世界……”

希望光复镇不是。

……

太阳渐渐西移,众人终于在下午近傍晚时分,回到了光复镇。

先是走出茂密的森林,又走过一大段平原之后,只见光复镇依山傍水而建,可以遥望到远远的东方是一条大河流,北方则是筑有山道、哨塔等设施的山峰,在辽阔的山坡间,一些低矮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炊烟袅袅,孩童们与雪犬追逐奔跑,一阵阵纯真欢乐的笑声传来。

“谁回来了?”哨塔上,哨兵大汉见到西面森林那边走来一群人,立马用望远镜一看,不禁惊讶瞪目,是卓飞那小子!他们何时溜出去了,还带着……

“我们回来啦!!!”、“辛烈来了,辛烈来了——”、“大家快出来啊,辛烈大哥来了!!”

卓飞、陆原、贺盼儿等人一边高呼笑喊,一边奔向镇子,脖子上的兽骨吊坠摇来晃去。

远处镇民们的目光纷纷望来,旋即是一张张惊喜兴奋的笑脸,正在砍柴的中年男人、正扯家常的妇人、练武的青年人、下棋的老人、玩耍的孩童……每个人都放下手头的活,快步跑去,“深空大师……那人就是辛烈!”、“果然一表人才!”、“少年出英雄啊!”……整个小镇轰动了!

雪地一串串脚印,很快,辛烈被镇民们包围着,人数越来越多,他们又笑又说,却实在难以表达自己的热情,纷纷忍不住碰他一下、捶他一拳,“你是辛烈!”、“好样的!”、“你做的事情太棒了!”、“我祖上也是东饶人!”……

“谢谢,谢谢各位……”辛烈应接不暇,傻笑地任他们簇拥着前行,甚至被一个少女吻了脸颊一口,他急忙推开其他要吻自己的少女,又有人递上一壶水酒:“小伙子,饮——!我敬你!!”

那中年虬髯大汉说罢,就抬起另一个酒壶,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口,清澈的酒水流满他的胡子!

辛烈接过那个古旧的葫芦,扫视了众人的笑脸一圈,没有罗嗦地仰头举壶,一口气饮了半壶酒,辛辣入喉,浑身燃烧起来一般,爽!他满脸灿烂的笑容,笑喊道:“好酒!”

“哈哈哈!”众人又笑又喝彩,虬髯大汉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粗犷的脸庞豪气尽现,笑道:“小伙子,你到家了!”

“欢迎回家!”、“辛烈哥,欢迎你!”……

众人又是一番热情,其中最数年轻人们振奋,不少人全身颤抖、脸红耳赤,热血沸腾之下,半点都感觉不到雪原平时的寒冷!而接到人的卓飞等人神气十足,被同龄人们羡慕地询问来龙去脉;至于深空和尚与**,再度被遗忘在一边,就算有人向他们打招呼,马上又围向辛烈。

远方的山坡上,一个身姿曼妙的紫衣少女面容淡淡地眺望,那人就是辛烈吗……她的双拳头渐渐有点握紧,却没有迈起脚步。

“哈哈!”与此同时,镇子石路上,一个二十年纪的大块头少年高兴地往人群跑去,辛烈来了!久仰啊!!老爹在和他敬酒呢,这回一定要好好大醉一场!

“哟,大英雄来了哦。”一个嘴巴叼着根杂草的少年在镇子入口边晃悠,见不断欢笑的人群走来,他哼着自编的小曲调走开了:“世上哪位幸运的姑娘呀,会得到俊哥儿的处男身呀呀呀,那强壮硬朗的处男身呀……”

光复镇的镇长、长老、议事会会员等大人物正在镇子中央的祠堂,商议应对猎魔武者可能闯入的事宜,当下亦闻声而动,一个个走出街道,笑望着热闹的镇子入口,难掩激动之情,“他来了,觉醒武者,我终于看到这一天!”、“镇上多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哈哈!”、“今晚就办一场篝火晚会吧!这是个值得大肆庆祝的好日子。”

“辛烈哥哥,哥哥,抱抱……”

镇入口那边,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不知怎样的钻进了大人人群中,抓住辛烈的裤子,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仰头看着他,粉嫩的小脸蛋上满是天真烂漫。

不知为何,辛烈看到她,想起了海蓝洛,也许她们有着同样可人的笑容吧。他笑了笑,低身一把将她提了起来,高高地双手举过头顶,“呜哇”地高喊了一声!

“嘻呀!”小女娃胡乱地舞动双手双脚,看着四周拥挤的人海,乐笑着寻找什么,“嘻嘻呀呀!”

“我们家小丫!”、“小丫被辛烈举起来了,哈哈!”

人群外围的一对中年夫妻顿时惊喜大笑,向望来的女儿挥动着双手。小丫笑得越发开心,她的笑声更是感染了所有人,众人都纷纷大笑,山坡上的紫衣少女也脸露微笑;卓飞等年轻人左右一顾,争相抱举身旁其他的小屁孩,也跟着“呜哇呜哇”地大喊,童稚的笑声立时更加响亮:“咿呀!”、“呵呵哈!!”……

在这片欢乐热闹下,众人和辛烈一同走进镇子。

这里没有邪魔武者、没有名门武者、没有平民武者……只有一个新来的大英雄,一群正直善良的镇民,只有一个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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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血战到底!【求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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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漆黑,漫天繁星照耀。

光复镇的大河边正一片热闹,一大堆篝火熊熊燃烧,火苗直窜天际,悠然的笛声、琵琶声、吉他声都在奏着欢快的乐章,无论男女老少,镇民们都在欢迎着、庆祝着期待已久的辛烈的到来。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玩耍打闹……也有人在烧烤美食,大块吃肉、大口饮酒,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辛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大群年轻人聚在篝火边,火光把他们朝气蓬勃的脸庞映得通红,一双双眼睛都望着众望所归的主心骨辛烈,而大块头聂志问出一个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

在辛烈到来之前,聂志是光复镇的少年领袖,为人豪爽、乐于助人,可以为他们两肋插刀……除了高俊,哪个少年男女都甚为尊敬他,不过聂志知道自己只有一身蛮力,直筋脑袋不懂什么谋略,现在有了智勇双全的辛烈,好咯!他一心一意当个猛将就行,他已经带着一众兄弟朋友向辛烈表示了追随的意愿。

此时聂志皱着粗眉,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听老爹说,镇长他们有意要迁移避难。”

“避不开。”辛烈摇了摇头,想起之前遇到的那队猎魔武者,也许他们已到了森林边缘,他严肃道:“外头到处都是猎魔武者,还有更多人在涌入雪原,其它地方不见得比这里安全。而且如果全镇迁移的话,拖家带口、驱羊赶马……那是一件很大很苦的事情,那些孩子,他们不该经历那种流离失所的日子。”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远处那些开心笑闹的孩童,噼噼啪啪的脆爆声,也不知是柴火在响,还是捏紧的拳头在动……他们小时候,却经历过一次那样的日子,真的不想再来一次,更不想弟妹们承受曾经的恶梦。

“搬到再深一些的地方,又能怎么样?敌人继续推进,我们还能搬到大海里去吗?”

辛烈的话让他们心情沉了下来,没错啊,避得过今天,避不过明天!又见他抬起拳头,道:“但是,就算有一队敌人走进了森林、闯进了镇子郊外,他们能有几个人?凭着地利,光复镇完全能轻易地灭掉他们!只要不是几百个猎魔武者集体到达,我们甚至不会有任何伤亡,他们反而会被一点点地蚕食殆尽!”

“对啊!”、“搬什么,这样好!”众人顿时都脸露笑容,聂志哈哈而笑,辛烈的脑袋就是清醒,敌人虽然多,却不会同时过来!

然而辛烈马上又道:“可是这样的话,时间一久,没有情报互通,他们必然会发现这片森林不对劲,那么集结大部人马围剿,我们就陷入险境了。”

“那怎么办?”聂志又愁了,其他人亦没什么主意,卓飞急得抓头挠腮,火光让他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辛烈环顾众人一眼,早对这方面有过诸多的深思和推演,当下道出自己的主意:“首先不需要迁移,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要主动出击,把他们引去其它地方,分散他们!蚕食他们!以战养战,增强自身!现在外面的猎魔武者,多数是武师,还有少数的武宗和武徒,只要我们组建一支精锐队伍,大可一战!”

“你是说……”聂志心头一跳,牛眼瞪得老大,突然吼道:“好,我喜欢!我愿意做马前卒,听凭你的吩咐!”

“你看,一个二曜武师了!”辛烈朝众人笑了笑,朝聂志伸去拳头,他必须要引燃他们的热血,就像祖师和尚说的那样,大人们经历太多、想法太多,反没了锐气;唯有初生的牛犊,无惧无畏!

嘭!聂志会意地碰了他的拳头一下,乐呵呵地大笑!众人无不是满脸兴奋,卓飞举着手,大声喊道:“辛烈哥,决不能少了我!我已经是八时武徒了!”

“不会少了你,但八时武徒不足以出战!”

“什么!?不行,不行!”

辛烈的面容绷紧,没有半点儿戏之色,喝住不服气的卓飞:“你懂什么叫分工合作吗!?每个人都有任务,都要尽上自己的一份力量,却不一定是随队杀敌,白白送了性命,又拖累队伍其他人,很好玩吗?九州那么大、恶人那么多,把武道实力修炼上去,有给你杀的时候!”

“哦,我只是想……帮忙。”卓飞最是敬佩他,虽然心里有点憋,也只能点头,辛烈哥说得有道理的……

辛烈来了不到半天时间,俨然就是领袖人物,众人一点都不觉得不妥,辛烈是他们中唯一一个见过大世面、可谓百战百胜的人,他不带领,谁来?

“唔唔……那你是要聚支队伍出去喽?你不是来光复镇避难的吗?”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转悠的高俊讽了辛烈两句,见大家望来,他步伐轻浮走去,轻声吹着口哨,又向辛烈笑道:“我叫高俊,光复镇的地头蛇,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话,不介意吧?”

“高俊,别捣乱!”、“不欢迎你,滚一边去!”众人对他不怎么友善,连聂志都气不打一处来,驱赶地摆手:“走!你想迁移自己迁去,别烦我们!”辛烈倒没有生气,他在巨岩武院见过太多像高俊这样的人了……他抬手叫停众人,笑答道:“我来光复镇,是因为这里有一群勇士。”

“好!”年轻人们纷纷喝彩,卓飞、陆原等人昂首挺胸,似乎在说:“我们就是那群勇士!”

他们没料到辛烈突然运转灵气力量,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大家停停,我是辛烈,我有些话想说!”

河边一时静了下来,镇长、虬髯大汉、老和尚和**、远离热闹的紫衣少女……全场众人望着篝火边的黑发少年,就连几只灰白色的雪犬也被令蹲坐在地,两耳侧动,他想说什么?只见他走出几步,脸庞肃穆、气势凛然,喊道:“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听到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孩童们好奇,大人们沉思,年轻人们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动,他每喊一个为什么,就跳得更重更快!

“因为。”辛烈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扫视着近千名镇民们的一张张面孔,话音又变得越来越激昂:“我们不喜欢被一些人愚弄!因为,我们不喜欢和一些人一起作恶!那些人,以为他们可以只手遮天,以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因为,不!!因为,他们做不到!!因为,有我们!!!

“因为,父母赐给我们的,不是一颗自私、懦弱、胆怯、丑恶的心,而是一颗坚强、刚毅、仁爱、善良的心!!!”

“说得好!”众人忍不住鼓掌喝彩,雷动的掌声直冲云霄,直冲星河!年轻人们更喊得脸红脖子粗,看着那挥拳捶胸的少年,聂志、卓飞等男儿,双目放光!袁菲、贺盼儿等女儿,目光痴醉!

辛烈抬了抬手,随即全场静下,他高高扬起双眉,继续喊道:“我们有着更宽大的胸襟,有着更远大的志向!!是勇气让我们站在这里,是荣耀让我们站在这里,是梦想让我们站在这里,是一颗追求自由、追求公平、追求正义的心,让我们站在这里!!!”

“镇子外面有很多所谓的‘猎魔武者’;全天下,有很多欺凌百姓的恶人!”他回头望了望聂志等人,沉沉道:“有很多新的兄弟姐妹问我,你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就说,我们需要打响一场战争,我们需要一场战争!一场保卫家园、铲除恶人、维护先辈和我们的共同心愿与梦想的战争!!”

镇长等人这下都有点变色,虽然内心亦是激动难言;老和尚和**都喃念“阿弥陀佛”;年轻人们则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粗重急促的呼吸声连成一片!

“战争一定会有人流血,会有人受伤,会有人死亡!但我们无所畏惧!我,辛烈,和你们并肩作战!!”

辛烈嘭嘭地捶了自己胸口几下,骤然抽出腰间的小剑,一剑往自己左臂上割去,吼道:“我,辛烈,愿意做第一个流血的人!这些血,敬那些勇士!!!”

滋!!滚烫的红色热血喷了出去,血溅四方!他大吼一声:“啊——!!”

众人无不瞪大眼睛,心脏似是被什么狠狠捶了一记,孩童们看得呆住了;聂志、卓飞等年轻人再也忍不住,纷纷举臂高呼,放声狂吼:“啊啊!!”、“啊!!”一时间竟吼得仿佛地动山摇,那堆篝火烧得更盛!又听见辛烈吼道:“我不痛,我一点都不痛!我只觉得热血沸腾,因为,我们不再沉默,我们很愤怒——!!!”

“我们很愤怒!!!!”聂志、卓飞等人跟着大喊,近二百名少年人,以及那些青年们,虬髯大汉等一些中年人,都眼神如火!

辛烈全然不管左臂那仍在洒血的伤口,掷下小剑,拔出背上的巨剑,直指远方的森林,喊道:“他们想要战斗?我们战斗!他们想要死亡?我们杀戮!他们想要奴役我们?”他顿了顿,突然更大声地喊:“去他娘的!!”

“去他娘的!!”一张张年轻脸庞比烈火还红,无数人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没有携带武器也挥起手臂,不停地吼喊:“去他娘的!!去他娘的!!!……”

巨大的声浪几乎把人掀倒,连一些小孩亦举起小拳头一通乱喊,几只雪犬也汪汪吠叫!看着眼前这些,高俊多少有些发愣,想要轻轻啐上一口,却口干舌燥,这帮人……这帮人是疯了……

“头颅有一颗,奴隶没一个!他们想拿走我们的人头?试试吧——!!”辛烈双手挥了一下巨剑,剑身符文大盛,剑锋一片慑人的赤红!他吼道:“我们,血战到底而已!”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众人齐声喊了一阵,辛烈忽然咧嘴,露出豪迈的笑容,一下将巨剑插落地面,咔!!!

“现在,我们先唱歌跳舞——!享受属于我们的夜晚!!”

“好!!”、“太高兴了!”全场立时更加热闹欢腾,在热血的冲击下,不管男女老幼都又笑又唱,这一刻只有快乐!年轻人们尽情舞动身子,那些情侣自然成双成对,单身的少年们也纷纷向待字闺中的少女们发出邀请,她们却一个个笑嘻嘻地围住辛烈,要先跟他跳上一曲……

正当此时,那个先前站得远远的紫衣少女径直走来,众人看到她,神情都十分尊敬,“艾希!”一些顽皮的家伙如卓飞甚至眼底闪过害怕,乖乖地喊了声:“艾希姐。”

“辛烈,我要和你打一场。”艾希直视着辛烈,绝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她抽出腰间的长剑,平缓道:“你的话很动人,但我要看看你的身体有多少实力,是不是真的够资格带领我、带领大家。”

“这……辛烈哥!”众人一时都望向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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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要战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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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夜色如洗,熊熊的篝火边,艾希又淡淡地追问。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辛烈身上,没人有劝架的意思,切磋一场也未尝不可啊,让那些不服气的人睁大眼睛看看!这么一说,聂志倒是成了苦脸,责些后悔没有先提出这个邀战,他不是怀疑辛烈的实力,只是渴望和他打一场!

“辛烈哥,收拾她吧,狠狠地收拾她吧……”卓飞暗暗地嘀咕,满脸的兴奋期待,征服这个傲气严厉的可怕女人吧!贺盼儿、袁菲等少女们,亦俏脸通红,十分希望看到辛烈大展身手。

辛烈自然知道这种时刻不能弱了气势,心中已有应战的决定,笑了笑,颇是挑衅地道:“你看起来很弱,我怕打伤你。”

“哈

……众人的兴致更浓,而卓飞轻笑了声,就差没有吹上一声调戏的口哨,看见艾希脸色微红的样子,他嘿嘿偷笑,她也有今天啦!平时总是在呵斥教训他们、揍他们,现在呢……!卓飞突然偏过头,望向远处。

艾希却是扫了他一眼,美脸先发红后发寒,冷冷哼了声,道:“你是怕被我打得吃雪吧?还是你刚才把力气都喊光了,现在连剑都拿不起来啊?”

听到她嘲讽辛烈只会使嘴巴功夫,众人都不禁生起一股恼怒,那股激昂可还在令浑身热血在沸腾!尤其少女们,一双双美眸喷发着怒气,就算是艾希姐,都不容许她这么侮辱辛烈大哥!

“哟,哎哟!好戏开罗啦……



刚刚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高俊溜了回来,之前这帮人疯子似的,哪里有让他说话的地方?他毕竟是个一曜武师,很容易钻到人群前面,唯恐两人不打地使劲说着:“辛烈不想打吗?不敢?艾希,人家是二曜武师哦,你不就是个一曜吗?人家杀了二百多个猎魔武者,高下立判,高下立判呐!”

“高俊,你就别吵了。”聂志嫌耳噪地喊了声,粗眉皱动,正式表明了态度:“辛烈,放心去打吧,别看艾希是个女人,她是我们这里少有的强者。”

在众人的期待目老之下,辛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那就好,坦白说我杀都杀了好几个女人了,一个被我砍掉脑袋,一个被我劈成两半……有什么不敢?要战就战,来吧!”

“哇,他杀了好几个女人

……”四周围的少女们闻言,顿时有一种既紧张又佩服的古怪感觉,好像辛烈忽然更加厉害一样,毫无疑问,她们也知道自己的抵抗力,正在一点点快速失去……

“哼。”艾希则很不服气,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先前她只是想确定辛烈是否名符其实,如今却有一股冲动,她想打败这个家伙!让他尝到轻视女人的滋味!

杀人?聂志张开双手分别拦住两人,瓮声急道:“冷静,冷静!这是切磋,不是生死战!”辛烈被他逗乐了,又感于他的厚道,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当然是切磋!我们有着太多敌人要杀,我们的刀剑是捅向那些人的,而不是习伴!决不能伤害习伴!”

“哈哈,我就说嘛!”聂志松出了一口气,艾希似笑非笑地说:“你的话总是很好听,就像喜鹊。”卓飞终于忍不住了:“你说什么啊,辛烈大哥是雄鹰!!喂一

”话音一落,她已经谁都不理会地转身走向场中,他恨不得亲自出战,以后吧……这次辛烈大哥一定会狠狠收拾她的!…,

“喂喂喂,大家静一静,有好戏看喽辛烈和艾希要来一场比武啊!!”

高俊不停地朝四面八方大喊,马上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镇长等大人都连忙走来主持大局;有热闹可看,孩童们比谁都要开心,嘻嘻哈哈地奔来跑去。

趁着这个空隙时间,辛烈拉过卓飞到一旁,一边望着那边那身段曼妙娉婷的少女,一边问道:“她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艾希吗?介绍一下。”卓飞连连点头:“对,那女人是只雪地母老虎,很凶的……”。

艾希是个巅峰一曜武师,一半北境一半西境血统,她不是出生在这个光复镇,或以前那个光复镇,而是在沧角城。

这要说她另一个身份“第四代平民武者,”在她六七岁的时候,家里遭逢大变,她父母带着三个子女逃亡去雪原,然而终究被名门武者追上……她亲眼目睹父母和弟弟、妹妹惨死机缘巧合下,自己反而逃得一命。当时她也是命大,在茫茫雪原跑了几天,正好遇到出去打猎的镇民,被救了回来。

艾希从小一直苦练武道,又多番离开光复镇出去历练,参与过无数次打猎,虽然她没有杀过人,却是他们这些少年人中战斗力最厉害的一个连聂志与她切磋,都不过是互有胜负。

虽然她身世很惨,但这镇子的诸位又有几个顺风顺水的?卓飞早已见怪不怪,比如他自己,还不是父母早亡!所以咒骂她、不满她……没有任何不妥口

“哦。”听了这些简单的介绍,辛烈再看那个说话带刺的冰冷少女,忽然感受到她内心那一份压抑和伤痛,她不同卓飞那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似乎还没有从童年的阴影中走出来……

遭遇了那样的惨事后,还能如此坚强,承受着痛苦和阴影的折磨走到现在,这个女子,真是了不起。

光复镇的少女确实不同于轩辕天瑜、海蓝洛那样的名门贵女,不过

……辛烈闭了闭眼睛,旋即睁开睁大,阔步往场中走去,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这是一场需要必胜的战斗!

众人呈现三面地围住篝火,里里外外围了几大圈,中间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以供两人比试。

“辛烈哥,加油!”、“辛烈,辛烈,辛烈!小“艾希姐,你也要加油哦!!”……

场边一片热闹,年轻人们纷纷呐喊助威;孩童们乐此不疲地奔跑,也有小丫等人被父母高高举起,观看着场中情况:大人们一脸笑意,这个夜晚注定令人难忘。

此时只见两人互相抱了抱拳,行过切磋礼数后,艾希就抬起了手中长剑,指着他,道:“使出你所有的本事吧!”

“那样的话,你会没命的,一半本事就好了。”辛烈一边故意激怒她,好让她发挥出最大的战力,好让自己同样见识见识光复镇年轻武者们是什么实力:一边把背包、双剑、匕首那些东西解下来扔到一边,连巨剑都不用了,只握过了一把精钢十字长剑。

“希望你输了不会赖账!”带着怒气的话音未落,艾希突然脚下猛地一蹬,长剑直攻过去!

巅峰一曜武师,对阵,初成三曜武师!

。)

第八十六章 我服你

“呀!!”

篝火火光映得剑锋猛烈而凌厉,艾希一剑刺出,土曜灵气忽从剑尖爆发,一道迅疾的剑气直取辛烈的头颅,索命之招!

若然辛烈那么容易就死掉,那就让他死掉吧,免得胡吹大气,把他们带入万丈深渊!

辛烈双眼一敛,手中长剑往前旋了一圈,立时剑影重重,残剑障!他并不知道她修炼什么路数,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战斗了,对方更是被激怒的巅峰一曜武师,哪里敢有丝毫大意?

嘭——!

剑气与剑影相撞,消失不见,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艾希的长剑已至,继续踏前一步,竟要和辛烈进行近身剑术格斗,锵叮叮,锵叮叮!不一会儿,两人就缠斗了不知多少回合,激烈的场面令四周的众人又紧张又兴奋!诸多年轻人大声叫好;看出艾希招招索命的高强者们则微皱眉头,千万莫要谁人受伤……

她的剑法飞蝶乱舞,又有一股寒冰之气,就像雪原深处的景象;而脚步如同小鹿,既快又灵!

辛烈想起曾经读过的七曜功法《五禽气功》,她似乎正是其修习者,同时他已经清楚了,这少女的实力一点不弱,相反剑法之精湛、格斗的经验,比起弗雷德-霍南都不逞多让,看来寒苦的成长没有令他们落后。

反而使他们更加成熟,更别厉害!

叫人钦佩!

“只有这些吗?那你要输了!”相比辛烈防多攻少,艾希却是疯狂地进攻。半点都不手软,也许是打得尚算轻松,还有出言嘲讽的空隙时间,她骤然双膝弯曲。长剑一低,往辛烈双脚切去!

如果被剑锋切中,轻则肉破骨折,重则双脚被齐齐切断!

“小心!”、“哎!!”周围众人不禁惊呼出声,几乎要跳进场中,这下明显脱离了切磋的范畴!太过分,太狠心了!卓飞瞪大眼睛,聂志勃然大怒。贺盼儿等人无不紧紧揪住一颗心,辛烈哥……不可能输的!

一旁的老和尚呵呵轻笑,毫无担忧之色,他深知辛烈的缜密和实力……

刚才。只是一直试探而已。

“喝!!”正当剑风刮来,辛烈突然怒喝,双脚猛蹬,从原地凌空地高高跃起,既然她想看看自己的实力。那就给她一个深刻的印象吧!!手掌光芒大盛,浑身破杀力量聚涌而去,十字长剑化作一道闪电,奔雷落电斩!!

轰——

隐隐有雷声大作。艾希心脏一窒,剑锋扫了个空。立时生起一层寒意,不好!她急忙抬手向上挡去。“锵”的一声脆响,两把剑碰成十字,也许是辛烈手下留情,也许是她格挡及时,堪堪挡住!但是……

“啊——!”力道没有停顿,辛烈更是催动百分百的初成三曜武师之力,剑锋重重地压下去!

仓促!力弱!艾希顿时脚下失衡,美脸惊慌失色,她被压得朝后倒去,蓬的一声,翘臀先着地,然后整个人躺倒在积雪未完全消融的地上,握剑的双拳被压到了高耸饱满的酥胸,他还要压下去!直到压扁了她的大胸,长剑的剑锋在心脏上面微微颤抖……

辛烈骑在她平坦纤细的腰腹上,身子前倾,双眼直视着她的眼眸,散发出一股要征服身下人的野性气息,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在说:“服不服气?”

一时全场一片寂静,只有燃烧着的柴火噼啪响,除了老和尚,众人都有些呆住了。…,

赢了!

辛烈赢了!

就算是孩童都看得出,辛烈唯独这一下是来真的……

因为那种霸道的气势截然不同,之前那些,不过是跟她玩玩而已。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对决?如果他用的武器是那把巨剑?如果他运用的是全部实力?艾希能走上几个回合?毫无疑问会败得更快更惨。果然,他没有吹牛皮,雪原宗亦不可能帮他吹牛皮。

辛烈,端的是勇不可挡。

“呼,呼……”艾希面容难以置信地仰望着他,那些璀璨繁星都被他的脸庞挡住,怎么,怎么自己这就输了?他的实力,他是三曜武师了……

辛烈依然没有任何的动弹,死死地压制住她,越发稳定的双手如同盘石,他笑道:“还再打吗?”

避开那双黑眼睛,艾希感觉快无法呼吸了,一方面是真的心脏被压得难受,再加上被不知道什么的羞赧感侵噬,这家伙!她咬紧牙,猛地挣扎起来,双脚撑动,不肯说一个字。

如果要角力,那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们之间的力气差距足有五十石以上,比艾希自己的总拳力还要多。辛烈继续轻松地骑住她,而且更为大力地压去,他必须以此机会一举扫清所有的质疑、所有的不服气,她的,其他人的!两人贴得更近,他几乎伏在她身上,呵出的热气叶落到她的美脸,又问道:“服不服?”

“哈噞

……”旁边的卓飞幸灾乐祸地掩住嘴巴,故意让偷笑声漏出来;聂志也呵呵傻笑,众人同样纷纷善意地笑,先不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他们当然希望看到这场面,看到辛烈胜得彻底,艾希这个巫女,终于有人能收拾她了……

“我,我……”艾希的脸很快变得通红,胸口越来越难受,目光仍在闪避,嘴唇张合了几次,才蚊声道:“我服你……”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辛烈颇有点得势不饶人,她的剑法那么凌厉,性子却如此害羞么?听到一些孩童的欢乐笑声,他忽然顽皮顿生,向她脸庞吹了一口气,叫你不说话!艾希的脸更红了,也不知是憋气弄的还是羞愤,她仍不肯偏过头,声音更细:“你不要太过分。”

辛烈又凑近了一些,问道:“招招取命过不过分?我只想确定自己拿到了胜利,毕竟不杀人的战斗,我经历得少。”艾希也明白刚才是有些过火了,几番心绪挣扎后,她转头看着他,眼眸充满赧意,话音不大不小地道:“我服你。”辛烈顿时咧嘴笑,站起身松开她,左手持剑,向她伸出右手。

艾希却没有去接,自己撑着跃了起身,马上有如受惊的小鹿,美脸又红又冷,往寂静的远处低头奔跑而去。

“好啊!”、“好!!”众人笑着喝彩起来,不需要再打了,辛烈的武道实力已经充分展现。卓飞大声地喊:“有人害羞了,有人害羞了!”惹得孩童们又一阵咔咔的笑声,辛烈收剑入鞘,笑喊道:“大家跳舞吧!!”

“辛烈哥,我要跟你跳一曲!”、“我先来!”、“我也来!”……

看着那帮无知少女疯了般围上去,左右拉扯着辛烈,高俊轻啐了一口,悄悄地走人,路过烤肉架时顺手拿过一大条雪羊烤腿,狠狠地撕食了几口,一边嚼一边嘀咕道:“秀色可餐终是空,烤肉填肚方为永……”

悠然欢快的笛声、吉他声重新响起,歌舞继续,河边的这场篝火晚会更加热闹高兴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七章 秘辛

“确实是这个道理……”

晴空朗日,河边的篝火柴炭仍在冒着袅袅的白烟,昨晚辛烈谢绝了众多少囘女的邀请,暂住到豪爽的聂家,与聂志父子好一场大醉。尽管如此,他第二天却起了个大早,前往镇长家中进行拜会,并且向他诉说了自己的主张。

此时简朴的木屋客厅里,老镇长点了点头,沉吟着什么,这次的情况与以前大有不同,以前只是有人马逼近据点,镇子可能暴囘露了,安全起见就自我迁移;而现在,镇子没有暴囘露,但整个雪原正处于一个动囘荡的局面,能搬去哪里?辛烈说得有理,不搬反而更稳妥。

“哎!”他叹了一声,道:“所以我们这些老东西也不想迁,你还有些情况不了解,这里的气温、环境已经是寒苦极限,再北上简直活不下去,没吃的、没喝的,武宗都冷得颤囘抖,可那些孩子是什么修为?撑不住的。”

说罢,那张老脸越发的愁苦。

“嗯。”辛烈皱起眉头,抬盅喝了。清水,对此早有囘意料,因为光囘复镇对比雪原宗,起码冷上半倍……心中很多疑问再度涌了上来,他不禁问道:“镇长,到底光囘复武者是什么来历?邪魔武者呢?还有,我听祖师说,你们都知道平民武者不能修囘炼是怎么回事,还请告诉我!”

镇长沉默着渐渐出神,他似乎想起什么遥远的东西,过了一阵,才缓缓说了起来:“今年是新历弛年,在那之前,九州并不是这般模样,自古以来,天地宇宙间充满灵气力量,凡生物者皆可吸收,练就一身强盛的能力.”“那时候,九囘州囘人才济济,功囘法百花齐放,家族、门派、学院、隐士,亦是各自独囘立,不相伯仲。直到有一些家族的野心越来越大,他们想钳制后来人,扼囘杀可能诞生的新强者,好让他们永远坐在统囘治者的宝座上,好让他们春秋万代……然后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可以控囘制天下人踏入武道的办法……有人支持,有人反囘对。”

“战争因此而起,反囘对的小部分家族、门派、绿林好汉、学院“.”所有这些武者,叫做同盟军:而大部分支持的家族势力,以及一些当时受到蒙蔽、如今或被清剿或在苟活的的门派,自称平乱军。”

“双方都是强者如林,而物资补给、信息传递等方面,其时统囘治地位的平乱军更占优势,但一开始,同盟军节节胜利、气势如虹.“然而进入到战争后期,同盟军逐渐疲囘软,几次失利后,又遭到平乱军的招安劝降而内部人心不稳,特别那个变故后……”输了几近全军复没……”残存下来的同盟军,就是后来的光囘复武者……川

看着镇长泛红湿囘润的眼睛,辛烈默默不语,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史书对新历的由来含糊其词,只说有一场什么荡寇平乱战争,完全将自己摆在正义的位置上,大加篡比……他问道:“镇长,你参加过那场战争?”

“我只恨自己生得迟“.“我爷爷参加过。”镇长轻轻一叹,继续道:“从此,平民就不能随意修囘炼了,学院也被名门家族接管,就像巨岩武者学院。巨岩城本是一位武神南河武神所建,巨岩武院本是为了天下人求学而设,不论出身,它曾经辉煌一时,没想到如今“.””…,

辛烈心中顿时闪过一道悲愤,如今却成了扼囘杀、打囘压平民子弟之地。

老镇长摇摇头,又道:“至于教门,同样被严厉操纵。九州的势力格局,亦大有不同了,东境齐家由盛转衰,割让了东原给轩辕氏;南境霍南家放弃陆家,转投守护轩辕氏;西原林德家迁至西岭……”

“那邪魔武者呢?”辛烈追问,光囘复武者是残存下来的承继,又一路聚囘集了跟名门武者为敌的平民武者等:那么“觉囘醒”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名门家族那控囘制办法的一个破如.””谈到这些,镇长变得语焉不详,好像在回避着一些事情,淡淡道:“你觉囘醒时见到的那个人影,是个伟大人物,同盟军的领袖,天狼武神。

天狼武神?辛烈心头一跳,隐隐感到一股亘古强者的气势,一时更加好奇,急问道:“什么控囘制法子?天狼武神是谁?镇长,说啊,何必再做隐瞒!”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不是时候。”

老镇长的态度几乎和雪原宗祖师一样,他喝了。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度过这次危囘机;最重要的是,大家可以一条心。辛烈,你有什么主意吗?”

辛烈真有些生闷气,这些老家伙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说一半不说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以自己的资历地位,还不能得知这些秘辛;又或者,这些秘辛会影响团结?他倒知道再怎样缠问,老家伙都不会回答,但对于危囘机对应之策早有准备,当下把那些想法说出,最后道:“只有主动出击,我们才能游走自如。”

“有道理。”镇长闻言点头,却比年轻人想得更远,马上问道:“就算每场战斗不走漏一人,当我们胜利越来越多,他们必然会察觉到不对劲,派出更多、更强的人马来雪原,足以搜索清楚,到时,又该如何?”

“如何?他们强,我们也会变强,惟战而已。”辛烈的目光全然不惧,又道:“东边就是一片茫茫大海,我们可以一边游击,一边造船,我向聂志打听过,镇上有世代相传的船匠,而森林有木!造好了大船,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们就出冻前去鳃州!那边海岛无数,只要我们找一隐蔽处,他们就难以追寻。”

他的脸庞闪过光芒,握紧拳头,道:“到时候,我们各方面去发展,尤其吸收那些有志之士,图谋变革大业。”

老镇长不禁点了点头,有囘意动,也有感慨自己的魄力真不如年轻人了,想了一阵,道:“我叫上其他的老骨头,大家再商量一下吧。”

“好!”辛烈却早已决定,无论众人商量的结果是什么,他肯定不会搬的,大不了号召愿意跟随他的年轻人一起留下,亦好为他们的搬迁抵挡火力。

【未完待续『本文囘字由

提囘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八章 二百杀贼队!

光复镇的族老们讨论了几天,最终大数同意采取辛烈的应对方案,不搬迁,并且加强森林边缘的巡逻放哨工作,也组织了好几队准备迎敌的青壮人马;同时召集镇上的船匠工匠,筹备伐木造船的事宜。

而辛烈亦在组建着由自己带领的少年军,除去那些从事造船、种植等其它工作的少年,以及对武道实在不擅长或不热衷的人,几乎所有十五到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都报名加入,愿意为守卫家园贡献一份力量,乃至性命。

其中当然包括了聂志、卓飞等人;艾希虽然见到辛烈就一番咬牙切齿,却果真没有二话,还率先入队;全部的年轻武师悉数在列,除了一个人……

“一切都是制度的问题啊!我们都是制度的牺牲品,应该推翻这个制度,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

镇子郊外,积雪隆厚的山坡上,高俊姿势舒适地躺在一棵大树树叉中,低头瞥着特意前来亲自邀请的辛烈几人。

快嘴说了几句后,他又不屑地碎了声:“呸,谁不会说些大道理,狗屁!再说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最看不惯那些所谓的圣人,脑子有病?还是三岁小娃娃?整天喊着拯救苍生,连花生都不用你来拯救!”

“现在不是要拯救谁,是守卫这里!拯救我们自己!”聂志忍不住大声暴斥。

高俊嘿嘿地发笑:“这里是家园吗?算个屁家园,高家的家园在东境!那里正春暖花开……”他摇头叹道:“我的祖宗太糊涂。我们的祖宗都太糊涂!选择了错误的一方阵营,大错特错!不然我现在是个公子少爷了,走到哪,都跟着几个美婢,日子不知道多滋润呢。”

“辛烈哥,我们走吧,这家伙没得救了。”卓飞压抑着胸腹间翻腾的怒气。为光复镇有这么一个人而感到羞耻。最后还是没忍住,他往地上抓了一团雪,狠狠地砸向树上。骂道:“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聂志也横眉瞪目,高俊小时候还不是这样,都不知何时起。就成了这副臭脾气!

“高俊。”辛烈沉沉的唤了他一声,心中何尝没有恨铁不成钢,老镇长说这小子的武道天赋是镇子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懒懒闲闲地修炼,都炼到了一曜武师,只比日夜苦练的艾希低一点点而已,如此作践自己岂不可惜?他喊道:“你可以继续活在怨气之中,抱怨一切事物;也可以充实地过活,与我们一起奋斗,看你怎么选择了。”

“我选择睡觉。”高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含糊道:“我才不想跟你送死,还有你们,记得写好遗书啊……”

“好吧,就这样!但是杀贼队随时欢迎你加入,祝你做个好梦。”

看着他们昂然地越走越远的背影。高俊轻哼了声,抓了抓有点痒的屁股,他们一走,那股百无聊赖的感觉倒又回来了,人生真是无趣啊……

……

辛烈几人来到镇子另一头的大河边,顿时一声声亲切的招呼响起。聚集于此的年轻人们见高俊没有跟来,并没有任何意外,谁都没指望过那死小子会热心,他不来更好,少了那些难听的冷言恶语。

这里是杀贼队训练的校场,用木栏大致了围了一圈,把那些顽皮孩童隔在外面,他们徘徊在木栏边,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不时发出清脆的童稚笑声。…,

众人没有驱赶孩童们,听着这些笑声,他们更能感到肩上的重担,更明白应该刻苦练武。

“大家好!”辛烈站在最前面,副手聂志则立于旁边,他扫视着这些英气的年轻脸庞,有男有女,二百零六人!当中七个武师,他自己三曜最高,其次聂志二曜初成,然后是远处的艾希一曜巅峰,其他四人都是一曜,这已经是一股很可观的力量!他严肃道:“我是你们的教头和队长,辛烈!”

“各位既然成为了杀贼队的一员,应当知晓我们的理念,守卫家园,世道公平!不许贼人作恶!”

听到他抑扬顿挫的声音,众人的情绪都渐渐激荡,卓飞激动地连连挥拳,辛烈又道:“大家也要遵守一些规矩,首先,服从分配,不要暂时没得出战就急得呱呱叫,努力提升自己的武道境界,比做什么都要好!其次,无论作战或其它,遵从长官的指令,不要擅作主张、贪功坏事!记住,我们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明白吗!?”

“明白!”众人高呼地应了一声,一些少女更喊得脸红。艾希注意到那人的目光望来,不想被点名……她喃动了嘴唇一下。

“很好!”辛烈点了点头,继续再说了“要心存正义”等几条规矩,最后道:“最重要的一条是,不可以抛弃同伴!所有杀贼队成员都是兄弟姐妹,都是家人,我们可以互相把后背交给对方!一点顾忌都没有,明白吗!?”

“明白——!!”众人又是一阵高喊,声势排山倒海,他们相视着周围的朋友们,都满脸的信任和鼓励。

辛烈重重点头,他知道要培养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仍能彼此信任、彼此可为对方牺牲的那种情谊,需要在血与火的洗礼下锤炼出来,但现在起码是一个最好的开始,他说道:“而在平时,我们也要互相帮助,并促进大家的修为。”

他从斜挎背包里拿出那个黑色护目镜,向众人介绍道:“这个护目镜是东饶一位大好人送赠给我的,对武徒境武者的修炼有着奇妙的效用,能快速凝聚灵气团!谁遇到瓶颈了,可以找我借用它,我帮助你们冲关!”看着众人又兴奋又好奇的面容,他郑重道:“不过宝物归宝物,一切还要视乎各位有多努力,决不可偷懒,明白吗?!”

“明白!!”众人随即高呼,卓飞把胸口砸得嘭嘭响;聂志也无法再装严肃了,突然仰头尽情狂吼起来:“都要努力啊——!!”

“那么,今天,杀贼队正式成立!”(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九章 蓄势待发

“呀啊!”、“吃我一剑!!”、“喝!!”……

锵叮叮,锵叮叮——

最近的半个月,光复镇大河边整天回响着这些打斗切磋声,孩童们天天有热闹可看,一开始甚至高兴得睡不着觉,不过多看上几天,却就有些腻了,看腻的还有杀贼队在山坡上刻苦修炼的情景。

杀贼队日日苦练,互相交流、互相督促,众人自然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辛烈从三曜初成到了三曜巅峰;聂志亦渐渐升至二曜巅峰;而无比渴望成为战士一员的卓飞,比谁都要努力,又得有灵气透视护目镜的帮助,他快速晋升到了十时武徒的队列,为踏入武师境而继续苦练。

光复镇祠堂边就筑有一间大书屋,专门用以收藏那些祖辈相传下来,及艰难搜集回来的功法秘诀等各类书籍,所以少年们并不愁无书可看、不愁无功法可选。

卓飞没有修习屋里的功法,而是要跟着练辛烈练的,即是《九曜星芒诀》,说要沿着他的道路前进。他不怕不懂罗睺、计都是什么,反正有辛烈大哥开路,等到他要练那二曜的时候,也许辛烈大哥早已是武宗了,当然在他的心中,辛烈大哥是不可能练不成功的,绝对不可能。

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九曜功法》那数倍于《七曜功法》的难度,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天赋、灵药资源等方面都不够,从而选择了后者。真正在修炼《九曜星芒诀》的十时武徒只有卓飞一人而已。

而与此同时,二百杀贼队的武师又多了两人,如今总有九名,一个三曜、一个两曜、七名一曜。

由于那两人刚刚晋升、实力未稳,辛烈还是把出战队伍保持在了七人的编制,这段日子里,他们有到森林好几次打猎。再加上每天都演练团队配合的阵法,默契正在一点点地筑建。

“哈哈哈!”、“辛烈哥,有你的。哈哈!”、“这就叫机智啊!”……

大河边雪地上,爆起一阵阵笑声,苦练间的休憩时间。众人都围在一起笑谈各种话题,在彼此了解越来越深的同时,感情亦越来越好。

此时辛烈正讲着一些开心事,关于他在神鲸号上怎么骗吃骗喝,聂志、卓飞等人听得不断哈哈大笑;艾希坐在十米开外的远处,用雪团拭擦着手中的精钢长剑,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双耳却似乎竖了起来。

“是啊,那次真的占了很大的便宜,真要多谢……”说到这。辛烈不禁停顿,笑容也淡了,才继续讲道:“多谢海家四小姐海蓝洛的热情,还有轩辕天瑜姑娘送的东西……”

“辛烈哥,你跟那个轩辕天瑜很要好?”贺盼儿忽然问。众人对此都饶有兴趣,尤其少女们,她们早想搞清楚这问题,又送灵气炮又通魔,轩辕天瑜和辛烈哥什么关系啊?

辛烈一边留意他们的神态,一边故作平静地道:“嗯。我们是好朋友,她是个好人,你们也知道了,帮了我不少的。”

“真的吗?”、“不知道她会不会变……”众人有半信半疑,有不以为然,也有感谢微笑。

辛烈明白要他们全部人真心接受所谓的“通魔者”,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这个话题多说无益,他避开地起身走去:“我去艾希那看看,她怎么还没有突破到二曜啊?”

声入耳朵,艾希擦剑的手一顿,嘴唇抿紧,那家伙想说什么………,

“喂。”辛烈转眼走了过来,往她身边的雪地坐下,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修炼难题了?”艾希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离我远点,我不是贺盼儿那样的无知少女,也不是自命清高的名门女人,跟你没话好说。”

辛烈对她的恶劣态度不觉得奇怪了,这些天他每次打招呼,她要么不理会,要么说一句“无事献殷勤”,要么说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疑道:“你为什么这样敌视我?因为那次切磋?当时我必须那样做,才能迅速服众;但现在我们是一队人了,你这样会影响大家的士气,看看你,多不合群。”

“服众?不错啊,我听说你韬略惊人,果然如此呢,笑里藏刀。”艾希冷哼一声,故意大动作地转了长剑一圈,几乎削到辛烈脸上,他却面不改色,她不得不答道:“我不懂合群,如果你觉得我不好,就把我踢出杀贼队,我自己一个人行动。”

“哈哈,我才不上当。”辛烈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也不要求她马上改变作风了,说起正事:“我有替你想过突破的问题,《五禽气功》的膝盖修鸟儿,你有没有观察过鸟类的膝盖?它们的膝盖是从后弯的,而人类的膝盖是向前弯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从膝盖后面冲击这一曜。”

“哦……”艾希听了若有所思,镇子上练习《五禽气功》的人只她一个,没太多的前人经验,不过她知道其实最大的问题不是冲击方位……过了一会,艾希道:“不是每个人都有骗吃骗喝的机会,我又不是轩辕天瑾。”

“原来你都在听啊,灵药方面的确是个大问题……”辛烈皱起眉头,因为没有灵药、灵石的辅助,众多介于突破边缘的队员都难以完成,包括他自己,想在近期冲到四曜,没有灵药几乎不可能,然而光复镇可以说一穷二白……

“辛烈哥,辛烈哥!!有情况——”正当众人三五成群地相谈之际,一个少年从远处急匆匆地跑来,却是去了镇子郊外放哨值班的陆原,人还没有跑到,他就已经大喊起来:“刚刚森林那边的巡逻队回报,有一支十人左右的猎魔武者队伍闯进了森林!他们看起来很年轻,都是武师的气息,巡逻队问你要不要接手!”

“什么!?”、“有人进来了!”众人顿时嗡的一声沸腾了,第一支跑入森林的队伍!

他们纷纷起身、擦拳磨掌,知道自家没得出战的卓飞急得满脸涨红,而聂志等武师们面容又兴奋又严肃,战斗的时刻,要来临了吗?

“终于来了么……”艾希霍地站起,美脸冷若冰霜,一双长满老茧的拳头握得颤抖。

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下,辛烈站了起来,伸展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后,就阔步走去:“战斗队的兄弟姐妹,跟我来——拿好兵器装备,杀贼!”(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章 埋伏

冰封的森林甲……——片诡异寂静,落雪的簌簌声偶尔打破,却更让人精神紧张。

梁稷等一队十人一边走,一边张望四周,大树层层、树影蔽目,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是严峻,他们已经走进这片森林半天时间了,结果走来走去,哪里有什么辛烈?不但没有寻到半点人影线索,反而……

【梁稷,我记得,我们之前好像走过这里??”一曜武师黎克疑惑地望向梁稷,这下众人都不掩担忧,他们似乎迷路了,指南针又失灵,下午的天空不见星星,又被参天树木遮拟

……“接下来到底该走哪个方向?

“别胡说,林中雪景看着差不多而已。”梁稷抚慰了他们几句,事实上心中的压力越滋越大,该死逢林莫入啊!

梁稷正是众人的队长,这儿修为最高的四曜武师,其他人除了两名三曜武师,都是二曜和一曜,这份力量并不能带给他多少安全感,丁庆那帮人修为更高,照样死得不明不白。这段时间里,猎魔进展陷入了僵局,辛烈就像凭空消失了!但他没有死那必然是躲了起来。

一开始发现这片森林时,他们十分兴奋,感觉找到了辛烈一半;而现在……

现在他不怕迷路,最怕有埋伏,这片大森林根本就是绝佳的埋伏地点,如果敌人躲在大树上,包围着他们……他忽然有些不寒而票,突然不希望在此碰到辛烈了,最好那个邪魔早就走得远远的……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一股心头乱跳的不详预感?

“继续往前面走吧,坚持这个方向,总会走出去的。”梁稷摆出镇定的样子,军心不能动摇啊!却骤然双目一瞪,条件反射地拔出利剑,整个人弹高!

却是咔嚓一声!

“谁!”、“小心!”、“有埋伏!!”

众人失声呼喊

急忙躲避到就近的大树边,脸色又警惕又紧张,然而看看周围,静得落针可闻……再一细看,刚才不过是有人踩到枯枝而人……

“呼……”众人纷洲么出一口气,梁稷沉着脸道:“走吧。”

再待久一些,真会让人发疯!

辛烈七人此时正行走跳跃在一棵棵大树上

除了弄得落雪簌簌响,几乎无声无息,少年们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是如履平地;辛烈凭着四曜修为,又经过多番训练,也是没有问题。

深空大师早回去了雪原宗

明慧和尚这次则没有跟来,他并不热衷于杀戮,辛烈便令他待在镇子,督促教导杀贼队的修炼和切磋。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赶路,众人来到了预设的埋伏之地做准备,按照那队猎魔武者走上的路,必然会走来这里……到时候!

不过先要耐心地等待,聂志倚着树干,一下下拉动着长弓,双目里燃烧着稚嫩的杀气他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回要杀人

杀贼!其他几人同样如此,一颗心跳得很猛烈,终于可以为光复镇、为曾经浴血奋斗的祖宗先辈、为那个远大的理想……做一些什么了!

脑海里,不可压制地闪过难以忘怀的一幕幕,那些惨叫声、狞笑声,多少次的恶梦

多少次的惊醒……

艾希的眼眸只剩下恨意,杀气盖过了全场众人,她移了几个身位来到辛烈旁边,望着二十多米下的雪地

寒声道:“不管你待会怎么调度,我决要砍上几个头颅。”

【人人都有份。”辛烈看了看她,严肃道:“只是提醒你一句杀你父母弟妹的人,不是他们。”…,

一听到“父母弟妹”艾希顿时色变,浑身颤抖,望向他的目光竟也带有杀气,一字一顿的道:“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辛烈一笑,道:“我还知道,在饥荒失收下行苛税,让我家挨饿,以致我父母前去鳃州而生死不明的……也不是他们。”艾希紧紧咬牙,粗重的喘气显露了她的压抑。辛烈拍拍她肩膀,轻声道:“我们不能把仇恨混为一谈,明白吗?那样,你会被仇恨吞噬,成为没有理智的动物。”

“少来!”艾希一甩身子,几乎没忍住尖叫出声,却足够惹得众人纷纷紧张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她敛目望着辛烈,质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杀那些人吗?”

那握着剑柄的样子,似乎他一说不杀,她就要把他杀掉……

辛烈从箭壶抽出一支利箭,答道:“杀,因为他们入侵家园,因为他们阻碍我们的变革大业!但决不是,因为你我报仇而杀。”

“真罗嗦……”艾希很不爽,杀就杀了,管它什么原因!!

辛烈突然嘘的一声,右手朝上做了一个手势,隐藏,所有人都不要出声!七人立时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连呼吸都暂时屏住,让自己躲好在树干树叉上,他们皆一身白衣白帽,乍一看,很难分清楚是积雪还是异物。

有人来了!

咯吱咯吱的踏雪脚步声响起,还有轻轻而紧张的声音:“我刚才好像听到有野兽嚎叫。”、“你们不觉得这些树越来越大吗?很可能这才是森林中间。”、“别说话。”……

十人!看着他们张望地渐渐走近,辛烈定睛观察了一阵,十个人全部都是名门武者,东饶的家族图腾;而且果然皆为武师之境,假如他们防备不及,利箭可以直取其性命。

聂志、艾希等人都已经握好了长弓、搭好了利箭,只差队长的一声令下!六人眼见那帮人越走越近,进入到攻击范围、进入到他们的脚下、走过左右这些大树了……可辛烈还在等!艾希不禁焦急地瞪向辛烈,难道要眼巴巴看着好机会就此错过?聂志亦很不解为什么辛烈没有动静,一双牛眼快喷火!

“……”辛烈无声地打了个“别冲动”的手势,却让艾希等人惊愕地故意拍了拍大树,顿时一些积雪掉落下去!

这帮人听到野兽嚎叫?他们的神经一定绷得很紧,随时防备着袭击?

簌簌!咕挞!果然”听到落雪声,众人旋即迅速地躲避到一边,警惕四望,却是一直防风如敌。但左右四望下,连树上都瞥了几眼,没有发现人影……梁稷叹道:【落雪而已,别自己吓自己,继续走吧。”

“唉

……”1他们都头松出一口气,抬步前进。

这个时候,辛烈突然挽弓搭箭,瞄向底下那边的敌人,这个动作代表着……

放箭!(未完待续[本文字由淫僧提供])

第九十一章 首战告捷

嗖!嗖!嗖!

一道道鬼魅般的箭影从大树树冠飙出,爆裂的灵气力量划破雪林,笼罩往前方一队十人的后背!

急箭如雨!

簌簌,落雪声更重了。

“啊——”一声惨叫骤然暴响而起,惊恐而痛苦!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有埋伏,有埋伏!!”梁稷尖声急喊,一边慌忙运转全身力量防御,一边跃向一旁躲到树下,他张目回望身后,顿时满心悲愤!

只见一眨眼的工夫,雪地上已经躺倒着六七人,他们的脑袋都被长箭射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雪地,人人皆是一箭致命!其中一人的甚至直穿出面门;又有一人暂时死不去,仍在抽搐惨叫,那是黎克……

十人的队伍,包括他自己,一下子只剩三人!

可是埋伏的敌人有多少!?能够同时发出这些暗箭,至少六七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辛烈和海蓝洛最多两人啊,难道不是辛烈!?而是其他的猎魔武者队伍?!

现在要躲还是要跑!?

“跑!”梁稷左右看看两个脸如土色的伙伴,一瞬有了决定,士气低落、人员弱寡,留在这里只是等死!他喊道:“跟着我走!”

三人立时慌不择路地向前奔去,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四周的大树人影晃现、落雪簌簌,似乎也有人在上面奔跑!果不其然,马上就有一个个人跃了下来。前后左右地包围住他们,个个都挽弓搭箭,对准他们!

怎么……怎么回事!梁稷茫然地环顾四周,七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们都一身利于伪装的白衣,这帮人是谁!?野人!?野人怎么会有如此精良的武器,而且看起来每人都为武师之境……他的目光最后停在前面那个白衣铠甲的高大少年身上。黑发、俊朗、背着巨剑……

“我是辛烈。”

听到那少年开声淡淡说,梁稷三人都愣住了,辛烈?开什么玩笑?这些人又是谁?那自称辛烈的少年又说:“你们找了我很久吧?远来是客。怎敢怠慢?放箭——”

嗖!嗖!嗖!

四周的少年们闻声而松手,利箭射出!那个寒冰般的女子旋即探手箭壶,又是一箭!那个最为魁梧的少年更是一次三箭。大呼痛快!

“啊——”、“哎啊——!!”

这些箭都不是普通铁箭,而是由武师附上灵气力量的爆击!又从四面八方而来,那两个一曜武师挡得了这边、挡不了那边,两轮急速的箭雨过后,他们便身中数箭,有如一头刺猬般倒地不起,死得通透了;梁稷手持长剑拨扫了几圈,又跃又躲,因其四曜武师的身手,倒一时留住性命。

“呼。呼……”只一会儿,他已经气喘吁吁,死剩下自己一人,更令他身心颤抖!环顾周围,看到一道道如狼似虎的目光、一张张满是杀气的脸庞。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些人,到底是谁……

七个武师!虽然箭雨停了,他却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不禁一脸死灰,朝那少年问道:“你真是辛烈?在死之前,我只想知道。这些人是谁!?”

“他们,都是勇士。”

辛烈向众人打了个“不要妄动”的手势,扔下弓箭,抽出背上的远古巨剑,一步步向那人走去,竟要亲手与之对决!他的脚步渐渐加快、奔跑起来,巨剑高高举起,大喝着劈去:“呀啊!!…,

“啊,死!!”梁稷怎么甘心束手待毙,握着长剑迎去,面目狰狞,那家伙不过是个二曜武师而已,没了阴招,凭什么跟他正面对决啊!

剑身符文光芒大盛!

赤红如天狼!

锵——

长剑断裂,而巨剑一下旋转侧劈,咔嚓,鲜血狂喷!

一颗年轻的头颅冲天飞起!

两个回合,即分出胜负!

“啊……啊……”梁稷瞪大眼睛,二曜武师怎么会有如此强盛的力量?这……这连四曜武师都没有的啊……

眼前看到一片带血的雪地,然后是一片漆黑。

“嘶!”聂志等众人无不惊讶,他们几乎还没有看清楚,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艾希亦不由得动容,难道,这才是辛烈如今的实力吗?又或者……仍不是他的极限?

不到一刻钟,十个武师阶的名门武者,全部死亡!

看着满地的尸体,众人的心情都复杂难言,又兴奋又难以置信,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从小想象过的一些东西,似乎实现了……

“那边有七个人!”辛烈听到一些死不透的呜呼惨叫,又有意练练众人的血性,只有手上真正地沾过鲜血,生死对战时才会毫不犹豫、果断迅猛!他说道:“你们每人一个,割下他们的头颅!小心他们诈死,别忘记这些人的死因,松懈大意!那些人死不死,都结束他们的痛苦吧。”

“还有其他三个呢?”

“由我来。”

艾希瞪瞪他,想说什么,辛烈却严肃地瞪回她,斥道:“还不去!?”艾希抿紧嘴,终究拖着长剑跟聂志等人走去……

咔!咔!咔!……

一颗颗年轻头颅被砍下来,六人的心都绷得紧紧,挥刀下去,再被依然滚烫的鲜血溅中,心头都有些发空,跟砍杀猎物差不多,不过这回是人类……这就是杀人吗?艾希却双目泛红湿润,又不想让别人看到,低头眨着眼睛。

不管他们什么心情了,这些成长需要自己体会,辛烈接着马上下达新指令,让众人把十个武师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拿走,胜利品!

十把上好的长剑,尤其那个队长模样少年的断剑,好像是玄铁所铸!剑虽然断了,但还是一块好材料;十套上好的轻铠甲,弓箭、信号弹等物……

“辛烈大哥,看看这些!”这时有人欢呼出声,是打开他们背包检索的几人,辛烈走去一看,只见他们满脸喜色,手中捧着一些草药,灵药!

“不错……”辛烈也高兴地笑了,望了望远处那边的艾希,镇子上正严重缺乏奇珍异草!这队人随身带着一些灵药,应该是为了一边猎魔一边修炼之用,以及准备着受伤治疗所需。他估摸了下份量,加起来约有五份地品中药,尽管不算多,还不够一次冲击二曜,但一点点积累起来不就行了吗?

这队人马不会是最后一队闯进森林的猎魔武者,只是个刚刚开始。

他重重点头:“统统搜索干净!”

很快,十具尸体都只剩下一两件贴身衣物没被扒走,其余所有东西,包括一些项链、戒指等装饰物都成了胜利品,谁知道那些装饰物会不会是什么宝物?辛烈的冬藏佛玉看着也很普通。

过了这么一阵,那些尸体就已经冻得僵了,血肉模糊的脖子没有再流出血,粘合成了血冰块。

如何处理这些尸体?留下来自然不妥,被后来人看见,就会影响到埋伏的效果了。

辛烈让众人把它们抛到凶猛野兽出没的地带,好像在酝酿着什么计划。聂志不禁好奇地问:“为什么?”辛烈道:“把它们养肥了,自有用处。”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人性吗?”艾希却颦高双眉,有些反对的意思,人就是这么矛盾,她恨不得由自己一人杀光他们十人,但她看不惯人都杀死了,还去作践他们的尸体……

“他们活生生的时候,我们都杀了;现在是一具死尸,讲人性?迂腐!”辛烈看着众人,认真道:“尸身喂兽,是为了光复镇的零伤亡而努力,并不是无聊的亵渎!只要分清这个,就好了。至于那些头颅,埋了吧。”(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二章 半月

自从第一队人马闯进森林后,短短半个月时间,森林又迎来了好几批猎魔武者,时不时响起喊杀声结果是外来者永远葬身于此。

有人被冷箭直接射死;有人被围攻杀死;还有一批人被诱引进凶兽横行之地,那儿的雪原野狼虽然每头只有六时、七时的武徒之力,但是一群数十只,只只兽性凶悍岂是容易对付?他们不得不与凶兽进行生死搏斗然而当双方斗得激烈之际,辛烈等人却骤然杀出,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回的战利品里,不但有武器、铠甲、灵药等东西,还有二十多头健壮的死野狼,足够光复镇全体镇民来一场篝火晚会,畅饮饱食一顿了;而且那些狼皮,也能为孩子们添上不少新衣。

“回来了,回来了!”、“没有人受伤哈哈!”鼒,…

第五次出战,又一次的凯旋归来!

看到原野远处出现了辛烈、聂志、艾希等人的身影,还要是毫发未损地搬抬着很多战利品,在镇口守候兼修炼的卓飞等人,立时欢呼雀跃地奔跑上去,“辛烈大哥,你们又杀了几个贼人?!”那边的辛烈、聂志都笑了出声,聂志又张着大嗓门喊道:鼒七个!”连艾希亦脸露微笑,打了一场大胜仗!

全灭了入侵的七个武师,更难得的是在那个五耀武师驮长身上背包,搜到了一份地级上药!

五次征战下来,不说那些堆积如山的武器装备,光是灵药,就有一份上药、十六份中药、七份下药至于人级珍药更是十几个这个份量,几乎有辛烈在神鲸号上骗吃骗喝的那么多,真是多亏那些名门子弟预防需要医治重伤而带尽身家如今自然便宜了光复镇。

不止如此,无论光复镇、杀贼队,到现在还保持着己方零伤亡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过,真是令众人意想不到的喜人奇迹!

为了增长实战经验,有机会的时候,辛烈还故意杀剩下一两个一耀武师,让聂志、艾希这几个主力战将上去单挑对战,真正地经历一下生死战。当然其他人一直观察着战势,如果己方有什么危险,他就发出帮忙的命令,不过聂志几人都很争气,每回都杀得敌人没有还手之力。

经验宝贵,灵药也宝贵,这些物资都属于杀贼队,如何分配处理,是由辛烈来做主。

“这些灵药每一份都得来不易,是大家一起拼回来的,本来最好应该每人都能分上一些,但那样的话,效果无法集中,队伍的实力就不会有显著的提高。半个月,来了五支猎魔队,并不是什么巧合,是外面贼人的搜捕范围,来到这边了!里面有没有联合猎魔卫的成员?我们不清楚,可是我们过几天就要离个复镇出去引个们。”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提高战力,所以灵药要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助其突破!”

夜幕下的祠堂灯火通明中庭里正进行着一场会议,听到辛烈的话,椅子上的众人都点点头,出席会议的有战斗队七人、另外两名武师、明慧和尚,以及凑热闹的卓飞几人,此时他们七嘴八舌说着:“没错。”、“辛烈哥,你做决定吧。”、“对,没有人有意见的。”

当下可以冲关突破的人有几个,又数三位大将最有资格,冲击四瞪的辛烈、冲击三曜的聂志、冲击二曜的艾希,辛烈会选择谁呢?众人想他亲自冲四瞪也是极好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辛烈的目光望向一个方向,那个面容平静的少女,认真道:“这些灵药,让艾希来冲二曜,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艾希姐众望所归啊!”众人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她停滞在一耀巅峰好长一段时间了冲破这个瓶颈说不定会突飞猛进虽说平时有些害怕她,不过她实力更高了,那是一百个没有异议。卓飞亦是这么想的,他还想到其它方面,不禁朝左右同伴挤眉弄眼有暧昧、有暧昧!

他早就注意到了,辛烈哥对贺盼儿、袁菲那帮小女孩没有兴趣,反而对巫女艾希这匹野马,好像很有意思?…想到有朝一日,艾希含羞答答、小鸟依人地靠在辛烈哥怀中,他不由嘿嘿笑了出声,众人旋即哄然而笑。

“我”…”艾希欲言又止,心里很感动又被卓飞那小子惹得有些生气他们误会了什么啊……她终究在这种时候说不出话,只是冷着的俏脸表明了态度。

这小子!辛烈很无奈地皱眉忽然想通什么,哦!怪不得最近镇上有把他和艾希凑成一对的传闻连老镇长都找他谈过这事儿一次语重心长地说:“艾希是个,好姑娘,从小吃了很多苦,你不要负?…“说得似乎他是个玩弄女人感情的淫贼,难道就是卓飞这小子在传?

他走了几步,来到椅间敲了卓飞的脑袋一记,解释道:“虽然我每天都在想办法晋升四曜,但因为《九耀星芒诀》消耗的灵气能量巨大,这些灵药不够我突破的;之所以是艾希,不是聂志、不是其他人,是因为杀贼队有两个,二曜武师,会有更丰富自如的战术。”

“嗯,嗯!辛烈哥,我们完全支持你的!你说这样好,就这样!”卓飞抚着生痛的脑袋,一副又委屈又忠诚的样子。众人也点头称是。聂志憨直地大笑:“是啊,都给艾希!我们队长的女人,怎么能差了?”

“聂志,你乱说什么啊!“艾希失声而叫,不知为何脸蛋红了一大片,她气道:“我跟他没有任何瓜葛好吧!“

被喝斥的聂志倒是愣了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辛烈和她好上了吗?卓飞等人都闭着嘴巴,贺盼儿几个少女则有些幽怨。

这件事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率烈也不想纠缠在此,严肃道:“大家别信那些道听途说,不知哪个顽童在胡扯而已。好了,就这么定了,那些灵药给艾希冲二耀!“

艾希亦不愿再罗嗦,轻声说道:“谢谢各位,有一份上药就差不多了,我用不了那么多的鼒,…“

“事不宜迟,现在就准备冲关吧!剩下多少再行分配。”

※※

?:昨天哇力发单章说了一些思考,包括假想的《天下无敌》玄幻主流风格版,但那样的版本不管成绩如何会有可爱之处,也会有失色之处。哇力想就剩我们了,都是真心喜爱这个故事、这群人物的人,何不欣赏现在《天下无敌》的优点,它的好看地方、它的可爱地方?

这份心血是商业性不足的,却绝不是一无是处的,它佩得上大家的喜爱和支持,佩不上只是哇力这些天的消沉沮丧,是时候结束这副鸟样了。

让我们欣赏它那些可爱、留住那一份心动,继续出发!前进。

【未完待续『本文字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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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心思

冲关的方法众多,艾希没有选择药浴那么奢侈,为了让药效尽可能地聚到双膝上,也是使用药敷。一开始只动用那一份上药和六份中药,这个份量可以说能确保她突破成功,除非她是个百年一出的蠢材,但显然不是。

夜空中的太白金星光芒耀目,此时祠堂中庭只剩下艾希和辛烈两人,其他人都自作聪明地“识趣”走了。

艾希坐在木椅上面,卷起裤子、长腿半露,双膝已经敷着两团捣搅好的灵药,她全身运转着灵气力量,倒不至于有多寒冷。其实怎么去运行金曜灵气、怎么去突破,镇上前辈们众多,简直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自然不需要罗嗦,辛烈却还是讲着自己的经验:“打开膝盖时会很痛,你一定要忍受住,保持神识清楚,引导灵气灌进去……”

看了看旁边这滔滔不绝的家伙一眼,艾希面无表情,淡淡道:“好了,我知道的。”

“记得要忍住痛楚!”辛烈张望了下左右,认真问道:“要不要寻个木棒什么的东西给你咬着?”

“你的手臂如何?”艾希顿时一声冷笑,面容充满了不屑!辛烈知道她不满是以为他在轻视她,但她的臭脾气真要改一改了,故作正经道:“我是巅峰三曜武师皮肉,我怕你咬不动。”艾希无意贫嘴,撇嘴道:“我不怕痛的。”

说罢,她闭上眼睛,开始全神贯注地冲击金曜。

辛烈也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不一会儿,只见她的双眉越皱越紧,银牙啮合,而她双膝处可以明显见到有浓郁的灵气在翻腾涌动,一股股能量正冲进她的膝内,不停融化、重塑。不停增强……

“啊啊——”

一声痛苦的清脆尖叫骤然响起,在这种寒冷刺骨的气温下,艾希居然痛得冷汗直流。脸容一阵红一阵白,大概是到了突破的重要关头!

这段日子来,辛烈清楚这少女有多么坚强和倔强。不比男儿差半点,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真有些心急如焚,他抓抓头,干脆卷起右手衣袖,小手臂伸到她嘴边,喊道:“咬住!”

“拿开!我不怕的……”艾希偏过头,宁愿被痛楚钻心噬骨,就是不去咬他的臭手臂,又听到他提醒地喊道:“从膝盖后面。把灵气从后面引进去!”她灵光一动,尝试着那么做,灵气旋绕过去灌进,痛苦倒是轻了几分。

两块灵药的浓烈药力分别疯狂地注入双膝,一阵阵难受。又一阵阵脱胎换骨的奇异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到两个膝盖似乎“咔”的一声,初生的金曜灵气伴随着药力直涌上大腿,这是!

二曜武师!

打通了!也能聚出纯白色的金曜灵气!这意味着,她已经是二曜武师!

“呼,呼。呼……”娇喘声中难掩兴奋喜悦,她抬起双手,试着运行金曜灵气,手掌旋即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真的成了!阻滞了自己大半年的瓶颈,终于冲破!

一直留意着事态变化,见她成功,辛烈已是满脸笑容,激动地握紧拳头,笑道:“哈哈,二曜武师!我们杀贼队的实力又强了。”他又急道:“别浪费剩余那些药力,继续吸收!吸完为止!”

“好!”艾希难得的没有驳嘴,而是微笑地继续静心导引灵气。过了一阵后,随着她一举冲到了几近二曜巅峰的修为,膝上那两块灵药也成了干枯灰褐的草芥,被寒风一吹,竟然散成一小块块掉落地堂。…,

“怎么样?”辛烈连忙问,他看不出具体的情况。艾希朝他一笑,尽显明眸皓齿,道:“只差一步就到巅峰了,算是什么?”辛烈一边放下衣袖,一边笑道:“那就是中阶了,不错,不错。”

“嗯……辛烈,我想说……谢谢你。”艾希的声音忽而低了下来,眼眸也移了开去,跳动得有些快的心确实满是感谢,短短一个月时间,他的到来,让光复镇有了很多、很多的变化,笑声多了好多,大家的实力都进展飞速……

以前大家虽然友好,但没有这么团结的,时不时还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高俊就会煽风点火,聂志就会喊,最后又要她出手解决那些事端;大家也没有这么努力的,但现在,每个人都互相帮助,每个人都为了杀贼队、为了光复镇的变强而去全力以赴、去绞尽脑汁。

也许这是因为,他很会说漂亮话,懂得怎么去调和矛盾,把他们的怒气火气全部泄向敌人;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

好像原本飘荡在茫茫大海的船,看到了一座指明灯……包括她自己,很多东西都不同了。

比如说……她亲手杀了七个名门武者,换在一个月前,有人告诉她这种事,她肯定会觉得那家伙疯了,这些是不可想象的蠢事,却实现了……

是这家伙,带来了这些……

“客气什么,都是兄弟姐妹。”辛烈大笑,有点不习惯她这副模样,怎么跟许灵似的?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突破二曜,会改变心性?

“来了一个月,就变成我客气了……”艾希嘀咕地看着脚尖,她想起那一天,他当着所有人面前狠狠击败了她,的确那样令他一下子有了很大威信,不过这些天……她心头一热,问道:“辛烈,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吧?”

什么意思?辛烈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立时笑道:“那个?你?怎么会!没有。”艾希一听不是滋味,心里好似堵住般,纳闷地又问:“为什么,我不漂亮么?”辛烈摇头笑道:“不是,平心而论,你很美,我跑了那么多地方,见过很多女人,你也算排得上号的。只是我把灵药分配给你,真没有其它意思,不要误会。”

虽然被称赞,艾希却更不是滋味,什么叫也算?她不禁问道:“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是分配灵药,又关心我,刚才又让我咬你的手臂……”

看着她睁圆的眼眸,辛烈一时猜不透她什么意思了?不敢自作多情,也不想造成误会,只好说心里话:“还需要理由吗?我们是兄弟姐妹啊!你不要听卓飞那些人胡说八道,不用介意的。”

“哦……”艾希咬咬牙,自己是疯了吧?说这些屁话,这是在做什么?中魔了吗?她撇了撇嘴,冷笑道:“那就最好了,我是怕你以为这事传着传着就会成真,我不受那一套的,警告你,别打我主意。”

“放心吧,不会的。”辛烈笑了笑,这女人真是牛脾气,他认真道:“别在意这事了,你要是觉得需要,我可以给大家都澄清一下。现在先继续感受一下吧,我去把好消息告诉大家,你好了就来。”

说罢,他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向祠堂外面。

看着那个走远的背影,艾希渐渐垂下眉目,悄悄地叹了一口气。(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四章 出发

时入夏季,但对雪原来说没有什么分别,天气仍是那么寒冷,入目仍是一片白茫茫,这里只有冬季。

在艾希冲击二曜成功后,其余的灵药分作三份,一份作为出征队的药物;一份派发给一些表现优异而又可以冲关的人;另一份继续蓄藏,为下一次大冲关做积累。

不过这段日子里,死在冰封森林中的人已经够多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一旦引起了联合猎魔卫的重视,也就会招来大敌。按照计划,是轮到光复镇主动出击的时候了,这几天,五支十人队的青壮力量走出森林,朝着不同方向而去;作为年轻力量的杀贼队,亦要出击引敌。

加上明慧和尚,出击队员一共十个人,十个武师。其中修为最高的正是队长辛烈,三曜巅峰;其次是二曜巅峰的明慧和聂志、二曜中阶的艾希,其他人则都是一曜境界。

队伍里头没有武宗,甚至没有七曜、五曜等高阶武师,假如遇到齐台带队那样的猎魔队,自然难以匹敌,但辛烈和老镇长如此安排,也是有着周全的考虑。首先就没想过要硬碰硬,看到人多众势的猎魔队,他们当然不会迎上去;最主要的是,光复镇需要大量人手留下以保证安全,放哨、巡逻、备战……

把高强武者都派出去,只留下老弱妇孺,那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有武宗、高阶武师存在的队伍,而会惹起别人的注意乃至怀疑。只有年轻人的杀贼队,却能够伪装成一支为了辛烈头颅而来的、普普通通的猎魔队……

此时在小镇镇口,出发的豪壮和离别的忧伤互相交织。

杀贼队十人全都整装待发,他们皆一身英气的亮银铠甲,还有御寒挡雪的披风大氅,服饰上都有着家族图腾。它们原是一支来自鯷州的名门武者的装备物什,现在雪原上名门武者无数。鯷州那边的家族最小最不出名,参加猎魔的人员亦最少,假扮成他们。被认出来的风险也就最低。

不说辛烈、聂志等人,蓄起一头黑短发的明慧,别人都半点看不出他是个和尚。完全一副名门公子的模样。

“注意安全,不要贪功冲动。”、“你要好好听你们辛烈队长的话。”……

来送行的镇民们、杀贼队队员们挤满了镇口,前面的是老镇长等族老,以及话语殷切的父母,十人里有人父母早亡,也有像聂志这样双亲健在的人,他们都在说着话儿,父母们虽然难掩担忧,却都一脸鼓励。

可以说,这是他们的一次重大历练。能不能有所收获?能不能获得成功?所有人都在期盼,因为光复镇的未来、光复大业的希望……都在他们身上啊!

但是此行无疑充满凶险,不再是占据绝对主动的森林埋伏了,有一些叮嘱,说一百遍都不够。

“别给老子丢脸!”聂老爹狠狠地拍打着聂志的脑袋。凶悍的吼道:“你小子要是当了懦夫、当了逃兵,老子没你这儿子!”他激动得满脸赤红,好像儿子已经当了孬种似的“老子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你莫以为保了性命就是为父母好,你岁数大,比别人活多了。若你还贪生怕死,你羞不羞!?”

聂志也是脸红耳赤,被训得直喘粗气,忍不住喊道:“老爹,你放心好了!我连女人的奶子都摸过了,有什么可怕死的!”

“噗!”严肃的时刻遭到打岔,众人都纷纷失笑起来,那些长辈还好,年轻人们却是轰然而笑,哈哈笑声中还有一些打趣:“怕是屁股还没摸过呢。”辛烈亦不禁哈哈;和聂志从小好的那个秀莲脸红得快滴血,跺跺脚就跑了………,

“那就好,那就好!”聂老爹先是大乐,听得笑声,便凶神恶煞的瞪了众人几眼,不爽地问道:“你们笑什么,老子的儿子是个男子汉,摸奶子不正常吗?”

“哈哈哈!”、“正常,正常……”众人的笑声更大了,明慧轻念了句“阿弥陀佛”老镇长不得不咳了几声,这个话题实在有伤风化。

艾希微微地摇摇头,这才是丢脸啊!

忽然感到有人投来目光,她霍地转头一看,只见笑得爽朗的辛烈有意无意地瞥了自己一眼,好像是……她顿时有些气恼,衰人……

“哼……”卓飞的脸拉得又长又紧,一直沉默不语,似乎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旁边的陆原无奈地捶捶他,这家伙平时像只猴子,一刻都不能停下,现在这么静,无非是在闷气。尽管他这两天不断自告奋勇,辛烈大哥他们就是不肯带上他出战,理由当然是他只是个十时武徒,而且年纪太少。

见卓飞一肘甩开自己,陆原苦笑,喊道:“辛烈大哥,下次我们一定也要去!”

“好!”辛烈笑着点点头,道:“只要你们实力到了,谁能拦得住?所以你们可不能偷懒,好好修炼!”他特意望了望这帮队员们中的卓飞,继续喊道:“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队里多了很多一曜武师。”

“我们会的!”陆原、贺盼儿等人都毫不犹豫应下,卓飞闷闷地应了声:“哦。”

“时间不早了。”老镇长看看清晨的天色,周围众人安静了下来,他扫过这十张年轻脸庞,光复镇的希望,心绪涌动,吩咐道:“祝你们好运,记得一切不可勉强,光复镇等着你们回来。”

看着镇民们,辛烈抱了抱拳,郑重承诺道:“多谢各位这段日子的照顾,我辛烈早已把光复镇当家,把每个杀贼队队员视为兄弟姐妹,这次我带他们出去,必定会尽一切力气,把他们完完整整地带回来!”看到聂老爹等父母们的柔和目光,他的话声也有点轻下来:“让大家一家团聚,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

“那就别出去啊。”这时候,有一把很唐突的声音响起,却是走在外围边缘的高俊,他阴阳怪气的话立时惹怒众人,聂老爹瞪大牛眼朝他走去:“小子,大叔有些话要跟你说。”见势不对,高俊拔腿就跑,聂老爹却紧追了上去。

自从辛烈来到镇子后,高俊越来越被人讨厌,今天是少不得受到聂老爹一番修理了。

“那么,出发吧!各位再见!”

“再见!”

在镇民们的目光送别下,辛烈、艾希等一队十人迈步走向西边的森林。(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我想当一个勇士

夕阳西下,一行人从银霜素裹的森林默默走出。

辛烈走在最前面,而艾希负责断后,早晨时十人从光复镇出发,到如今傍晚时分,如期出了森林,他们没有停歇的打算,而是接着往西边走去,连夜赶路。行走在茫茫雪原,整今天地一片苍凉景象,众人都颇多滋味,有警惕紧张,有期待也有思绪,然而又走了一段路后,艾希却察觉到很不对劲……

“辛烈,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艾希不动声色地走了上去,压着声音对辛烈说,她在野外生存的时间比辛烈更久、经验更多,一些细微东西逃不过她的眼睛。

“大家注意,有情况。”辛烈顿时更为警惕,众人亦唰唰的凝眸四顾”惯用手都按住腰间的武器,周围可以供人掩蔽的东西并不多,只有远处的几排从森林延伸出来的稀疏小树,一望之下,的确隐约有人影急忙闪躲。

是谁!?他竖起耳朵,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似乎那边只是一两个人,便对众人打打眼色,喊道:“我们是鳃州子弟,哪位朋友在那边?为什么不出来一见!?”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众人朝着那几排小树慢慢围去,手上已经取出弓弩,辛烈继续大喊:“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希望你也是请回话否则我们放箭了!”

“呢……呃,辛烈大哥,各位,是我。”

“卓飞!!”、“卓飞,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小树沙沙的摇动,一身轻甲白斗篷的卓飞挠着脑袋走了出来,众人都不禁瞪大眼睛,这小子!聂志暴声怒喝:“你跟来做什么!”艾希则疑问道:“你怎么跟来的?”卓飞讪讪地回答道:“你们出发之后,我跟大家说一个人去散散心进了森林,走了另一条蹬……”

怪不得在森杜时,没有人察觉到他;来到空旷的雪原,立刻就露出马脚了。

这小子装备这么整齐,还躲过了巡逻游哨,看来早就计划好了!辛烈板着脸,严声道:“这里离光复镇还不远,你马上回去,在森林找棵大树过一晚。”

卓飞急道:“我才不回去!我虽然是个十时武徒,但绝不会拖你们后腿我受够呆在镇子里了!我已经留好书信了,没事的……”

“回去!”辛烈不想跟他罗嗦,见他抿着嘴不说话

话语旋即又重了几分:“如果你还当我是杀贼队队长,还当自己是杀贼队的人,现在转过身,回去!”

被众人严肃地望着,卓飞却依然不肯,一脸倔强地摇摇头,道:“我卓飞永远都是杀贼队的人,辛烈大哥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人可是这回我不听你的!我又不是高俊,看着你们出去,我只能蹲在镇子里,那真的很憋屈!我想痛快!死也是死得痛快。大家放心,我不是懦夫,愿意第一个死!”

“任性啊!任性啊!”辛烈气得直吁气:“谁要你死了!?”

卓飞却反问道:“辛烈哥难道你在巨岩做的事,就不任性吗?”辛烈一时语塞,道:“那时我没得选择!”卓飞嘿的一笑:“我也没有。”他的双眼满是热忱,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能明白辛烈哥你那时的感受,给出选择的不是别人,是自己这颗心,这颗心只给了一个选择,那就是勇往直前。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辛烈,忽然单膝跪下就像一个小兵面对着将军,拱手请战:“辛烈哥,如果你那时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任性,也该准我跟着你们!因为我也想当一个勇士啊!”…,

“卓飞,你……我不管了辛烈决定吧……小“你毕竟只是十时武你

……”聂志等人都被卓飞打动了,觉得让这小子随队亦没什么,这小子是冲动了点,不过胜在机灵,歪主意特别多,说不定会有什么帮助呢。只有一旁的明慧和尚劝道:“卓施主,回去吧,误人害己万万不可啊。”

这下十人里只剩两人未表态,众人都以为冷脸的艾希要驱赶卓飞,她的态度却出人意料,竟然道:“辛烈,就让他跟着吧,反正猎魔武者里也有武徒…………”

“哈!”卓飞立时大喜,太好了,大嫂发话了,辛烈哥还不同意吗!?

辛烈看了众人几眼,心中回荡着卓飞刚才的话,将心比心,他凭什么去拒绝一位勇士?拿什么去浇灭别人的勇气?他深深地瞪了卓飞一眼,重步往前走去,沉声喊道:“若你危害到杀贼队,不用猎魔武者,我第一个砍了你!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再有违抗命令、擅作主张,我也第一个砍你!”

父希摇头,这家伙口硬心软罢了,她才不信他会那么做呢……

“哈哈,好!辛烈大哥最好了,哈哈!”卓飞眉开眼笑地追去,不断地表忠诚:“你指东,我不去西;你指男,我不摸女!聂志哥,女的留你,哈哈!”

“臭小子,你屁股痒了是不是!?”聂志恶狠狠地举起拳头,众人纷纷哈笑,卓飞故意歪曲他的意思,越说越露骨:“你想做什么?若要那样,我还真的不如回光复镇,我可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大家笑得更大声了,辛烈一边走,一边摇头失笑:“你们尊重一下队里姐妹的感受好吗?!不尊重女人,也尊重和尚啊!”

队里其实只有一个女人,美脸越来越冷的艾年,大部分人都不把她当女人;而明慧和尚一脸平静,大有浊话入耳不留心的禅师架势。

“好好,我讲个笑话,刚想的,女人和和尚都没有什么?”卓飞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围着走来走去。众人都想得疑惑,聂志答道:“都没有老婆?”卓飞摇头道:“非也,是一件物品。”聂志顿时嘀咕:“总不能是那话儿,和尚不需净身……”卓飞听到了,又笑道:“是物品,死物,不是身上的东西。”

辛烈也有些感兴趣,他知道胡丝心胸广阔,是不会在意玩笑话的,问道:“是什么?”

艾市感到卓飞不会说什么好话了,预先瞪着你川.

卓飞咳咳一声,道:“都没有一梳子!”

“梳子?”、“哈哈哈!”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大笑起来,光头和尚用不着梳子,女人自然是有梳子的,但是艾希没有,换言之她不是女人……绕了一大圈来取笑人,卓飞这小子真是开心果。

“卓飞,我真后愤替你求情。”艾希的声音更僵冷了,看到辛烈笑得开心,又是一阵莫名脸红,她突然从腰间布包掏出什么,朝卓飞猛地砸去,竟是一把木梳子!

嗖!

慌忙的卓飞堪堪接住,众人的笑声越发响亮,原来艾希有梳子啊!这始终是女儿家的闺阁物什,卓飞不敢久拿,赶紧交给辛烈,而后挤眉弄眼地道:“艾希姐,有什么好害羞,你和辛烈哥成双成对,含情脉脉的看一眼就精神舒爽,却不准我们说些荤话笑话,太自私了



“又来了!我跟他清清白白!!辛烈,看什么,梳子还我!!!”…,

离开光复镇,没了长辈管教,大家都好似一群野马。

尤其多了卓飞,这家伙是只停不下来的猴子,上跳下窜,不停说一个个笑话,令大家笑个不停,欢乐的气氛几乎连雪原的寒冷都驱走。当然,艾希是快要忍无可忍了。

天色渐渐漆黑下来,凭着月光星芒,他们倒是能朦胧地夜视,离开森林有几里路了,遇到第一批猎魔武者,可以说不期而至,也可以说意料之中。

地平线那边走来一队人,他们举着几支明亮火把,远远地望去,似乎也是十来人左右,一支标准人员配备的猎魔队,就不知道实力如何。

辛烈一边拉下掩藏的斗蓬头罩,心念一动,以冬藏佛玉将浑身血气伪装成十时武徒,一边吩咐道:“大家都不要随便说话,也不要冲动,一切听我的!”他特意望向一人,冷声道:“卓飞,闭上你的嘴巴,站到最后面去,一旦开战,自己小心!”

他退到后面一些,让聂志带在最前,这自然是以兔被熟人一下子认出来。

假如前面那帮人有人认出他,那少不了一场正面的恶战,这是他如今不愿意见到的…………”.

“好!”、“我会的!”众人无不点头,脸庞不见了之前的轻松欢乐,都十分严肃,那些注意事项、如何扮演和分工等等,早就说好了,他们都懂的。卓飞同样如此,他默默地走到队伍最后头,心想要是打起来了,他怎么也要尽上自己一份力量,哪怕死去。

众人无话地走了一大段路,两伙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辛烈取出一支望远镜定睛望去,见对方都是年轻人,便打了几下手势,可以碰面!

虽然他们没有点燃火把,但对方早已注意到他们,在相距还有百米的地方,那伙人忌惮地停步下来,就有一把声音喊道:“前面是何人!?”

“问话者先报来路!”

“我们是东饶子弟,前来雪原猎取邪魔武者辛烈的人头!”

“哦,幸会!我们是鳃州子弟!”

。)

第九十六章 局势

“鯷州子弟?”

借着月光和火光,那伙人一看,见对面十来人都是一身亮银铠甲,一共有好几个不同图腾,习过九州家族谱系学的队员朝队长点了点头,他隐约记得那似乎的确是鯷州家族。

“幸会!我叫陈济,‘山南剑叶’陈家子弟,他们是……”

听到队长的回应喊声,众人这才放下一半警惕,相继报出自己的姓名和家族。

为什么是一半?因为雪原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猎魔武者互相打斗残杀的事件,最严重的一宗更死了七人,双方分别是东饶人与中原人,这事自然闹得天下皆知,临时指挥使齐台、副指挥使轩辕义曜也因此起了冲突,积聚多时的矛盾终于爆发,联合猎魔卫几乎破裂,尽管名义上还是联合,事实已是各州单独行动,远没有之前的威势。

不知不觉,猎魔行动进行了有快半年,家族们一无所获,相反损失惨重,连连被辛烈屠戮,他们的不耐、矛盾、仇恨正在一点点地加剧,雪原正变成一个很大很大的角斗场。

要知道九州名门家族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现在谁知道那帮人会不会突然发起袭击?

不过东饶和鯷州没什么世仇,最多因为沧海湾的贸易有过几次小打小闹而已,不碍事;如果遇到的是中原子弟,陈济等人连一点警惕都不会放下,怕此时已为一副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

“幸会幸会!”而聂志、辛烈等人,虽然微笑的脸庞看着和善。心中却不无杀气,不善伪装的艾希冷漠着面容,辛烈警告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她轻哼一声,望向别处。

陈济这队人看起来实力不弱,个个都有武师之力,陈济更好像是四曜、五曜武师。而且装备精良,绝对不容小觑。他们当然希望大家没有战事,就此别过、各走各路。但这又不全是辛烈想要的,因为把猎魔武者们引得远离森林才是目的,所以散布“辛烈”的行踪消息很重要。

至于怎么引、怎么散布。他们早就有过讨论,碰到力弱可战的队伍,就寻机会战斗,杀剩一两个人,让他们以亲身经历讲出辛烈行踪;碰到像陈济这样的强队,则在言谈中交流一些假消息。

只是现在并非全由他们决定要不要马上走,陈济等人却是不想一下子放他们离去,无他,消息!

“江兄弟,我看你们刚从东边来?那边可有什么歇息之地?”陈济询问聂志。夜深了,黑夜中充满各种危险,人又要休息,最好还是寻一地儿睡觉。

早有推演和吩咐,聂志答道:“没有。茫茫雪原,偶有一些小树。”

“哦……连夜赶路多风险,听雪原深处凶兽横行,这段时间已有人员失踪的传闻,大家不如就在此地生火过夜,也好相持在一起。就这样了,我见那边有几棵树,就那吧!你们再去这周围拾些柴,生个火。”

陈济的话语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口气,全因东饶比鯷州强大,他陈家虽在东饶算不上有统领地位,可跟海家相比都弱不了多少,更别这帮无名家族的子弟;另一方面,这帮人看着大多是一曜二曜,还有两个武徒,无论身后背景还是自身实力都差了一筹,凭什么不听他们的?

想到这些,因为心头生起的傲意,他的嘴角有点微微翘起。

聂志不敢拿主意,望向后面的辛烈,故意问道:“兄弟们,大家呢?”…,

“江队,我们还是赶路吧!他们不是刚刚走过来吗?能有什么危险。”、“我觉得大家都困了,休息一晚也好。”几个人故意发表意见,辛烈的话就变得似乎无足轻重了:“江队,我也觉得歇息好。”聂志闻言点了点头:“好吧,兄弟们都累了,休息休息!”辛烈很积极的样子:“那我们去捡柴了,放哨也交给我们吧。”

“呵呵。”陈济笑了声,再去看他们,尤其那个话的十时武徒,眼中那一股高傲之气越来越盛,总算这帮打鱼佬识趣。他并没有全然大意,叫了三个部下:“你们跟去一起放哨。”

当下众人开始行动,辛烈带着艾希、卓飞等容易惹事的家伙去拾柴巡逻,其他五人则跟着陈济他们走去那边的小树下歇息。

很快,树边生起了一堆篝火,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陈济、聂志等几个头目围在火堆边,武器装备是一件不敢离身。

“你们一路走来,有什么辛烈的消息吗?”。陈济一边烘烤双手,一边询问聂志。

是时候散布假消息了,以随从身份坐在聂志旁边的辛烈没有话,聂志答道:“没有,东边有一片森林,我们搜了一遍,几乎迷路了,但除了一些野狼,连鬼影都不见半只。所以我们现在要往西北边去探探,你们有发现吗?”。

陈济摇摇头:“哪有发现,那杂种完全失踪了,我真怀疑他已经死在雪原瀑布那里了。”

听他骂辛烈杂种,聂志几人不禁板起脸,所幸别人以为他们是因为情况严峻而致,辛烈连忙问道:“陈大哥,我们被困在森林一段时日,好久没看到新报纸了,最近有什么新闻不?”

“哦,倒是有一些。”陈济把那几件互相斗殴事件出,本想试试他们的态度,了起来却有些激动,最后憋气的骂道:“中原人太嚣张了,而我们忍了太久!有机会的话,我定要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东饶后进的厉害。”其他几个东饶子弟顿时随声而骂,前有轩辕天瑜通魔,现有诸多唧歪,欺人太甚!

看着他们群情激奋的样子,辛烈暗暗喊了声好,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名门家族爆发冲突,那么他们的注意力必不在邪魔武者这边;甚至起了战事,那么僵化的势力格局就会有所改变,浪潮一起,有识之士的机会就来了。

可以家族越混乱,对己方越有好处。

如今可能只是一点点小摩擦小冲突,但继续这般下去,会如何呢?风暴前的一朵小浪花看似毫无危险,却是滔天巨浪的前奏。

“不这些了,你们自己找一份报纸就会一清二楚。”陈济撇撇嘴,没有意思再下去,他早就留意到艾希貌美,这时望了不远处靠着树身而坐的她一眼,又有点心猿意马,微笑道:“那女人是谁?叫她过来聊聊天吧。”

他的队伍里没有女武者,在老家时不妻妾成群,也有近十个美婢,闲时又去青楼等地游玩,真是当得“风流”一称。来到雪原这些天,连只母猪瞧瞧都难得,当然是憋坏了!现在见到一个绝色佳人,还不赶紧叫过来话么?就算摸不着,听听女人的声音也是好的。

“是啊!篝火这边暖。”众人亦是这么想的,纷纷促道:“叫她过来吧!”陈济又道:“刚才她好像没介绍自己?”

事前没有料到这个情况,聂志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辛烈道:“她叫艾希,性情内向,不喜欢热闹的,就让她自己在那边吧。”…,

“艾希姑娘,过来一坐啊!”陈济大声地喊,完全不把辛烈放在眼里,一个十时武徒用决定的语气跟他话?可笑。众人也喊:“艾希姑娘!”、“艾希小姐!”

艾希闻声望向篝火那边,听着这一声声带有轻薄的呼唤,心里虽然不爽,但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免得那家伙为难,她起身走去。

“糟糕!”辛烈不由皱眉,本不想她过来,只要不理会他们,他们觉得无趣就会停止,再岔开话题就揭过去了;她一来必多事,只是如今他只能给她一个严肃眼神,心道:“艾希,先忍让一点,我决不会让你受辱。”

“噢……”佳人走近,窜起的火光映得明亮,而众人看得清楚,顿时生起了一片惊呼感慨,真美啊!

精致的瓜子脸,一双既英气又娇媚的柳眉下眼眸莹然生神,薄嫩的樱嘴轻轻抿着,一头柔顺秀发束起,露出两只娇小白皙的耳朵,让人真想咬一口。

陈济看得一脸发痴,感慨道:“如此姿色,如此身段,世间少见。”

这女人不但长相极美,眼波流间有一种难言的风情;还是少见的高个子,而且前凸后翘,胸部高耸,大腿修长,腰身却极纤细,那副轻铠甲难以掩盖她的美妙曲线,有道是月下赏美人,在这月光火光照耀下,固然看到她玉肌雪肤,更添了一层朦胧,再搭上那高洁神情,令人不住地生起一股征服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人?只有上苍,才能造就这样的尤物!

真是无法想象,这尤物在床榻的风情又当如何……一试想,陈济就双目色迷迷,也不作什么掩饰,他笑道:“艾希,坐我旁边吧!”

队长发话,其他几人只能咽咽口水,远远都能嗅到一阵淡淡的女儿体香,坐到旁边的话,那当真。

然而艾希没有理会陈济,径直坐到辛烈旁边,只看了看他,就低下了眉目,那不发一言的模样可以理解为冷若冰山,也可以是小鸟依人。(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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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好喜欢你哟

“哼。”陈济立时满腹烦闷,难道美人和这十时武徒有什么关系?不可能吧?

辛烈神态平静,暗地心念急转,思索着怎么解决很可能爆发的冲突。他其实非常清楚艾希的娇美,以前说的“算是排得上号”着实谦虚,这不是武道,他觉得女人美到了极致,就不分高低了,分不出来,各有各的美丽,而无疑艾希是最顶级的“美神”那类……这应该是好事,不过现在,红颜祸水了。

陈济似乎想到什么,又打量她几眼,问道:“我看艾希不像鯷州人?”鯷州女人身材娇小,哪有这么高大的。

艾希声音平缓:“我有一半西境血统。”陈济恍然点头:“怪不得。”

又有人笑道:“西境女人确实身段高大,在巨岩的时候,我到酒馆喝酒就喜欢点西境舞娘助兴,这般身段跳起舞来,啧啧,不得了……”

陈济一听,不禁来了兴致,他不是没玩过西境女,不过如艾希这么漂亮迷人的,却又没有……说了几句话后,就不想罗嗦了,他直接笑道:“艾希,长夜孤寂,你给大家跳上一段舞如何?哈哈!”

“好啊!”、“有请有请!”众人都双眼发亮,有些猴急;而聂志几人都绷紧了面容。

艾希瞪了瞪眼睛,几乎忍不住拂袖而去,辛烈碰了碰她的手臂,让她快走,她却以为他叫自己不要冲动,只好闷着一口气继续坐着不说话……

“怎么?”陈济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她的不乐意,但他才不管,不乐意也要跳!聂志急道:“各位,艾希是江响的未婚妻……”江响是辛烈的化名,辛烈知道不能再待了,闻言笑道:“诸位见笑,我女人贞烈。除了我,不会给其他男人跳舞,艾希。我们走吧。”他拉住她的手起身,就要离去。

“慢着!”陈济霍地起身,火光映得怒容通红。所谓美人配英雄,这个江响凭什么独占美人舞姿?凭什么享用这等尤物?一个十时武徒罢了,他还不用放在眼里!

看到江响握紧美人的纤手,他心里泛起一阵阵妒忌,不禁厉声道:“今天我就要看看你未婚妻的舞姿!江响,陈某一句话提醒你,这里不是大海,是雪原,猎魔队互相厮杀的雪原……”

言下之意,识相的话。让你女人扭着屁股好好跳,不要惹怒我们!

“有人不服气?”、“没有舞看吗?”那其他几人也站起身,一个个冷着脸,恶气横生,甚至有人闪过一个邪念。干脆把这帮人杀光了,再捉住那美人,兄弟们轮流好好蹂躏一番……

篝火边的骤然变化令四周远处的众人又疑惑又惊怒,无论是哪一方,都快步跑来。

这些流氓!新仇旧恨一起涌来,艾希目露杀气。倒竖的柳眉却别有一股娇蛮风情,令陈济等人心神发荡、色相更盛,她终于忍不住冷笑道:“这就是名门子弟……?东饶名门子弟?还讲不讲道理了?”

“哈哈哈!”、“她说什么!”众人大笑起来,陈济更是喷出了一些唾沫星子,捧腹笑道:“什么道理?拳头大就是道理!美人,我们都是仰慕你的美丽,才会求舞啊!你若然拒绝,那就是认为我们不够资格看你的舞,那么你说,我们要不要证明给你看,陈某要不要证明给你看,我非但有资格看你跳舞,还有资格与你欢合呢!”…,

众人又是一阵肆意的大笑,己方十人,对方十一人,虽然人数上差了一个,战力方面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陈济队长一人就能砍上五六个头颅,那俩武徒自然是第一个死的,来吧,开战吧!

聂志、跑来的卓飞等人气得满脸涨红,呼出大口大口的白气,他们这是在找死!

艾希和辛烈都是他们极为尊敬的人,居然如此侮辱,拼了命都要出掉这口气!要不是训练有素,并且完全相信辛烈,他们早已拔刀杀去了。

“你们连看我走路的资格都没有,猥琐得让我作呕!”艾希是个嘴上不肯输的人,哪容得了他们嚣张?她知道这帮人渣在想什么,知道做什么会让他们难受,她故意挽住辛烈的手臂,往他身上贴去,先笑道:“我就喜欢江响一个,我们还天天欢合呢,关你们什么事啊?”

她看向辛烈,柔情似水地笑道:“好喜欢你哟!”

听到这娇媚的声音,辛烈的心浪汹涌了下,不是因为动心,是,有些诡异……

见得她温柔的模样更美,陈济等人则更加眼红了,纷纷握住了腰间或背上的刀柄剑柄,陈济沉声道:“一句话,你不想跳也得跳!而且不只你要跳,江响也要跳,不过他是跳猴戏!”

一时间,双方都默默退开几步,以免对方突然偷袭,也已是互相瞪视,连和尚都脸带怒气,篝火火光飘忽不定,战斗一触即发。

辛烈心念电转,就算艾希心甘情愿,他都肯定不让她跳什么舞的,这事无法和平解决,不如来个“决斗”,以雷霆之势杀了陈济,擒贼先擒王,再一举杀灭他们……

“跳你老母!”打定主意,他不用再压抑肚子里的怒气了,无须伪装,就已经是勃然大怒的样子,“锵”的一声,一下抽出腰间小剑,一边推开艾希,一边怒道:“陈济,我忍你很久了,敢不敢与我单挑一场!?”

“哈哈哈!”东饶子弟们又一次爆笑,一个十时武徒,竟敢喊单挑?陈济笑出眼泪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巅峰四曜武师!?”他看向艾希,继续笑道:“美人啊,如果我打死了他,你是不是就嫁给我了?”

“你能打死他?”艾希不屑一顾,辛烈怒道:“废话少说,你敢不敢!?”

还不待陈济回答,就在这时,只见南边地平线出现了一些火光,定睛一看,竟然又有一队人马来了!

是何方人马?众人顿时都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心思各变……(..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八章 真真假假

篝火熊熊,而远远的地平线,突然隐约出现了一条火龙。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又有一队人马来了!

噔!辛烈的心立时沉下去,那会是谁?里面有认识他的人吗?现在该怎么做,等待,还是撤退?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他们已经和陈济等人势成水火,如果那队人马既认识他,又认识陈济,那注定将是一场恶战;就算不认识他,却是陈济等人的熟人,很可能亦有杀戮。

不过如今雪原局势紧张,各州各家族的矛盾已然激化,而陈济等人真相信他们是鯷州子弟,假如那些人不认识他,自然没事;若然有旧识,又曝出他是辛烈,他却完全可以先一口咬定对方才是辛烈!

到时候,陈济敢轻易确定吗?但有一个前提,正是那队人千万别是东饶子弟,更不要是陈济他们熟悉的人……

“有人来了,大家注意!”辛烈望望聂志,后者毫不掩盖紧张地大喊,众人的面容更加严峻,“锵锵锵锵”,纷纷抽出武器,艾希亦一把三尺青锋在手,最高度的警戒!

“大家小心!”陈济同样第一时间大喊,看着那边越来越清晰的火光,他们一队十人何尝不紧张?如果再来一队鯷州武者,恐怕要坏事,他们在雪原还未战斗过,更不要说面对死亡,那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那帮人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个关头出现。真是该死!

最郁闷的莫过陈济,本来他把那江响打得狗吃屎,再好生瞧瞧美人是什么神情,这下却可能泡汤了,烦不烦人!

咯吱咯吱——尽管双方都不情愿,那队人马还是越来越近了,他们显然是朝着篝火而来的。脚步声也伴随着风声而近。

眼见距离差不多了,辛烈拿出望远镜瞄准一看,虽然朦胧。还能大概看清楚,那猎魔队有十五六人,以其青壮年纪来看。应该都是武师境界,家族图腾是……他忽然瞪大眼睛,竟然……双剑护星!这帮人果然个个背着双剑,他又移了移镜筒,只见领头的人是一个棕发少女,身材火爆、神态严肃,一双蓝眸正望着这边……

凯丽莎-霍南!

浑身的寒毛猛地竖起,一瞬间千万心思闪过,旋即有了决断,辛烈环顾众人。说道:“队长,是南境霍南家的人!”

“哦!”聂志沉声回应,辛烈悄悄留意着什么,就见陈济等人顿时有些色变,眉头大皱:“霍南家!?”

谁不知道霍南家是轩辕家的走狗。遇上那些南境人,那不是跟碰到中原人一样吗?

陈济他们也有军用望远镜,一看之下果然如此,陈济的脸色越发阴沉,向左右部下们吩咐:“不要挑事,也不要掉以轻心。先看看这些走狗什么意思,哼!”南境狗十六人,打鱼佬十一人,他们着实不能随便惹敌。

看到他们的反应,辛烈暗暗放心不少,两伙敌人不是穿同一条裤子,这就行了,可以一搏!

尽管如此,他仍然向聂志使使眼色,令众人再后退一些,结成阵势,做好随时撒腿撤退的准备。而他继续以望远镜看着霍南家一行人,剩几百米之时,忽然咦的一声,震惊喊道:“我好像看到了,看到了……”

“什么?”众人又疑惑又紧张,陈济再抬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倒是双眼一亮,又来了一个风情无双的大美女!…,

辛烈却喘了一口大气,颤声道:“我看到了辛烈!”

“辛烈!?”陈济等人不禁惊呼出声,心脏皆是猛然一跳,有一种又兴奋又害怕的感觉,老天!辛烈在那里?现在走着过来!?

想到升至了五十万的悬赏金、太学的名额、全九州的关注……他们是满心狂喜;想到死掉的二百多个猎魔武者,他们又难免有点害怕,盛名之下无虚士,辛烈能走到现在决不只是运气,那可是个智勇双全的屠夫啊……不过他怎么会在霍南家猎魔队里面?

陈济一边以望远镜张望,一边厉声问道:“哪个是辛烈!?”

聂志、艾希等人不太清楚辛烈打什么主意,都没有乱说话,卓飞机灵,惊呼道:“江大哥,真的?辛烈就在那里?怎么会?你没有看错吧!?”

“没有,是走在后面的那个黑头发男人!我们曾经在神鲸号上见过,就是他!”

辛烈自然把那行人里最像自己的家伙说是“辛烈”,装着一脸惊疑:“我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和霍南家的人在一起,但我听说……霍南家的人通魔了,难道传闻是真的?”

“做好防御准备!”聂志大声叫唤,熟知偶像故事的卓飞更是添油加醋,惊恐万状地说着:“是啊,高奇森!他们都是一伙的!天啊,这可怎么办!?辛……辛烈啊!我不想死!”越说,他的脸庞越苦,哭腔道:“之前碰到辛烈的人都死了,怎么办啊,江大哥,我不想死啊!”

这小子的演技太好了,不是聂志、他们可以做到的,带上他果然有奇用……辛烈叹道:“我哪知道!我有些后悔来雪原猎魔了。”他看了看旁边的艾希,一副眷恋担忧的样子。

说到演技,全场最厉害的还是辛烈,那一个温柔眼神,那微微皱起的双眉,简直神了!

受到他们的感染,陈济等人都眯起眼睑,高奇森十五人的通魔嫌疑众所周知,虽然他们本是半信半疑,可这些鯷州人说见过辛烈,江响没理由撒谎,不得不加倍提防!

看着这一切,艾希不由得暗笑,这些蠢人啊,又要被辛烈玩死……

……

“有两帮人!”

凯丽莎-霍南此时正一肚子闷气,几个月了!踏上北境大陆这么久,一无所获,而武道修为又仍然停留在五曜巅峰,大有解不开心结,就无法突破的意思!她真的不希望辛烈已死,因为她要亲手杀掉他,拿回自己的荣耀,并且洗去霍南家的通魔嫌疑,只是茫茫雪原,去哪里找到辛烈呢?

她带着一队人马在这雪原深处搜来搜去,又是一个黑夜,见到远方有火光人影,就率众走去,本以为是一伙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两伙,东饶人和鯷州人。

“前方何人,我们是南境霍南家子弟!我是凯丽莎-霍南!”

一边通报姓名之际,凯丽莎一边扫视着篝火边的众人,都是年轻的武师,她忽然感觉到什么,目光跳过一排排人,停留在后方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铠甲、斗篷可以遮去一些身姿,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家伙的沉着眼神给她一种很特别、很熟悉难忘的感觉,凝眸一看,他是!

她心头骤然疯狂地跳动,是辛烈!!一股似乎从远古就有的怒火大爆发!

“辛烈!!辛烈就在那里——那些鯷州人通魔了!”

凯丽莎急喊起来,双手往后背一抽,两把长剑锵地出鞘,剑芒闪现!身后的霍南众人先是一怔,随即纷纷拔出武器,冷峻地瞪着他们。…,

“什么!?”陈济等人也愣住了,不禁转头望望鯷州人,又望向南境人,什么情况!?

凯丽莎想不明白辛烈怎么还只是武徒境界,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和一帮鯷州子弟混在一起,但是无关重要了,杀光就是!她喊道:“那个背着巨剑的人就是辛烈!”

只要那些东饶人一醒悟,她就要发动攻击!

“江响!?”

“胡扯什么!”

局势瞬时紧张到了极致,陈济等人惊愕,聂志、卓飞、艾希他们也因意料不到这个情况

而惊讶,卓飞嚷嚷着:“天啊,恶人先告状!”

辛烈故作惊慌地张大嘴巴,急忙解释:“别相信她啊!陈济,你我虽然有隙,但万万不能因此中了辛烈的诡计,你看我像是辛烈吗?就因为用巨剑?我只是个十时武徒啊,这点是假不了的!这些南境人都是通魔者,她是凯丽莎-霍南,你们想想,一个五曜武师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平民?她和轩辕天瑜、高奇森-霍南都是一个阵营的!不要上当啊!”

“难道你们忘记了辛烈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吗?我们要是打起来,今天就得全死!”

陈济一看他,顿时更加的迷惑,不能否定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尽管拥有艾希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有点不正常,但他是个十时武徒是假不了的!而辛烈至少已是二曜武师,况且他最多有一个海蓝洛,去哪里找这么一大帮人?

所以他更倾向于相信,辛烈在南境人那边,凯丽莎-霍南他们通魔了……

不给别人说话和思考的机会,辛烈马上又喊道:“队长,不如我们先杀了辛烈和那些南境人,再解决和陈济的恩怨!!”

“辛烈,无论你说什么,今天你死定了!!”凯丽莎急得直喊,其他十几人满脸怒容,那个“辛烈”更连连喊着“我也只是个一曜武师,怎么会是辛烈!?”这帮东饶人是不是傻了!

不管那么多,先下手为强!辛烈迅速拿过背在身上的长弓,往箭壶取箭,这是放箭的信号!

随着聂志大喊一声“杀——!”众人立时取弓搭箭,转眼之间完成,十一支利箭朝凯丽莎-霍南等人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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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混战

嗖!嗖!嗖!嗖。

十一支利箭离开弓弦,破风而去!

“哼!”凯丽莎骤然凝眸,没想到辛烈他们说打就打,一瞬间整个天地更加冰冷刺骨,那些都是夺命之箭!不过巅峰五曜武师的实力岂有假,浑身灵气运转、双剑挥舞,她身前立时出现了一个黄白色的土曜灵气剑网,“叮叮”几声,箭头停滞,剑网把大部分利箭挡了下来。

“啊!”

惨叫声却如期而至,只因剑网的防御范围有限,仍然有支枚利箭一路破风,射中了两三个南境人!

看着这血染雪地的一幕,陈济等人无不愕然,心头涌起的热血使得脑袋越发不能冷静思考,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应该相信谁?哪个是真辛烈,哪个是假辛烈?也许这个决定,将直接影响到自己的生死!

“杀啊,杀辛烈啊!!”

积雪飞溅,辛烈高高举起短剑,似乎要冲向敌阵;聂志、卓飞等人同样一通叫喊,一边向前压去,一边继续施放着一轮轮的箭雨,还有一百步左右!辛烈又激动地大喊道:“只要我们把他们杀光,悬赏金、功劳都是我们的了!我们会是九州的大英雄,所有人都会敬重我们、景仰我们!”

“杀啊”聂志当先冲去,奔涌的十一人看似争先恐后,已经不管那些南境人有几个武师、是什么战力!

五十步!

“东饶人,你们快来一起杀魔,功劳大家平分!不然我们都得死·

“冲!!”眼见醒州人只凭利箭就干翻了好几人,又要去杀“辛烈”,陈济他们怎么可能不心急?他们离开温暖的东饶,千里迢迢来到地狱般的北境做什么,猎魔啊!若然眼巴巴看着魔头被别人猎去,那不芈得后悔死!听到不知道谁的邀战呼喊,陈济动摇了,想来想去,始终霍南家通魔的嫌疑更大”.

他作出了选择,加入战团!

“喂等等,上当了,你们上当了!那人才是辛烈啊。”

那两帮人突然变得齐心协力地冲上来,凯丽莎急得直喊,利箭数量骤增,手中双剑是一秒不能停下,那些东饶纨绔真是愚不可及!她有心解释,可是对方二十几人气势汹汹地扑来,杀气冲天,哪有容她多言的机会?

“呀……蠢货!”蓝色眼眸瞪得欲裂,她咬紧牙,心中怒火爆喷,有一股要将辛烈碎尸万段的恨意,那小子实在太狡猾、太气人,太烦了!!她大吼一声,既然他们那么蠢,把他们全部杀光,就是了!

“辛烈就在那里!为敌者,格杀勿论,放箭。”

得了命令,除了倒地不知死活的三四人,十几南境人立马发动反击,个个都是满脸愤怒,不要忘记了他们都是武师,更以二曜、三曜武师居多!

众人站在凯丽莎身后排成阵列,以防御剑网掩护,从容而迅速地挽弓搭箭,瞄准了冲来的众人,附注灵气力量,放箭!

嗖,嗖!

尽管头脑有点发热,但陈济从来没有冲在最前面的想法,假如没有他们帮助,那些打鱼佬可能真的打不过敌方,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辛烈和凯丽莎一霍南更是不好对付的狠角色,几乎都能以一敌十,所以想自方无恙,想有功劳,只能合力灭敌!不过并不代表他们要拼命,也可以是坐享渔人之利。

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的,策略虽好,却不能停一停以谋定后动。…,

一冲之下,陈济等十一人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那只“螳螂”,保全自身的念头还没下去,危险已至!

明明后于江响等人冲锋,但是那些打鱼佬不知什么时候慢步下来,反倒变成了他们冲在最前面,尤其几个贪功的家伙更脱离了战阵几步,陈济心头一突,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正要大喊,然而来不及了……

“啊啊!”那几人虽然有挥剑拨箭,还是拨不过来,漏箭“咔”的钻进皮肉里,他们顿时因中箭而跌坐地上!最糟糕的是借助这波箭势,南境人踏雪冲来,十几步的距离转眼即逝,当首的凯丽莎啧南毫不手软地挥出两道赤色剑气,如同实质的虚剑分别疾削而去。

这下完了!雪地上的两人瞪大眼睛,手中长剑还没能挥起,脖子就生起一股被撕芈裂的痛楚,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辛烈是怎么说服这些霍南人效忠他的?邪魔武者,果然不可轻视啊”.”

——·!

惨叫声戛然而止,脖子成了一口喷泉,狂喷的鲜血直上天际,而人头滚落,两个东饶年轻人败亡于霍南双剑下!

“!!”陈济等其他九人看得心窒,这、这一一———一他妈的!!

挥舞血剑的凯丽莎脚下不停,眨眼又杀掉一个,冲在最前的三人全死!那一张沾了鲜血的脸庞虽美艳不减,却像煞神一般,她看准某人,冷声道:“辛烈,下一个就是你,今天我必取你性命!”而首先要把这些拦路的东饶蠢物统统杀光,随着一声厉喝,她带领众人杀入阵去!

现在还有什么选择?陈济的不安越来越重,但只能硬着头皮与凯丽莎等人厮杀,否则一个照面就要被砍掉头颅!

砰砰嘭嘭!兵器的碰撞声很重,灵气的爆炸声更重,陈济挡住凯丽莎,而其他人也各有对手,只是人数和实力上都落于下风,几个回合就有了顶不住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凯丽莎收剑,趁着这几秒的空隙,他急忙喊道:“江兄弟,你们死哪里去了,快来帮忙啊!!”

“陈队长,你们撑住!!我们杀了这贼人就来。”

在辛烈授意下,聂志大声回应,众人继续在一旁围芈攻着两个南境武者,场面似乎打得激烈,却故意不杀,而且越打越偏离主战场。当然时不时找准机会就放上一支冷箭,给陈济他们送去帮忙。

篝火在燃烧,鲜血在喷撒,喊杀惨叫声不绝于耳,倒在雪地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东饶人,有南境人,就是没有“醒州人”……

“你们还没醒悟吗?那个人才是辛烈!他们才是通魔者!!”

杀了一阵,尽管占芈据上风,凯丽莎却心急如焚,形势的新变化非常不妙,他们两伙真正的猎魔武者力量互相消耗,只剩十来人可战了;而那帮邪魔好像毫发未损,这正是中了辛烈的圈套啊!没错,他很擅长用离间计,这么说来,高奇森叔叔他们倒是”.

一念闪过又一念,怎么扭转局面!?先不说实力上没有绝对优势,令她无法一下子收拾掉这个“陈队长”,若连这个四曜武师也杀掉,不但猎魔方战力大损,他们和东饶人之间也肯定不死不休……这些蠢货醒醒啊!!她又喊道:“你们没看见他们在坐山观虎斗吗!我们的剑,不该挥向对方!!”

“别听她胡说,他们快要溃败了!”…,

不待陈济等人细想,辛烈朝聂志点点头,再不去帮忙就要露馅了,众人迅速解决了那两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南境武者,列阵杀去,走在最后面的卓飞扯开嗓子:“我们来啦!”

多了十个武师的加入,主战场的形势旋即往一面倒去,被陈济、聂志、明慧、艾希围芈攻的凯丽莎被打得连连后退,面对这密不透风的攻势,不要说还手之力,连招架都架不住;而那个“辛烈”更遭到几乎所有人的打击,他抱头鼠窜,吓得满脸苍白,眼见敌人们抬起长弓,马上又会是一片箭雨,他“啊”的一声,竟往后面逃去!

“啊呀……!!”凯丽莎撑不住了,周围的部下也只剩五六人,气得她疯狂啸叫,又情不自禁地用南境语怒骂了几句什么,喊道:“撤退,撤退!”

再不走,全军覆没!

毕竟是五曜武师,当她决心要逃离,身后又大空,四人难以拖住她,加上两伙人都不愿做“螳螂”,一下被她退了开去。但凯丽莎脱离战场后,却没有立刻跑得远远的,而是使尽全身力量,舞动双剑发动了一招“荧惑一剑”,一方面是阻拦敌人掩护己军,另一方面则希望就此击杀辛烈,至少让他暴露真正实力!

呼!呼!上百上千把真假难分的淡红色气剑冲来!

“小心!”不管识不识得这一剑的奥妙,众人都不敢大意,运转灵气、架起兵器准备防御!

辛烈心头一跳,清楚那真剑九成九是朝着自己来的,是哪一把?他急速拉下额头的灵气透视护目镜,所有气剑立时无所遁形,只见它们大多灵气轻薄,是以一碰就会散;而其中一把原本隐藏的气剑灵气凝聚得特别重特别厚,且速度惊人的向自己飞来,果然!

“艾希,小心啊”他往那边的艾希奔去,远离气剑的轨道,似乎要拼命保护她一般,免得暴露自身的力量……

辛烈的狡猾让远处的凯丽莎咬牙切齿,双剑摇晃颤抖,她跺跺脚,猛然转身逃去。

“辛烈要跑了,大家追哦!”

此时霍南家只剩六人、陈济队五人,“鳀州人”十一人,其他人都要永远留在雪原深处了,众人都不敢走散,一前一后地逃跑和追杀在月夜下的茫茫雪原。

(未完待续。[本文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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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反水

一弧明月如弯刀,雪地血迹斑斑,三伙人追逐在这条血路上积雪被踩得咯吱响。

“辛烈就在前面,大家别让他跑掉!”

一阵阵叫喊声响彻天空,陈济等五人被推到追击的最前方,而辛烈等十一人紧随其后,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刚才的激战,是以十一人都完好如初。杀戮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但凯丽莎-霍南与陈济双方合起来的力量,依然威胁到他们安全离去,所以剿灭上自然不能放松。

“队长,有点古怪啊……”

几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伤亡惨重,却还要顶在最前面,这!陈济脸黑如墨,受了剑伤的手臂已经不再滴血,只是冻得又僵又硬,快要失去知觉。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问道:“江兄弟,刚才我们出了大力气,失去了五个手足!你们一人未损,现在是不是该由你们开路!?”

“哈哈!”聂志笑而不语,这个时候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在众人的冷厉目光下,辛烈回答了他,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开路,我们断后。

陈济顿时气得就像拉动风箱一样气喘呼呼,这才注意到似乎对方拿主意的,一直都是这个江响!他还没有说话,其他几人就急道:“这怎么行!好处都被你们占去!”、“欺人太甚!”、“你们不要太过分,讲讲道理!”

“嗤!现在拳头不够硬,就来讲道理了?”看着他们的好笑样子,艾希率先忍不住笑了,抬起握拢的左拳,道:“抱歉,拳头大就是道理!”

众人生起一片轻笑声,尤其以卓飞嘻嘻粒粒的声音最得意辛烈知道还不到翻脸之时,斩钉截铁地再说一遍:“你们开路,我们断后!你们不想要猎魔的功劳了吗?不想……活命了吗?!”

“好,好!”陈济怒气更盛,这个狗屁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出言威胁他,难道当真以为他杀不了一个武徒!?

操他妈!他额头的青筋暴跳了几下,心念千转,最后还是将那口恶气咽了下去,狠狠剜了艾希一眼带着其他四人继续前进。这种开路肉盾本来是由平民武者来做的,但如今他们却要当这马前卒,操.……

就算成功猎了魔他们到时还剩几人?会不会被这帮打鱼佬反目杀光,然后独占功劳?

而且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那个“江响”才是辛烈!不太可能吧,不可能的!想到这些,陈济心中乱成了一团。

“是时候了。”

又追了一大段路,辛烈默默地向众人打打手势,是时候解决前面那五个敌人了!

迟则生变,雪原到处都是猎魔武者,如果又碰到另一支猎魔队那定然会生出很多变化,再者谁也不清楚霍南家在这一带有没有其他帮

众人很平静地抬起长弓,取出利箭搭向弦线,除了心境平静的明慧他们对这帮高傲横蛮的家伙早有杀意,让艾希跳舞、让辛烈耍猴戏!?吃箭吧!

两伙人的距离不到二十步,挽弓射箭的响声清晰可闻此时又正好有人回头望来,一看之下胆子都几乎吓破,已是一片寒光箭雨袭来!尖叫声起:“小心,他们反水了—-啊!!”

话音未落,利箭已经飞至眼前,那些黄白土曜、纯白金曜灵气是那么耀目,还有一道青白色木曜灵气,如同风暴般直扑而来,穿透他的喉咙,立时死透了!…,

这是三曜武师的力量他们当中有三曜武师!!

“你们!!”

陈济目眦尽裂,他因为站得最前,箭都被其他人吃下,侥幸躲过这一波箭雨,而身边也只剩两个同伴了还没和逃跑的南境人交上手,他们就把脸了!他们难道真的是……接下来的一幕令他整个人彻底坠入冰窟!

只见那个“江响”抽出背上的巨剑,快步奔来,剑身一瞬间注满了青白色灵气,符文泛亮下又转化成血红色—-

那速度、那力量、那木曜灵气……哪里是什么十时武徒!?那符文巨剑、那身姿、那噬人眼神,又怎么会是州子弟!

这个人,是辛烈啊!

不好的预感变成事实,陈济瞪大眼睛,慌忙以长剑去挡,都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境界更高的四曜武师,心里只想着……那人真是辛烈!这回怕是要……死定了!

锵叮——!

咔——!

“啊啊……”

重重的碰撞声接连响起,符文巨剑光芒大盛下,陈济的玄铁长剑根本挡不住,一下子被砍成两段!

“喝!”辛烈也不需什么招式神通,收剑再猛地一下刺过去,剑锋破开铠甲,从胸口进从后背出,陈济被捅了个对穿!

不过在刺穿那件铠甲之时,巨剑剑身符文也黯了下去,更隐没不见,他感到似乎有什么“能量至.了……

与此同时,聂志、艾希各领五人向其余两人放箭,密集的铁箭轻易地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你、你到底是谁……辛,辛烈吗?”陈济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心中满是各种的难以置信,他的玄铁长剑、身玄铁铠甲皆是世间一等一的装备,之前也因此没有被凯丽莎-霍南干掉,然而竟被辛烈一剑砍断、一剑捅爆……那把巨剑,岂会只是上古神器那么简单?

“你早该想到了,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就是辛烈啊!”

随着人的咔咔声,辛烈缓缓地拔出带着血肉的巨剑,陈济摇晃的身子勉强站稳,眼睛逐渐变得一片死灰之色,怎么可能……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充满不甘:“我不懂,怎么,你怎么会是十时武徒……这些人是谁……”

“有很多人问过这些问题。”辛烈推了推他的面门,陈济顿时往后倒去,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你们想不到吗?可见名门家族对自家的后生也是满口谎言,也许连自己都相信了……可悲……”

噗通——!陈济重重倒在雪地上,砸起一片雪花,他向上看到的是,辛烈和艾希说着什么……

真是不甘心啊……

“继续追!”

对辛烈众人而言,陈济这些恶人当然是死不足惜,如果不是凯丽莎-霍南等人突然到来,双方早已短兵相接。

打斗了这一会,凯丽莎等六人跑得有些远了,所幸此地没什么可供掩藏的东西,众人没有跟丢,而那些双剑武者终归常年生活在温暖甚至炎热的南境,又有一些伤势;他们则自小在雪原长大,且健步如飞,追了近半个时辰,体力依然不减,渐渐重新追至三四十步的距离,也来到一小片稀疏树林前。

“停下!”辛烈却也感觉凯丽莎似乎有意放慢脚步,难道是引他们入陷阱?难道树林里有伏兵?他就是用这招杀灭了一波波的猎魔武者,哪里敢大意,立马喊停众人。…,

那边的凯丽莎几人也停住脚步,她眺望着他们,嘴角好像翘起一丝冷笑,喊道:“不追了吗?若想决战,还是趁早上来吧!不过想拿我的性命,你们先想好,哪几个人被我杀掉!”

“辛烈大哥,冲吧!她在吓我们而已。”卓飞擦拳磨掌,虽然他是队中武力最低的一员,却想冲在最前面;聂志没有主意,一副凶恶样子;艾希沉声道:“慢着,那女人好像有什么倚仗……”

“嗯。”辛烈微微点头,女人最懂女人,而且就算没有援兵,如她所言,十一人对阵六人,不像刚才的偷袭,己方并不占据着绝对优势,尤其身为巅峰五曜武师的她,如果以命搏命地冲得过来,很可能会出现伤亡,卓飞这小子连她一招都接不了,就算死不掉,都会像以前自己那样,被巨力震得多处骨折,到时就麻烦了。

这并不是杀贼队出击的目的,不要硬碰硬!

他必须要把全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更糟糕的是巨剑的符文消失了,刚才他试着以心感应,知道那行符文“沉睡”了起来,从觉醒到现在,剑身内的某种力量终于用光了,而一直没有补充过。它如今虽然仍是锋利无比,但没有了之前削玄铁如泥的威能,这种情况下,他何谈万无一失?

正当众人僵持之际,树林传来一阵沙沙声,风吹树动,还有脚步声……

一个年轻人影走了出来,也许是未穿铠甲的缘故,斗篷下的身形显得高挺而文弱,他同样背着双剑,面容平静。

“你肯出来了么。”凯丽莎头也不转,其余五人则脸露喜色!少年径直走到前面双方之间,淡淡说道:“姐姐,我就说了吧。”凯丽莎的眼眸一敛,看着这个弟弟,用南境语冷冷的道:“助我一同杀光他们!”

果然有援兵!只有一个人吗?辛烈的心情还是沉重不少,那少年看着起码也是四曜、五曜的实力,如果说原本付出一点伤亡代价也可取胜,他的加入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聂志、艾希等人亦清楚这一点,目光冷峻。那少年看看姐姐凯丽莎,又看向辛烈等人,以通用的东境话喊道:“今天,我既不想看到我的姐姐被人杀害;也不想看到辛烈死去,所以我谁都不帮,不让你们乱来。”

“雷米!”凯丽莎的蓝眸快喷出火了,低声怒喝:“你要背叛家族?忘记格言、忘记荣耀了吗!?”

辛烈等人闻言一怔,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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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赤子之心

寒风

萧萧,白雪茫茫,一片落叶随风飘零,黑夜隐去了它的枯黄。

随着“锵”的尖锐声音,两把长剑被缓缓拔离剑鞘,雷米-霍南挡在两伙人之间,神情平静而坚决,他双手的剑各指一方,道:“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叫做最强者?”

众人面面相觑,双方阵营都不明白他要说什么,而更关心他要做什么,辛烈向伙伴们打着“保持警惕、随时撤退”的手势;唯有熟知弟弟想法的凯丽莎-霍南心焦如焚,气得浑身颤抖,雷米……他在走一条不归路啊!

“世人往往认为,答案是,取决于武道实力。”雷米环顾众人,满脸的困惑,问道:“真的是这样吗?数百年前,强者是那个;现在,强者又是这个。”他摇摇头:“他们都当不得最强者的称号,光凭武力,没有永远·……永远没有。有人说最强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天道自然,是这个世界的潮流。”

“我赞同。”雷米凝望着那几个年青族人,语气渐渐变重:“谁顺应它、开创它、引领它,谁才是最强者。”

那五个霍南年轻人都皱起眉头,隐约听懂了,他在说,他们现在守护的轩辕家……并不是最强?

“明珠就算被灰尘一时遮蒙,它始终还是一颗明珠,终究都会绽放光芒。”只见雷米望向前方,望着一个人,沉沉道:“辛烈,你说的话,你做的事,都有着明珠的光芒。你,有可能会成为新的、真正的最强者。”

什么?众人闻言不禁愣住,辛烈也顿时怔怔的,手中巨剑垂下,眼中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神采闪过,这家伙,八大家族嫡系子弟、凯丽莎-霍南的弟弟,他……认同我?

“阿弥陀佛。”明慧闭目地念了句佛号;卓飞的嘴巴张得老大,不停左右扫视同样惊讶的艾希、聂志等人,骗人的,肯定是骗人的……

“够了!!”一声怒喝骤然响起,凯丽莎抬起右手剑指向弟弟,冷声道:“你是不是要与我们为敌?与霍南家为敌!?”其他的年轻人也纷纷怒喊:“雷米,你在想什么!”、“雷米,你疯了吗!?”

雷米绝对是霍南家年轻一代里的一个另类,他从小就过于“妇人之仁”,没有身为武者的霸气,因而多次被长辈责斥。不过他又特别聪颖、武道天赋出众,别看他模样文弱,他们知道甚至连凯丽莎的武力都不及他,五曜?六曜?不清楚,雷米四处游历已经上年头了,他们亦是最近才重逢。

他资质如此超群,又是嫡系子孙,家族里头自然寄予厚望,名字在未来家主人选的行列。前提是他要变得更男子汉一些,为了让他绝了优柔,家里准了他不守护任何人,以“寻找最强者”的理由游历。

没想到的是,他的想法不但没有成熟,反而越来越偏激,居然、居然认为邪魔武者辛烈会是最强者……

不知道家里的大人们听到,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想到这些,他们都心感气闷,越发盛怒。

听着族人的指责,雷米却依然从容,待他们骂够了,缓声道:“我没有疯,也不是要与你们为敌。我正是因为没有忘记家族的格言、霍南的荣誉,我才会这样想!忘了的人是你们,霍南家从来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家族,更不是只懂人云亦云。我将守护的,不是一个人,不是谁,而是他追求的事业,那也是我所追求的。”…,

“你非要这么固执!?”凯丽莎抑不住怒火,打断了弟弟的话。

“不是固执,这才是霍南的荣耀啊!”雷米转身望向她,微微一笑,道:“姐姐,你不记得自己孩提时的梦了吗……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啊!”

凯丽莎立时一言不发,瞪大的眼眸定定的。

霍南几人疑惑地看看她,雷米又追问道:“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嗜杀无情的样子?是什么让你抛弃了自己?是什么?”

“你说够没有?”声音有点沙哑,眼中的恨怒不减反增,她道:“跟我一起杀了他们!”

“辛烈大哥,杀还是走?”卓飞压声问,辛烈对众人摇摇头:“等等。”

没有在乎其他人存在,雷米继续微笑道:“姐姐,你有多久没试过安然地入睡?闭上眼睛,心中无愧,哪怕整天都在斗争中度过,却没有疲惫、没有痛苦、没有迷茫、没有自责……这一天,你没有虚度,明天,你很期待。如果你不是这样,那你的信仰,你的荣耀,你的梦想·····,它们在哪里?”

“够了……”凯丽莎目光闪烁,心脏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呼吸有些艰难。

“看看上面。”雷米仰头望向上空,除了凯丽莎一动不动,两边众人也都望了望,明月、星空,点点繁星一闪一闪的,他笑道:“都活在这一片星空之下,谁比谁高贵呢?”

“姐姐,你其实知道的,但你已经迷失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你只是被周围一切推动、推动,却不知道自己将走向何方,你强迫自己相信,武道就是一切,荣耀即强权……事实是,你失去了自己,所以你喜怒无常,你暴躁、你嗜杀……如果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你就会看到自己有多么愚蠢。”

雷米看着他们,锵的一声收剑入鞘,道:“姐姐、各位,希望你们能够早日醒悟。”

“你在说什么啊!?”、“雷米,你真要这样?”五个霍南年轻人没什么醒悟,倒是怒火冲天,就刚刚才失去了很多族人兄弟,他在说什么狗屁!可是雷米的地位和名望,又让他们内心深处有些难受,他不会胡吹大气……

凯丽莎脸沉如水,站在那里,就像一块石头。

那些话,她当没有听见……但是,雷米今天是不会帮她了,除非辛烈那帮人杀过来,可是看他那样子又不会,不过如今这一带可有不少邪魔武者……

“走!”凯丽莎大喊一声,转身往树林那边奔去,五人虽然心有不甘,却只得紧跟而走。

雷米沉默的站在原地,辛烈也叫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喂——”卓飞听得明白雷米的话,但心里很是怀疑,问道:“你想加入我们?”

“不是现在。”雷米回答道:“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的事情;我也不敢肯定,辛烈是不是那个人。”

聂志等人面面相觑,询问大家的态度,卓飞哈的一声笑了:“慢着,我们可没说就相信你啊!”

辛烈抬抬手,让他们安静下来,问雷米道:“那你怎么才肯定?”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对视着那双坚定的眼睛,雷米笑了笑,说道:“这附近有很多邪魔武者,我的姐姐,她很快就会集结到一队人马,搜捕你们。我不会帮谁,如果……如果你仍然能不败,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正式加入你们。”他看看卓飞,又看看聂志、艾希他们,神情变得严肃,道:“你们是光复武者,对吗?”…,

众人的心顿时一突,神经绷得前所未有的紧,遇到过的年轻名门武者,都没有想到这方面,他……辛烈问道:“你知道?”

“我知道。”雷米点点头,想起听闻过的传说、阅读过的珍贵古籍,脸上似乎有一丝激动感慨,道:“我听说雪原深处隐居有光复武者,果然是这样……”

这并不出奇,光复镇上次被迫迁徙不过是在十几年前。也许那些悲痛的儿时记忆浮现眼前,聂志等人的敌意不断攀升,卓飞寒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雷米淡淡道:“我还知道你们的父辈都是不错的人,但愿你们也是。”

“那你的父辈呢?”艾希忍不住出言嘲讽。雷米的语气非常认真:“亦为英雄,追求的不同罢了。”艾希哈哈笑道:“我看是狗熊!”

“阄什么!!”辛烈横了她一眼,道:“他没有敌意。”虽说人心险恶,但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见到众人冷漠的模样,他清楚这个时候不能退让,厉道:“农人的儿子,一定就是农人吗?贼寇的儿子,一定就是贼寇吗?英雄、狗熊的儿子,就一定是英雄、狗熊吗!?关键是,我们是什么。

众人一时沉思不语,艾希捏紧拳头,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倒是粗线条的聂志,却重重说了句:“辛烈说得是!”

雷米毫不介意,似是赞同地微微点头,又道:“辛先生,如果你证明了自己就是那个人,不只是我,我还会说服一些族人加入你的事业,比如……高奇森叔叔他们,我会让他们变成真正的通魔者。”他说着一笑,当然是不信高奇森他们之前就通魔,他们被耍得很苦却是真的。

辛烈看了他很久,看到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份坦然,他不禁笑了:“雷米、雷米……我见过的名门子弟众多,男儿里面,唯独你,有风采。”

“见笑。”雷米没有一点得色,不领情的道:“你见得还太少,我游历天下多时,志同道合者,又岂我一人?况且很多恶人,他们并非不可救药,只是被人蒙着眼睛,只是迷失了自己……”他严肃道:“辛先生呼唤平民武者觉醒,却不能忘记,名门武者,也可以也需要觉醒的啊!”

“说得好。”辛烈双眼一亮,这正是他想对卓飞他们说的话。雷米又道:“我姐姐……可以的话,别杀她。”辛烈没有犹豫地点头:“不到性命相搏的时候,我不会杀她……”他看看身边的众人,继续道:“但我决不容许她伤害我的人,哪怕一根毫毛!所以,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雷米点点头,道:“你们该走了,我想她马上就要发信号弹了。”

“那么再见。”辛烈收起巨剑,向他抱抱拳,便带领众人往北边而去。

夜色越发浓郁,大风也越发寒冷,雷米看着渐渐远去的他们,突然喊道:“喂——活着走下去吧!”

“一定!”

那道高大的身影回了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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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与前行

结束了,这本书有着一个美好的开始,却以一种最糟糕的方式去结束。从期待、紧张、雄心壮志、喜悦、努力……到后来的痛苦、迷茫、纠结,哇力经历了很多,想了很多,多谢大家一路伴随着哇力。

这次真的搞砸了,这段日子一直在断更,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次打开word,就是无法进入那个世界,无法面对这个故事,我感觉自己是个傻子……煎熬。这种状态真的很糟,看小说,看影视,玩游戏,听歌,事实上这些都不能真正帮助到什么。

活得就像一只游魂似的,我家人说我是“行尸走肉”,非常的形象,除了不吃人。

但我知道,必须要有一个了断了,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人在等待着这一个了断,自己也在等待着这个答案,不能再逃避了。

事已至此,再说坚持到底是不可能了,一直在挣扎,一直在挣扎,鼓劲又鼓劲……可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故事就讲到这里吧,但辛烈和他的事业没有结束,这个故事没有结束,那一团火也没有,它就在那里。

很愧疚,很羞愧,对你们的,对编辑的,我让大家失望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还能说什么,不能,巧言令色鲜仁矣,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什么话都抵不过实际行动,无法坚持,那么以一个新的开始,去挽回你们的心,去证明你们支持的哇力不是傻*,我想争这一口气。

但是现在说到写小说,心里很空白,感觉像失去了一块什么东西,我想那是自己的一个梦想,它沉到了心底去,暂时怎么找也找不到。

当然新书一定会出来,哇力需要充充电,想很多东西,学习很多东西,最大的一点就是看很多1

38看書網络小说,以及一些传统书籍。我希望找到自己心中另一个故事,找到那些激情、那些讲故事的欲望,然后以一种适如其分的方式去讲述它。

引用《外星人保罗》里的一句话“在你编织梦想之前,你得先编个好故事。”

哇力已经明白,而且明白不只是如此,还要以一种足够好的方式和节奏去讲出来。

好吧,我们都是乐天派,何不以一种乐观的角度去想想呢?我们还年轻,也许这次失败,是哇力升级的一次机会,充电之后,会变得更强大。

哇力会记住这些,所有的这些,这条路结束了,但人生正在路上,放下这些纠结,继续前行,期待新书出来的那一天,奢望还能看到你们的面孔。再次感谢所有支持过哇力的人,订阅了本书的639人、盟主再微笑等人、在书评区说哇力的人,还有那些默默关注支持着的人,深深的感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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